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兔子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身价完全可以买他十个砖厂,也不图这点卖苦力的钱。
只是想陪他罢了。
唐玉脑子转不过弯来,以为墨名榷也是来赚钱的,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不是、我没有钱……你要找发钱的叔叔……”
墨名榷越听越好笑,敢情兔子是真的把自己也当成来打工搬砖的了。
墨名榷可不屑给包工头干活,他只帮自家的兔子干活。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我可不能白帮你。”墨名榷故作为难,逗他,“那宝贝给不出来钱,就拿自己来抵债好了。”
“拿、拿自己抵?”唐玉睁大眼睛,眼珠子湿漉漉的,纯粹又天真,他听不懂。
墨名榷立刻凑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以后你是我的人,你要听我的话。”
唐玉眼睛都不敢眨,愣愣地看着他,有些紧张,真像是受了惊的小兽一般僵直。
见他这小可怜的样儿,墨名榷也不忍心多逗,轻轻拂去他脸颊上的灰尘,哄着,“我从小到大都孤苦伶仃的,你以后就陪着我,跟我说说话,就当是我帮你搬砖的报酬了,行吗?”
这一大段话,唐玉得好久才能反应过来,半晌,轻轻点头,“好。”
兔子容易轻信别人,更何况,还是只一肚子坏水儿的老狐狸。
墨名榷腹黑地勾了一下唇角。
“好了,我们赶紧把活儿都干完吧。”墨名榷揉揉他的头发,弯下腰开始搬砖。
他力气大,兔子干活认真,墨名榷就加快速度,争取多搬一点,让兔子少搬一点,免得手磨破了。
两个人一起,加上墨名榷大力出奇迹,不一会儿就把两车砖都搬了。
唐玉脱下手套和脏兮兮的工装服,去找包工头拿钱。
本来说一个小时工一天80,但包工头是个鬼精,看唐玉是傻子,就经常给他克扣工资,只给60甚至50。
今天他旁边儿有个人跟着,包工头也不敢太明显,老老实实把80的钞票递给他。
带着汗水的钞票塞到唐玉手里,唐玉十分珍惜地叠起来,放进口袋里,又拍了拍。
看他这样,墨名榷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八十块钱,他跟朋友出去玩一次,打车都不止八十。
可唐玉就是这么好满足。
心口针刺一样疼,他看着身旁又傻又单纯的兔子,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上去把人揉进怀里。
唐玉出了砖厂,走到一家很小很小的面点店,买了一个菜包子。
一回头,看见身后的男人,一拍脑袋,发现自己把他给忘了,又转身多买了一个。
“名哥哥,吃。”唐玉双手捧着包子,献宝似的递给他。
墨名榷接下来,“谢谢宝贝。”
包子不算大,但十分有分量,还是烫的,暖进了墨名榷心里。
“你平时就吃这个吗?”墨名榷问。
唐玉小心翼翼捧着包子,吹了吹,乖巧地点头。
这里的包子很便宜,老板也和善,不像别的地方,见他是个傻子就动不动骂他,他不喜欢。
墨名榷咬了一口,“你家里人知道你在这儿干活吗?”
唐玉专心吃包子,闻言,摇了摇头,眼圈有点红:“我家里人,家里人都不、不要我了……”
说着,嘴巴一张,哭了出来。
墨名榷吓坏了,连忙把包子往口袋一塞,伸手帮他擦眼泪,“乖,不哭,到底怎么了?”
唐玉抽抽搭搭的,“我没有家了……都、都不要我……”
连忙扶着他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怕他噎着,拍着他的背等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墨名榷才问,“你母亲呢?”
一提到母亲,唐玉脸色都白了,身躯僵直,睁着大眼睛啥也不说,一副吓傻了的表情。
墨名榷心里多少有了点计较,轻轻握住他的手,“宝贝,你说,你妈怎么了?”
