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移到另一边的脸。
“啵,”又是小小的一声?。
然后,小家伙就坐了回去,继续涂自己五颜六色的爸爸了。
霍南洲屏住了呼吸,差点?没喘上气。
他捂着?自己的一边脸,又捂了捂另一边脸,最后握紧了手,把那两?个?吻,攥紧在手里,放在胸口。
笑出了声?。
黑色的轿车从暗夜里行驶回来,明亮的车灯照进了黑暗中。
然后是上楼梯开房门的声?音。
辛染若有?所觉地站了起来,他向身边的霍南洲伸手。
对方?马上牵住了他的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给辛染套了件外套,牵着?他出了房间,去了辛父的卧室。
霍南洲敲了敲门,接着?按下了门把手,他没有?进去,而是松开了手。
“去跟父亲说声?晚安。”
辛染拿着?自己刚刚画的画,听到霍南洲的嘱咐,乖乖地点?了点?头?。
辛父刚脱下黑色的西装,面容还有?些疲惫。
便见到自己的小天使跑进了房间,他起身抱起辛染,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们宝贝怎么来了?”
辛染睁着?圆圆的眼睛悄咪咪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是憋不住的笑意。
但他进门的动作早就已经暴露了他准备的惊喜。
他笨拙地将放在背后的另一只手慢慢抽了出来,那只手里拿着?一张画纸。
老父亲看着?辛染画的那幅画,还是很?惊叹,“我的宝贝,居然……”
“太?不可思议了。”
辛父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孩亲手给自己准备的礼物,画的是回到别墅的他,把他整个?人都画得?圆圆的,当然最圆的是他的肚子。
花、草、太?阳做背景,他这个?父亲是在辛染眼中是色彩缤纷的。
粗厚的手,平放在辛染头?上,年过半百的老父亲闭上深凹的眼睛,亲吻着?他的额头?。
床头?的相?框里,是妻子微笑的照片,似乎也在看着?这一幕温馨的父子画面。
在关门离开前,辛染还探进一个?小脑袋。
“晚按……安……”
虽然说得?磕磕巴巴,但是柔软的声?音在这个?冰冷的雪夜格外温暖。
辛父在门关上后,手拿起妻子的照片,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看了很?久。
第二天,他离开时对陈姨吩咐道,
“一周带他出去一次吧,但只能在这老宅附近,不能出了外门。”
对于?辛染,他是松口了。
但是他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霍南洲和自己的儿?子感情太?过突飞猛进了。
对于?辛染他非常小心,哪怕是一点?点?小苗头?,他都要掐灭,即便是误伤、多疑,也不允许任何?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
他对管家下命令,
“还有?,把适龄名媛的名单拟一份给大少爷。”
第45章 千娇百宠小白痴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兮冬兮,四?季轮回旋转,霍南洲现在除了公司的事情?, 还有周末不断安排的相亲。
他才二十出头,这种事就已经催到他头上了。
他越是不能定下一个未婚妻的人选, 老头就越逼着他赶赴一场场宴会。
他将新一批的适龄名媛名单扔在桌上?, 不耐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不明白这老家伙为什么要?催着他成家立业。
明明现在还在接手分公司的事情?, 不应当以事业为主吗?
而?且……除了公司的事和辛染,他对其他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听命于老头的那个管家侯在他身?边, 见他将那册子扔到了茶几上?,
“大少爷没有满意的吗?”
