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只想谈恋爱/邪神禁止伪装人类—— by绣生
绣生  发于:2024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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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回不抖了,他说:“错了。”
“爸爸是个酒鬼,喝多了酒就会打人,最喜欢用衣架抽人,不打别的地方,就打背。被打的时候不可以哭,越哭打得越狠。这样才是对的。”
他从身后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只笔,对着许父描描画画。
酒鬼不修边幅,头发长得很长但不修剪,脸被酒意熏红,络腮胡长了满脸,看起来凶恶,堕落,让人恶心。
穿着家居服神色慈爱的许父在他的画笔下变成了酒鬼,浑身散发出难闻的馊味,那是长期酗酒又不洗澡发酵出来的味道。
许回嫌弃地捏起鼻子,男孩也闻到了,他转过头,被许父邋遢的模样吓到了,迟疑地叫了一声:“爸爸?”
许父红着眼睛举起巴掌打下去:“妈的蠢货,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男孩从来没被打过,他惊恐地哭出声,大声哭叫着“妈妈”。
厨房里的女人听见儿子的哭声连忙跑过来,看见男人的样子先是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看见儿子红肿的脸,顿时就红了眼冲上推了男人一把,把儿子护在怀里:“许国昌!你发什么神经!”
许父脸色不正常地涨红,儿子哭声吵得他怒火高涨。他大步冲去卫生间拿了衣架过来,对着母子二人狠狠抽下去:“妈的让你们哭!别哭了!”
女人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把儿子死死护在怀里。
许回看得津津有味,点评道:“这样才对了。”
他转头跟许来感叹,像是羡慕:“他那么笨都还有妈妈护着,真好啊。”
许来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可以了,我们走吧。”
这一次许回愿意走了,他的心情很好,一只手牵着许来,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哼着听不出曲调的歌:“再去看看妈妈。”
他们的妈妈二婚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住在富人云集的别墅区。
欧式独栋别墅非常漂亮,跟他们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保养得非常好几乎看不出年纪的许母正在花园里遛狗,笑起来时美丽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睛。
许来许回精致的长相完全遗传了她。
也正是靠着这张过于出挑的脸,她才能在离开酒鬼前夫后嫁给了有钱人,做起了优雅美丽的富家太太,跟以前肮脏发臭的生活划清界限。
她溜了一会儿狗,丈夫的车就回来了。
她立刻将狗交给佣人,自己去将喝多了酒的丈夫扶下来,温温柔柔地抱怨说:“不是说了吗,你胃不好,要少喝酒。”
丈夫有些嫌烦,但看着那张漂亮又温柔的脸还是忍了,笑着依靠在她身上,说:“都是应酬,没办法。”
许母将丈夫扶进去,亲自去准备醒酒汤。
女儿从二楼下来,撒娇地抱住她,说:“妈,我肚子饿了。”
许母慈爱地揉揉她的头,问:“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你爸爸也还没吃,你们正好一起吃。”
女儿点了三个菜,都是些做起来有些麻烦的。
但许母半点不恼,捏捏女儿的鼻尖,把醒酒汤递给她:“给你爸爸端过去,看会儿电视就能吃饭了。”
她穿上围裙给丈夫和女儿准备晚饭,脸上全是幸福。
全然不知道和那些肮脏腐烂的过往一起埋葬在记忆一角的儿子正站在旁边目光阴沉地看着她。
许回几乎快要把脸凑到许母脸上,说:“原来妈妈笑起来这么好看啊,她还会做这么多菜。”
他摆正身子,垂下眼睛很失落地说:“她为什么不对我们笑呢?我们也没有吃过她做的菜。”
每次父亲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会打母亲,也会打他们。但母亲不是个软弱脾气,她会拼命地砸东西打回去,打得最厉害的一次还动了刀。
后来父亲就不敢打她了,只会拿他们出气。
但母亲从来没有管过他们,只是会在父亲打完他们之后扔来一瓶碘酒,嫌恶地说:“都这么大了怎么只会哭,但凡有点血性,这么大都能保护妈妈了,辛辛苦苦生了你有什么用?”
