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他们芝兰玉树孤霜雪姿不怒自威沉厉严肃的三少可一直是高岭之花啊,他绝对不会有如此表情的!
没错,尤其不可能对着白大师产生这种表情!
杜午攥住拳,在心底狠狠肯定道。
周东火冒三丈, 气得砸了前两日刚买的紫砂茶壶。
“大大大、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要回应吗?”
周东背后的运营团队也慌了, 他们这一两个月是赚了不少钱,可运营成本也不低,大部分收入还都是大师个人的,他们可才刚通过橱窗运营来赚到钱, 现在又......
“滚!”
周东大怒。
看到这些人他就心烦!
等到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一脚踢翻了茶几,看着上面的水杯都碎了一地, 和水一起流淌得到处都是, 才稍微冷静下来。
现在的状况对他而言非常不利。
他居然小看了那个白肆玉,白肆玉手里居然有如此厉害的黄符,至少是天师级别——且还必须是擅长画符的天师, 才能制作出这种效果这种水平的平安符。
白肆玉手里居然就有, 还随便送给了一个小群演,这简直不正常,除非白肆玉就是故意针对他!
可是针对他对白肆玉来讲有什么好处,这分明是损他一千, 白肆玉自损八百!!!
他可不信那符是白肆玉这样的黄毛小儿能随手制作出来的, 怕不是从其师傅那儿继承或者别的渠道得到的, 白肆玉为了给他使绊子,能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可见根本没有脑子。
“嗡——嗡——”
周东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本没想管。
可那手机响个不停。
他压着火掏出手机就准备开骂, 结果在看到屏幕备注时不禁把那口要脱出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异侦部?!!
周东把手机按成了静音。
他脑子里有一点乱。
等捋清楚思绪,他才接通。
“喂?”
可还没听电话里的人说几秒钟呢, 他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左手也不自主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韦副部长,你们没有资格管控我的行为,我可不是你们异侦部的人!”
对面的韦天也沉下了声音。
“看来周大师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的行为现在已经违反了我们国家玄术界的公序良俗,且现在已经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不止一例罪犯使用了你的符咒逃脱了刑罚,我不是请你停止,而是在警告你,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不得不请你去公安部门走一趟。”
“去公安?哈,我一没有杀人,二没有害人,你们有什么罪名抓我?!”
“周大师,你这是在表达你拒绝停止相关行为的意思吗?”
周东咬牙笑了。
“我哪儿敢啊,自古民不能与官斗,韦副部长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你们吧,不过你们这样手伸得有点太长了,你们现在这么对我,看来是有了什么底气,不然......你们不能突然这么打我脸,我猜一下,嗯......是因为那个白肆玉吧?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个白肆玉能代替我为你们提供符咒吧?!”
异侦部任务量很大,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画符,部内符咒一直是紧缺状态,经常需要从外面“进口”,而周东这个在玄术界内符术佼佼的人就是异侦部合作对象之一。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白肆玉这种黄毛小儿能画出有效符咒就不错了,他那张引起轰动的符咒,百分百是继承所得,不会再有第二张,就算真逆天了有第二张,也不可能长久性系统性提供给你们,我卖给白清清的那张符反而是低于了我平常水平,他们急要我才不得不给他们的......呵——”
周东突然极具嘲讽地笑了一声。
“你们为了白肆玉反过来打我的脸,你们会后悔的。”
周东说完,就一把摁掉了电话。
既然这群人不仁,别怪他不义,本来他顾念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拒绝了埃文森·莱斯特邀请他去m国为莱斯特家族效力的橄榄枝,现在......
网上那群傻子压根不知道符术到底代表着什么,看到白肆玉的符有用就反过来踩他,异侦部那群蠢货也因为白肆玉跑过来约束他,打他的脸?!
他要这些人看看,他们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周东拿起手机,拨响了某个号码。
“喂,莱斯特先生吗,我有件事想和您说,您现在方便吗?”
......
接下来半个月,白肆玉过得轻松又愉快!
那个利欲熏心的命运之轮直播间已经疑似被“封”,不管上千万粉丝和大量网友怎么疯狂@和私信,都没有再开过直播。
只是发表了一句动态表示所售卖的东西都货真价实,面对非议无话可说,清者自清,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网上买过命运之轮直播间东西的人都要气疯了。
人们转而疯狂@白肆玉,让白肆玉出来说句公道话,还让白肆玉继续直播,呼吁白肆玉上架便宜的黄符......
