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攻们为我打起来了—— by倾觞一尽
倾觞一尽  发于:2024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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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挑着眉毛,恩赐一般道:“那好,我就让你做我的小狗。”
姜渔扯了扯手里卷卷的小辫子,盈盈笑着:“小狗应该叫我什么呀?”
楚流青痴痴的,简直要被少年这副模样勾得丢了魂,仿佛少年手里牵的不是他头上的辫子,而是他鲜活滚烫的心脏。
少年就像一只娇气又精明的小动物,当发现敌人比他强大时,他会做出一副美丽柔弱的姿态,诱得凶残猎食者的同情与怜惜。
可一旦确认敌人不会真的吃掉他,反而事事顺着他时,少年骨子里的娇气和坏心思便又会展现出来,仗着男人的疼惜,肆意作威作福,像只踩在狮子头上的小猫咪。
这样的姜渔和楚流青之前所见过的姜渔都不一样,丰富又鲜活,仿佛一朵叠瓣的娇花,剥开后的每一层都不一样,可每一副模样却都同样令人心动。
果然...果然...他的小鱼儿是这个无趣世界里最有趣的珍宝,楚流青在这一刻无比确信,他将再也找不到比姜渔更美丽更珍贵的存在。
楚流青双眸迷醉地望着姜渔,殷切道:“宝宝...宝宝...”
姜渔本想啪地一巴掌挥过去,但今天连打了好几个巴掌,手着实是有一点疼了,况且,他才不要奖励楚流青。
于是他扔掉手里的辫子,往后退了退,故意离楚流青远了一点:“叫错了。”
男人英俊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焦急,他连忙站起身,抓着自己的辫子,想要把辫子重新递到姜渔手里,姜渔却不接了。
“我再问你一遍,应该叫我什么?”
楚流青这才如梦初醒般,殷殷地,又有些羞涩地叫道:“主人...”
姜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叫,仿佛在玩儿一种很新的游戏,身心都被新鲜感带来的愉悦充斥,他不了解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只觉得好玩儿极了,眉眼不自觉地带了弧度。
他伸手摸了摸男人泛卷的头发,夸赞道:“好乖好乖。”
楚流青便似得了奖赏一般,兴奋得尾巴都摇起来:“那让我帮主人好不好?”
姜渔疑惑问:“帮我什么?”
楚流青眼放绿光:“帮你舒服呀,主人不是身上热热的,不舒服吗?我可以让主人舒服...”
姜渔这才觉得,身上的热意还没有褪去,只是楚流青方才说的话对他来说太新奇,他的注意力全在楚流青身上,一时间倒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
刚才也就是因为这股不适感,加上那股浓郁到令人晕眩的乌木沉香,以及楚流青精湛到能够模仿气质的传神演技,姜渔才会一时中了招,错把楚流青当作闻淙。
姜渔隐隐觉得,自己身上这种奇怪的症状和楚流青的血有关,问:“我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流青说:“宝宝喝了我的血,每个月会有几天,特别需要我呢。”
姜渔警惕起来:“你说清楚,什么叫做特别需要你?”
少年脸上浮现出害怕:“你不会给我下了什么蛊毒吧?”
楚流青微微一笑:“怎么会呢,现代社会是没有那些东西的,不过,我从小与蛇虫为伴,血液里的确是有一种很特殊的物质...”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神经毒素,每个月会毒发一两次,发作的时候,宝宝就会很想要和我亲近,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姜渔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气得眼睛都红了:“谁让你给我下这种毒的!”
楚流青捂着脸,声音有些委屈,但又明显能够听出愉悦:“宝宝忘了,是你自己咬我的手,不小心把血吃进去的...”
见姜渔一副生气了的模样,他又连忙补充:“不过宝宝放心,这种毒对身体没有危害,只会让宝宝和我更亲近而已...”
姜渔自然也相信楚流青不会真的给他下对身体有害的毒,但他也不想要这种牵制他的东西一直留在身体里,他抓着楚流青的辫子,凶巴巴道:“谁要和你亲近!给我解了!”
楚流青面露为难:“不行呢,宝宝。”
姜渔瞪起眼睛,气得对他又踢又踹:“你刚才才说了以后都听我的话,原来都是骗我的!骗子!”
