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应该去哪儿呢?”宫队长双手撑着膝盖,他的腿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颤抖。
骆翊鸣擦着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尝到了自己喉咙里弥漫上了的腥甜的血气。
风里裹挟着泥沙,与汗水混在一起,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狼狈。
现下,就算来一只猴子,他们都没有力气反抗。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骆翊鸣转过身去看,镇子里的那条大路上走来一个人,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几分钟不见,甚是想念啊。”人未到声先到,那个声音骆翊鸣听起来很是耳熟。
“是你!”他勉强握住手里的刀,刀尖颤抖着指着来人。
走进了,宫队长从看清,那人穿了一身道袍。
“你别紧张,我不来找你, 不是要来害你。”道士缓缓走过了过了,他伸手做了一下下压的手势,“你难道不好奇,那把火是谁放的吗?”
骆翊鸣手里的刀顿了顿,他皱着眉,眼神里带着戒备。
“我怎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道士笑了笑,“我要是真的想害你,为什么要放你回去跟你的同伴汇合?为什么要炸了那巨型猴子所在的地方?”
“你怎么证明,是你炸的。”骆翊鸣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道士轻轻摇了摇头,“我确实没办法证明,我只有这个。”
说着,他伸出手开,心里躺着一枚拉环,看起来像是炸弹的拉环。
“后面的猴群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你现在只能相信我。”道士轻轻勾唇笑了笑,他把那枚拉环在手里,上下抛动了一下,然后甩手扔到了骆翊鸣的脚边。
“我再给你考虑两分钟,两分钟一到我就走,如果我走了,后面的猴群追上来,你们还能不能活着,我也不太清楚。”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骆翊鸣却听出来了威胁的意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骆翊鸣看着宫队长,宫队长也看着骆翊鸣。
“咱们还有选择吗?”宫队长笑的很惨淡,“我活了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这么狼狈过。”
骆翊鸣回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老头和季远岁,那两个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面色青白,只能从胸口细微发起伏看出,他们两个人还活着。
“还有一分钟。”那道士悠闲的掏出一个酒壶来,抿了口酒,还轻轻咂了咂嘴。
远处已经能听见猴群嘈杂的叫声,那叫声里,是听的出的狂暴与愤怒,它们在迅速的向村口靠近。
骆翊鸣甚至都能感觉到随着它们的跑动,地面在不停的颤抖。
他们现在这种状况,如果让后面的猴群追上来,那就是逃不了被猴子撕碎分食的下场了。
骆翊鸣看了看宫队长,又回头看了看中毒了的,已经虚弱不堪的,躺在地上的老头和季远岁二人。
“我们跟你走。”骆翊鸣咬了咬牙,道。
道士把酒壶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相信我,这就对了。”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个水袋,递给骆翊鸣。
“这个是解毒的解药,这个是清水,你给他们分着喝了,喝完咱们就上路。”
第六十九章 报丧猴异香
两个人喝完了道士给的解药,最解药的药力居然比老头的解药更好,也就是过了一两分钟的功夫,他们两个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他们四个人跟着道士一路往树林里跑去,不知道那个道士动了什么手脚,后面的猴群居然没有追过来。
它们好像是找不到他们逃跑的踪迹,没过一会儿,骆翊鸣就听不见关于猴群的丝毫声音了。
穿过这一小片树林,后面居然停了一辆大的马车。
道士叫他们上车,自己则是坐在前面赶车。
马鞭甩在空中的破空声很响亮,拉车的马一路嘶鸣着,带着他们往远处跑去。
马车里的窗帘是放下来的,骆翊鸣和宫队长与另外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心思去掀开车帘,看外面。
四个人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四双眼睛无言的对视。
所以当骆翊鸣走下马车的时候,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吃了一惊。
“这不是……”宫队长犹豫着开口,他回头看了看骆翊鸣,后者也是一脸震惊。
“这是发现宝骞尸体的地方。”骆翊鸣沉着脸,旁边的道士笑了一声。
“这确实是,”他带着一行人走进树林里,“我当时就在树林里看着你们。”
道士好像对树林里的环境特别熟悉,轻松的避开了每一处的陷阱,骆翊鸣他们跟在他的身后。
走过一处大树,树下还有警方贴的条和物证指示牌。
过了这么多天,黄色警示带已经被风吹的七零八落了,不少地方沾染着泥土,有的地方已经断裂开了,垂在地上。
树林里几乎透不下来什么月光,往里看去,更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道士轻车熟路的从一颗大树的树洞里掏出来几把手电,分给几个人。
骆翊鸣打亮手电照了照周围,这个地方周围的环境也很熟悉,他回头望贴着黄色警示袋的地方。
这个地方……
他往前走了一步,果然,前方的树木下面,地上有一片植被压倒的痕迹。
骆翊鸣刚想回头叫宫队长,却发现他已经走到了一个物证指示牌的旁边。
余光里,老头带着季远岁往周围摸索,经历的探索树林内的环境,看样子他也没来过这里。
“这个地方,你应该很熟悉。”道士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骆翊鸣猛的回过身去,手电筒的光直直的照射在道士的脸上,刺眼的光芒下,他眯着眼看着骆翊鸣。
“我熟悉,”骆翊鸣顿了一下,把手电光从他脸上挪了一点,“那天,我追的那个人,是你?”
