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的内容彻底震惊了他们。
刘老师缠着声音惊呼道:“我就说有人跑进去了,你们还不信!”
校长助理很快平复了情绪,她摆了摆手,“行了,就算当时你们追过去也找不到人的。”
骆翊鸣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心理素质挺强大的,这么诡异的事情也能这么快的接受。
“我想问一下,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程晨问她。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在操场上找了一个树荫坐下,操场上还有几个正在上体育课的的班级。
“现在看看这些高中生,还挺怀念我的高中生活的。”骆翊鸣躺在操场上,他眯起眼,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一小片天空。
“我高中就已经是老员工了。”程晨靠着树干,屈起一条腿坐着,手掌轻轻覆盖上骆翊鸣的眼睛。
“别看天了,休息一会吧,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了了。”
骆翊鸣笑了笑,眨了眨眼,眼睫毛贴着他的手掌心轻扫了几下。
笑意还未散去,他忽然感觉不太对劲,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异常冰冷,不似程晨掌心的温热。
他试探着伸了个懒腰,接机伸向程晨坐着的位置,手却落了个空,他心沉了一下。
“程晨?”他试探的叫了一声,没人回答。
骆翊鸣抬手去摸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那手却在瞬间消失了。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自己还坐在刘子铭家里的床上,身边躺着的程晨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程晨揉着眼睛坐起来。
“你……”骆翊鸣也懵了,“咱们刚刚不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咱们不是昨天晚上跟刘子铭来的这里?什么去学校什么操场,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可能吧。”骆翊鸣含糊道。
程晨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又躺回床上,“我再躺一会儿。”
骆翊鸣垂着眼睛,看不清神情,“原来你也会赖床?我以为你每件事都是安排好时间的。”
“这不是偶尔也要休息一下,你不要再睡一会儿吗?。”
他翻身下床,没有接程晨的问题。
门把手上照旧挂着刘子铭送来的早饭,骆翊鸣把早餐在桌子上摆好,自己却没有吃,而是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把门掩上,他到了楼上——李畅的家。
门关着,门锁是那种老式门锁,骆翊鸣从地上找了一根铁丝撬了几下,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轻轻的开了。
屋里没有灯,太阳光被对面的高楼挡住,屋子里阴暗一片。
骆翊鸣看了看周围,侧身进了房间。
屋子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像是很久没有住过人的样子,只剩床还比较干净,可被子上也长了霉斑。
窗子看上去也坏死很久了,甚至还有一块破损往里露着风。
本应该是厨房的位置堆满了杂物,大大小小的箱子摞了很高,只是没有一样是关于做饭的。
他尝试按了按墙上的开关,没有电。
一共不到五十平方米的房子,几分钟就看完了,他没往深处走,地上落的灰留下了他的鞋印。
他蹲下拿自己的鞋印和其他的比较了一下,感觉没有一双其他的脚印是近期留下的。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昨天晚上李畅和刘子铭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那么他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只是不知道程晨有没有发现他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如果有另一个骆翊鸣去代替他,不知道程晨会不会发现。
骆翊鸣退出了门,看了看屋里自己留下的鞋印,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清理。
他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问他。
“小伙子,你是来找谁的?”声音有些苍老,吓了骆翊鸣一跳。
他回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您好,您认识住在这里的女孩子吗?”骆翊鸣感觉自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部分。
老奶奶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见过她了?我孙女她已经走丢了四五年了,你在哪儿看到的她啊?”
骆翊鸣皱眉问道:“她不是在上高中?我前两天还去学校看过她啊?”
老奶奶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她上高中都是四年前的事儿了,刚上高一,就走丢了,报了案也没找着,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现在在高中看到她啊。”
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从她眼角滑落,她伸手去擦,可泪却止不住。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可以麻烦您带我看看她的照片吗?”骆翊鸣上前扶住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他扶着老奶奶走近对面的房间,屋子虽然不算大,但却干净温馨,墙上还贴着不少奖状,年久已经褪了颜色。
老奶奶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本相册,摊开在桌子上,相片上,一个女孩笑的灿烂。
这女孩骆翊鸣才见过没多久,不是李畅还能是谁,可四五年过去了,她的长相没有丝毫变化。
他从桌上的暖水壶里给老奶奶倒了一杯热水。
“可以问一下,您孙女叫什么吗?”
