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那个是我的同事,请大家不要紧张,有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可以举手跟我说说看。”
教室里一阵寂静,没有人敢举手,也没有人敢说话,程晨叹了口气,带着骆翊鸣走出了教室。
“我们难道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教室外,骆翊鸣拦住他,“校长和老师一问三不知,学生也什么都不敢说。”
程晨没说话,看着手里的警察证苦笑了一下。
两个人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上抽烟,烟雾在空气中飘散,骆翊鸣伸手在烟雾中抓了一下。
“这件事儿就像这烟雾,看的见表明,触摸不到真相。”
“可如果轻易触碰到真相了,这个学校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消失了。”
拐角处,一个男孩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刚刚坐在骆翊鸣前面的女孩子。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
“你们这样在学校里问,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男孩子看着他,眼睛里弥漫这不明的情愫,“不如你们等今天放学,跟我去我家里,我给你们讲讲学校的事情,在学校里没有人敢讨论这件事的。”
“那你为什么肯告诉我们?不怕自己也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忽然消失?”骆翊鸣感到很奇怪。
男孩儿苦笑了一下,回头揉了揉女孩子的发顶,“我觉得你们和以前来的人不一样,觉得你们能帮我。”
骆翊鸣拿胳膊肘捅了捅程晨,笑了。
果然跟男孩子说的一样,他们两个一上午在学校里调查,什么进展都没有,就连老师也对这件事儿支支吾吾的,就算见了警察证也只是推说自己没有在班上亲眼目睹过,认为只是学生不想好好学习弄出来的传言。
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骆翊鸣从一旁的冷饮店出来,递给程晨一杯冰镇西瓜汁。
“我说,你什么时候弄的警察证啊?”他很是好奇。
“我以前是警校的。”程晨喝着西瓜汁,眼睛不离学校大门。
下课铃打了好几分钟了,可学校大门依然紧锁着,别说学生了,连老师都没看见一个。
“这个学校是住宿制吧,让学生出校?”骆翊鸣擦着头上的汗,“他真的会出来吗?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话音未落,身侧传来少年略带疲惫的声音,“谁说我是骗你们的?”
两人转头看去,就见男孩子换去了校服,穿着一身运动服,站着他们后面。
“你怎么出来的?”骆翊鸣喝完了最后一口西瓜汁,把空饮料瓶投到几米开外的垃圾筐里。
男孩子摆了摆手,“先跟我过来吧。”
两个人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小区,女孩子正站在小区门口等他们,见他们过来了也不说话,也不看人,只是默默的走到男孩子的身边。
几个人上了楼,那是一个破旧的家属楼,楼里的大部分人都搬走了,楼道里有很重的灰尘的气息。
楼道里没有灯,女孩子手里的手电筒显得微乎其微。
程晨在进楼道之后放慢了走路的速度,骆翊鸣见状,悄悄牵起了他的手,程晨想要甩开他,还是忍住了。
四楼,女孩子从地毯下找到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很小,一室一厅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是摆着好几个衣柜。
女孩子到了水递给他们,水里的水锈渣子很多,骆翊鸣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了吧,从你叫什么开始说起。”
“我叫刘子铭,她叫李畅。”刘子铭拉了李畅坐在他身边,“这件事儿说来很复杂,你们要先答应我,帮帮李畅。”
“你先告诉我们李畅怎么了,学校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帮助她。”
“这件事儿说起来话长,要从几年前那场命案说起,那可能是三年前,高三十班有一个女生,去班主任家补课……”
——三年前。
“老师,今天已经十点半了,很晚了,咱们要不就先上到这儿吧,明天再讲。”女孩试探着问老师。
“不行,才十点,你的课还没有上完。”
“可是……”女孩握紧了手里的笔,有些不安。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先生您好,您的外送到了。”
外卖员送过来两杯饮料,他好像和老师很熟,还顺便帮忙取了快递上来。
女孩想趁机离开,又被老师拦住了。
“你今天的课程学会了吗?”
