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录取通知书—— by奉仙
奉仙  发于:2024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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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鹿终于醒转,他头痛欲裂,撑起身来,朝四周看去。
三三两两的烛光亮在?各处,照明能力有限,大部分视野还暗着,只能约莫看出来这是个?室内场所?,地面没有太多摆放物,非常宽敞,但?也显得格外空寥。
手?上的触感很不妙,应该沾了一手?的灰尘。
这是个?没人的地方,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了。他们是第一批踏足者。
身旁传来一声呻/吟:“头……我的头。”童眠捂着头,想要?站起身来,一只手?在?身旁摸索着支撑点,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张桌子,但?刚把?手?放上去,一声“咔嚓”的开关声响起,欢快的音乐声顿时传遍各处。
“什么东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可爱的女?儿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欢乐的歌声响彻大厅,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笑声。
一首本该出现在?宴会尾声的歌,出现于此,格外不合时宜。
是在?祝谁生日快乐呢?
在?这个?空不见人的屋子,还有别?人存在?吗?
江月鹿:“啊。”
他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难道是壹号公馆吗?”

“不可能的……”
不远处,爬起一个人影,德雷克同样头疼欲裂,勉强回答道:“我早说过了,这条船上?的公馆是从二号开始,没有什?么一号……你为什么总惦记着它呢?”
“快让你的孙子德雷克闭嘴吧。别惹人发笑了。”角落一声嗤笑。
船主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自己没有见过,就觉得压根没有,多大的脸啊?”
德雷克:“你——”
老爹伸出?小小的手指,按住他躁动的孩子,“这件事是你说错了,德。”
“可是……”德雷克茫然道:“我去过幸福里那么多次,我看过那里的门?牌号,它确实是从二号开始的……”
“船上?的公馆,是在威尔死后、飞上?天?际再?次修建的。你看到的所有密密麻麻的房子都是。靠着幸福发大财的第一批住进二到十号,在他们之?后继续收割的又陆续住进十一号到二十号……幸福里这条街道就是这么来的。”
老爹顿了顿:“但是有一座公馆,和其他都不一样。”
“喂。”船主冷冷打断,“这是我哥的事,应该让我来说。”
老爹坦然一笑,“请便?。”
船主冷哼一声:“威尔那家伙对这只船寄予厚望,他觉得这是集结他毕生所学的大成之?作。因此,他早早就在船上?留下了他们一家的位置。光照、视野都是最好的……”
威尔将?年幼的女儿一把抱起,架在了肩膀上?。
“哎呀!”女孩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妻子责怪道:“你太冒失了,她还是个小孩子,碰到撞到了怎么办呢?”
“没关系,她高兴得很?,你瞧,她笑个没完,根本没在怕的。”威尔骄傲道:“这才是我的女儿嘛!”
“哇……好漂亮的景色……”女孩儿惊叹地望着远处。
一望无际的迷雾海洋,在这一天?被幸运女神眷顾,雾气慢慢散了,畏惧阳光的鬼怪沉入了海底,海平面只剩亮晶晶的星星。
威尔自豪道:“不。这还不算最美的风景。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飞到高空,你能看到云朵,各种形状的!夜里还有天?使降临在你窗前,为你讲故事。我还要留下最好的位置,最好有个很?大的阳台。我们一家人要坐在一起看星星……”
“我喜欢星星!”女孩儿大笑着:“我喜欢这条船!”
笑声久久回荡在船上?。
“他为一家人早早留下了最好的位置,那就像是一个最有优势的观景台。如今你来到幸福里,会发现二号公馆并?不是最好的地段。可你找遍各处,也不会发现威尔预留的家园。它在很?久之?前就消失了。”
江月鹿:“消失?”
船主:“是的。它不见了,但是,又不是完全消失。”
德雷克翻了白眼,“你到底会不会讲故事。”
但船主已?经没那么容易被他点燃怒火,他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
“刚开始,我怀疑过它是否真的消失,还询问过都主是否能将?我的房子命名为一号。但是都主拒绝了,他神秘地表示,那间屋子还在,我只能屈居于?二号……可恨的家伙,在死了之?后还骑在我头上?。”
他恨恨道:“可惜当?时的我却不知?道它到底在哪,否则一定去烧了!”
