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一副“跑步好累啊我不想跑”的神色,旁边那位小奶狗则是“小哥哥不跑我当然也不跑”的样子。
玩家们:???
算了,这时候哪管得了别人死不死的!
玩家们加速向前冲,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尽头也有一个楼梯,玩家们冲下楼,有人回头就见刚那两位还站在原地,而女鬼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
好家伙,明天钟上又要挂两个人了。那个玩家心里悲哀的想。
楚泽静静地看着女鬼。
宿元禹静静地看着女鬼。
女鬼略带尴尬地看着这两位。
一时间空气里满是沉默。
宿元禹微微眯了眯眼。
下一刻,就见就见女鬼骤然加快速度,一个闪身,顺着楼梯冲了下来!
……看那架势,怎么跟她在逃命似的?
眨眼间那女鬼就到了偷瞄的玩家面前,那玩家吓得险些一嗓子叫出来,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跑!
楼上,夏阳从宿元禹背后钻出来,一脸惊诧:“女鬼走、走了?”
宿元禹看他那怂样,颇为嫌弃地撇撇嘴。
“走吧。”楚泽理了理衣服,神色平静:“我们去找陈静。”
他们是在去玫瑰园里找到陈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吹了风,她看起来似乎更虚弱了,此时静静地坐在小洛的雕像前,像一株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栀子花。
“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屋休息了呢,你怎么跑这来了?!”夏阳跑过去,有转头和楚泽说:“这几天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估计是病了,一直没吃药,越拖越严重。”
“我今天躺了太久了,吃完饭就想走走,结果忘了时间,”陈静不好意思地说:“真对不住啊,让你担心了。”
“害,这有什么的!”夏阳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过看你这样子,还是多在屋子里休息比较好。”
此时陈静的脸色发白,唇色也很淡,甚至连站起来也有些费劲。闻言点点头:“好。”
楚泽环顾一周,这里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小洛的雕像上污垢更多,已经盖过了眼睛,只剩下头顶还能看出一些金色。
这里风不小,楚泽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对陈静说:“这个给你吧,虽然不厚,但有总比没有强。”
宿元禹动作更快,眨眼之间把自己的也脱了下来。
夏阳脸上顿时露出八卦的神情,心说难不成这位小奶狗对陈静有意思,想让她穿自己的衣服?
谁承想下一刻,这位小奶狗就把衣服披到了楚泽的肩上,美滋滋地说:“小哥哥,那你穿我的!”
夏阳:……???
楚泽神色有些复杂,但也没拒绝。宿元禹顿时心情更加美丽,嘴角又咧了起来。陈静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穿楚泽的衣服,但看他已经穿上了宿元禹的衣服,于是也没再坚持,听话地披上了楚泽的外套。
“你看!你嘴唇都没那么白了!”夏阳惊讶:“你刚才果然就是冻得!”
“是么?”陈静微楞,转头看向楚泽。楚泽朝她点了点头:“感觉好些了就好。”
陈静神色似乎还是有些疑惑,小声说:“谢谢你。”
忽然之间,歌声再次在耳边响起,然而紧接着出现的却并不是女鬼。
“他们在那!在那!”
刚被女鬼追着跑酷的玩家们不知道怎么也绕到了玫瑰园附近,为首的白毛男指着楚泽大喊:“我刚看见了,女鬼绕过他们走了!和他们在一起会安全!”
奔跑而来的玩家们呼拉一下冲了进来,将楚泽等人围在中间,紧张兮兮地朝身后望去。
楚泽:…………
几秒钟后,女鬼果不其然地出场,然而她只是站在玫瑰园的门口,并不进来。猩红的眼睛透过头发露出来,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紧张的人群,一眼看到了被挤在中间的楚泽和宿元禹。
女鬼:……
宿元禹:……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片刻之后,女鬼转身飘走了。
“居然真的有用!”玩家们以为是楚泽的功劳,看着他的目光宛如看救世主:“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泽看向宿元禹,宿元禹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女鬼的心思谁猜得透呢。”楚泽说。
“大家怎么都在这呢?”一声干巴巴的声音响起,居然是管家听见吵闹声从玫瑰园外走了进来,看到所有人都聚在这,眼睛顿时瞪圆,小跑过来急道:“大家怎么不回屋子?现在在外面万一被小姐发现了,可就危险了啊!”