但白肆玉也......咳咳,不再直播了。
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直播算命真不是他的风格呀。
网上喧喧闹闹地闹腾了好一阵时间,热度才逐渐停歇。
可京城有头有脸的众家门里,热闹反而刚刚开始。
闭门谢客多年的牧家突然一反常态,竟然开始广发红帖!要大宴四方来客!
一时间整个圈子里被搅得人心涌动,议论纷纷。
好多接到红帖或是没接到红帖的人都几乎要坐不住了,那叫一个“心神不安”。
林建成接到邀请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妻子林心语一起反反复复把那张红帖看了五遍,才敢确认自己真的收到了牧家的邀请!!!
“天哪,牧家,真是牧家,这字儿好像还是牧三少亲自写的!”
林建成一个堂堂的身价百亿的老总,这会儿激动得像是刚应聘上大厂的毕业生。
放在之前他哪里敢想啊,哪敢想!
林心语也嘴巴微干,眼神激动,心思快速活络起来。
“建成,咱们首先要去重新定制两套新礼服,牧家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举办过一次宴会,何况这次还摆明了是要大宴众宾,咱们绝对不可忽视一分一毫,还有礼物也要好好选,虽然表面上没有提到这一茬,但是咱们不能缺少这个礼数。”
“自然自然!都听你的!”
“不知道还有哪些家被请了,杜家......”
“杜家不会!”林建成一把否认,“杜云礼之前用那副画害我们,还攀上秦家,牧家就算查不到前面的事情,也不可能对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白大师和牧家交往密切,我觉得牧家绝不会邀请杜云礼。”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白大师和牧家交往再密切,牧家也不能为了白大师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半大孩子就和之前秦家有过利益关系的所有人都划开界限啊.......”
林心语却认为这事儿并不能确定。
毕竟再密切能密切到哪里去?
即便白大师真能救了牧三少的命,那也和主治医生是一个道理,尊重是肯定的,但是商场如战场,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医生而连生意都不做了,生意场上的利益关系也是千丝万缕。
林建成却是很坚持。
“不,心语你小看了白大师,也低估了白大师和牧家人的情谊,我听小宋说这几个月来白大师貌似一直和牧三少保持着见面的频率,牧三少甚至还会去京大接白大师一起出去吃饭。”
林心语皱眉:“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
毕竟小宋那孩子嘴巴其实也挺严的。
要不是他特意问白大师朋友圈有没有体现出一些东西,小宋还不提呢。
而被林建成夫妇心心念念的白肆玉此时正在牧家试穿礼服。
“哎呀,正好。”
白肆玉扣上流银一般细腻闪耀的雕花小扣,在镜子前转了一下。
“我还以为这些天我吃胖了,要改呢!”
牧长烛看着身穿一袭银白色小西装、腿长屁股翘、腰被掐得细细的好看得不得了的白肆玉,眼神粘稠又温热。
白肆玉扭头看向牧长烛:“咋样?我穿这身衣服还行吧?”
牧长烛立刻咳嗽一声,微笑着说:“非常好看帅气,不愧是阿玉,穿什么都没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
白肆玉顿时露出了小白牙,笑了。
青春洋溢,精致又青涩,气息仿若一棵刚刚从水里冒出来的鲜嫩小葱,只怕一掐就化成水儿了。
牧长烛心里更热了,手也不自主地攥起。
怎么办,最近家里伙食好像给他补得有点太厉害了。
牧长烛突然弯下腰,整理了一下裤腿,还“系”了一下不存在的鞋带。
白肆玉疑惑地皱眉:“长烛,你在干嘛?”
长烛穿的不是皮鞋吗,上面也没灰啊?
这一通捣鼓......干啥呢?
“咳......我看皮鞋上有点灰,我擦一擦。”牧长烛弯了一会儿腰,才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
白肆玉的视线从牧长烛铮亮的皮鞋上转移到自己几天没擦的白色运动鞋上。
白肆玉:“.......”
白肆玉把一只脚悄悄别到了另一只脚后面。
牧长烛注意到白肆玉的小动作,顿时差点笑出了声。
“咳咳,对了阿玉,你这光试了衣服,还没试试鞋子呢,杜午一会儿把鞋子带来了,你再试试鞋子。
“嗯嗯!”
白肆玉连忙点头。
然后他一副着急的表情说:“长烛,我想去一趟厕所,我一会儿出来。”
白肆玉话音没落,就一溜烟儿跑了。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抬手压住了嘴角。
他的阿玉实在太可爱了怎么办!
另一边的白肆玉钻进卫生间后,就连忙抽了一截卫生纸,蘸上水开始擦鞋。
这鞋是皮革加网纱的,皮革的地方很好擦,但是网纱的地方有点难搞。
白肆玉哼哧哼哧搞了半天,感叹自己真是太埋汰了,希望牧长烛刚刚没有看到!