“后来……都主让我用考试的办法寻找眼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它的位置了。”
“怪不得……”老爹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当?时一直在到处打听消息,询问那些去过考试的家伙,原来是为了和自己的猜想?对应起来……”
船主自得道:“不错!这事既然早已?过去,我也不怕再?提。威尔留下的残稿图纸里,不仅画明了船上?各处的位置,也包括他秘密花园的据点标记,以及一些记录。我正是通过这些细节才确定——”
“消失的一号公馆,就在船主留下的考试里!”
“这么麻烦。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呢?”老爹笑眯眯,“毕竟眼见为实。”
“我……”船主吞吐起来。
“难道是害怕自己实力不够,命丧于?此?”
船主勃然大怒,“放屁,老子还不是进来了?话先给你放在这儿,这一次考试我绝对会是赢家!”
老爹:“你觉得我会怕吗?”
两边蓄势待发。
“咔哒。”音响弹扣般回响,诡异又快乐的祝福歌停止了。几秒静滞之?后,传出?了一个小女孩童真的声音。
那声音,江月鹿非常熟悉。
“在十字路口迷路的冒险者,欢迎你们来到蓉蓉的家。”
“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只会有欢笑而不会有苦痛的日子。看到餐桌上?的生日蛋糕了吗?”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餐桌,烛台升起微弱的光芒,一块腐烂的人脸蛋糕出?现在桌上?,双眼泣出?血泪,嘴角撕扯往上?飞扬。
“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将?为我祝福。”小女孩儿的声音不再?欢快,沉浸在了悲伤中,“……可是,在生日宴会开始前,我却找不到他们了。”
“没有家人陪伴,就无法许下心愿。”
“没有他们在,我的刀就无法切开蛋糕。”
“没有笑声,这里就不算幸福的家园。”
女孩儿恳切道:“能不能拜托你们,将?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找回来?”
声音戛然而止,欢快的生日祝福歌再?次回荡开来。三队人马都是一头雾水,这一次的考题和从前一点也不一样。
船主纳闷:“我记得他们进来之?后,都收到了确定的要求。”比如说寻找到两滴眼泪,找到就算合格,找不到就算没通过。
可眼前这个考场,是一个女孩儿发出?了语焉不详的指令。
老爹笑了笑,“你忘了都主大人的话?他说过,你的考场和他的不一样,虽然同源而出?,像一对照镜子的孪生兄弟。但是兄弟之?间,还是有很?明显的高低差别。”他在高低二字上?微妙地拉长了语调。
船主嘟囔了一声,他不敢去质疑都主。
“但是。她也确实提出?了一个明确的诉求。”大家都看向江月鹿,他平淡地说着,“她希望把家人带回来,让生日宴会如期开始。”
“如期开始……”老爹反应过来,“现在几点了?”
谁会在身上?带一个时钟呢,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德雷克扫向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天?黑了,估计是七八点,九十点?”
船主:“噢……你可真是个甜美的笨蛋!”
江月鹿在大厅内慢慢踱步,在墙上?仔细搜寻着什?么,由于?太过认真,他连撞了人都没发现。被撞的乔恼火道:“嘿,新来的,大家都在讨论,你却在散步?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了吗?”
这是谁都认可的事实。
船主和老爹,以其下属,都将?彼此视为唯一的竞争对手。没有谁会把江月鹿他们放在眼中。
是的,他们的确在之?前表现出?色,靠着没人见过的阴招飞到了天?上?自保,还莫名其妙得到了都主的赏识。但大家一致认为,他能被邀请进这场比赛,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
有时候,激烈的争执反而意味着对方重视这个对手。而他们连吵架都懒得和江月鹿吵,眼睛里根本放不下这个渺小的小鬼魂。
乔这么一喊,船主和老爹倒是都瞥了过来。
唯独本人,依旧沉浸在慢悠悠的散步里,看起来很?像让人上?去踹他一脚。
但是没人敢这么做,因为他尾巴上?还挂着一个冷着脸的家伙,乔的话已?经叫他不痛快起来,一双不含感情的白瞳连连扫来。
童眠吊儿郎当?跟在后面,小心避开地上?一切会让他受伤的东西,嘴中的嘟囔既兴奋又后怕,“这种旧了吧唧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流血丧命。哈哈哈哈,但一定会很?有趣好玩……喂,你怎么不说话?”