道士摆了摆手,“是我,也不是我,你一开始看见的确实是那个猴子,你停下来犹豫的时候,那个猴子就被我干掉了。”
或许是还是感觉手电筒的光线有些刺眼,道士又伸手把骆翊鸣手里的手电往一边拨了拨。
“我当时以为是有猴子的同类过来了,情急之下,我架着猴子的尸体一路往树林深处跑,只是光线暗淡,你没有看清。”
看着骆翊鸣轻轻皱了皱眉头,道士脸上带着笑容,“确实,我一开始也没有看清是你,后来看清是你,我跑的更快了。”
骆翊鸣抿着嘴,垂下了眼睛,不去看他,尽力掩盖着脸上的情绪。
等到道士说完,他抬脚就要走。
却被道士一把抓住了手腕,骆翊鸣用力挣扎了几下,竟是没挣脱开来。
“你还想干什么?该说的话,你不是都说完了?”他没好气的说道,回头看着道士的眼里,满满的不信任。
道士轻轻叹了口气,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那两个人不可靠,你不是想知道袁曦的事儿嘛?我送你出这个剧本,你去下一个剧本找线索。”
“你不是这个剧本你固定的NPC吗?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他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查他?”骆翊鸣停下挣扎的动作,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那道士一摇头,“我是这个剧本的NPC,当年我见过袁曦,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给我讲的,你跟我过来,我告诉你,我知道所有事情。”
说完他转身,往树林的深处走去,头也没回,好像笃定了骆翊鸣一定会跟着他似的。
骆翊鸣皱着眉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宫队长,咱们该走了。”
宫队长弯腰,不知道地上捡起来了什么,听见骆翊鸣叫他,快步跟了上来。
老头和季远岁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时不时向他们瞟来。
骆翊鸣撇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躲开目光,骆翊鸣并没有在意,紧跟在道士身后,往树林深处走。
越往里走,树木越茂盛,周围的枝条相互攀附着,头顶密密麻麻的职业,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在树林下面走着,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树林里,似乎也弥漫这一种奇怪的花草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骆翊鸣感觉越往里走,空气中那种奇怪的香味就越发浓烈。
他忍不住抬手捂了捂鼻子。
道士好像是看到了他捂鼻子的动作,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他俩身边。
“那种类似于花草香的气味,你们闻到了吗?”他压低声音问道,说着,他侧过头看了看后面两个人,确保他们听不见自己说话声。
老头和季远岁二人,并没有往这里看,他们还在四下打量着。
骆翊鸣轻轻点了点头,同样压低的声音回答道,“我闻到了,这种气味有什么特别吗?”
道士笑的一脸神秘,摇了摇头,确实什么也没有解释,从怀里掏出来两个药丸,分给骆翊鸣二人。
“你这藏的东西挺多啊。”骆翊鸣从他手里接过药丸,想也不想,一口吞了下去。
“诶?”宫队长看着手里的药丸,那药丸是正常的黑色,只是药丸本身泛着一种更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在抬起头来,却看到骆翊鸣已经把药丸吞了下去,惊的他一把抓住了骆翊鸣的胳膊。
“你连这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敢吃,还吃的这么快?”
可能那道士也没有想,骆翊鸣能吃的这么痛快,同样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骆翊鸣扬了扬眉,“既然给了,就吃呗,反正现在没的选择,我感觉那花草的异香很奇怪,说起来,有的花香也是有毒的。”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宫队长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连忙把手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道士笑了起来,笑声在深夜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诡异。
就连后面的老头和季远岁都向前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过了片刻,他总算止住了笑声。
“不错,你也还算聪明。”他伸手拍了拍骆翊鸣的肩膀,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那咱们不管后面那两个人吗?”宫队长回头看了看老头他们,有些担心的问道。
骆翊鸣笑了笑,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身后突然出了一阵剧烈的树木晃动的声音。
宫队长想回头看,却被骆翊鸣一把抓住。.