许来沉默不语。
目光扫过依偎在父亲怀里的女儿,女儿像父亲更多一些,圆盘脸,小眼睛,塌鼻子,完全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美丽。
但她得到了他们没拥有过的东西。
许回忽然说:“不如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他漂亮的脸上露出扭曲的恨意:“不爱我们,就该去死。”
他的手又开始发抖,神经质地咬着唇拿出画笔,对着女人描画。
女人温柔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提着菜刀走向丈夫和女儿。
客厅里响起东西打碎的动静,以及惊恐的喊叫声。
许回这才不抖了,情绪转换很快,又笑起来:“算了,还是不杀他们了,这样就很好。”
许来主动牵着他往外走:“我们该走了。”
许回顺从地被他牵走,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依偎着走入黑暗之中。
将要离开桐城时,许回的身影一顿,目光看桐美的方向,说:“他进去了。”
许回眼神变得有些灼热,叮嘱许来说:“你别乱跑,我去看一看。”
宋南星撞碎了玻璃展柜。
他小心避开锋利的豁口从展柜里出来,目光警惕地扫过整个展馆。
目之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玻璃展柜,里面装着一个个灰白的雕像。
这些雕像原本摆出各异的姿势,陈列在展柜中展示。但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它们都垂手站直了身体,
面朝宋南星的方向。
宋南星和它们对视,发现这些雕像没动,就往大门走去。
博物馆的大门关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滴答滴答的钟摆声。
宋南星从玻璃门往外看,看见了熟悉的街道,路灯,以及路灯下灰白的身影。
此时那些身影静止不动,维持着画中的姿势和站位。
宋南星的猜测尘埃落定,确认自己是进入了《艺术品》的雕塑艺术博物馆中。
他回头扫过玻璃展柜,琢磨这些雕像是怎么从画里出去的。
就在这时,滴答滴答钟摆声忽然一停,开始准点报时。
清脆的“布谷布谷”声响起,宋南星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那些玻璃展柜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他瞳孔微缩,黑色眼球里面倒映出成群结队的灰白雕塑。
那些雕塑迈动僵硬的肢体,从展柜了走出来,无机质的目光看向在场唯一的异类。
宋南星退后一步,脊背本该靠在玻璃大门上,却因为悬空趔趄了一下。
他回过头,发现玻璃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街道上静止的灰白人影转过身,沉默地凝视着他。
宋南星:“……”
他紧张地舔了下唇,开始想念小章鱼和木偶。胡乱想着它们跟雕像一定很有话题聊吧。
只可惜来桐美的时候没把它们带上。
他目光快速在四周逡巡,规划逃跑路线。
鼻间却不合时宜地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像花香和油漆味糅合,带着一点油脂的气味。
宋南星脚步一顿,目光来回扫视街道上的雕像,最后锁定了左前方的一个雕像。
那个雕像和其他雕像乍看上去没有不同,但宋南星注意到了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比其他雕像更灵动。
他走近了些,鼻间的气味更加浓郁。
是谁呢?他只在两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特殊的气味。
宋南星抿了抿干燥的唇,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姜行知,别藏了。”
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身上。
混在雕像里的姜行知索性也就不装了,他从静立的雕像中走出来,石膏身体异常灵活柔软:“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宋南星没回答他,反问:“桐美的异常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吧?真正的姜行知去哪儿了?你想做什么?”
姜行知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视线像解剖刀一样,恨不得将他剖开看个清楚:“受人之托而已。”
又问:“你怎么发现我的?”
宋南星说:“受谁之托?”
姜行知哼了声,像是小孩子赌气:“你不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又说:“其实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明明是石膏雕像,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生动:“要是你现在出去的话,我可以放你一马。”
他以为宋南星会啰啰嗦嗦一堆然后不肯走让他放过其他人之类的,结果宋南星说:“真的?那我走。”
姜行知很明显地呆了一下,目光怀疑地打量他。
宋南星满脸都是我怎么这么倒霉的表情,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不知道怎么就进了这里,找不到出口出去,你愿意放我出去最好了,我可以当做从来没来过这里。”!

