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 by天下天
天下天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关灯
护眼

也因此,在世人看来,老侯爷就是坐拥西?南二十六郡,孙岐山简直就是西?南二十六郡的土皇帝,这如何不?让京城忌惮?又如何能?让老皇帝安心?可实际上,先不?说老侯爷是不?是有这个心,就算他真想圈下西?南三州称王称帝,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
皇帝对三州官员拥有直接管辖权,可老侯爷在军粮上却享有优先管辖权,这便是这个时代世家诸侯们?权势暴涨的关键所在,孙子柏觉得还挺混乱的,这样下去迟早要乱,而遭殃的永远只会是底层百姓。
军粮物资自有三州州牧以及都尉府负责,这些在朝廷自然得先有备案,但古代背景欺上瞒下实在太容易,交通不?便,通讯不?便,权势还能?压死人,这样的环境造就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
孙子柏虽作为平南侯世子,却并不?享有这些职权,平南侯其实更?像是一个空有尊贵虚荣的虚名,老侯爷的统帅之?职才是实权,不?过,毕竟是封地,若只是虚名自然说不?过去。
诸侯对封地没有直接管理权,封地本?质上依旧属于朝廷,毕竟这是大尧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简单来说,就是这五个郡依旧是朝廷官员在管理,五个郡的百姓一样要遵守大尧的律法,什么人头税,徭役兵役都按朝廷来,但唯独田租要交给侯府。
这五郡的田租便是平南侯唯一享有的封地权益,而且诸侯可以封地情况自行定夺田租多少,当然一般诸侯都是跟着朝廷一样的收。
这样子看来,孙子柏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大地主。
大尧的赋税并不?轻,尤其对于百姓而言,不?仅有田租还有什么人头税,孙子柏不?清楚这个世界粮食产量如何,但想来不?会太好,而且百姓的赋税向来都重,一般按照常年每亩的收成来算,十五税一,即便遇到减半三十税一的时候都算重,如今大尧的田租就是十五税一,但若是农民不?想交粮也可以以银钱为租,把同等税粮换算成银钱交上来就可以了。
侯府倒是没有再?增加田租,一直延用朝廷的十五税一。
而这就是孙子柏在看了韩管家整理的侯府收支之?后,执意?要来山阳郡的原因。
侯府封地五郡,就属这山阳郡土地面积最广人口最多,其他四个郡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山阳郡,原本?这五郡一直都是以粮为租的,毕竟老侯爷那边随时可能?需要,但在十年前?原主爹还没有去世之?前?,他将以粮为租改成了以钱为租。
就是强制性的,不?管百姓是愿意?交钱还是交粮,都统一收钱不?要粮。
侯府其他产业几乎都在亏损,于是这些年侯府的吃穿用度一切花销基本?上都是靠这些田租了,孙子柏猜想这可能?就是原主爹将收粮强行改成收钱的根本?原因所在了,侯府没有经济来源,朝廷给侯府的那点?俸禄根本?养不?起那么一大家子人,更?何况原主还是个败家子儿。
所以想想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原主还尽情挥霍,奢靡无?度,也不?管侯府产业,只能?说他死得也不?冤。
每年,百姓将租银交给县令,又由县令交给郡守,郡守再?将其交给苏州牧,州牧统一备案上报朝廷之?后才会把租银转交给侯府,孙子柏仔细查过,离谱的是这整个过程侯府这个大地主都没有参与,也就是说,是多是少完全这一串人说了算。
站在大地主的角度来看,离谱且憋屈。
然而这着实是原主一家太废物的原因,老侯爷那一辈粗野出身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就算了,可后面这几十年出来的后代,竟也不?管这些?这可是侯府生存根本?啊,也不?知道安插个人什么的……
孙子柏在来之?前?查过账本?,这些年侯府收到的租银每年都有三万到五万不?等,可近几年租银却一年比一年少,直到去年已经只剩下一万。
虽说剥削劳动人民不?对,但放在这个时代背景里来看,近年来西?南越发太平,近十年也不?曾有过严重的天灾 ,而五个郡人口至少也在二十万,土地几万亩,在这样的情况下租银却是越来越少,而租银减少的原因自然是粮食减产,严重减产。
可这是为什么?
