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洲在黑夜中往回走, 却是想起了他刚到辛家?的事。
整个阶层的人都知道,辛家?只有一个孩子,却是个白痴。
而他不过是辛家主栽培的得力干将, 保留着自己原来的姓,这从来都不是秘密。他永远不可能进辛家?的户口本, 他只是给辛家卖命的狗。
想跟辛家?攀关系的人不少?, 霍南洲还记得他刚来辛家的那段日子,
辛家?有个没?落的远房, 攀附关系,打着辛家?的旗号赚了一笔。
结果没?过多久就怕得跪在了老宅门口, 求饶一命。
当?时的辛父夹着雪茄的粗短手,拍了拍那颤动的脸,雪茄的火星就在那人的脸边燃烧,随着手指落下?灰烬。
沙哑如砂纸般的嗓子, 又低又狠,
“你也?配,姓辛?”
刚来辛家?没?多久的霍南洲看着保镖将那人拖下?去处理掉。
在这一个以‘辛’冠名的权力下?,姓氏的界限时刻在提醒他,他只不过是辛家?的一条狗罢了。
在黑暗中,精致的面庞, 微哂,踩着一地的昏暗,踏进了别墅的暖光里。
客厅刺眼的大?吊灯, 悬挂着水晶,从黑夜走入光明, 刺激得他眯起了眼。
“霍少?爷终归要娶亲,小少?爷也?快成.人了, 拥有各自的家?庭有个互相?照应,也?好慰藉您九泉之下?父母的心……”
老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微微欠身,开口提醒。
霍南洲抬手制止了下?面的话,
“难道染染也?要成家?立业?”
明明是笑着反问,却令人如入冰窖。
灰色的瞳孔映照着华丽的吊灯,再亮的水晶也?驱散不了虚幻皮囊内的郁色,黑暗早已如深渊般凝视着每一个人。
“这……”老管家?嗫嚅了,
“小少?爷若有喜欢的,又是真心待他照顾他的,自然会的……”
带着冷峭的笑意,瞥向了弯腰低头的老管家?。
那提醒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霍南洲能取消这次的婚约并不容易,他跟那老不死的打了不少?太极。
但现在却告诉他,那个小白痴也?需要成家?立业?
他歪着头,活动了下?筋骨,
转身上楼梯时,眼底的阴郁几乎要外?溢。
直到停在辛染的房间门口,他低下?头,阴影笼罩,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等再抬头时,壁灯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又显出平日的温柔。
他推开门,小笨蛋还坐在桌子前,重新在学折纸船,屋内明亮的灯光笼着他,纯净而自然。
听到推门声,那张脸马上朝了过来,然后?双眼一弯,红润的唇瓣露出洁白的牙齿。
已经不哭了。
带着水光的乌黑瞳孔,照着霍南洲。
白色的灯下?,那张脸仿佛也?在暖暖地发光,就好像一直会这么乖地等他。
陈姨非常有眼力见的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霍南洲上来找他,还穿着外?套,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挂在臂膀间,走了过来。
因为陈姨一走,而不知道纸船下?一步该怎么折的人,疑惑地皱起了鼻子,
微张的唇,似乎想询问霍南洲下?一步该怎么办。
霍南洲感到喉间有丝干涩,他扯了扯戴了一天都没?觉紧的领带,现在却觉得非常难受。
他坐在了辛染对面那张椅子。
“帮你折吗?”
精致的面庞已经恢复到了贴心人的模样。
但辛染却并没?有这么好说话,他鼓了下?腮帮子,把折了一半的小纸船护在怀里。
“不要。”
放在之前也?就是哄骗两句把纸船折好,或者顺了小笨蛋意思不折了,就行了。
但霍南洲今晚的瞳孔带着几分沉沉,笑容更是几丝冷却下?来,
“染染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也?会这么拒绝我?吗?”
