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 by晟归
晟归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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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似乎也没有对得上号的人物啊?
他们最先想的是主?修剑术的几位峰主?,但问了一圈也没有人承认这?件事情,倒没有人觉得是刻意?隐瞒,毕竟这?种事情等余昭里?退出穹远峰后?就能清清楚楚。
那难道是主?修法术的峰主?吗?
长老们又开始回忆起拥有火灵根的长老名单。
似乎也没有合适的存在?。
难不成余昭里?找了位灵根属性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老?那也太……
但似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毕元洲是个什?么都教不给他的丹修,余昭里?这?不还?是在?他门下呆了十几年吗?
可余昭里?到底是图什?么啊?跟着毕元洲好歹有师兄的身份,他们之前以为余昭里?放弃这?么重?要的位置是为了追求至高剑术,这?……这?人难道还?能越活越活去吗???
毕元洲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斜眼看了一旁坐着的一位长老,那人是他这?一派不多的拥趸者之一,立刻就明白了毕元洲的意?思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起来:“阿昭啊,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详谈嘛。”
“你也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在?我们这?些老骨头的眼里?,你和我家的子侄后?辈也没什?么区别了。”
余昭里?冲他笑了笑:“多谢许爷爷关心,没有什?么事情,今日的一言一行全部出自我的本心。”
老头叹气。
余昭里?抬起头,毕元洲仍旧坐在?厅中最中间的那个主?位之上,他曾以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视角看过对方许多次,连对方此刻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也仍旧站在?这?块熟悉的砖面上,每次在?议事大厅中和毕元洲汇报事情他都会站在?这?里?。
比起这?个地方,他更?熟悉的是毕元洲的丹堂,连毕元洲的炼丹室中有什?么摆设有几个茶杯、甚至连桌椅上的木头纹路都能回忆的清清楚楚。
他想起了以前无数个去炼丹室找毕元洲汇报的日子,也想到了先前拼着一口?气从燕归山上逃了出来、站在?这?里?感?受着衣物一点点被鲜血浸透的触感?。
那个时候毕元洲在?给宁华喂他辛苦炼出的丹药,余昭里?只是站在?后?方静默地将?一切都收于眼底。
其实那时候的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为了抵抗那只过于强大的魔兽他甚至越级透支了自己的灵根,旺盛的暴动的火灵力几乎要将?他的丹田给烧灼成飞灰,他被炙烤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可与此同时,他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濡湿的触感?,过多的血液流失让他全身上下都在?发冷,眼前发晕连牙齿都在?打?着寒颤。
冰火两重?天。
但毕元洲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可现在?,毕元洲终于在?看他了。
“你知道你今日这?番言论传出去会对仙宗造成怎样的影响吗?为师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东西?!云华仙宗开宗立派五千年有余,还?是第一次出现你这?样的弟子!”
“你这?样,让为师如何与云冉祖师、让为师如何向历代宗主?交代?!”
毕元洲已然怒急。
“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事,仙宗交接产生的动荡你能负责吗?你想将?一切推给盈盈?余昭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将?这?一切推到个豆蔻少?女的身上、你还?要脸吗?”
“她这?么小的姑娘,整天只知道玩笑打?闹,能处理好什?么事情?如何能担负得起浩然沉重?的仙宗重?担?”
“真?出了事情你能负责吗?难道拿你的一条贱命去赔吗?”
“爹爹!”毕盈盈急道。
整个议事大厅都安静了。
厅中有不少?和毕元洲同辈的修者,甚至也有许多更?长上一辈一点点看着毕元洲长大的长老,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毕元洲,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宗主?、这?位他们的师兄或后?辈一般。
无论是什?么时候,毕元洲都是十分平稳的,即便是生起气来也只会冷冷的看着别人,间或偶尔夹杂着几句嘲讽或不满。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激动地怒骂别人。
甚至可以说是咆哮嘶吼。
“前面的话,我全都认。”余昭里?的声音十分平静。
“我确实是这?样不负责任欺压师妹的无耻之徒。”
他突然有些累了,之前想好的要当众诉说的话也像失去了意?义,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如往常每一次和毕元洲汇报门中要事时一样。
她这?么小的姑娘,如何负担的起仙宗重?担?