第65章 “你是狗鼻子吗?!”
宋南星的表情非常真挚,姜行知阴沉沉盯着他看了半天,没看出破绽来。
难怪,他就说怎么会有人能进这里来,原来是不小心闯进来的。
姜行知的怀疑打消了,他一挥手,左边的墙壁就有一座欧式复古座钟浮现出来。
座钟接近两米高,整体是复古城堡的造型,跟《艺术品》里面的雕塑艺术博物馆一模一样,座钟的屋顶下方是钟表盘,钟表盘下方则是一扇雕花铁艺门。铁艺门紧闭着,透过铁栅栏的间隙看过去,里面似乎蹲着只鸟类。
宋南星正思考着鸟的品种时,座钟的钟摆动起来,发出沉闷的报时声。紧接着铁艺大门就朝两边打开,露出蹲守在门后的巨大鸟类。
那是一只三头鸟石膏雕塑,只不过跟其他雕塑不同,它不是灰白色,而有一身五彩斑斓的羽毛,儿童简笔画画风跟整个博物馆里阴森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
五彩斑斓的三头鸟挪动沉重的身体出来,双翅背在身后,仰头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
宋南星之前听到的“布谷”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三头鸟支棱着翅膀站在座钟旁边,露出门后可供两人通行的幽深通道来。
姜行知大发慈悲地说:“你走吧。”
宋南星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走到通道前,却没有立即进去,脸上有戒备警惕之色:“你不会骗我吧?”
姜行知有点不耐烦:“我要杀你直接杀了不就行了,还用大费周章骗你?”
宋南星:“也是。”
又问:“我和姜老师在其他地方见过吗?”
表情丰富的雕像用力皱眉,姜行知耐心开始告罄:“没有!”
那就是有了。
宋南星眼珠左转右转,脑子快速转动分析。
他跟姜行知并不熟,也就是丢画第一天两人见过一面交谈比较多,再后来就是宗天原说学校死了两个学生,他来桐美,然后去行政办公室时又见过一次。
一共也就见过两次面。
但姜行知跟他说话的语气却仿佛对他非常熟悉,还说挺喜欢他。
他当然没有自恋到觉得姜行知真喜欢他,但姜行知也没有必要骗他,这说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还有过交集,而姜行知因此对他印象不错,愿意放他一马。
宋南星几乎是立即想到了许回。
许来的双胞胎弟弟,身上和姜行知有一样的特殊气味,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油画系的。
许来,许回。
宋南星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名字,思考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连脸上小痣的位置都相同的兄弟吗?
虽然性格截然不同,许回也说许来不喜欢他这个弟弟,但宋南星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两兄弟的联系非常紧密。
他舔了下唇,心脏咚咚跳起来,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见他还磨磨蹭蹭地不动,姜行知已经完全没了耐心,表情变得阴森起来:“你要是不想走,就不用走了。”
宋南星忽然高声叫他:“许回!”
姜行知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他,接着立即反应过来了,眼睛眯起来:“你叫谁?”
宋南星说:“我随便叫叫。”
实则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姜行知和许回是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这中间是怎么个关联,是许回一直披着姜行知的皮在外行动,还是在他一开始猜姜行知时顺水推舟。
宋南星更倾向于前者。
姜行知和许回身上有相同的味道。
见他已经猜出来了,许回索性也不装了,他阴森森地盯着宋南星:“既然发现了,那就不能让你走了。”
静止的雕像缓慢围拢过来,许回往前走了两步,转着圈地打量他,想不明白他怎么看破自己的伪装的:“你怎么发现的?”
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宋南星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你和姜行知身上有一样的气味,花香糅合油漆的味道,很特别,我在其他油画系老师学生身上都没闻到过。”
许回拧起眉毛闻了闻自己,闻到了一股非常淡的类似宋南星说的味道,那是是山茶油混合颜料的味道。
其他人画画时大多是用松节油、罂粟油。
但他唯独喜欢用山茶油。
他扯唇冷笑:“你是狗鼻子吗?!”
