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by白色的木
白色的木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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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与人痘法相比,牛痘法的感染更加轻微,过程更为安全,所以在遭受无数反对的情况下,牛痘法还是迅速在全世界得到推广。
——《问学:思勉青年学术集刊》
种痘法从最初引进中国以后曾消失过两次。两次都是重新再由Luconia(吕宋岛)传来。
牛痘疫苗供给如此频繁中断,原因是什么?前面已经提到,当时的科技水平无法长时间安全地保存牛痘疫苗,而只能通过用人体保菌的方法来保存和传递,所以在一定的时限内,如果没有牛痘接种者和活着的牛痘菌(痘浆),牛痘疫苗就会中断。如果天花不继续流行,人们对天花的关注就会降低,接种者自然也会减少。另外,故意制造的关于种痘医师的谣言以及对牛痘本身的迷信(将牛痘种到人身上会留下遗毒的传言),都会使接种者减少。特别是中国传统人痘接种师因牛痘法的盛行,将导致饭碗被砸,故对牛痘法更是坚决反对。
——《问学:思勉青年学术集刊》
除此之外,在《引痘略》中还加入了五行思想和气论的内容。欧洲曾出现过如何解释将牛的脓疱移植于人体内的这一难题,中国同样如此。邱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提出牛在五行中属土,人的五脏中的脾脏也属土,故牛与人的脾脏属于同气的理论,反驳了一般人认为的牛和人属于不同气的主张
——《问学:思勉青年学术集刊》
1810年,行商代表伍秉鉴、潘有度、卢观恒出资白银3000两,免费提供牛痘接种,并向接种者给予报酬(果金),使得接种者源源不断地前往接种牛痘。免费接种及附赠报酬,成为贫苦阶层参与牛痘接种的最重要原因,另一方面,牛痘疫苗也借此得到稳定保存。
——《问学:思勉青年学术集刊》
【顺便,我想到用钱的时候,还没看到这里()】
【果然,利益是永远的第一动力,想要推广什么,砸钱肯定能推。】

第145章 今谢氏洛水远赴海外,历时二载,得回神种。大功!封洛县县侯
牛痘是牛患的一种轻度天花。
想要实行牛痘法,还得找到患天花的牛。好在这并不难找。
除此以外,老皇帝还召集天下有名医者,共商预防天花,这件事的威力……怎么说呢,一位医者已经八十多了,他家小孩怕他舟车劳顿,人直接没了,想要为他回绝官府,这位医者表示,就是抬,也要让人把他抬到京师!
全天下的医者:通通给我滚开,光宗耀祖就在今天了!
前晋王妃卯九州也进了皇宫,与其他医者一同翻阅那本古籍,商量人痘和牛痘的可行性。
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是:“牛痘确实优于人痘,然而牛痘不能乱种,地域、气候、时辰,乃至提供牛痘的人的身体情形,都会影响疗效。”
他们举了粤东地区举例。
粤地卑湿,人多得疯疾,假如从此种人身上获取牛痘,注入他人体内,为害不浅。
对此,卯九州提出:“切勿着急种痘,此本古籍还需完善。”
许烟杪坐在旁边,全程的赞叹声就没停过。
【原来不是只需要把牛身上的痘浆感染到人身上,再提取疫苗就可以了啊!】
【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还好我没有自己弄,不然反而害人了。】
【哦哦!还得考虑痘苗的贮运啊!还好还好,专业事果然得找专业的人!】
这件事能够提上日程,许烟杪就放心多了。
现在摆他面前的,是另外一件事——
老皇帝召集所以大臣,要看远航船队从美洲拿回来的土豆、红薯、玉米了!
秦关侧头看了一眼谢洛水:“很紧张?”
谢洛水抿着唇点头。
毕竟事关她能不能封侯。
秦关决定说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小董的牙齿怎么样了?卯神医怎么说?”
