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世家啊,已经离他们太过遥远了。
所以曾棠只能求孙子柏,他是世子,他或许可以。
孙子柏却蹙着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怀疑?有?什?么依据?”
曾棠想了想,随即将?心底的疑惑稍做整理之后说了出?来。
其实,当年苏瑾言重伤成?那样,愿意陪着他离开的人并不?多,不?说那些平日?巴结讨好苏瑾言的苏家子弟们,当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对他们避而不?见,就连在苏瑾言庇护下长大的苏叶珈都犹犹豫豫,由此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糟,况且家主还公然宣称除名?苏瑾言,苏家再无苏瑾言,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更别说帮助他们,倒是有?不?少落井下石的。
当时曾棠和巴淳是主心骨,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五人都是苏瑾言院里的护卫和伺候之人,其中小乙最小那时候刚满十岁的样子。
别说小乙,就是曾棠当时也不?过就二十来岁,苏瑾言又那样,他们都是六神无主的状态,能顺利将?苏瑾言带出?苏家带出?京城已经是不?容易,那样的情况他们又如何对付一心要将?苏瑾言赶尽杀绝的杀手追杀?
是了,孙子柏心里一凛,这就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有?漏洞,后期可以说有?苏瑾言这个头?脑聪明的人在,逃脱追杀情有?可原,可当时苏瑾言受伤昏迷还时不?时发?疯,几个六神无主的下人得如何厉害才能逃脱一轮又一轮的追杀?
“是有?人在暗中帮了我们。”
曾棠道?,“可是我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公子。”
孙子柏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奸夫,顺王?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就意味着苏瑾言可能不?是苏晏之的孩子,所以他知道?了真?相恼羞成?怒,愤而起了杀心。
任何时代,尤其是古代封建制度下的大男子,尤其不?能忍受这种被心爱之人戴绿帽的事,更何况还替奸夫养了十多年的儿子。
可如果是这样,那个女人对两个儿子区别对待的理由是什?么呢?
一个女人毫无原由的厌恶亲生孩子的理由,无外乎就是厌恶孩子的父亲,她将?对孩子父亲的厌恶转移到?了孩子身上,除此之外除非那个女人天生恶毒,否则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但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何在成?婚多年以后还与那奸夫私通?她看起来并不?是被逼迫的,倒更像是自愿的。
而且,从苏瑾言的讲述也不?难看出?,她是因为被苏瑾言撞破了奸情心虚之下才做出?的灭口行为。
这就不?合理了,说不?通。
其实孙子柏更倾向于苏骆沉才是她与奸夫之子,有?的恋爱脑疯起来真?的是六亲不?认,一旦不?是她认可的男人的种,她真?做得出?来疯狂的杀子行为。
但如果是这样,苏晏之这个冤大头?就真?是罪该万死?了,孙子柏想不?通这种猪头?是如何成?为苏家家主的。
再者,如果是这样,顺王又为什?么暗中帮助苏瑾言,不?合理,怎么想都不?合理。
孙子柏只觉得了解的越多谜团反而越大了。
曾棠继续道?,“起初我猜测那是夫人派来的人。”
毕竟苏瑾言是触怒了家主才被如此惩罚后又家族除名?,他们根本不?知道?苏瑾言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只知道?家主怒火滔天甚至不?想让苏瑾言活,也不?想再认这个儿子,那么就只有?夫人了,夫人就算再怎么冷淡再怎么不?喜欢公子,可公子毕竟是她的亲骨肉,无论如何母亲都不?会不?管自己孩子死?活的吧。
事实上,出?事之后他们求过很多人,苏骆沉,苏家其他德高?望重之人,苏家的长辈,甚至苏瑾言的外祖家,可除了苏瑾言一个舅舅帮着说过几句话之外,当时竟是没?有?人帮忙,全都闭口拒绝。
不?,其实二公子是求情了的,只有?他哭着求了父亲求了母亲,当时的曾棠他们很感动,可无济于事,只换来家主更严厉的怒火,而且事后证明,二公子也是虚情假意,甚至背着他们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添油加醋之事。
总之,曾棠想不?出?还有?别人。
可当时苏瑾言听了他的猜测之后却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很悲凉,很讽刺,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曾棠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不?是夫人。