宋南星认真:“是你被腌入味了。”
许回脸色一沉,旁边的三头鸟就怪叫一声,猛地啄向宋南星。宋南星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在不动声色地靠近通道,三头鸟啄过来时,他猛地把铁艺门一关。
三头鸟没啄到人,长而尖的喙卡在了铁艺门的雕花里拔不出来。
它发出凄厉的怪叫声,扑腾着翅膀挣扎,带着座钟不断摇晃,里面的通道也开始扭曲。
宋南星拼命往前跑,回头见三头鸟卡住了一时进不来,倒是那些雕像迈着僵硬的步伐追过来,而许回则站在门口用充满杀意的目光瞪着他。
他朝对方笑了下,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索到火机点燃,用力往前一抛——
没猜错的话,雕像艺术博物馆在画里,而座钟则是画跟现实世界的通道。每次座钟准点报时时,就会打开通道,画里的雕像就会出去一批。
既然是画……那应该是不耐火烧的。
可惜只有个打火机,要是能有汽油或者酒精就好了,也不知道这点火有没有用,死马当活马医了!
宋南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拼命往前跑,通道因为三头鸟的挣扎不太稳定,像水上浮桥一样摇摆晃动着,宋南星忍者眩晕终于快跑到出口,忽然感觉身后传来滚烫的热意。
他回头看一眼,瞳孔顿时一缩——
整个通道被火光照亮,特效一样的火焰越过石膏雕像追在他身后。而那些被火焰吞没,却还是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它们不怕火,但石膏尸体却被烤得干裂,呆板的脸上裂开缝隙,看起来更加恐怖诡异。
这地方真能烧?
宋南星疑惑地眨了下眼,在它们追出来前猛地穿过了面前看不见的薄膜,回到了705。
705的一切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又偏偏出现了的许回。
为什么宋南星一眼就认出教室里的雕像是许回了呢,因为对方操控的雕像模仿出了周悬的蛛化形态,正用充满杀意的八只眼睛瞪着他。
宋南星:“……”
他左看右看,整个教室已经被雕像围起来了,他插翅也难飞。
不知道是不是运动太过激烈额头的伤口崩裂了,宋南星感觉角有点胀痛。他伸手摸了下,心里祈祷生死关头可别再给我拖后腿了。
但他今天可能运气不太好,越是不想来什么,偏偏就来了什么。
他看见有黑白二色的线条从脚下铺开,整个地面像一张巨大的棋盘。
他自己、许回,还有数不清的雕像都在站在这张巨大的棋盘之上。
宋南星摇摇头,试图驱除眼前的幻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反而是额头的胀痛更加厉害。
许回已经彻底被他激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臂变成大鳌朝他挥下来——
宋南星拼尽全力朝旁边一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却发现许回的大鳌停滞在半空中。
宋南星:?
他疑惑地盯着对方,很快看明白了,许回不是停滞了,而是变成了某种慢动作的状态,对方的速度慢到需要用毫秒计算。
发生了什么?
宋南星疑惑地张望,无意识地朝前走了一步。
耳边忽然响起物体落地的脆响。
像骰子落在桌面上不停地翻滚、旋转,几秒后落定。
许回背后浮现虚影,是阿拉伯数字“4”。
宋南星还没琢磨出来这个“4”代表什么,就见巨大的蛛化雕像在眨眼间炸成了一团粉末,像一场细雪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怕石膏粉尘弄进眼睛里,宋南星下意识闭了眼。
再睁开时,眼前的黑白棋盘没了,许回出现在另一个雕像身上,隔着不算近的距离表情怪异地看着他:“你父亲低估你了。”
宋南星眉头紧锁:“你说的受人之托,就是宋城?你们有联系?”
