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抱了抱男人的腰,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冷香和烟草味,才觉得有安全感,摇摇头,“没、没有……他、他只问了、小、小何哥哥的、事……”
“原来如此。”墨名榷轻轻抚摸他的背,“受了委屈跟老公说。”
“嗯,兔子、记得。”唐玉乖乖说。
“那我继续去训练了。”墨名榷柔声说。
“嗯、好。”
墨名榷回到台上,自己的座位坐下,旁边就是何瑞,他靠过去,小声说了句,“阿琅他挺关心你的,刚刚还问唐玉你的情况,你找时间跟他好好说说。”
何瑞垂眸,“嗯”了一声。
严琅心大神经粗,这会儿虽然大脾气,但说不准明天就又嘻嘻哈哈了,可墨名榷是知道人心的,知道哪怕再粗神经的人,也不能随意伤害,否则总有失望透顶的一天。
何瑞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训练要紧,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不便就拖累整个队伍。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唐玉已经昏昏欲睡,忍不住趴在桌子上,连连打呵欠,眼睛也泪蒙蒙的了,但还是很乖地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等待着。
训练一结束,墨名榷抓起单肩包就冲过去,把宝贝扶起来,心疼道,“困了是不是?都怪我,让你等这么久。”
唐玉脸上带着倦意,嘴角却微微勾起来,摇摇头,“不、不累,等、等哥哥。”
“傻瓜。”墨名榷把他揽在怀里,“现在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嗯。”
“看你这小可怜的,老公怪心疼的,要不明天你就在家陪兔宝宝,不要来了。”
“不、不要嘛……”唐玉一听不让他陪,立马就急了,眼巴巴抓着男人的手,努力往上凑,小声嘟囔:“老公、陪……”
墨名榷一听乐了,心里暖暖的发软,把他搂在怀里,“乖宝宝,真爱你。”
“那、那让宝宝、留下……好、不好?”唐玉抱着他的手臂,不想跟他分开。
“当然好,我只怕你累着,你累着我也难受知道吗。”
“不、没事……要、要陪。”唐玉坚持说。
“好,那以后在家的时候,我多陪宝宝休息,免得在这边坐一两个小时,会很无聊很累,好不好?”
“好,听、听你的。”
司机刚好到门外,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有说有笑的,令人羡慕。
羡慕的人慢慢跟在后面,在黑暗里行走着,脸色越来越憔悴,望着前面一对小情侣,眼中艳羡不已。
何瑞拎着包,慢慢走着,步伐有些虚浮了,似乎是病重。
他这会儿子才觉得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头晕目眩,肢体落沉,每一步都像是铅块踩在棉花上,落下去都要跌倒。
走了一会儿,何瑞实在是撑不住了,嘴唇发白,额头冒冷汗,手脚发抖,哆嗦着扶住墙壁,停了下来。
“怎么,这会儿知道疼了?”一旁的小树林里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何瑞慢慢回过头去。
树林里走出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借着校道的灯光,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香烟,燃烧着猩红的光芒。
何瑞张了张口,想喊一声他,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了,身子歪斜了一下,马上要倒下去。
“刚刚喝冰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爱惜身体,这会儿——我靠!”
严琅本来还在说风凉话,眼见着他眼眸涣散,身躯一个趔趄,霎时吓到,连忙伸手接住。
软绵绵的酸楚身躯跌入一个温暖怀抱,被结实手臂牢牢抱住,何瑞顿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阿琅……”声音低哑,干涩,带着虚弱的病气。
他这么一喊,严琅心里再多气都消了,手里沉甸甸抱着个病患,软绵绵的,这么虚弱,心里也不由自主疼起来。
“你也是,非得到这个时候才……”严琅说不下去了,干脆沉了身躯,一下子把他打横抱起,声音也柔和多了,“就是不听话,早吃药不就好多了!”
何瑞脚下一空,脑袋也晕,一下子没了支撑点,只能抬手抱住他的肩膀稳住身形。
严琅愣了一下,眼神微变。
严琅抱着他,脚步很快,往校医院走。
何瑞却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勉强清醒过来,挣扎着要下来,“不去校医院……”
“别闹。”严琅抱紧了些,皱眉,“赶紧去看医生。”
“不,放我下来……”何瑞还是挣扎往下跳。
严琅怕摔着他,也不敢多跟他纠缠,就把他放下了,但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怎么了?!个破比赛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的健康啊?”
