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Q]:……你能别叫我小乔么?
[经纪人-钱哥]:哎呀,这不是重点!这次的合作企业可是个大电商公司,你要是努努力能拿到代言,足够你在上京市东区中心买一套大平层了!
宴峤暗道,真要是你说的这么好,你肯定不会犹豫就直接就给我报名了,怎么会特意问我的打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YQ]:所以,条件呢?
[经纪人-钱哥]:你要是报名的话,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参加个酒会,去看看情况。对了,你酒量怎么样?能喝酒吧?
[YQ]:……
[YQ]:拉皮条?
宴峤心想,生活终于对我下手了,我就知道,我这么天生丽质,肯定会有人按耐不住。
[经纪人-钱哥]:哎呀,你怎么会这么想?合作公司就是想看看你们合不合适,毕竟主播跟明星艺人不同,谁知道你们不直播的时候长啥样?到时候蓝蓝和小水她们几个女主播也去,人家女孩子都不担心,你一个大男人怕啥。
[YQ]:行吧,那我先挂个请假条。
[经纪人-钱哥]:记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穿得好看点,给人老板留个好印象,咱们平台的高管也会来,你要是能拿到宣传片的名额,你的签约费还能再涨。
一听能涨签约费,宴峤当即来了精神。
[YQ]:[ok]
宴峤以为钱哥说的“晚上”是指的下午六七点钟,于是他下午五点就结束了直播,提前做了晚饭,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剩下的给宴江江放锅里保温。
然后,候在家里等钱哥的电话。
谁知道宴峤一等就等到宴江江七点到家,八点写完作业,八点半准备上床睡觉了,钱哥才一通电话把他喊下楼。
等到了目的地,宴峤下车时特意看了眼时间,都九点半了。
宴峤无语,还说不是拉皮条?哪个正经人谁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谈事?
酒会地点是一家很高档的私人会所,名字叫“夜色”。
宴峤总觉得这家会所听起来很耳熟,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是谁跟他提过这里。
这家私人会所的包间很大,堪比宴会厅。
宴峤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在包间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有的人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偏生周身还带着一股有钱人家才能富养出来的矜贵气质,平价服装愣是被他穿出了贵族精英范儿。
一屋子刻意打扮过的“颜值”主播们登时被他秒得渣都不剩,当即脸色都不太好看。
走在前面身材短粗胖的钱哥昂首挺胸,看表情似乎很得意。
宴峤跟在钱哥身后进去找个位置坐下,很快就发现,原来他们居然不是来的最晚的。
他大致扫了一眼包间里提前到的主播,星秀区的占大多数,两个户外的,游戏区就他一个。
来的人里有男有女,似乎并不像钱哥所说的都是“人气主播”,有好几个人宴峤甚至从来没在热度榜上见过。
但是大家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长得好看。
宴峤顿时对这次“酒会”的目的心里有数了。
“别人都是直播比本人好看,只有你是本人比直播的时候好看。”蓝蓝凑过来,小声对他道,“大家都在看你。”
宴峤早就察觉到周围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无所谓地耸肩:“看就看吧,反正又不能少块肉。”
蓝蓝看他表情自然,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便放下心来跟他开玩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呢。”
宴峤点了点头:“是不喜欢。”
蓝蓝惊讶:“啊?那你……?”
宴峤叹气:“可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蓝蓝扑哧一笑,正要说点什么调侃对方时,包间门陡然大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成功人士”模样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李总,您这边请!”
“李总,这是XX,是我们平台当家主播……”
“李总,他是……”
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微胖,眼窝眍瞜,两腮塌陷,虽然表情笑眯眯的,却给人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味道。
宴峤见到此人,下意识心生不喜,越发后悔听从钱哥的安排。
李总对着包间里的人环视一圈,笑呵呵地招呼道:“大家今晚都玩得开心,想吃什么随便点,今晚我请客。”
众人登时如众星捧月般恭维他,随后平台的几个高管把李总引到主位坐下。
平台经纪人陆续带着自家主播过去做陪客。
包间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坐在主位区的钱哥一个劲儿的给宴峤使眼色,宴峤低头抿酒,假装没看见。
他决定过一会儿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什么代言不代言的,跟他没缘分。
然而正当他准备实施计划之时,坐在主位的那位“成功人士”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我听说,你们平台有个叫盛宴的男主播,是哪一个?带给我见识见识?”
