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宴也不知道糯糯睡着没,不敢乱动。
颈侧有温热的气息,连带着一个一个轻轻的吻,像是小蚂蚁在皮肤上爬。
随后他被捏住下巴微微转过去脸,被吻住唇。
每次怀里抱着糯糯接吻的时候,林文宴都说不出来的紧张,不小心就咬到了他的薄唇。
林文宴感受到他动作的凝滞后,要笑不笑,差点发出声音。
随后被他的手掌捂住了嘴唇,被抱进他的被子里。
小崽崽离他“远去”的动作格外鲜明,林文宴都感受到小手手滑落下去。
过分啊!
傅煊扯开他的睡衣,很久没有贴身抱住,肌肤相亲的快慰让神经末梢都跟着战栗。
林文宴也有点受刺激,某种强烈的空虚从身体里叫嚣。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乱来。
便安抚似的,在傅煊的后背揉了揉。
傅煊的躁动稍微平息,压制在身体里,手臂却不由自主地越抱越紧。
第146章
糯糯被爸爸抱起来时, 两只小脚并在一起,曲起膝盖,小手也不敢乱动,生怕吵醒沉睡中的哥哥。
傅煊看看儿子的小模样, 活像是缩起来的一只小鹌鹑, 还得是金毛的那种。
他单手抱着崽子, 腾出另一只手给林文宴掖被子。
父子俩静静地瞧着熟睡中的人,似乎呼吸都跟着同步了。
随后,傅煊握住儿子的两只小脚,一边走去洗手间,一边掂量两下。
应该是比出国前重了两斤, 尤其看到哥哥后, 胃口都变好了。
糯糯随着爸爸远离床,不住地扭身。
小下巴软软地搭在爸爸肩头, 眸光望向哥哥, 圆嘟嘟的脸上,神情都变得柔软起来。
傅煊照顾着儿子洗漱。
糯糯刷过牙齿,故意龇牙给爸爸看,有些骄傲地说:“papa,小牙齿很健康哦~”
上次爸爸陪他去医院检查时, 医生姨姨说过,每天乖乖刷牙就不会有蛀牙的。
他都很认真地记住了。
傅煊眼里带笑, 戴着手套的手指捏捏儿子的小奶膘。
“呼!”
糯糯高傲的一扭头, 不给papa捏哦!
小手覆上被捏的一侧脸蛋, 像是陶艺课上搓泥巴那样, 掌心轻轻地搓了搓。
唔~软乎乎的~
傅煊单手抱起眼神活泛起来的小崽子,走到外间, 看了眼床上的人,保持着斯文的侧睡姿态一直没动。
他轻声叮嘱糯糯:“哥哥应该是太累了,我们先去吃早饭。”
糯糯嘟嘟嘴,点了下小脑袋。
好可怜的宴宴哦~
自己上不完的幼儿园,宴宴则是上不完的班班。
手握成小拳头,在爸爸肩膀忽然“暴击”。
傅煊刚踏出去,沉眸看着他:“爸爸又怎么惹你了?”
糯糯“出击”的小奶拳揣进睡衣口袋里,捂了捂,小嘴巴叽咕叽咕地控诉:“反正都是papa的错。唔!”
小脸往爸爸肩膀上靠去,有气无力地委顿下来,变成一团软嘟嘟的糯米糍。
这栋度假屋是双层结构,每一层都有很多个房间。
上下连接是两架扶手楼梯。
等走到楼梯转角,糯糯注意到远处阿尔卑斯山的雪景时,小奶音一阵阵惊呼:“papa~我们滑雪哦~”
小手如同小海豹般拍拍,“哥哥要是看到,会很开心的。”
“是吗?”傅煊望向阳光下的雪线。
刺目的光芒,皑皑白雪,山脚附近是斑斓色彩的建筑。
他看着怀里的崽崽:“哥哥跟你说了很喜欢雪吗?”