被?放在另一张椅子上,歪坐着的小熊玩偶,两颗黑色纽扣的眼镜呆呆傻傻地望过来。
辛染也?转头望向自己喜欢的小Bob,一熊一人遥遥对视,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泛凉的手捏着他还有些肉的腮帮子,逼得他转回视线。
葡萄般水润的瞳孔,眼巴巴地等着对方松开掐自己脸蛋的手。
结果却等来了,对方不容拒绝地抽走了他手里折了一半的纸船。
“太晚了,你该睡了。”
霍南洲不需要他回答上面的问题,不由分说地上前来将人抱到床上去。
“小Bob”,
白皙的手臂伸在半空,往身边的椅子方向抓了抓。
霍南洲回头看向那只熊玩偶的眼神有些凉意,一只手直接掐住小熊的脖子提溜起来。
被?擒住脖子的小熊,四肢下?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直到被?辛染接过去,抱在怀里好一番蹭了蹭,才看上去有个熊样了点
“染染以后?不出去了,”泛凉的手指摸着他的脸颊,
“就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
抱住小Bob的幸福微笑,渐渐消失了,一双眼睛再次泛起了泪光,又清楚又响亮地拒绝,
“不好。”
泪光盈满了眼眶,一下?子沾湿了乌黑的睫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拒绝霍南洲。
“辛染!”
灰色的瞳孔在暖灯下?冷凝着,一向待他温柔四溢的眉眼,带上了威慑力,好像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相?遇时那种危险感,咬住便是一招毙命的毒蛇。
威慑感只是一瞬,就收了回去,霍南洲并不想将负面的情绪带出来,他转过身要出去,挺拔的身躯只留下?了背影,
辛染怯怯地拉住他,“……晚安。”
他颤抖着睫毛,慢慢闭上刚哭过的眼睛,将额头凑了过去。
即使再委屈,也?仍然乖乖地索要着每日的晚安吻。
背影顿住了,转过去的人似是叹了口气。
霍南洲弯下?腰,在快要触碰到额头时,停了下?来,他伸手抚了抚正在慢慢长?开的脸,
想到自己一直照顾的小白痴也?可能要成家?立业,
“我?和那位小姐在一起,染染不愿意的是吗?”
“我?对于染染来说是什?么呢?”
辛染睁开眼睛,例行的晚安吻没?有落下?,反而是听到霍南洲奇奇怪怪的问话。
“染染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
“我?对于你而言,是特别的吗?”
泛凉的手指揉搓着他上挑的眼角,弄出了点点红。
辛染的眼睛澄澈,透亮,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澈见底。
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勾住霍南洲的手指,晃了晃,
“哥……哥……”
他的声音又小又软,眼睛里全是依赖和信任。
“染染,我?爱你。”
霍南洲的视线下?移,缓缓低下?头,他们鼻尖相?触,呼吸也?交织在一起,
“我?会一直爱你,到我?死……”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被?融在了相?触碰的唇间,他触碰着从来没?人采汲过的唇瓣,
懵懂地双眼一下?子睁大?,连带着乌黑的瞳孔也?无意识地放大?。
撑在一旁的手,移了过来,一寸寸抚摸着他的脸颊,像缠过来的蛇,慢慢滑动。
他被?吻得仰起了脸,陷进了充满禁锢的怀抱里……
霍南洲在结束后?,盯着面前雾蒙蒙的眼睛,温柔地帮他拂开颊边的发丝,告诉他,
“是新的晚安吻。”
破碎的纸船已经被?仆人收拾好,按照吩咐放到了他卧室的桌上。
等霍南洲进到自己的卧室,便看到了那已经不成样的纸船碎片,他垂着眼眸,仔细地将其?收进匣子。
这是小染折的第一只纸船,他打算每日回来拼一点,将其?保存下?来。
等霍南洲换好黑色的睡衣,躺在床上,一人睁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的是那个变了味的晚安吻,柔软、濡湿……
意识沉沉,仿佛又回到了今晚辛染在被?他制止出去后?,提醒他每日惯例的晚安吻的那个场景。
但这次他只是反手握住了辛染的手腕,温柔地低头亲着额头,像以前那般的好人模样。