原主从不?管这些,也不?在乎,他只关心侯府银子的收了多少,于是每一年都只让苏州牧增加租银,既然减产了交的少了,那就提高粮食价格,这样银钱自然不?会少,然而收到的钱还是越来越少。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侯府从来没有派人核查过,所以孙子柏决定亲自来山阳郡看看。
胡岸不?知道孙子柏已经想了很多很远,他只是如实回答孙子柏提出的问题。
孙子柏接着又问,“这几日下来,胡统领觉得这山阳郡城如何?”
胡岸略一思索之?后回道,“山阳郡虽然不?比苏城繁华,但一郡之?城能?有这样的风貌已属不?错,看来这山阳郡守治理有方。”
“呵,治理有方?”
孙子柏冷笑一声合上折扇,孙宏和胡岸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
只听?孙子柏道,“既然这山阳郡看起来不?错,那为何每年交上去的租银却一年比一年少?为什么山阳郡守年年都在哭穷,哭百姓生活艰难?”
孙宏拧眉,胡岸仔细思索之?后忽然面露怒容,“这山阳郡守竟敢欺上瞒下!该死!”
孙子柏却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问道,“这三日,你们?可看到城中有百姓卖粮食的?”
“卖粮食?”
孙宏满脸迷茫,胡岸跟他有是面面相觑,他们?只以为世子在闲逛,胡岸一心只想着保护世子安全,而孙宏则是满心都是搜罗新鲜好玩的事务提供给世子,哪里注意?到什么卖粮卖啥的?
“对,粮食,”孙子柏神色冷然道,“山阳郡既然是产量大郡,这些年侯府又将租粮换成银子,按理说再?怎么减产百姓应该也会有卖粮的情况,否则他们?又拿什么交租银?”
孙子柏在来之?前?仔细查阅过,山阳郡五个县主要产大稻和小麦,这俩不?在一个季节,但这段时间刚好是收租银的时间段,既然不?收粮食只收钱,农民多多少少都会拿出一些来卖,不?止是租银,他们?得换取其他所需物品,但是这三天他们?转遍了整个郡城,却不?见什么百姓卖粮食的。
油粮铺也是屈指可数,而从包子铺老板以及听?书楼里大家的闲谈中可以得知,整个郡城的油粮铺只有那一家,而且粮食卖得非常贵,几乎是租粮价格的三倍,这不?离谱吗?
这就说明,百姓手里的粮都被统一收购了。
百姓手里没有粮,城里的粮食却完全被垄断,而且价格昂贵,贵到比正常税粮高出三倍不?止,这叫百姓如何活?
孙子柏还打?听?过,郡城不?缺粮,那家粮铺粮仓爆满,经常有人带着车队来大量运走粮食。
但山阳郡守却说粮食减产严重,说百姓懒惰不?愿种?田,各种?理由搪塞总之?就是没有粮。
“这山阳郡绝对有大问题。”
孙子柏觉得,西?南三州只怕很多地方都存在这样的问题,而不?把这种?狗东西?揪出来打?死,粮食问题早晚会成为钳制四十万孙家军的致命问题,而这些百姓更?是会遭殃。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敢欺瞒世子!”
孙宏恨恨道,在他眼里世子就是最大的,谁都不?能?对他家世子不?敬,更?不?要说做这种?欺瞒侯府的事。
胡岸却知关系重大,他面容严肃,“世子,我们?该如何做?是否通知苏州牧来处理这件事?”
“或者?直接让苏州都尉府出面,大爷就在都尉府,相信大爷若是知道这件事必定愤怒,到时候查出来到底是什么胆大包天之?徒,竟敢如此欺瞒侯府,鱼肉百姓,定要叫他付出代价。”
胡岸口中的大爷,正是老侯爷的庶长子,孙大勇。
当年老侯爷还是土匪占山头的时候孙大勇就已经出生,孙岐山本?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野之?人,于是随口就取了这么个名字,这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而老侯爷封侯之?后,几个嫡出倒是请人取了正经名字,几个庶出的却继续延用原来的,所以这孙大勇比起原主爹叫孙兆尹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孙子柏却反问他,“若是这件事本?就与苏州牧有关呢?”