白肆玉擦完鞋把纸扔进垃圾桶,起身洗了洗手。
等他出去再看到牧长烛时,牧长烛正在喝茶,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说:“阿玉,你手机刚刚响了。”
“有人找我吗?”
“我不知道,我没看到。”明明偷看了备注的牧长烛如是说。
白肆玉走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导员林东升打的电话,正疑惑着,手机上又跳出来了林东升的名字。
白肆玉划开接听。
“喂,林老师?”
“你可算接电话了白肆玉同学!”
对面顿时传来了林东升焦急得要哭的声音。
“我女儿被他们学校的老师绑架了,现在不知道藏哪里去了,那个老师点名要见你,求求你帮帮老师,帮帮老师吧!!!”
白肆玉沉下声音。
“你把事情经过、时间地点、人物原因......所有的重要内容和我说一遍,你先别慌, 我肯定会帮你。”
“好, 好......”
林东升颤抖着握住手机。
“今天下午我去学校接孩子没有接到,我就给...给我女儿的班主任田老师打电话, 结果她就说孩子应该已经回家了, 我就赶紧回家,可发现家里也没有人,然后我打电话给我老婆, 问孩子是不是去她单位玩了, 她说没有,然后我就,我就......”
林东升狠狠抓住头发,眼眶通红。
“我就接到了那个田老师的电话, 她说我孩子其实在她手里, 如果我不按她的要求来找你, 她就要把我女儿撕票!我都没敢告诉我老婆我女儿被......被......”
“林老师,你女儿的老师说要面对面见我吗?”
“不是, 她要你来我家,然后和我一起给她开视频。”
“去你家?”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她就是要求我和你必须一起行动......”
“老师,现在你拍个自拍视频给我。”
“...行。”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林东升还是很听话地自拍了一段十秒左右的视频,发给了白肆玉。
看着视频里满脸憔悴眼眶通红的林东升,白肆玉叹了口气。
“老师,你别着急,你女儿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林东升一愣:“真,真的?!”
“但是我会去你家和你一起开视频,你把地址发给我。”
......
见白肆玉挂掉了电话,一旁的牧长烛浅浅开口。
“阿玉,是准备现在走吗?”
“对,长烛,不过我得先去把衣服换了。”
“我陪你过去吧。”牧长烛声音温和。
白肆玉看着牧长烛,顿了顿后点头答应。
“好,但是长烛你在车里等我就行。”
白肆玉换完衣服,乘坐着牧长烛的车来到了林东升所住的小区。
林东升慌忙下楼来接,他没有注意到车上的人,直直奔向下车的白肆玉。
“白肆玉同学,你。可算来了!”
“我们上楼吧,老师。”
白肆玉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径直往前走。
“好好好!”
林东升抹掉眼角的泪痕,带着白肆玉就上了楼。
林东升家在十七楼,是这栋小高层的顶楼,价格虽然在整栋楼里算便宜,可当初为了买这里,也算是掏光了林东升和他老婆两家人的六个钱包。
电梯运行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林东升的家门口。
一进门,林东升立刻就打开了那个田老师的微信聊天窗口,发了一句语音表示他已经把白肆玉带到了家里,然后就申请视频通话。
连线的忙音还没有超过三秒,就“叮”地一声接通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短发女人的脸。
女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鼻子肥大,嘴唇发灰,刘海厚重,衣服老土,唯一还算出彩的五官就是眼睛,双眼皮形状非常好看,睫毛浓密黑翘,但眼珠无光,眼下也挂了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
如果放在以前,林东升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朴素老师形象。
可现在,他看着只觉得愤怒嫌恶又恐慌。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找来了白肆玉,他现在就在我的旁边!我的女儿呢,你给我看看我的女儿!!!”
田如虞面无表情地看着林东升。
“白肆玉呢?我要先看到白肆玉。”
“我在这儿,你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说。”
白肆玉把脸探入镜头。
“我知道你并没有意图伤害任何人,你是为了求助吧?但是这种方式真的大可不必。”
白肆玉云淡风轻地说着,却让林东升和田如虞瞳孔都微不可查地一抖。
林东升不敢想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猛然转头。
“白肆玉同学,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老师,你忘了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么?你的女儿没有生命危险。”
白肆玉手指微抬,打出一道清心咒。
林东升身体一滞,随即瞳孔转而看着田如虞,虽然眼底有愤怒有希冀,但过于激动的情绪和缓了许多。
他紧紧看着田如虞,眼睛泛红。
“他说的是真的?你绑架我女儿说为了求助???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说清楚,你说啊——”
田如虞手心被指甲掐出血痕,嘴唇微微颤抖。
她没想到她居然刚一照面就被白肆玉识破了一切。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阴狠”下去!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这反应,蹙眉继续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既然想通过伪装绑架我老师的女儿的方式,逼迫我来帮你看事儿,那就不可能是普通的事儿,必然涉及到一些会让我要么反悔要么退缩的局面......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论我愿不愿意帮你,你选的方式都大错特错。
即便你没想伤害林老师的女儿,但是对于林老师以及你本人的老师身份来说,你这样的行为都是毫无理性,错到极致!”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田如虞终于开口,她双眼通红,声音有些颤抖。
“要不是这么做,你根本不见得会在这儿见我,就算我真能去京大找到你,你也不一定会帮忙,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说到这儿,你还是不愿意说清楚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吗?”