谢洛水脸上露出悲色:“已经烂透了,治不好了。”
两年的海上漂泊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得了病。
秦关提到的小董也是如此。
这人如今已经吃不动带筋骨的食物了,白米饭外加青菜豆腐之类才能入口,而且一定要煮得特别烂,想吃大鱼大肉,根本不可能。
哪怕是谢洛水的体质,也在船上生过好几场大病,只不过她好的快而已。
秦关拿右拳头一捣左手心,道:“我跟陛下多年,他向来赏罚分明,绝不会辜负我们,辜负船上弟兄的。”
谢洛水也信这话。
两人一同看去上首,陛下在当众打开他们带回来的,用来展示实物的箱子。
——至于种子,当然是另外存放着,不可能随意拿出来接触外界。
老皇帝那只弯弓搭箭稳得不行的手,竟然颤抖了。
盖子掀开,布一层层解掉,他先看到了玉米。
它差不多有孩童手臂那么粗,由绿皮重重包裹,老皇帝将它拿出来,拨开那一层又一层的绿皮,露出里面那好似妍丽女子露齿而笑,流转着光华的玉粒。
当它被举到众人面前时,这群掌握国之中枢的官员齐齐失了声。
不止是因为这个叫玉米的东西长得好看,还因为谢洛水说的:“此物亩产一百八十斤!”
——他们到达美洲时,没多久就是收成的时间。正好方便测量。
而现在大夏主食的平均亩产分别是:
粟一百一十二斤。
麦一百一十二斤。
稻三百五十三斤。
稻谷产量虽多,但太挑地了,而玉米,据谢洛水说,能种在山地里!也就是说,它对水源及土地肥沃要求不高!
——当然,许烟杪早就说过这话了,但他们得为自己知道这事找个来源,对吧?总不能他们表现得比亲自去了美洲的谢洛水更了解情况。
老皇帝拨开三五个玉米,从里面掏出土豆,这东西个头宛若林檎(苹果)。
谢洛水高声:“此物亩产五百七十二斤!”
老皇帝又拿出红薯。
谢洛水几乎把嗓子扯哑了:“此物,亩产——”
“千斤!!!”
千斤啊!
麦粟的十倍!稻谷的三倍!
玉米、土豆、红薯在这些官员手里传递,他们用力擦着玉米上面的泥土,掰开叶子小心地抚摸上面的玉齿;小心地捧着土豆,轻轻嗅着上面令人熟悉的,地里刨出来的气息;红薯放了半年多,早已发芽了,干瘪了,像是老人的手指头,丑陋而干巴,然而,没有人嫌弃它。
他们捧着这些东西,没忍住一下子哭出来。
哭饥荒,哭灾年,哭以前所有饿死的人。
不会挨饿了!以后都不会挨饿了!再穷,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哭着哭着,又笑起来。涕泗横流的笑,难看得不行。
但他们想笑!
老皇帝高高举起手中红薯:“往后!大夏境内,天灾再不会带来饥馑!”
你说!怎么会不值得笑呢!!!
那一天,欢呼声、喝彩声、大笑声响彻云霄。
唯有伊拉拉这个美洲土著格格不入,倍感寂寞。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些大夏人:怎么突然就抱着那些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又哭又笑了?
玉米是太阳神,抱着祂又哭又笑他能理解,但其他两个东西,怎么也引得他们那么大反应?
伊拉拉会被邀请来大夏,自然是秦关和谢洛水商量过后,决定请个土人来教导他们怎么种植土豆、玉米、红薯。
除了种植,还有如何储存,如何选种,这些如果靠他们自己摸索,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才能推广。
虽然他们语言不通,但可以一个做,一个跟着学啊!
比如,巴拉圭人就掌握了一种土豆冻干技术:把土豆洗干净再冷冻,化冻后挤干水分,在室外晒干。这样就能长期储存土豆了。
——这个方法,他们至少用了两百年。
还有土豆病害——他们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这事,他们只知道曾经有一个部落,只种一种土豆,那个部落后来就饿死了,
美洲的土地上有数百个品种的土豆,在巴拉圭人热心的引导下,谢洛水等人成功挑选了十来种土豆带回华夏。都是个头大的。
“谢洛水!”老皇帝一手拿着红薯,一手招呼她上前。
谢洛水约莫猜到了什么,心脏猛地一跳,硬是愣了十几个呼吸都没回过神来。
老皇帝对此很有耐心。
他依旧带着微笑看谢洛水,直到谢洛水回神,小跑到他面前。
老皇帝打趣:“朕瞧你若不是在朕面前,都想跑着跑着翻个跟头了吧?”