唐玉低着眼眸,瘪了瘪嘴,“她打我……抓我的脸,还说我是傻子,不配活着……把我赶出来了……”
墨名榷拳头攥紧,手臂上青筋暴起。
唐玉抹着眼泪,呜咽着,“谁也不要傻子。”
“谁说的?”墨名榷忍着怒火,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话,却还是忍不住一把攥住他的手,“不是都说了吗,以后你是我的人了,我还要你。”
唐玉僵了一下,抽出手,胆怯着不敢看他,“那,那不算……”
墨名榷掌心一空,也有点愣。
他的兔子,好像有点害怕这种肢体接触。
吃完了包子,唐玉坐在原地不敢动,他以前都是直接回家的,可今天墨名榷怎么都不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名榷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气,问道:“糖糖,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唐玉听了这话,还是呆滞,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在唐玉的认知里,墨名榷说的“带你回家”,就是把他带回去玩。
他其实不太想去。他不喜欢被人嘲笑的感觉。
可是昨天名哥哥对他好温柔……好像做梦一样……醒来的时候唐玉以为梦醒了,又要回到现实了,但名哥哥还是笑着看他,还摸他的脸。
唐玉不敢问,他怕问了,墨名榷就又变成了之前的恶霸模样。
墨名榷哪里能不知道这个小傻子在想什么,左思右想,还是打算撒个小谎。
“宝贝,你知道吗,我生病了。”墨名榷声音哽咽地说。
一听这话,唐玉立刻抬起头,担心地看着他,“什、什么病?”
“心脏病。”墨名榷随口扯谎,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我这儿时不时就会疼,疼得钻心。”
唐玉皱着眉,慌了,“那怎么办?”
墨名榷说:“医生说了,要我时时刻刻有人照顾,否则我会死的。”
“死?!”唐玉睁大眼睛,嘴唇微张,瞳孔颤抖,含着泪花,“不,不要……不要死……”
“所以,宝贝要陪着我,好不好?”墨名榷继续诱哄。
唐玉呆了,“可是我,我不会照顾……我好笨,我会弄疼哥哥,我是蠢货……”
听他这么说,墨名榷立刻打断他,“宝贝很好,宝贝不是蠢货。”
唐玉这么多年,受尽冷眼,挨了多少骂,导致现在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蠢货,一听他这么说墨名榷就心疼,一定要把他的自信培养起来。
唐玉还是犹豫,“可是……”
墨名榷捂着胸口,“啊,又开始疼了……”
唐玉吓呆了,手足无措,眼睛通红,“怎么办,怎么办……”
“宝贝帮我揉一下。”墨名榷说。
唐玉连忙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揉着墨名榷的胸口,动作非常轻柔,像是怕弄疼他似的。
“好些了吗?”唐玉小心翼翼地问。
墨名榷根本不疼,却还是要装出虚弱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多了,谢谢宝贝。”
“呼……”唐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宝贝就这样陪着我,好不好?”墨名榷继续引诱他。
刚刚那一出可把唐玉吓坏了,他虽然不知道心脏病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是脑子有病,他都过得这么惨了,那心脏病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着墨名榷惨兮兮的样子,唐玉还是于心不忍,轻轻点头,“好吧。”
墨名榷大喜过望,恨不得现在就凑上去一通狂吻,但不能吓着兔子,还是算了。
回来路上,兔子一直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名榷问:“以后就住我家,好不好?”
兔子乖乖点头:“好。”
可到了晚上,兔子还是会悄悄跑到杂物间睡觉,墨名榷把人捞出来,抱进客卧,第二天起来,又看见他缩在角落里酣睡。
墨名榷没办法,只好叫了师傅来,在客卧的角落里装上地垫和防磕碰的软棉。
又买了好多软装,嫩嫩的黄色床单,天蓝色的抱枕,还有翠绿色印花,堆在角落里,像是兔子窝一样。
唐玉还是要天天去砖厂,墨名榷拦不住,只好每天下课之后去帮他。
墨名榷给砖厂投了一笔钱,让采购部购入一批新的防护器具,给所有的工人都换上了。
唐玉把他的“心脏病”信以为真,每次都担心地看着他,怕他太累了会发病。
“名哥哥,休、休息……”唐玉小跑着买来一瓶水,递给他,又摘下手套,踮着脚给他擦汗。
墨名榷心软得不行,“没事的。”
“心、心脏病……”唐玉瘪着嘴,担心不已。
墨名榷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反而让小兔子时时挂念自己。
“真没事,宝贝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疼。”
“……那好吧。”
第09章 唐玉崩溃了
回到家,唐玉看见了墨名榷精心为他打造的兔子窝,顿时睁大眼睛,鼻翼抖了抖,脸颊红红的。
墨名榷见他这样,也忍不住泛起温柔笑意:“喜欢吗?”