可我接下仙宗的时候……年纪连现在?的毕盈盈的一半都没有啊……
“您有一句话我并不认同。”余昭里?深吸口?气。
“盈盈聪慧伶俐,月前我从思过崖出来,是盈盈自己安排了人手让宗门大比顺利进行。”
“半年前丹堂主?突然到访与您论丹,当时我在?秘境之中带着几个弟子历练,也是盈盈站出来为丹堂主?准备的接风宴请安排的衣食住行。”
“九个月前寒霖秘境突然坍塌,三十二位弟子被困在?秘境之中无法脱身,是盈盈第一时间带着一众师兄弟前往秘境入口?将?他们接应出来。”
余昭里?叹了声气。
“盈盈为仙宗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早就在?您没注意?到的时候成长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可以被人依靠的存在?,您不应该这?样说她。”
而且仙宗的所有事情都被理的井井有条,余昭里?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修真?界别突然再发生一次诸如五千年前魔气动乱的大事,三十年内云华仙宗是绝对不会乱起来的。
三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毕盈盈熟练掌握宗门中的事情了。
毕元洲更?生气了:“你是在?教训我吗?”
“你是在?教我要怎么'认识'自己的女儿吗?!”
余昭里?摇头:“弟子不敢。”
毕盈盈傻愣愣地盯着毕元洲的背影。
她知道毕元洲平时对余昭里?的态度算不上好,她曾经也在?毕元洲的面前提过几次,毕元洲是怎么回答的了……好像是“他是仙宗未来的宗主?,是要接下我位置的人,我对他当然要比对其他人严苛一些。”
毕盈盈信了。
但她没想到这?个严苛……竟然是这?样的。
不,从余昭里?之前总是被他罚去思过崖罚到惩戒堂时她就该明白的。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真?的不敢就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都给我收回去,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以后?你还?是……”。
余昭里?不想听了。
他看了自己这?边的人一眼,立刻有长老站了出来:“元洲啊,消消气。”
“小余这?些年来为仙宗付出了多少?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元洲啊,你好好想想,你有多久没有过问过他的修为进展、他的生活状况、有多久没有了解过他的困境迷茫了?”
师父这?个词不是随便说说的,不是往牌子上加个名字就能了事的。
这?里?是修真?界,是一旦拜师就将?一生绑定?在?一起、是要在?天道那里?做过验证的。
大多数修者都不会收年纪太大的孩子,少?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容易产生其他的心思。他们更?喜欢去寻找那些还?未彻底长开、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家伙们,一点一点将?这?些白纸教导出自己喜欢的颜色。
而孩子成长为少?年青年总是需要经历太多的挫折门槛,有的来自于外界,有的则来自于心灵。
他们要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去引导这?些孩子,帮助他们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值得被依靠的大人,为他们拨开迷雾指引出一条前进的方向,师父的“父”字正是如此。
毕元洲哑然。
正如他说余昭里?将?一切抛下要离开穹远峰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一般,他自己又……何曾尽过身为人师的责任?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毕元洲沉默了,长老便继续趁热打?铁,“既然这?件事情僵持在?了这?里?,不如由我这?个老家伙做主?、由历任祖师的魂灵做个见证,在?场全部拥有云纹身份令牌的长老对此事投票,以票数定?结果?,你看如何?”