江月鹿回答:“我在找钟表。”
“钟表?”
“威尔早就设计好了这间屋子,就像我们提前买房入住,前期搞装修的时候难道不会装好时钟?呃,除非他是在搞硬装。”江月鹿环绕四周,“但你看,连音响都准备好了,软装装得很?彻底。”
童眠一直住在学院,对他所说的买房有一知?半解,但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从逻辑上?来看……你说的没什?么问题。”
“所以我想?以此来确定时间……”江月鹿停下了脚步,“嗯?在这。”
古铜色砖面上?悬挂着一面兽形时钟,童趣味儿十足,鹅黄色带着漂染的翠绿鹦鹉站在一只犀牛的头上?,整面时钟就镶嵌在牛身之?中。
江月鹿刚要伸手摘下,却有人抢先动了手。
一道黑影飞速掠过,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他在船主身旁飘摇着如烟消失,下一秒船主手中就出?现了兽形时钟。他颠了颠分?量,像一个土气的暴发户,得意非常:“做得好,我的属下。不枉我带了你和乔进来。”
老爹眯起双眼,“我们鼓励公平的竞赛,你这样违反了规则。”
船主:“噢,我们,谁们?在这条船上?,我只听都主的话。他可没有说你我必须分?享情报。别他娘像个没吃到奶的孩子,说出?些滑稽的蠢话。你们应该自求多福,或者干脆认输。”
老爹:“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送你一个忠告。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在开场就惹怒另外两方,你总会有需要援助的时候。”
船主讥诮地看着他和江月鹿,“援助。你们的?”
“相信我,惹怒你们两群家伙,是我做过的最掉档次的事。”
老爹摊手,“看来我们无话可说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
船主拿着他的胜利品,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厅。
德雷克咬牙切齿:“老爹!我们就这样放走他吗?”
“别着急。”年幼的婴儿眨了眨无辜的蓝眼睛,奶声奶气道:“不知?道时间也不要紧,我们只需要做到比他更快就行了。”
古里安秒懂他的意思,“明白,我会盯紧他们那边。”
“金。”老爹喊出?他忠诚孩子的名字,“该是你展示本领的时刻了。”
温吞的鬼魂点头答应,双手抛出?一朵小水花,瞬间便?摇转着变成一顶小巧精致的红纸伞,小伞在空中“砰”一声涨大,像一朵绮丽绝美的蘑菇盛开在众鬼头顶。
在远处看到这一切的童眠睁大双眼,“那是符文!”
急速旋转的伞面上?画满了符咒,宛如红霞中掠过一排排的鸦群。
全都是反向的符文!
冷问寒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在学院学过符文课,老师们在教授之?前,会再?三叮嘱每一个学生,巫师使朱笔画下符文走势,看似薄纸一张,实际包罗万象,务必要小心利用。因为巫师是在用自身精血与通感凝聚成灭鬼降妖的威力。
正向的符文走笔拥有杀鬼之?力,反过来,倒转的符文会让巫师遭到反噬,严重时更会殃及无辜普通人。
因此,学院中断绝了反向咒文的画法。但是在遥远的鬼都,这种阴邪秘法却受到了恶鬼们的追捧。
无论自相残杀还是残害巫师,都太方便?了。
童眠惊异道:“可是,他怎么会画符呢……”
“我觉得你走入了一个误区。”江月鹿说道:“我们是在一条中西结合的船上?,一直打交道的也都是些死去的外国佬,但这条船上?还是有和我们一样的人……一样的鬼。说不定他生前学过点皮毛。”
童眠凝神看着那些血淋漓的催命咒,“颜色这么深,刻骨铭心……他绝对不是只学了一点皮毛,很?有可能——”
他小心和冷问寒对视一眼。
说不定他还是我们的同学……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
撑开的红色巨伞在空中飞旋起来,在它笼罩下的血色光影自带结界,同时出?现了计时走秒的时间刻度。江月鹿心想?,看起来这群鬼走了另外一条路。
不知?道时间不要紧,只要赶在船主前面就行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需要严格控制自己的时间。
只是……
江月鹿苦笑:还真是一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巨伞之?下。
古里安:“德,你总看着对面干什?么?”