“别回头,有的人按耐不住,要跑了。”
“什么?”宫队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回头,僵着脖子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分钟,直到身后的声音全部消失了,骆翊鸣这才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宫队长回过身去看,果然,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他转过头来,一脸迷惑的问骆翊鸣。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不然呢?”骆翊鸣笑了笑,摆了摆手,“那个老头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剧本,他跟你不一样,他是误闯进来的。而季远岁,随他去吧,本来他也不应该跟咱们来到这里,他们两个的到来都是巧合。”
看着宫队长还是似懂非懂的表情,骆翊鸣笑了。
“所以,那三个手电筒,本身就是给咱们三个人的,而不是咱们两个拿一个,他们两个拿一个,而他,”骆翊鸣伸手指了指,前面还在专心带路的道士,继续说道,“他本身只是想救咱们两个人,他俩是意外。”
前面的道士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别太聪明的好。”
骆翊鸣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而且,那药是从屋子里下的,所以那个人,不在屋子外面,而是在屋子里面。”骆翊鸣挑了挑眉,“再把他俩留在身边,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全,万一什么时候他俩跳起来从咱们身后捅一刀,啧,也难说。”
宫队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所以,那老头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骆翊鸣点了点头。
“他也真敢,万一,万一咱们没及时回来,或者是,咱们回来了没有救他……”宫队长眉头蹙的很紧,“他在拿自己的命,来赌。”
“我相信,就算咱们没回来,或者没救他等其他意外事件发生,他都肯定留有自救的手段,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舍不得死。”
骆翊鸣回头,看着老头和季远岁二人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一直走到了树林里很深的地方。
在一片浓密的灌木丛的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大小小不少山洞。
道士就带着他们走进了其中的一个山洞。
令骆翊鸣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山洞特别深。
洞口的异香的气味尤为浓烈,反而走进了山洞,那种香气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外面,一下子就消失了。
山洞的入口,看起来只有一人高,一人宽,洞壁上有很多凸起的石头,很粗糙,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
越往里走越宽敞,山洞的内部甚至被打造成了一个起居室。
摆放着床和一个简陋的木桌子,看起来很粗糙,像是这家的主人自己手工制成的。
道士从墙角搬过来两块儿大石头,放在桌子边。
他伸手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
“坐吧,我这儿平时没有什么人来,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凳子,凑合凑合坐吧。”
骆翊鸣摆了摆手,也没坐,“你先说说,那个剧本名字叫什么。”
“别着急,”那道士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喝着,“你得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
他摊了摊手,“我告诉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现在这儿的事情你解决起来,也不是特别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解决起来总是有点难度。”
“这是我的事儿,”骆翊鸣淡淡笑着,“我只想知道在这件事儿里,你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要知道,是你把药丸卖到我手上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会信吗?”骆翊鸣从兜子里拿出来一小包药丸,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道士面前,“甚至你还贴心的告诉我,要按时按剂量服用一个月,不然这个药就没有效果,不打算解释一下?”
“我给你的药丸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季远岁从你家出来以后,那就不一定了。”他轻轻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这个山洞其实还没有到尽头,你们跟我过来看一个东西。”
说吧,他挪开了放在角落的一个柜子,柜子后面露出了一条更深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骆翊鸣与宫队长对视了一眼,反正也走到这儿了,再往深走也未尝不可。
两个人刚才道士后面走进了的那条通道。
由于有一把手电被老头和季远岁他们二人拿走了,只剩下了两把手电。于是乎,道士拿着手电走在前面,宫队长走在中间,骆翊鸣拿着另一把手电走在后面。
为了节省电,道士在前面打着手电,骆翊鸣把手电别在腰间,暂时不用。
一行人就这样,走进了通道。
通道不宽,通道壁有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只是手法略显粗糙。
越往里走,通道里的空气就越闷热,好像通道的尽头有一个发热的源头。
骆翊鸣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
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顺着眼角流进眼睛,刺的眼睛生疼。
他的喉咙里也升腾出明显的干渴感,咽唾沫时,口水滑过干燥的喉咙,喉咙像被针扎了一般,一阵阵的反胃,很不舒服。
宫队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干裂起皮,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头皮上,浑身都是汗,像是刚被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就连周围的石壁都是热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骆翊鸣只感觉周围的温度还在上升,体内的水分在快速的蒸发流逝,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他喘着粗气,手撑在石壁上,抬头往前面看去。
前面的通道还有很长一截,可骆翊鸣注意到的确实,那个道士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汗。
就连道袍都是干燥的,头发更不用说,只有鬓角的,因为运动的产生的细微的汗水,手里的手电光束,稳稳的照在前方,就连走路,灯光都不带晃得的。
怎么回事,骆翊鸣皱着眉,努力想看清道士的情况。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他往前走了两步,离道士更近了些。
道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自己身体并没有不适,可脚步却不是很快,相比起他平时走路的速度,简直不知道慢了多少,就好像刻意在等他们一样,好像……
等等……
骆翊鸣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就好像是,知道自己和宫队长的情况,所以放慢了脚步!