“嗯~嗯~”糯糯骄傲地点头,狡黠的眼眸里透着“爸爸你一定不知道吧”的小情绪。“哥哥说,他是小朋友的时候每个冬天都想快点下雪哦~”
糯糯满怀期待地,小身体都快扑向玻璃窗外的雪山。
好想快点和哥哥一起打雪仗玩哦。
吃过早餐。
糯糯重新上楼,发现哥哥还没有醒来。
虽然很急切地想去滑雪,可是他仍旧安静乖巧地自己抱着沙发上的玩偶、抱枕玩耍。
等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听见哥哥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
“宴宴~”小崽子撒开手里的小玩偶,扑腾着小手,吧嗒吧嗒地飞扑到床侧。
林文宴探出脸,同靠过来的小崽子贴贴小奶膘:“唔~哥哥睡了好久是不是?”
幸好床垫软硬弹性都很不错,不觉疲惫,而有一种温暖柔软的满足感。
糯糯小手摸摸哥哥的脸颊:“宴宴饿不饿?”
林文宴正要抱着他上床上玩,结果小崽子一扭头就跑出去,嘴里低呼着“papa~”,不知道跑哪里去。
糯糯重新扑棱回来,小脸蛋上满是喜色,“宴宴去刷牙哦~papa说吃早饭啦。”
小圆脸往床沿一靠,可爱得想让人嘬一口奶膘。
林文宴的手掌拍拍被子,笑着轻声问:“哥哥可以在床上啊呜啊呜吗?”
他在被子里扭来扭去,耍赖卖萌,“呜呜呜~~哥哥不想下楼~~~”
好可爱的宴宴!
糯糯小手摸摸哥哥的黑发:“就在床上哦~宴宴不用起来。”
“真的?!”林文宴停止浮夸扭动,半侧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只眼睛,“nono不可以骗宴宴的哦~”
“嗯嗯~”
糯糯踮起小脚,凑近哥哥。
被子里的哥哥香喷喷暖呼呼的~
林文宴也凑过去,故意露出脸颊:“宴宴需要一个nono的小啵啵才能起床哦~”
糯糯开心地在哥哥帅气的脸上用力啵啵两下。
“好啦~哥哥洗漱!”林文宴满血复活,掀飞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活地冲进洗手间去。
小崽崽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努力地帮忙递东西。
林文宴洗漱时,才第一次注意到,整个卧房,包括昨天匆匆经过的楼下客厅等,大的布局都十分的中式,而细节装饰则是中欧合璧式样。
他洗完脸,感觉皮肤有点干,从洗漱盒里取出保湿霜。
糯糯赶忙举起小手,奶声奶气地央求:“宴宴~nono擦擦哦!”
林文宴先帮糯糯擦擦手,再打开面霜,弯腰递到他面前:“来吧,你给哥哥擦。”
他半蹲着,闭上眼睛。
刚冲洗过的肌肤,洁净且柔软,白皙的皮肤是健康的白里透红。
糯糯好喜欢哥哥的黑色眉毛、黑色睫毛,仿佛是在白色画卡上画出来的五官,特别精致美好。
小手指用力地挖出大一坨,轻轻地送到哥哥的额头上。
林文宴感受到分量,猛的一惊,睁开眼往上看:“宝贝,你这是挖了半罐子呢?”
糯糯开心地扭扭小屁屁:“宴宴要多擦一点哦。”
林文宴看着这小崽子,就跟做菜似的,两只手齐上阵,恨不得要撸起袖子在自己脸上用面霜“作画”,手掌都呼在脸颊上来回揉。
他只能抿紧嘴唇,任由小家伙玩,手臂圈住他往怀里带带。
糯糯快乐地哼着小曲调,扭来扭去地给哥哥抹匀。
实在是太多的就抹在颈侧耳朵后的皮肤上。
其实这还是晓竹塞给林文宴的男士保湿霜。
他本来没觉得需要用,但奥地利的天气有点干,所以昨晚才从洗漱包里拿出来的。
糯糯擦完,像是小蜜蜂,左边嗅嗅右边嗅嗅,蹙眉不解。
“宴宴~为什么不是香香的?”
