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没有吻落下来,唐玉有些奇怪,这才慢慢睁眼,疑惑地看着他,有点委屈,“不、不亲吗?”
墨名榷抚摸他的脸颊,垂眸,盯着他柔软的薄唇,低声问,“兔子,你想不想,换一种奖励?”
唐玉一听这话,立刻委屈巴巴,陷入自我厌弃,呜咽着,“……换?为、为什么不亲亲……哥哥,嫌弃兔子了、吗?”
墨名榷修长手指微微将他挡住半张脸的被子拉下,露出下巴,而后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
唐玉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眨眼睛。
“兔子,哥哥爱你。”墨名榷低低说了句,而后垂首,吻在他唇上。
唐玉一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吻住,傻乎乎地僵直着,“唔……”
墨名榷本想着,如果兔子抵触,就立刻松开,可唐玉只是僵硬了一下,而后竟然轻轻吮吸着回应他。
男人眼眸一暗,撬开他的唇齿,深入扫荡,勾卷着甜美可爱的小舌嬉戏纠缠。
“嗯……唔……”兔子有点喘不过气,憋得脸色通红,仰着头承受男人愈发失控的深吻,终于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哥哥,难受……”
墨名榷才找回点理智,后知后觉地慢慢松开他,稳住心智,声音干涩低哑,“兔子……讨厌吗?”
“讨、讨厌什么?”唐玉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还没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跟哥哥那样亲,讨厌吗?”墨名榷缓缓抚摸他的后颈,抱着他帮他平复呼吸。
唐玉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不、不讨厌呀……”
墨名榷微微笑了,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唐玉被亲得很敏感,此刻正想抱一抱,窝在哥哥怀里喝腰果奶,墨名榷却轻轻推开他,起身,“乖,自己把奶喝了,哥哥去一趟浴室。”
唐玉很茫然,但还是乖巧点头,“好,兔子会很乖。”
墨名榷深呼吸着,强忍着刚刚被那个吻勾起的欲火,匆匆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冲冷水。
唐玉望着紧闭的浴室门,突然瘪了瘪嘴,眼睛红了。
他低着头,很委屈。
最近哥哥好像、好像经常洗澡……唔,是嫌兔子脏了吗……
唐玉屈膝抱住自己,脸埋在手臂里,肩膀小小地颤抖着,巨大的不安把他包裹,心脏也疼了起来。
都怪自己,太、太黏哥哥了……真是不乖,名哥哥肯定、肯定嫌弃了,嫌自己脏……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难受,兔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36章 两个人开始疏远对方
墨名榷冲完冷水出来,唐玉已经乖乖把腰果奶都喝完了,仔细叠好被子,下了楼。
墨名榷心中欣慰,兔子真的是越来越乖巧,惹人喜爱。
正是晚饭的时候,厨师太太做了好吃的,唐玉正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太太身后转悠呢,眼睛巴巴地看着太太忙碌,还时不时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
看见这一幕,墨名榷心都软了,以前兔子特别没有安全感,对谁都不信任,现在他能跟厨师太太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墨名榷走过去,习惯性地想要搂着兔子,唐玉见他靠近,却低着头躲开了。
抬起的手臂扑了个空,墨名榷一愣,却又看见唐玉朝他笑了笑,甜甜地喊了声:“名哥哥。”
墨名榷也就没在意了。
吃过晚饭,唐玉就上楼洗漱,墨名榷想着今天晚上不讲童话故事了,就帮他把英美文学史梳理一遍。
其实墨名榷对文学也是两眼一抹黑,但没办法,要让宝贝先把这学期的课程都通过,才能下学期转专业。
他知道何瑞比较擅长文科,而且他家里的祖父还是钻研了五十多年的学者,就向何瑞请教了不少。
拿着书本上楼,唐玉快洗完了,墨名榷就习惯性坐在床边的懒人沙发上,看书。
兔子洗好出来,身上换上了一件新的睡衣,天蓝色的长绒款睡衣,帽子上还是有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
也是墨名榷帮他买的,墨名榷有好多恶趣味,但现在还不敢全都表现出来,只能暗地里给唐玉买些可爱的东西解解馋。
唐玉一出来,看见他在,犹豫了一下,低着头,站着不动。
墨名榷先是在等他,而后发现他好像不愿意过来,也有点奇怪了。
以前兔子洗完澡都会很乖很软地主动过来要抱抱,有时候还要墨名榷把他抱到小窝里,一边讲故事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怎么了宝宝?”墨名榷放下书本,走过去。
唐玉轻轻摇头,吧嗒吧嗒靸拉着棉拖鞋回了床边,拿起书,小声磕磕绊绊道:“故、讲故事。”
墨名榷坐在他身边,轻轻把故事书抽出来,抱歉而温柔的说:“今天晚上不讲故事,我陪你复习一下文学史,好不好?”