何瑞皱着眉,很难受,但还是轻轻抓住他的袖子,“阿琅……”
严琅的气又一下子咽回去,连忙扶住他,柔声说,“我在我在,你是不是很难受?我带你去看医生,听话。”
“不去医院。”何瑞勉强扶住,拽住他的衣服,囫囵摇摇头,“阿琅,不要别人在……”
严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听着何瑞带病气的低沉声音,心脏漏掉了一拍。
忍不住更温柔了些,本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人,面对着生病虚弱的何瑞,便有些慌乱的手足无措,像是捧着猫咪,不敢太用力,怕伤到。
“何哥,好好好,不去医院,不要别人在,但、但为什么啊?”严琅脑子都快烧了,只知道应和,也不知道为什么。
何瑞脑子也在烧,发烧,晕乎乎的,喘着热气,懵懵地靠在他肩上,“我,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严琅肩上一沉,靠上一个发着烫的脑袋,柔软发丝摩擦在耳边,惹得人心痒痒。
喉结滚动一下,严琅问,“说什、什么。”
何瑞慢慢开口,“我今天,对你不好,态度……对不起。”
严琅咽了咽口水,觉得他身子在晃,就抬手扶住他,虚虚地抱着,“嗯……这倒没事。”
何瑞摇摇头,叹气,“你关心我,我真的很谢谢,但……但这次比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仅是为了团队,也……也是为了我自己,阿琅,你……你明白吗?”
耳边的声音恳切无比,在昏暗夜色下,更显得诱人。
严琅呼吸都乱了几分,眼神四处游移,有些不知所措,大手在空中无措地抬起放下,而后抓了抓头发,“那个,也没事……我、我主要是怕你生病你知道吧?病了就、再说你病本来就没好,我没生气,真的。”
“嗯……”何瑞轻轻笑了一下。
听这一笑,严琅整个人都呆了。
还没品味一会儿,靠在肩上的人突然一歪,晕了过去。
“何哥!”严琅顿时睁大眼睛,一把将人抱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我带你回去吧。”
何瑞这次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嘴角漾起一抹苦笑,“嗯……谢谢你。”
把何瑞带到自己家的时候,严琅心里有点复杂。
嗯……这天太晚了,路上风大,正好呢自己家离学校近,所以给他带回来,也是为他好嘛,哈哈……
严琅抱着怀里的人,噔噔噔几步进屋,关门,进卧室,把人轻轻放到床上。
何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到……到哪了?”
“何哥,你听话,这我家。”严琅把他放下,粗手粗脚地给他脱了外套,又盖上被子,“我去给你泡药,你等着。”
何瑞浑身乏力,又发着烧,手臂胡乱摸了一下,想抓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
毛毛躁躁的人又噔噔噔出去了,惹人发笑,何瑞虚虚地靠在枕头上,许久,扯出一抹虚弱的苦笑。
严琅一边手忙脚乱地倒水泡药,一边心里打鼓,自言自语,“怎么直接带回来了,你个傻x,何哥肯定心里骂死你,你个蠢货,蠢!”
骂完药也泡好了,又赶忙端到卧室。
“何哥。”严琅轻轻唤他,见他睁开眼睛,才单手把他扶起来,“喝药,不烫的,喝完就好了。”
何瑞其实很不舒服,头昏脑涨,什么都吃不下,也喝不下.药,但耳边这人的声音太温柔了,揽在背上的手臂有力,让人不忍心拒绝。
他也舍不得拒绝。
张着嘴皱眉咽下几口,喝完一杯药,严琅又把他放下,盖好被子。
“何哥……”
他听见严琅在喊他,便勉强睁开眼睛,偏头,望着他,“阿琅?”
