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by蒲中酒
蒲中酒  发于:2024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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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鹊像闹脾气的孩子,“不要。”
“又没沾泥,没弄脏你的车。”
他重音强调“你的”。
宋秦的右手搭在拐杖的翡翠上,指腹摩挲着。
“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你偷盗物品还打架斗殴,怎么回事?”
“我没有。”水鹊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幸好班主任没有相信Beta同学的说辞,还把事件升级为打架斗殴,为他的剧情进度推进了一把。
有这样的弟弟,男主一定头疼死了。
水鹊决定打死不承认,犟嘴:“没有,我今天好好的,什么都没干。”
“家里没有短你吃穿用度,昨天我也往你银行卡里打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宋秦冷声问,“你还在上学,三十万一个月都不够吗?”
“为什么要偷同学的东西?”他紧锁眉头。
宋秦不介意这个私生子弟弟蠢笨,宋家有能力请最好的家教老师,再笨,只要脑子没有缺陷就都可以教。没有礼貌,没有素养也可以理解,宋水鹊原本跟着单亲妈妈在小县城,可以归因是成长环境不够优越。
他无法接受的是,弟弟是个人品低劣、偷盗斗殴的人。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又不信。”水鹊满不在乎地嘟囔,“你什么时候把老头子送我的卡给我?”
哗的一声,文件滑落在地上。
水鹊被扯到和宋秦极近的距离,那手掐着他的下巴,青筋暴起。
“宋水鹊。别让父母对你失望。”宋秦说。
他准备严厉地教导叛逆的弟弟。
但指尖绵软的触感却提醒着他。宋秦的视线落在水鹊脸上,一时间停住。
被掐住的脸粉白,几乎没有他巴掌大,下巴尖尖,掐起来就没肉,与他比起来,身量更是小了不止一号,一脸倔强,像竖起防备的小刺猬。
对这样的孩子,似乎不适用严格的打压教育。
宋秦的手一松,未曾想到水鹊就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虎口。
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得逞后的水鹊立刻想逃开,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撞到了车顶,恰巧此时刹车,水鹊步伐不稳一屁股坐到宋秦腿上。
乍然撞到头,水鹊咬唇,眼睛应激地升起酸酸的涩意。
脑海里响起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撞疼了宝宝?】
【是不是要掉小珍珠了?】
【快离这个不值钱的野男人远点。】
车门敲响,司机战战兢兢地道:“少爷,到家了。”
水鹊来不及问陌生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挣扎着站起来,拉开车门。
生怕宋秦会抓住他伺候家法,水鹊下车逃走前还不忘顺走了那根拐杖。
“小少爷!这……”司机不好阻拦,回头看还在车内的宋秦,“大少爷……”
宋秦:“……”

第3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3)
宋秦不紧不慢地从西装的胸袋里取出手帕,轻轻擦拭虎口上沾的血丝,以及透明的津液。
西装裤上仿佛还留着绵软的触感。
宋秦不太自在地捡起了地上的文件,又将雨伞和书包都递交给前来迎接的管家。
水鹊还是收了力道,尝到血腥味就适可而止了。
宋秦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就像刚到新家的流浪野猫,主人一时不察就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想要管教一下结果甫一上手就被挠了,猫逃开后主人一看伤口不算严重,还得安慰自己说,这猫其实还是与自己有一两分情分在。
他下车时有人适时送上备用的银质拐杖。
“大少爷,晚餐已经备好了。”管家说。
转眼宋秦已经看不见水鹊的影子,跑得那样快估计都进屋了,“父亲今晚一起用餐吗?”