胡岸怔住,这完全有可能?,从县令到郡守再?到州牧,整件事缺一不?可,或者?所有人沆瀣一气也不?是没可能?,但若真是这样,胡岸胸腔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
“他们?真该死!”
老侯爷为西?南守了那么多年,以前?平定西?南的时候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今老侯爷年纪那般大了还不?得回来,常年与老夫人相隔两地,骨肉分离,结果这些狼心狗肺之?人就是这般对待老侯爷亲人子嗣的?他们?就是这么回报老侯爷的?
简直不?可饶恕。
“那大爷……”
孙子柏摆手,“以后再?说吧,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事实上关于这个大伯,孙子柏本?身就存疑,他自然不?想过多牵扯,无?条件信任更?是不?可能?。
“是。”
胡岸心神震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他一直都错了,世人眼中的世子或许并非是真实的世子,眼前?这个高瞻远瞩的睿智冷静的世子才是真实的世子,可笑自己一直跟在世子身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世子,反而长了一双世俗的眼睛,当真是愚昧。
胡岸眼底逐渐变得火热起来,莫名的炽热。
“那世子为何要去这昌邑县?”
“听?说这昌邑县县令特?别有意?思,三天两头跑来找郡守大人哭穷,这不?前?不?久刚闹了一出,说是他不?顾县令脸面在郡守府外哭闹了三天,弄得人尽皆知,搞得郡守大人下不?来台,烦不?胜烦,轰都轰不?走,最后好像是郡守大人答应了什么他才离开。”
“山阳郡一共五个县,按照郡守的说法他们?一个比一个穷,租银一个比一个难收,所以县令哭穷倒也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五个县只有他昌邑县一个县令哭?还年年哭,昌邑县为什么就那么与众不?同呢?”
孙子柏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呢?”
孙宏挠了挠头,他感觉今日世子所说都不?是他擅长的,也或许是世子敲得他脑袋多了真把他敲傻了,今日他完全跟不?上世子的思维,也不?明白?世子究竟想说什么。
倒是胡岸有些歪楼了,竟一脸崇拜的望着孙子柏,“世子你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查得清清楚楚。”
如此看来世子早就运筹帷幄,在离开苏城之?前?已然将山阳郡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惭愧的是作为属下他对此竟然一无?所知,甚至此刻还需要世子为他一点?点?解惑,他真实愚笨啊。
孙子柏却道,风雅楼那小倌当趣闻讲给他逗乐的,当时胡岸不?也在吗难道没听?到?
胡岸顿觉羞愧,他当时只以为世子在寻欢作乐呢。
“所以啊,既然有那么多为什么,本?世子当然要亲自去看看咯。”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安全方面有胡岸和四个护卫在,孙子柏完全不?担心,至于他体内还没弄清楚原由的“毒”,暂时也没有发作的迹象,不?过县城估计就不?会有悦来客栈了,孙子柏让孙宏提前?备好各种?所需物品。
他确实不?太能?吃苦来着,毕竟上辈子虽然没人疼没人爱,好歹也是在豪门长大的。
第二天,一行人悄然出城前?往更?加偏远的昌邑县。
只是让孙子柏没有料到的是,一郡太守对郡城的动向掌控远超出他的预料,毕竟如孙子柏这般长相出众又气度不?凡的人,一旦出现在郡城里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注意?,于是他们?就这么被盯上了。
而就在孙子柏带着胡岸他们?前?往昌邑县的时候,苏城已然悄然热闹了起来,一封封拜帖或者?邀约不?断送进侯府。
以往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毕竟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多的是各种?想要攀附侯府的人,亦或者?是平日跟世子一起玩耍的权贵公子们?,可这一次不?一样,除了这些人之?外,竟然还多了些新面孔。
京城白?家,温家,周家,侯家……
韩管家看着这一封封邀约犯了难,若是以往那些随便打?发或是推拒了便可,然而这些可是京城来的,就连那些送信的小厮都趾高气昂的,更?何况这其中竟还有京城四大世家之?人,这韩管家如论如何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所幸世子在离开之?前?特?地交代过,若是有难以决断之?事可以去找老夫人和夫人商议定夺。
虽然世子是这么说,但夫人一向不?理府上的事务,况且侯府老夫人还在,无?论如何都是先紧着老夫人来的。
于是韩管家便将这件事报给了老夫人。
老太太虽然坐镇侯府几十年,可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擅长这些东西?,她文?化浅薄,见识自然也短浅,侯府在这苏城地位超群,自然没有人来找她这个老妇人的麻烦,可眼下这局势显然非同一般,况且还牵涉了京城四大世家的人。
于是老太太略微沉吟之?后便唤来了贴身老奴钱嬷嬷。
“翠花,你去把夫人请来。”
老太太心里清楚,这个儿媳妇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又是京城见过世面的,她只是不?想管而不?是不?能?管,眼下的情况由她来处理自比她这个曾经的村野妇人要强上百倍。

第二十七章 京城来人
闻婉儿没想到老太太因为这样的事把自己?叫过来, 她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况且孙子柏在离开侯府之前?跟她告过别,只?说要出门远游几日, 叫她不要担心,也?让她多照看些老太太。
闻婉儿当时并?未多想, 可看着这一封封京城拜帖,她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一股风雨欲来之感, 而且, 那孩子向来吃不得苦,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出门远游?