林文宴单手抱起小家伙:“笨笨哦,不是每个擦脸的都跟你的一样,有奶甜的香气。”
糯糯不乐意了。
早知道给哥哥擦自己的嘛!
两人出去,就看到胖胖的外国阿姨在放置早餐。
林文宴用英文道谢后,抱着小崽子上床。
刚坐好准备开动,就见有个高挑的身影端着一个小托盘进来。
伴随着脚步走近,一大一小都嗅到咖啡香气。
林文宴捏着一片法棍片,笑着伸手:“谢谢傅先生的咖啡。”
傅煊将托盘放在长桌上,侧身坐在床侧,拿起另一杯,说一会儿的行程安排。
林文宴抿着咖啡,认真地听,时不时同怀里的小崽子对视一眼,挤眉弄眼地逗他。
糯糯很乖地趴在哥哥怀里,感觉到哥哥吃东西时,脖子胸膛都会一动一动的,真有趣。
“哦!”
小小的惊呼让两个大人同时看着他。
糯糯发觉后,转过脸埋在哥哥胸口,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
——papa和宴宴现在这样子,好像是他的爸爸妈妈哦~
心里忽而涌起强烈的幸福感,小身体忍不住扭来扭去。
林文宴看向傅煊,眼神示意:什么情况?你知?
傅煊抬手揉了下他翘起来的一簇头发,轻微地摇了下头,表示猜不到崽子的内心活动。
自顾自开心了好一会儿,糯糯仰起脸,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眸,小声地央求道:“papa~一会儿滑雪的时候,可不可以拉着宴宴哦?”
林文宴放下咖啡杯:“嗯?怕哥哥摔跤?还是怕哥哥在雪地里走丢了?”
糯糯扭扭捏捏、支支吾吾。
就是喜欢看papa拉着宴宴啊~~
林文宴反应过来:“哦,是哥哥和爸爸拉着糯糯一起蹦高高是不是?”
“蹦高高?”糯糯的眼眸亮起,小身体支棱起来,仿佛一下子注入新的快乐。
哇~那不是更加像爸爸妈妈拉着他吗?!
小崽子一个劲的点头,鼓起的小奶膘duangduang地颤:“嗯嗯嗯嗯~”
原来只要宴宴、papa和nono呆在一起的话,怎么样都好幸福的呢~
吃过早饭。
林文宴换衣服时,找不见昨天那件黑色毛衣了。
他记得他随手脱在床侧的沙发上。
“宝贝,看到哥哥的毛衣了吗?”
腰忽然被一双胳膊抱住,他一愣。
傅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往他脸上浅浅地亲了一下:“我的毛衣看来很得宴宴的喜欢了。”
林文宴哼唧:“谁稀罕,我冷而已。”
刚说完,整个人就被从身后抱高,脚都飞离地面。
他本能地双手握住腰侧的手。
傅煊轻笑着抱住人走入衣帽间,一只手圈着他的腰,一只手推开其中一面柜门:“这里都是我的毛衣,随你挑。”
“我的”两个字,格外烫耳朵。
林文宴故意用手肘推开他:“糯糯呢?”
傅煊道:“去楼下准备要带去滑雪的零食。”
林文宴伸手去拿毛衣,每件都差不多,黑灰两色,无非是深黑、浅黑,深灰,浅灰的区别。
他扯出一件黑色的圆领粗针毛衣,取掉衣架后丢给身侧的人,随后打开往头上套。
贴身穿的是一件长体恤,伸手往上时,下摆扯起,露出窄腰性感的腰线。
傅煊的手掌贴上去,揉了揉。
林文宴正在穿毛衣,动作一顿,随后往下一拽领子,露出毛茸茸的头发,随后是青葱年轻的脸。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彼此脸上。
尤其是傅煊,眼神从他精致的眉眼落到唇上,仿佛在来回描摹。
明明昨晚躺在一起,亲吻拥抱,但不管怎么样,都永远不会满足。
“宴宴!”
