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 by晟归
晟归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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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种恐吓非常有用?, 几个死士在被压进私牢看清这些东西的瞬间便心里一紧,紧接着那尔图这个外形极具压迫感的大块头走?了进去挥了几下鞭子,辅上北境特有的可以致幻吐真的药物……骨头再硬经受过再多训练的死士也只能乖乖听话。
燕眠初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小余在前来?北境的过程中迎亲队伍曾遭受过不止一波盗匪的攻击,甚至有从?大雍军中退伍的官兵伪装成流寇对他们发动进攻。当时燕眠初带队倒是也俘虏了几个,但除了“主人命令我们将公主带回、如?果不能带回便就地?格杀”这一条命令外他们并没?有挖掘出太多的信息。
今日混在商队当中寻到燕王部?落的死士们应当和他们同出于一个势力,同样是为了小余而来?,那尔图在其中一个死士的身上寻找到了一些东西,如?今它们正安安分分地?摆在燕王的书案之上。
一个巴掌大的古铜色罗盘,据说死士们就是用?这只罗盘来?定位小余的位置的。
有些类似于燕眠初用?系统来?定位雍帝标记光点,只是这个罗盘的定位距离远没?有系统强势——燕眠初如?今身在北境,系统便可以直接定位数万里之外的大雍皇宫,罗盘却似乎最多只能在方圆千米内作出反应,它的搜寻范围甚至都不能覆盖住整个燕王部?落。
令燕眠初颇为在意的一点是这罗盘似乎和系统一样,是利用?“大雍血脉”来?进行搜寻定位的。
这代表死士们口中的主人同样可以利用?皇室血脉,只是不知道他能将其利用?到何种程度。
罗盘究竟是他意外得来?的物品……还是这人如?燕眠初如?巫医一般同样拥有一些特殊力量?
死士们的目的也很简单——那是桌子上的第二件东西。
一把墨蓝色的匕首,刀刃泛着诡谲阴冷的光。
——那个主人命令他们用?这把匕首杀死小余。
系统虽然能根据血脉纯度标记出每一位皇室子弟,却还没?逆天?到顺便为他写上每一个光点对应的名字,燕眠初本?尊并未正式进入过大雍皇宫,只能通过光点们的移动位置和停留区域来?判断他们的身份。
就比如?七皇子,在确定了柔嫔所在宫殿和七皇子府的地?理位置后很容易判断出那个代表着他的光点——总不可能别的皇子没?事跑到七皇子的府里睡觉吧?
那么……常年在雍帝寝宫、时不时地?去趟御书房或后宫妃嫔那里的大雍最亮的那枚光点……毋庸置疑便是雍帝本?人了。
总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也能随意出入这些地?方吧?
燕眠初沉眸盯着那个耀眼的光点。
此刻它正一闪一闪地?朝着寝殿的方向行去。
除却那些暗淡的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看清的其他血脉驳杂的皇子,宫中倒是还有一枚光点格外明?亮,虽然与代表着“雍帝”的那枚尚且存在一定差距,但却仍旧非常引人注目。
燕眠初非常怀疑这人身份,代表着他的光点似乎同样长期处于后宫之中,而且常常一呆数日不肯挪动一下,也不知道是单纯的性子使?然如?小余那般畏惧见?人还是被什么限制着无法自由活动。
若用?这枚光点和其他皇子们的比较的话,那便只能将其比喻成月亮和繁星,可若算上属于雍帝的那枚……那便只能说是刺目的太阳了。
所有光点在它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那尔图还在继续汇报。
“按照您的吩咐,我特意注意了下他们的常用?手,果然在食指中指的几个关节处都有厚重?的老?茧,这些死士中同样有着当年从?大雍军里退下来?的士兵。”
当年先帝诛杀镇国将军,数十?万大军被圣旨遣散解甲理归田,按理说先帝应该赏赐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们一笔丰厚的银钱方便他们归乡的,但那时候先帝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贤明?了,他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心智般大兴土木骄奢荒淫,本?应分给兵士们的银钱全都被他拿去翻修了北方的行宫。
将士们征战多年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陈年旧伤,即便治愈了也多留了后遗症在身,被这样驱赶回乡后听闻许多人的日子过的都非常艰苦,有些功夫好的被重?新征召为私军家?臣似乎也理所应当,但以先帝的性格……什么人能避开他的耳目征集这么多返乡兵将呢?