“就是,你们老师说的对,高三了要好好努力,你的父母给你花了钱补课就要好好学。”外卖员瞪了女孩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关上了,女孩的未来也一起被关上了。
老师把插好吸管的饮料递给女孩,女孩不敢接,推辞见饮料大半都撒在了女孩的身上,不仅上衣湿了,裤子也湿了大片。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衣服都湿了,我去拿你师娘的衣服你去换上吧。”老师看着湿透的衣服,舔了舔唇。
“不……”女孩想要拒绝,老师拉着她进了卧室,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女士的睡衣递给她。
“不用了,这是师娘的睡衣,我穿不好。”她还想拒绝。
老师把衣服塞进她怀里,笑到:“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你先换衣服,一会我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一下,烘干了再穿。”
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换衣服,她仔细的锁好了门,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换上师娘的睡衣。
落地镜前,她看着睡衣下隐隐约约可见的内衣,有些难堪。
她今天穿的深色的内衣,深蓝色的校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老师偏偏给她挑了一件白色的睡衣。
她一时间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门锁项链一下,女孩惊的回头,只见门被老师拿钥匙打开了,老师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换完了没?都这么半天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说着,他从床上拿起来女孩换下的衣服,“你先回去做题,我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
说完他就走了,女孩见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乖巧的又坐回了刚刚补课的地方。
老师过来坐在她身边,“好了,我们继续来讲课吧。这道题求的是抽到的十个人里,有三个都是女生的概率……”
当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数学题上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放在了她的后背上,她吓的抖了一下,惊恐的看着老师。
“我忽然想起来,你的衣服好像少了两件没有洗,穿着不会湿的不舒服么?”
“什么衣服?不都换下来了?”女孩往旁边躲了躲,可没躲开老师的手,那只手在她的后背上,灼烧着她的皮肤。
“是吗?你过来跟我看看。”老师强行把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径直拽进洗衣间。
洗衣机还在工作着,嗡嗡的响,女孩不断的挣扎,手腕上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老师按停了洗衣机,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三件衣服捞出来,伸手指了指,“只有三件,你的内衣难道没有湿么?你穿着不难受吗?”
第十九章 影子学校(2)
洗浴间里的水从门缝下留了出来,洗衣液的泡沫随之沾染了洗浴间门口的垫子,湿了一片。
洗浴间的水声不断,洗衣服的声音不断。
洗过的衣服悬挂在半空中,被风吹动,轻轻的摆动。
没有拧干的衣服挂在晾衣架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很快集成一小片水,水泊里倒映出了夜空中的月亮,弯弯的像是在笑。
那天夜晚的天空格外晴朗,没有一丝云彩,月亮悬悬挂在天际,像是催促人们快些入睡。
窗边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晃动着,地上的影子随着叶子的晃动不断变换形状。
小城镇里的晚上没有什么夜生活,大多数人家都灯已经灭了,对他们来说一天到这里就该落幕了,一天的尽头就到此。
可是,再美好的夜晚也不能让所有人的心情变得很好的。
再后来,也只有衣服还挂在晾衣架上。
女孩的家人找到学校来,而学校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女孩被法医确诊死亡,学校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给了女孩家里不少钱。
过了几天,医院的病历本寄到了女孩的家里,女孩的母亲吵着闹着要去见那个老师,可校方一直阻拦着不让见。
一家人想请律师,可这情况小城镇里哪有律师肯接呢?
去别的地方请律师又太贵了,一家人实在是承担不起。
一家子人不甘心,去学校打听情况,可就连女孩的同学也都说不知情,女孩的母亲在沉重的打击下生病进了医院,好好的一家三口的生活一下子破败不堪。
女孩的父亲气不过,日日来学校闹,非要学校给一个交代,大约又过了两周,女孩的父亲也没再来过。
据门卫所说,他有一天有一天傍晚看的,老师找到了正蹲在学校门口的女孩的父亲,给了他一个U盘,微笑着让他回家看。
“看完你就该知道怎么做了,如果你不想这些视频出现在各大网站上。”老师说。
女孩的父亲走了,再也没有来过。
——三年后。
杯里的水已经凉了,刘子铭眼眶红红的,他端起杯喝了一口,“那个女孩叫刘子柠,是我的表姐,我舅舅家的孩子,那个U盘里装的东西,我不用说你们应该也能猜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来了三年都不知道那个老师是谁,我考进这所学校就是为了给我姐姐讨个说法,那个老师应该不带课了。我一直在找他,直到前两天,学校里有人看见宿舍楼上有人影晃动,先是坐在那,然后站起来来回走动。”他苦笑着。
