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了半天没人来,白肆玉有点灰心丧气。
大爷也没有生意,他嫌弃地看了戴着口罩的白肆玉一眼,觉得都是不靠谱的白肆玉连累了他,把摊子挪远了七八米。
说来也神奇,大爷刚挪走,大爷摊子和白肆玉摊子就各自来了人。
一个同样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来到白肆玉摊子前,但看了年轻的白肆玉一眼,又要走,被白肆玉连忙喊住了。
“大姐,算命吗,包准,不准不要钱。”
女人脚步一顿,左手掩了掩右胳膊上的烫伤。
“真的包准吗?”
“对,包准,而且算准了后你也可以不给我钱,只要你记得向孤儿院之类的地方捐款就行。”
白肆玉现在不缺钱花,虽然还没有房子,但也是存款大几百万的人了!
他前天才发现牧家给他的那张卡里有五百万,加上之前那个房产老总林建成给了他五十万,苏智友月姐之类的也零零散散给了他几万块,他平日里吃饭穿衣就花那么一点儿,根本花不完。
女人这么一听,放下了警惕,她摘下了口罩。
满脸的伤让白肆玉眼神一惊。
女人眼珠发黄,嘴唇干裂,看相应该只有三十一岁,可苍老得像是四十多,整个人被撅折了精神一样。
“那你能算出我最近在愁什么吗?”
白肆玉突然觉得他应该备个小马扎的。
他先从身后拿出一瓶没开封的苏打水,递给了眼前的女人。
“天挺热的,姐,你喝点水吧。”
女人明显一愣,好像不敢相信眼前人会这么好,可看着对面孩子气又清澈的眼神,女人接了过来。
她眼睛红了一下:“谢谢。”
“不用谢,看大姐面相,你今年应该三十有一吧?有一个孩子,孩子八岁,从小父母就疼爱你,但是五年前出车祸意外去世,你除了孩子就再也没了亲人。”
女人一惊,完全没想到眼前人真算得这么准,她现在这副样子,好多人都以为她四十多岁。
女人握着饮料的手微微颤抖:“是,你算得都对,那你能不能帮帮我,能不能帮帮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这日子我......我真的要熬不住了。”
“他一直在打我,一直打我,我想离婚,离不掉,法官不判,我想跑...可是不论我怎么跑,他都能找到我,我想一定是他找了大师帮忙,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老公不要再找到我?!”
眼泪从女人的指缝中渗出来,看得白肆玉心口一酸。
他叹了口气。
“大姐,你身上带没带你老公的照片?”
“没有,我从不带他的照片,但是我有我孩子的照片,我孩子和我老公长得很像,你看他行吗?”
女人颤抖着从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上的屏保就是女人和孩子的合照。
女人看着孩子,眉眼柔和下来。
“我孩子很懂事,每次我跑他都乖乖跟着我,还帮我收拾东西,可是我没用,我每次都会被那个畜生找到,然后就会被当着孩子面继续打......”
白肆玉看了一眼,便想叹气。
这孩子的面相......颧骨凹眉短杂,亲缘稀疏,心冷自利,分明是一点也没随到眼前大姐的模样。
白肆玉将手机还给了女人。
“我这儿的确有能帮助你逃走且不被你老公找到的办法,但是你不一定会愿意。”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女人一听,激动得抓住了白肆玉的手,连忙道:“只要能带着孩子离开他,我什么都愿意!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只要你下次别带着你孩子一起跑。”
白肆玉看着女人。
“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的不是你老公请的大师,而是你身边最疼爱的孩子泄露了你的消息?”
女人先是惊慌地呆滞住,随后连连否认。
根本不愿意承认她疼在心尖儿上、被打被骂都在护在手心里的孩子会在她每次好不容易逃脱后,偷偷打电话给他爸爸!