谢洛水大大方方,笑着说:“回陛下,洛水确实极为兴奋。”
老皇帝也笑了:“确该兴奋。”
“封侯受赏。朕不食言。”
谢洛水的手指扣紧手心,发声都有些艰涩:“臣,谢陛下厚恩!”
“哈哈哈!先别急着谢,你还不知自己该封什么侯呢!”
天统大帝朗声大笑起来。脸色突而一肃:“谢洛水上前听封!”
谢洛水脸色突然平静下来。
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那样,沉稳地上前,跪下。
大帝垂眼看她:“有功乃得封侯。今谢氏洛水远赴海外,历时二载,得回神种。大功!封洛县县侯,食邑五百户。”
仿佛有着什么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与心脏,每一声心跳都像是要撞出喉咙。
有那么一瞬间,谢洛水脸上的表情和脑海中的思想都化作空白。
她似乎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只能抓住一句“封洛县县侯”。
此刻她感觉自己仿佛风中的草芥,轻飘飘,晃悠悠,不争气得好似随时可以晕过去。
洛县是她从小到大住的地方,皇帝将她封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能够衣锦还乡。
这还不够。
她再次听到陛下的声音。
“设渡海将军一职,阶从七品。特官封汝渡海将军。”
谢洛水没有吭一声,只是低下头去,重重给皇帝磕了个响头。
作者有话说:
最初的牛痘苗多采用牛□□旁的天然痘浆和已种牛痘的婴儿所发的痘痴,但受地域、气候、时间及供体的影响,既不能及时接种,又因痘苗质量不一使疗效下降。中国医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发现“粤东地势卑湿,不无疯疾(注:指麻风、梅毒等传染病 ),若误取其浆,传之无疾小儿,为害不浅。”
——《种痘术及其中外交流》
民国时期的数据更能反映清代的单产。民国时期,玉米、番薯新品种并未大面积推广,品种改良也是以稻麦为主,玉米、番薯仍沿用以往的农家种,在外部生产环境没有显著改变的前提下,民国的统计数字完全可见清代的一般水平。如吴宝华的统计简单运算后,可知玉米亩产为180市斤、番薯亩产为1000市斤;吴传钧的为玉米209市斤、番薯1128市斤;冯和法的为玉米161市斤、番薯993市斤;均能代表清代玉米、番薯一般亩产水平
——《商贸演进视角下的货币金融变迁》
据1936年对甘肃32县马铃薯的统计,种植521892亩,产量2986059担,平均亩产量572.2斤
——《农村经济史研究:以近代黄河上游区域为中心》
【拿甘肃的平均亩产代表全国肯定不行,但是我找不到全国的土豆亩产了】
印第安人还发明了一种土豆冻干技术:将土豆清洗、冷冻,化冻后用脚踩踏挤出水分,再在室外晒干。这种风干脱水的土豆能够长期储存,不再受季节的限制,可以应对天灾人祸,也有助于王国大兴土木
——《谷物的故事:读解大国文明的生存密码》
土豆在美洲原产地有几百个品种,爱尔兰偏偏种植了一种名为“垄坡”(Lumper)的单一品种。疫情暴发时,根本找不到其他能够抗病的替代品种。在没有农药的年代里,病害第二年注定会在田间重新开始。1845年爱尔兰岛的土豆减产1/3,第二年和第三年疫情持续暴发,愈演愈烈,土豆几近绝收。
——《谷物的故事:读解大国文明的生存密码》
从前农民都喜欢从北方引种土豆,因为北方气温低,种薯感染病毒程度较轻,引种成功率更高。
——《谷物的故事:读解大国文明的生存密码》

谢洛水穿着她那身侯服,踏着靴子,在堂屋里走得乱响。
她爹高兴地在屋檐下,大着嗓门和邻居嚷嚷:“是嘞!我闺女!封侯了!她还见了皇上!和皇上在一个地方吃饭!皇上给洛水赐了一个大宅子,我们明天就搬过去喽!那宅子我看过,哎呦,豁亮!”
她娘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过来:“洛水她爹!快来看看,咱家母猪下的猪崽,屙白屎了!”