严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我就是担心你,今天也不是跟你发脾气,我冲你吼,不是怪你。”
何瑞愣了一下,而后才轻笑,声音沙哑,“没事,别自责。”
“你知道是这人就是嘴比脑子快,哎!”严琅还是内疚,一想到自己当时居然对一个生病的人大吼大叫,还拍桌子瞪眼睛,就想抽自己两耳光,“何哥,你实在生气,就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哈哈……咳咳。”
何瑞忍不住笑了,又咳嗽不止,严琅便轻轻给他拍背舒缓呼吸。
两个人无意间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有松开。
谁也不想松开。
各怀心思,心脏砰砰直跳。
何瑞平复了下来,才低声说,“你啊,就是记吃不记打……明明我……我也有错,以前对你态度也不好……你偏记不住。”
“什么啊!何哥脾气最好了!哪里对我态度不好了?”严琅厚着脸皮,嘻嘻哈哈地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大言不惭,“我脑子不好使,何哥教训得对,教训得好,我就爱你教训我,以后多教训!”
“胡说八道。”
何瑞笑得眉眼弯弯,一双俊眸盛着水一般瞥过去,严琅一看就愣住,骨头都酥了。
嘿嘿傻乐一下,严琅拽着被子给他盖好,掖紧,拍了拍,“何哥,你睡吧,我守着你。”
何瑞轻声说,“胡说什么,快去休息。”
严琅连连摇头,满脸严肃,“我得守着你,怕你晚上高烧,别给我吓死。”
何瑞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他实在是累得狠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严琅托着下巴,撑在床边,脑袋一摇一晃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露骨了,连忙慌里慌张地移开视线。
又意识到,这人现在熟睡着,也看不见自己,才偷摸摸地悄悄看他。
严琅望着何瑞的脸,觉得叹为观止,长得真xx帅,又白净,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矜贵少爷,不像自己,莽撞粗鲁,只知道运动的肌肉废物。
低头一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自己的皮肤小麦偏蜜色,何瑞皮肤冷白,巨大的视觉刺激,让严琅咽了咽口水。
他的手,好冰……
是生病吗,还是什么,天生就凉?那给他暖暖。
严琅大手包住他的手,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鬼迷心窍,慢慢低头,嘴唇贴在何瑞冰凉的手背上。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地松开。
墨名榷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唐霜萍。
女人满脸泪痕,期期艾艾地站在车旁,眼巴巴地盯着车内,拍了拍车窗,“小玉,你看看妈妈。”
车内,唐玉低着头,胆怯地攥着手,不敢往外看。
今天唐霜萍居然来学校找他,甚至惊动了保安,他真的很害怕。
以前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他很期待有妈妈回来给他撑腰,可他一直没等到,现在有了墨名榷保护他,疼爱他,他不期待妈妈了,唐霜萍却来了。
但闹得很不好看。
唐霜萍管他要钱,当时墨名榷不在场,唐玉自己一个人被堵住,吓得快哭出来。
“小玉,你可怜可怜妈妈,再借妈妈五十万,妈妈以后就还你,好不好?”
“我、我没有、钱。”唐玉往后躲。
唐霜萍一把抓住唐玉的手腕,“你没钱,但那个姓墨的小子有啊!你,你哄哄他,这钱不就来了吗?!”
唐玉不停地往后退,脚下一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身后被稳稳接住,而后便是极其有安全感的声音,“唐霜萍,你真的死不悔改,居然敢来找唐玉!”
唐玉一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有安全感了,也不哭了,特别坚强地忍着泪水,跟在墨名榷身边,不再看女人一眼。
远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墨名榷也怕唐玉害怕,就把人带到了校外的车子上。
当然唐霜萍没让她上来,就让她站车外晾着。
墨名榷在车子里抱着唐玉又亲又哄,好一会儿才把胆战心惊受惊的兔子安抚了,又变得乖乖软软,会抱着老公撒娇的模样。
车窗外的女人还在坚持不懈,轻轻敲着车窗,喊着唐玉。
“乖,不听,藏在老公怀里。”墨名榷低头吻他耳垂,把他往怀里搂。
好一会儿,唐玉也平息了,就抬起头,“老公……”
“嗯,我在,怎么了?”墨名榷低头。
唐玉咬了一下嘴唇,“她、她……”
“你是问你妈妈吗?”