带着点灰的瞳孔转向了老管家,没什么情?绪。
但是年?迈的管家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般,那种眼神他只在年?轻时的家主那感受过, 那种感觉马上?又消散开。
管家的额间冒了点汗, 他微微欠身?,
“我让人再去新拟名单。”
泛白的手重?新拾起?名册,手指随意地?点在了一个名字上?,那是一位他相亲过,还算合得来的千金小姐。
管家松了口气?, 连忙接过名单,向他鞠了一躬,拿着名册便准备下去。
这几年?他在家主和大少爷间不断周转, 受着两头的压迫。
他退出客厅后,就赶紧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明明快入春了, 该是冰雪消融的季节,可大少爷那一眼仍旧看得他浑身?冒冷汗。
假以时日, 怕是会成为比家主还厉害的大人物,连老爷也要?压不住了,毕竟辛家主要?老了,人是不能?不服老的。
踩着一地?日光,进到房子里的少年?,驱散了老管家内心不少的阴霾。
“小少爷,”
管家思绪凝重?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17岁了,快要?成年?了,身?体比以前抽条了一点,但发育一直比较慢,比起?同龄人,还是没脱去孩子的模样。
辛染一手抱着小熊一手举着桃枝,桃花枝是陈姨帮他剪下来的。
披着日光走进室内,枝条上?娇弱的桃花瓣,在走动间,落了几片下来。
他慌乱地?用手去接掉下来的花瓣,搂着小熊的那只手忙着抓花瓣,小熊一下子从他的胳膊间滑了下去。
眼看着小孩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管家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在笑?,他弯下身?将小熊接住,然?后好好固定在小少爷的手肘处,
“宝贝快进去吧。”
这是他们辛家上?下所有人都宠爱的孩子。
辛染眉眼弯弯,“嗯!”冲管家爷爷点点头,“谢……谢……!”
虽然?说话还是不能?像正常小孩那般流利,但是已经可以清晰地?说出来了,大少爷将他教导得很好。
小熊的两只手卡在他的胳膊处,没掉下去了,随着小主人的走动,两条毛茸茸的短腿倒是一摆一摆的。
桃枝上?的桃花瓣一路飘下,他没有注意到,一心想着回屋里带给哥哥看,轻盈的脚步踩着粉色的花瓣走了进去。
他举起?桃花枝条给霍南洲看,引得本来疲惫的霍南洲,轻笑?了一声。
那根枝条在辛染一路走来的时候,掉光了花瓣,现在光秃秃的。
辛染才发现花朵没了,他用手摸着枝条的每一根小分叉,真的什么也没有。
“我们宝贝为什么要?拿这么丑的树枝回来呢?”
霍南洲故意这样说,精致的面庞还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是明晃晃地?在逗他。
“拿这么丑的树枝送给我吗?”
面前的人垂下眼眸,装作一派伤心的样子。
“格……咯……”
他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虽然?平日里吐字清晰了,但是一着急就又会跟以前一样,含糊不清。
他的两腮鼓起?来,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很生气?。
“没有!”
面前的人却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捏着辛染的手,将那光秃秃的枝条拿过来,放到桌边。
低头吻了吻他柔软的手心,低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我们染染生气?也好可爱。”
他低头亲吻辛染的手心时,那抬起?的眉眼带着股缠人的温柔,精致的面庞配着柔和下的眉眼,格外赏心悦目。
霍南洲的吐息洒在他的手心,带来一股痒意。
那只软乎乎的手,蜷了几下手指,如含苞待放的花蕊。
比他宽厚的手掌捏住了他的双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用唇碰了碰辛染白里透红的脸蛋。
柔软的肌肤,如糯米糍般软弹。
“带你重?新去剪一枝桃花好不好?”
泛凉的指尖抚着他瓷白的脸颊,那只带着凉意的手下滑到他的下巴处,挠了挠,等待着他的回答。
带着点肉的下巴往下点了下,正好压住霍南洲的指尖。
霍南洲笑?了起?来,收回手,双手环住他,将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等到了那几株桃树前,才把辛染放下来,他就站在辛染旁边,由?着辛染挑,要?剪哪根枝条。
“南洲,”带着蜜意的声音从远而?近,传过来。
来人戴着一顶系带的草编帽,脑后系着绿色的蝴蝶结,她穿了碎花的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从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过来,微风拂起?她的裙摆晃动,如草丛间的小花追逐在她周边。
银色的细高跟,显出修长的腿型,白皙的手臂上?挂着细链条的小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有着张柔和没有攻击性?的脸蛋,一双眼睛灵动地?如小动物般楚楚可怜。
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霍南洲转过脸,看到被老管家接过来的这位千金,正是早上?名单他最后指的那位。
他礼貌地?冲这位小姐点了点头,半阖眼眸,提不起?什么兴趣。
少女羞涩地?垂下眼眸,摁着自己的帽沿轻巧地?走过来,她的身?后还远远跟着几位保镖。
等走到霍南洲身?边,对方已经转回头去,她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就这么站了一会儿。
发现霍南洲全部的目光都被身?边的人吸走了,她仔细打量了下那个比他们年?纪都小的人。
皮肤白得晃眼,长而?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注意到她的视线时,眨着葡萄般水灵的瞳孔,看了过来。
然?后抿出了小小的笑?意,又转回了脑袋。
“你叫什么呀?”这位千金有些?好奇。
“染染不喜欢说话,”
霍南洲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身?子,挡住了女生的视线。
他弯下身?将那枝剪下来的桃枝递给辛染,将瓷白的脸上?那点碎发,拨到耳后,顺便还捏了捏辛染的耳垂,
低下头,是商量的语气?,“回去好不好?”
