虞尧一脸莫名,老实交代:“没有,年前最后一部戏拍完了,接下来要准备组合回归的巡演,下一部戏约要到明年三月份才进组。”
宴峤眼神怜悯:“明年的工作都提前定好了吗?”
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本来他觉得自己就够惨了,没想到虞尧比他不遑多让,联想到对方的出道年纪……哎,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这么一想,宴峤看向虞尧的目光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虞尧好险才控制住自己,没注意听宴峤问了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桃花眼天生多情,注视别人的时候就像带着钩子,勾的人很轻易的就陷入了温柔的陷阱中。
为什么说是陷阱呢?
因为眼睛的主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勾引人,或许他知道自己的杀伤力,但他不会承认。
在解决完第八份甜品后,两人终于吃不下去了,于是虞尧做主让服务员把剩下的甜品直接打包。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
看着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宴峤不得不感慨时间过的真快,一下午的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附近的餐厅开始了晚上的营业,停车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虞尧的黑色卡宴被一辆不按规范停车的小电驴挡住了倒车的方向,两人只好合力把这辆年头颇久的小电驴抬走。
宴峤没注意,被小电驴后座椅弹出的钢丝划了一下右手的手背,好在钢丝头很钝,没出血,只划出一道白痕,破了点皮。
“车主绝对是故意的,搞不好想趁你倒车不注意时讹你一把。”宴峤边小心吹着手背边忿忿道,“呼呼~心眼大大的坏!”
宴峤皮肤随宴母,不仅白,还很嫩,痛觉神经似乎也比一般人敏感的多,非常怕疼。
上辈子娇生惯养,受过最大的伤就是职业病手腕腱鞘炎,这辈子干过武生,做过替身,忙的时候三天两头吊威亚,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虞尧出来后就戴上了墨镜,没想到一不留神宴峤就受了伤,心里一急,不顾外面人来人往,伸手一个用力把宴峤拉到跟前,墨镜往头顶上一推就要看他的手。
宴峤愣愣地看着他。
虞尧攥着宴峤的手腕,低头看着他手背上已经开始泛红的伤痕,眉头皱起:“我们先去医院打个破伤风吧。”
宴峤回过神,想要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腕,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流血打什么针,等到了医院伤口都愈合了。”
他内心山崩地裂,小朋友居然比他高这么多?!
虞尧感受着手心的温软触感,下意识用力抓紧:“我先扶你上车。”
没能抽回手腕的宴峤:“……”
弟弟,手背受伤又不是手断了。
宴峤正要开口说一句“别大惊小怪”,迎面忽然走过来几个背书包的女初中生,其中一个与宴峤对上视线后脚步一顿,紧接着她的眼睛渐渐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woc!
宴峤顾不得手腕还在别人的手里,用另一只手推搡着虞尧,急声道:“快快快,赶紧上车!”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车门刚打开,女生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是虞尧是虞尧啊!!!”
这一声可了不得,四周围的路人几乎全都被吸引,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那名初中生见两人要逃,沉重的书包直接被她甩到地上,招呼着同学一起跑过来要堵他们。
“哎呀你们快点!”
“这里这里,那个黑色的车!!”
“还有一个男的,好像是白清越!”
“呀,我也看到了!!真的是虞尧啊啊啊啊——”
“我拍到了拍到了!他们牵手了!”
“呜呜呜别走啊!!!!”
黑色卡宴驶入大道,然后转弯上了高架桥,将丧尸围城一般汹涌的人潮抛在后方。
坐在副驾驶上的宴峤通过后视镜看见后面的景象,深深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太刺激了!
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快要冲到头顶了。
心跳还是很剧烈,宴峤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一只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努力平复心跳。
这时,柔和的纯音乐缓缓响起。
宴峤转头,刚好看见虞尧从音箱收回去的手。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拍照了。”宴峤问道,“怎么办?今晚肯定会上热搜,你的经纪人会不会说你。”
“没事,有公关。”
虞尧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他刚才听见人群里有人喊了白清越。
不想发生的事真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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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嗖的一下完结,如果脑子里的画面直接变成文字就好了,吭哧吭哧五六个小时,就憋出这点,我果然还是太废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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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修)
虽然回家这段路上闹得鸡飞狗跳, 但到了晚上八点,宴峤还是平安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直播。
大鱼官方在凌晨公布了贺岁杯四人模式团队赛的冠军亚军和季军, 还有“击杀王”这类个人奖项, 因为种种原因在公布结果后瞬间引爆了热搜。
其中最壕的奖金名单里, 宴峤一个人占了俩,可谓全网最靓的仔, 一时风头无两。
就连一些电竞豪门俱乐部都给他发来私信,问他有没有打职业的意向, 某个俱乐部更是保证他只要愿意就能进首发一队。
宴峤对此敬谢不敏, 他知道这些俱乐部, 未必是看中他的游戏技术,很大原因是看重他能带来的流量。
更何况他一个马上要过22周岁生日的人,放在现代社会也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 但放在电竞圈里已经属于“老人”了。
最关键的是, 宴峤的梦做得很大——比起给别人打工, 他更喜欢自己当老板!