“森*晚*整*理婉儿, 你觉得这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心如明镜, 她不是那种会磋磨儿媳之人, 平日更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的, 刚好闻婉儿也?是个安静的,两?相凑在一起干脆互不干扰, 于是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状态, 不亲近也?不招惹。
闻婉儿略微沉吟之后便道, “都回绝了吧,直说世子出门远游, 不知目的不知归期。”
孙子柏是低调离开苏城的, 所以外人并?不知道世子不在侯府, 但若是以别的理由?推脱, 只?怕这些拜帖邀约还会源源不断, 但若直接不见, 又可能会惹恼这些自以为是的京城之人,不如干脆告知世子不在府中。
老太太有些迟疑, 韩管家则道,“若他们?以为是世子故意推脱不见呢?”
总有些傲慢之人喜欢自以为是,只?要结果不是自己?所预想的便认为是别人的故意针对。
“世子爱玩人尽皆知,况且秋猎在即,世子必定会在秋猎之前?赶回来,如此他们?没必要因为要多等几日而跟侯府为难。”
她不知道这些人目的是何,但既然千里迢迢的来递拜贴,想必不会因为几天功夫而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侯府是拒绝所有人,只?要有这个共知他们?就不会闹。
“我?看这有不少京城世家之人,尤其是这白家,温家,可是京城那四大世家中的两?个,我?们?若是这般拒绝,会不会将其得罪了去?”
老夫人有些担忧,这也?是她让钱嬷嬷将闻婉儿请来的原因。
闻婉儿安抚道,“娘不用担心,子柏这孩子一向如此,想来这些人在送这拜帖之前?也?是了解过的。”
闻婉儿心里其实想的更远,平南侯府地位特殊,孙子柏身份更特殊,而如今储君未定,孙子柏被盯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看现在这架势,只?怕是各方势力都在有所动作了。
“只?要他在秋猎之前?回来即可。”
见闻婉儿神色淡定,处变不惊,老太太遂跟着放下心来。
闻婉儿又看向韩管家,“世子离开之前?有没有什么交代?”
“只?是交代有无法定夺之事便来请教老太太和夫人,还有,不要让三位公子出府,监督他们?练武。”
“世子是否说要去哪里?”
“没有。”
“除了胡统领和孙宏之外,世子还带走了什么人吗?”
韩管家想了想,“还有冷美人。”
老太太和闻婉儿同时皱眉,“冷美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韩管家随即将冷美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简单总结就……是个傻子,路边捡回来的傻子,但那傻子长得极美,世子很喜欢,所以在遣散后院之后唯独把他留在府里好生养着。
老太太对孙子柏的色胚之名已经习以为常了,出门游玩带个美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倒是闻婉儿心里思忖着。
之前?听?静璃说起世子为了秦家那位公子遣散后院的事,还只?当他是动了真?心,却不知原来不是为了秦公子,而是这个冷美人吗?
闻婉儿离开馨兰苑之后静璃才敢张口问?,“夫人,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京城来了这么多人,还都来找世子?”