抓着桃枝的手晃了晃,没有回答,只是仰着脸,望着霍南洲,眼睛分明在说,还想玩会儿。
对方明明看到了,却还是将他抱了起?来,哄着道,
“今天先回去,下次带你出来。”
桃花枝在软乎乎的手里一摇一晃,又落下了不少桃花瓣。
辛染的脸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温顺地?同意了,只是小手还在一点一点的晃着桃枝,表现出内心还是有点小不满。
“你不用抱着,牵着他手走回去,不是更快吗?”
这位小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毕竟这也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了。
霍南洲侧脸,肩膀上?的人睁着透亮的瞳孔,跟他对视上?。
他笑?了,坚定道,
“我能?抱动他。”
“哦……好,”
这位名媛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霍南洲突然?笑?起?来的模样,红了脸。
枝头间的日光落在高挺的鼻梁,下颌线紧绷,明明是不可轻易接近的气?质,却在那一笑?中,落满了温柔的感觉。
她的心在这个初春,为这一幕疯狂地?跳动着。
等走到别墅门内,霍南洲慢慢将辛染放了下来。
小姐看了一路,见辛染软乎乎的样子,霍南洲又这么宠爱他,打算投其所好。
她弯下身?,话是对辛染说的,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霍南洲,希望他能?够分点注意力给自己,
“姐姐可以抱抱你吗?”
辛染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抱’这个词,他仰起?脸,乌黑透亮的瞳孔看着这位陌生的姐姐。
这位姐姐似乎有些?局促,灵动的双眼有些?紧张又期待。
辛染原本因为见到陌生人,而?害怕地?想要?后退的脚步,止住了。
他的两只手搅在一起?,最终还是慢慢举了起?来,毫不设防地?朝面前的姐姐张开了手臂。
脸上?明明已经不安地?抿紧了嘴,但还是非常乖地?站在原地?,等待姐姐抱他。
少女的眼中全是惊喜,她忍不住半蹲下身?,伸手去抱这个单纯的小孩。
一只手拦下了她的动作,霍南洲灰色的瞳孔带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我不允许别人抱他。”
他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眼底的郁色愈发浓烈,唇角紧绷,已经隐隐不悦。
这位小姐在那强硬地?眼神下,讪讪地?放下了手。
辛染疑惑地?歪头,看向突然?不抱他了的姐姐,还没看多久,脸蛋就被人掰了回去。
他的视野里只有霍南洲,对方掀起?眼皮看了眼辛染,带着点凉意,但到底没有做什么。
只是揉了揉这个小白痴的脑袋。
他侧脸叫来了陈姨,“带小少爷去午睡吧。”
然?后掐了把辛染柔软的脸颊,这次不像以前那般轻柔,反而?是带了点力道,像是小小的惩罚。
“染染,现在该去睡觉了。”
他站在楼梯口,看着陈姨带辛染上?楼进了房间,才转过身?,对那位小姐再次重?复道,
“我不允许别人抱他。”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着,整张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有眼底浓稠的暗色。
“先出去??”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没等对方回答, 就自己却先走了出去?,那张脸上面无表情。
这位名媛望了望外面正午的太阳,
“啊……好, 好的。”
她还是快速地应了下来, 压了压头上的帽子, 赶紧追了出去?。对于霍南洲的邀请,就算是酷暑的夏日她也会赴约。
老管家将大少?爷与这位千金的相处, 如实汇报给辛父。
辛父指定了这位小姐作为霍南洲的未婚妻。
该千金来辛家的日子慢慢多了起?来,一直都是她主动来找霍南洲,而他们约会的地点只?是在老宅附近逛逛。
辛染对这些毫不知情,陈姨这几天?正手把手教他折纸船, 每一步都要教很多遍, 辛染才能记住。
等辛染好不容易学会,成功折出小纸船后,陈姨吩咐厨房的几位仆人送来小蛋糕和蜂蜜牛奶,奖励他。
陈姨则是下去?再拿些卡纸,准备趁热让小少?爷再折几只?纸船, 巩固下记忆。
几位仆人喂着辛染吃各类的小点心,照顾得非常精细。
看?着小少?爷稚嫩的脸庞,一位女仆有些心疼道,
“等霍少?爷结婚了,和那位小姐有了孩子, 还会这么疼我们小少?爷吗?”