德雷克避开了,“没什?么。”
古里安嗤笑:“该不会是想?帮他们一把吧?先提醒你,老爹是和他提过合作,奈何?他不长记性,非要和老爹作对。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在进来找死之?前,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参赛实力。”
德雷克辩驳:“言还是挺有两下的……”
古里安被气笑了:“一群刚上?船的新人,能有我们对衔尾船了解?退一万步讲,那该死的船主都有资格叫嚣,因为他毕竟在这里混了好多年了……你这么为他们说话,怎么不想?想?老爹的心情?难道你想?要背叛他?”
德雷克惶恐道:“我当?然不会了!”
“那就行了……”
坐在摇椅中,静静听着孩子们争执的老爹默然不语,他犀利复杂的视线穿过木板的间隙,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们的最新进展。
古里安笑道:“看啊,他们都被金的本事吓坏了。我说金,要是他们知?道你死之?前在巫师学院待过,肯定会吓得尿裤子!”
金微微一笑,手中转动巨伞的速度更快了。
古里安扫了眼耷拉脑袋的德雷克,声音更大,“当?然,他们怎么会听说过巫师学院呢?一群没见识的小鬼魂罢了。”
小鬼魂童眠看着转动的红色巨伞,皱眉嗯了一声,“不对啊,他那几笔是不是画错了?冷问寒,你过来看看。点评一下。”
小鬼魂冷问寒看都没看一眼,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正在考虑要不要使用落阴官的能力,把那个叫金的家伙抓过来审问一番。
两个没见识的小鬼刚朝对面看去,就听到哈哈的嘲笑声传了过来:“再?看你们也比不过金哈哈哈哈两只弱鸡!!!”
童眠:“???”
冷问寒:“……”
童眠生气道:“本来还打算告诉他画错了的,什?么态度啊!”
冷问寒握起了拳头。
江月鹿制止了他们,“先别动,我有办法。”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童眠的脖子被抵上?了一把锋利的符纸刀,他立马举起双手,“冷问寒,姑奶奶,我不是在嘲讽他。我只是单纯描述一个事实。你看,咱们三个人里,有机会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存活下来还能赢的,应该就你和我吧?”
“我承认他之?前的成绩是不错,但一码归一码,这一次不一样。我们是在鬼都!面对的也不是纪红茶那种新上?任的都主……而且上?一次考试他拼得要死要活,换来了什?么,他连身体?都碎了,要不是我舅舅救了他,他怎么还会站在你面前啊……你难道想?要这种情况重现一次?”
脖间的刀退了一寸,白瞳少年沉默不语。
上?一次的“失去”,实在太刻骨铭心,他也不想?再?来一次。
“嘿嘿……所以听我的,交给我们就行了。大家各司其职,我们出?力,他出?——”童眠转过头,眼珠子都飞出?来了,“你怎么躺在地上?了啊!?”
怎么会有人在讨论战术的时候倒头就睡的啊!
江月鹿嘘了一声,“我有把握赢。”
童眠:“你有什?么把握……”
传说中的躺赢?
江月鹿侧耳倾听地下,他的声音正在缓慢流入地下,就像之?前悄无声息流入无数面孔汇聚成的冰冷海洋。
“我和她,有一个在此见面的约定。”
冷问寒与童眠异口同声:“谁?”
“没有跟你们说过吗?”江月鹿双手覆在地面,抬头微微一笑,鹿一般的双眼透出?狡黠,“我在一号公馆,还有一个内应。”

第109章 衔尾船27
江月鹿向他们讲述了遇到蓉蓉的经过。童眠像在坐过山车,全程表情都很精彩。当?听?到蓉蓉就是威尔的女儿时,他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所以……刚刚那个音响里发布考题的小?女孩,就是蓉蓉……你的内应?我?靠,你居然认识考官?”