楚流青游刃有余地接住少年没多大力气的拳脚,慢悠悠道:“没有呢,宝宝,只是宝宝从前骗过我太多次,我暂时也不能太相信宝宝呢。”
“你爱信不信!”姜渔恶狠狠放话。
他嘴上这么凶着,脊背上却爬上一层蛇皮似的凉意。
他意识到楚流青虽然表面看上去听话,可实际上,是四个人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
他既不会像褚弈一样,轻易被他的谎言哄骗,也不会像闻峋和徐晏书一样,为故意做出的可怜姿态心软。
楚流青是个脱离正常人的怪物,一切人类社会的法则,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
他表面上服从着他的命令,心里却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与冷酷的手段,男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他悄悄摸摸打的小算盘一清二楚。
不行,不行,他不能就这么一直待在楚流青身边,他还是要逃!这四条疯狗,一条也不能要!
心里这么想着,姜渔脸上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做出一副娇气又凶狠的样子:“我不要你做我的小狗了!我讨厌你!讨厌你!你比闻峋还要讨厌!”
这句话仿佛终于刺痛了楚流青,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慌张,像是一只摇尾的长毛狗一般,连忙去抓姜渔的手,委委屈屈说:“不要,宝宝不要讨厌我,我只是暂时把毒留在宝宝身体里,等我们结了婚,我就会给宝宝解开呢。”
姜渔将信将疑:“真的?”
楚流青连连点头:“真的,我不会骗宝宝。”
姜渔勉强放下一点心,反正他现在也不打算再和谁在一起,结不结婚的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要是能靠这个把身体里的毒解了,也不是不可以...
他问:“那我要是不和你亲近,会怎么样?”
楚流青:“那宝宝就会像刚才一样一直发热,烧成小傻鱼呢...”
姜渔气得一脚踹他脸上:“混蛋!”
楚流青面带微笑:“让我帮宝宝吧,这种时候,还是抒发出来为好呢。”
姜渔咬牙,他身体里的热度的确是还在,事已至此,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他又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被楚流青...
忽然,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精光一闪,他捏着楚流青的下巴,问:“小狗还听我的话吗?”
楚流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连声说:“听、听的。”
姜渔唇角勾起一抹笑,掐着楚流青的唇瓣说:“那就除了这里,哪里都不许用,知不知道?”
楚流青望着他,一双绿眼珠骤然灼灼燃烧起来。

泠泠月色下,清澈的潭水随风微荡,浮动出勾人的阵阵暗香。
姜渔累了,懒得走路,让楚流青抱自己回去。
楚流青自然乐呵呵地答应,把又软又香的少年抱在怀里,慢悠悠地在幽寂的林子里走。
只是走着走着,他的脑袋又不自觉地低下去,嘴唇离怀里的少年越来越近。
眼看又要被这狗舔一口,姜渔又气又好笑,他现在浑身疲倦,没力气再扇人巴掌,便伸出手指抵住那双越靠越近的唇:“不准亲了。”
楚流青便颤着眼睫,用一双绿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要不是现在被人抱着,姜渔多少得一脚踹他脸上。
他哼哼着:“你今天都亲多少次了,把我都亲烦了,你再亲下去,我就不喜欢小狗了。”
楚流青立刻把脑袋抬了上去,嘴巴离姜渔远远的:“不亲了,不亲了,主人不要不喜欢小狗。”
姜渔对这种游戏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他伸出指尖,捏着楚流青的下巴,笑盈盈说:“小狗好笨,吃东西还会粘在嘴上,笨蛋小狗。”
楚流青伸出舌.头把唇边的东西舔了进去,乖巧地说:“因为小狗想留一些在路上吃。”
姜渔扑哧一声笑出来:“是什么味道的?就那么好吃?”