另一位女仆拿着牛奶,小心翼翼地喂着辛染, 也叹了口气,
“我听说是老爷逼霍少?爷订婚的,霍少?爷对那位小姐根本没感觉,都是商业联姻。”
辛染懵懂地看?着两位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对于这些话?似懂非懂。
看?着面前人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那位女仆心疼地摇了摇头,贴了贴他嚼得一鼓一鼓的脸颊。
“小少?爷要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啊。”
辛染听得懂‘快乐’这个词语,非常配合地眉眼弯弯,冲她笑了起?来。
等喂完辛染吃完小点心,女仆们拿湿巾给他擦了擦手,那位女仆还是忍不住叮嘱他,
“霍少?爷结婚就要离开你了,所以小少?爷要快快长大哦。”
刚吃完小甜点的孩子,愣住了,他抿起?嘴唇,眼中水光晃荡,‘离开’这个词他听懂了。
“不要……”
他委屈地直掉泪水,眼泪不停地滚下来。
另一位女仆急得打那位多嘴的女仆,“该死的,叫你多嘴,平白惹小少?爷哭了。”
“本来就是,霍少?爷结婚了,怎么可能永远照顾我们小少?爷!”
那个女仆提到?这件事,非常愤愤不平。
但见着一个劲流泪的小少?爷,她也顾不得再争辩,连忙去?找那只?小熊玩偶,想要用小熊安抚住小少?爷。
辛染却趁两位女仆争执时?,一个人直接跑出了门外。
以前他出别墅,向来是有人在旁边陪着的,但这次却独自一人跑了出去?。
两道身影,走在那条通往外门的路上,左边那位身姿挺拔,他身边的千金侧过脸,笑着在跟他讲话?。
独自跑出来的孩子,哭得满脸湿漉漉,上前抓住了霍南洲的衣角,扯着那衣角,想要把他拉走。
“怎么了?”
霍南洲弯下身,抱住辛染,人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从衣兜里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哭得通红的脸蛋,生怕擦痛了他,语气里有些慌乱,
“染染,怎么了?”
泛凉的手捧着他的脸,轻声地询问着,满心满眼都是他。
不断有泪水从眼眶里盈出,乌黑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
“不哭了,好不好?”
指尖被泪水沾湿,霍南洲心疼地拍着他的背,不停地哄着他,
站在霍南洲身边的那位小姐,也走了过来。
经过安抚,慢慢小下来的泪水,在看?到?那位要把哥哥带走的小姐过来时?,又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辛染的手攥紧霍南洲的衣角,往回拉。
眼眶哭得通红,却紧紧闭着嘴不说话?,只?是想要将人拉回去?。
“你走吧,他不喜欢你。”
带了点冷意的声音响起?,是对那位小姐说的。
他的手不断地拍着怀里人的背,一点注意力都没有分?给身边的名媛。
“可……”
那位名媛原本还想说些挽留的话?,在看?到?霍南洲紧紧抱着辛染,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霍南洲因为要俯身抱辛染而佝偻下的腰身,耳边又响起?对方曾跟她说过的话?,
‘我们家族的人以挺直的腰身骄傲’,但是他为了哄一个白痴,可以摒弃一切骄傲。
婚约是家长定的,当初她还想着这么优秀的人,除了对一个小白痴在乎得不行,再没有其他牵扯不清的人,她以为这样很好。
可是……最?终霍南洲都要成家立业的,辛家的人有什?么资格阻挠……
即使再亲的朋友,都总会有各自的小家庭。
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
这位小姐提起?自己的包,犹豫之下,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转身了。
“人走了。”
霍南洲侧脸看?着哭红了脸的人,不断地安抚着,擦眼泪的纸巾已经被全部打湿。
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了下来,但手仍然倔强地拉着他的衣角。
“不喜欢她?”