“呃,你的理解有点……倒也行吧。”江月鹿无奈地接受了。
童眠惊叹不已,又想起什?么?,一拍脑门,“不对啊,她既然认识你,刚刚为什么不跟你打招呼?”
江月鹿:“那个音响里的声音应该不属于蓉蓉。”
童眠:“细说细说。”
江月鹿:“怎么?说呢。就像你们在学院里听?过的考试播报,每一次应该都是一样的吧。但这不是一个活人,甚至都不算她的某一个人格,只?是一段单独截出来成?立的声音。有人希望用她的声音播报考题内容,才?让她存在了。”
考试相关的规则,童眠闭着眼都能想起,他很容易就理解了江月鹿的意思。但是他的心思全在别?处。
“老天……这种事,你到底怎么?忍住的?换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跟你们分享了。”
江月鹿失笑:“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交流。”
童眠点头,“这倒是。自从上了这条破船,我?们就在一路逃亡。好不容易来了绝望地,又被他们分开行动了……你知道吗,古里安说是带着我?们去绝望地看看,其实一路都在原地打转,我?们都觉得不太?正常,才?找机会撬开了他的嘴。”
“你是没看到,当?他说出老爹的反转计划时,冷问寒的脸都绿了,拿刀逼着他赶到商业区!”
“你跟德雷克在和船主对峙的时候,我?们就在你后面。要不是小?屁孩的人按住了我?们,我?和冷问寒早就冲出来了。”
江月鹿:“辛苦你们了。”
童眠摆手,“说什?么?见外的话,要是没你,我?压根进不来考场呢。啊,等等,我?先擦擦血啊。”说着,他一脸淡定地按住了飙血的伤口,面不改色地五花大绑起来。
江月鹿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冷问寒。
他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看着自己。冷问寒总会让他想起小?时候孤儿院的自己,不会哭不会吵闹的小?孩很难得到发饭阿姨的注意,所以他那会老是饿肚子?。
他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来帮我?吧。”
冷问寒立刻:“找人?”
“对。”
“蓉蓉。”
“是的。”
白瞳少?年立刻手掌翻上,一只?黑头木杖浮空出现,被他握在了手中。他的白瞳翻起了缥缈迷离的雾气。
“试着唤醒她。”江月鹿还在说着:“我?们两次相遇都是在梦里,这次虽然不是梦,但也是在一个虚实交杂的考场,她还是有很大几率被唤醒过来的。”幸福里没有一号公馆,他们来到的这个场馆一定位于特定的异空间?,因此,他敢于放手一搏。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他听?到了一声惊喜的呼唤。
“神明——大人!”
“不是?”童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叫你什?么??”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江月鹿道:“怎么?了,很意外?你身上还带着我?的神龛通行证呢,你也得喊我?一声大人。”
童眠被他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大人,谁,你?别?开玩笑了,谁会把你真的当?成?神明啊?”
冷问寒认真道:“神明,大人。”
童眠:“???”
女孩儿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飘在天顶,总而言之,她似乎无处不在。这道美妙的呼唤显然也被对面那群家伙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让他们格外警惕,古里安和德雷克拦挡在婴儿车前面,金手中的伞面转得更?快。
“大人,您真的如约来了。我?就知道,您是万能的,您一定能够救我?出去!”
德雷克的头转得像个拨浪鼓,“这小?妞儿到底在说谁啊?老爹吗?”
“呜,请先等等……我?得找个东西,不然不方便和您说话。”听?起来就像是刚从沙发上跳下来手忙脚乱找鞋子?穿的小?姑娘,在地上哐里哐啷一通翻找后终于消停,“嗯嗯,不错。就这个了!”
众人听?到餐桌上传来了一阵动响,慢慢移动了过去。
桌上大部分的食物都已腐烂,烤鸡上布满了黏腻的虫卵。德雷克他们见惯了这种食物,倒是没什?么?,江月鹿这三个人一走过去就遭到了臭味攻击,差点没被熏天的酸臭味熏得转头就吐。
德雷克小?声道:“言,你还好吧?”