许回笑了下没有回答,没有再给宋南星任何试探的机会:“我不想杀你了,你父亲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希望你能活下来,我们有缘再见。”
他最后看了宋南星一眼,便毫不迟疑地离开。
许回一走,那些雕像便仿佛失去了控制,四分五裂地碎裂倒地,光滑细腻的石膏表面变得干草粗糙,像是被烈火炙烤过。
安静得过分的逸思楼忽然变得嘈杂起来,窗外传来虫鸣鸟叫声,仿佛某种看不见的屏障被打破了。
藏身在六楼的宗天原和齐木也发现了逸思楼的变化。
宗天原示意齐木别动,自己小心翼翼地从模具里爬出来,就看见满地的石膏碎片。
他大步走出教室,发现外面也一样。
那些雕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全都变成了碎渣。
肯定是七楼发生了什么,宗天原叫了齐木一声,两人一起往七楼跑去。
宋南星捂着额头从705出来,他额头的角胀痛的厉害,脑子里像被人灌了一团水,每走一步里面的水都在晃荡,头晕目眩。
他扶着墙蹲下来,后背一阵阵地冒冷汗,手脚也发软使不上劲,感觉要晕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想到的是,好饿啊。!

宗天原和齐木上了七楼,就看见宋南星靠坐在墙边,头垂落下来。
两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
宗天原伸手放在宋南星鼻子底下试了试,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后紧绷的脸色才缓和一些,他没在宋南星身上发现明显的外伤,只能试探着叫他:“宋南星?宋南星?”
宋南星恍恍惚惚地抬起眼,很快又无力地垂落下去,嘴唇小幅度地蠕动,仿佛在说什么。
齐木将耳朵贴过去,但他的声音太小太含糊了,根本听不清楚。
“我试试通感。”
宗天原按住宋南星的肩膀,翻上去的眼白布满红血丝。过了片刻,他表情有些古怪地对齐木说:“你身上有吃的吗?”
齐木呆了下,上下左右的口袋摸摸,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根能量棒:“只有这个了。”
宗天原接过去喂给宋南星,语气怪异地说:“他一直在喊饿,看症状像是低血糖。”
齐木:“啊?”
宗天原也没法给她解释,反正他跟宋南星通感时感觉到的是这样。确定宋南星没有大碍只是低血糖犯了,他就让齐木照看着人,自己先联系了楚胭。
唐修川应该早就从顶楼离开了,但逸思楼外却毫无动静,不论是特别行动局还是收容中心的支援都没到,这不太正常。
电话接通,楚胭的声音传来:“天原,有事?”
楚胭的声音平静,显然并不知道逸思楼出了事。
唐修川离开逸思楼后没联系楚胭。
那唐修川去了哪里?
宗天原长话短说,说了逸思楼的突发意外。
楚胭声音一沉,说:“我马上带人过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楚胭就带人赶到了逸思楼。
宋南星吃了两根能量棒,人已经清醒过来,只是精神依旧非常萎靡,脸色看着也惨白惨白的,没什么精神。不过好在头没有那么眩晕了,但饥饿感还在。
只是正事没办完,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只能暂时忍着。
见楚胭神色凝重地上来,他问:“出什么事了?”
“唐修川不见了。”宗天原说。
宋南星一愣:“怎么会?当时唐修川从天光教室出去,引开了雕像,我去了705教室……”
按理说唐修川应该早就已经离开了逸思楼才对,怎么会不见踪影?
宗天原说:“我和齐木藏身在六楼时,感觉逸思楼外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了。”他眉间的皱纹非常深刻,像是很难描述那种诡异的感觉:“但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那个时间段……差不多也是川子离开逸思楼的时候,会不会是他正好撞见了什么?”
宋南星听见这话若有所思,他看向楚胭,说:“我在检查705教室时发现了雕像的源头,它们都是从《艺术品》的画中出来的。我进入画中后,遇见了姜行知。”
他简要解释了下姜行知和许回的关系,缓慢地说:“从许回的话里猜测,他很有可能和宋城做了一桩交易。桐美最近的异常,很可能跟他们的交易有关。”
提起宋城,他语气有些不确定,担心楚胭不相信他的话。
但楚胭只是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宗天原说:“你带人去找到唐修川的下落,桐美的人工湖是重点。”交代完之后才扭头看宋南星:“你跟我去陈列室看看?”