“叫云姝,这名字还是我取的。”老奶奶捧着热水,氤氲的水汽又染湿了她的眼。
“我孙女她成绩一直很不错的,墙上都是她的奖状,高一的时候她父母离了婚,她忽然就跟家里人都不亲近了,她以前最喜欢过来陪我的。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小的房子,我们祖孙俩住对面,孩子的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她每天都会过来陪我聊天,然后再去写作业。
可忽然有几天她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对面的屋子里,谁敲门也不开,我以为她在学校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想跟她聊聊,想这这样她就能开心一些,谁知道我还没找她,她就忽然失踪了。
她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不知道有什么矛盾,只是有一天孩子妈妈忽然给我写信说离婚了,两个人离婚以后就不怎么回来,我也不敢告诉我孙女。
直到孩子丢了,两个人才回来。一进家就大吵一架,从那之后,一年就更不回来几次。
对面的房子我也舍不得卖,这样我想孩子了还能去看看,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在高中校园里看到她……”
老奶奶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骆翊鸣拿纸巾替她擦去眼泪,照片里的女孩笑盈盈的,可此时骆翊鸣看来,却显得莫名的诡异。
他翻了翻相册,看到一页全家福,是一家人吃团圆饭的照片,一对夫妻,老奶奶还有李畅。
他们聚在这个小房间里,中间摆放着餐桌,桌子占去了大半空间,显得很拥挤,桌子上的菜也谈不上丰盛,甚至过年连饺子都没有包,但照片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照片已经旧的泛了黄,但是欢乐的氛围还是能透过照片感受到。
骆翊鸣趁老奶奶不注意悄悄把照片抽了出来,然后把相册合上,放回原来的地方。
他看着老奶奶悲痛的神情,有些不忍,又陪她聊了很多其他的事,看她渐渐止住了泪水,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骆翊鸣听到楼下的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脚步声远去,知道是屋里的人醒了,便起身向老奶奶告辞。
再老奶奶把他送出门之后,他再门口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把那张全家福轻轻塞进了门缝儿里。
对面的房间门没有关上,他又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隙放里面看了看,房间还是空荡荡的,可他隐约间似乎看到有一个小姑娘坐在书桌前学习的情景。
他抬手搓了搓脸,眼前最主要的事情是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找到程晨。
待他下了楼,老奶奶家的门轻轻的开了,老奶奶看见了地上的照片,松了口气,“原来你在这里。”
说着她把照片捡起来,伸手拂去灰尘,把照片翻过来,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照片背面右下角的位置,娟秀的字迹写着几个字。
只是字也因年久褪色,淡的有些看不清楚。
上面写着:
“奶奶已经去世一周年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唯一的合照,好想她还在我身边,过几天我就可以去陪她了。”
骆翊鸣没有进家,径自下了楼,他想去学校看看。
离学校并不远,只是他挑的小路很偏僻,没有什么人,两旁的房子看上去破旧不堪,看不出来住人的痕迹,应该已经荒废很久了。
他走进小路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有人跟着他,他没管,径直往学校走。
走到学校门口,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面前破旧不堪的院墙,被拆了一半的教学楼,坑坑洼洼的操场,与他前不久见到的那个学校毫无相似之处。
骆翊鸣走到楼里,一楼堆满了垃圾,还有破旧家具,看起来像是谁家搬家的时候丢出来的。
一楼仅有的几个可以避雨的地方都卷放着一些被褥,看上去也是从各个地方捡来的,靠外的地方还搭着几块木板。
是一个流浪汉的聚居地。
他走过一个拐角,有一个小男孩正从垃圾堆里翻捡东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手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看到他,男孩子立刻抱着怀里的东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骆翊鸣想喊住他,可刚出声,小男孩跑的更快了,他只好作罢。
从楼梯走上二楼,二楼的生活垃圾少的很多,废弃的建筑材料倒是堆积成山,尖锐的钢筋伸出来,像是墙里的怪物用利爪刺破了墙面。
骆翊鸣绕开钢筋往里走,里面还堆放这变了型的桌椅,黑板也被人砸碎了,散落在地上。
只有这点残存的东西才能勉强看出这里曾经是一所学校。
地上的一块较大的黑板上面好像写了什么字,他走进些,从地上捡起一块来看,字迹很新,像是被人刚写上去的,写的像是……
“看到的一切都是……”他轻声念道,“都是什么?”
片段化的语言并不能清楚的说明什么,他从地上的黑板碎块里翻翻找找,又翻到了几块带字的碎片。
“影子……追我?”