“哎呀!”谢爹直接跳起来,就要跟谢娘出去,邻居笑他们:“女儿都要当侯爷了,怎么还管那两头猪?”
谢娘愣了下,困惑地说:“为什么不管?我家母猪好不容易养那么大的,它可能生猪仔了,之前半个时辰生了五六只!都是钱呢!”
“嗐!有皇帝给你们洛水发钱!”
“嗐,谁不知道呢。这不是闲不下来吗?洛水说了,家里的猪圈、菜地都搬到侯府后面院子里,我和娃她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规矩那是对外人的。”
谢娘笑得眯缝起双眼,看得邻居们一通羡慕。
谁能想到,养女娃娃还能当侯爷的爹妈啊!这女娃娃还是他们捡的,这是多么大的运气哦!
就在这时,有人上门:“请问谢侯可在?”
那些邻居顿时热心地:“在呢在呢!”
“洛水丫头,快出来!”
“嘿!还叫什么洛水丫头,应该叫侯爷!该改改名儿了!谢侯爷!有人找!”
谢洛水连忙出来,那人看到她,就笑眯眯递上请柬:“七日后是我家老爷八十大寿,请侯爷赏光。”
又拿出一个礼盒:“恭喜侯爷封侯。”
谢洛水看了一眼请柬落款,一个“窦”字,先接过礼盒道谢,又表示自己那天晚上一定会到,那送请柬之人才离去。
徒留谢洛水苦恼:丞相八十大寿,她送什么好呢?
许烟杪也在苦恼:“高襄,你知不知道你舅舅喜欢什么?”
襄阳公主迟疑地说:“我也不清楚,但听我娘说,舅舅他平时经常练字,我送他最近京城很多人买的墨,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
【但这个墨刚出来的时候,丞相就让他家的管家去买回来了……】
襄阳公主话音一转:“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墨舅舅府里有没有。回头我打听打听——我刚才又想到了一个!你说我请人将舅舅全家画下来怎么样,对于八十岁的老人家而言,应该很喜欢看到全家和乐融融?”
许烟杪:“三天画一幅画,够吗?”
襄阳公主:“……”
【而且太子好像就是送这个,都快画完了。】
襄阳公主开始琢磨抢她哥的画像的可能性。
【草!】
【哈哈哈哈哈哈!】
【窦丞相你小儿子真是个人才哈哈哈嗝!】
襄阳公主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她小表哥,不就是那个脑袋不太灵光,用后庭夹金银珠宝送出去讨好花魁的蠢货吗,他又干了什么?
门外,路过吏部,打算来看一眼许烟杪的窦丞相下意识就想找趁手的棍子回去打儿子。
但还是努力冷静下来。
想点好的,他儿子可能没那个脑子想特别气人的礼物!
【他到底怎么想的!觉得自己爹八十了,可能腿脚不便,想在八十大寿时送他爹一个轮椅???】
忍住,不能笑!
襄阳公主死命掐着手掌,又突地信心大增起来。
那她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礼物问题了,送的东西再离谱,能离谱得过轮椅吗!
一声轻响,两人扭头,就看到窦丞相推门进来。
外甥女立刻向舅舅投去怜悯目光。
窦丞相回以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的感觉……襄阳公主琢磨了一下,看来那天上门不仅要带舅舅的八十寿礼,还要给小表哥带一下跌打损伤药。
许烟杪热情招呼:“丞相怎来吏部了?”
“才向陛下告老还乡,离开前,来看一下你如今如何了。”
窦丞相说得很自然,却让许烟杪和襄阳公主简直大吃一惊:“告老还乡?”
襄阳公主急了:“舅舅!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
比如八十了还赖在丞相位置不走什么的。
“你身体还康健,耳不聋眼不花,怎么就要告老还乡了!”