且这把匕首……锋利的尖刃在烛光的映衬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燕眠初本?能地?觉得这柄匕首让他非常不适,生理及心理双重?层面上的不适。
他沉默了会儿,将匕首罗盘一并收进了空间之中。
雍都变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情,北境人的日子仍要继续过下去,商队带来?的大量物资正安安稳稳地?堆在他们的仓库当中,稍加整理一下便能摆到铺子里面在即将到来?的冬日大集里售卖。
每年的集会时间都并不固定,唯独可以确认的是必定在他们与大雍商队交易过后,那尔勒苏带人分门别类地?将那些商队带来?的物资归置完毕,原本?空空荡荡的属于他们中央部?落的铺子顿时变得充盈起来?。
集会交易是中央部?落积累财富的重?要方式,过不了几日那些首领带来?的物资就会出现?在隶属于中央部?落的摊位之上,这些东西将会被其他参与大集的北境人买走?,成为他们过冬的必备物资之一。
这是难得地?能将归属于不同部?落的北境人召集在一起的活动,也是森寒的北境之中鲜少的“节日”之一,燕眠初清楚小余的性格,尽管他心里同样觉得小余这样整日闭门不出连人都不敢见?的性子有些太过孤僻,但他却并不准备强制性地?迫使?小余做些什么改变。
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地?擅长地?生活方式,也可以说是安全区舒适区,完全没?有必要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而迫使?别人改变自己。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理解的好对其他人是真正的好,改变需要太多的东西,譬如?勇气和决心,迈出的每一步对其而言都是巨大的挑战。
既然那是小余摸索出的最让他安心舒适的生活方式……反正这里是他的领土,他完全有能力让小余用?自己适应的方式生存下去。
当然,小余的态度是一回事,是否通知他便又是一回事了,他不想让小余觉得自己被北境这片土地?排斥在外。人是群居动物,即便是小余这种性格难免也会觉得孤独,燕眠初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不抗拒——他甚至觉得小余对自己充满无限包容。
他是唯一一个得到允许可以随意在对方的安全区中进出的人类,像是一只悄悄地?将坚硬的外壳掀开一条狭窄缝隙的蚌,允许燕眠初将手深入其中,肆意地?玩弄里面湿润柔软的肉。
蚌的体?积只有那么一点点,塞进燕眠初后就再也装不下其他存在了。
所以,在得到小余的确定回答时……燕眠初感到无比惊讶和意外。
他将集会的具体?时间告知小余时,对方的表情的确如?他想象般地?那样抵触,尤其是在得知集会上会有许多许多北境人出现?时那些抵触迅速地?转化为了畏惧和恐慌。或许这一切都来?源于他幼年时经受的伤害和暴力,精神上的巨大恐惧直接影响了生理和身体?,甚至本?能地?产生排斥反应。
小余静默地?在椅边坐了一会儿,他在人前向来?这般沉默寡言,燕眠初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死死地?扣着木椅扶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他随意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将一切都伪造成闲暇交谈时无意提及的只言片语,他刚刚将话题引到那只明?显又圆了一圈的小鹿身上,却骤然听到小余低低的声音。
“这么重?要的集会,您肯定也会去吧?”