“哎。”白肆玉叹气, 他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也无可奈何。
“我只能保证我没有骗你,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不是所有孩子都爱护母亲, 懂得是非。
如果为了孩子而搭进去自己的一生......乃至性命, 是否真的值得呢。
女人失魂落魄地走后,白肆玉摊子上又断断续续来了几个人, 大多是问孩子姻缘学业之类的。
白肆玉一一算了, 嘴巴还甜,几个爷爷奶奶都掏钱掏得特别干脆。
不远处卖狗皮膏药的大爷特别羡慕地看着白肆玉,见白肆玉随便“胡诌”几句就能赚几百, 眼睛都要红了。
中午白肆玉就在天桥底下吃的, 买的对面小吃街里头的鸡蛋灌饼,加了两个蛋,两根肠,一包素毛肚, 还有一串大鸡排。
超级豪华版!
特别大一个, 沉甸甸的, 白肆玉吃得心满意足。
早上买的两瓶水一瓶喝了,一瓶送了出去, 白肆玉又买了两瓶,揣进书包里。
现在的饮料种类多, 气泡水都有好多种,水蜜桃味黄瓜味儿, 白肆玉晒着太阳,喝得眼睛眯起,这神仙日子呀。
比在道馆里的确爽多啦。
道馆里可没有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
六月下旬,太阳已经变得有些毒辣。
天桥底下虽然凉快一点,但行人很少。
一直到了三点,白肆玉都没有再开张。
白肆玉也不着急,哼着歌扇扇子,一瓶苏打水喝完了,又把瓶子捏扁了玩,整个人快乐自在得不像话。
把周围几个摊主看得可不爽。
卖膏药的大爷嘴巴撇到耳后根,对着旁边卖气球的大娘说:“你看那孩子,不是啥正经孩子,这么小就会张嘴骗人了,瞎话一套套的,你都看不出来他脸红。”
大娘点头:“是啊,随便骗个人就赚了好几百,啥也不用干一个月也得赚一两万,真离谱,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大爷哼了一声:“他那能啥出息,骗人能骗几年?搞不好啥时候就被抓进去了,估计连学都没上过几年,这种孩子还是不行,不像我大孙子,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生,那才是真的有出息。”
大娘啧啧两声:“你大孙子真不错,我孙子也厉害着呢,现在在九中上学,数学能考一百呢。”
白肆玉:“......”
就,这两位大爷大娘嗓门能小点声不?
你们那声音那么大,他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他,今天是几号来着?他记得好像是25号出成绩。
白肆玉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到屏幕左上角清晰地写着——
15:11
6月25日,星期天。
白肆玉:“?”
白肆玉:“!!!”
白肆玉突然变得手指僵硬起来,他的呼吸微微变得急促,学生查分综合征这一病症准确降临在他身上。
怎么查分来着.....
上网?电话?
等等,冷静。
白肆玉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呼出一口气,重新点开手机,想搜索一下查分网址结果发现他好像忘了准考证号。
白肆玉抓头发。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紧张的白肆玉吓得一个咯噔。
再看一眼备注,是牧长烛。
白肆玉松了口气:“长,长烛?”
“怎么了,声音听着这么紧绷?”牧长烛声音带笑。
“没,没什么啦。”白肆玉咽了下口水,“长烛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牧长烛脑海里下意识冒出一句话——
没事儿就不能打给你吗。
但又感觉这样说好像有点怪怪的,便咳嗽一声说:“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你有没有查分?好像十二点之后就可以查了。”
“我我我......我没呢,我还在天桥下面算命呢。”
牧长烛富有磁性的笑声透过话筒传到白肆玉耳朵里。
“哪个天桥啊?”
“你别笑,我今天真开张了好几单呢。”白肆玉说着说着,紧张的那股气儿好像被疏散开了不少,“都有人羡慕嫉妒了。”
牧长烛眸底的笑意更深了,高旗站在牧长烛旁边,低着头。
好奇怪啊,三少到底在笑什么?
牧长烛示意高特助可以离开了,一会儿让杜午上来就行,然后继续对白肆玉道:“你的分数我查到了,你想不想听是多少分?”
白肆玉一秒僵直:“啥?!!”
“你怎么查到的?!!”