众人见是他,刚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三角眼瞪了他一眼,凶道:“屋门锁了,怎么进去?!”
“锁了?怎么会?难道是小姐又贪玩了?”管家惊讶,十分担心地说:“不管怎么说,诸位不能在外面过夜!”
他目光扫到陈静,顿时一拍脑门,一脸愁容:“哎呀哎呀这是病了吗?这更不能在外面过夜了啊!”
陈静拽了拽夏阳的衣襟,小声说:“我没事,没关系的。”
“你现在可是病人。”夏阳安慰:“没事!肯定会想出办法的!”
“客房的钥匙用的很少,找到需要一些时间。”管家有点犯愁:“不如这样,我先带这位女士去女仆的房间休息一下,诸位在房间外稍等片刻,等我找到了钥匙,诸位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玩家们互相看看,对这个提议没什么异议,毕竟只要他们和楚泽待在一起,女鬼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这位女士,先和我走吧。”管家说着就朝陈静走来,体贴地说:“我让女仆给您烧点热水。”
但陈静似乎并不愿意和管家走,往夏阳身后挪了挪。
眼见管家就要走到陈静身前,楚泽忽然上前一步,拦住了。
“你已经害了她一次,还想再害第二次么?”楚泽面无表情地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管家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泽:“你说什么?我害她?我只是要带她去休息啊?”
玩家们纷纷惊讶地看着楚泽,宿元禹看着他们那个怀疑的眼神,有点不耐烦:“小哥哥说他要害人,他就肯定要害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夏阳不明所以,但立刻警惕地将陈静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将她和管家隔了开。
楚泽似乎并不在意周围怀疑的目光,他抬头推了推眼镜,不急不缓地对管家说:“既然你说自己无辜,不如趁大家都在这,把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再讲一遍?”
“这……之前不是讲的很清楚了吗?”管家搓手,一脑门官司地说:“现在可是晚上,这么危险的时候诸位不回自己的屋子,反而要在这里听我讲故事!如果大家有疑惑,明天我再讲给大家听也好啊!”
玩家们互相看看,好像也是,有什么事非得在女鬼还在外面活动的时候说?没必要啊!
然而这个想法又被楚泽打断了。
“明天?”楚泽的声音发冷:“按照你的计划,小洛活不过今天晚上吧?”
这话一出,管家神色僵了一瞬,而其他玩家更懵了。
“什么叫小洛活不过今天晚上?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就是啊,这什么意思?”
“这怎么听着女鬼反而是受害者呢?”
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楚泽。
第22章 古堡小奶狗
“你既然你不肯说, 那我来替你说。”楚泽声音没什么情绪,但绝算不上友好:“我们刚刚进入游戏时,你告诉我们, 小洛小姐和他的未婚夫即将举行婚礼, 而未婚夫移情别恋,在婚礼这一天并没有回来,以至于小洛因为怨恨而跳崖,宾客也陆续失踪, 这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个版本。”
楚泽接着说:“而后我们找到小洛的日记,故事变成了小洛学习黑魔法变成了个疯女人,后来被小明欺骗, 以为未婚夫在婚礼前夕不幸遇难, 因此殉情, 而小明和小花这对则是奸计得逞, 再没有出现过。这是故事的第二个版本。”
玩家们纷纷点头,简单来说好像就是这样。
“两个版本的故事中, 变化的只是小洛跳崖的动机,而婚礼、跳崖和宾客失踪三个要素都没有变,”楚泽推了推眼镜:“但是,谁能证明这几点是真的呢?”
众人满脸疑惑,三角眼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楚泽平静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婚礼,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一瞬间,众人脸上的讶异又登上了一个新高度,有玩家下意识地问:“可是我们在小洛的卧室里明明找到了婚纱啊!”