小白痴仰起?哭得湿漉漉的脸蛋,偏圆的眼睛直直望向面前的霍南洲,皱了皱鼻子,又低下头,埋在他的怀里
“各格……不要……”
霍南洲不喜欢他不看?自己的样子,泛白的手抬起?他的下巴,还能感受到?泪水汇聚在下巴的濡湿感。
“不要什?么?”
偏圆的眼睛,水光潋滟,因为哭泣而泛红的眼尾,晕开了绮丽的色彩。
他感觉到?这个孩子在慢慢长大,现在还是钝钝的可爱感,但是哭起?来的时?候,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透凉的指尖点了点他上翘的眼尾,指腹微微摩擦着那处的皮肤。
霍南洲的眼睛沉沉,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的眼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宝贝,不要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答案,但是连他都没发觉的一种?隐秘的欢喜,充盈了他整个心间。
怀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危险的靠近,眨着湿乎乎的眼睫毛,努力开口,
“……不要……”,‘离开’这个词对于辛染而言太难,他尝试了很多次都一直说不出来。
“不要?”
连霍南洲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不似往常般毫无波澜,反而是急不可耐。
“是不要我和别人结婚吗?”
那脱口而出的想法?,根本没有过脑子,此时?的霍南洲磨不掉年轻人的莽撞和激动。
等不到?小白痴的回答,霍南洲抱紧了他,低头埋在了他的颈侧,还能闻到?刚吃完小甜点,从他身上传来的香甜气息,
“染染……”
“你不想要我做的,我永远不会做。”
辛染懵懂地眨了下眼睛,渐渐松开了拽紧衣角的手,转过脸想要看?看?抱着自己的人。
后脑勺被人按住,转不过去?脸,他什?么也不懂,只?是习惯性地抱住了半跪在面前,用力搂住自己的人。
“我不会结婚的,我要永远照顾你。”
在春天?的桃树下,霍南洲向他郑重许诺。
回抱着霍南洲的手,突然抓紧了他的衣角,本来不哭了的人,身体又颤抖了起?来,哭得更加大声了。
小白痴很少?哭出声来,这次哭得实在有些凶。
霍南洲回头,发现那位名媛正带着两位仆人过来,正是那两位心疼辛染而多嘴的仆人。
辛染的手还在不断地拉扯着他的衣服,要带哥哥回去?。
出于对亲人的依赖,不想让哥哥离开,所以才对于会带走哥哥的那位姐姐,感到?格外的恐惧。
“走开。”
灰色的瞳孔冰冷地看?向了过来的人,隐怒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赶人。
那位小姐惧地倒退了一步,连身边几个被叫过来的仆人也战战兢兢低下了头。
黑衣的保镖上前来,拦住了这位小姐,亲自送她先回去?了。
而那两位女仆因为失言,被逐出了辛家。
那位小姐再来辛家时?,却是接到?了“婚约取消”的消息。
老管家侯在别墅门口,满脸抱歉地向她鞠躬,
“家主很满意小姐您,但是婚姻之事,霍少?爷如果?坚持,我们也无法?……”
霍南洲和她取消婚约了。
在对两家事业百无一害,双方家长都谈笼的情况下,霍南洲不同意。
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少?女,笑了,她的眼中沁出泪水。
维持着贵族的教养,她向老管家点了点头,至少?要体面地离开。
通往外门的路边,有大片的草地,那里传出了清脆而又快乐的笑声,
她可以看?到?那个被霍南洲捧在手心的小孩,正趴在草地边,白皙的手臂在树枝漏下的日光中莹亮。
那只?手拨动着折好的纸船,一片绿意的草丛,草随风摆动,如绿色的波浪,白色的小纸船晃晃悠悠地浮动在绿色的草地上。
笑声还在不断响着,他是这么快乐。
银色的小高跟踩进了柔软的草地中,高跟鞋沾上褐色的泥土,她看?都没看?一眼。
她蹲在那个千娇百宠的小白痴面前,
“我喜欢的人,连商业联姻都不肯给我,你知道吗?”