霎时间,包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宴峤的方向看过来。
已经抬起脚步的宴峤,顿时僵在原地。
宴峤抬起头,恰巧对上李总顺着众人目光看过来的视线。
因为距离并不远,所以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总的表情和眼神。
对方看见他先是怔了怔,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随即浑浊的双眼一亮,紧紧盯着他,脸上缓缓露出了一种很感兴趣的表情。
宴峤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你就是……”
“铃铃铃——”一阵陡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了李总即将说出口的话。
宴峤不顾那几个平台高管反对的目光,自顾自的从外套兜里掏出手机,没看清是谁就按下接通键。
“喂?你好。”
手机那头传来急促的男声:“你现在在哪里?”
是虞尧。
宴峤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不动声色地抹掉手心的汗,他语气轻松道:“我在夜色,你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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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律专业人士,所以这章可能会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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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起电话后, 宴峤余光看到其他主播都用一种“你胆子可真肥”的惊恐目光盯着他。
一位大鱼平台的高管脸色十分难看,瞪了宴峤一眼,然后举起酒杯, 开口道:“李总, 我敬您一杯, 这小子不识抬举,我这就让他过来给你道歉。”
钱哥赶紧上前, 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 情商比较低……”
李总抬起手掌, 制止了两人不加掩饰的讨好, 道:“没关系,让他先接电话。”
被个小主播拂了面子,李总倒是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般生气, 或者说, 这位从底层打拼上来的“成功人士”, 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忍耐度一向很高。
众目睽睽下, 宴峤没好意思让这通电话持续过长的时间,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正想搜肠刮肚地找离开的借口, 李总却淡淡一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语气不容置疑道:“过来坐, 聊聊。”
宴峤忽然头痛, 他的预感是对的。
在电话里在得知虞尧已经往这边赶来后, 宴峤就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李总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自家平台的高管们都一副低三下四的姿态,显然这不是他一个小主播能够招惹的对象。
平台高管频频给他使眼色,宴峤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与对方隔着茶几站定。
“李总好,我是盛宴。”宴峤端起茶几上早已盛满数杯酒中的一杯,面不改色地胡扯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临时有重要的事需要离开,自罚一杯酒,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酒一口闷了,还把杯底亮给众人看,示意一滴不剩。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自罚三杯酒,才能更显诚意,但宴峤自“睁眼”以来还未喝过酒,而印象中的“自己”也只喝过啤酒,那还是宴父在世时候的事了,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酒量如何,只能谨慎一点。
一杯酒下肚,整个喉咙都是火辣辣的感觉,宴峤当即就不太好了。
他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谁这么缺德,居然点了高度白酒?!
宴峤自以为话说得很诚恳,但是主位上的这些人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一个小主播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再重要能有两家公司价值上亿的合作项目重要?
宴峤喝完酒后,又说了几句虚头巴脑的奉承话,就要放下酒杯离开,熟料脚刚抬起来,就被平台来的一个高管伸胳膊拦住了。
高管声色俱厉道:“你上哪儿去?回去坐下!”
宴峤感觉到自己舌尖发麻,眼前的视野也开始模糊,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察觉到前方有阻力,登时不高兴地皱着脸,大着舌头道:“要,要你管我!”
他自以为很大声,实则声若蚊呐,就连距离他很近的高管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过看宴峤的表情也能猜出来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高管眉头紧皱,扭头给钱哥使了一个眼色。
钱哥抹了把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快步过去把宴峤拉到一边,急声道:“我的祖宗啊,不是你自己答应过来的吗?怎么事到临头了还整这么一出?你就不能机灵点,说点好听的话吗?”
宴峤用力捏了捏鼻梁,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闻言立刻拉下脸:“你,你还跟我说,是正经酒会,正经个,屁!什么玩意,搁这儿,选妃呢?”
“你乱讲什么?人家李总有家室,孩子比你都小不了几岁,谁担心你都不用担心!”
“放,屁!我,我又不是眼瞎……”
钱哥才听出他说话声音不对,惊疑不定地打量宴峤,见他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模样,顿感头大,语气不由带了几分埋怨,“你酒量不好,怎么不早点跟我说?”竟然一杯倒,早知道他就提前预备了。
“我,哪知道?”宴峤不甘示弱,昂着脑袋道,“那一杯,酒!至少,有五十度,老子的胃都快要烧着了!”