燕眠初愣了下,随机点头:“当然。”
不过燕王殿下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北境又没?有大雍那么多繁复的礼节规矩,一个买卖交易的集会而已又没?必要让王出来?搞什么发言讲话,他准备只露个脸就回来?补觉。
小余却显然是误会了这些。
小余已经很多很多天?没?有和燕眠初长时间接触了,这段时间燕王忙的晕头转向,忙到恨不得懊悔自己为什么没?在第一个修仙世界里搞几个分.身出来?,尽管他仍旧和小余经常见?面,但两个人多是闲聊两句互相问个好,而后燕眠初便急匆匆地?扎进书房里忙自己的事情了。
小余本?能地?想黏在他的身边,不知为何处在燕王身侧时他会不自禁地?感受到安心和放松,那种时时刻刻被窥伺被算计的不安感只有在这时才会彻底消失,像是一件物品终于被摆放回了他本?应存在着的位置、终于重?新回到自己主人的庇护之下。
——是的,物品。
他甚至羡慕那些时时刻刻出现?在燕王身侧的物品,且控制不住地?将自己这个会呼吸的大活人和那些死物比较。或许羡慕这个词有些太过温和,他甚至是嫉妒的。
嫉妒时时刻刻被燕王佩在身上的相识燕、嫉妒在他脖颈上绕了一圈的红色绳子、甚至嫉妒红绳下方沉甸甸地?坠着的几枚铜钱。
指腹大的铜钱日复一日地?垂在燕眠初的胸口,被妥帖地?收进衣服当中紧贴着对方的皮肤。
小余厌恶人类,若是可以自己选择若是人世间真有来?生他绝对不会选择为人,但活着就能看到面前的男人……小余垂下眸子,视线落在燕王的长靴上用?金线绣着的滚边。
如?果可以,他想做一个可以一直紧贴着燕王的东西,比如?那把剑,比如?他脖子上的红绳、比如?那些铜钱。
燕眠初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些许,疑惑又关切地?看向他:“怎么了吗?”
小余抬起眼,他们的视线便在虚空中交汇,那双过于漆黑的眼睛让燕眠初一时间有些心惊,那是前两个世界的他鲜少会露出的眼神。
余昭里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中永远都燃着一簇永不熄灭的炽热的光,哪怕他死在燕眠初的面前时他眼中的火焰仍旧温暖明?亮。于昭前期倒是死气沉沉的,但即便他还没?遇到燕眠初还在被于家?人磋磨时眼中却依旧存在着希望,那时候的于昭拼了命地?学觉得等他考上大学离开家?就可以摆脱自己的命运。
小余眼里却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如?同阴影和浓雾,仿佛随时都能将人给吞没?进去,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燕眠初呼吸一窒,伸手扣住他的肩膀:“怎么了吗?”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他抓的有些紧,胸前坠着的铜钱似乎也蓦地?开始滚烫发热,恍惚间甚至给了燕眠初一种自己会被铜钱烫伤的错觉。但他却并没?在意这些,依旧专注地?盯着小余:“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还是……”。
他小心猜测着小余的反应,这个世界的他身体?要比前一个世界好上太多,手抓的小余肩膀生疼。
小余慢慢回过神来?,漆黑的眼中倒映出燕眠初的身影,燕眠初正目不转睛地?紧张地?盯着他看,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个的世界中只剩下了彼此的存在。
小余突然想起了这段时间的日常。
燕王近期事务繁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但他每次途径小余的院子前时都会往里看上一眼。
倘若小余的房间仍旧亮着烛火,他便会轻轻叩几下门和小余搭几句话,燕眠初其实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他和小余一样喜欢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做自己的事情,小余就更不用?说了,和他说上十?句他都未必能回答上一句。
尽管小余其实非常想和燕眠初多交流些什么,但他的性格使?然根本?无法大声地?在燕眠初离开以前出声阻拦他,为此小余不知道在掌心掐出了多少道印子。燕眠初又一次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复,于是他终于缓了过来?慢慢松开了手,小余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男人会轻轻拍拍他的头或肩膀,柔声告诉他自己还有事要先离开了,让小余好好休息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虽然那些夜晚都是小余为了等他硬逼着自己清醒的。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了,如?果他再这样沉默下去燕眠初一定会马上离开的,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口剧烈起伏了下,惴惴不安的视线重?新与燕眠初的相交,那一瞬间蓦地?又生出了无限勇气。