“……嗯。”唐玉也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了,便低落地低下头。
“乖,我出去看看她,不担心。”
“……好,谢谢、老公。”唐玉感激他,抱着他的脖子,乖乖凑上去亲了亲。
这是墨名榷给他定的规矩,以后但凡是爱老公,有求于人,或者心里高兴的时候,都可以亲亲。
墨名榷下车,淡淡扫了女人一眼,“之前不是给过你钱,为什么又要?”
唐霜萍咬着嘴唇,极力示弱,“我、我缺钱……”
“你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这么缺钱?”墨名榷冷笑。
唐霜萍脸色霎时苍白,也有些心虚,“我……”
墨名榷其实根本不关心她到底拿钱去做什么,要么是赌博了,要么是买奢侈品上瘾,要么就是别的地方花了。
这钱他其实动动手指就能拿得出来,但他觉得不值。
唐霜萍见他铁了心的样子,一攥衣袖,咬牙硬着头皮,“你,你要是肯借我钱,我、我有东西跟你交换。”
“哦?是吗?什么东西。”墨名榷浑不在意,他不觉得这个失职的母亲能给出什么好东西。
唐霜萍颤抖着声音,压低声音说,“唐玉……唐玉……”
“唐玉怎么了?!”墨名榷一下子瞪大眼睛,皱紧眉头。
唐霜萍低着头,浑身发抖,但还是为了钱硬着头皮说,“唐玉当年变得呆傻,不全是因为病……”
“那是什么原因?”墨名榷死死瞪着她。
唐霜萍闭上眼,“是,是有人给我药,让我下在唐玉日常的饮食里……”
“混账!”墨名榷骤然暴起一拳砸在车门上,“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居然给他下.药!”
唐霜萍也吓坏了,涕泗横流,哭嚎着,“我也没办法啊!那人说我要是不听话,就不让我全家好过,我也是没办法啊!”
墨名榷脸色黑得吓人,砸在车门上的拳头也开始破皮渗血。
唐霜萍还惦记着钱的事,“我,我跟你说了,你的钱……”
“闭嘴!”墨名榷拳头攥紧,怒吼她一句,摸出手机来叫人。
“把她给我带走!”墨名榷指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女人,任由她哭喊撕扯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唐玉见他一脸怒色进来,车窗外的女人也被几个保镖带走,顿时呆了,“怎、怎么了……”
墨名榷红着眼眶上车,一上来就抱住唐玉,把人压在后座,胡乱亲吻摸索,如同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失去他那样患得患失。
唐玉先是害怕,而后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痛苦和慌乱,便轻轻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老公……不、不哭……”
“乖乖,老公对不起你。”墨名榷手臂紧紧抱着他,埋在他颈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哭腔,“是我的错,我来晚了,宝宝,我来晚了……”
唐玉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现在男人抱他很紧,声音在颤,让他心脏好疼好疼。
“不、不晚……”唐玉也哭了出来,在他肩上擦擦眼泪,仍然特别坚强特别乖巧地说,“兔、兔子爱你……不、不管什么时候、来,兔子都、都爱你……”
深夜将至,墨家别墅灯火通明。
墨名榷坐在小窝里,怀里抱着兔子,一边轻轻晃着他,一边给他念故事书。
唐玉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打着小呵欠,却仍然不肯睡去,揪着男人胸口的衣料,困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还是不肯睡。
“宝宝,怎么了?”墨名榷微笑着,大掌托着他的脸,拇指指腹抚去他脸上的泪水,“既然困了,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兔子哼唧了两声,仰起头,努力清醒着,“老公……”
“在呢。”墨名榷低头吻他眉心,晃了晃怀里的宝贝,“有什么话跟老公直说。”
唐玉咬了咬下唇,犹豫许久,才糯糯地说,“妈妈她……”
原来是在担心唐霜萍。
知道自家宝贝最心软了,墨名榷此刻并未说些什么,哪怕心里再痛恨唐霜萍那个女人,也不会在宝贝面前表现什么。
“乖宝宝,不怕。”墨名榷吻他,大手轻轻拍在他的背上,“我只把她带回来问些话,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会有事的。”
唐玉听了这话,稍微放心了点,但还是不肯睡,眼巴巴望着男人,小声问,“兔子、兔子的脑袋是不是……”
墨名榷有些心惊。
宝贝看着虽然痴傻,但心思透亮,会看脸色,今天隔窗看着墨名榷和唐霜萍在外面说话,又见了他失控暴怒的一面,细腻敏感的心思里难免多想。
捏捏他的脸颊,男人目光深邃温柔,低头哄他,“乖,没事,无论如何,老公会一直护着你,爱着你,好不好?”