“不,先生不太喜欢这段时间海城的气候,已经提前飞回密国的庄园休养了。”管家跟随宋秦的步伐,“临走前先生说小少爷交由您管教。”
宋秦点头:“嗯。”
宋父奉行棍棒教育,母亲则是精神控制打击一流,宋秦从小就在高压的家庭氛围下长大。他孩童时期曾经想过如果能有个兄弟与他一同分担会不会好过一些。
但是冒出来的那些所谓“兄弟姐妹”都被母亲严防死守进不得家门,反而是他这个从母亲旁系接过来抚养的养子,最后继承了宋家。
有时候宋秦会想,也许这对夫妻根本不在意血脉是否亲生纯正,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足够聪明、足够抗压的小孩,来实行他们完美的培养方案、承受他们变态的控制欲。
好不容易成长到足以架空父母,接任家族事业后,当初政治联姻的父母也离婚各自逍遥,这时候他童年时期盼的兄弟角色才慢悠悠地登场。
他好像已然不需要这个角色的陪伴了,回想起那张粉白的脸,却又庆幸水鹊不是在他小时候被接回来,否则面对那样的父母的教育,要比他自己难捱不少。
就像他刚才想的,对这样的孩子不适用严苛的打压。
宋秦叹一口气。
他没法从父母身上借鉴到任何有益的教育经验,也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沟通。
他走上二楼,见水鹊的房间门口正放着那根阴沉木拐杖,房门紧闭。
虽然知道结果,但宋秦还是心怀侥幸地扭了扭门把手。
果真紧锁。
管家建议:“大少爷,需要叫保安处送钥匙过来吗?”
宋秦摇头。
骨节分明的手背扣了扣门。
“水鹊,吃晚饭。”
门内传来闷闷的回应:“我不饿。”
宋秦只好抬手,从管家手中拿过重量轻飘飘的书包,里面连多的两本书都没有,他皱眉,“老师说你还要写检讨,书包挂在门口了。你自己好好反思你今天哪里做错了。”
“想好了就下来吃饭。”宋秦冷冷地说。
他将书包挂在房门把手上,便听见房门背后砰的一声,不知道房内的人是用什么重物砸在门上了。
水鹊哑声喊:“我哪里都没做错!少管我!”
良久,脚步声远去,门外终于静悄悄。
【怎么样?】水鹊的脸颊升起兴奋的红晕,问系统,【我表现的还可以吗?】
77号为了不干扰宿主的工作,在角色互动时都会隐去身形,现在才在空中上下飞舞。
【特别好,将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如果有年度新人职工推优,我一定会为宿主争取的!】
“演坏蛋真好,还能发脾气。”水鹊将原本抛掷出去的东西捡起来,拍拍灰尘,好好地摆放回原处。
那是一个小型充电宝,没有坏,只是上面多了两道划痕。
【好会咬人的坏蛋小猫。】
调侃的语气,又是刚才那道陌生的声音。
【不对。猫好,人坏。】
【都是刚才那个老男人的错。】
低沉的嗓音,末了音调些微上扬,饱含兴味。
水鹊绷起小脸,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你是谁?”
没有人再说话。
反倒是刚刚一直没出声的77号忽然晃晃身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水鹊疑惑,又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外面空无一人。他把门外挂着的书包拿进来后,迅速地再锁上门。
【你没有听到吗?刚才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77号的小屏幕显示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随后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宿主,刚刚我的连接频道被切断了,应该是监察者做的。】
【监察者?】
77号解释:【监察者来自另一个独立的部门,属于特殊员工。TA们是负责不定期检查世界秩序和普通职员们是否有崩坏演绎情况的。必要时监察者会为职员提供帮助,有时候职员违反了规则也会被监察者记录,最后面临惩罚。】
【监察者不会现身,但是可以通过切断系统的连接频道,再更换为自己的频道,以此对职员发出提醒。】
【监察者刚才说话了吗?TA和宿主说什么了?】
水鹊垂眸,即使不能理解刚刚监察者说的话,直觉也告诉他不要向系统再复述一遍,他含糊地蒙混过去,“没什么,就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怪话,可能他连错频道了。”
【噢噢。】77号没有再继续追问,【宿主,记得今晚你要直播哦。】