小奶音陡然在外响起。
林文宴本能地往外推了他。
傅煊距离衣柜很近,后背砸了上去,发出闷闷的一声“砰”。
柜门震动。
林文宴迈出去的脚迟钝,扭头“呀”的一声看他,但他只能弯腰去抱住扑来的小家伙。
看着皱眉的男人,心虚。
糯糯看着爸爸一只手握住衣柜门,刚站直,疑惑地问:“papa在干什么?”
“检查下衣柜门。”
傅煊拉着打开的柜门关上,视线从林文宴脸上扫过。
林文宴:……
赶忙抱着崽子落跑。
呜呜呜,大怪兽要咬人了,可怕。
从度假屋到滑雪地点,是乘坐后院的直升飞机。
林文宴和糯糯一起,凑在舷窗上看阿尔卑斯山的雪景。
正激动地迎接滑雪时,戴着防风手套的手被身侧的人握住,他吓一跳,疯狂示意糯糯在。
傅煊却握紧后,特意对儿子道:“糯糯,爸爸握住哥哥的手了。”
糯糯戴着厚厚针织帽的小脸,笑着扭头,用力点了点:“嗯!papa要握紧哦,不然哥哥会掉下去。”
林文宴:……那不至于好吗!
他单手抱紧小崽子,可怜的单纯宝宝,都不知道你爸爸存着什么心呢。
直升飞机抵达雪场,就有数人来接应。
换好衣服后,林文宴实在是被小家伙可爱坏了,忍不住拿着手机给他拍照片。
糯糯穿着大熊猫配色的滑雪服,蹦跶蹦跶着走路时,简直是萌吐奶。
林文宴伸开手,就见这小家伙圆滚滚地扑进来:“哇~抓到一只大熊猫宝宝哦~”
两人倒进厚实的雪地里打滚。
闹了一会儿,林文宴伸手喊救命:“快来拽我起来!陷进去了!”
傅煊弯腰,单手把崽子拎起来,抖了抖,放到地上,再伸手把被压进雪里的人拽起来。
糯糯原地蹦蹦,看着哥哥冲起来时扑进爸爸的怀里,两只大眼睛就冒心心。
等哥哥跳到旁边去拍雪时,糯糯赶忙上前,左手拉住哥哥,右手拉住爸爸。
nono要加入宴宴和papa,成为快乐的一份子哦~
毕竟是雪地,两个大人都没有拉着孩子乱蹦,比较平稳地走去雪道。
傅煊提前一天联系了人准备,预留出一整条雪道都是他们的。
林文宴不擅长单板,滑的是双板,所以看到糯糯用上小单板的时候,目瞪口呆。
“宝贝,你真的会滑雪啊?”
“嗯嗯~”糯糯点点头,小手揪住爸爸的手指晃了晃,“papa~快告诉哥哥啊。”
傅煊在他的小帽子上揉揉,对林文宴道:“一岁多接近两岁的时候就开始滑了。”
林文宴震惊地沉默一秒,“宝贝,要不咱们好好学滑雪,以后参加奥运会?”
他拍拍小肩膀,给予重任般道,“哥哥决定了,把你上交给国家!嗯!”
小崽子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仰头奶声奶气地询问:“papa,滑雪的话,还要去幼儿园吗?”