结果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人,嘴巴挂的老高,忿忿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似乎是不满,
还是柔软又充满依赖的声音,但说出的话却让他醒悟,是梦啊。
“霍南洲,我?喜欢你。”
但听见这句话的兴奋感,还是那么剧烈,甚至剧烈地让他喘息不过来。
明明知道是梦,并不真实?,甚至虚假至极,他还是选择继续了下?去。
灰色的瞳孔闪了闪,掩着眸间的情绪,
“小染,别闹。”
略带着克制地声音制止了梦中人的话。
结果,床上的人半撑起身子,睡衣在滑腻的肌肤上垂落下?来,第一个扣子没?有扣紧。
纯洁的什?么也?不知道的脸,见扣子松开了,凑过身子,朝他张开了双臂,要人帮忙扣扣子。
本是等待的动作,却做出了一股邀请的意味。
霍南洲蜷曲了下?手指,压下?眸底的暗色,伸手帮他将扣子扣好,正准备收回手,
结果,床上的人低下?头,舔舐笼着他领子的手。
男人的手背被?柔软触碰,感受到一丝濡湿。
嫣紅的唇瓣一点点,让他从指尖感受温暖触感。
霍南洲的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隐忍着没?有動作。
只有缠绕着手指间的温暖触感。
全部的灯光都笼在那个人身上,他歪头看着你如小兽般乖巧,
仿佛你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不管多过分都可以。
清醒是在一瞬间崩塌的。
霍南洲的手指插进乌黑的发丝中,弯下?腰堵住了那微张的唇瓣。
修长?的手指揉着他的耳垂,用亲吻描摹着他的唇形。
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了,才开始推搡着面前的人,
霍南洲稍稍退开,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诉说着,“我?爱你。”
然后?又吻了上去,怀里的人乖乖地伸出舌头,柔顺地张开口腔接受侵犯,还会含含糊糊地搂住霍南洲的脖子。
这个荒唐的梦,停在这一幕。
霍南洲挣脱梦境,睁开了眼。
终于, 梦结束了,躺在床上的霍南洲,双睫颤抖了几下,
睁眼看到的却是跪坐在他身上的辛染……
不再是白白嫩嫩的包子?脸,而是张楚楚可怜的瓜子?脸。
眼尾上翘, 晕红一片, 媚气十足的长相, 面容若春风拂槛, 偏生眼眸纯情又无知。
霍南洲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
内心清楚这?还是一个梦,
但?他已经完全?没了醒来的想法?。
这?次的辛染已经完全?长开了,纤细的身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嘴里抿着那朵盛放的黄色蔷薇, 人花交映, 带出梦境的迷离恍惚感。
霍南洲屏住了呼吸。
面前?的人眉眼缱绻,柔软的手指一点?一点?触着他的下颌线,若即若离。
缓缓压下的腰身,凑近的脸庞,衔着花来亲他,
霍南洲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从他嘴里咬下花,扔到一旁。
他颇为急不可耐, 堵住他的唇.舌,不容他逃避。
梦里的辛染拿手抵在他胸前?, 脸颊通红,“唔”, 轻轻地甩着头,想要逃避他凶猛的吻。
霍南洲停下来,
“乖,换气”
坐在他腰.腹间的人,软软地趴在他肩头,喘着气,头发粘在他两侧,好像吸人精气,魅惑人心的海妖
他温柔地拂开面前?人沾湿在颊边乌黑的头发……
泛红的眼角,唇齿间溢出娇娇地求饶声和忍耐不下的哭腔。
垂在床边的手,白白净净,上面还有被吮得通红的吻痕,
让人醉生梦死?。
霍南洲任由自己沉沦至深渊,隐忍地在辛染的脖颈处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起.伏的曲线若翩翩欲飞的蝴蝶,被细密的啄吻锁在身下。
地上的蔷薇,打落一地旖旎
绰约的花朵,在露华的滋润浇灌下会?变得越发芳艳。
刺耳的刹车声从窗外传来,即使在梦里也可清晰听见。
拐杖敲击在地上的钝声,沉重又愤怒,迟缓的步伐随,慢慢往这?个房间而来。
霍南洲不得不停下了动作,护好辛染身上的衣物。
怀里的人半阖眉眼,带着沾露的媚意,倚靠着他。
辛父的面孔出现在房间里,他的身后伫立着无数黑影。
一团团的黑影围上来,霍南洲双手被反擒,如被审判的犯人,但?他仍紧盯着从怀里被生生拉开的人。