“好。我记得的。”水鹊放了书包在书桌前的旋转椅上。
作为背景板炮灰角色,宋水鹊的剧情提及不多,最重要的两条线一个在学校,一个就是在直播平台。
深秋天黑得很快,水鹊只是洗了个澡出来,窗外的天色就从昏黄变成了靛蓝透黑。
宋家的别墅卧室基本都是由三个房间打通而成,中间是主卧,一边是浴室,另外一边是衣帽间。
他没有调好吹风机的风力和冷热,头发吹得乱糟糟,也不管干没干透,发尾滴着点水,他就收起了电吹风。
原本的角色宋水鹊第一次来海城时,路过广场,大屏上播放着橘子直播平台的广告,上面的Omega只要开直播陪陪聊,哪怕什么都不做,光坐在那里就有无数Alpha跟Beta砸礼物,钱哗啦哗啦地来,他就动起了歪心思。
因为残疾的腺体,一直信息素紊乱症缠身的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可利用的疾病。
他试探地向橘子平台的邮箱投递了一份捏造的简历,在性别栏上填了Omega,结果平台审核不严,竟然真的通过了,甚至给他分配了经纪人。
水鹊打开原主的微信,好友[经纪人]给他发了消息——
“今天是直播第一天,祝水水开播大吉。”
水水是原主捏造的假名,也是他的平台账号ID。
水鹊找到了原主留下的自拍杆,打开手机里的橘子App捣鼓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开播的选项。
手机镜头里出现了他的脸,之前水汽蒸起来的红还没消下去。
水鹊随便截了一张图当作直播间的封面。
app页面上显示:观众正在涌入你的直播间。
屏幕上提示了几个刚进入直播间的观众id,黑色字体的弹幕飘过。
“omg,我直接hi老婆。”
“这床好白(bushi)”
“好生不见外,初次见面就坐在床上和我聊天。”
“这是我应该在橘子直播间看到的吗?”

第4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4)
镜头里的少年正介于抽条的青春与即将踏入的馥郁年华之间,五官昳丽水灵。
他似乎正在仔细看清直播间的弹幕,凑近了镜头,屏幕打光下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至眼尾处微翘起,舒展成圣洁的鸽羽。小巧圆钝的唇珠被轻轻抿住,不留情地压成红殷殷的颜色。
陡然看明白观众说的什么,水鹊抓着自拍杆,要撑着手从床上下来。
原来不能在床上坐着和观众聊天的,直播间的人都在质问他的主播职业素养了。一开播就犯错误讨人嫌了,他还怎么完成钓大款的任务?
水鹊不太懂直播文化,懊恼自己的功课没做到位。
他从床上下来,自拍杆单手持着,动作间也没注意到睡衣的纽扣蹭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白得晃眼的胸膛。
水鹊坐在书桌前,调整好自拍杆的底座,立在桌上,才得空看看弹幕。
“你们截图了吗?”
“呃……我有点那个了。”
“主播看看***”[该弹幕已被屏蔽]
“[温馨提示:禁止在直播间发布任何违法、SQ、人身攻击信息,理智消费,谨防上当受骗,娱乐适度。]”
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他连弹幕都看不过来了。
水鹊忐忑地面对镜头打招呼,“你们好,我叫水水。”
他差点咬到舌头。
前所未有的体验,通过软件竟然同时有很多人可以看到他,还能在线发文字互动。
很神奇。
水鹊开始喜欢这个实验室外的世界了。
他清了清嗓子,绷着脸,面对镜头时自信地压低嗓音:“还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这是水鹊从浏览器搜来的,《如何彰显自己的魅力》中的高赞回答。
帖子里说网友最喜欢自信的气泡音男生了。
不曾想他的音色本就清润,低下来时就化作一阵缱绻缠绵。
倒像是不会好好说话的小男生腻腻乎乎地撒娇。
反响很大,弹幕一下子铺满屏幕。
“好软的弟弟。”
[用户一个苹果派送出礼物一见倾心x10]
[用户到处当狗送出礼物荧光棒x30]
“谁教弟弟这么说话的?弟弟是不是被霸总文学荼毒了?”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滑稽)”
[用户相旬送出猫薄荷x1000]
送礼有特别提示,比一般的弹幕要醒目。
“谢谢一个苹果派、到处当狗……”水鹊逐个念出名字,“相旬送的礼物。”
“最后那个?夺少?”
“一个猫薄荷100,1000个就是好多零,好多零。”
“笨蛋弹幕,1000个猫薄荷就是10万啊!”