“有人,什么……追?这也看不清啊,”
“消失……”
这是什么意思?骆翊鸣把几块碎片挑出来,摆在一旁的空地上,其他的字迹已经分辨不出来,零零星星的几个字让他找不到头绪。
唯一的几个词看上去有价值的就是:影子,有人追,消失。
忽然,他听见一连串很急促的脚步在身后响起,骆翊鸣追到楼梯口,看到人,只听见脚步声往楼上跑去。
他想都没想,抬脚就往楼上追去。
脚步声很急促,骆翊鸣一直追到楼顶都没看到人。
骆翊鸣跑的追上气不接下气,追到五楼的楼梯口,脚步声忽然消失了,他靠在墙上调整呼吸。
过了五六分钟,脚步声没有出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骆翊鸣放轻了脚步,往记忆力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又有一种轻微的物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通往更上面的通道,他仔细回想他见过的那个完整的教学楼。
那个通道的位置好像是厕所的位置。
骆翊鸣忽然想到,在本来的世界里,他们看到有一个男生跑进厕所然后消失了,政教处老师也看到有人跑过去。
同样都是厕所,这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而那个脚步声,就是把他往这个方向上引?
骆翊鸣往厕所的方向走了两步,摩擦的声音消失了,他挑了挑眉,又转身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
果然,物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声音就是为了引他过去,骆翊鸣从地上捡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走进那个通道。
通道今天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吱吱呀呀的开了,那果然是通向教学楼顶楼的。
骆翊鸣侧身进去,顶楼上空无一人。
云层遮住了太阳,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云层也压的很低,地上则像是起了雾,明明只有五层楼的高度却看不清地面。
顶楼上的风很大,吹乱了骆翊鸣的头发,夹在在风声里,他似乎听到了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
身后的门被风吹的“砰”的一声关上,骆翊鸣靠在门上仔细听那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集中注意力,那声音离他好像越来越近了,像是有两个人在对话,好像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好像是在唱一首童谣:
“有个好朋友,天天跟我走;
有时走在前,有时走在后;
我和他说话,就是不开口,
在阳光下,
我和影子做游戏,
用手抓 抓不着,
影子在左,
影子在右,
影子是一个好朋友,
常常陪着我。
影子在前,
影子在后,
影子是一只小黑狗,
常常跟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影子为什么老跟着我?
有一天,我的影子消失了,可能是去自己玩耍了。
你知道,我的影子去哪儿了吗?
快帮我找一找。
他不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你也没有影子……”
声音好像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现在骆翊鸣感觉那声音像是贴在自己耳边一般。
女孩子有些尖锐的嗓音直刺的骆翊鸣耳膜疼,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阻挡不了那声音的传入。
刚刚厚重的云层一下子散开,猛烈的阳光照在骆翊鸣的身上,炽热的温度一下子炙烤的他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可骆翊鸣无暇顾及这些,那声音还在不断靠近。
说那声音已经贴在耳边还是不太准确,骆翊鸣感觉那女孩子想笑声简直就像是在自己脑海中响,脑仁一跳一跳的胀痛让他的思维开始陷入混乱。
女孩子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快看看啊,你的影子呢?你的影子呢?是不是你让你的影子来偷走了我的影子?你看低头看看啊,你的影子呢?”
“影子……我的影子。”骆翊鸣无意识的喃喃道,眼睛不自主的往地上看去。
这一眼,骆翊鸣的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
因为在这猛烈的日光下,他居然看不到他自己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子的笑声还在持续,骆翊鸣无端的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脊椎爬上来,在这炽热的温度中,他居然感觉有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闭着眼,这炽热与阴凉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子的笑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骆翊鸣缓缓睁开眼睛。
他抬手撩开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的头发,疲惫的睁开眼睛,可入眼的却是顶楼边上的铁栏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顶楼的边上,年久失修的栏杆显得很是单薄,好像他在往前走一步,就会与栅栏一起从教学楼的楼顶跌落下去。
骆翊鸣往后退了一步,惊讶的发现头顶的云层并没有散开,只是漏了一条缝隙,让太阳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
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站的离顶楼边缘太近让他无端的感到不安,他想往回退一步。
刚抬起腿,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猛的一把把骆翊鸣往前推去。
骆翊鸣毫无防备,那人的力气很大,骆翊鸣被推的整个人往前倒去。
他撞断了栏杆,半个身子悬在楼外,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栏杆的断裂口。
骆翊鸣想回身看看推自己的人是谁,可手里的栏杆在不堪重负的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了。
他在坠下楼的时候,余光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他坠落的地方,只是没有看清脸。
“我要死了么?”他满眼只剩下厚重的云层,堵住了最后的一束光亮。
手腕上忽然一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哦,是程晨送给他的手链。
是被栏杆划断了吗?