而且在公子清醒之后,他就果断带着他们甩开了那些人,不?仅甩开了追杀之人,也把保护他们的人甩开了,从此隐姓埋名?直到?半年前他们才开始活跃在西南。
所以,公子会不?会知道?是谁,但他并不?想接受那人的帮助。
公子曾说那里的一切都让他恶心。
孙子柏眉头?越蹙越紧,他此时才更加明白那日?苏瑾言是忍受着多大的痛楚在向自己解开他的伤疤啊,可他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这是他的诚意。
孙子柏心里莫名?堵得难受,半晌他才对曾棠道?,“你起来,我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曾棠面色一白,实在没?想到?孙子柏会拒绝,可明明他与公子相交已经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啊,他擅离封地,如此大罪却感告知公子,如此信任的将?侯府交给公子,而公子更是将?那样的隐秘都告诉了他,如此,却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
曾棠忽然有?些摇摇欲坠,他赌错了吗?可是他赌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怕公子会因此陷入另一个痛苦的深渊。
孙子柏却道?,“我会帮他,会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可那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因为你求我。”
曾棠一怔,好半晌他终是心思复杂的站了起来,而后恭恭敬敬的对孙子柏行了一礼,“那就拜托世子了。”
一夜风雪,三人就在山神庙里简单的对付了一宿,躺在干草上的孙子柏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睡,一是环境恶劣又冷又硬实在难以入眠,再者,他满脑子都是苏瑾言那时候的处境,他不?禁想着十五岁的苏瑾言是如何一个人在冰冷的祠堂忍受着内心的巨大痛苦熬过那三天的,被父亲鞭打也好,跪祠堂也罢,可真?正让他一蹶不?振的绝对不?是这些。
他无法想象他冰冷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模样,不?敢想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绝望,那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宛如神祇一般的画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以至于孙子柏只是想一想都止不?住的心揪着疼起来。
京城嘛,到?底是个多恶心的地方,如此,他可就不?客气了哟。
第五十九章 西南形势
翻越高坡岭之后天气果然逐渐转暖了, 呼啸的风雪好像都被高坡岭挡在了另一面,不过这也只是相比较于风雪齐飞的另一面而?言,如?今已是深秋, 无论如?何也暖不到哪里去的,更何况这里是西南。
三人快马加鞭, 果然不出曾棠所言,他?们第五天就达到了离驻军镇最近也是最大的一个城市, 永川城。
从永川到驻军之地最多不超半日就可抵达, 孙子柏当即决定在?永川镇修整一夜, 连日?的赶路把他?半条命都折腾没了,况且他也需要在见到老侯爷之前稍微对这里的形势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不过孙子柏没想到他?的运气会这么好, 刚到永川镇就让他撞见了一出精彩大戏。
两队身?穿军服的人马似乎发生了争执, 似乎是在?采买东西的时候发生了分歧, 但他?们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倒更像是在?抢东西发生了分赃不均的摩擦。
“走走走, 看看去。”
孙子柏立马兴致勃勃的拉起曾棠往一家视野很好的茶楼跑去,宁大神则慢悠悠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里虽然环境恶劣到处都是山坡风沙, 此时更是寒风呼啸一片萧条荒芜之色, 但因为西南驻军众多的关系, 一方面是一些士兵家属搬迁而?来?,一方面是许多做批发类的商贾聚集, 这导致永川城人口众多, 规模不断扩大, 如?今的规模就是比之苏城也不相上下?了。
所以一改一路的荒无人烟, 这永川城竟格外的热闹。
两人很快找了个视野很好的位置坐下?, 就见下?面两伙人已经吵得更僵了, 眼看着就要动手。
“姓邹的,你不要太过分, 你们驻地如?今气候尚暖,却要来?跟大家抢棉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心?知肚明!”