“相旬老板大气。”
刷起来的礼物相当于给直播间添了把柴火,让直播间的热度一下窜到小时实时榜前10了。
许多路人因此被吸引到这个闻所未闻的直播间。弹幕刷得很快,水鹊眼花缭乱已经跟不上观众聊天的进度了。
77号激动地提醒:【就是那个叫相旬的,一下子砸了这么多钱,宿主我们的软饭值升到10了!抓住机会!】
【我明白了。】
水鹊撑着脑袋,唇弯起漂亮的弧度,“谢谢相旬哥哥。”
弹幕列表里挂上醒目的一行字。
那是需要额外花钱才能发出的弹幕,可以挂在列表上3分钟,避免主播错过。
[相旬:嗯。主播成年了吗?]
谢相旬拾起手机,接了个视频电话。
夜色深沉,室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桌上亮起的电脑屏幕。
光影打在他立体的五官上,染成藏蓝的利落短发与环境相衬深得幽黑,空气里几缕烟雾缭绕,未完全摁灭的烟头丢弃在烟灰缸里,还闪烁着火星子。
视频电话的发起人一见这头吞云吐雾的情况,就已经熟谙了事情经过。
“香薰,易感期来了?”
香薰是谢相旬打游戏使用的圈名,这人也是在他还是职业选手时交到的朋友,不是队友,是对手,但彼此都对双方的技术惺惺相惜,因此退役后即使一人转型电竞主播,另一人去小俱乐部当教练,也仍然保持着联系。
谢相旬没看手机镜头,一手搭在键盘上不慌不忙地打字:“嗯。”
那头好言相劝:“早都说了你该交个男女朋友了,最好是个Omega,成年人的易感期就该小情侣腻腻歪歪,省得你一天天地一到易感期就控制不住烟瘾。”
Alpha在易感期内会心情低落、若有所失,不得不通过各种怪癖排解。
曾经有人盘点过少部分Alpha在易感期时有24小时坐在浴缸、满大街捡垃圾、一口气做一个月的菜等症状。
相比起来,谢相旬抽烟不算是特别奇葩的排解方式,只是不够环保,又伤害身体。
“之前出去聚餐隔壁包间不是来了个挺正点的Omega找你要联系方式吗?我上个厕所一回来人家就羞愤地走了,你说啥了?”
“我说。”谢相旬的声音低沉,伴随着清脆的鼠标按键音,“不行。我有病的。我不举的。”
“噗——”那头的好友被水呛得连声咳嗽,末了比了个大拇指,“哥这你都说得出来,你是想注孤生了是吧?”
“非也非也。”谢相旬摇摇头,“这是没遇上对的人,怎么能随便给出联系方式?”
“不守男德,把子骨折。你懂不懂?”
好友无语凝噎:“我是Beta,不懂你们Alpha这些弯弯绕绕。不过你还是早点谈个恋爱,真怕对的人来之前你先自己整肺癌去世了。”
谢相旬:“我心里有数。”
他一手点了点鼠标,另一只手落在烟盒上打开。
电脑屏幕上是热闹的直播间,穿着纯黑睡衣的主播曲腿坐在旋转椅上,小小的一只,慵懒得像只猫,又像优雅的水栖鸟类。
“谢谢相旬哥哥。”
右耳没摘下的蓝牙耳机传来声音。
“我成年了的。”
谢相旬将烟盒盖子扣回,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我心里有数。”他重复了一遍,不知是说给电话那头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主播给留个联系方式吗?私信。]
水鹊没播多久,和弹幕简单聊了聊就快一个小时了,他想着自己的检讨还没写,和观众打了声招呼就下了播。
当主播真是不容易。虽然大部分网友都很友好,但还是有些人说要丢裤子,水鹊只听说过不喜欢的就丢臭鸡蛋、丢烂白菜,裤子可比鸡蛋白菜值钱多了,想必是很讨厌他。
他打开微信,首先是经纪人的消息。
经纪人:“水水啊,我当初就看好你,果然一炮而红了。我刚刚看那个叫相旬的老板是私信你联系方式了?这可是出手好阔绰的观众,好好把握哈。”
水鹊划到橘子APP的后台,从乱七八糟的私信列表里翻出相旬的留言,复制那串数字到微信里添加好友。
21:35。
秒通过了好友申请。
水鹊的头像是一只Q版的喜鹊,来自他在社交平台上看到的治愈小动物漫画。
对面的头像是一堆灰烬。
相旬的昵称栏很快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但过了好几分钟,也没发消息过来。
水鹊只好在浏览器搜索——怎么暗示别人打钱?