唐玉也知道现在学习是天大的事儿,也没有小孩性子,端端正正坐着,点了头:“嗯,好,听哥哥的。”
墨名榷看他做得这么端正,也怕他会累,正要伸手把他搂到怀里,唐玉瑟缩了一下,急忙抓起抱枕,紧紧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墨名榷很诧异,也有点担心。
从下午他醒了开始,就一直在躲着自己,似乎又开始抵触亲密接触了,墨名榷想起来在楼下看见兔子的时候,兔子好像眼睛红红的,很像哭过的样子,但当时墨名榷以为他刚醒,是疲惫的,唐玉状态也很正常,就没多想。
难道……
墨名榷心里一紧,有些懊悔了。
难道是那个吻,又让他感到害怕了吗?
心里无奈地叹气,心说自己还是太急躁了,虽然宝贝嘴上说着不讨厌,但潜意识里还在害怕吧,怕自己会对他做那种事。
墨名榷苦涩地笑了一下,而后稍微退开了一些,保持距离,翻开书本,公事公办:“来,我给你讲一下这次期中考试的范围。”
余光瞅着男人的动作,注意到他离远了些,唐玉心里又开始难过了,抱紧小被子的手也越来越紧,身躯僵硬颤抖,咬着唇。
他好想好想抱着哥哥,小傻子很委屈,很想哭,想被哥哥抱着擦去眼泪,想、想亲亲……
但是,但是不行,要忍住,不能显得太粘人,太笨蛋了,哥哥会嫌弃的,他已经开始嫌弃了……
墨名榷看着他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更是揪得疼,想伸手抱他,但不能。
他下午已经冲动了一次,给兔子留下了心理阴影,不能再做错了,否则只会更糟糕。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一个讲,一个听,慢慢捋完了半本文学史。
“听懂了吗?”墨名榷合上书,喝了口水润嗓子。
唐玉沉默了很久,好像很恍惚,而后才慢慢点头,“嗯……懂了。”
他本来就不算傻,是之后出了不知名意外才变得呆傻,本身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不差,更何况还是墨名榷教他,通过考试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今天就到这,先休息,好不好?”墨名榷温柔地说。
唐玉还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低着头,轻轻嘟着嘴唇,抱着安抚被,好像很不高兴,“嗯……”
墨名榷越来越后悔了。
早知道当时就亲亲脸蛋亲亲额头,非要接吻,把兔子吓到了吧!墨名榷在心里已经扇了自己好多个耳光。
轻轻揉了揉兔子的脑袋,墨名榷克制住自己,努力保持温柔无害,“那宝贝晚安,我先回房间了。”
唐玉点点头,转身滑进被褥里,缩在角落,又团成了团子。
墨名榷看着单薄瘦小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叹气,帮他关了灯,留下一盏小夜灯,才轻手轻脚关上门离开。
房间里昏暗着,兔子缩在兔子窝里,身边都是胡萝卜和兔宝宝形状的抱枕,以前唐玉最喜欢埋在里面,香香软软的,很舒服。
可是现在他不喜欢了,他也不抱胡萝卜抱枕,也不抱兔宝宝团子,只是把自己抱起来,缩着,小巧的鼻尖抖了抖,小声啜泣着哭了出来。
“呜呜呜……”
细碎可怜的声音埋在被子里,唐玉捂着嘴,害怕自己哭得太大声会被发现。
小兔子心都要碎了,碎碎念着:“笨蛋!笨、笨兔子……”
刚刚名哥哥一下子就走了,连、连晚安吻也没有了,肯定是嫌弃兔子,肯定是!