钱勇深知醉鬼这种生物的可怕,生怕宴峤会当着众人的面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于是没再拦着宴峤。
他回去对主位以李总为首的那些人低头哈腰地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盛宴家里的小孩子身体不太好,他得早点回去。”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不好收场。
李总抬头看了一眼宴峤晃晃悠悠的背影:“哦?他今年多大,这里有孩子了?”
“是他妹妹,才上小学。”
钱勇担心李总觉得丢面子,万一影响到合作项目,平台高管到时候拿他跟宴峤出气,于是搬出了现成的理由,越说越唏嘘,“兄妹俩孤苦伶仃的,相依为命,过得也挺不容易的……”
李总仿佛认真听着,末了微笑道:“是吗?那确实挺不容易的。这样,我看他好像是喝多了,大晚上回去也不安全,我让人送他回家吧。”
说着,他便朝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保镖招招手,沉声道:“你们跟过去看看。”
黑西装保镖点点头,转身离开包间。
紧接着,李总抬手举起酒杯,风度翩翩道:“咱们继续。”
看看人家这气度!
钱勇和平台高管对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
包间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李总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维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镶金的翡翠扳指,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窗外的方向,脸上笑容逐渐加深。
钱勇无意间抬头,看见这抹笑容,不知怎么突然就打了个哆嗦。
果然,人长得丑,就算笑起来的时候都显得很诡异。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宴峤发了一条V信:“到家了,报一声平安。”
宴峤从包间出来后,没有马上离开会所,而是拉着一个过路的服务生,让人家他带去洗手间。
眼前的世界似乎在旋转,宴峤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跟在服务生背后,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两个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宴峤到洗手间先放完水,然后出来洗了把脸,感觉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醉眼朦胧的俊脸,轻轻拍了两下,嘟囔道:“你啊你,真是个蓝颜祸水!”
藏在门后的保镖险些一个踉跄暴露痕迹:“……”
从洗手间里出来没几分钟后,宴峤就有点迷路了,这家私人会所大的超乎他的想象,他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门口在哪里。
就在宴峤犹豫要不要再拉个人来问路时,就近的一个包间门突然打开,一群打扮前卫的嘻哈小青年勾肩搭背地走出来,其中一个人嚷嚷着“这里没意思,咱们去地下酒吧看看”,引得一群人吹口哨附和。
宴峤见状,便遥遥坠在这群人身后,闷头闷脑地一直跟到会所的后门,然后驻足不动了。
两个跟着一路的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指了一下头顶上亮着灯的监控,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宴峤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身后两人的官司,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虞尧的V信,慢吞吞地戳了一下语音输入,然后大喇喇地对着手机屏幕道:“你快到了吧?我现在就站在门口,对面是个超市……”
语音刚发送成功,宴峤就感觉身后一股劲风朝他后脑袭来,他本能地把头一偏,躲过了身后人的第一次袭击。
保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醉鬼居然反应的那么快!
然而保镖没时间思考为什么,老板的意思是让他们不露痕迹地把人带走,会所里到处都是监控,不好下手。但现在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动手,这人的帮手就要来了,变数只会更大。
好在他们做了两手准备。
宴峤脑子昏昏沉沉的,刚才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就在他回头想要看清楚袭击他的人是谁时,就被一块白布用力捂住唇鼻,刺鼻的气味窜进鼻腔,让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保镖动作飞快地接住倒下来的人,抬着人就要往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走,谁知才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
“你们给我站住!我报警了!”
宴峤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感觉自己的人中一阵刺痛,与此同时,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有人在给他用湿毛巾擦脸。
那人动作十分轻柔,几乎没有力度,轻的犹如一根羽毛的重量。
半梦半醒之间,宴峤小声嘟囔着:“痒,江江,用点力……”
“噗——”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低沉悦耳,宴峤耳朵一麻,随即反应过来不是宴江江,心里惊了惊,挣扎着睁开眼睛。
黑灯瞎火的,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看见头顶上放有一个成年人微微晃动的身影。
身下传来震动颠簸的感觉,似乎是在车里。
什么情况?