大家都是长老,可长老与长老之间也有地位差异,云纹令牌可调动的权限仅次于宗主?,被燕徊撸掉的三名前执法长老就是云纹令牌的拥有者。
否则宁华不会费那么大的心思去拉拢他们。
宁华站在?毕元洲的身后?,一时间竟然有些恍然。
——前世,他也是通过这?个方式票选掉余昭里?的首席之位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重?来一世,他竟然又经历了一次这?样的现场,同样是让诸位长老投票选择,同样是要将?余昭里?从那个位置上给驱逐下来。
可起因经过却截然不同了。
他的脑中反反复复地循环着一句话。
——是余昭里?主?动不要这?个位置的。
是余昭里?主?动放弃了他求而不得机关算尽的东西。
他心里?堵塞的厉害,突然觉得这?个首席的位置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说话的老头在?仙宗中极有威望,甚至毕数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至今也有上千岁的年龄了,平日里?一直隐居在?宗门后?的一座平平无奇的山峰之中不问世事,毕元洲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掺合到这?件事中。
燕徊不在?,他就是仙宗当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存在?。
“可仙宗历史?上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毕元洲气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有事情都有个第一次。”老头目光沉沉看了他一眼。
毕元洲安静了。
那位长老无比自然地主?导了议事厅中的话事权,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在?场的修者长老:“云纹长老一共来了三十七位,宗主?也算一票,共算三十八位,老头子我就不掺合投票了,在?旁给你们计数吧。”
“投票共计两轮,第一轮是阿昭的首席位置应不应该换下,第二轮是盈盈这?丫头能不能成为云华的大师姐,开始吧。”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已经把第二轮毕盈盈的投票提到众人的面前了,完全没有考虑投票结果?是不同意?余昭里?离开这?种事情。
毕元洲也听明白了,险些又将?新?换上的茶杯甩了出去。
好在?他顾及着老长老强行忍下了。
投票的结果?完全没有意?外。
只是出乎余昭里?的意?料,最终站在?他这?边的长老数量甚至比预计的多出了好几名,对比毕元洲那边的票数……显得他格外可怜。
倒是毕盈盈这?里?艰难了一些,毕盈盈的娇纵形象深入人心,绝大多数长老都严重?怀疑她能否接下这?个位置,但余昭里?之前说的那些事例又确确实实在?他们眼前发生被他们看在?眼里?……
虽然大多数长老都对毕盈盈持有怀疑态度,但余昭里?说的话总不会有错,他们相信余昭里?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不会将?仙宗随手交到不靠谱的人手里?。
最终毕盈盈以两票之差险险通过,这?些票数还?绝大多数都是长老们看在?余昭里?的面子上给她投的。
毕元洲脸色铁青。
“既然如此,还?请宗主?请出玉牒……划我姓名,上告天道。”余昭里?波澜不惊。
他这?幅平淡无波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又引来了不少?长老的侧目,一众长老纷纷在?心底摇头,唉,多好的苗子啊,怎么就……唉。
毕元洲剧烈起伏的胸口?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好。”
玉牒就和凡人的家谱一样,只是上面承载了部分天道意?志,毕元洲抬手,银白的玉牒便悬浮在?了他的掌心,只是毕元洲却并未将?其打?开,而是看着余昭里?扬声道:“云华仙宗所有的内门弟子都有自己的归属峰,我仙宗内门,不收没有归处的飘零之人。”
他一字一句咬字极清。
这?是要将?余昭里?给直接赶出去!
仙宗条例有明文规定?,被逐出内门的弟子不准以任何方式重?新?进入内门,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余昭里?这?个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师兄只能以最普通的外门弟子身份存在?于仙宗之中!
这?还?不如直接将?他逐出云华!
众人一片哗然。
连毕盈盈和宁华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绝的事情。
老长老的脸色立即便沉了下来:“元洲,你在?说什?么?”
毕元洲回看向他:“仙宗中从未有过无归属峰的弟子留在?内门的例子,今日已经破例新?开一条了,难道长老您还?要我再立一条?”
“干脆今日趁着大家都聚集在?此,我们将?仙宗门规从头到尾一条一条全部重?新?制定?一遍,如何?”
他的语气阴阴沉沉的。
以前毕元洲怎么没这?么强势?!
众人大惊。
余昭里?的天赋在?整个修真?界中都数一数二,几乎没有长老愿意?让他离开宗门去做个散修——散修还?好,以他的天赋恐怕别的门派知道他被驱逐的消息……会被争抢求着加入他们,这?不是平白无故将?自己人往外推吗!
众人想不明白,本来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毕元洲非要任其发展至此!就算余昭里?从首席位置上退了下来,难道他就会任由仙宗衰败而视若无睹吗?
毕元洲是疯了吗!
他们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以余昭里?在?仙宗内的人际关系,只要他出口?绝大多数长老都会愿意?将?他收入自己峰下,他们可不会像毕元洲那样那么压榨他!
甚至已经有心急的长老开始给余昭里?传音。
“诸位长老见证,事已至此亦非我愿,倘若为他一个人一再破坏仙宗条例……日后?待我坐化飞升,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云冉祖师和诸位祖师爷的魂灵?”