他爱睡在角落,墨名榷劝不住,也暂时不能跟他一起睡,只能出此下策,免得兔子睡在墙角着凉。
那就把兔子窝也搬到墙角吧。
一见到这兔子窝,唐玉眼睛都亮了起来,小心翼翼挪过去,回头,紧张地看着身后的人。
眨眨眼睛,“名哥哥,我、我想……”
说着,手慢慢伸出去,却不敢摸,有点跃跃欲试地,悄悄打量墨名榷的脸色。
墨名榷笑了,“你摸摸看。”
得了允许,兔子喜笑颜开,傻笑着,十分爱惜地摸了摸被褥,顿时惊讶得脸红彤彤的,“好,好软……”
见他高兴,墨名榷心都化了,眼睛紧紧盯着兔子的后颈,那白嫩皮肤,很想咬一口,也想抱着那截细瘦的白腰揉进怀里。
小兔子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脸上都是兴奋,爱不释手,视若珍宝地抚摸着柔软的被褥,一回头,看见了男人的眼神。
墨名榷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了,但好在唐玉不懂,只当他是个大好人,咧嘴笑了一下,“谢谢名哥哥。”
看他纯粹得很干净的眸子,笑容让人心疼,墨名榷叹了声气,转身,不小心撞到门,一阵风吹来,就把门关上了。
“哐!”
墨名榷也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这会儿风大,就把门带上了。
可一扭头,却发现唐玉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墨名榷不解地皱眉。
唐玉本来开开心心的,这会儿却面色惨白,眼睛也十分空洞,浑身僵硬,紧紧攥着衣摆,好像受了巨大的打击。
墨名榷吓到,连忙走过去,“糖糖,怎……”
“我不要了!”唐玉突然大喊,声音颤抖,眼泪一下子滚下来,不停地后退,拼命摇头,“我不要床了,也、也不要被子……不要枕头……”
墨名榷不敢靠近逼他,只能心焦地手足无措,“为什么?宝贝刚刚不是很喜欢吗?”
“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谢谢你。”唐玉嘴皮子突然利索起来,不停地抹泪,鞠躬,哭腔,害怕地看着紧锁的门,“我不要这些……”
墨名榷注意到他的视线,试着问,“是不是刚刚关门把你吓到了?”
唐玉不说话,一个劲儿抹泪,抽泣着往角落里缩,“别、不要碰我……求求你……”
墨名榷眉目浮起惊愕,“谁碰你了?”
唐玉突然腿一软,跪下来,眼看着他要撞到床头柜上,墨名榷几步跨过去把人接住,一起跌到了床垫儿上。
唐玉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在抖,小小地挣扎着:“名哥哥不要……”
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把门一锁,唐玉就这么害怕,还崩溃了?
墨名榷心里越来越沉。
“别哭,我不碰你。”墨名榷压着心里那点焦躁怒火,帮他擦了把眼泪,松开他,起身去把门打开了。
唐玉看见门开了,就松一口气,却还是攥着床单,不敢动弹,也不敢看他。
墨名榷兀自冷静了一会儿,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尽力平静地问:“糖糖,你告诉我,以前谁碰过你,又为什么突然不要被子了?”