让宴峤不满意的一点是, 因为有多名网友举报比赛黑幕(他怀疑是虾米公会的内部人员),导致他们的比赛录像要经过重新审核, 审核无误后, 比赛奖金才能发放给他们。
开了直播后,宴峤正要设置手机投屏时, 虎鲨却不知道怎么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宴峤昨天刚被挂机警告, 不想被警告第二次, 就随手接了。
这个和虞尧同岁的大男孩语气很是微妙:“……我们公会的老板让我跟你搞好关系, 公会私底下的群里很多人都说你有背景, 宴哥, 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是大鱼平台老总的儿子或者是侄子一类的亲戚吧?”
宴峤:“……你不如说我是大鱼平台老板包养的小白脸,更贴切。”
“啊!”虎鲨登时虎躯一震,“难道你真的是……?”
宴峤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有背景了。说实话,他也希望自己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比如有一位“皇甫雄”这种失散多年的爷爷之类的,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住在贫民区危楼里的,背负着上百万房贷的社畜罢了。
刚开始被人怀疑讨论时宴峤只觉得离谱,也有心去解释,现在他已经很淡定了,被人猜疑有背景总比让人认为你没背景好欺负要来的好。
这个社会上的人惯来欺软怕硬,就像这次大鱼贺岁杯,如果不是亲自虞尧下场为他站台,仅靠他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和两大公会扯皮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拉虎皮扯大旗么,种花家的优良传统,他熟得很!
于是宴峤笑嘻嘻道:“你觉得呢,我看你长得也可以,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位?”
虎鲨悚然一惊:“宴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他才十九岁,可没想过要卖身啊。
宴峤半真半假道:“怎么会,咱们这行业吃的就是青春饭,等你年老色衰,谁还愿意为你花钱。”
游戏主播虽然没有电竞选手竞争激烈,但直播行业是个非常残酷的行业,大浪淘沙的很快,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很少很少,说是吃青春饭也不为过。
虎鲨的脑回路显然已经被他带歪了,纠结半晌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好吧,让我考虑考虑。”
宴峤差点被呛到:“……你还当真了?”
【哈哈哈哈我特喵要笑死了,盛宴你太坏了,欺负老实人】
【你是放飞自我了吗?有了百万奖金万事不愁,当着直播的面就敢拉皮条?已举报不谢】
【楼上脑子有问题?没看出来主播是在反讽吗?】
【右下角的视频开这么小你是怕吓着谁吗?放大放大,我要看帅哥!!!】
【今天直播好晚啊,还能抽水友吗?】
【能播就不错了,我都做好他要请假出去玩不回来了的准备了】
最终,宴峤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虎鲨相信他是开玩笑,心力交瘁的挂了电话。
宴峤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完了才回来坐在电脑桌前,扫了一眼屏幕,因为还没投屏手机,所以他的直播间主页面是某个棋牌类游戏的广告。
他看广告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随手点了下载到桌面上,以后有机会可以和虎鲨和小布丁他们几个一起玩。
紧接着宴峤把手机设置投屏,等待游戏加载的时候,挑挑拣拣回答了弹幕的问题:“……为什么还来直播?瞧你这个问题问的,我的职业就是主播,我不直播喝西北风去吗……对,少壮不努力,老大当主播,你们不要像我学习,学不来的。”
就在宴峤愉快的和自家水友互怼时,他的手机屏幕的上方突然推送了一条“虞尧与白清越咖啡厅内甜蜜约会,眼神暧昧手牵手,或将公布恋情!”V博热门新闻,配图是虞尧拉他手腕的照片,没拍到他的正脸。
宴峤:“……”
水友们:“……”
由于手机已经投屏成功,所以他直播间里的几十万水友都看到了这条新闻推送。
【什么鬼?虞尧和白清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突然有绯闻了?】
【白清越是哪个,很有名吗?】
【娱乐圈里著名的资源咖,演技辣眼,只会面瘫脸和瞪眼睛,搞不懂是怎么火的[叹气]】
【说到白清越,感觉盛宴某个角度看和他长得还蛮像的,果然长得好看的人五官多少会有点相似之处叭】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海王的日经啦,估计这会儿工作室已经辟谣了。】
【未必哦,有照片实锤,说不定这次是真的呢……】
真你妹啊!