于是他慢吞吞地在聊天栏打字发送。
水水:“看看实力。”
等了好一会,对面弹出一张照片。
一张裸的上半侧身照。
蜂腰削背,背景昏暗,光影交错倾泻在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上,手臂青筋盘踞,那使他充满了掠夺的意味,荷尔蒙和侵略性极强的信息素仿佛都能通过屏幕涌过来。
相旬:“那个。”
相旬:“下面大的也要拍吗?”

第5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5)
【拉黑拉黑!】77号的屏幕显示着大大的十字路口,和水鹊在手机上追的小漫画里每个生气的角色头顶的一样。
水鹊听话地删除了好友。
“他为什么发这种照片?”水鹊疑惑,“在展示和炫耀自己的身材吗?”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长期缺乏锻炼而显得纤薄的肌肉覆盖在上面,优柔的线条蕴含着微细的起伏,但因为处于放松的状态下而触感软软的。这是一个尚未成熟的青年的极为朦胧的肌肤。
和照片上肌肉虬扎的Alpha形成了鲜明对比。
水鹊很确信自己的形象是男性,他不具备那极富有女性魅力的优美线条。
所以,一个男性向另一个男性发这种展露身材的照片?他在挑衅?因为自己发了“看看实力”?可是网上不是说什么“v我50看看实力”是暗示发钱的意思吗?
真是难懂。
水鹊的思路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77号却切齿盈愤:【他这种、他这种就是在骚扰你!发这种照片勾引人,一看就是不三不四的男人!】
水鹊恍然大悟,他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直播时是以Omega的形象。
所以Alpha男性向Omega男性发送这样的照片,其实是在彰显自身优越的素质从而求偶吗?
他为这样的推测而瞠目结舌。
不理解,但尊重。
水鹊忽然慢半拍地对自己伪装O“勾引”的任务有了实感,如果这是动漫,那么他的脑袋上应该会蹭地亮起一个灯泡。
原来他的人设是诡计多端的装O的A同吗?!
水鹊的世界观逐渐打碎又重塑,他还时刻惦记着自己的任务,“可是我们的目标不就是‘钓大款’吗?这个老板都不用我们钓。”
77号顿住,【好、好像是哦。】
他的手机上弹出小红点,相旬发来了新的好友验证信息。
相旬:“对不起,我误会了你的意思,转账发了个小红包表示歉意可以吗?”
水鹊浏览完信息,手机搁在书桌上,低头近乎埋在书包里翻找纸笔。
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是个A同,他的声音闷闷的,“要通过吗?”
77号犹豫:【要不,看在钱,不对,认错态度的份上,通过?】
水鹊:“好哦。”
因为之前加载了一部分原角色的记忆,他大概能推测宋水鹊的心理。
自青春发育时期检测出残疾的腺体并不能分泌足够的Alpha信息素,甚至还会雪上加霜分泌紊乱,错误地分泌Omega信息素。
这使得他初中时遭受严重的校园霸凌,霸凌者多是些Alpha,就是以“闻起来跟个Omega似的”为由嘲笑他。
自身没有能够分泌足够的Alpha信息素,家里又买不起医用信息素注射药剂,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身体孱弱、清瘦,没有正常Alpha引以为傲的肌肉与所谓坚实的力量感。
宋水鹊的内心本就敏感自卑,在决定假装Omega享受这种身份带来的福利时大抵也有自暴自弃的意味在。
因此才会在骗取爱与钱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表情出神地想着,手上点点屏幕通过了谢相旬的好友验证。
相旬发来一笔转账,水鹊数了数,眼睛有点花,一后面足足有四个零。
这就是“小红包”?
他大概真的钓到大款了……但是这个老板不太礼貌,上来就发骚扰照片。
水鹊点了收取,慢吞吞地打字。
“谢谢老板。”
这个称呼可比直播时喊的相旬哥哥冷淡不少。
谢相旬失笑。
他几乎可以想象聊天时对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打字。
倒是他误解了,人家小主播可能根本没那意思,就是缺钱了在网上陪陪聊赚个零花钱而已。
如果对方热情迎合了,他反而还会丧失兴趣。
就这方面来说,谢相旬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贱的,比起可收获的唾手可得的爱意,他倒更像是希望主人拿肉骨头钓着自己的狗。
相旬:“还在上学?”