窦青笑道:“但我确实精力不济了。而且,年纪也大了,想多陪陪家里人,的确该从这个位置退下去了。”
而且有个话他没说。
只要他窦青一天坐在丞相位置上,家中后辈就一天不能担任高官——再是后族,皇帝也不会允许一家人垄断朝中大官的位置。
倒不如识趣一点,从丞相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他那个妹夫会好好荣恩窦家人。
看了一眼小白泽,倒是有些可惜。
——以后再也听不到那么有趣的八卦了。
窦丞相微笑着对许烟杪眨眨眼睛:“我快离开朝廷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些有趣的故事,如果有人能送我一本书,里面有些离奇故事就好了。”
许郎当场爆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丞相真是个好人!】
【知道我穷,还知道我头痛礼物,特意给我出主意!】
【我一定好好准备这本书!】
窦丞相微微一笑。
襄阳公主望眼欲穿:舅舅!我呢我——
【唔,普通趣闻窦丞相可能看腻了。】
【我翻点各家祖宗的事吧,就说找到了一本古籍史书。】
【反正只是窦丞相自己看,别人又不知道,问题不大。】
窦丞相笑容僵硬住了。
别啊!不用那么用心的!
你随便给我说一下村里县里的热闹就行了!用不着直接上人祖宗!
窦丞相咳嗽一声,好像只是关心许烟杪作出的提醒:“书中有些许趣闻便可,不必过多费心,你……”
【丞相人真好,还怕我为此太苦恼了!】
【我一定要更用心才行!】
窦丞相:“真的……”
【欸嘿!我就知道我这个心思用得对!没想到丞相你是这种丞相啊,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写回忆录了,还记载了同僚那么多糗事,生怕他们没办法名垂千古是吧!】
【笑死,记人家按察佥事钓鱼十五天……等等,原来已经更新了,这次钓了一个月,连条鱼苗都没钓上,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不知道!写人家钓不上鱼就算了,还写批语,说他家儿女不知道孝顺一下,不能潜进水里给他们爹把鱼挂钩上吗。哈哈哈哈哈哈!好促狭啊!】
按察佥事身边爆发出短暂的惊呼,按察佥事本人一拳砸桌子上,咬牙切齿:“个老逼登……”
其实很多官员退休后都会写回忆录,里面记载了不少趣事,很多史料就是从里面翻出来的。
但是你别让人知道还好,被人知道了,就怪不得他们报复回去了。
等着!他也写!你窦丞相也没那么“清白”!
【哦哦,还有……】
窦丞相想到自己回忆录里记载的东西,哆嗦了一下:“咳,许烟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连带着把桌上那碟子瓜子一起顺走。
许烟杪:“啊,好,我送送……”
“不用,你公务也繁忙,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呢。”
窦丞相离开后,许烟杪一扭头,看向襄阳公主:“你怎么了?”
襄阳公主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是我舅舅在,我比较紧张。”
这话当然是糊弄许烟杪的。
她只是在想:还好还好,我刚才没有开口让舅舅想礼物,不然万一也被坑出来一个类似趣闻古籍的东西……她可没有小白泽自带神器护身!
许烟杪知道襄阳公主没事后,快乐地继续畅游八卦海洋。
【哦豁!窦丞相你的回忆录里还有兵部尚书小儿子被酋长夫人睡了七天的事情啊,这记得也太缺德了……诶!我都没注意到这事又更新了!】
【那七天里,酋长夫人每天都表示,你打赢我我就算这个约定直接结束,结果每次都是酋长夫人更胜一筹,打完后扛着人就进屋了……】
【等等!七天之后小郎君离开了,酋长夫人怀了?!现在都七个月大了?!】
兵部尚书:什么!!!
他要有孙儿了?!
【哦豁!酋长还很高兴,说没见过这么白的女娃儿。】
兵部尚书:还是孙女!!!
【啧啧,兵部尚书要嫉妒死了吧,他有七个孙子,硬是没一个孙女,都快愁死了,最近还在家里翻土动工,觉得是家里风水不好呢。】
兵部尚书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既然知道有孙女,那一定要把孙女带回来的!那可是他们家的血脉!
【笑死,这位夫人已经在开始物色哪家人的牙齿最好,几十年里都没蛀牙,而且还要身体硬朗,准备十几年后为孙女强抢民男,力求让自己以后的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有着白皮肤好牙口,体格健壮,臂能跑马……】
【至于身高不用担心,她家往上三代都没有低于1米8的,兵部尚书小儿子身高也不差。】
【嘶——】
【这不就是选种吗!】
【不过,还真别说,这还真的有可能养出来。】
【一般来说父母都不高的孩子很难特别高。】
【父母都满口蛀牙的,孩子得蛀牙的几率也会大一点。】
大夏君臣瞳孔地震。
原来这样也可以吗?!