去咖啡厅和虞尧约会……啊不,是面基的人明明是他,跟那个叫什么白清越的有个毛线关系?!
看见弹幕里很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让他点开推送吃瓜,宴峤心里简直要气炸了,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这种新闻不用看都知道是假的,营销号骗流量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把推送划走,然后开了一个抽奖。
“庆祝夺冠,今晚的粉丝福利是抽水友打游戏。”宴峤道,“老规矩,一毛钱就能抽奖,发送弹幕‘实事求是’,弹幕发的越多中奖几率越大。”
【实事求是——这嘲讽都写在脸上了哈哈哈,不知道直播间里有没有硝烟的粉丝,气死他们!】
【主播好刚,我喜欢!】
【实事求是——保佑今天没人偷塔!】
【就喜欢你偶尔阴阳怪气的嘴脸,真实的可爱[舔屏]】
【实事求是!!裁判绝壁和蓝鲸虾米这俩公会有py交易!】
宴峤设置的弹幕确实有内涵的小心思,他想嘲讽的是营销号这种不良媒体,没认清新闻当事人究竟是谁就乱点鸳鸯谱,却没想到被水友误以为他在嘲讽贺岁杯官方和两大公会,算是误打误撞了。
抽奖结果出来还要等好一会儿,宴峤鼠标点击缩小直播界面,然后从桌面找到电脑版V博双击点开,然后登陆账号。
最近用手机刷V博的次数多了,经常能接到大数据推送,看来以后直播时还是用电脑登陆V博比较好,万一以后他直播时推送了某种了不得的新闻,不就暴露自己(?)了么。
娱乐热搜的前排果然有这条绯闻,不过下面同样有虞尧工作室的辟谣热搜,但是热度并不高,深刻体现出当代网友的理念——只想吃自己想吃的瓜,对于瓜的真假并不是真的在意。
宴峤点开辟谣V博。
【@虞尧工作室V:就离谱![翻白眼]//@八卦直通车:今天下午,有网友在XX路咖啡厅外看见虞尧与一男子手牵手同游,该男子的相貌身高与白清越高度吻合,系白清越本人……】
白清越……
这个名字给宴峤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点开上方搜索栏,输入名字,搜了一下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白清越V,关注287,粉丝1183w
V博认证:演员,主持人,代表作《与凤书》等。
看清认证信息的一瞬间,宴峤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
【影视城的某家苍蝇馆里,杨大成唉声叹气道:“我刚得到消息,《与凤书》剧组里演男三号小厮的角色已经定了,剧组没看中你,让你明天不用去了。”
十八岁的宴峤很惊讶:“怎么可能?选角导演说我的形象是最符合原著的,让我本色出演都没问题啊。”
杨大成眼神闪烁:“谁知道呢,选角导演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可能后面又面到比你更好的人选吧。”
一向受各大剧组欢迎的宴峤还是头一次面临这种情况,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不行,我再去问问他们,都说好了要选我的,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换人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说着他就拿起手机要拨电话:“还好我保存了选角导演助理的电话,他说过让我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
杨大成一惊,连忙拦住他要打电话的动作,好声好气劝道:“你一个小特约演员,这么不管不顾地质问选角导演,小心惹毛了剧组,他们万一封杀你怎么办?”
小宴峤惊呆了:“不会吧?群众演员也会被封杀吗?”
杨大成严肃道:“当然。”
小宴峤只好放弃打电话,杨大成看他一脸郁闷,就道:“我看到《呼啸》的剧组正在招特约演员,你还没拍过谍战剧吧,要不过去试试?”
见他面上似有意动,杨大成又补充道:“听说这部谍战剧的剧本准备了好几年,这次找来很多老戏骨来演,到时候上星的可能性很大,你要是能被选中进去,绝对赚了,这不比你拍那个什么仙侠小网剧强多了么?”