一个年轻将?领似乎被气得不轻,此时面目涨红的指着对面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将?领,那人目光带着挑衅,浑身?的趾高气昂,一副非常嚣张的模样,而?那人身?后是同样一帮趾高气昂的士兵,他?们正?抓着几个装满棉衣的大布袋子,气红了脸的将?军身?后同样是一帮又气又怒的士兵,他?们想要将?被夺走的棉服抢回来?,可惜被对方三两下?推搡出来?,根本抢不过。
同时,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面露惶恐的站在?他?们之间,被他?们扯来?扯去正?无措又绝望。
不难看出他?们是在?抢棉服,可是,一般军队此类物资除了朝廷补给之外,不都是统一购买统一发放吗,怎么还各自抢起来?了呢?
“谁说?我?们驻地气候暖的?再说?了,就算暖怎么了,暖就不缺棉衣了吗?马上就要入冬了,戍边将?士如?此辛苦怎么就不能穿棉衣了?”
那姓邹的小将?军言语带着嘲讽,虽然他?说?得有理有据,可是怎么听都有种胡搅蛮缠的感觉。
“这人谁啊,如?此嚣张?”
孙子柏皱眉,刚好小二在?倒茶,不过却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曾棠将?人扯到身?边在?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小二的眼睛顿时就不一样了。
“那位啊,可是了不得呢。”
“怎么说??”
“那是李大将?军身?边的红人,听说?还是李大将?军的小舅子,一般人可得罪不起呢。”
小二显然是见多识广的,孙子柏顿时来?了兴致,“这李大将?军又是谁?”
小二有些诧异的看了孙子柏一眼,瞧着他?脸上虽然冻得通红,可是皮肤白净水嫩的,一看就不是西南这恶劣环境下?能养得出来?的人,不过这里人来?人往许多都是冲着与?孙家军做生意来?的,新来?的不了解也是正?常,于是小二解释道。
“就是李石达李大将?军啊,他?可是咱们大帅身?边五大将?军之一,年轻有为,战功赫赫,很得大帅器重呢,而?且,”小二说?着神秘兮兮凑到孙子柏耳边,“李大将?军还是大帅的义子呢,就是大帅亲儿子孙大将?军在?他?面前,那也得乖乖叫声哥。”
孙子柏眉头微挑,眼里却是阴晴不定,倒是没想到西南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有复杂呢。
“那另一位……”
“嗷那是周小将?军,”小二随意道,“他?是楚大将?军的副将?。”
“这周小将?军经常在?这城里采买物资,什么棉服啊,粮食啊,盐啊肉的,他?是永川城的常客,也经常到这里来?喝茶,我?跟他?熟得很。”
“不过今天遇到这邹将?军啊,算他?倒霉咯。”
孙子柏明显感觉到小二对这位周小将?军态度的转变,言语间很明显的轻慢,想来?是那位楚大将?军地位的缘故。
下?面的周小将?军果然再次被气得胸膛起伏,他?指着对面的人大怒,“邹伟宗你欺人太甚!”
“楚大将?军乃是奉大帅之命来?采买棉衣,况且所有棉衣采买本来?就是楚大将?军负责,你们凭什么横插一脚?若是你们需要棉服大可以向?楚将?军申请,甚至可以向?大帅申请,所有物资分配,该怎么分配,自然都由?楚将?军来?定夺!”
“哼,”邹伟宗不屑的冷笑,“我?家大将?军亲自驻守边防,冲锋陷阵,舍生为死,可不如?楚将?军这般身?在?后方安逸,我?倒是不理解了,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士物资要由?你们这些躲在?后面的人来?分配?”
周江顿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邹伟宗你好大胆子,你敢折辱楚将?军!”
“那我?可不敢,不过我?们不敢指望楚将?军能看到我?们的辛苦,所以李大将?军这才?让我?等自力更生,结果好不容易等来?棉衣,周将?军这是要跟我?抢了?”
“欺人太甚,邹伟宗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难不成是李大将?军教?的?到底是谁在?抢啊?分明是我?先来?的,也是我?先找到老板的!围观百姓都可以为我?作证!”
“哟,你说?谁作证?谁,站出来??”
那邹伟宗立马嚣张至极的环顾了一周,他?视线所及之人全都后退了几步,没有人敢直视他?的视线,更没有人敢上前作证,他?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畏畏缩缩的老板身?上,“老板你说?,到底谁先来?的?”