几颗珠子挣脱绳子的束缚弹了出来,在骆翊鸣的眼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啊!”他大叫一声猛的坐了起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倒是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吧?做噩梦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有人在轻拍他的后背,骆翊鸣一把抓住那只手,攥的很用力。
他喘着粗气缓了半天神,这才看清自己坐在学校的操场上,对面的学生还在上体育课,而程晨的手腕则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骆翊鸣忙松开手,可程晨手腕上还是留下了一道痕迹,不深不浅,但是很扎眼。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抬眼撞入了程晨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你没事儿吧?”程晨揉着手腕,皱着眉问他。
“没,”骆翊鸣揉着太阳穴,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程晨的外套,“我这是……睡着了?”
“嗯,刚睡着,我刚想给你盖个衣服,你就醒了。”程晨把自己的衣服拿回来。
“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
见他不想多说,程晨也没多问,默默的把衣服穿了回去,继续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真的只是一个梦吗?为什么自己在剧本里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骆翊鸣想不通。
第二十二章 影子学校(6)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的时候,骆翊鸣和程晨两人站在了宿舍楼下的,树木的阴影里。
刘子铭没有过来,周围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世界的一切,掩盖了尘世的黑暗腐朽。
当月亮从云层后艰难的探出头的时候,宿舍楼的房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摸到宿舍楼近前。
那个人影就如传言般,在房顶上来回徘徊几分钟,然后纵身一跳,跃了下来。
站在楼下的两人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哪怕是物品坠落下来。
骆翊鸣叹了口气,“在楼下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要找机会去楼顶看一看。”
走在夜间的小路上,程晨点了跟烟慢慢吸着。
“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梦到什么东西?”他问骆翊鸣,语气略带着几分迟疑。
“其实也没什么 ,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刘子铭的家里,骆翊鸣把自己梦到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给程晨听,程晨皱着眉,从始至终都很安静,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表示过质疑。
“你不应该问问我是不是在骗你什么的么?”讲完所有的事儿,骆翊鸣喝了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晨。
冰冷的水刺激着他的神经,骆翊鸣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也害怕程晨给出他不愿听到的答案。
“罢了,不用回答,我不想知道答案。”他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我相信你。”程晨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传入大脑。
骆翊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说的事儿这么离谱,你都能相信?万一我真的在骗你呢?”
他拿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程晨。
“你说,这两天消失的人会不会真的像我梦里那样,先是影子消失,然后他们才回去跳楼,因为没有影子,世界认为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们落地后就消失了或者是怎么样了,所以人们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程晨不置可否的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睡觉吧,明天还得找个理由去宿舍楼看一看。”
骆翊鸣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床上。
听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程晨转过他来不去看他,目光不知道落在黑暗里的什么地方。
许久,他轻轻坐起身来,替骆翊鸣掖好被角。
程晨从胳膊上摸出来一个臂环,轻轻按了一下,弹出来一个信息框。
系统提示:“距离完结还有三天,请抓紧时间。”
系统提示:“感测到有为止波动干扰,系统正在自我修复,请稍后。”
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正是骆翊鸣睡着的那几分钟。
程晨皱着眉看了那条系统提示很久,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他关闭了信息框,又仔细的把臂环藏在自己衣服下。
这才轻轻躺回床上,他往骆翊鸣的方向挪了挪,闭上了眼睛。
骆翊鸣翻了个身,眯着眼看程晨的侧脸许久,直到一阵一阵的困意袭来,支撑不住眼皮的重量,坠入了梦想。
“去宿舍楼查看?”校长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白天可以 ,晚上过了宵禁时间,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宿舍楼的,这……你们看这……”
“我们就去看一眼,在宿舍锁门前出来。”程晨难得脸上带着微笑。
“就是,我们不会给学生造成困扰的。”骆翊鸣也在一旁说道。
校长终于是送了口,同意他们去宿舍楼查看,只是要在学生回来前离开,以免给学生带来不便。
黑夜是最好的掩盖与伪装,他包容世上所有阴谋与诡计。
趁着夜幕,刘子铭引开宿管,两个人溜进了宿舍楼。
学校对宿舍管理很严格,每层楼都有单独的门,上着锁,索性刘子铭住在最高层,骆翊鸣拿钥匙打开最后一道门。
转过楼道,通向顶楼的大门敞开着,夜色正浓,门外只见得一片漆黑,像是巨兽张开的巨口,只等的猎物自行闯入。
“这门平时里都是锁着的,今天怎么开着?”刘子铭气喘吁吁的站在他俩身后。
“你说着像不像是设好了陷阱,就等着猎物自己跳进去呢。”骆翊鸣搭着程晨的肩笑到。
“咱们就是那个猎物。”程晨一把把他的手拍开,抬脚往天台走去。
骆翊鸣忽然听到一首熟悉的歌声从天台上传来:
“有个好朋友,天天跟我走;
有时走在前,有时走在后;
我和他说话,就是不开口,
在阳光下,
我和影子做游戏,
用手抓 抓不着,
影子在左,
影子在右,
影子是一个好朋友,
常常陪着我。
影子在前,
影子在后,
影子是一只小黑狗,
常常跟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影子为什么老跟着我?