“你忘了,你之前拍过准考证,还发给了我。”牧长烛笑着说:“电话就能查啊。”
“多多多...多少分?!”白肆玉一秒又变得极其紧张起来,整个人呼吸都屏住了。
牧长烛还是笑:“你猜会有多少分?”
“啊啊啊啊长烛你别闹我了,你快说啊,我高考到底多少分!”白肆玉牙痒痒,想咬牧长烛。
“好,不逗你了,你的分数是——”牧长烛故意大喘气,“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位工作人员不告诉我。”
白肆玉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了又呛了回去,气得大叫:“啊啊啊啊你还卖关子,我们绝交,绝交!!!”
“不,这次我真没卖关子。”牧长烛声音无辜,透着调笑,“工作人员真的是这么说的,他的原话是——全京城市排名前二十名的考生成绩暂不公布,所以,真的不能怨我啊。”
手机对面已经急到爆.炸的白肆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瞪圆眼睛。
“你说什么?!长烛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高考成绩闯入了全京城前20名,你考得非常好,恭喜你,阿玉。”
“啊啊啊啊啊啊——”
白肆玉整个人好像小猫炸毛一样,感觉一瞬间汗毛头发都要飞扬了起来。
“我考了全京城前二十名?你说我考到了全京城前二十名?!!”
白肆玉整个人都要红了,脸颊粉粉的,兴奋得满眼睛都是细碎璀璨的光,他连转头看到张嘴呆滞住的膏药大爷和气球大娘时,心情都飞扬得想握住他们的手说谢谢!
“啊啊啊长烛,我,我晚上请你吃饭,不,我一会儿去找你好不好?!”
他太快乐了,他这滔天到要爆表的快乐必须和好朋友一起分享。
“当然好。”牧长烛笑着答应。
牧长烛两次叫“阿玉”都在白肆玉或感动或激动的情况下,白肆玉在澎湃的情绪动荡下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称呼有亲昵。
远比“肆玉”亲密得多。
白肆玉摊也不摆了,把黄布一卷,往包里一塞,扛起小旗子就跑路。
牧氏集团在京城不止一栋办公大厦,但最豪华壮观的中心办公大厦在鼎上区,距离白肆玉这里大概有个十几公里。
白肆玉扛着小旗子坐地铁,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还有人试图和白肆玉搭话。
白肆玉戴着口罩不吱声。
他低头刷着手机,发现之前的“10天高考冲刺群”里有几位老师发了消息。
好像是问他有没有查成绩。
几位老师好像都对他莫名有信心,张嘴就是问六百几,有没有六百八,甚至年龄最大的数学老师还说他六百八猜少了,肯定能考六百九以上。
白肆玉都忍不住有点感动和羞愧了,高考后,他居然没有主动想着给这些老师报备。
“谢谢老师关心,我刚刚查了高考成绩,发现被屏蔽了,暂不公布,所以我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分,但是的确还不错,多亏了各位老师教导我才能考到这样的好成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们。[玫瑰][玫瑰][鞠躬]”
不一会儿,微信群就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老师们纷纷冒出了头。
语文老师杜平:“哎呀,肆玉你这考的的确很好呀,全市前20名才不公布呢,真为你高兴,你真棒。”
物理老师龙棋山:“优秀!老师就知道你肯定能考好!这下京大华大随便选了!”
数学老师吴秀华:“好孩子,考的的确很好。”
“......”
文娟则是私发来了消息。
“真棒啊,你考得这么好,老师由衷为你感到高兴,不过老师觉得这都是你应得的,you deserve it。”
白肆玉在群里回复完,又对文娟老师说:“谢谢老师。”
文娟很明显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回复,但她的对话框上一直显示输入中。
一直过了三分钟,才发来一段话。
“老师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这些天忙着离婚,找证据,打官司,分割财产......所以老师没有及时给你反馈,老师一个星期前就查到了他婚内出轨且让那个女生怀孕的证据,也找到了他的转移财产的证据,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对我有利的,老师由衷的感谢你,让我在最后的时刻爬出了火坑。
因为那个女孩是被小三,所以我并不恨她,我和那个女孩的妹妹甚至合作了,取得了这人渣触犯婚姻法的很多证据,老师真的很庆幸能遇到你,谢谢你,肆玉同学。”
白肆玉看到这发来的一段话,微微笑了笑。
回复:“祝老师你以后一切都好。”
“叮咚,门石桥到了,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下一站,吉祥西街......”