唐玉说不清楚,只机械地呆呆重复:“不喜欢,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墨名榷追问。
唐玉满眼含泪,哭得跟兔子似的,瑟瑟发抖:“不要摸我,不要抱我,好恶心……不要被子,拿回去……”
前言不搭后语的,墨名榷竭力去理解,突然脑子如遭雷击。
“兔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把被子送给你,是想对你做什么?”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唐玉吓坏了,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角落里爬,“不要,名哥哥,不要……”
第10章 想尝尝吃过糖的兔子
唐玉不停地往墙角躲,墨名榷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他细瘦的脚腕,把人扯回来,死死抱进怀里。
“不要……”唐玉吓坏了,轻轻挣扎着,却怎么都挣扎不脱男人的手臂和怀抱。
“宝贝,别怕。”墨名榷痛苦地埋在他颈边,心里惶然不安,“别害怕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唐玉呆呆地窝在他怀里,觉得颈边热热的。
呆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是墨名榷哭了,顿时睁大眼睛,茫然又胆怯。
他不知道墨名榷为什么哭,但他知道,哭是因为疼。
以前他老被墨名榷压在床上,就疼得不行,他也哭,名哥哥讨厌他哭,会骂他,他就不敢多哭了。
唐玉这会儿吓坏了,攥着衣角发抖,颈边是墨名榷温热的呼吸和眼泪,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怀里的身躯不挣扎了,也慢慢平静下来,墨名榷才深吸一口气,顺势在他肩上擦了擦眼泪,抬起头。
这一抬头,一只细瘦的手伸过来,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哥哥不哭……”唐玉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仍然怯生生地抹了抹墨名榷的脸颊,小声问:“名哥哥是不是又、又疼了……心脏,是不是、疼……”
“嗯。”墨名榷含泪轻笑,低头,抵住他的额头,十分颓废,“哥哥的心脏好疼啊,要死了一样。”
“不要死……唐玉着急得想要去帮他揉,又被按住手腕,拥在怀中。
“宝贝,哥哥对你好,是因为哥哥要赎罪,不是要你用什么东西来换,你不用害怕。”墨名榷声音低沉沙哑。
唐玉压根儿听不懂什么是赎罪,只听见说不用东西去换,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墨名榷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怕墨名榷不耐烦,只能抿着嘴唇沉默。
“宝贝还是不相信我吗?”墨名榷苦笑。
“相、相信……”唐玉睁圆了眼睛,急了,“……别、别生气。”
“我不生气,”墨名榷摇摇头,“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你就算打我,骂我,我也绝不多说一个字。”
唐玉反而更快地摇头:“不打,不打。”
帮他把蹬乱得一塌糊涂的床重新铺好,墨名榷抹了把脸,“兔子,你的床好了,以后你就睡这儿吧。”
唐玉走着神,听见话,才点点头。
“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我不会随便进来。”
唐玉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仰头看着他。
“名哥哥,什、什么是……赎、罪?”
“赎罪,就是我做错了事,我要改正错误,还要用一生去弥补,否则就要下地狱。”
一句话就给唐玉唬住了,满脸担忧:“那、那哥哥犯了什么错?”
墨名榷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以前对你太差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
听他这么说,唐玉也呆了,缩了缩肩膀,大着胆子说:“名哥哥那样欺、欺负我,我会难过,会想哭……”
“我错了。”墨名榷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深情又掩盖不住痛苦,“我把我一生都赔给糖糖,好不好?”
唐玉咬着手指,小脸皱着,半天,才轻轻点头。
唐玉有了自己的小窝,就更舒服地睡在角落里,墨名榷眼看着这些,却没说什么。
他总觉得唐玉喜欢待在角落里,这件事儿有点不对劲,他还记得自己重生前,喝醉了去找他,唐玉也是躲在角落里。
到底是为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墨名榷一夜没睡。
起来的时候,唐玉已经醒了,小心翼翼地站在门边,往外看,一看见他房里的门开了,瞅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墨名榷笑了一下,走过去,掌心变出一颗糖,“宝贝早安。”
今天是一颗椰子糖。
看着他掌心的糖,唐玉眨了眨眼,而后轻轻拿起来,剥开,塞进嘴里。
牵着他的手,墨名榷带他去楼下吃早餐。
思前想后,墨名榷还是说:“宝贝,你过段时间跟我回学校,好不好?”
唐玉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
墨名榷握住他的手,劝道,“回学校之后,我陪着你,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唐玉低着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没人要傻子,脑子笨笨,会、会添麻烦……”
“哎,别打自己——宝贝,你从来都不是麻烦。”墨名榷拉住他的手,耐心开导,“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你,我们回学校去,把书读完,好不好?”