“你不是大师吗,你看别人一眼就能把他们的命算得清清楚楚,你怎么就看不清我的命?!!”
“那也是要在你没有易容的情况下。”
白肆玉眼神冷淡。
“你的鼻子是假的,脸型是假的,嘴唇也打过了东西吧?皮肤是画出来的,你‘易容’到这份地步,还想让我看到些什么呢?”
田如虞看着白肆玉,咬着牙,突然表情很难看地笑了。
“对,我是改变了容貌,但我不是为了考验你。”
田如虞说着,眸底突然闪过一丝坚决,她拿着手机走到了另一处房间,突然拿起一只镊子铲刀一样的东西,戳向了自己的脸!
下一秒——
一块块肤腊被“撬”了下来。
很快,肥大的鼻子变成了精致的翘鼻,难看的嘴唇呈现出普通的粉白,黢黑的皮肤也在卸妆油的揉搓下变得白皙......但美貌并不是真相的全部。
厚厚的刘海下,一片丑陋的蝶妆红黑色胎记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林东升眼睁睁地看着当了自己女儿三年的班主任转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白肆玉看着屏幕中那张既美又“残缺”的脸,眼神微闪。
这个女人......
“我刚刚推翻了我之前规划好的一切,因为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可以赌一次,就好比白大师你刚刚说的,我已经大错特错了,那我就继续‘疯’下去好了。”
田如虞眼底闪过疯狂的红色,嘴角扯出一个可怜又有些癫狂的笑意。
“那白大师你现在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我不管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把我女儿还回来,我要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林东升才不想管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或者怨仇,他只想找回他的女儿!
田如虞却根本不看他,她只是死死盯着白肆玉,眼球泛起疯狂。
“白大师,你现在是不是要退缩了?你如果真的退缩——而且是在我已经对你付出信任和赌注的情况下,我不能保证我到底会不会改变对林圈圈同学的处置......”
“是吗,但是我对我的判断更加有信心。”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眼底有同情,有惊骇,也有心痛。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怜悯。
“林圈圈现在应该不在你那儿,你想怎么处置都没有意义,事到如今,你可以直接说出你最根本的诉求,没有必要三番两次试探于我。”
白肆玉话音刚落,不等林东升做出反应,玄关外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林东升一转头,就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女儿林圈圈,她戴着小黄帽,背着粉色的米老鼠书包,和往常一样刚进门就准备坐在玄关凳上换鞋。
她脱掉粉白色的小运动鞋,就去拿放在一边的凉拖,结果一抬头却看到林东升和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好像很好看的小哥哥!
当即就惊讶地叫了一声。
“啊,爸爸?!爸爸你在家啊,那今天怎么没去接我?”
林东升瞳孔惊缩,他身体一滞,就飞速冲向了玄关,抱住了还在懵逼中的林圈圈。
“你这两个小时去哪儿了?!爸去你学校接你怎么没看到你?!!”
“田老师让我去阶梯教室帮忙批改试卷啊,这次月考我又是第一!田老师不是给爸爸你打电话说晚点接我吗,爸爸你怎么没去,还是田老师给我打车回来的!”
林圈圈不明所以,只觉得林东升的反应好奇怪。
“爸爸你......你怎么哭了?!”
说着,林圈圈还扭头看向白肆玉,眼睛乍然亮起,满是惊喜。
“你,你是那个会算命的白白......白肆玉哥哥吗?!我超级喜欢你,你你......你能不能给我签名?!”
白肆玉微微笑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林圈圈的脑袋。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哥哥现在有点忙,我下次给你签名好不好?”