地铁门哗啦一下打开,又涌进了不少人,白肆玉被挤得只能站在角落。
几个大学生涌到白肆玉旁边,两个拉着杆,两个直接靠在车厢上,叽里呱啦就聊了起来。
“舒倍思被封了,你们看新闻没?!里面居然掺了禁.药,还好之前风大的时候我没吃!”
“我艹,我当然看了,隔壁京科大不是吃死了好几个人吗,太恐怖了,当时c站好多up主铺天盖地推,说这个能美容养颜还能提高记忆力,结果里面具体添了禁药,太没良心吧。”
“果然还是贫穷救了我,当时我看他们说吃完一个疗程变白了好多,而且背单词都变快了,我真差点就买了......”
“话说那个好像不只是禁药,你们没看小道消息说么,那药很邪性的!京科大吃死的三个学生里,一个跳楼一个喝水喝死的,还有一个好像睡着睡着就死了,那个喝水喝死的都喝成巨人观了......”
“我艹艹艹,别吓我了,好恐怖啊我的san值!”
“......”
白肆玉面色如常地看着车厢外不断飞逝的隧道,深藏功与名。
不过他隐约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几个学生一直提京科大,难道这蛊药是从京科大开始下的?
算了,这个是异侦部该查的事儿了,他还是少操心咯。
他先去找长烛好好庆祝一番!
与此同时,正快速过目项目文件只为能尽早下班陪白肆玉去吃饭的牧长烛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牧老爷子打来的。
“长烛啊,今天下午忙不忙?一会儿我和你二姐去中心大厦一趟,你有没有空?”
牧长烛看了一眼旁边垒得高高的文件夹。
“爸,我今天有点忙,你和二姐有什么事儿吗,我让高旗或者杜午去办?”
“哎呀,倒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儿,但高旗和杜午也的确不能帮你办。”
杜老爷子沉着冷静,咳嗽了一声。
“你就下来一趟就行,爸就要你五分钟。”
牧长烛顿了一下:“好吧,爸,那你们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白肆玉转了两趟地铁, 最后在牧氏集团中心办公大厦负一楼的专属地铁口下了地铁。
一出地铁口,白肆玉就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负一楼居然有商场!
一排排的店铺栉比鳞次,五光十色的灯光漂亮但不花里胡哨, 白肆玉精准瞄上了一家蛋糕店,开心地跑过去买了一盒巧克力奶油小贝。
一会儿和长烛一起吃!
在准备进大厦入口时,扛着算命旗子的白肆玉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里非员工不让进。”
保安冷着脸, 眼神略鄙夷地扫了白肆玉的小旗子一眼。
白肆玉沉默了两秒, 转身走到了一边,打通了牧长烛电话。
“长烛, 我来到了, 我在负一楼东入口这边,你能不能让杜午打个电话到这边保安亭,放我进去?”
白肆玉可体贴了, 他知道他的好朋友牧长烛现在肯定很忙。
杜午可能也很忙。
所以就打个电话通融一下就好了。
却不料牧长烛在手机那边道:“我让杜午下午接你, 我在一楼等你。”
白肆玉连忙说:“不用你在一楼等我,我上去就行了。”
牧长烛笑了:“没事儿,正好我也要下来一趟,我爸和我二姐找我有点事儿, 我正好接你一起上去。”
听到牧长烛这么说, 白肆玉就安心了, 他乖乖挂了电话,等人接。
不出三分钟, 杜午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杜午刚跨出保安亭旁边的大门,刚刚还对白肆玉看不上眼的保安立刻立正敬礼, 满脸微笑尊敬,甚至带点讨好。
“杜助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位杜助走到了刚才被他撵跑但还没离开的扛着算命小旗子的少年旁边, 恭恭敬敬地和他说起话来。
虽然说什么他听不见,可那位杜助脸上不自主挂上的尊重敬畏让保安整个人一愣,随即脑袋一懵。
什,什么情况?!