“各位将?军们就饶了小的吧,这……这让我?怎么说?……”
老板左右为难,只差给他?们跪下?了,这种情况让他?开口不是让他?死吗?可是邹伟宗一把将?他?扯了过去,老板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再抬头就对上了邹伟宗阴冷的威胁眼神,老板浑身?一颤只能硬着头皮违心?道,“是……是这位将?军先找到小的。”
“老板!”
周江气得手中长枪一抬就指了过去,“你如?何睁眼说?瞎话!刚才?我?与?你分明连价钱都说?好了!”
那老板只能苦着脸低着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啊,如?何能与?这些个将?军们牵扯。
邹伟宗却啧啧出声,“周将?军这是要以势压人啊,难道楚将?军平时采买的物资都是这般强买强卖来?的吗?啧啧好可怕,不过老板你不要怕,本将?军今日?可为你做主。”
这显然是在?颠倒黑白了,周江本就气得不轻,现在?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去就跟邹伟宗打了起来?。
“欺人太甚!”
两人使的都是长枪,一时间火光四溅,而?两位主将?都打起来?了,各自士兵也纷纷出手,眨眼功夫现场一片混乱。
孙子柏看得那叫一个眉头紧蹙啊,他?实?在?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孙家军原来?只是这样吗?难道是这些年太过安逸的缘故?
然而?还没完,就在?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另一个年轻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街头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百来?个士兵,将?领高高骑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眼神倨傲,就连他?身?后的士兵走路都是高昂着头颅。
整齐的步伐加上将?领强烈的气势很快让看热闹的人安静下?来?,就见他?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到打成一片的两帮人身?边,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将?那位吓得花容失色的老板提到了他?马前。
“啪啪啪”
那人冷笑着鼓掌,“精彩啊精彩,两位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呢?街头杂耍吗?”
那人说?完扭头对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去给两位将?军打赏些银两,这天寒地冻的两位将?军如?此卖力表演,难道不辛苦吗?”
那小兵心?领神会,竟真从怀里掏出些银子来?,只是他?偏偏掏的是些碎银子,还真就打赏杂耍一般的扔在?两位将?军身?边。
滚落的碎银好巧不巧的滚到了邹伟宗的脚边,一时间扭打的两人顿时黑沉着脸停了下?来?,此时不仅周江黑着脸看着骑在?马上的男子,就连邹伟宗都黑沉沉的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韦将?军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
那人却不不管他?们,又一副惊喜的模样,“哎呀这不是上好的棉衣吗?看来?本将?军真是不虚此行啊,想必爷爷知道了定然高兴,有了这些棉衣,将?士们今年定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了。”
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邹伟宗两人铁青的脸,肆无忌惮的指挥着身?边的士兵就将?那几大袋子棉义抢了森*晚*整*理过去,并且眼光柔和的看着瑟瑟发抖的老板,“你就是老板吧,想必这不是你全部的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只要老板你的货足够多,质量足够好,价钱不是问题。”
“这位将?军,这……这……”
邹伟宗脸色铁青,周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很明显的两人都对这人有些顾忌的样子。
“韦戈,你这样是否有点太过分了?”周江铁青着脸冷声道。
楼上的孙子柏眉头狠狠一跳。
嗯?什么东西?伟……哥?嗯?
孙子柏挑眉看向?小二,“这位又是谁,很厉害的样子啊。”
小二也有些避讳,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这位可真了不得了。”
“哦?有多了不得?”孙子柏只注意他?刚刚提到的爷爷,可见背后确实?靠山了得。
“他?是韦老将?军的孙子,”小二看着孙子柏迷茫的眼神,料想他?肯定也不知道什么韦老将?军,于是挤眉弄眼,在?曾棠又塞了一块碎银之后才?识趣的继续道,“就是韦范韦老将?军啊。”
“看公子年纪轻轻想必没有听说?过吧,这韦老将?军那可是德高望重之人,他?是在?咱们大帅被封平南侯之前就跟在?大帅身?边之人,乃是大帅的兄弟,左膀右臂呢,如?今在?军中也是威名赫赫之辈,听说?就是大帅都得对他?礼让三分,叫他?一声哥呢。”
小二说?着朝着下?面那位噘了噘嘴,“那位就是老将?军最得意的孙子,咱可惹不起啊。”
小二说?着又大胆发言,“依小的看啊,下?面那两位在?他?面前都得吃了这哑巴亏。”
“哦,”孙子柏面上带着笑意,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他?身?边的曾棠却莫名觉得小世子眼底的光有些瘆人,“有点意思。”
果不其?然,邹伟宗和周江都面色黑沉的看着马背上之人,但明显都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韦戈面对两人的质问这才?不在?意的一笑,“哎原来?两位将?军也想要这棉衣啊,可是不巧了,我?们那边风雪渐大,我?爷爷也是心?疼将?士们呐,这才?让我?提前来?看看。”
“怎么周将?军,楚将?军又不用驻守边疆,天天缩在?后方,如?今都快入冬了怎的棉衣还没准备好吗?”