那他们的联姻政策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

今日朝堂变动——
翰林侍讲刘异向亲家,吴中四才子之一的“画才”要求其提供祖上三代男丁女丁的生卒年,并且在发现三代人都在四十到六十这段时间病亡时,强行毁约,转而为自己孙女物色其他身体健康、不会早死的青年才俊。
某监察御史为孙求娶宗室女,以孙子牙口极好为优点,从一众俊才中脱颖而出,得娶宗室女——因为这位宗室女她爹就深受牙疼之苦。
某新科贡士因自己奶奶育有五子一女,却能身体康健活到八十五岁,而成为婚恋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对象。
还有……
总之,各家婚恋现改变极大,虽说联姻是看利益,但利益之余也有操作空间,比如:
你家大儿子鼻子高一点,你家二儿子鼻子塌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外孙子外孙女长得俊不俊,但再俊,配上塌鼻子都会惨不忍睹,不如改联姻对象,从二儿子改成大儿子吧?
反正都是联姻,谁联不是联?
对此,许烟杪毫不知情。
他最近都没找天统朝的八卦了,一股劲儿全朝别人祖宗身上怼。
待到沐休前一天衙门落锁后,郑重其事地将那本“趣闻古籍”包装好,坐上马车前往伊阳县。
对,不是在京师,是在伊阳县,窦家是伊阳县人。
正在京师西边一百三十一里处。
可能是因为路途稍远,听闻老皇帝没有去参加寿宴,只是让人送去礼品。
许烟杪到达前,路上碰到了梁瑞的马车,便合并到一处前进。
来到窦府时,见了不少马车停在府前,但都是许烟杪不认识的人。
梁瑞倒是认识。
他撩开帘子一个个指给许烟杪看——
“那个乘坚策肥而来,银黄华左搔,结绥韬杠的,是天统十七年致仕的御史中丞,孔英。”
许烟杪一眼看过去,就见一辆车,车盖上一片白银黄金,晃得人眼花。车中走出来一个长着灰白大胡子的老年人,身上锦缎刺绣精美,便连先他一步下车,搀扶他的车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软底鞋。
许烟杪: (⊙o⊙)
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哇——】
“那位人着鼲貂,马有垂珥的,乃是天统七年致仕知府,张友。”
许烟杪又看过去,简直瞳孔地震。
一个胖子踩着人凳下车。
三月天,对方身上穿的居然是皮袄,用灰鼠皮和貂皮制作的。这还不算,他的马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连马的耳饰都是玉做的。
他都没拿玉做过耳饰!
人不如马!!!
不,何止人不如马,老皇帝送给他的车都没那么豪华。
马虽然是好马,但马具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金银点缀,车身也只是用上好的木头防止损坏过快,反正绝对不会搞什么熟皮裹车辕,珠玉饰车窗。
许烟杪恍恍惚惚:“这些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梁瑞端起了车上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说:“或许是家中小有资产吧?但也是打听到陛下不来,才敢如此嚣张。以往还当官时,哪敢如此装饰自家马车。”
许烟杪:“但锦衣卫……”
梁瑞笑了一下:“锦衣卫是天统三十二年置,他们就算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头,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许烟杪若有所思地点头。
梁瑞:“何况,地方人本就彪悍狂野,他们在官场或许谨言慎行,回乡后,自然而然就会受风俗感染。”
许烟杪立刻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些都是学校不会教的知识。
梁瑞一笑:“汉王乃中宫所出,为人骄矜,可他也曾在乡间吃了个大亏。”
许烟杪耳朵一竖,美滋滋地调整坐姿,准备听八卦。
梁瑞:“那时他十五六岁,去了封地,召集左右出门狩猎,未曾隐瞒身份,但出了城,进了乡间,还是直接被乡人在路上设了绊马索,哄抢了马匹和钱财离去。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抢的是汉王。”
可那又如何呢。
夏律不许大型私斗,两个村子间还时不时有械斗呢。那些乡官根本不会管。哪怕闹出人命,也不过是赔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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