唐玉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太笨太傻了,总是惹人嫌。
兔子哭着哭着睡着了,眼睛都有些肿了,手里紧紧攥着安抚被,却一点都不觉得安全,反而缩着,时不时瑟索着颤抖。
后半夜的时候,墨名榷还是担心他,悄悄到他房间来,借着夜灯的光,看见兔子红扑扑的脸蛋,脸上泪痕刚刚干涸,显得滑稽又可怜。
果然,还是把他弄哭了。
墨名榷坐在床边,心情非常沉重。
重活一世,他本只是想好好养着兔子,偿还前世犯下的罪孽,但时日久了,他越来越觉得兔子乖巧可人,善良清纯,朴实纯粹,便渐渐的也陷了进去。
终究还是没控制住。
墨名榷指腹轻轻抚摸他的脸,帮他擦去眼泪,也只有趁着唐玉睡着的时候,才能稍微放纵一下。
男人深深地注视他的脸,垂首,声音低哑近乎虔诚,如同在向自己的神明忏悔:“宝宝,你要是不喜欢哥哥碰你,哥哥以后都不碰了,别害怕,求求你别害怕我……”
夜色深沉,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起来,唐玉顶着红红的眼睛,低垂着脑袋,站在房门口,等着哥哥起来,眼巴巴等着哥哥的早安吻。
墨名榷比他起得稍微晚一些,一出门,就看见兔子窝门口站着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垂着手,睡衣的帽子松松垮垮地罩在脑袋上,长长的、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垂下来,枯萎了一般,没有什么精神。
“宝贝,没睡好吗?”墨名榷关切地问,却没有走近,只是站在安全距离外。
见他这么疏远自己,兔子更委屈了,但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抹了一把脸蛋,摇摇头:“没、没有……”
看样子,早安吻也没有了,唐玉低着眼睛,很难过。
墨名榷叹气:“先下楼吃饭吧。”
“……好。”
期中考试就在三天之后,过了考试,会放一次小休,叫做冬假,算是小寒假,但比寒假短很多,大概五天左右。
墨名榷边吃饭,边观察唐玉的脸色,轻声说:“兔子,哥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
唐玉慢慢咽下口中食物,胆怯问道:“什、什么事?”
“等这次考试考完,带你出去旅行,好不好?”
“旅行?”唐玉睁大眼睛,连筷子都停住不动了,歪着脑袋眨眨眼。
墨名榷拿不准他的态度,温声解释道:“就是去外面玩,大概会住两夜,我们一起。”
墨名榷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兔子会不愿意的,毕竟出去住,肯定是住一间房,他怕唐玉会排斥。
唐玉呢,心里其实很高兴的,因为哥哥愿意带他出去玩,至少说明没那么嫌弃他了。
唐玉暗暗欣喜着:看、看来忍住不亲近哥哥,真的可以让他不讨厌自己了……唔,虽然很、很难受,很想扑进哥哥怀里蹭蹭,但是兔子要、要坚强,不能再那么、那么黏人了。
兔子傻傻的心里打定了主意,一边难过一边又很快乐,如果能留住哥哥的好,那、那忍耐一下,他也愿意。
他不想名哥哥不要他了……
“好,听、听哥哥的。”唐玉声音很轻,咬着筷子尖尖,小声说。
见他答应了,墨名榷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有了一点想法:看来,自己疏远兔子,是对的,昨天还排斥自己的靠近,今天就能接受一起出去玩。
墨名榷无可奈何,看着埋头吃饭的兔子,心里是无尽的疼爱和苦涩。
他只要兔子好就行,其它啥也不要,只要唐玉高兴,他怎么样都行。
何瑞发现最近自己的兄弟好像有些心事。
自从那顿在咖啡店的饭之后,墨名榷跟唐玉的关系就更加密切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好像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归他罩着。
渐渐的,也没有人再敢对唐玉蹬鼻子上脸,背地里也不敢说半分闲话。
后来甚至时不常的,唐玉也会对他们展现出友好的一面。
主要是对何瑞,因为严琅还是不怎么爱搭理唐玉,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副臭脸,在自习室自习,他也不常来,总是只有墨名榷唐玉和他三个人。
他平时比较文静温和,跟唐玉说话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的,更何况又颇为擅长文科,墨名榷也告诉唐玉,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他,久而久之唐玉对他的印象算是有所转好。
有时候墨名榷忙着复习自己的专业,分身乏术,唐玉就会乖乖的自己来问他一些关于文学方面的问题。
可最近好像有一些不对劲了。
以前上课的时候,墨名榷一边听课,一边分神关注着身边的人,有的时候还会牵一牵他的手,甚至是轻轻抱住他。
唐玉也不排斥,极为乖巧。
何瑞有时候坐在他们后面,看着两个人如此暧昧又亲密的互动,心中说不出来什么个滋味。
觉得有些羡慕,又觉得有些无奈。
“哎,瑞子,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身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儿还在上课偷吃零食,被教授看了好几眼也不自知,拿着手上的糖果往他嘴里塞,一脸的献宝,莽撞又憨厚。
何瑞微微抬眉,叹着气伸手把糖果接下来,顺嘴训斥了他一下,“好好上课,听见没有?”