“因为婚礼还没有举行, 而且那场还没开始的婚礼里,新郎也不是花匠小明。”楚泽说:“如果小洛日记中‘最重要的一天’真的指的是婚礼, 那么作为结婚礼物,小花送来的单人雕像并不合适。即便是小花真的送来了单人雕像,以两个故事版中小洛的恋爱脑程度,也不会把它放在玫瑰园正中央这么重要的位置。”
“可是……对一个女生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就是很婚礼啊……”站在人群后方的小a轻声说,可惜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说的话。
“还有,你说小花表面上和小洛是朋友,背地里却在和小洛的未婚夫眉来眼去。但在小洛的日记里,小洛始终没有表现出对小花一丝一毫的不满。更何况,小花的理想是游历世界,她的世界在远方,又为什么要去勾引小明?”
“这好像也不矛盾啊……”小a说:“有的女生就是喜欢抢身边朋友的男朋友来显示自己的魅力,即便那个男生看上去并不怎么样。漂亮但蛇蝎心肠的女二和女主抢男主,电视剧里难道不都是这样演的?!”
“小花才不是这样的人!”陈静敏锐地听到了小a的话,她很虚弱,但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气愤。玩家们惊讶地看向她,夏阳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知道啊?”
“我、我是说……”陈静着急:“我是说,除了管家的话,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小花是这样的人,这样武断地指责一个人太不负责任了!”
小a皱眉:“可是……”
楚泽看了小□□刻,忽然有些疑惑地说:“你也是女孩子,为什么要靠着别人编出来的故事,大部分还是男人编出来的故事,去了解女孩子呢?”
小a一愣。
楚泽转头看向管家,继续说:“所以,你打着爱情的名义编造了一个故事,又引导我们想到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两个版本里,你把小洛描绘成一个喜怒无常、学习黑魔法又恋爱脑的疯女人,是为了掩盖什么?”
“我、我……”管家似乎百口莫辩:“你太冤枉我了,我哪有……”
“为了掩盖你侵占艾维德城堡的事实,是吗?”楚泽露出些许嘲讽。
管家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有些僵硬,而玩家们脸上的震惊已经难以形容了。
“等等,等等!”夏阳手扶着太阳穴:“我有点乱。学长你是说,管家说的故事都是假的,当初是他杀了小洛,为了夺取艾维德城堡的财产?”
“第一,那个故事并不全部都是编造的,第二,我想他当初并不想杀死小洛,只是小洛为了不让他如意,自己跳下了悬崖。”
夏阳更懵了:“这……”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楚泽,眼里闪着求知的光芒。
楚泽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光荣的园丁,推了推眼镜,说:“不如我给大家讲讲这个故事的第三个版本?”
玩家们顿时投来感激的目光。
“小洛和小花从小就是好朋友,她们一个喜欢雕塑,一个喜欢唱歌,并且约好以后要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楚泽缓缓地说:“后来小洛认识了花匠小明,小明经常给小洛讲外面的故事,这些故事很精彩,小洛喜欢和他聊天,并且误以为这是爱情。”
“为什么是误以为?”有玩家插嘴问了一句:“都喜欢聊天了,还不是爱情?”
这位玩家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不满他打断楚泽说话的,有对他这说法不屑一顾的,还有目光中带着怜悯的。这玩家顿时满脑袋问号。
“因为小明根本不懂小洛,”楚泽看了他一眼,说:“小洛和小花一样,她们有自己的梦想,有旺盛的生命力,就像是茁壮生长、尽情怒放的玫瑰。而在小明的眼里,对待玫瑰最好的方式就是榨干它的生命,将其制作成供别人观赏的干花,永远保留住它的美丽,似乎它自己的生命不值一提。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可能会成为朋友,但我不认为这样的差距会使他们产生真正的爱情。”
三角眼瞪了刚打断楚泽的玩家一眼,同楚泽说:“你继续说!”