孙子柏是闻婉儿所生,虽然之前?母子关系冷淡,但作为闻婉儿贴身丫鬟的静璃自然也?是关心着世子的,再经过这段时间孙子柏不断的在她们?面前?刷存在感,静璃更是打心底里喜欢,她不免为孙子柏担忧起来。
“世子心性单纯,又是这般捧着长大的,奴婢只?怕他应付不来这些人。”
说白了就是担心孙子柏不可一世惯了,怕他得罪这些京城之人,要知道京城那些大世家之子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比世子身份尊贵,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更不要说京城多的是皇子贵胄的,她只?是担心世子会得罪这些人,到?时候给世子和侯府招来大麻烦。
“静璃,或许我?们?都看错了呢。”
闻婉儿只?是悠悠叹了一口气,声音小得她身旁的静璃都没有听?清楚。
侯府,确切的说是西南四十万大军的存在,本身就会引得全?天下的觊觎,可侯府之所以能安然度过这么多年,一是因为孙家军日益壮大,没人吃得下这口肥肉,再就是之前?宫里最尊贵那位正?值壮年,他若不动西南就没人敢动,毕竟若是出现皇子与?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联手,这不是想要弑父造反是什么?
所以只?要那位不开口就没人敢动,世家向来明哲保身,这种事自是能避则避,况且世家与?皇家绑定,他们?不能动的原因如同皇子一样,甚至他们?更容易触怒皇帝,皇子出手还稍微能站得住脚,世家若是插手,那不就成了谋反吗。
侯府因此太平了几十年,一直没有人打破这个平衡,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京城各大势力迫不及待的倾巢而动呢?
一定是有什么事或者?人打破了这个平衡。
是皇上立储君了吗?
可若是如此,就不该是大家蜂拥而至的架势。
那会是因为什么?
闻婉儿忽然想起那日静璃跟她提起孙子柏城门送佳人的事,据说那位公子是京城人士,仙人之姿,气度非凡,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举止不凡,贵气十足。
据说世子对其痴缠不舍,极尽讨好,又是十里相送,又是贴身信物相送,甚至那位公子离开之后还不舍离开,失魂落魄的,像是魂儿都被勾走了。
可是,她这个儿子自小被捧得极高,向来都是别人讨好他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讨好别人呢?
就说那秦家公子吧,孙子柏在看上之后也?算是费心费力,然而他的“讨好”却是权势压人,威逼利诱强取豪夺,哪怕是费心为秦父找来续命丹,可他做出来的事也?是好事看着像坏事,像逼迫,可见她这儿子着实不会讨人欢心,即便是他喜欢的人。
所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倘若那位仙人之姿的公子正?是京城某权贵之子,或者?世家之子呢,那么到?底是不是她这个向来不问?正?事只?管吃喝玩乐的纨绔儿子打破了这个平衡?
闻婉儿忽然发?现,她并?不了解这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闻婉儿不爱说话,想的却多,直到?主仆俩回到?院里闻婉儿还没有从这些思绪中回过神来,却在这时候,本来已经去办事的韩管家却再次出现。
“韩管家这是?”
“夫人,您娘家外甥求见呢。”
韩管家看起来有些激动,毕竟这么多年夫人娘家来人还是第一次,那可是当朝丞相家啊。
“娘家?”
闻婉儿却是直接怔住。
已经多少年了,她甚至连父母兄长的面貌都开始模糊,自从二?十年前?离开京城至今她从未回去过,也?并?未与?他们?有过任何联系,却不知一晃眼都二?十年了,娘家?
她在离京之前?曾跪在父亲面前?,只?求再也?不相见,再也?无关联。
当时母亲泣不成声,她伏在地上同样泣不成声,唯有父亲一脸冷然愤怒,他指着自己?直骂当从未生养过自己?,说他闻淮卿只?当从未有过她这个女儿。
二?十年了,父亲如他所言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所以现在娘家忽然来人又是作何?
“夫人?”