有一天,我的影子消失了,可能是去自己玩耍了。
你知道,我的影子去哪儿了吗?
快帮我找一找。
他不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子清脆的笑声在深夜里显得各位突兀,骆翊鸣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见程晨还在往楼上走,忍不住拉住他。
程晨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刚刚没有听到有女孩子的歌声和笑声?”骆翊鸣皱着眉问道。
程晨摇了摇头,骆翊鸣又看向刘子铭。
“我也没听到啊,这三更半夜的,哪儿有什么歌声笑声?”刘子铭也忍不住搓着胳膊,“你是不是听错了?”
“可能是吧。”骆翊鸣也没在多说什么,跟在程晨身后上了天台。
天台上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骆翊鸣眉头皱的更紧了。
年久失修的栏杆看上去脆弱不堪,虽不似梦里看到的损毁严重,可骆翊鸣还是感觉不太舒服。
“程晨,我感觉不太对劲,咱们离天台边上远一点。”
耳边又响起了女孩子的笑声,“哈哈哈哈是不是你们,偷走了我的影子?”
天台上忽然挂起了风,风中裹挟着尖锐的声音好像就在他耳边响起,刺的耳膜生疼,骆翊鸣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往后退了几步。
刘子铭一把扶住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看上去不是很舒服。”
抬眼对上程晨担忧的目光,他眯着眼,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骆翊鸣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脸上轻松的神情,笑了笑,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
“没事儿,就是风有点大。”
骆翊鸣忽然想起来影子的事儿,低头向地上看去,看到地上的一片漆黑,这才反应过来天台上没有灯,忍不住苦笑着在心里骂自己蠢。
天台上有一个单盖的储藏间,三个人躲在里面,从门上的小玻璃观察外面的情况。
不多久,一个女生从门口走了进来,步伐不是很稳,像是在梦游一般。
“你们这楼顶,女生有钥匙上的来?”骆翊鸣低声问刘子铭。
后者摇了摇头:“女生宿舍在楼下一二层,按理说她们没有钥匙上来。”
“你认识她是哪个班的吗?”
刘子铭刚要摇头,女生转身过来的瞬间,刘子铭看清他的脸的时候,一下子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微微张开嘴,颤抖着声音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程晨先反应过来,他皱着眉道:“李畅!”
“怎么可能?!”刘子铭的声音忽然拔高,惊的骆翊鸣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小声点,别惊动了人,万一惊着了失足掉下去了怎么办。”
程晨探头从窗户看了看外面的人,又向刘子铭确认道:“你确定那是李畅吗?不会看错?”
刘子铭用力的点头,眼睛里已然充满泪水。
“哭什么哭,多大的人了。”骆翊鸣嫌弃的撇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儿的,我们都在呢她不会出事儿的。”
程晨跟他要过他的手机,先是报了警,然后把手机立在地上,点开了照相机实时录像。
“我们先等警察过来。”程晨拍着刘子铭的后背安慰他。
“怕是来不及了,她已经向楼边靠近了。”骆翊鸣靠在门口,眉头皱的很深。
“我本来想做个实验,不过眼下看来是做不成了,”程晨笑了笑,又嘱咐骆翊鸣,“你看着他,我去把她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