那朵被采撷走的蔷薇花,被一个黑影环抱住,柔弱的藕臂环住黑影,是依恋他人的姿态。
甚至闭上了眼眸,不再看他。
梦境逐渐扭曲变形,他好不容易挣脱开身后无数黑影的钳制,握住了辛染的手腕。
在抓住的一刹那,辛染却瘫软在了地上。
霍南洲猛然?惊醒。
床头的蔷薇还被禁锢在花瓶的小口?中,一片柔软的花瓣,打着旋,落在了坚硬的柜面,蜷缩起了边角。
泛白的手指捡起那片落花,额角还带着层薄汗,
黑羽般的睫毛半垂着,陷入了沉思,
留在这?里,永远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
花瓣被缓缓碾进掌心,带着一点?黏腻的花汁。
手心再次缓缓打开,掌心落下点?绯色。
他起身将花瓣扔进了垃圾桶,径直去了浴室冲澡,黏腻的感觉,让人感到不适,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已是凌晨四点?。
有力的手指捋起滴水的黑发,水珠顺着肌理的线条划下,他的脑中仍然?是挥散不去的那个梦中人。
呼吸渐渐沉重,他回忆着刚刚梦里的辛染,在浴室又呆了一个小时。
凌晨五点?,浴室的淋浴花洒才?被打开,水声终于重新响了起来。
他这?才?真正平静了下来,起雾的镜子?,被一只手擦开,镜中照出来的男人,
抹了把脸,显然?是被梦中人蛊得不轻。
六点?还要去公?司,霍南洲没再回去睡觉,收拾收拾准备下楼了。
本来走到楼梯边的脚,顿了下,随着心意一转方向,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他侯在门前?,骨节分明?的手贴住门,一门之隔,便?是他梦中的场景。
被梳上去的碎发,垂落下来,贴在门上的手慢慢下滑,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呼吸绵长,安心地搂着小熊,一脸无知不设防的模样。
这?才?是现实生活中辛染的样子?,什?么也不知道……
霍南洲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终于放轻了脚步进去,他衣冠整洁地站在床边,现实跟梦境,同一个场景交织。
黑色的领带还没打好,就这?么垂散在他的白衬衫两侧。
他的眼底复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的梦直白又不堪,暴露着难言的隐秘心思,
床上的人皱着眉,仿佛感到了一丝不安,想要翻个身。
带着清晨凉意的手挡在他的一侧,没让他成功翻身。
微张的唇瓣,似乎在做着邀请,但?要皱不皱的眉梢,又显出一丝可怜。
泛凉的手指从辛染的眼角滑下到下巴,在颈部游离徘徊着,犹豫着是继续向下还是停止动作,
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稳,颤动着睫毛,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带来不安感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床上的小白痴,一无所知地将脸埋在小熊旁,这?才?又甜甜地睡深了。
门再次轻轻阖上。
日子?慢慢过去,霍南洲粘贴好了辛染被撕碎的小纸船,而对方已经被陈姨教着重新折了一只新纸船。
“那这?只纸船,可以送给哥哥吗?”
霍南洲的一只手抵在辛染的腰侧,另一只手拿着他花了好几个晚上黏贴好的纸船晃了晃。
辛染捧着自己新折的小纸船,非常大方地点?头了。
“嗯啊!”
面前?的人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触了下,温柔又和煦地道,
“好乖。”
被亲的人懵懂地捏着纸船,抿了下刚刚被亲吻的唇瓣,抬眼看面前?的人,对于夸奖还是露出了笑?意。
自从上次说‘新的晚安吻’后,他们亲吻的次数就增多了。
从每天一次的接吻,变成了频繁地、时不时地碰一下。
小白痴可以不知道含义,但?是霍南洲做出这?种行为,仿佛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
他的两手撑在辛染的身侧,仔细打量着看了那么多年的人。
“我?们小染都已经过完18岁生日了。”
捏着纸船的人,歪了下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但?还是乖乖地,
“嗯!”