“后来公爵夫妇因病去世,小洛因为悲伤,冲动之下动了学习黑魔法的念头。然而她接触黑魔法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东西的邪恶,这时黑魔法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后果,于是小洛转而开始想办法对抗黑魔法。虽然她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没有找到办法,但是幸运的是,她还有一个远在东方的朋友,小花。”
楚泽顿了顿,说:“小花为她找到了东方世界对抗邪恶力量的方法,也就是头上数字到达10分后系统给的线索、让我们一致感到强烈割裂感的——《太上老君净心神咒》。”
“所以说这个线索不是对付女鬼而是对付黑魔法的?”玩家们面面相觑:“道教的咒语对付黑魔法?这……”
“这听起来很荒谬?”楚泽不以为意:“东方的信徒可以皈依基督,西方的信徒也可以皈依佛门,为什么东方的咒就驱不了西方的魔?”
“这好像……”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好像理论上也没什么问题……
就好像“枪”在外语里叫做“gun”,可别管它在无数种语言里的无数种叫法,都改变不了它作为武器、能打死人的本质。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是女鬼用来对付黑魔法的,而不是系统给的线索让我们来对付女鬼的呢?”有玩家质疑:“怎么看都是后者更靠谱一点吧!”
这一次连三角眼也没有打断他,皱着眉看向楚泽。
楚泽没答,转而看向夏阳。夏阳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哦哦哦这个我知道!我有一天又去看了小洛的日记,在其中一页上做了拓印,你们看!”
夏阳说着,从兜里拿出之前给楚泽看的那张纸,就见上面画着反复的笔画,像是字,又像是画,最外面一个金钟罩似的边框把里面的内容罩了起来。
“这是……”有玩家反应过来:“我在僵尸电影里见过!”
“这是道家的符箓,我以前在乡下老家做法事的时候见过,虽然看不懂是干啥的符,但是肯定是道教的东西!”夏阳愤愤地说:“小洛能把这种东西画在日记里,总不可能是为了对付自己!管家说小洛疯了,说她总是重复别人听不懂的话还会胡乱画东西,可如果她说胡话是在念咒语,乱画的画是在画符咒呢?只因为没人认识,所以就说她疯了!”
玩家们瞪大眼睛。
“不。开始的时候的确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小洛才能顺利地接到小花的信。”楚泽转向管家,眼神中带着嘲弄:“可就是因为后来他知道这是什么,才更要说小洛疯了。”
夏阳愣了一下,而后一拍大腿:“对啊!只要别人信了,就没有人再去注意小洛说的话和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疯子”在说些什么!”
“所以……”三角眼皱着眉头看向管家:“城堡里的黑魔法管家带来的。”
管家看到他那个不善的眼神,顿时后退一步,仿佛一只惊恐的兔子,头摇的好似拨浪鼓。
“就他这德行,”三角眼十分怀疑:“黑魔法?”
楚泽并没接话,接着说:“艾维德城堡的信件都是由仆人接收后递送给小洛,作为管家,知道信件内容易如反掌。等他意识到这些信的内容是什么,就截断了小洛与小花的通讯。然而小洛学习到的东西还远远不够对付黑魔法,她需要小花的来信。此时陪在小洛身边的只有小明。小明决定离开艾维德城堡,绕过管家,写信告知小花小洛现在的处境,也许也会约定一个新的联系的方法。”
玩家们感觉世界都混乱了:“所以小明离开城堡,并不是所谓的去给小洛找珍珠?!”
“如果你们有时间,可以去城堡不远的村子看看,”楚泽说:“那里会有这件事的答案。”
玩家们面面相觑,楚泽接着说:“离开艾维德城堡并不容易,”楚泽继续说:“他们需要一个管家没有精力关注他们的契机,而这个契机,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小洛十八岁的生日,也就是小洛日记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你们没有发现吗?在提到‘最重要的一天’的日记里,年龄还是17岁,而时隔了一天的第二篇日记,年龄就变成了18。”
是这样吗?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居然是十八岁的生日?
玩家们似乎并不相信。楚泽接着说:“小洛十八岁的生日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一天一过,就代表着她可以接管艾维德城堡,而不需要被其他亲戚代管。而这对打算侵占艾维德城堡的管家也至关重要。所以对于小洛来说,这不仅仅是她的成人礼,也是她正式踏上战场的一刻,也许是胜利的前奏,也有可能是悲剧的开端——这样的意义,并不次于婚礼。”
三角眼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和这座城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外人,要夺得小洛的东西,最好的途径是什么?”楚泽颇有耐心的问。
夏阳挠头:“这能有什么办法啊?要不我去翻翻《刑法》?”