监控也查不到任何踪迹。宿舍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的,学校里的同学不知道从哪个学姐学长那里听来了我姐姐当时的事情,瞬间传的沸沸扬扬。
我本来想借此找出来害了我姐姐的老师,可是一直没有老师出来辩解,一句都没提过。
就当我以为那个老师已经离开学校的时候,我见到了校长。那已经很晚了,我本来已经回了宿舍,可忽然想起来有学习资料落在教室,就悄悄溜去教学楼去取。教学楼里的灯都关了,很黑,我悄悄拿手电照亮,可不巧那天手电也快没电了,光很暗淡。我借助微弱的光往三楼走。
高三一班在三楼的东边,宿舍在西门,我那天为了省事走的西边的楼道,正好能路过高三十班,也是我姐姐原来的班级。
我爬到三楼就看见十班里散发着微弱的光,好奇之下我就凑过去从门缝里看,我看见有个男人正坐在地上烧纸,纸灰被风吹着飘了一些出来,空气里弥漫着烧纸的气味,很呛。
在纸全部烧完的时候,我余光瞟到教室西边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宿舍楼,我就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黑影面向这边。
我虽然说不上很害怕,可心里也毛毛的,我当时已经不想去拿什么资料,我只想看清这个人到底是谁,然后赶集回宿舍,我怕我多带一秒,那个男人就发现我。
可是你们永远想不到,那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谁的脸。
那张脸我在熟悉不过,没周一的校会,他都站在主席台上鼓励我们。
那居然是校长的脸。”
刘子铭长长叹了一口气,“于是我也终于知道学校里为什么调查不出来我姐姐的事儿了,人家都成校长了,谁敢说呢。
可是后来,事情变得出乎了我的意料,每一次有影子出现在宿舍楼顶,第二天就会有一个学生或者是一个老师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
我害怕是姐姐不愿离开,去顶楼找过她好几次,可没有找到过。如果我早早就去上面等着,她就不会出现,如果我看见她在上去,根本来不及。
于是我想出一个办法,我在楼道里等着,下面有人看到顶楼出现黑影我就冲出去。”
刘子铭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真的对不起李畅,我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的。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俩是一情侣,李畅她原来不这样,都是我的错。”
他哽咽的说不出话。
“所以你找的帮你的那个人,是李畅。”骆翊鸣问他。
刘子铭点头,骆翊鸣没有继续问,只是把自己没有喝过的水推到他面前。
好不容易等他平静下来,骆翊鸣继续问。
“李畅当时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冲进天台的时候,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我还是晚了一步,然后电话里传来了李畅短促的惊呼,我冲下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李畅蹲在地上,嘴里不定呢喃着什么,我听不清。
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我大概能猜到,我想你们也能想到,是我对不起他。”刘子铭紧紧闭着眼,想要阻止眼泪的掉落。
一边的李畅不知道是听懂了刘子铭说的话,还是只是因为看见他哭了,她茫然的看着刘子铭,然后伸手轻轻的环抱住他。
骆翊鸣垂下了眼,跟在程晨后面走出来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他俩,也是留时间让刘子铭平静一下。
骆翊鸣又点了跟烟,程晨只是把眼叼在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弹了弹烟灰,“程晨,你是不是在黑暗里看的不是很清楚?”
“前两年有一次剧本是在雪山里,那会什么都不懂,就是不带护目镜,觉得难受,后来得了雪盲症,夜盲应该是后遗症,没查过。”程晨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叹了口气,“其实刘子柠也不容易,小小年纪,本来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的。”
骆翊鸣打燃了打火机帮他把烟点上,两个人默默吞云吐雾。
良久,骆翊鸣熄灭了烟。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抽烟?”
程晨把头转向他,“不怎么抽烟,看你想抽烟了就陪你抽了几根。”
他的眼睛没有落点,骆翊鸣知道他看不清自己,他喉结上下滚动,慢慢凑近程晨,他感觉程晨的身子很僵硬,也许是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一直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程晨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骆翊鸣在干什么。
就在骆翊鸣的唇快要吻上他的时候,身后的门响了一声,骆翊鸣慌忙退开,手忙脚乱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倒。
门开了,光从门里照了出来。
刘子铭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是眼圈还有点红,带着些许的鼻音。
“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忽然开门吓到你了?”