辛染懵懂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虽然在笑,却满脸悲伤的姐姐,拨浪鼓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他还停留在孩子的思维,依赖着身边的亲人,不愿意离开他们。
“因为只?要你不喜欢我,霍南洲就不会喜欢我。”
“霍南洲好喜欢你啊……”
面前的姐姐说到?这里时?,变得有些不对劲,突然抓住了辛染莹白的手臂。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怕得出了泪水。
侯在他身边的陈姨,也直觉有些不妙,挥开了这位小姐伸过来的手,连忙拉着辛染走到?了另一边。
红色裙子的少?女被陈姨挥开手后,双手撑在草地上,掌心上全是泥土,她突然笑了起?来。
“我也想要他喜欢我啊。”
那只?白色的纸船落在她面前,她拿起?辛染折的那只?小纸船,在阳光下眯了眯眼。
“嘶——”
陈姨连忙将小少?爷的脑袋摁在怀里,不让他看?。
辛染学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折出来的纸船,被人撕碎了。
对于他这样特殊的孩子来说,学习一样东西?非常困难,而且折出来了之后,马上又会忘记步骤,需要从头开始学。
白色的纸张被撕成无数个碎片,眼睛被捂住看?不见,但是短促的撕纸声,还是能够清晰地被听见。
被陈姨挡住视线的小白痴,低下头,泪水不断掉落在草丛里。
翠绿的草叶接住了他晶莹的泪珠,如清晨的圆润的露水。
陈姨拍着他背的手顿住了,不知道怎么安抚不断流泪的小少?爷,如果?大少?爷在就好了。
关车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几个人过来的脚步声。
“带他先回去?。”
黑衣的保镖将辛染抱了起?来,宽厚的肩膀严严实实挡住了后面的情形。
陈姨向来人鞠躬,也连忙退了下去?。
是刚从公司回来的霍南洲,他还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的领带,整个人笼罩在低气压中。
这位千金站了起?来,落在她裙摆上的白色纸屑,随着她的站起?,往下飘去?,洒在草丛上。
她刚站起?来,就被对方掐住了脖子。
面前的人不是往日和煦的模样,灰色的瞳孔里布满阴霾,满是晦涩,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配着那一身黑色的西?装,蔓延出无边界的黑暗。
“你敢撕掉他的小纸船,我就能剪开你的喉咙。”
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被他一字一字说出来,那双眼里全是可怖的阴暗。
那位小姐浑身颤抖着,这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她的双手抓着那只?钳住她脖子的手,她的眼中沁出泪水,想要挣扎。
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小姐护着自己的脖子,眼中不断流出泪水,她不断地咳嗽着,一阵后怕。
虽然她知道对方并没有下死手,但是对方的压迫,是真的让她感觉到?会死。
她弯腰费力地喘着气,看?着喜欢的人,浑不在乎自己,她捂着脖子,崩溃地冲他吼道,
“为什?么你这么在乎一个白痴!”
黄昏的太阳在落下后,大地瞬间坠落于昏暗的傍晚,草丛中那几棵桃树,在风中转着张牙舞爪的桃枝,如黑暗中伸出的一只?只?手。
霍南洲整个人融入黑暗中,只?有身上白色的衬衫和那张精致的脸,隐约可见,但那张脸上晦涩不明?。
他似乎是嗤笑了一声。
对一旁静默的保镖抬了下手,甚至懒得分?出一丝目光给身后的名媛。
保镖默默上前,做出了请的手势,要这位小姐离开。
“因为他是小染啊。”
在无边的黑暗中,霍南洲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