唐玉抬头,犹豫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墨名榷一有时间就往他这边跑,最开始的时候,唐玉还是以为他想耍自己,就战战兢兢的。
后来几次,墨名榷干活儿很认真,还很疼他,对他特别温柔。
唐玉觉得,名哥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他好了,也不会骂他,也不会打他,也不会……强迫他做那种事。
像做梦一样。
唐玉不由得抓紧了衣角,心脏砰砰直跳。
见他还是抵触,墨名榷没办法,只能慢慢来,便松开手,打算去把碗筷收拾一下,再给他温一杯蜂蜜牛奶。
他刚起身,唐玉就慌了,连忙抓住他的衣摆,声音急切,“不、不要走……名哥哥,我去、去学校……不要丢下我……”
墨名榷愣了一下,而后才明白过来。
唐玉朝他举起手臂,要抱抱,哭唧唧地说:“哥哥想、想带我去哪都可以,我不哭,我不怕……”
说着不哭,但小珍珠早就掉下来了,可把墨名榷心疼得不行,连忙抱住他,“好好好,一直陪着你,不走。”
唐玉趴在他肩上擦眼泪。
小傻子字字句句都是温顺乖巧,顺从他的一切,墨名榷觉得,唐玉还在怕他,不敢惹他,才主动献身要抱抱,还听话得不行,就怕自己翻脸呢。
但他不会翻脸的,再也不会了。
那种痛彻心扉的后悔事儿,一次就够了。
把他抱到怀里坐着,墨名榷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糖,给他吃。
糖糖犹豫了一会儿,瞄着他的脸色,才轻轻的拈起糖果,放进嘴里。
看着他吃糖时候的嘴唇,墨名榷真的很想亲上去,也尝一尝那吃过糖的嘴唇,看看是不是也很甜。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宝贝,下个月开始,我们不要去砖厂了好不好?”墨名榷说。
小兔子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墨名榷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心脏疼,我找了个餐馆帮忙的活儿,不那么累,我们去那儿吧?”
“心、心脏疼……”果不其然,唐玉一听就慌了,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墨名榷笑了笑,把他抱紧了些,怜爱地轻轻摇晃。
怀里的兔子僵了一下,还是乖乖任由他抱着,只是小脸微微变白了。
第11章 当然只对老婆温柔
虽然说答应了跟他一起去学校,但唐玉很明显的还是非常害怕,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很不安,紧紧的低着头,也不敢看窗外。
墨名榷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手里捏了捏,“宝贝想不想吃糖?”
唐玉抬起眼睛,怯怯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车子从大门进去,直接停在了教务处的前面,墨名榷先下了车,再把他牵下来。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候,有些下午没课的就在操场上打球,看见唐玉到学校来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一些还小声议论着,让本来就胆子不大的人更自卑的低下了头,攥着衣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墨名榷带着他,直接走到了学工部的办公室,负责学生事务管理的老师正在里面,同样在里面的还有曹梦雪。
墨名榷冷着脸进去,满身都是不容靠近的冰冷气息。
“老师,有事找您。”
曹梦雪本来是低着头的,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微红,又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墨名榷长得帅,只可惜性子有点暴躁,而且对谁都不感兴趣,给他递情书的女生,很多他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渐渐的也没有人敢找他。
奇怪的是,他身后今天跟着那个傻子,看着傻子,曹梦雪的脸色有一点奇怪,似乎有些心虚,又有些恐惧,但还是忍下来了,不动声色。
她知道这傻子平时在学校里经常受欺负,也没人帮他,他家里的人也不管他,尤其是这个墨名榷,更是喜欢逗弄他,兄弟几个光是堵着傻子欺负就好几次。
想到这个,曹梦雪心里面又有一点平静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墨名榷是专门来帮他家兔子出头的。
一进门,墨名榷就开门见山,“书记,我要求恢复唐玉的学籍。”
一听他开口,书记愁的不停的揉额头,唉声叹气:“这学校有学校的规定,他违反了规矩,退学已经是很体面的处理了。”
“他违反了学校的哪项规定?”墨名榷挑了挑眉。
他这个态度,连年近半百的书记都有一点怵他。
面前这小子在学校里面是个十足十的刺儿头,虽然说平时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并不听话,如今这个眼神更是成熟的吓人,似乎知道该用什么来谈条件,能用什么当做筹码,不像一个青年,反而像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生意人。
他当然不知道前世墨名榷确实在商场上混过好多年,他手段狠戾,淡漠,冷血。凭一己之力在名利场上争取到了自己的地位,却唯独没有守住自己最爱的人。
身边的人也被他的冷淡语气吓到了,墨名榷便悄悄抚了抚他的背,继续气定神闲的对书记说:“老师,请问唐玉他违反了学校的哪一条规定呢?”