骆翊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别过头去不看程晨。
程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今天先住在我这里吧,等我抽空出来,我带你们去宿舍,有可能能看到宿舍楼上的那个奇怪影子。”
刘子铭带他们进屋,骆翊鸣看到他已经给他们铺好了床。
“我们住下了,你们怎么办?”他问道。
“没关系,李畅家就在楼上,她一个人不敢睡觉,每次都是我陪着她才能睡好,你们不用担心。”
刘子铭带着李畅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骆翊鸣和程晨两个人。
骆翊鸣洗漱出来的时候,程晨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在想李畅的事情?”骆翊鸣坐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想拍一拍程晨的背。
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落下去。
程晨抬头看着他,他不自然的错开目光,抬手摸了摸鼻子。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气氛。
“我关灯了啊。”骆翊鸣喉结动了动,嗓子里干涩的不舒服。
“嗯。”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窗外的月光被树枝挡着,零零星星几个光斑散落在地上,摇摇晃晃。
骆翊鸣摸黑走到床边,黑暗里,程晨抬头看着他这个方向。
他的眼睛没有焦距,虽然骆翊鸣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心里好像被小猫挠了一下,痒痒的。
气氛好像更奇怪了。
第十九章 影子学校(3)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燥的唇,犹豫片刻,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凑进程晨。
程晨刚想开口说什么,措不及防间骆翊鸣轻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程晨惊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却被骆翊鸣抓住手腕压在床上,下巴被他轻轻的捏住,强硬的抬起他的,侵略性的加深了那一吻。
“唔……!”
窗外,树木的枝条与枝条相互缠绕着,在风中凌乱着起伏颤抖。
天边微微露出了一点晨光的时候,骆翊鸣爬来起来,他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程晨,伸手在他有些微肿的唇上摩挲了一下。
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骆翊鸣才下床去。
他轻轻开了门,门把手上挂着刘子铭给他们送来的早点。
早餐袋子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跟李畅先回学校去了,你们晚饭后过来,我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你们。”
程晨难得没有早起,骆翊鸣也没有叫他。
他把早餐放到桌上,又轻手轻脚的钻进被子里,搂着程晨睡了一个回笼觉。
就这样,早点变成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骆翊鸣才注意到程晨嘴角破了点皮。
下午,两个人又去了学校。
校长办公室里,骆翊鸣小口抿着校长助理沏的茶。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让您跟我们详细讲一下学校的情况。”骆翊鸣放下茶杯,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校长双手交叉撑在办公桌上,神色平静,“有什么问题你们问我都会回答,只是不知道你们昨天从学生那里听到了些什么传言,不过传言未必可信,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骆翊鸣和程晨对视一眼。
“我们昨天……”
“我们昨天目睹了一名政治老师消失的场面,想和学生询问一下情况,只是他们好像什么都不敢说,有些事可能还得麻烦您跟我们说一说。”程晨打断了骆翊鸣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骆翊鸣觉得校长好像松了一口气。
“传闻这几周总有学生会目睹到宿舍楼上有人在跳楼。”校长抿了一口茶,“不过从监控里我们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宿舍的顶楼已经锁了很多年了。我认为这件事只是学生里流传的鬼故事,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不迷信那些神鬼的东西。”
“那您对学生和老师莫名其妙的消失是怎么理解的,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下忽然消失了,这是怎么做到的?”程晨盯着校长,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学生么,逃课逃学再正常不过,老师也有对学校待遇不满意的,可我也没有能力去提高他们的待遇,毕竟我们是公立学校。”校长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
骆翊鸣皱了皱眉,他实在不赞同校长的说法。
“那消失的高三10班呢?”骆翊鸣插嘴问道。
“高三10班都是来别的学校集体借读的学生,可能集体回学校了吧,我不太清楚。”
骆翊鸣还想问什么,校长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校长,您下午三点还有一个会要开。”校长助理提醒道。
“好了,说实话其他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有什么问题麻烦问我的助理吧,我还有会要开,抱歉二位失陪了。”校长拿起公文包往门外走去,脚步有些快。
在他出门的时候,程晨忽然说道,“校长,您对三年前那个跳楼的女学生还有印象吗?”
校长脚步停顿了一下,搭在门上的手有些僵硬,“我不太清楚,当时我还不是校长。”
说完他加快了往外走的脚步,在他准备带上门的前一秒,程晨笑着慢悠悠的补了一句,
“最近学习事儿比较多吧,是不是想找你挺多年的人也来了?”
话音一落,校长哐的一声把门关上了,门外传来了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校长室里,校长助理手足无措的站着,看着骆翊鸣笑倒在沙发上,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动了好几下,才憋出了一句 。
“那个,校长让你们有什么事儿问我……”声音不大,带着些许惊慌。
骆翊鸣看她实在不知所措,便忍住了笑让她坐下,动作比校长还自然。
校长助理看着程晨,微红着脸问他,“程警官,你的嘴怎么了?”