小宴峤想了想道:“行吧,那我去试试。”】
他想起来了,原来白清越就是白小飞。
宴峤隐约记得“梦想家”群聊里有人说过,原身后来选择拍的《呼啸》不知道为什么卡在审核上,被压了三年了,一直没能上映,更别提上不上星了。
但在他为数不多关于拍戏的记忆里,《呼啸》这部剧的质量是相当高的。
而他起初是以特约演员的身份面试了成功了一个龙套角色,进剧组后他被一个小时候搭档过的老戏骨爷爷认出来,拉着他把他推荐给导演,老戏骨有影视界的“黄金配角”称号,导演很给对方面子,又让他面了一个戏份不多但挺重要的一个角色,算是重要男配角之一。
这也是原身后来一直信任杨大成的原因,因为对方给他介绍了这样一个高质量的剧组。
如果这部剧有机会上映的话,原身饰演的那个“美强惨”角色说不定还真的能火。
宴峤从回忆里走出来,知道白清越是谁后,他就不想再看对方的信息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原身的影响,宴峤对此人也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和厌恶。
对待自己反感的人,宴峤一贯采取的操作就是无视对方,不让这些人影响到他的心情。
熟料他正要关闭网页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了白清越V博账号里前不久发布的特写照片。
宴峤顿时惊呆了。
见鬼了,这家伙怎么跟他长得这么像?
与此同时,西区某栋别墅里。
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捧着平板正要打开大鱼直播app的虞尧,发现他的私人邮箱里突然接收到一封来自匿名的加密邮件。
虞尧眉梢微扬,身体倏地坐直了。
“叮——”
手机短信通知提示音响起。
虞尧打开手机,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的短信——
【邮件已发,保真,记得打尾款[比心]】
他顺手拨回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显示的果然是空号。
故弄玄虚。
虞尧撇了撇嘴,没理会这条短信,而是先把邮件解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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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G的文件包, 用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才解压完成。
新建文件夹里出现了两个文件包,一个文件名字是“档案”,另一个是“学习资料”。
虞尧的眉头缓缓皱起来。
发错了?
他迟疑地点开了“学习资料”, 页面跳转, 随即上百个短视频录像映入眼帘, 他注意到所有的短视频时间都在5秒至30秒不等,每一个录像视频下方都有相应的备注。
手势, 站姿,坐姿, 神态, 微笑, 说话……
演员学习资料?
虞尧不太相信,如果白清越私底下真是这么努力的人,那他的团队早就满世界发通稿了。
修长的手指往下滑动屏幕, 他又有了一个发现, 这些录像的摄影师用的是远景镜头, 顾名思义, 就是用一种很远的距离拍摄的,视频的背景大多在影视城里。
虞尧随便点开一个25's的没有备注的录像。
视频开始播放, 嘈杂的背景让他不得不把声音调低。
屏幕里, 一群穿着古代戏服的人正围着一个穿着侍卫服装,头上绑着布条的男生。男生背影挺拔, 身材清瘦, 革带在他劲瘦的腰肢处把略显宽大的戏服收束, 勾勒出令人遐想的线条。
围观群众一边有节奏的鼓掌, 一边大声欢呼着:“来一个!来一个!”
男生随意抬起胳膊, 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周围的声音安静下来,他笑道:“不是不能翻一个,你们倒是给我让个地方啊。”
他的声音清朗,语气里含着几分笑意,说话一股懒洋洋的腔调,十分抓耳。
虞尧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神色一怔。
这是……还是演员时期的宴峤。
紧接着,他看见围观群众兴奋地往两边散开,露出中间一条长长的甬道。
男生转过身来,果然是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熟悉到他下午刚刚与这张脸的本人见过面,只不过视频里的这张脸更青涩,因为瘦削,五官更显立体,非常的精致夺目。
少年宴峤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两腿稍微分开了一些,上身前倾——那是一个准备起跑的姿势。
紧接着,他突然一阵风似的急速奔跑,两条修长的大腿快速摆动,快得甚至能看见残影。
中间冷不丁躬身双手撑地,先是快速翻了两个侧手翻,然后无缝衔接一个高空翻,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最终稳稳落地。
从起跑,加速到翻跟头,少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轻如燕,又美又飒。一身暗红色曳撒,让他看起来十分有古代少年侠者风范。
人群里有女生的尖叫:“啊啊啊啊!!帅呆啦!!”