严琅漫不经心的撇了撇嘴,十分不在乎的样子,“反正这课听了也听不懂,懂了也用不上,我等明年直接出国留学,又不学这个。”
听见这话,何瑞愣了一下,写笔记的手都没有稳住,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闭了闭眼,才稳下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家里打算把你送去哪里?”
严琅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知道啊,估计是欧洲吧,大概法国,意大利之类的。”
何瑞眼里的光慢慢的暗淡下去,“哦”了一声。
严琅撑着脑袋歪着头问他,“你呢?”
何瑞淡淡的说,“美国。”
“哎,美国好啊!”严琅一拍手,“我一直想去西海岸玩玩,哎,你到时候去了美国,可一定要跟我视频啊,带我也看看自由女神像。”说着还颇为好兄弟地搂了一下何瑞的肩膀。
何瑞脸色微微变了,而后冷漠地推开他,“别靠这么近,还在上课。”
他越是拒绝,严琅就越是来劲,以为他在开玩笑,更是厚脸皮地贴上去,“哟,瑞哥害羞了?别害羞啊哥哥,让我来——”
何瑞皱着眉,用了点力道,狠狠搡了他一把。
严琅始料未及,整个人都往外歪,一整排连着的桌子也被撞到前面,把前排两个人吓了一跳。
唐玉是最先吓到的,当即小脸就白了,以为后面发生了啥事,顿时抖了一下。
墨名榷也有点意外,回头看着身后的人,顺手把兔子护在怀里,揉了揉脑袋安抚。
“怎么了?”墨名榷看着何瑞脸色有点差,问了句。
何瑞强颜欢笑,“没事,出去一下。”而后站起来,向教授告假,离开了教室。
剩下的严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揉着被撞疼的手肘,暗骂了一句,“靠,又怎么惹到他了……”
墨名榷望着骂骂咧咧的严琅,微微挑眉,眼中闪过几分玩味色泽。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何瑞和严琅都没有一起出现过,墨名榷问过两次,何瑞没有解释的欲望,也就作罢了。
何瑞其实挺羡慕墨名榷和唐玉的。
以前墨名榷欺负傻子的时候,何瑞就看出来,榷少对这人执念非常深,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很强,强到了扭曲的地步。
但身为兄弟,榷哥自己不说,何瑞也就没有揭穿的资格,他永远站在兄弟这边,哪怕兄弟做的是不道德的事。
后来不知怎么的,墨名榷突然醒悟了,对唐玉特别特别好,捧在心尖的那种好。
何瑞也觉得欣慰。
可最近情况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平时上课自己总是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他们互动,这两天的课上他们好像都躲着对方似的,也没有了亲密的举动,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了那种浓情蜜意。
他还看到过几次,墨名榷站在没人的地方抽烟,一边抽烟一边叹气,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墨名榷不在的时候,唐玉也很难过,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座位上,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但墨名榷不说,何瑞也不好意思问。
期中考试那天,是个下雨天,天气有些阴凉,寒冷。
出门之前,墨名榷递给唐玉一条围巾,让他戴上,“兔子乖,戴围巾,暖和些。”
其实墨名榷更想亲手帮他戴上,但是现在还在冷却期,要保持距离,给小兔子足够的安全感。
“……嗯,谢谢、哥哥。”唐玉默默接过围巾,乖乖地对着镜子戴上。
其实他更想哥哥帮他戴围巾,这样他就可以仰着头,对着哥哥傻傻地笑,名哥哥或许会亲亲他的鼻尖,他就顺势抱住哥哥的腰,跟他亲昵一会儿。
可惜,不行。
围巾是灰色的,也是毛茸茸的,裹在脖子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非常可爱。
墨名榷远远的望着,心里非常渴望,却也不能表现。
“宝贝,待会儿考试的时候不用紧张,尽你的努力,把题都做完就好。”
唐玉轻轻点头,但还是有些紧张抓着衣摆,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在颤抖,“我、我怕……要是这次再……”
“没事的,宝贝,就算事情走到最坏的那一步,我们也只不过要再重修一年,又不是天要塌下来,你说呢?”墨名榷还是没忍住,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唯一的亲密举动。
唐玉也愣了一下,而后垂着眼睛,也轻轻的回握了他的手,“……嗯。”
理工科的考场和文科的考场不在一起,甚至都不在同一栋楼里,墨名榷很担心,害怕两个小时的考试会出什么岔子。
墨名榷把他送到文科楼底下,仔细叮嘱,“有事千万千万找老师,实在不行你就直接跑出来,去找我,听见没?”