想到这里,骆翊鸣猛的瞪大了眼睛,他想回头拍一拍宫队长,手却落了个空。
心下一阵疑惑,他回过头去看,身后哪有什么人啊,空空荡荡的通道里哪有什么宫队长的身影。
通道里的一下子黑了下来,来自前面发手电好像被人关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宫队长?”骆翊鸣试探着叫道,没有人回答。
“道士,你把灯关了?”他前摸了几步,也摸了个空,好像他的前后都没有人存在。
一片黑暗里,明明还是燥热的空气,骆翊鸣却感觉背脊有一阵凉意窜上来。
他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额角留下来,在下颌汇集,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骆翊鸣又试探性的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腰间还有一把手电筒,忙取了下来。
他按下手电筒的开关,发出“咔哒”一声响,可是手电筒却没有亮,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手电筒坏了?
这是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周围的黑暗让他感觉很不安全,总感觉下一秒,黑暗里就会冒出什么东西来攻击他。
最后的几步,他想靠在石壁上,这样最起码能保证身后没有东西可以袭击他。
他退了几步,身后还没有碰到石壁,他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个石壁并没有这么宽。
明明周围空气的温度还是很高,可骆翊鸣却感觉一阵含义。从背脊蔓延上来,蔓延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不知道在黑暗里站了多久,远处突然亮起一点亮光。
骆翊鸣看到希望,他摸索着像那点亮光走去。
那是另一个山洞。
山洞里点着火堆,周围围坐了不少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子。山洞的里面还搭着几顶帐篷
男人们围坐在火堆边上,烧烤着手里的食物,几个小孩子的周围打闹嬉戏,他们的妈妈则是在后面收拾的东西。
孩子们时不时跑到男人那去捣乱,时不时去帮忙东西,山洞里是一片欢声笑语。
山洞里是一片温馨的场景,与之相反的,是骆翊鸣一个人站在山洞口。
“请问,你们是住在这里的吗?”骆翊鸣站在山洞口 ,没有往里走,只是扬声问道。
可山洞里的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各忙各的,甚至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
骆翊鸣有些奇怪。
他又提高了声音,问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人理他。
这时,离骆翊鸣最近的,有一个小女孩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向洞口跑来,骆翊鸣躲了一下却没躲开,预期里小女孩子撞到身上的感觉并没有传来,他低头去看,却发现那个小女孩子居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跑到了山洞外面。
“诶,囡囡,你别往外跑,外面危险。”小女孩子的母亲跟在后面,有些着急的喊着孩子的名字。
这位母亲的身体也一下子穿过骆翊鸣出来山洞,这一下骆翊鸣彻底的住了。
他试探着走进山洞里。
他先是去触摸山洞里的帐篷,果然摸了个空,他用转身去,伸手拍坐在地上烧烤食物的男人们的肩膀,手掌又落了个空。
这是幻觉,骆翊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此时,那个叫囡囡的小女孩子已经拉着妈妈的手,走回了山洞。
“妈妈,我刚刚好像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大哥哥。”女孩子稚嫩的声音很好听,说着,她还伸手指了指洞口,刚刚骆翊鸣站着的方向。
一个男人笑着冲小女孩子招了招手,笑道,“哪有什么大哥哥啊,囡囡到爸爸这里来,爸爸给你吃好吃的。”
骆翊鸣揉了揉额头,他忽然发现,这个山洞里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想立刻离开这里,可不知道什么操控这他,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坐在了山洞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山洞里发生的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几分钟,或者是几个小时。
不知道那堆柴火明明灭灭了多少次,孩子们的打闹声和父母们对孩子宠溺的话语,盘旋在骆翊鸣的周围,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切。
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加了倍速,快速闪过,就连人说话都变快了许多,如走马灯般从骆翊鸣眼前过去。
骆翊鸣就静静的坐在山洞里的角落,他感觉自己逐渐开始走神,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经放空了,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好像忽远忽近的听不清楚。