有些玩家似乎明白了,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是和小洛结婚。”宿元禹冷冷地说。
夏阳眼睛再次瞪圆了。
“对,结婚。”楚泽说:“小洛父母已经去世,只要冠以‘爱情’的名义,让别人认为是小洛自愿和管家结婚,不仅不会有人反对,甚至还会在夫人小姐们的闲谈里变成‘追求爱情’的标志。既然黑魔法能控制女仆,控制小洛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楚泽平静地说:“只要婚后再把她变成一个声名狼藉的‘疯子’,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变成这座城堡唯一的主人。所以小洛恐惧、憎恶未来会出现的婚礼,甚至把为她准备的婚纱剪烂。”
三角眼皱着眉:“然后呢?”
“然后,小洛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她接到消息,小明在海上遭遇风暴,遇难了。小明也许是怕管家发现逼问小洛,所以大概率没有告知小洛他离开的路线。但去目的地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坐船,所以管家这么告诉小洛,小洛就信了。”楚泽说:“不管怎么说,对小洛来说,她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这样的情况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
“所以她就在崩溃之下跳了崖?”有玩家接话。
“是的,她跳崖了。”楚泽正色道:“但不是因为崩溃。相比较于轻生,我更愿意相信她只是不愿意让管家如愿。在所有宾客的眼前跳崖,就避免了之后的婚礼,艾维德城堡会由近亲接管,而不是莫名其妙的管家。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跳崖之后,这座城堡逐渐以‘闹鬼’而闻名,近亲们没人敢接管,于是还是落到了管家的手里。”
“但小洛确实变成了女鬼吧?”夏阳疑惑地说:“刚进入游戏的时候系统提示游戏里确实存在鬼魂来着……”
“是的。”楚泽看了眼旁边的雕像。雕像上小洛手掌下扣着的八卦铜镜闪出一点微光。楚泽接着说:“有东西保护了小洛,让她没有真正的死去。”
“等等!”三角眼突然抓住了什么:“照你这么说,女鬼还在城堡里,她应该要对付管家而不是对付我们才对吧?!”
三角眼似乎觉得十分可笑:“要这么说,我们第一天进来时候,那个被挂在屋顶的豆芽菜和刚刚疯了的那小子怎么解释?还有刚才追着我们跑的那个,你不是也看见了?”
“这就该问问这位管家了,”楚泽并不反驳,他不急不缓地转头看向管家:“不如你给大家讲讲,城堡里出现的‘女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管家的神色并不好看:“大家都看到了,女鬼就是女鬼,还需要我解释什么?”
“你说的是这位?”
宿元禹的声音在人群中后方响起,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人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就见刚凶神恶煞追着玩家满城堡跑的“女鬼”此时被他拎着后衣领,就像是个被吊起来的恐怖娃娃。
玩家们顿时整体向后退了一步。
宿元禹神色颇为无辜,把“女鬼”往前送了送:“她不是女鬼。”
这“女鬼”披散着头发,夹杂着海藻的长发在挣扎中乱晃,间歇还甩掉几个小螃蟹,腥臭的气味隔着一段距离传了过来,怎么看都是刚从海底爬上来的。
但玩家们见这“女鬼”被宿元禹制服,似乎也没有多么可怕。胆子大的玩家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凑近了往那女鬼脸上去看,被那“女鬼”的红眼睛和龇牙咧嘴的表情吓了几次后,忽然张大眼睛惊呼一声:“这、这不是……”
就见那女鬼在挣扎中将挡在脸前的长发甩开了一些,露出面目狰狞的半张脸,正是他们刚进入游戏时就见过的女仆。
“是女仆!女鬼是女仆!”玩家们面面相觑:“这居然是假扮的?”
楚泽接着说:“小洛跳崖后,管家发现‘城堡闹鬼’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留下城堡的理由,于是利用宾客们把城堡闹鬼的消息散播出去,加上城堡周围的黑气,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一点,艾维德城堡没人敢接手,甚至没人敢靠近,于是管家成功地将城堡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可是你怎么知道宾客都离开了?”有玩家问:“万一是被女鬼或者管家杀了呢?”