楚流青眨巴眨巴眼睛:“甜的,还想吃。”
姜渔松手丢开他的脸,对他这副明显讨好的模样完全置之不理,哼哼唧唧说:“不吃了,我要睡觉了,你不许再讲话。”
楚流青张嘴要答应,但又想到姜渔的命令,便只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瞅着姜渔点了点头。
姜渔对他这副听话的模样很是满意,只觉得自从那晚订婚宴过后,心情很久没这么好过了。
他身上披着楚流青特意带来的薄毯子,在微凉的夜风中也不觉得冷,身前的胸膛温热又舒适,像个热烘烘的大暖炉,他没多久便靠在男人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姜渔做了个梦。
梦里,他成了一块香气四溢的肉骨头,有一只灰棕色的长毛大狗,正用毛茸茸的爪子把他抱得紧紧的,湿润的舌.头在他身上舔来舔去,抱着他又亲又啃,弄得他浑身都是黏黏乎乎的水痕。
姜渔挣扎着,那只大狗却把他抱得越来越紧,生怕他这根骨头跑了一般。
他被勒得很不舒服,没多久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身上果然趴着一条卷毛狗,原本湿透的灰棕色头发已经干了,卷卷地蓬松起来,垂落在他的脖颈上,弄得他痒痒的。
一条粗.大的舌头正贴在他脸上,像是舔一根香喷喷的骨头一样,津津有味地舔他,姜渔甚至能听到男人用力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楚流青!”
楚流青今天脸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个巴掌,两边脸都有点泛肿,他却仍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角残存的水渍:“嗯呢,宝宝。”
姜渔生气道:“我说了今天不准亲了!”
楚流青两眼真诚地望着他:“宝宝,昨天已经过了,现在是第二天凌晨。”
姜渔抬眼一看墙上的挂钟,果然已经是12点零5分。
楚流青言下之意,他只说了当天不能亲,那么到第二天就可以亲了。
姜渔气得又踹他一脚:“滚!你把我亲得脏死了!”
楚流青:“宝宝不脏,宝宝哪里都香香的...”
姜渔忍住再次想扇人的冲动,往床里面挪了挪,让自己坐得离楚流青远一点,免得又被这狗扑上来舔。
就在这时,他手背忽然触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事物,回头一看,吓得魂差点没飞出去。
姜渔几乎是崩溃地发出一声尖叫:“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床上的小青蛇一半身子藏在枕头下面,支棱着个绿油油的脑袋,圆溜溜的黑眼珠子望着姜渔:“嘶嘶~”
楚流青说:“小青认你为主人,一直在这里等你回家呢。”
姜渔尖声道:“谁要当它的主人!你还不快把它拿开!”
那小青蛇仿佛听得懂人言,不待人动手,自己便哧溜哧溜地从枕头底下梭了出来,不过,他却没去找楚流青,而是贴在姜渔的脚踝处,用细长的身体在少年脚踝上缠了一圈,嘴里的信子嘶嘶吐出来,舔.舐在雪白细嫩的皮肤上,眼睛一眨一眨,献殷勤似的。
不过姜渔一点也没接收到这条蛇的信号,要不是他怕得都不敢去摸,他简直想把这条蛇一把扔在楚流青脸上。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拿开啊啊啊啊!”
楚流青这才对小蛇伸出手,声线慵懒道:“小青,过来。”
可往常他一叫就会顺着他的手爬上来的小青蛇,此刻却仿佛突然不听话了,缠着姜渔的脚踝不放,尖尖细细的尾巴甩来甩去,脑袋贴在姜渔皮肤上又挨又蹭。
姜渔:“... ...”
他第一次觉得一条蛇狗里狗气的。
小青蛇最终被楚流青强行抓走了,男人把它关进了一个竹编的小篓子里,回来时脸色还不太好看。
姜渔看他这副模样,心领神会,勾着唇角问:“小狗吃醋了?”
楚流青握着姜渔刚才被蛇缠过的脚踝,用脸蹭了蹭:“宝宝以后不要给它亲好不好?”