江月鹿摇摇头,“没事。”
与此同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清香。淡淡的,在一众臭味中像是清冽的山泉,江月鹿三人嗖一下瞬移到了香味的源头。
那是一只?杯盏,浅浅的婴儿蓝色,盖子?上装饰着草莓和点心。显而易见,这是一只?专门盛放餐后甜点的阔口杯。
令人惊奇的是,杯中盛放的甜点居然没有腐烂。
还从中冒出了女孩儿急促的声音,“神明大人,你在哪,你没有走吧?”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只?晃荡的白色奶冻漂浮了起来,因为剧烈的语气还在半空中猛烈摇晃着身体,“小?奶冻”没有等到回应,像迷路的孩子?寻找父母一般四?处奔跑,但是它看起来就像乱射一气的白色弹球。
“神明——大人——你在哪里?”
德雷克:“老爹,她是不是在找你?”
难道这儿也会有我?的信众……老爹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像个高高在上的慈父,“我?的孩子?,你受——”苦字还未说出,他的头就被一只?高速飙车的“白色弹球”击中了,尖利的声音刮过婴儿的耳膜,“你在哪里啊啊啊啊啊?难道你已经走了吗啊啊啊啊?”
德雷克:“抱歉,老爹,看起来她并不是在找您……”
“我?当?然知——啊呦……”脆弱的婴儿又捂着头躺下了。
红伞之下顿时呼天抢地。
“蓉蓉,蓉蓉。”江月鹿喊着她的名字,“我?没有走,你先停下来。”
小?弹球听?到了他的声音,在空中弯道超车,拐出一条白色喷烟的抛物线,呆呆地站在了江月鹿的面前,“……真的,真的是您。”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以为您再也不会出现了,在那之后,我?又等了你好久好久……呜哇……”嚎啕大哭了半晌,她又止住了哭声,想要尽可?能懂事一些,一边打嗝儿,一边磕磕绊绊解释道:“抱歉,我?太?弱了。稍微大一点的东西就不能受我?控制,我?在房间?里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这个轻一点的奶冻。它还坏了,有点臭……”
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
“总之,您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江月鹿俯下身和她对话,“但我?要先和你说好。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你瞧,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如果不想办法解出谜题,是很难出去的。”
蓉蓉懂事道:“我?明白的。”如果出去很简单,那她也不会困在一号公馆许多年了。
“但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帮助你们。”她垂头丧气。
江月鹿刚要说话,一个人影激动地蹦了出来,“你能帮我?们的事可?多了!你先回忆回忆,有没有在这儿过过生日?有哪个生日是你爸妈不在的?还有——”剩下的话被冷问寒一只?手捂了回去。
早在童眠问第一个问题时,小?奶冻就惊恐地缩到了江月鹿身后,此刻冒出一个白色尖尖,谨慎回答道:“我?在这里过过很多次生日,每一次都很快乐……你说的,爸爸妈妈不在的生日,我?没有参加过呀。”
“怎么?可?能?”
江月鹿打断,“有这个可?能。”
“但是刚才?那个音响里的‘蓉蓉’说过,生日宴会开始之前,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不见了……所以才?让我?们找回来。”童眠恍然大悟,“啊,难道这是一个天马行空的架空考题?像你们之前参加过的考试,纸人城还有树人女高,都是脱胎于一个真实存在的事件。这个如此特殊,难道因为这场考试,是都主改良版?”
但他总是感觉哪哪不太?对劲。
江月鹿忽然道:“蓉蓉,能不能去听?一听?对面在说什?么??”
“大伞下面的叔叔们吗?”
“是的。他们现在算是我?们的敌人,有好一阵没听?到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针对我?们的对策。”
“好!我?马上就去。”
蓉蓉很高兴自己能派上大用场,甩动着奶冻身体过去了。
童眠余光瞥着远去的白色小?影子?,“你干嘛要支开她?”
江月鹿:“先听?我?说。我?刚才?说的可?能,不是指考题内容。你们还不知道,蓉蓉她对衔尾船的认知有一些脱节。”他将之前两人一起交流的细节告诉了童眠和冷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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