“为了达到不让人接手的目的,一定要在贵族的圈子里将‘闹鬼’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要做成这样的事,有谁比这些宾客更合适呢?”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夏阳点头。
“所以你是说,宾客最后都安全地离开了艾维德城堡,”三角眼皱着眉头:“根本没有宾客需要被解救?可是系统给的第二个任务明明就是要解救受害人。”
“没错,任务之一的确是解救受害人。”楚泽轻笑一声:“可谁才是受害人呢?”
聪明一些的玩家已经想到,不可置信地说:“难、难不成……是小洛?”
楚泽微微挑眉,并不否认。他接着讲起故事:“然后故事到了我们到达城堡之后。管家在第一天告知了故事的第一个版本,而后让我们挑选房间,一个玩家失败死去。此时大部分人已经对小洛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和憎恶。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告诉我们,我们需要获得小洛的喜爱,并且恐吓说分数降到-10会有厄运。当你对一个人有着强烈的负面情绪,这时候有要求你去讨这个人的欢心,会造成什么后果?”
夏阳摸着下巴:“会对这个人的负面情绪更加强烈!”
“没错。”楚泽指着头上的数字,平静地说:“这东西根本不是小洛对各位喜爱程度的体现,而是反过来,表示的是各位对小洛的喜爱程度!所以从一开始,大家的数字就是负数。”
这话一出玩家们彻底炸了。
“怎么可能?居然不是女鬼对我们的态度?”
“反过来了?不可能吧?”
玩家们脑子越来越乱,齐刷刷地望向楚泽。
楚泽接着说:“而后到了小洛的卧室,管家依然在不遗余力地抹黑小洛。他先是表明小洛衣柜中挂的男装来自于小明,让大家以为小洛并不检点——当然,‘检点’这个概念本身值得商榷,但这件事的确导致一些人对小洛的印象更加糟糕了。”
小a微微蹙眉,十分疑惑:“你的意思是,那两套男装不是小明的?”
“我们去过小明的家里,就在城堡外几公里的村子。”楚泽推了推眼镜:“我们看到了小明的衣服,和小洛衣柜里那两套男装的尺寸差别很大。”
玩家们神色疑惑:“不是不可以去城堡外面吗?”
宿元禹被这些人蠢得头疼,没忍住说:“不能去城堡外面的话不也是管家说的?”
玩家们反应过来,顿时后悔不已。
“可是既然不是小明的,那两套衣服又是谁的?”小a问:“是管家的吗?可是尺寸也对不上啊……”
“既然在小洛的衣柜里,就不能是小洛自己的吗?”始终沉默的陈静突然说。
夏阳惊讶回头:“你是说她女扮男装啊?你还别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诶!”
“小洛日记里写,她和小花有时候会去城堡外的集市上玩,”楚泽看了陈静一眼,回过头对其他人:“两个贵族小姐到集市上玩,总不会穿着繁重的束胸蓬蓬裙吧?”
众人纷纷点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后面发生的事就更不用说了,”楚泽看向管家:“你把小洛定性成了一个‘疯子’,又在晚上控制女仆假扮女鬼来敲宾客的房门,以至于大家对小洛的恐惧、憎恶的情绪越来越强。可是后来你发现,在女鬼敲不开宾客房门之后,大家对小洛的恐惧降低了,而离完全镇压住小洛灵魂又只差了最后一点,于是你在今天晚上锁了所有人的房门,又再次放出女仆假扮的女鬼,有了今天晚上骤然增长的负面情绪,今晚一过,小洛就再也无法和你抗衡了,是吗?”
“学长学长我又听不懂了!”夏阳挠着头,不明所以:“你是说管家要对付小洛的灵魂,而我们对小洛恐惧和憎恶是他的武器?”
这只是一个不靠谱的猜想,没想到楚泽却点了头。他指了指头上的数字,说:“这分数每天晚上都会清零,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那些分数里所包含的东西又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