“哦还有邹将?军啊,你们那边现在?不是不冷吗,李大将?军这就派你来?抢,有点不合适吧?难道李大将?军不知道我?们那边更需要吗?难道……李大将?军是故意针对我?爷爷?”
邹伟宗虽然怒,但这件事他?确实?不占理,况且那老将?军向?来?倚老卖老,他?还真不敢得罪,于是最终只能忍着怒火道,“韦将?军说?笑了,我?家大将?军敬重老将?军还来?不及呢,怎会针对?既然是韦老将?军想要的,那自然是先紧着老将?军。”
马上之人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还是邹将?军深明大义啊。”
却不想这个周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性子也轴得让人担心?,他?忍着怒火道,“不行!”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周江虽然心?里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所有物资必须统一购买,再由?楚将?军分配至各军,这是楚将?军的职责,若是都像你们这样岂不是乱了套?就算是……就算是韦老将?军也不可以不讲规矩吧。”
“哦?”
他?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到韦戈眼神阴冷了下?来?,他?冷冷骑着马围着周江转了一圈,居高临下?的。
“周江,你这是在?质疑韦老将?军吗,谁给你的胆,楚湛吗?”
周江明显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尤其?他?搬出韦老将?军,周江顿时就底气不足了,可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我?,我?不敢,可……可是采买物资本就是楚将?军的职责范围,这是大帅定的啊,韦将?军若是有不满大可以去找大帅说?啊。”
然而?那姓韦的冷冷一笑,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反而?质问起周江来?,“你这是搬出大帅来?压本将??”
“事实?如?此。”
“可即便是大帅也要对我?爷爷礼让三分呢,况且我?爷爷驻军在?西边,如?今那里气候恶劣,风雪已至,朝廷送来?的棉服根本就不够将?士们分的,这本就是你家楚大将?军失职了吧,怎么现在?我?们自己想办法却还要给你们将?军的失职让路吗?”
“这事儿就算是放到大帅面前本将?军也是有理的一方,周江,你敢跟本将?军赌吗?”
姓韦的咄咄逼人,他?甚至坐在?马上微微弯腰嘲讽的对上周江的视线,他?身?后的士兵也是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周江咬着牙底气越发的不足,他?甚至都找不到反驳的话了,而?邹伟宗显然已经是放弃了,已经做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
周江敢怒不敢言。
“都带走!”
韦戈说?完就转身?带着几大袋子棉衣和那棉衣老板走了,周江握紧拳头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止。
如?今冬日?将?至,需要棉衣的不仅仅有戍边将?士还有老百姓,所以很难买到。今年朝廷发放的物资越发的少了尤其?是棉服,说?是往年的还可以用,可朝廷哪里知道边疆的冬日?有多可怕,况且今年还格外的冷,如?今才?是深秋就已经冷得战士们难以忍受,因此衣物就越发的缺少了。
这些又岂是楚将?军能解决的?