姜渔说:“那你以后别让它看着我呀,又不是我想给它亲的。”
楚流青一双丹凤眼幽幽的:“可是,不看着宝宝,宝宝会逃跑的,还会有别的坏狗来抢宝宝。”
姜渔说:“你放心,现在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啦,只要小狗一直听我的话,我就不会和他们走的。”
闻言,楚流青仿佛一只竖起耳朵的大型犬,两眼立刻亮了起来,那绿眼珠里的幽暗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干净透亮:“真的吗?主人不要骗我。”
漂亮的少年弯着眼睛,笑得几近蛊惑:“当然是真的。”
楚流青半蹲在床前,姿态乖巧得仿佛有无形的尾巴摇起来:“好哦,小狗会听主人话的。”
“好了好了,我累了。”姜渔抬着下巴颐指气使,“我现在要洗澡,你去给我放水。”
浴室里水汽氤氲,姜渔泡在宽敞的浴缸里,心里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他刚才当然是骗楚流青的。
他的确不会和其他几个人走,因为他想自己走,谁都不想要。
姜渔今天去山里走了一圈,路上也碰到了不少寨子里的人,这些苗人都不太会说汉语,只会简单的零星的几个词,不过不知是不是楚流青的授意,他们都叫他仰阿莎。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向他们表明自己想要借手机,结果发现这些人居然连手机都没有,他们知道手机是什么东西,但没有一个人有手机,就仿佛真的生活在与世隔绝的上世纪,男耕女织,不问世事。
姜渔只好放弃这一途径。
他思索一番,如果找楚流青要手机的话,男人应该是会给他的,但里面大概也会被动手脚,联系不到外界,想要向外界求救,他就得想办法说服楚流青带自己出去。
而在此之前,他还得先让楚流青把自己的毒给解了。
一天里思考了太多东西,姜渔脑子也有些疲倦了,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中。
于是他也就没有看到,落在半透明玻璃花窗上的人影。
“宝宝好像又在骗人呢。”男人语气苦恼地说。
第二天傍晚,楚流青将一套婚服放在姜渔面前。
苗族的嫁衣做的十分精致,大红底布上,以绉绣、堆绣的工艺,绣满了蝴蝶、花鸟、虫鱼的图案,呈现出浮雕质感,栩栩如生,前襟和后背还钉了半圆形和四方形的银片,做工精湛,堪比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除此之外,还有戴在头上,饰有芒纹、蝴蝶、鱼纹的银冠,耳饰、项圈、手镯等装饰若干。
姜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忽然反应过来楚流青是早有打算,要把他抢过来结婚了。
楚流青殷勤地将衣服捧到他跟前:“宝宝试一下,合不合身。”
姜渔却不接,啪地一抬手把衣服打掉了:“我不穿,我不要和你结婚。”
楚流青顿时委屈起来,丹凤眼似勾似画:“宝宝不是答应了,要和我结婚的吗?”
姜渔说:“我刚和闻峋结了婚,还没离呢,不能和你结婚。”
楚流青眼底爬过一丝阴冷,轻声道:“宝宝现在还想着闻峋吗?他都那样对你了,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姜渔哼了声:“鬼才会想他,我是说,你要和我结婚,就得先帮我把和闻峋的婚姻关系解除。”
楚流青顿时反应过来:“你要和闻峋离婚?”
“没错。”姜渔用两根指尖捏住男人一张俊脸,“虽说离婚需要双方本人到场,但要是你的话,一个人也不难办到,是不是?我的小狗狗。”
到底在男人身边待了那么久,姜渔对楚流青养的那些蛇也略知一二。
他那些蛇大多有毒,还个个都不一样,有的毒使人致幻,有的毒使人短暂昏厥,有的毒则致命,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毒,姜渔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楚流青上次把他从闻宅抢出来,用的就是致人昏厥的那种毒。
严防死守的闻宅楚流青都能来去自如,故而姜渔相信,混入民政局,在婚姻登记系统上办个离婚,对男人来说也不算难事。
楚流青眨眨眼睛:“只要我帮宝宝和闻峋离婚,宝宝就和我结婚?”