他努力瞪大眼睛,使劲儿朝上看。
这时,车外面的霓虹灯闪烁,透过车窗漏进来一些光线,照在上头人影的脸上,勾勒出男人脸部线条轮廓。
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面容,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线上挑,眼尾有一抹深蓝色的眼影,亮晶晶的,仿佛闪着光,鼻梁高挺俊秀,犹如起伏的山峦,他的唇色很深,如同夏日里盛开的红玫瑰。
尤其是当他微微一笑时,忽明忽暗的光线给这张脸的主人霎时变得神秘起来,让人很轻易就联想到来自深海里的海妖,这抹笑意顿时就染上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心脏狂跳。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放大了人心的欲望。
宴峤看着看着,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虞美人,来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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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 “嘀——”尖锐的按喇叭声陡然响起,前面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
宴峤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倾倒,好在身边人反应够快, 及时挡住, 避免了他被撞的鼻青脸肿的命运。
然而外部身体完好无损, 五脏六腑却开始翻腾起来。
“呕,呕——”
宴峤本就头晕目眩, 没忍住干呕了几声,挣扎着起身, 身边人看他难受得不行, 就一手揽着他的腰, 另一只手把他的肩膀,用了一个巧劲儿,把人托扶了起来。
他一个一米八的“壮汉”, 愣是被身边人像抱娃娃一般揽在怀里。
察觉到姿势不太对的宴峤:“……”见鬼了。
他这才发现, 原来自己刚才居然一直躺在虞尧的大腿上, 难怪他感觉头底下硬邦邦的。
司机师傅头也不回地呦呵:“刚才有个小电动车横冲直撞过来, 吓我一跳,你们没事儿吧, 真不好意思啊……”
虞尧道:“没事, 您慢点开。”
司机师傅:“好嘞,我可是持证二十年的老司机, 你们不用怕哈!”
清亮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耳畔有温热的气息浮动, 宴峤后背紧紧贴在虞尧的胸膛, 他感觉到了身后人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淡淡的青柠香伴着男人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鼻腔, 酸涩清爽, 隐约一丝清甜,混合着高度酒的辛辣气味,糅合成一种充满朝气而令人迷醉的味道。
密闭的空间里,空气不流通,两人虽然一前一后,但彼此的气息仿佛已经相互纠缠,不分你我。
宴峤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感觉胃里的不适感消减了不少。
因为刚才司机的急刹车,他后知后觉冒了一身的冷汗,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此时已经清醒了。
“你还好吧?”耳廓被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宴峤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听到身后的大男孩用一种充满了羞涩的口吻,小小声道:“那,还要亲吗?”
宴峤哽了一下:“……我刚才开玩笑的。”
虞尧沉默了片刻,好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低地回应道:“哦。”
语气中的失落意味非常明显。
宴峤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出了一身冷汗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
车辆开始平稳行驶,宴峤往一边坐了坐,拉开两人的距离,强迫自己不去看身边人的表情。
虞尧是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年纪比他小三岁还多,说是男孩也不为过,宴峤每次与虞尧相处察觉到他的心意时,都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浓浓的罪恶感。
如果是以前肆意飞扬的宴峤,碰上一个这么喜欢他的人,而这个人又刚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热血上头时,那么和对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背负了太多东西的宴峤,被世俗磋磨了棱角,变得市侩而势利(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已经难让自己认真的去投入一段感情了。
虽然他今年也不过才22岁。
如果虞尧只是“小鱼儿”,那他自然不介意“以身相许”。
然而虞尧不仅仅是“小鱼儿”,他还是一位娱乐圈里前无来者的断层顶流,是v博粉丝超过九千万,全网粉丝破亿的,国民度极高的大明星。
对宴峤来说,和虞尧谈感情的风险太大,这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就像上一次咖啡厅里单纯的会面,就引发了娱乐圈的海啸。
宴峤知道,粉丝磕cp是一回事,但正主公布恋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还记得,上辈子的娱乐圈里某位顶流在公布恋情后事业一落千丈,爱豆们引以为戒,从此即便有恋情也瞒的死紧,或许是太过压抑,所以后来塌房者数不胜数……
更何况虞尧的年纪还这么小,不用想也知道,众矢之的的人绝对是自己。
是的,背负着房贷到现在连台代步车都没有出门只能靠坐地铁或公交车还要养崽的男人,就是这么现实。
所以,直到现在宴峤都搞不懂,虞尧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是游戏打得好?比他玩得好的人有的是,而且这种带着崇拜的喜欢并不长久,否则游戏主播的职业生涯也不会那么短了。
还是他长得帅?被称作“内娱颜值天花板”的人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会这么肤浅。
宴峤借着酒劲儿闭着眼,偏头靠在车窗上假寐,听着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虞尧聊天,脑中思绪乱飞。
虞尧注意力一直在宴峤身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司机聊起年轻时候的往事,看到宴峤缩着身体,不舒服地皱着眉,他忍不住打断司机的滔滔不绝:“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快了,再等五分钟。”司机师傅道,“这片地区路不好走,政府也不好好规划建设,十多年前我听人忽悠在西南角这里买了一套房,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拆迁,我后老悔了,唉……”
听到司机提起“西南角”,宴峤缓缓抬起头,睁眼看向窗外,路灯下熟悉的街道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在通往往回家的路。
等等,他之前是在哪儿来着?怎么就突然坐上出租车了?