唐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担忧,小傻子的脑袋瓜里根本没有这回事,只知道自己被哥哥关心着,很欣喜。
“嗯,兔子听见了。”
唐玉用力抓紧考试用的透明胶袋,脑子里默默笨拙地背着复习的内容。
考试预备铃响了一遍,墨名榷不得不走了,揉了揉兔子的脑袋,鼓励道:“乖,考试结束了带你去玩。”
“嗯,好。”唐玉转身,进了楼道。
墨名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揣着满心不安,转身离开。
何瑞在考场坐好了,见他姗姗来迟,也估摸到了是什么事儿。严琅倒是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又要翘考出去玩。
老师开始发试卷,墨名榷看着窗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始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唐玉那边,循着考场号和座位号坐下,脑子里还在反复死记硬背那些文学史知识,显得有点呆。
他坐下之后,满脑子都只能想着文学史的东西,生怕一个错神就忘了。
兔子小声嘀咕:“莎士比亚的五、五音步抑扬格是一种……唔,忘了……不要,不要忘……快想、快……”
正自己给自己洗脑,身后一直趴着睡觉的考生突然举手,“老师,我有点头晕,想先结束考试。”
声音一出来,唐玉便绷紧脊背,眼睛慢慢睁大,脸色也白了。
老师看了一眼唐玉身后的人,发现惹不起,便说:“让陈老师送你去医务室。”
陈老师是另一个监考老师。
那人笑了笑,慢慢起身,伸手按下唐玉肩膀上,“不用了老师,让唐玉同学陪我去就行。”
兔子手里的笔“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两眼泛红。
他不敢抬头,不敢呼吸,不敢对上张海文的眼睛。
那个恶霸……抓住他了。
张海文攥着唐玉肩膀的衣料,把他拽起来,对着他狞笑,“走吧,唐玉同学。”
唐玉被他搂着往外走,老师扫了一眼,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任由他们去了。
唐玉想起名哥哥的话,扭头,眼泪吧嗒掉下来,正要开口喊老师,后颈就被捏住。
“敢说话,我弄死你。”张海文在他耳边低声威胁。
唐玉手臂都在抖,整个人吓得僵直打颤,“不、不要……”
他要回去考试,他要把卷子写完,要跟名哥哥去旅行,他不要跟这个恶霸走,不要……
张海文健壮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拽到一楼走廊尽头的厕所里,猛地踹开隔间门,把他推进去。
唐玉趔趄几步,扑倒在马桶盖上,惊慌地回头,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恐惧和泪水,嘴唇发白:“你、你要干什么……”
“哟,傻子居然会问问题了。”张海文一边扯着腰带一边逼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格外狰狞,“我倒要看看,你这弱智是怎么把墨名榷那小子勾得五迷三道的。不如,让我也尝尝?”
说完,挑了挑眉,盯着唐玉露在外面的一小截雪白的腰身,眼中浮起下流的笑意。
“救、救我……不要!”