姜渔:“当然。”
话落,男人便如得到奖赏的大狗狗,扑上来在姜渔脸上舔了一口,殷切道:“宝宝放心,我会帮你离婚的。”

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男人穿着合身的高定西装,高大身形在地面上投下灰黑色暗影,一张英俊深邃的面庞冷得像冰。
他盯着手里的照片,宽大手掌渐渐收拢,将整齐的纸面攥出折痕。
照片上是一间酒馆的阁楼,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型木偶,每一个都雕得栩栩如生,所展现出的精湛雕工与婚礼那天被摆在更衣室里的木偶人如出一辙。
闻峋指节绷紧,漆黑眸子里几乎涌出阴狠的杀意。
他自然知道是谁做的,是一直以来都未曾出面,身份普通,从而被他们所有人忽视了的,姜渔的第二任前男友,楚流青。
别墅庄园严防死守得像个铁桶,每一个工作人员和临时到访的宾客都会被录入系统,进出不仅需要出入证,还会有人脸识别。
可再严密的看守,防得住人,却无论如何也防不住从栅栏缝隙中钻进来的小蛇。
这些蛇不知是什么品种,筷子粗细一条,也就比一只蚯蚓大不了多少,混在草丛里几乎可以说是隐身。
庄园里到处都是绿植,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大自然中随处可见的小虫子。
这些小蛇只需要在保镖的脚踝处叮上一口,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便如同中了强效麻醉剂一般,轻易地倒在了地上。
楚流青甚至没有做任何掩饰,在放到一地保镖后,嘴里哼着歌,在监控下慢悠悠地进入了里间的更衣室,偷走了他的新婚妻子。
此人阴险狡猾得像沼泽里的蛇,在庄园里大摇大摆毫不掩饰自己的踪迹,可出了庄园,闻峋却连他半点儿行踪也找不着。
电话卡、通话记录、消费记录、车辆购买记录和信息,所有能查到的记录,不是空的就是假的,仿佛此人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在婚礼当天以一出偷天换日,夺走他的妻子。
可楚流青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能查到的,确定为真的履历中,闻峋发现此人的过往不可谓不丰富,简直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小学加起来只读了几个月,初中翘课一整年,到高中却是一等一的尖子生,被学校和市里当成未来状元重点培养,结果高考当天缺考,被老师和警察找到时,此人正在公园里笑嘻嘻地给小孩子画糖画。
大学自然没读,但比起考不上这个说法,楚流青更像是因为不感兴趣而懒得去读。
开酒吧、做汽车修理工、在快倒闭的旅游景点卖木雕,甚至做过路边推剪草机的草坪修理工。他像是一个在人间的游荡者,东玩儿一下,西玩儿一下,直到有一年,此人丰富多彩的人生再也没增加新的履历。
那一年,正是楚流青开始和姜渔谈恋爱的时候。
就像是已经找到了人生中最有趣的东西,便再也无需去尝试和追寻别的事物。
闻峋衣袖下的肌肉一寸寸绷紧,忽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
他牙根紧咬,漆黑的眼珠死死盯住桌上散落的照片,眼白处蔓延起猩红的血色。
男人五指紧攥,高大的身躯微微发着抖,像是恨到了极点,又仿佛一只失去了配偶抚.慰的凶残兽类,浑身充斥着愤怒和不安,焦躁得难以自控。
有一瞬间,他简直想把楚流青杀了。
每当他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以为他就将迎来平安幸福的生活时,阴沟里总会蹿出几条恶心的臭狗,抢夺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破坏原本属于他的幸福。
褚弈是,徐晏书是,楚流青是,就连闻淙这个故去多年的死人,都要阴魂不散地缠在姜渔心上,把姜渔的一部分从他这里夺走!
闻峋闭目喘.息几次,拨通了心腹的电话。
“再加派三倍的人手,去查所有见过楚流青的人。”
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姜渔给挖出来!
就在这时,闻峋收到一条短信。
【xx市民政局:尊敬的闻峋、姜渔先生,您已于xxxx年x月x日办理离婚预登记,如确定离婚,请于三十天冷静期过后,携双方结婚证及本人身份证件,来民政局办理正式离婚。祝您生活愉快~】
“离婚冷静期?”姜渔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呢。”楚流青语气埋怨地说,“第一次只能办理预登记,还要等三十天过后才能正式离婚。”
楚流青简直要气死了,他用小蛇短暂操控了一个工作人员,让其暂时变成听话的傀儡,但没想到冷静期是在婚姻登记系统上的设置,工作人员也改变不了。
他原本还想在解除姜渔和闻峋的婚姻关系过后,顺便给自己和姜渔做个结婚登记,但因为上一段婚姻关系没有解除,新的登记在婚姻系统里也操作不了,白费这么大劲儿。
“不过宝宝放心,等三十天过后,我再去一次就行了。”楚流青说。
姜渔也没想到,几个月前才出台的离婚冷静期,居然这么快就实行了,真不知是哪个脑残想出来的东西。
但现在,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还跟闻峋绑在一起,姜渔的心情就很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会不讲道理地迁怒到楚流青身上。
于是楚流青又挨了响当当一巴掌。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一点用都没有,只会惹我生气。”
楚流青挨了巴掌,脸上很兴奋,语气却很委屈:“宝宝,说到底都是闻峋逼你结婚,才会有这些离不掉的麻烦事,都是那个贱人的错呢。”
姜渔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要不是他欺负我,我也不会想跟他离婚了。”
楚流青愉快道:“那我叫小青去把他毒死吧!”