傅煊道:“当然要去。”
糯糯慌忙摆手,仿佛小麻雀惊惧乱蹦:“啊,不要滑雪~不要滑雪~”
林文宴爆发出毫无形象的笑容。
国内,早晨。
林文宴的个人微博上po出一段滑雪视频。
有些模糊的镜头里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是用双板,小的踩着单板。
平缓宽敞的雪道上,刚花型起步的小团子,两条小胳膊稚嫩可爱地抬起,带着黑色手套的小手还是不是摆动两下,像是刚下水的小鸭子,找不到平衡感。
小身体笨拙地前后摇摇晃晃,看得人有些心揪,正要让人提心吊胆时,却忽然侧身一个滑动,动作比大人还敏捷迅速。
不仅如此,他更会随着雪道地形变化,正反脚交替滑行,老练得像是专业选手,
反显得旁边双板的修长身影,有些笨重缓慢,勉强跟上小团子的身影。
视频中隐约传来呼唤声:“宝贝,你慢点啊!等一等哥哥!”
【??别告诉我那个小的大熊猫是我们奶呼呼的小no】
【小奶崽还会滑雪呢?看不出来呀】
【每天都要哥哥抱,任何时候出镜都是黏在哥哥怀里,结果还能滑雪?平衡感这么好?】
【嗷嗷嗷嗷快滑到ee心里来~ee做好准备抱住小no啦】
【真不愧是糯总,三岁会滑雪了。】
视频三分之一处,视角俯冲靠近林文宴和糯糯,往前拍到了两人跟镜头挥手的动作。
看得出来情绪都很不错。
为此,评论区的粉丝猜测拍摄视频的人是谁。
【暂停的话,可以从宴宴和糯糯的护目镜里看到是穿了黑色滑雪服的男人,应该是糯爸没错了。】
【糯爸技术也很不错吧,一边滑雪还要拍摄?】
【看糯糯这么好的滑雪技术,应该是跟着糯爸学的】
【娃综的时候,还以为糯爸很忙没有时间陪儿子玩,谁知道……错怪了糯爸】
【我去去去,新发现,宴宴和糯爸的滑雪服是情侣装!糯爸是黑色白金线,宴宴的是白金主色调搭配黑色线条!】
【然后糯糯是大熊猫黑白配?】
【好好好,一家三口这么穿亲子装是吗?】
【谁羡慕了我不说,这一家四口就差我了!】
因斯布鲁克。
林文宴和傅煊拉着中间的兴奋小崽子,一路蹦进酒店大堂。
随行的助理已经提前预约了房间和餐厅,可以暂做休息和用餐。
三人的身前身后都有保镖,十分惹人注目。
去等电梯时,一对华国夫妇认出了傅煊,上前打招呼。
那位老年男士,戴着厚厚的金丝框眼睛,不太确认地唤道:“小傅。”
林文宴和傅煊一同转过脸,隔着保镖看到了对方。
傅煊稍一沉眸,记起对方的身份。
他请保镖退了一步,上前问好:“陈教授,您好。”同时向另一位女士道,“张教授,好久不见。身体好吗?”
陈教授和张教授夫妻俩,沧桑的眼眸里一下子就像是含着热泪般,仔仔细细打量面前高大的年轻人。
张教授点了点头:“好,都好。”
她没见过糯糯,猜测着问,“是你姐姐的孩子?”
傅煊颔首,他轻声地给林文宴和糯糯介绍两位老人。
糯糯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爷爷奶奶。
正好电梯抵达,他抬手按住电梯门,请老人先进去。
随后三人进入,傅煊让助理和保镖等下一趟。
电梯里站了五个人。
傅煊主动问及夫妻俩的孩子。
陈教授简单说是工作太忙,所以他们老两口单独度假。
他侧过脸对着林文宴和善地笑了笑,没多问,不过还是很感慨地道:“当年你爸妈带着你和傅灵来度假,我第一次见你们,你才到我膝盖这么高。现在你都比我这个老头子还高了。”
傅煊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我还记得姐姐跟我说,张教授总是带着国内的一个老牌子奶糖给她吃。”
张教授笑了:“那个厂都倒闭了。”
她看向被抱起的糯糯,“小朋友,几岁了?”