“……”。
他的声音非常细微,以至于燕眠初没?能听清,但没?等燕眠初发出疑问他便又强自镇定地?将这句话重?复了遍,声音沙哑却吐字清晰、
“如?果我去集会,您会全程陪着我吗?”小余问。
走?出那一步后就会发现?……或许离开安全区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
面前人的身边才是真正归属于他的安全区域。

他?没来由?地觉得自己会在面前人的身边得到绝对的庇护。
小余第一次这样向燕眠初发出询问, 准确来说?这其实并不能说?是?问题了,这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请求和试探。
自他?来到北境以来从没主动和燕眠初要过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燕眠初主动提供的——又或者是?燕眠初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给他送过来的。
就像他?整日练的字,屋里的书本笔墨最初只具有装饰意味, 单纯地只是?摆在那里图个好看, 小?余搬进来后无意看到了这些东西, 傻愣愣地翻开?书本照着上面的字“画”。
他?连握笔都不懂, 但记忆里也有其他?人写字的样子, 姿态僵硬地拿着笔一横一竖地画,又因为什?么都不懂直接拿桌上的茶水去研墨, 最后将茶叶弄了一砚台弄的满桌满身都是?。
这些事情刚好被燕眠初看到了,男人像是?被他?一脸墨渍的模样取悦到了般笑意吟吟地走了进来,小?余呆呆地站在那里,男人并没有打他?,而是?牵着他?的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让他?坐下, 而后出?屋打了盆水浸湿帕子一点一点把?他?给擦干净。
小?余甚至还记得帕子的温度,暖洋洋的,北境天寒,燕眠初特意调了盆温水。
他?像是?整个人都浸泡在了那阵温暖当中,像是?被温水包裹住全身, 如同一条真正的鱼儿一般舒适惬意地吐着泡泡,等他?重新?回过神?时屋里的狼藉已经被男人彻底收拾干净了,手脚麻利的根本不像是?那个平时总是?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打着呵欠的人。
然后他?又被人牵了出?去, 被按在桌前被握住手掌,被教着如何一笔一划地写出?对方的名字。
他?写的很认真, 屋里的纸很快就不够用了,小?余仍旧不开?口要, 他?只沉默着将自己的字缩到最小?,连用过的纸张缝隙中都被熟悉的字给填满。
燕眠初又看到了,于是?第二?日他?的桌上便多了厚厚的一沓新?纸,柔软又散发着芳香。
他?什?么都不开?口,但燕眠初每次都能敏锐地察觉到,甚至连吃饭时不自觉的偏好都能被准确地捕捉到,而后膳房送来的菜肴里便会不知不觉间多了或少了一样东西。
他?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被对方包容着甚至是?宠爱着,在这样的日子重复了许多遍后,他?终于因为对方的繁忙意识到自己不能总是?这样被动地等待着燕眠初的到来——就像他?小?时候和母亲一直生活着的那个院子,院里关满了被雍帝逼疯的男男女女,有的整日对着狭小?的窗户哀鸣嘶吼,祈祷着哪日那个绝情的男人路过这间院子时能听到声音善心大?发走进来看他?们一眼。
他?不想也陷入那种只能无力等待的境地,于是?像是?蜗牛伸出?了触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燕眠初沉默了会儿,长臂一伸将他?揽进了怀里,小?余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鼻尖被那两枚铜钱硌的生疼,却也能感受到他?的胸膛随着说?话微微起伏。
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语调之中满是?愉悦:“好,一直都陪着你。”
由?于本次前来集会的部落实在太多,集会的时间甚至延长到了整整三日,那尔勒苏也知道了小?余要出?门的消息,险些惊的原地翻了个跟头,二?话不说?当天晚上就拖来了满满一大?箱子的衣服。
那尔勒苏要稍稍比小?余高上一些,身形也要比小?余健硕上一点点,小?余的衣服多是?大?雍人常穿的风格款式,只看版型便觉得肃穆又端庄。那尔勒苏拿来的却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都是?没穿过的准备今年过冬时穿的新?衣,声线高昂地怂恿着小?余从里面挑几件。
平日里在房间中倒不觉得有什?么,穿到外面便格外注目惹眼,小?余肯定不希望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被一众视线盯着议论,虽然他?跟在燕王的身侧这些事情无法避免。