姜渔“啪”地一巴掌挥他脸上:“你想让我去坐牢吗!”
楚流青把小狗脑袋委委屈屈地缩回去:“宝宝是不是还想着他,舍不得他死。”
姜渔冷笑:“我看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死。”
楚流青又笑吟吟地凑上来,在他脸上舔了一口:“我可不能死,我死了,宝宝就没有小狗了。”
坐在床上的姜渔踢他一脚:“滚下去,谁家小狗是和主人一样睡床上的,小狗只能睡地上,你今晚不许上我的床。”
楚流青对他的指令选择性听从,像条没事儿狗一样,变戏法般从怀里摸出一个小东西,摊开一看,是只活蹦乱跳的小螃蟹,还不到三根手指宽。
“回来的路上抓的,给宝宝玩儿。”
姜渔接过来,在手里拨了拨小螃蟹的爪子,哼哼说:“我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你给我抓螃蟹来做什么。”
楚流青立刻道:“我就是毛茸茸的东西,宝宝喜欢我就可以了。”
姜渔看他一眼,青年肤色冷白而显得年轻,唇角天生上翘,一头蓬松的灰棕色卷毛,眼睛亮亮地瞅着他,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大型卷毛狗。
只是这狗看他的眼神馋得不加掩饰,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湿嗒嗒的舌.头舔上来了。
姜渔把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啪地一声摁他脸上:“你算什么毛茸茸,小猫小狗都比你可爱多了。”
说起毛茸茸,姜渔忽然又想起自己的那两只小兔子来,住在别墅庄园里的时候,他心情不怎么好,都是宠物保姆在照看它们。
想到这里,他又给闻峋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要不是闻峋,他现在也不用和小兔子骨肉分离了。
“烦死了!都怪闻峋!”姜渔气得一蹬腿踹在楚流青身上。
然而被踹的男人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地跟嘴道:“就是,都怪那个贱人!”
姜渔一看,只见男人俊美的脸上挂着一只小螃蟹,小螃蟹为了不掉下去,用两只钳子夹住了楚流青的脸,吊在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姜渔被这副场景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扯他脸上的螃蟹:“你是没人喜欢的坏小狗,连螃蟹都要夹你。”
楚流青趁机在他伸过来的手上舔了一口:“只有主人会喜欢小狗,小狗也只喜欢主人。”
姜渔捏着他的脸说:“楚流青,你不会像闻峋一样欺负我对不对?我要你发誓说永远都不会。”
男人俊美的丹凤眼里燃起灼热,他宽大手掌抓住少年手腕,目光滚烫地盯着姜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
姜渔满意地笑起来,拍拍他的脸:“乖小狗。”
楚流青握住他的手指亲吻,殷切道:“主人亲亲小狗好不好?小狗被螃蟹夹伤了,很疼呢。”
姜渔:“你哪里伤了?”
楚流青指着脸上:“这里。”
姜渔凑近一看,那不过是小螃蟹还没长尖的钳子夹出来的,芝麻大点红印子,最多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血丝,说是伤口都抬举了。
他正想啪地一巴掌挥过去,但想想楚流青今天到底帮了他的忙,虽说只帮了一半,但说的话也还算让他开心,便收回手,哼哼道:“那好吧,你过来。”
楚流青便巴巴地把脸递过去了。
姜渔蜻蜓点水地在那个红印子上吻了一下,几乎是顷刻间,男人一双绿眸便饿狼似的亮起来,他反应过来不对,正要后退,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扑倒在了床上。
男人高大宽阔的身躯撑在他上方,嘴唇都几乎被快要溢出来的涎水浸湿,声音骤然沙哑得厉害:“主人,小狗今天也想吃。”
姜渔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只准一次,不许多了。”
话音未落,男人急切的吻便覆了上来。

黄昏将落未落之时,一顶大红花轿敲锣打鼓地抬到了山顶。
姜渔身穿华丽的大红色鱼绣婚服,头戴雕有芒纹的银冠,手脚和脖颈上也都坠着银饰,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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