唐玉看着魔爪伸向自己的人,哭喊着尖叫着,只可惜一楼是废弃的生物实验室,没人在这。
唐玉含着泪,摇着头,嘴里无助地喊着:“哥哥……名哥哥……”
隔间的门被“哐!”的一声踹开。
唐玉无助地靠在墙壁上,目光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听见这一声,眼里才露出一点希望,猛地抬头看过去,“哥……”
话没说完,就哽在了喉咙里。
不是、不是名哥哥……
张海文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坏老子好事是吧?!”
门侧,男人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轻笑,身形几分不羁,斜斜倚靠在门框上,“哟,又见面了。”
张海文看见严琅,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在食堂那次,被他按在地上打。
严琅揉了揉惺忪睡眼:“他妈的,老子在教室睡个觉,也能听见哭哭啼啼的,吵死了。”
唐玉觉得他好像是在骂自己,连忙低下头,害怕得声儿都不敢发。
他觉得严琅跟张海文是一起来欺负自己的。
严琅咬着烟,抬了下颌:“今天文哥可以啊,不跟妹子约会,居然在玩男人,你不是最瞧不起玩男人的么,怎么,你也是同性恋?”
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嘲笑,好像是抓住了天大的软肋一般。
像严琅这样的直男,向来是看不起娘娘腔和同性恋的,所以面前两个人,他都很讨厌。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张海文也怒了,脸色涨红。
“我看看你在玩哪个小娘炮。”严琅玩世不恭地咬着烟,抬手推开他,本来想着看看那个哭唧唧的又是谁,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死。
这不是,这不是榷哥的——
严琅满是肌肉和玩乐的脑子里顿时卡住,找不出形容词。
顿时皱眉,严琅还是很不喜欢唐玉,但顾及着墨名榷,尤其是顾及何瑞,他还是出手相助了。
“奶奶的,滚一边去,榷少的人你也敢动?”严琅沉下脸,一脚踢开张海文,几步走过去,伸手把唐玉拽到身后。
唐玉被拉扯着手臂,一时慌张,以为他也要霸凌自己,声音小小的:“不、放开我……不要……”
严琅真是烦死这种娘们儿唧唧的调子,顿时心烦意乱,使劲拽了他一下,“别他妈乱动,老子带你去找你男人!”
唐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很凶,很大力,抓着自己手腕特别疼。
他就想起了名哥哥,每次对他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很温柔,抱抱还很轻,就像是掉进了棉花糖一样甜蜜……
越想着,唐玉就越觉得委屈,最近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好冷漠,他不喜欢。
严琅拽着他往小树林走,一回头,居然发现这人在掉小珍珠。
“喂,你哭什么哭啊!”严琅简直服气,他不知道唐玉一个男生,哪里就那么爱哭了,顿时烦得要死:“我他妈是帮了你,你还有什么好哭的?不许哭了,否则揍你!”
唐玉立刻瘪了瘪嘴,眼睑包着泪水,不敢再哭。
严琅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满嘴脏话,又想起何瑞来,到底还是没敢太过分。
墨名榷跟何瑞赶到小树林的时候,正看见严琅坐在地上抽烟,唐玉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低着头,狼狈又可怜。
“兔子!”墨名榷心里一紧,连忙跑过去,想也不想,直接把无助得悄悄抹眼泪的宝贝抱进怀里,心疼不已:“对不起,哥哥来了,哥哥在呢……”
唐玉一头扑进墨名榷怀里,紧紧抱住,再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起来,哭狠了还喘着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哥、害怕…厕、厕所…兔子害怕、好凶……”
语不成句的样子,哭得嗓子都哑了,瘦削的手臂抱着墨名榷的腰,怎么都不松开。
“是哥哥的错,不该放你一个人去考试,兔子很难过是不是?实在生气的话打哥哥好不好?”墨名榷轻轻揉着他的脑袋,低头贴在他耳边哄着。
唐玉拼命摇头,哭得打嗝儿:“不、不打……不要打哥哥……”
“那重考的时候我陪你好不好?”
“嗯……好、好。”兔子在他怀里蹭蹭,鼻音很重地小声应着。
怀里的人颤抖可怜,但又那么柔软,在怀里蹭的两下,把墨名榷心疼坏了。
同时他也有点意外,最近兔子一直很排斥自己,但现在又很亲近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墨名榷跟何瑞是收到严琅的电话,才直接提前离开考场,试都不考就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