“好……”唐玉捧着他的手,贴在他掌心蹭了蹭,“要、要说话算话……否、否则……”
“否则怎么样?”墨名榷笑着,想听自家宝贝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兔子嘟着嘴,难得耍小性子,“否、否则兔子就、就……讨厌哥哥……不、不喜欢你、了……”
或许这些话说出来就让人难过,兔子抿着唇,死死忍着眼泪,埋在男人怀里,用拳头轻轻砸他,“不许、不许不爱兔子……”
墨名榷心疼了,抱住他,“好,老公答应你,不会给你机会讨厌我的。”
唐玉被他哄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睡着了。
把他安顿在小屋里,墨名榷才出了门,下楼,打算去审问唐霜萍。
刚下楼,就收到了严琅的消息,要他帮忙请个假,明天跟教授请他和何瑞的假。
明天的教授超级古板,不接受线上请假,非常严格,墨名榷觉得奇怪,这两人怎么同时请假,但还是答应了。
楼下,书房,管家守在门外。
“她怎么样?”
管家低头,淡淡道,“一直在闹,哭着让您放了她。”
“知道了。”墨名榷冷着面色,垂眸,眸色极淡,打开门,走进去。
翌日清晨,何瑞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阿琅把他带回家了,两个人敞开了谈,解开了很多心结。
想到这里,何瑞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心里浮起一些欣喜和庆幸。
想抬手,却发现手臂被压住了,略撑起上半身一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压在被子上,抱着他的手臂枕在脑袋下面,睡得正香。
何瑞不禁笑出了声,垂眸望着他。
仔细看,眼底下还有淡青,应该是昨天晚上熬得有些晚了,难为他为自己守了那么晚。
何瑞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轻轻抽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严琅被碰了一下,醒了过来。
何瑞连忙收回手,脸色也恢复了淡淡的模样。
“……天亮了。严琅眯着眼,睡意昏沉,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抬头看何瑞,见他醒了,连忙爬起来,凑过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了?好像退烧了,我、我再去给你泡杯药……”
何瑞见他没休息好,还忙前忙后照顾自己,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拉他,“不用了,你也没休息……”
这一拉,严琅一下子歪了,身躯猛地晃了一下,脚下打滑,猛地往床上摔去。
何瑞眼见着他要倒了,也没多想,顿时撑起上半身去扶,谁承想整个人掉下来的重量太大,转眼间已经压在了他身上。
严琅头晕眼花,下意识用手肘撑住床榻,眼前何瑞的脸忽然放大,转瞬间已靠得极近。
两个人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彼此之间只剩一点点距离,全靠严琅的手肘撑着。
望着被自己压住的人,严琅脑子都炸了,表面上呆滞着睁大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心里已经砰砰直跳,脑子一片空白。
何瑞躺在床上,眼睫颤抖,抬眸看着身上的人,呼吸都乱了几分,藏在被褥下面的手指微微攥紧,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害怕心意被分辨出来。
“何哥……”严琅低声喊他。
“……嗯?”何瑞声音在抖。
“你、你没事吧?”严琅问。
“没。”何瑞抿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严琅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些委屈,“没弄伤你吧?”