水鹊一边摊开信签纸又打开笔盖子,一边干脆直接语音输入。
“还在念高三。”
他没吃晚饭,这时候说话已经有气无力,又靠近了收音,软软的倒如同是情人之间腻腻地撒娇。
谢相旬回过神来时,已经听了这条语音三遍了。
还是学生,谢相旬决定还是收敛点,否则良心不安。
相旬:“那应该有很多作业?”
“学业为重,我不打扰你写作业了。”
那边五分钟没回消息,应该真的是去写作业了,谢相旬正准备关闭聊天窗口。
就收到一张图片,信签纸上抬头写了两个字——检讨,但笔走游龙,字形狂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写获奖感言呢。
水水:“你会写检讨吗?相旬哥哥。”
谢相旬缓缓发过去一个问号。
不能说不会,起码是擅长的程度。
谢相旬从小就不喜欢按部就班地上学生活,或者说,他天生反骨,桀骜不驯。每周一升旗礼他都跟在领导后面排队,领导讲话,讲完话他就上去做检讨,他比领导还能讲,他比领导牌面还大,充满反叛精神的言辞常让现场掌声雷动、令领导面色铁青。
上课睡觉、逃课、打架,他每样都不缺席。
封闭式学校校规森严,但是他家有钱捐楼,校方不会拒绝到手的金块而向他下达退学处分。后来见他不服管教也就渐渐不理会他了,好歹念完了高中,家里准备送他出国学金融,不过没多久时日,他又办了休学回国打电竞了。
直到拿完大满贯退役后,他才去把大学念完。
谢相旬从网盘里找出之前存的优质资源【检讨模板合集100种】的链接分享给水鹊。
又好奇地问:“你做什么坏事了?”
水鹊从里面找到合适的模板,一边抄,一边回复,“我将同学一脚踹地上了。老师说我打架斗殴。”
一脚踹地上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水鹊讲的也没错。
谢相旬挑眉,不敢置信,细胳膊细腿的,不会反而踹伤了自己才好。
“相旬哥哥你早点睡,我很快抄完,晚安。”他听对方发来的语音里说。
这么乖的,实在不像是会打架斗殴的坏孩子。但是谢相旬看对方的字迹,笔势游云惊龙,都说字如其人,他又不确定了。
相旬:“晚安。”
月上中天。
流水般清透的月光洒满寂静的别墅。大约是白天已经下过雨的缘故,夜空万里无云,风却很大,飒飒地穿过枝丫上的树叶,风声喑呜叱咤,杨桐树叶摇曳,光影缭乱映在厨房的窗上。
水鹊蹑手蹑脚,仿佛一只偷腥的猫。
冰箱……冰箱在哪里?
不敢惊动其他人,他借着月光,小心地摸索着,胃部因为不规律的饮食开始隐隐作痛。
深秋的晚上温度很低,水鹊却还穿着夏天的短款睡衣,裤子只及膝盖上方,风掠过,一股寒气从窗外袭来,跟膏药一样黏在裸露的小腿上。
膝盖猝不及防撞上厨房中央的岛台。
“嘶——”
水鹊下意识想往旁边避一避,慌忙地伸手试探,结果笨手笨脚地挂倒了水槽边上的侧拉篮。
咣当哐啷——!
“啪嗒。”木质的拐敲到地上,身形高大的男人打开灯,面无表情,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罪魁祸首抱头蹲在地上,周围的地砖上横七竖八地掉满各种盒装罐装的调味料。
好一道菜。
水鹊一见是他,站起来拍拍衣服,不服气地嘟嘟囔囔:“你干嘛不早点开灯?害得我拉倒了拉篮……”
?是谁不开灯?
宋秦盯着倒打一耙的水鹊,视线落在那磕红的膝盖上。
小腿纤细,没多少肉,膝盖上倒还堆着一些,也因此磕磕碰碰后格外严重起来。
他的唇微动,还是没说话,只是上前蹲下收拾起地板的残局。
水鹊自下午之后单方面认为两人之间是在冷战,他也闭上嘴,刚刚是意外,再继续主动开口说话他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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