他做出反应,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倒是始作俑者,被他无知的面庞逗笑?了。
两侧的手臂慢慢收紧,将人抱到自己腿上,霍南洲从背后牢牢圈住了他,还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泛凉的宽大手掌半笼住柔软的手,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辛染新折的小纸船,
“是大人了啊,”
他的语意不明?。
辛染侧过脸,回忆着生日,认真地答话着,
“蛋糕.甜。”
抱住他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说生日那天的蛋糕很甜很好吃。
成.人生日本来应该办得很大,但?是辛染比较怕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生日宴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只是在家里切了高塔般的蛋糕,然?后他陪辛染一起拆如山般堆起来的礼物。
那天霍南洲在0点?和23点?59分的时候都过来跟他道了生日祝福,只是那时候对方还在睡梦中,什?么也不知道。
而辛父请了一天假,包下了整个游乐场,带他出去玩。
想到自己照顾了那么久的宝贝,已经慢慢长大了,一股不可明?说的感觉,从他的心尖涌上来。
他贴着辛染柔软的脸颊,在慢慢褪去婴儿肥的脸颊上,印下个吻,回答着上一个问题,
“明?明?我?们宝贝更甜。”
怀里的人一心都投在着自己新折的小纸船,对于这?种时不时的亲吻已经感到习惯。
他捧着自己新做的小纸船,还很高兴,对背后凝视他的目光一无所知。
窗外的枝条颤动花朵,飘了一缕缕的蕊香进来。
春天带来了一些躁动,精心培育的花到春天该盛开了。
本应是平常的一日,辛染等着他的第二份甜点?,
他双腿跪在高脚凳,半边身子?趴到厨房的料理台上,等着自己的饭后小蛋糕。
厨房的阿姨笑?着哄他,“再等一会?儿。”
大理石台透着股清凉,贴在手臂的肌肤上,带来舒爽的凉感。
等甜点?的间隙,辛染将脸也一并贴在了台子?上,乌黑的瞳孔,看向身边处理起文件来就面无表情的哥哥。
霍南洲掀起眼皮扫过来,正好跟他对视上,眼神?微微一怔,
随即便?笑?了,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抬起他的脸蛋,温暖的手掌将他的脸和大理石台面隔开,
“不许贪凉。”
辛染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掌心,传来酥麻感,长开后不再圆钝的眼睛,带着上翘的眼尾,从下往上仰望着他。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点?了点?面前?人的鼻尖,压抑着一些心思,面上仍是好哥哥的模样。
“小馋虫。”
趴在大理石台上的人,早已不是以前?话都说不清的小白痴,他早已能听懂大部分话。
他不仅没起来,还转过身,留下了个继续趴在台子?上的背影,是被叫小馋虫还会?闹脾气的大人了。
霍南洲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圈住了人,贴住白软的手臂,显出些色差。
温热感从后背传来。
辛染仰起脸,他的眼长得有股媚气,可偏生乌黑的瞳孔澄澈见底。
他就这?么安静地望向,从背后抱他的霍南洲。
“染染的手好冰,不能这?样趴在上面。”
在公?司浑身不好惹的人,语气温柔至极,像哄小孩般贴着他的身体,劝解着他这?不可以做。
辛染长大后就瘦下去的脸颊,再次生气地鼓了起来,恢复到小时候肉肉的包子?脸样,连看霍南洲的视线都转移开了。
他身后的人,不自觉地低下头,啄吻着他的两颊,低低道,
“说也说不得?”
带着点?暧昧情愫的话语,呢喃在他耳畔。
还是厨房的阿姨出来,转移了辛染的注意力,她端出一碟小蛋糕,还有一杯金黄色的饮品,上面点?缀了薄荷叶。
辛染一下子?从霍南洲怀里钻了出来,对方也依着他的动作,松开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翻开文件看了起来。
“这?是小少爷的甜点?,做了小份,一天不可以吃太多啦~”
厨房的阿姨将刀叉递给他,然?后又将那杯高脚杯里的饮品端到了霍南洲面前?,
“最近厨房新进了几瓶好酒,做了橘汁香槟酒,大少爷要不要试试?”