静璃有些担心的轻唤了一声,闻婉儿这才回过神来,而后慢慢收敛了飘远的思绪让韩管家将人带进来。
当一个眉目俊朗,年岁跟孙子柏差不多大的少年朗被领到?闻婉儿面前?的时候,她再次怔了怔,这样熟悉的眉目让她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您就是姑姑吧。”
少年面带笑意,眼底还有几分隐忍的激动,“常听?父亲和奶奶提起您,今日总算是得见了。”
一句话再次引得闻婉儿心神颤动,母亲,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不愿回想的痛,是她不孝愧对母亲,所以这么多年来根本不敢想,此时记忆再也?控制不住如洪水般涌来,闻婉儿身体紧绷着微微颤动,却又不想让面前?的少年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于是慌忙低头掩饰。
一旁的静璃见状急忙帮自家主子解围,问?起少年的名字身份。
少年叫闻驰,是闻婉儿长兄最小的儿子,思绪翻飞,闻婉儿想起自己?离开京城之时,长嫂确实已经怀有两?月身孕,现在算算,闻驰刚好比孙子柏大上三个月。
爷爷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父亲叔伯也?在朝廷任职,这样的家庭背景走出来的少年郎自然是气度不凡的,言谈举止之间都透着得体,他不问?世子,只?是向闻婉儿诉说着奶奶对闻婉儿这个小女儿的思念。
“奶奶总在念叨姑姑,每逢佳节更是默默垂泪,每到?那时候我?们?都不敢在奶奶面前?提起姑姑呢。”
“父亲在十年前?去了翰林院,但三年前?又被皇上调入吏部了。”
“二?叔都当爷爷了呢。”
“三叔还是老样子,全?家就数他最不省心,天天被爷爷骂。”
“还有姑姑,我?兄长也?当父亲了,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呢。”
闻驰是个性格开朗的,明明闻婉儿离京之前?他甚至都还没出生,可他却莫名对闻婉儿一股亲切之感,仿佛血缘的关系本身就是这么奇妙的存在,他也?不管闻婉儿回不回他,就兀自对闻婉儿诉说着家里每个人的情?况。
闻婉儿全?程静静地听?着,只?是她脑中在努力回想着闻驰所说之人的记忆,那些记忆逐渐形成画面,将她的记忆拉得更远更长。
良久,闻驰说得口干舌燥,闻婉儿才抬头问?道,“母亲她身体还好吗?”
“奶奶身体很好,只?是时常挂念姑姑。”
闻婉儿忍住眼底的湿意,只?觉得口中干涩,而后还是问?出了口。
“那……父亲呢,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闻婉儿已经记不清当年的怨恨到?底有多强烈,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跟父亲闹得那样僵,二?十年啊,她在父母膝下的日子也?不过短短十五年,她却生生与?他们?断了二?十年不闻不问?,想来自己?确实是狠心绝情?之人。
闻驰这样的小辈并?不知道姑姑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似是因为嫁给平南侯次子之事跟爷爷闹了矛盾,这才多年不来往,而且,平日里爷爷只?要一提到?平南侯就是横眉冷对的各种咒骂,他们?因此从不敢多问?。
刚刚在说家里人的时候闻驰也?刻意避开了爷爷,此时见闻婉儿问?起,闻驰才道。
“姑姑放心,爷爷身体还算健朗,只?是脾气越发?大了,”说到?这里闻驰调皮的眨了眨眼,“我?们?都怕他得紧,发?起火来吓死人呢。”
闻婉儿闻言也?笑了笑,看他这样子似乎也?没有多怕,可见父亲依旧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只?是二?十年啊,父亲已由?中年步入老年,不知道他的青丝是否已经变成了白发?,不知他心里可还在气这个胆敢忤逆他的女儿。
闻驰始终没有说明来意,闻婉儿最后便让韩管家给他在侯府安排了住处,同时让韩管家将这件事告知老夫人。
在闻驰离开之后,闻婉儿一个人呆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静璃进来提醒她吃晚饭。
闻婉儿喃喃道,“静璃,你说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闻婉儿想不明白,重臣不轻易站队,如今父亲贵为一国之相,更不应该轻易站队,更何况父亲本身也?不愿参与?皇子之争,他是宫里那位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他只?能是那位的人,但闻驰却偏偏在这时候来到?苏城,这是为什么?
他们?的父女关系早在二?十年前?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彻底断了,要修复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闻婉儿想不明白,但还是叫静璃让人好生招待着这个外甥,无论他是出府还是待在府里都随他,只?是让人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
另一边,苏城王家也?迎来了贵客。
白子玉举止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盏,手指纤细修长,白如葱玉,明明举止温和有礼,可无端的却透着一股摄人的贵气,因着这股气势,他姣好的面容也?让人望而生畏了,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