宋南星点头。
一行人兵分两路。
逸思楼的动静并没有在学校里引起任何关注,但大晚上的楚胭忽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难免惊动了学校的领导。此时校长带着人就在艺术楼下等着,看见楚胭连忙迎上来:“楚队长,怎么大晚上这么兴师动众的?”
楚胭说:“现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先去陈列室看看再说。”
一行人上了顶楼,抵达陈列室。
陈列室有保安守着,但一行人上去的时候,四个保安都坐在地上,人事不省。
校长脸上有些挂不住,旁边的行政老师连忙上前叫人,但保安可能睡得太死,半点反应都没有。
行政老师正要发火,就听楚胭说:“不用叫了,应该是昏过去了。”
行政老师一看,果然摇都摇不醒,连忙联系了保安队长,让人来把昏迷的保安弄走送去医院。
楚胭让行政老师刷了卡,率先进了陈列室。
陈列室里弥漫着浓郁刺鼻的油漆味,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
陈列柜里摆着六幅画,还有四个位置空着。
如今已经有两幅找到了行踪,还有两幅却仍然不见踪迹。
楚胭仔细打量陈列室,忽然问道:“桐美为什么忽然运来这一批画?”
校长说:“六月会有毕业作品展,这些画是借来给作品展撑一撑门面的。九大城之间的交通不便,所以我们基本是每年年底或者年初这个时候跟其他城的博物馆和美院沟通好,互相换一批画回来展览,给学生们学习。”
“那这些画是谁负责选定的?”
校长看向行政老师,行政老师接道:“是各个系的老师报上来,然后根据情况综合选定的。具体的沟通对接事宜则都是姜行知老师负责,原本今年学校只准备借八幅画,但因为比较贵重的一幅画没能接到,交换的青城美院那边出于补偿,让我们又额外挑了两幅。”
楚胭眉头一动:“是哪两幅?”
行政老师说:“《禁忌之门》和《黑夜的歌声》。”
宋南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目前迟迟不见踪影的两幅画,可能才是桐美异常掩盖下的真正缘由。
他跟楚胭对视一眼,问行政老师:“怎么今晚没有看到姜老师?”
行政老师也正觉得奇怪:“我接到通知之后就联系了姜老师,但他的手机关机打不通,微信也没回。”
宋南星说:“姜老师很可能出事了,你们有他的家庭住址吗?我们让人上门看看。”
行政老师很快查到了姜行知家的地址。
宋南星发给后勤组,让他们安排人去姜行知家看看情况。
楚胭还在打量陈列柜中的画,眉头拧紧,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嘴上问宋南星:“你再跟我说说许回。”
宋南星回忆着将许回有关的线索又理了一编。
想起什么,他看向行政老师:“可不可以查一查学籍系统,确认下油画系有没有许回这个学生。”
行政老师自然不会拒绝,他打了个电话让人查,片刻后说:“有的。”
宋南星神色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许来真的有个双胞胎弟弟,而且两人都在桐美油画系。
宋南星和行政老师交谈时,楚胭正在低着头在看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像是在翻看什么资料。
半晌后她手指一顿,侧脸看向宋南星:“你之前说那些雕像受许回控制?画里的博物馆很可能是许回创造的?”
宋南星点头。
楚胭将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缓慢说:“你说的这些信息,让我想起了档案上的一个神眷者。”
那是一对兄弟,年纪不大,其中一个总是背着画板,能力类似神笔马良,画出来的东西可以变成真实存在的事物。当然,荒野中游荡的神眷者千千万,大多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真正让这对兄弟声名鹊起甚至上了九大城档案的并不是他们画假成真的能力,而是兄弟中的一人,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只用一支笔,就将一群实力不差的神眷者变成了失去神智的堕落怪物。
据说那群神眷者是荒野中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有意将兄弟二人收为己用,但兄弟二人不同意,便打算用强。
结果还没来及的正面对决,那兄弟二人中的一个只是动了动笔,他们就全都变成了失控怪物。
之后不久,“画家”这个名号就登上了九大城的危险人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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