书记擦着冷汗,“已经核实过,他骚扰女同学,他的所有专业课都挂了科,学费已经很久没有交过了,清退是最公正的处理。”
“专业课挂的科可以让他重修,学费我帮他交,连本带利。至于他骚扰女同学这件事情,您确定已经查清楚了吗?”
墨名榷一字一顿,胸有成竹,带有十足十的压迫感,完全无视了他跟书记在身份和地位上的区别,而是平起平坐的谈判。
书记皱了一下眉头,有一点被挑衅的不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怀疑学院冤枉人不成?”
“我只是建议您再把这件事情好好查一查,”墨名榷不紧不慢,“毕竟骚扰他人是一条很重的罪名,关系到学校的名声,倘若日后这件事在被别人翻出来,可就不止现在这样了。”
“你这混账小子,说什么呢……”
“假如被我查出来,唐玉是受诬陷的,而您又包庇,我敢保证您乌纱帽不保,且不久之后的头版头条会出现您的光荣事迹,让你身败名裂。”
话语中的威胁清清楚楚,在场所有人都吓出一生冷汗。
墨名榷低下头,轻轻揉了一下兔子的脑袋,语气瞬间温柔极了,“糖糖,你跟哥哥说实话,你有没有骚扰过别人?”
唐玉急了,红着眼圈儿,磕磕绊绊:“我、我……”
墨名榷非常耐心,温柔的笑了一下,“宝贝说实话就行,我永远都相信你,不用怕任何人,这个学校不行,我们换个学校读就是。”
有了他的鼓励,唐玉的心安了一些,委委屈屈的攥着男人的衣角,小声说,“我、我没有骚扰过她呀,是,是她在巷子里喊我,喊救命,我才过去的,从来没有碰过她,我……呜呜呜,我没有……”
“好,我知道了。”墨名榷抬手帮他擦去眼泪,转头看向书记的时候,眼神又变得冰冷,凉薄,不近人情:“听见了吗?这件事情明明另有隐情,如果学院不彻查此事,而仅仅是把唐玉拿出来当替罪羊,我绝不善罢甘休。”
男人的脸色变得太快,刚刚他那么温柔的跟唐玉说话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曹梦雪也愣住了。
一直都听说墨名榷是一个性情暴戾,阴晴不定的人,可他刚刚怎么会那么温柔,居然还是对一个男的。
难道他是……那个?曹梦雪皱了一下眉头。
与此同时,墨名榷偏头,扫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可以说是活生生的剜过来一刀,曹梦雪头皮发麻。
“还有你,曹梦雪同学。”墨名榷微微勾唇笑了一下,笑容却格外阴森,“我希望你能说出真相,不要再冤枉好人,因为如果你不说,你只会比现在更惨。”
话音落下的瞬间,曹梦雪就吓哭了。
不理会她哭的梨花带雨,墨名榷转身,带着自家小兔子,悠然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说一句,“在你们调查清楚之前,唐玉的退学处分作废,他跟我一起上课,我陪他重修,学费也会按时向学校财务处缴纳,不便之处,还请校委通融一下。”
说完,牵着小兔子的手,离开。
出来之后唐玉还是呆呆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墨名榷不禁有些担心了,“还在委屈吗?”
唐玉这才抬起头,呆滞的看着他,然后轻轻摇头,“不,不委屈。”
“那是怎么了,跟我说说。”
唐玉舔了舔嘴唇,小声说,“你刚刚、刚刚……”
听他这么说,墨名榷顿了一下,连忙说,“难道刚刚把宝贝吓到了?放心吧,我只对外人那样,宝贝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