小?余最开?始对此有些抗拒,尽管知道对方是?好意但他?对这种好意仍旧有些难以适从,不过那尔勒苏轻飘飘地一句“燕王当日也会穿上我们北境特有的服装”便将他?的抵触给彻底打散了,他?也想在各种方面都变得与燕眠初更?相?配上一些。
那尔勒苏的衣服稍有些大?,临时改动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室外温度本来就低,宽松一些倒正好在里面多加件保暖的衣服。
在怕冷这方面小?余倒是?与燕眠初如出?一辙,还好现在北境没到最冷的时刻,否则这两人站在一处定然裹得一个比一个圆润。
北境人以游牧狩猎为生,衣食住行方面远比不得大?雍精细,小?余在大?雍时见惯了花花绿绿的各色服饰,到了北境才?发现这片土地上的人穿的一个比一个单调简单。
造成这些的原因有很多,生长的植物?品种比较单一,能用来萃取颜色的植物?和矿石本就不多、染色晾晒的周期太长、游牧部落的居处不定皮毛不如绸缎好上色等等等等,以至于大?雍的布料在这边的价格一直都非常高昂,且颜色越鲜艳的售价越高。
北境地区部落众多,规模稍大?些的部落都有其特有的服装款式,中央部落的原身鞑鞳部落便常以红白褐色搭配服装,在燕眠初成为新?王后这一方面倒没怎么改动,只是?让黑色的面积更?大?了些。
小?余仔细问过燕眠初会穿的衣服,不着痕迹选了身和他?最搭的一件。
大?集会持续整整三日,各部落需提前向燕王部落申请报备自己需要占用的空间面积,交易地区以“田”字的形状被分为四块,每个地区都规定了可以售卖的物?品。
虽然名义上是?以部落为单位报名的,但集会其实并不制止寻常的北境散户——你家里有多余的东西也可以拿到这里交换。只是?大?部分的摆摊散户都是?中央部落或准备今年在中央部落过冬的北境人,毕竟其他?部落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已经非常不易了,燕眠初并不制止他?们借着这个机会赚些东西。
北境人有独属于他?们的专用的计时方式,当日清晨天色未亮远方便遥遥传来一声由?人模拟出?的兽类嚎叫声,集会的开?始时间非常之早,随着三下锣声敲响正式宣告集会拉开?序幕。
燕眠初倒没第一时间带着小?余过去。
集会开?始的时间非常之早,早到甚至可以刷新?燕眠初的早起记录,且通常第一日进行的都是?些部落之间的大?规模交易,有些部落甚至根本不会将东西摆出?来太多,又或者是?早就提前和其他?部落联系好、只是?借着燕王的地方完成交易验货的过程。
上午基本没有什?么好逛的东西,还不如让小?余在屋里多睡上几个时辰,只是?燕眠初自己却要打着呵欠坐在主位之上听几个大?型部落的负责人闲谈些废话,听得他?头晕脑胀仗着其他?人看不见开?着系统神?游天外。
能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都是?北境的重要人物?,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直接决定了这片草原上的北境人的未来,这些人中又以燕眠初为首,所以也可以说?这些部落都是?燕王的势力。集会的负责人早在前几日就提前到达了燕王部落,该汇报该咨询的事情早在日前便已经全部商谈完毕了,现在坐在这里无非是?些无实意的闲谈,在燕眠初看来颇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他?神?情散漫地窝在椅中,手指打着圈儿地绕着相?识燕的剑穗玩。
日头渐起温度升高,屋檐上的积雪隐隐生出?融化的迹象,圆润的水珠颤动着在檐下凝成小?小?的一滴。现在尚还是?液体的形态,到了夜里凉风一吹就被冻成小?小?的冰珠、甚至汇成尖锐的冰溜了。
燕王的地盘上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杀人越货的风险被彻底抹去——当然,仅限于在中央部落之中,离开?这片区域后会发生的事情就不是?燕眠初能管的过来的了。
不过在燕眠初成为这片土地的君主后部落间的屠杀频率迅速减少,无论多么小?心多么警戒,草原上没有任何隐秘能瞒的过燕王的眼睛,闹的太大?很容易引来燕王的注意让整个部落布鞑鞳部落的后尘。
几个负责人闲聊完毕开?始步入正题,从马匹的价值到来年的牧草分配吵的热火连天,刚刚还和善温柔的各部落负责人转瞬就变了张面庞。北境草原上最大?的那条河流两侧聚集了无数部落,大?雍的村民会因为农牧灌溉抢水引发械斗,北境部落同样会因为游牧的范围产生冲突。
燕王部落内严禁私下争斗,北境人好斗易怒体格壮硕,情绪上来时打死几个人都是?常有的事情,为此燕眠初专门让人在部落中建设了几个演武台,真的想打可以在负责人的见证下签下生死状去擂台格斗,否则一经发现便会被抓走充当苦力状况凄惨。
燕眠初看了看时间,终于站起了身回院去叫小?余。
小?余已经在屋中等了他?好一段时间了,自他?来到北境至今就没怎么离开?过这间院子,更?不用说?是?和喜欢的人一同出?门逛街了,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他?早早就将自己收拾完毕,等了许久却仍旧不见燕王的身影,他?垂着眸子安静地看着房门的方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去找人问问时刚好等来了燕眠初的身影。