可这些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却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就好像他本身就应该记得一般。
眼前的场景仿佛自动加了倍速,快速的播放着。
故事的最后,有一个人闯进了这个山洞,他提着刀,就算蒙着脸,骆翊鸣也能看出,他长的凶神恶煞的,山洞里一下子陷入了慌乱之中。
小孩子的尖叫声和女人的哭泣声充斥在这个山洞里,可是闯入者却没有丝毫的心软。
手起刀落间,骆翊鸣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茫然的伸出手擦了擦脸,手上却什么都没有沾到。
他抬起头来,却看到山洞内是一片狼藉,鲜红色的液体沿着地上的缝隙,流到最低洼的地方,聚集成了一滩。
就连山洞内的墙壁上都沾染了不少粘稠的液体。
闯入者蒙着脸,骆翊鸣转过头看一向他,明明看不清脸,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站起身来,向着闯入者的方向走了两步。
那个人突然转过头来,面对着骆翊鸣的方向,眼神好像是落在他的身上一样。
骆翊鸣吓了一跳,赶忙退后几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那个人好像是可以看到他一样。
那个人一步步的走过来,在骆翊鸣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缓缓的抬起手来,落在了骆翊鸣身旁的墙壁上,好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
骆翊鸣转过头看着他手下的石壁,那里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那里有一块岩石的凸起。
不过只是有一块岩石凸起,在这种天然形成的山洞里,也很常见吧。
骆翊鸣不自觉的笑,小心到自己太多疑了。
可是下一秒,那个人用力在那块凸起上按了一下,山洞里突然想起了一连串的,轴轮转动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熟悉,骆翊鸣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一阵“咔咔”的声音停息后,山洞内的石壁上,扑簌簌的落下了一层土。
泥土和石块都脱落了下来,石壁内,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圆盘。
骆翊鸣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所有的神志,好像就在一瞬间回笼,他惊讶的退后了一步,猛然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他艰难的吞吞口水,“这个圆盘不应该是在我家?这个轴轮转动的声音,我在店老板的地下室也听到过。”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闯入者并看不见自己,骆翊鸣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来,缓慢的抚摸着圆盘上的纹路,每一条纹路,他都感觉特别的熟悉,就好像是刻在记忆里一般。
可这一次,圆盘并没有转动,也并没有吸食他的血。
闯入者看到这个轮盘之后,眼睛里闪着一种兴奋的光,他好像连手都在颤抖。
“找到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抚摸着圆盘的时候特别温柔,让骆翊鸣有了一种错觉,他在抚摸的不是一个冰冷的圆盘,而是自己的恋人。
“血液是吧?你需要血是吧?我知道的。”他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意,“你想要的,只是他的血。”
他猛地转过身来,手指指向躺在地上的一个小男孩儿,他的表情很是狰狞,眼睛里的疯狂和激动根本掩盖不住。
那种可怕的神情,让人看了一阵心惊。
下一秒他居然走过去,把那个小男孩儿提了起来,小男孩儿哭叫着,奋力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小男孩儿的父亲想要阻止闯入者,却被他一脚踢开,惨呼着倒在地上。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得到他!”他冲着山洞内的所有人大声嘶吼道。
站在他身边的骆翊鸣,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还有他那因为激动而变的粗重的喘息声。
他十分轻松的一手拎着小男孩儿,走到圆盘旁边,站定。
小男孩儿在奋力的挣扎着,他的手脚不停的踢打着,落在闯入者的身上,后者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痛意,甚至没有去理会他,任由他踢打。
骆翊鸣眼睛瞪的发红,他想上前去把小男孩儿救下来,可是手却落了个空。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些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是再一次重演在他的面前。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眼睁睁的看着闯入者把小男孩儿的身体按压在圆盘上。
就在小男孩儿的身体碰到圆盘的那一瞬间,圆盘好像被人唤醒一样,忽然开始吸食血液了。
血液从小男孩儿的体内流出,血色顺着圆盘的缝隙蔓延开来,一整个圆盘都透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