原本准备吃小蛋糕的人,叼着叉子?,含糊不清地,
“窝……也要。”
“小少爷虽然?成年了,但?没碰过酒,试试也行,在家里喝醉了也无妨,那……”
说的对象虽是辛染,但?阿姨还是看向了霍南洲,要先得到大少爷的指示才?行。
审阅着文件的人,只是抬了下手,阿姨不再说下去,收好自己的托盘,悄悄地先下去了。
他在辛染的注视下,缓缓合上文件。
原本拿着钢笔的手,抵着下巴,看向眼巴巴望着玻璃杯的辛染,有丝好笑?。
“染染,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拒绝的意思了。
辛染抿了下唇,叉子?的奶油融化在舌尖,甜滋滋的,他一点?一点?抿着叉子?上的奶油,没说话了。
等文件处理完了,霍南洲起身出去了下,在离开前?不知有意无意,扫了眼那杯台子?上的香槟酒。
辛染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就抬起了眼,侧过头盯着他,一直盯着他走出小厨房。
等确定人走了,他的视线转到高脚杯上,里面是散发着橙汁酸甜气息的酒,像金色的合欢花。
他试探着,把杯子?慢慢勾了过来。
等霍南洲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倒了的玻璃杯,敞口?的高脚杯还剩一点?金色的液体在杯腹,更多的液体从大理石台边缘黏哒哒地滴下。
又白又软的手,接着那不断往下留的酒汁,想要让它停下来,却不能。
他睁着乌黑的瞳孔,看向霍南洲,有些无助。
两颊漫着红晕,连看人的眼睛都雾蒙蒙一片。
空气里弥漫着酸甜馥郁的香气。
第49章 千娇百宠小白痴
霍南洲屏住了呼吸, 喉间有着一股痒意,像有根轻软的羽毛不断在骚动?着。
辛染趴在黑白花纹相间的料理台上,酡红的脸蛋, 贪凉地趴在坚硬的大理石上,有些难耐地呼出一口口热气。
原本去接流淌的酒水的手, 朝他伸过来?, 明明是求助的动?作,
但金黄色酒汁缠绕在他指尖, 汇聚成一路往下滑的丝带般。
霍南洲的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在喝了几口酒之后,原本无知的面庞,勾出了绮丽感, 被人?掐着的手?腕如棉花般, 连身子也一并软了,投怀送抱地跌进了他怀里。
略显无助的眉眼,半耷拉着,蹙起的眉梢诉说着沾酒的难受,声音孱弱又含糊不清, 叫着他,
“个?……格……”
“你不该喝酒的。”
霍南洲的声音带着低哑,他弯下腰, 搂紧了怀里柔软的身子,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雾蒙蒙的眼睛, 涣散的瞳孔,毫不设防地仰起脸望向他。
结果, 泛红的鼻尖就被人?轻轻点了下。
“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是像长?辈般教训他,但话里话外却没有显露出个?正直的年长?者的样子。
霍南洲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缓缓低下了头,他的手?指感受到缓慢地濡湿感蔓延,手?指间的酒水慢慢被取代。
霍南洲的脸上平白?生出几分色气。
他的下眼睑有颗痣,不近看是不会?发现的。原本温柔的眉眼,在那颗痣的点缀下,显出压抑的占有欲,像囚笼般无形地紧紧锢住了面前的人?。
明明是专注于指尖的酒液,眼神?却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怀里的人?歪着脸看着那带着不可明说意味的动?作,虽然头脑发晕,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但是小?动?物般的直觉,还是让他有些害怕地想往回抽手?,
面前的人?完全?可以钳制住他,但还是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他松开了掐着他手?腕的手?,任由怀里的人?抽回去。
辛染已有些意识涣散,但仍然努力地睁大眼睛,等他看到指腹上那点晶莹,即便是顶着一张醉酒的脸,还是可以看出嫌弃,
他晃着脑袋,四处寻找纸巾,倒是先把自己弄晕了,结果直直地往前扑回了霍南洲的怀里。
他皱着眉,小?眼神?往上瞟,只以为霍南洲应该注意不到他的手?。
他咬着下半唇,小?心翼翼地将濡湿的手?指往霍南洲的白?衬衫上擦,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擦几下就要抬眼看看霍南洲的反应。
泛红的眼尾上翘,跟把小?勾子似的,勾出人?最深处罪恶的欲望。
“坏孩子……”
沙哑到极限的嗓音,凑近怀里人?的耳垂,低声呢喃着。
偷偷把手?擦在他衬衫上的人?,揪住了他衬衫的一角,仰起头,认真?地睁着醉眼朦胧的双眸,辩解着,
“染染,不是!”
“不喜欢……个?格,了。”
他的鼻尖皱了皱,顶着滚烫的两?腮,抿起了嘴唇,手?指在熨烫平整的衣服上面一戳一戳,弄出皱痕,努力传达着自己的态度。
面对?醉酒的辛染,再自持的人?,都会?失去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