这个扛着破烂旗子的少年不会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孩子吧!
白肆玉跟着杜午进门时,保安连忙敬礼,脸色控制不住有点慌张。
生怕眼前的少年会在高层领导面前随便几句话就把他给开了。
但他实在是想得有点多。
虽然被鄙视一眼的时候白肆玉有点无语,可这事儿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更别提故意提一嘴让人把他开了。
杜午带着心大的白肆玉乘坐电梯来到一楼。
一出电梯门,白肆玉眼前再次一亮!
大厦的整个大厅极为宽阔明亮,装饰简洁优雅又具有现代化,挑高很高,给人一种宏大的视觉感受,很多穿着西装戴着工牌的精英男女行色匆匆,就像白肆玉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些画面。
路上遇到杜午的人都恭恭敬敬和杜午打招呼。
“杜助。”“杜助好。”
然后悄悄瞄杜午身边戴着口罩的白肆玉一眼。
白肆玉不在意被看,大大方方地抬着下巴,很快就跟着杜午来到了一楼的贵宾室。
“白大师,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三少很快就来了。”
“嗯。”白肆玉点头,“又麻烦你了,杜午。”
“不麻烦。”
杜午笑了笑,恭恭敬敬退出贵宾室,一转身却见到牧长烛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三,三少。”
三少怎么来这么快,难道他刚下来的时候三少也下来了?!
杜午为牧长烛开门,然后就守在了门口。
白肆玉正低头对着巧克力奶油小贝虎视眈眈呢,一抬头看到牧长烛进来了,顿时喜笑颜开。
“长烛你来了!”
“这边是不是有点难找?”牧长烛笑着看着白肆玉,视线扫到白肆玉的脑袋上,声音不自主变得温柔,“怎么一头汗?”
“不难找。”白肆玉一脸开心,“长烛你几点下班,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咱们今天必须一起好好庆祝庆祝,要不是你之前一直监督我,我肯定考不了这么好的成绩!”
简直光宗耀祖,祖坟冒烟~
现在他也是别人嘴里的学霸了,哈哈。
“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随便什么菜系都可......”眼看白肆玉本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转而变成斜着脸用眼角瞥他,牧长烛声音一顿,压了压就要涌出来的笑意。
“不对,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也不是随便什么菜系都可以,既然你请客的话,我得好好挑一家餐厅,贵点的那种。”
“这还差不多!”白肆玉收回刚刚斜眼的小表情,满意了,小脸沉稳地咳嗽一声。
“必须挑好的,今天不许给我省钱。”
牧长烛又要忍不住笑:“行,我不给你省钱,白大师请客,我必须吃顿好的。”
“长烛。”一道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随后便是意外和惊喜,“白大师也在啊?”
两人抬眼一看,发现是牧长晴到了,身旁还站着牧老爷子。
而在牧老爷子身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卷发女生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神似看非看地扫了牧长烛一眼,透着隐隐的羞涩。
“爸,二姐。”
牧长烛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所有人,面带浅笑,声音平和,全程看似没有任何一丝变化,可深灰色的眸底温度渐消。
“后面这位是?”
“这是白静,你二姐我最近新交的朋友,结果我们俩聊着聊着发现她之前和你还是小学同学呢,你说巧不巧?”
牧长晴笑眯眯。
她先扶着牧老爷子走到会客厅的沙发旁坐下,又和白静一起坐到了牧老爷子旁边。
“长烛,你还记不得人家?人家现在在京科大当大学老师,可优秀了。”
白静长得人如其名,皮肤白皙,看着人也很文静的样子,是长辈很喜欢的那一款。
可在她踏进房门的第一时间,白肆玉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太记得了,不过既然是二姐你的朋友,我记不记得也不重要。”牧长烛面上带着浅笑,可笑不达眼底,沉稳而疏离,和刚刚面对白肆玉时完全不一样。
他也不问两人带白静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只是道:“爸,你在电话里说的事儿是......?”