糯糯轻轻地回答:“三岁哦。”
小脸埋在哥哥怀里,害羞地看一眼和善的奶奶。
陈教授感慨万千,看着傅煊道:“好几年没看到你了,我和你伯母以为你不过来玩。没想到……”
张教授推推他,让他别说这些,徒增伤感。
傅煊道:“前几年太忙,以后还是会定时过来玩玩。”
林文宴听着这些话,垂眸,若有所思。
他一直以为傅煊是带着糯糯在这里学的滑雪,难道不是吗?
电梯先抵达一层,两个老人先踏出去。
傅煊又同他们寒暄两句,才继续往上。
糯糯小声问:“papa,是谁哦?”
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傅煊接过儿子抱起:“是外公外婆的朋友。”
他腾出手,握住沉默的林文宴的手,踏出电梯时候,解释道,“以前外公外婆每年会来这里庆祝结婚纪念日。”
“唔?”糯糯第一次听这个事情哦,好奇不已。
林文宴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保镖们从另一侧的电梯跟过来。
助理已经打开客房的门。
三人踏入,助理去让酒店准备餐点。
傅煊一边给儿子脱掉厚重的小外套,一边道:“昨天住的度假屋,就是外公给外婆建造的。”
站在一侧的林文宴,挂外套的动作略微迟疑。
他转身拿过傅煊手里的衣服,一并挂上去。
傅煊瞥了眼林文宴的侧脸,没有继续对怀里的孩子说太多,拍拍他的小屁屁:“洗过手我们吃饭。”
糯糯扭头去找哥哥,奶呼呼地噘嘴:“宴宴抱抱~”
他一听见外公外婆的事情,又好奇又不敢继续问。
不然就想到爸爸妈妈了。
等依偎在哥哥怀里时,糯糯才好受一点,小脸贴着哥哥毛茸茸的羊绒衣服,恢复些许温暖。
他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等nono大一点再问好啦~
吃过饭,三人休息了下。
随后前往滑雪小镇的闹市区玩了一下午才回度假屋。
林文宴有些担心糯糯的情绪,不过看情况又还算良好,并没有因为那对老夫妇的出现而有任何异样。
当然,他更难以从傅煊脸上看出端倪,仿佛从来没见过那对夫妻。
糯糯窝在被子里,悄悄地抬起身体,看一眼爸爸,再倒回去,再看一眼,再倒回去,发出咯咯的笑容。
林文宴哄着他睡觉,看他满脸的甜笑。
——宝贝!你昨天还在赶你papa呢!口是心非的小崽子。
好不容易哄得崽崽睡着,林文宴却很清醒。
约莫是昨晚睡得太多。
灯光已经被调到最暗。
林文宴靠在床头,眼尾觑了一眼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人:“还不睡吗?”
一晚上都散发着一种沉默的气息。
像是被冷落似的。
其实傅煊只是在等糯糯睡着而已。
他握住林文宴的手,往外拉:“走吧。”
“去哪里?”林文宴惊讶,轻声地询问道。
傅煊抱着人亲了亲:“带你去看星星。”
林文宴:“……”
——这么纯洁的吗?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床。
傅煊让阿姨过来照看糯糯,确认好如果糯糯醒来如何应对才离开。
林文宴不敢直视阿姨的眼眸,双手揣在睡袍的口袋里,跟着傅煊亦步亦趋地离开。
走出门外,傅煊才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快步走向尽头。
这栋度假屋是长形的二三层结构。
大部分建筑都是在二层内,最右边则有一个高于主体建筑的三层斜顶。
夜晚的灯光昏黄,照在走廊两侧的油画上,让林文宴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傅煊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上楼梯。
林文宴不记得这栋建筑上面有什么可以看星星的露台设计。
他踩着楼梯,轻笑:“喂,你不会是要趁着看星星,带我做坏事吧?”
傅煊也笑了:“我是那种人?”