这个世界的小?余总给人一种格外脆弱无辜的感觉,像幼鹿像白兔像任何没有攻击性?的小?动物?,圆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刚刚走进屋里的燕眠初,下唇也因为紧张焦躁在不自觉间被他?咬的通红。
阳光透过大?开?的房门在地上匡出?一片明亮的区域,燕眠初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弯眸看他?,过于明亮的光线下隐约可见空中的浮尘。小?余的脚步顿了顿,想扑向燕眠初的方向,又像是?畏惧阳光一样犹豫着没能挪动步子。
阳光与阴影在他?们之间绘出?了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燕眠初等了一会儿,似是?在观察小?余身上的衣物?。
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例外,大?多北境人都不会选择过于明艳炽烈的红,他?们的服饰更?加偏向于赭红锈红一类的颜色,右衽大?襟长袍长袖,衣角领口一圈厚重的毛边。北境人的身上常常有许多繁复的装饰,就像那尔图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从不离身的猛兽尖牙、那尔勒苏的蜜蜡珊瑚编织长穗等等。
小?余的身上却非常简单,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看上去朴素极了。
燕眠初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他?多添置一些东西。
他?冲着小?余招了招手,就见少年有些迷茫地朝着他?的方向微靠了几步,燕眠初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用力地向自己的方向一扯,转眼间小?余就被他?拽出?阴影拽到了他?的身前与他?一同站在阳光之中。
小?余像是?被他?给吓到了,下意识地条件反射就要挣扎,不过手才?刚刚抬起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故又冷静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由?燕眠初打量。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了片小?小?的阴影,像把?小?扇子般不安地轻轻颤动着。
冬日午后的阳光并不炽热,沐浴在阳光之下只会让他?觉得明媚温暖,像是?在赭红的衣袍外面罩了层微光织成的大?衣。他?常年体虚又曾身负剧毒,即便来到北境经过了极为精心的调养但却还是?身形瘦削手腕纤细,燕眠初的手背轻轻划过小?余的脸颊,那一瞬间小?余甚至觉得他?是?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他?在生出?这个想法的一刹那心脏便开?始狂跳起来,可惜最终……燕眠初只是?捻了捻他?衣服的厚度。
燕王似乎对这身外表美丽的袍子的御寒能力有些怀疑,转眼小?余又被塞进了件宽大?的皮质大?氅之中从头到脚都被裹了个严严实实,那些暗戳戳的全是?小?心思的衣料花纹配饰等等全部都被厚重的狐裘掩盖,外人一点都看不到了。
小?余只能气?鼓鼓地盯着颈侧的绒毛看。
燕眠初握着他?的手,与他?一同向外面走。
“商会摊位上货物?最多最全的时间通常在下午,日头还未落下但天色已经稍显昏暗的时候”,他?轻声给小?余解释着:“有些部落提前就联系好了买方,东西根本不会往摊位上摆,毕竟那才?是?他?们交易的大?头。”
“但货物?总不可能都被包下,剩下的那些才?会被他?们搬到摊位上对散户售卖,毕竟草原广袤过来一趟并不容易,应该是?没几个人愿意把?自己千里迢迢搬来的东西再原样带回的。”
小?余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其实并不愚钝,余昭里哪怕是?被切成了几万片也还是?能孤身扛起那么大?势力的余昭里,他?这一世只是?碍于生活环境思维并没有前两世灵活,但燕眠初却很乐于将这些东西一点一点教授给他?。
“教授”这词不太准确,很多时候只是?他?讲给小?余、小?余再自己慢慢从各角度思考原因和理由?罢了。
起先小?余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谨慎,不过燕眠初的手一直都紧抓着他?,这种对旁人来说?颇有些束缚意味的举动在小?余眼中却变成了格外安心的保障,于是?他?高悬着的心又稍稍放松了些。
——可惜他?没来得及放松多久,转眼之间又紧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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