“咳咳。”
知子莫若父,一看牧长烛这个样子,牧老爷子怎么会不明白他这小儿子已经看穿了他和二女儿的“把戏”,而且明摆着对这事儿很抗拒,对眼前这个女孩子也完全不感兴趣。
“我们专门过来就是看看你......咳咳,长烛啊,你身体最近虽然好转很多,但也不能太劳累了,闲着没事儿还是要多休息一下,我和你二姐也是怕你光顾着工作,忘了其他。”
“谢谢爸和二姐关心,我肯定会劳逸结合,而且有阿玉在,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牧长烛提到白肆玉的时候,漠然的眉宇间重新染上了一抹温度。
可当他余光落到白肆玉那边时,却发现白肆玉居然在专注地看着白静!
白静也察觉到白肆玉看她,不禁回望一眼,而这一眼居然让白肆玉脸颊隐隐红了起来。
恰好将这一幕收尽眼底的牧长烛眸光微动,他缓缓攥住了右手。
牧长烛撩起眼皮,语气不变。
“爸,二姐,那如果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和阿玉就先回去了,今天任务很多,等晚上回家我们再聊。”
牧长晴一看牧长烛要走,有点着急。
她这好不容易带人过来了,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就要走吗?
白静比牧长晴还着急,她撩了撩头发,鼓起勇气开口。
“牧同学,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咱们小学班级要举行同学聚会,最近一直在讨论地点和时间呢,咱们加......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拉你进群?”
“不好意思,我最近几个月时间安排都很紧,应该是去不了了。”
牧长烛委婉拒绝。
眼看着主动抛出交友意图的白静脸色一僵,牧长晴连忙打圆场。
“不管怎样,长烛你先把微信加上啊,万一到时候又有空了呢,同学之间就得多联系联系嘛。”
“这个的确没有办法,二姐,你知道的,我的日程向来只会增不会减。”
牧长烛声音平淡,他的余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扫到白肆玉。
发现白肆玉居然又在偷看对面的白静。
牧长烛刚刚一直压着的一股莫名的烦躁顿时壮大了,一下下地撞在他的胸口,让他本就疏离的深灰色眸底更加冰冷。
这小家伙到底在看什么,看就罢了,还脸红?!
“阿玉。”
牧长烛突然开口。
“啊?”白肆玉连忙回神。
只是一句及时的回应,牧长烛的心情就好了半分,但也只是半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深桃木色的轮椅扶手上。
声音温和:“你的蛋糕要掉了。”
白肆玉连忙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膝盖上的巧克力小贝盒子歪了,虽然没有要掉的趋势,但白肆玉还是用手推正了一下。
白静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了。
牧长烛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对这个男孩的!
刚刚见到牧长烛时满心的惊艳和怦然心动,变成了彻底的灰败和落寞。
她比较早熟,喜欢牧长烛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可牧长烛就像天上的太阳,不论是任何方面,都远远高于她,和她不在一个世界。
本来她都要放弃了,可前段时间听说班里有人在医院疑似见到了牧长烛,牧长烛居然坐轮椅了,身体也垮了,她心疼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产生了一种难以说出口的喜悦。
以前她配不上牧长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嫌弃牧长烛身体不好,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场缘分。
可没想到都坐轮椅了,牧长烛居然连开始都不愿意开始。
白静微微低着头,肌肉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那既然牧同学日程太忙,那就算了。”
白肆玉双手握着巧克力小贝盒子,看了牧长烛一眼,又看了白静一眼,随后又又看了牧老爷子和牧长晴一眼。
突然他福临心智,眼睛睁圆了两分。
牧老爷子和牧家二姐现在难道是在给牧长烛介介介......介绍女朋友?!
换句话说,牧长烛现在是和这个白静相亲?!!
白肆玉小脸一呆。
他居然误入了他的好朋友牧长烛的相亲现场?
可是不行啊,这个女生根本不适合牧长烛。
她身上染了业债!
牧长烛不可以加她的微信,不过他得加,这个女生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