这下轮到程晨尴尬了,他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校长助理张嘴还想问其他的,程晨继续说道:“我们也没什么想问的了,我们打算去教学楼里走走,你……”
他想说你就别跟着我们了,谁想到她接过话,“我陪你们去。”
程晨还想拒绝,校长助理已经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嘴里介绍起学校来滔滔不绝,“我们学校是2000年建成的,距今已经22年了,高一在一楼二楼,高二在二楼三楼,高三在三楼四楼,五楼是各个老师的办公室,还有杂物间什么的……”
程晨没好意思打断她,两个人只好跟在她后面出来门,随她的讲解慢慢往楼下走。
走到四楼的拐角处,猛然冲出来一个男孩,校长助理一皱眉:“你是几班的?上课时间往出跑?”
男孩头也没回,径直往出冲,校长助理拿出手机给政教处打电话,自己责追着男孩过去,骆翊鸣两人感觉不太对劲,怕校长助理出什么事,也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男孩跑到走廊的尽头拐进了男卫生间,校长助理停下来喘气,手里一直给政教处发信息,却一直没人回应。
无奈下,程晨推开了男卫生间的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没有任何声音,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
“有人吗?”骆翊鸣问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追人的不是来找人的,又笑了起来。
程晨伸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还笑个没完了。”
骆翊鸣撞了撞程晨的肩膀,“你说那校长助理是不看上你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程晨一把把他推开,“我有喜欢……”
说到一半感觉不太对,他默默闭上了嘴。
骆翊鸣不闭嘴,又凑上来追问:“你有什么?快说说,你有什么?”
程晨不说话,不理他,耳朵尖却红了,骆翊鸣伸手去捏他的耳朵尖。
他的手碰到程晨的耳朵尖的时候,程晨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他恶劣的捏了捏又揉了揉,然后手背被程晨打了一巴掌。
虽然不是很疼,但是他还是乖乖收了手,只是轻轻的笑声还萦绕在程晨耳边。
他们找了一圈,男卫生间里别说人了,连一个虫子都没找到。
程晨关上最后一个隔间的门。
“程晨?”骆翊鸣叫他,他回身看着身后的男人,男人俯过身来,覆上了他的唇,舌尖在他唇角的伤口上轻轻舔过,像是轻柔的安抚,浅尝一下就离开了。
程晨抬眼撞进了一双只倒映着他的影像的眸,像是他的眼里只有他。
程晨叹了口气,伸手在骆翊鸣的头上揉了揉,以示安慰,后者却不是很满足。
“好了,我其实……”程晨想说什么去安慰他,刚出口的话被门口的女声打断了。
“那个,你们找到人了吗?”
“我……”他想把那句话说完。
“没找到。”骆翊鸣好像不想让他说了,拉了他的手径直往外走。
门口,校长助理皱着眉,“他不是跑进去了?怎么会没有人?”
“我也不知道,你不信你自己进去看,我们还有其他事儿,就先走了。”骆翊鸣一摊手。
“不行,”结果校长助理却不同意,“你们在这里等一会,一会政教处来了,可能得麻烦你们跟他们证明一下,真的有一个人跑进去了。”
骆翊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还要我们证明?你不是也看见了?”
校长助理叹了口气:“我刚刚从手机上调了一下这儿的监控,刚刚监控里拍到的,只有咱们三个人跑过来,前面根本没有人。”
跟在骆翊鸣身后的程晨此时忽然开口道,“麻烦你可以给我们看一下监控吗?”
校长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他们,骆翊鸣接过手机,一手却没松开牵着程晨的手。
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显示,四点十三分二十五秒,他们三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儿他们追赶的那个男孩子却连个影子都找不见。
等等,连个影子都找不见?
骆翊鸣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一时也说不清楚。
他又找到了男孩跑来的那个拐角的监控,男孩转过拐角前还能从监控看到,骆翊鸣注意了一下男孩的影子,惊讶的发现,在走廊灯的照射下,女孩脚底的影子淡的几乎看不到。
影子在转过拐角的时候终于消失了,然后男孩也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
骆翊鸣把这段视频反反复复播放了几遍,校长助理好奇他们看什么看了这么长时间,也凑过来看,骆翊鸣把手机递还给他,当她看到走廊监控视频里,男孩忽然消失的画面,她猛的退后一步惊呼出声,手机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骆翊鸣抬头和程晨对视的时候,他从程晨眼睛里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政教处的几个老师此时才匆匆跑过来,领头的老师嘴里不断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来的时候,刘老师坚持自己看到一个人跑进了卫生间那边,我们过去查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校长助理的脸上苍白,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他忙从地上捡起手机,“您怎么了?没事吧?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校长助理深呼吸平稳自己的情绪:“陈老师,你看看那个监控。”
陈老师看着手机里反复播放的监控视频,脸色一下子也白了,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身后的几个老师也围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