少年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带了些许得意,他勾唇一笑,笑容明媚,胜过四月的春光,说不尽的神采飞扬。
画面定格。
虞尧目不转睛地看着最终定格的画面,一只手缓缓抬起,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
好半晌,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虽然不止一次地看过宴峤前些年的相片,但录像和相片毕竟不是一个东西,动态的人总是比静态的图片要有吸引力的多。
尤其是当视频里的人无意间和你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仿佛触手可及——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
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虞尧这次终于能以平稳的心态看着视频录像。
渐渐的,他心里生出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又点开了一个录像,果然不出他所料——视频里的主人公还是少年时的宴峤。正在和别人聊天的宴峤,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男生突然笑了起来,眉眼生动。
接下来……
认真拍戏的宴峤,认真听导演说话的宴峤,和别人玩闹的宴峤,生气的宴峤,搞怪的宴峤,流泪的宴峤,仿佛心有所感突然偏头看向镜头的宴峤……
虞尧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视频录像,视频的主人公,无一例外全是宴峤——以一个偷拍的角度。
虞尧盯着屏幕里那上百条录像,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宴峤正面带笑容地朝他走来,后面飞速闪过一些他之前看到过的画面。
——有吊威亚受伤一声不吭默默流泪的他,烈日炎炎下在泥浆里滚来滚去浑身擦伤的他,大冬天里衣着单薄一跃扎进漂浮着碎冰湖里的他……
最后,他看到一个低垂着脑袋,蹲在角落里肥胖的黯淡身影。
他终于明白了每个视频下方的备注含义。
难怪他当年觉得白清越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特别割裂,原来这几年里,这人私底下一直把宴峤当做自己的“学习资料”,不仅模仿他的脸,还要模仿他的神情,说话的语气,爱好和习惯等等,企图让自己变成“宴峤”。
意识到问题所在后,从未有过的怒意和愤恨充斥在虞尧的胸腔,他手指颤抖,咬紧牙关,大脑疯狂地叫嚣着一个念头——
白清越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人?!!
虞尧呼吸粗重,胸口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下滑屏幕往下看,忽然目光一顿。
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备注为“他”的文件夹。
虞尧毫不犹豫地打开文件夹,他知道这份文件夹里的内容肯定与宴峤有关。
果不其然,文件夹里放置的全是宴峤的照片,差不多也有上百张,每一张下面都备注着时间,最早是五年前,最近的是这个月上旬,中间有两年没有照片。
虞尧记得,空白的这两年里,宴峤换了工作,没再当演员。
而在影视城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每隔一个月,都有一张照片,有远景的,也有近景的。
全都是偷拍。
也就是说,只要宴峤出现在影视城里,白清越就会千方百计的找机会偷拍。
他就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边觊觎着人类的食物,一边又害怕被人类逮到它,所以它就只能潜伏在暗处,时刻窥视着令它贪恋的,嫉妒的东西,然后伺机夺走。
真是卑鄙又无耻。
虞尧把照片看完后,退出页面,然后点开另一个备注“档案”的文件夹。
他有预感,这里应该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
远在大洋彼岸的某所远近闻名大学校园里,一群年轻学子正相互簇拥着往操场的方向走,其中一个貌不惊人的男生突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脚步忽然顿住了。
当地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操着怪异的腔调问他:“昵还好嘛?”
男生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无与伦比的好!”有钱的感觉可真好。
当地朋友一脸懵逼,似乎没听懂。
男生:“今晚我请客。”
这句话朋友听懂了,立马朝他竖起大拇指。
男生抬起头,看向遥远的东方,平平无奇的脸上蓦地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哈,大明星为了成名整容成朋友的脸,给朋友下激素药,杀人未遂,仗着有金主撑腰,打压欺凌同行……
国内的娱乐圈又要热闹起来了。
一想到这份热闹有他的手笔,他就觉得无比兴奋。
什么情况???
宴峤下意识点开照片,然后放大。
宴峤鼠标往下拉,不仅有照片,还有白清越发布的日常volg,他点开一看,视频里的人简直就像是他的孪生兄弟,无论是说话的口吻,还是神态与动作几乎就是他的翻版。
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宴峤才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记忆力的白清越,哦不对,应该是白小飞,除了和他的性别一样,他们两人的长相根本完全不一样。
太不要脸了,宴峤心想。
难怪会被路人认错,原来白小飞现在用的就是他的脸。
看着视频里那个矫揉造作的“自己”,宴峤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现代版画皮吗?
这是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宴峤忍无可忍地关掉视频,恨不得自己长一双没有看到视频的眼睛。
回到辟谣的V博页面,宴峤发现虞尧工作室的V博下方居然还有不少质疑的评论。
【别的辟谣我都信,但今天这条我很怀疑,照片看着不像假的。】
【都是娱乐圈里的知名神颜,我觉得还蛮配的啊】
【都照片实锤了,还在狡辩?】
【只有我一个人认为照片里的另一个当事人不是白清越吗?对比手腕,明显照片里的人更粗,白清越很清瘦的,这人身材也比白清越胖一圈。】
胖一圈……胖一圈……
宴峤脑中被这三个字刷屏了,本就混乱的精神更加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