谁都想要棉衣过冬,可是棉衣太少了,楚将?军只能让他?每天守在?这永州城里,一旦发现卖棉衣的老板不论好坏全都第一时间买下?,可谁想到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却被邹伟宗不要脸的抢走了,现在?又来?一个韦戈,周江只能一边自责一边恨。
最气人的是,楚将?军负责全军的物资采购与?分配,所以这些棉衣本身?就是为全军将?士们购买的,最终也会分配到各军的,可他?们偏偏不守规矩要自己抢。
不顾他?人死活,只顾自己,不守规矩,到头来?还要把责任推在?楚将?军身?上,怪他?失职。
周江是真的恨,楚将?军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周江垂头丧气的时候,忽然一个男子叫住了他?,“周将?军是吧,我?家公子有请。”
周江有些疑惑,然后抬头就对上了茶楼上面一个面容俊逸面目白皙的小公子,只见那人对自己露齿一笑,那眼底宛若星辰一般,那笑容更是璀璨又耀眼到仿佛能照耀整片西南的寒冷。
周江呆愣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不过,这人他?不认识,找他?做什么?
曾棠又道,“我?家公子说?,有笔生意想跟将?军谈。”
生意?周江顿时眼睛一亮,不管是什么生意,如?今军中什么都缺,什么都好,只要能买到什么生意都好商量。
于是孙子柏很快就看到了兴致冲冲的周江冲到自己面前,“这位公子有什么生意,不管什么都好商量。”
孙子柏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却并不着急谈生意,而?是招呼他?坐下?来?慢慢谈。
孙子柏自称是从苏城来?的生意人,不过这次路途遥远并没有带着货,他?只是先来?探探路,若是谈好了货物自然会送过来?,但前提是价钱合适,并且,他?表示自家生意做得很大,所以需要与?真正?能做出之人谈才?行,比如?说?楚将?军。
周江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他?,况且军中乃是要地,并不是人人都能轻易进入的。
孙子柏也不勉强,并且表示他?一共就带了两个人,连上他?总共也不过三人,就算他?们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之类,想来?三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最主要的是,孙子柏拿出了平南侯世子的亲笔推荐信,这是小世子推荐来?的人,总不会出错。
于是在?一番考虑之后,周江最终决定带孙子柏三人去见楚大将?军。
楚湛楚大将?军因为主管后勤事务,一般都在?驻军镇上,周江在?说?起楚大将?军的时候满满的不愤,明明楚大将?军跟其?他?几位大将?军都是平级的,可却因为分管后勤就备受冷眼,现在?竟是连小小一个万人小将?都不把楚将?军放在?眼里了,还直呼其?名,周江想想就觉得愤怒。
在?前往驻军地的一路上,孙子柏有意无意的跟他?聊着天,倒也把这边的情况大概做了个了解。
不过不是周江没有防备心?,孙子柏所了解的大多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他?远在?侯府,原著剧情里又没有这些东西所以才?不了解,而?周江则全当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了解边疆情况再正?常不过。
老侯爷孙岐山为最高统帅,他?往下?则有五个大将?军,分别统御四十万大军。
西南的边陲线其?实?很长,因为整个西南邻国众多,说?是西南,其?实?从大尧的南方一直绵延至西北的方向?,足足好几千里的边陲安全都归老侯爷管,于是老侯爷将?这几千里的边陲线划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别由?手下?最强的四大将?军分区驻守,而?周江所归属的楚大将?军则是专门负责后勤。
从西至南分别是韦范韦老将?军,余自图余老将?军,接着是孙成建孙大将?军,最后才?是靠近南方的李石达李大将?军。
这其?中,韦老将?军和余老将?军都是老侯爷生死之交的兄弟,是跟在?老侯爷身?边几十年的左膀右臂,李石达将?军则是老侯爷非常器重之人,更是老侯爷的义子。
至于孙成建将?军,这位是五位大将?军中年纪最小的一位,而?且,他?可是老侯爷的亲儿子啊。
虽说?是庶子,可军中不讲究这些,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力出众谁管你是嫡子还是庶子?再者说?,听说?这位很是低调并不张扬,且实?力还出众,并不是靠着老侯爷亲子的身?份才?坐到那个位置的,因此他?在?军中很有威望,风评也很好。
孙子柏搜着记忆,不出意外这位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四叔了,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比原主爹小了那么几个月。
军中还有个最小的五叔,就不知道在?军中又是什么职务,还有孙大勇的另一个儿子,孙子显的长兄,也在?这里。
虽然只是粗略了解,可是短短一天所见所闻,孙子柏已经明显看出这里有着严重的问题,任人唯亲难道不是军中大忌吗?可这里似乎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