“没有。”何瑞声音温柔,“你昨晚也没休息好,正常的,没事。”
严琅当下靠得这么近,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和沐浴露的香味,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个变态,否则怎么会觉得何哥这么香……
不情不愿地磨蹭着起来,严琅满脸的不乐意,但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太明显,否则会惹人厌烦。
何哥心里还装着一个人呢。
严琅不觉得有什么不道德的,左右他们也没成,不然自己就多争取一下,把何哥心里那个人踢出去,然后自己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进何哥心里……嘿嘿……
“傻笑什么?”何瑞看着他一脸不聪明的傻笑,忍不住无奈开口提醒。
严琅一下子收起了憨笑,挠挠脑袋,“嘿嘿,没啥,我去给你倒水喝,你肯定很渴吧。”
“不用,我不……”
“乖啊,你再躺会儿,我让榷少给咱请假了,我去给你倒水喝。”严琅根本不让他说话,自作主张地站起来往外走。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何瑞不由得叹气,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忍不住红了脸颊。
刚从床上坐起来,手机响了,是墨名榷的消息,请他帮一个忙。
赶到墨家别墅的时候,何瑞因为吹了风,咳嗽不止。
严琅跟着他下车,连忙追上去,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何哥,小心点别喝了风,到时候肚子难受。”
“谢谢你。”何瑞抓紧外套领口,感激一笑。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急?”严琅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非常严肃凝重。
“我也不知道。”何瑞也是满脸忧愁,步履不停,“榷哥发消息给我,我就立刻过来了。”
两个人急匆匆地进了屋,推门而入,“榷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都摆好了干架的姿势,却发现——
屋子里其乐融融,大厅里面铺着厚厚的绒毯,墨名榷正陪着自家宝贝在地毯上玩乐高,身边放着一窝软绵绵、毛茸茸的兔子。
墨名榷正亲了唐玉一口,嬉笑着说,“宝宝,你好甜。”
站在客厅门口的两个人:“……”
说好的急事呢?
唐玉正抿着唇笑着,红着脸蛋,嗔怒地软绵绵瞪了男人一眼,小声骂:“坏蛋!”
“哈哈哈哈……”
余光瞥见那边两人,墨名榷脸色淡了些,抱着唐玉转身,“宝宝看,哥哥们来了。”
唐玉这才看见何瑞和严琅,立刻害羞了,然后才怯生生地小声喊,“小何哥哥好,阿琅哥哥好。”
何瑞微微点头,“糖糖。”
就连平日素来不喜欢唐玉的严琅,今天也难得友好了一回,“哎,小唐玉,早啊。”
见他今天对自家宝贝热情亲热,墨名榷微微眯眼,看了眼严琅,又看了眼何瑞,心思渐深。
把兔子哄着自己玩乐高,墨名榷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瑞子,帮个忙。”
看他神情严肃,跟刚刚陪着唐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何瑞就知道是真的有要紧事,“你说,我一定帮忙。”
“去书房谈。”墨名榷说,回头看了一眼巴巴望着何瑞的人,便说,“阿琅也来吧。”
三个人进了书房,墨名榷把这事儿跟他们说了。
严琅当下就发怒了,一脚踹开椅子,“我*!那可是她亲儿子,居然喂药把他弄傻?这还是人吗!”
何瑞连忙拦他,“阿琅,冷静点。”
严琅抓着他的手,冷静下来,又跟墨名榷道歉,“抱歉榷哥,把你椅子弄倒了。”
“没事。”墨名榷很宽容,转向何瑞,“我记得你家是做跨国贸易的,你们是不是有一个合作商,做的是中欧贸易?”
何瑞想了想,点头,“嗯,那家做得很大,所以我有印象。”
“他们执行董事的信息,你那边能拿到吗?”
“我试试看。”何瑞说。
严琅不解,“这事儿跟唐玉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墨名榷脸色阴沉,语气很重,“下给唐玉的药,很有可能就是欧洲那边带进来的,唐霜萍说,药袋子上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我问过她,找了很多语言比对,很有可能是德语。”
“那为什么又偏是这家公司?”何瑞皱着眉。
墨名榷慢慢抬头,阴恻恻地说,“唐霜萍说,当时有个人,经常以医生身份去她们家,顺便给她带药。”
“那她有没有说是谁?”
“没有,但她记得长相,根据她的描述,我让人恢复了大概相貌。”墨名榷把平板递给他们看。
看见屏幕的一刹那,严琅跟何瑞都愣住了。
何瑞难以置信,“这个人,不是唐玉哥哥的秘书吗……”
样本送去欧洲,请那里的医生研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