白肆玉说完,就对林东升说。
“老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没有解释太多,直接离开了林东升的家,但在进入电梯后,他没有按下一楼的按钮。
不一会儿,电梯门在十三楼打开。
看着门外出现的那张属于田如虞的脸,白肆玉抬眼。
“田老师光是为了试探我,就试探了我不止三次,真是谨慎至极,煞费苦心啊。”
田如虞的眼睛却彻底红了,一层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氤氲出来。
到这一步,她也许真的可以相信这个白肆玉了。
她就赌这最后一次罢!
“白大师,谢谢你特意来找我。”
田如虞缓缓抬了抬眼,想收回发酸的泪水。
“你跟我过来一趟,好吗?”
白肆玉不置可否。
田如虞转身带着白肆玉走到中间户302的房门前。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走进客厅。
“白大师,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的遭遇,是吗?”
白肆玉蹙眉,顿了几秒。
但还是开了口。
“你是孤儿,从小生活在g省,十八岁前没有离开过福利院,遭受过很多非人的折磨和......侵犯,并且你身边不止你这一例,是吗?”
田如虞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死死攥住拳头,没有回答,只是穿过走廊,来到最里面的卧室,然后打开卧室里面一个被伪装成猫爬架的保险箱。
她似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也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从那保险箱中又取出一个密码盒子,然后交给了白肆玉。
“白大师,你可以为我.....不,为我们,为我们所有人!讨回公道的,是吗?”
“即便......”田如虞眼底渗出殷红的恨意,“即便那些畜牲里有权势滔天名誉极高的人,你也可以帮我们对吗!”
“白大师,你......你不愿意帮助我吗?”
“你几次三番试探我, 说白了就是对我不够信任,又想利用我。”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的眼睛。
“我之所以愿意踏入你的圈套,愿意一步步配合你,是因为的确看到了你的过去很可怜, 但是不代表我对你的这一切行为没有看法。”
田如虞脸色一僵, 随即慢慢变红。
她眼里闪过慌乱,有泪水积蓄起来。
“对不起白大师, 我不是.......我本意不是想冒犯你, 真的!而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手指死死抓着手里的盒子,声音颤抖。
“因为我们已经失败了好几次了, 我们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不能......我不能随随便便把证据交给别人,我甚至不能随随便便报警,我姐姐就是因为盲目相信了某个衣冠楚楚的畜牲,最后自己的命都没有了, 拼死才护住剩下的证据送到我手里, 我不能赌, 我不能......”
田如虞眼睛逐渐泛起红色,痛苦的回忆让她表情狰狞, 她抽噎着,手捂住胸口。
“我们那个福利院里, 几乎没有孩子能逃脱了毒手,我从十一岁起就被、被那些畜牲糟蹋了, 他们还会带那些有权有势的来我们院里以视察或者投资之名行最...最肮脏龌龊之事!我姐姐比我更漂亮,她脸上没有胎记,不需要刘海遮掩就是美人胚子,她从八岁起就被那个院长.......”
田如虞说着说着突然眼珠一翻,倒在了地上。
白肆玉脸色顿变,连忙将一个清心咒打入田如虞的心口!
“呼...呼.......”
田如虞喘息着,她眼前阵阵黑影渐消。
眼泪却积蓄得越来越多。
她表情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有些狰狞,伸出手死死抓住了白肆玉的衣服角。
“白大师,请原谅我,原谅我的冒犯和试探,请你原谅我.......”
她必须试探白肆玉的能力和人品,才能选择相信白肆玉。
一步也不能少.......
一步也不能!
白肆玉叹了口气,心口好似压了一口大石。
“你可以继续说你想说的。”
田如虞眼里短暂地闪过一丝光芒,她的手指依旧使劲抓着白肆玉的衣服,眼泪却再也支撑不住,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我姐姐已经死了,她没能找到对的人帮我们伸张正义,我的几个朋友也都死了,因为我们失败不止一次.......那群畜牲位高权重,让我们这种孤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简直轻而易举,他们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我们根本、根本没有办法扳倒他们!”
“我们好不容易才积累了一些证据,还因为我们之前的判断失误和盲目信任导致部分证据被销毁,现在就剩下这个盒子里的证据,这里面有我姐姐的日记以及我们记录的那些人‘欺辱’我们院里儿童的时间地点,不是全部,但是也尽可能地记录了我们知道的,还有一些照片和录音,但是最关键的,其实还是院长那边的账本.......”
田如虞看着白肆玉,声音干涩得好像从生锈的轴承中挤出来。
“我们只有账本的部分复印页,其他的还需要.......”
“需要继续查是吗?”
白肆玉握住田如虞的手,忍不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田如虞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很聪明。”
田如虞何止是试探了他的能力和品行,分明还试探了他的主动心。
以及——
田如虞分明是在发现他和警方关系很好后,才走出的这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