宴峤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不对,开始回忆起来,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似乎是两个黑漆漆的影子,好像有什么人捂住了他的脸……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没注意撞到了车窗,“砰”的一声,震得他懵了懵,缓缓抬起手摸向后脑勺。
虞尧见状一惊,连忙把人拉过来,恰巧此时车子拐弯降速,宴峤惯性下再一次歪倒在他的怀里。
宴峤:“……”
虞尧手掌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宴峤的后脑勺,轻声道:“痛吗?”
“没事。”宴峤捂着脑袋从充满青柠香味的怀里直起身,正色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这么娇弱。”
反正本来就头疼,这种撞击根本影响不了什么,最多雪上加霜(……)。
虞尧看了他一眼,表情欲言又止,眼尾处的深蓝色眼影闪着微弱的光,像个行走在夜里魅惑人间的妖精。
宴峤心跳仿佛漏掉一拍,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问道:“你怎么还化妆了?”
本来素颜就很迷人了,现在简直就是勾引,真是太过分了!
“我来之前在录节目,刚下舞台,还没来得及卸妆。”虞尧垂下眸子,不好意思地低声问,“是不是太夸张了?”
闻言,宴峤心里的罪恶感更盛,越发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又当又立。
“好看,不夸张,很适合你……”宴峤绞尽脑汁地赞美道,“绝对迷倒万千!”
“是吗?”虞尧语气低落,“可是我怎么觉得你……”
“啊对了!”宴峤怕他又说出什么令他招架不住的话来,急忙岔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参加酒会了?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都没有印象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虞尧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不过因为车内太暗的原因,宴峤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虞尧道:“我是听说大鱼平台要和XX电商合作,猜的。”当然是因为大鱼内部有人提前通知他。
这都能猜到?
宴峤心里忍不住吐槽,听出他有意隐瞒,也不好刨根问底,随口开玩笑道:“不过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喝得迷迷瞪瞪的,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虞尧见他竟然还没想起自己险些被绑架的事,蹙眉道:“你在‘夜色’发生什么事了?我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有人想把昏迷的你带走,要是我晚来一步,对方说不定就得逞了。”
好在那俩人似乎心有顾及,在他喊出“要报警”后,把人放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哈?”宴峤瞠目结舌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绑架我?谁啊?”他还以为自己是喝多了没意识,敢情是有人想要谋害他?
虞尧被他的神经大条打败了,无奈扶额道:“你还记得你今晚在酒会看见谁了吗?”
宴峤努力回忆道:“就我们平台那些主播……还有那个据说是大企业家的李总,不过我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多半就是他。”虞尧毫不犹豫道,“这个人私底下的风评很不好,你不要跟他打交道,下次看见他离远一点。”
宴峤诧异:“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他吧?”
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当街绑人,视法律于无物吗?未免太猖狂了点。
虞尧只用一句话就让宴峤偃息旗鼓了:“他就是白清越背后的‘金主’。”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宴峤不可思议道,“这位李总不会是想给白清越报仇吧?”
明明受伤害的人是他,怎么搞得好像他在欺负人一样?
白清越当年给他下激素药这件事他还没找对方算账呢,还要等一个月后开庭,他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赔偿金,一想到这几年里白清越一直顶着他的脸傍金主,刚才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泛上来了。
“报仇倒是不至于,就是担心他……”虞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宴峤意会了,玩“替身”戏码呗,他懂。
所以他更恶心了。
好你个白小飞,进去了也不消停,留下烂摊子给我!
“老天爷瞎了眼,这种人为什么还能混得这么好?”宴峤忍不住道,“大企业家就这素质?他肯定偷漏.税吧,我要不要去举报一波试试?”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十分糟糕,敌人太过强大,还是借力打力比较好。
虞尧:“……他是纳税大户,而且圈里这种事屡见不鲜,很多人都是自己选择的。”不过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他已经让人去调会所门口的监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