林文宴轻“呵”一声。
——你自己清楚哦!
等到三楼的房间,傅煊一只手握住他,单手去开了一盏小灯,随后扯起一块厚厚的毛毯披在林文宴肩膀上:“拿好,会冷。”
“嗯?”林文宴疑惑,屋子里很暖啊。
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地裹上毯子,顺便裹在身侧人的肩膀上,“来吧,我们一起取暖。”
傅煊垂眸看着他的眼睛。
林文宴眼眸闪烁,被注视得有些羞耻,干涩的嘴唇动了动。
毯子里,傅煊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再带了带,“宴宴。”
“嗯?”
傅煊轻轻啄吻他的唇珠,“抬头,看屋顶。”
“咔哒”一声机械音传入耳中。
林文宴略有些惊愕的仰起脸。
房屋斜顶的一侧如车顶的全景天窗般往一侧缓缓移动,沉重的机械移动声不断地响着,伴随着逐渐映入眼帘的夜幕星空,让人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
最终,屋顶再次发出“咔哒”一声,不再移动。
林文宴一瞬不瞬地望着银河洒落般的繁星,几乎难以相信,微启的薄唇里像是要发出一声惊呼。
傅煊深深地注视被星光照耀的脸,眼眸灿若星辰:“宴宴。”
“嗯……”
林文宴被震撼地缓缓看向他。
傅煊道:“我父亲为母亲准备的这栋度假屋,每年结婚纪念日都要来。在身故前两年,他突发奇想希望可以给母亲一些惊喜,所以让我给个主意。”
林文宴握住他的手,继而抱住他。
傅煊凝视着他的脸:“我最早,是学建筑的。”
林文宴有些惊讶。
随后立刻懂得其中缘故。
很可能当年他还是一个可以选择自己梦想的家中次子,上有两位长辈与一位出色的长姐。
只不过家中变故来的太突然,不得不承担起家中重担。
傅煊在耳鬓厮磨中道:“我瞒着父母在这栋房子里做了这个屋顶设计。只不过,他们都来不及看到。我当时以为,这辈子不会来这里打开这个星空屋顶。”
甚至不会再来这栋藏着过去的度假小屋。
林文宴抱紧他:“很棒的设计,如果你的父母看到,都会很高兴。”
傅煊吻了下他的耳垂:“你呢?你喜欢吗?”
林文宴很难形容刚才看到群星时,心跳都会迟滞的那种悸动。
这个屋顶的角度与开口幅度,都像是一个画框,将夜空的盛景变成了一副浓烈的画作。
刚刚好,他们坐在画的中央。
林文宴甚至可以想象,从高空俯视下来,会看到他们两人裹着毯子相拥坐着的画面,一定也是一幅画。
他回蹭了下:“我当然很喜欢。”
傅煊低沉的嗓音忽而变得很轻很轻,像是带着一点点少年恋爱的生涩,缓缓道:“我年少时总想等我恋爱,要带着我心爱的人,每年和父母、长姐一起滑雪度假。等夜深人静,悄悄地一起来这里看星星。”
林文宴闭上眼想,那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只不过,有的时候命运弄人。
他说了什么?!
林文宴在他禁锢般的温暖怀抱里,像是猫咪般轻轻地问:“心爱的人?”
傅煊握住他的肩,稍微退开些,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心爱的人,宴宴。”
他心里的小企鹅蹦跶蹦跶地控诉。
离开时,糯糯抱着新得的小玩偶,很不刻意地小脚一歪,往厚实的地毯上摔个小屁股墩儿, 小嘴里发出“咿呀”的小奶音。
林文宴正要去抱时, 一只手越过他, 拽住小崽子的衣服后领口。
糯糯被拎着外套起来,两个脸蛋就要跟气球一样鼓得高高的,委屈巴巴地左脚打了一下右脚,才站稳。
满脸不乐意地仰头,晶晶亮的眼睛瞪着爸爸,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