“难道要我告诉云冉祖师、我毕元洲教导出了个背弃仙门的忤逆弟子吗?”毕元洲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厅内静谧无比。
“不用你告诉他。”门外骤然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燕徊大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余昭里?,而是视线直接与毕元洲对在?一处,一字一句重?复了遍:“不用你告诉他。”
“若有机会,我自会将?一切都讲给师兄。”

“燕、燕师叔祖?您怎么会出现在……”。
燕眠初睨他一眼, 径自走到余昭里的身?旁,森白霜雪自他的脚下蔓延而出,一寸寸地在原地凝成了张纯白的冰椅。
燕眠初拂衣落座,挑眉看向还傻站在原地的毕元洲:“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还是说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没有?、没有?……”。毕元洲急忙摆手。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森冷寒意, 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四周风雪交加, 他对上燕徊总是会不?自觉地先心虚上几分, 甚至连他的脸都?不?敢多看一眼。
在这庄重肃穆的议事场所, 燕徊却闲适随意的与众人格格不?入。
“毕宗主, 你想告诉云冉师兄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无?人知晓燕眠初与余昭里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总归余昭里是如今整个仙宗中尚还在世的与他接触最多的人, 毕元洲不?知道?燕徊会不?会为?他出头?,只能硬着头?皮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门规律例是奠定宗门能否发展的基石,仙宗从未开过这样的先例,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更改,倘若祖师在世……”, 他小心看了看燕徊的神色,燕徊的脸上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于是毕元洲心下稍稍安定些许,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每次仙宗更改条例都?要重新?召开宗门大会将新?律当众宣发讲解,首席弟子主动隐退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岂不?是要将仙宗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别说是我们云华仙宗了,即便是外面那些毫无?名?气的落魄宗门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届时修真界中的其他势力要怎么?看待我们仙宗?他们会想是不?是宗门内的管理层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是新?晋弟子中出了什么?差池,这才会闹出这样丢人的笑话!”
燕眠初看他:“所以……你是觉得无?论是谁, 只要进入宗门就必须一生都?与宗门绑定在一起吗?”
毕元洲正色:“自古以来只有?师长将弟子逐出门内,从未见过有?徒弟想要主动离开的, 既然余昭里执意想走,我今日?就广发讯函昭告天下, 余昭里行事不?当资质不?足不?堪大任,本理宗自此将他逐出宗门!”
燕眠初终于懂了。
毕元洲这人……真是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不?适合这个位置,却被迫坐上宗主之位,人人都?说他能力不?足,他心里其实也十分清楚,却不?愿意承认相信。
他逃避面对这一切,却执拗地维系着可笑的“自尊”,生怕听到宗门之中只言片语的对他能力的质疑,仿佛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否定就能将他过去的百年人生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起来。
可怜可恨又?可悲的人。
他今日?会这么?生气,一是因为?向来在自己面前乖顺听话的余昭里一次接着一次地当众冲撞他,在无?数长老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
二是余昭里想要“叛出”穹远峰的这个想法,怎么?别人的徒弟就从来没有?想要离开的呢?
或许还夹杂了一些对于余昭里走后?他要怎么?办的恐慌和担忧,他心里其实十分清楚,没有?了余昭里的帮助这个仙宗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试图让余昭里“回心转意”,只是开头?直接将一切定性为?“流言”……这种无?形逼迫威胁余昭里的举动直接让他彻底对毕元洲死心。
投票已定,毕元洲知道?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所以又?想将一切都?推到余昭里的身?上将他逐出师门,以此来试图挽回自己最后?一点点威严和面子。
“可是,云华仙宗这么?大,你为?什么?会觉得旁人的几句揣测就能让修真界的第一宗门陷入危机呢?”燕徊看他。
“决定云华仙宗在修真界中凛然地位的,难道?是旁人的议论和流言吗?”
不?……不?是。
决定这一切的其实是燕徊,和以燕徊为?代表的一系列修为?极高天赋惊人的修者长老,只要他们还在世上一天其他宗门就永远都?不?会提起胆子进犯云华。
“五千年前修真界中关于云华的流言就沸沸扬扬,五千年后?它?不?仍旧好端端地立在这里?那些言语对云华造成了什么?影响吗?”
“旁人说你不?行,毕元洲,你为?什么?就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呢?”
这是毕元洲今生最怕听到的两个字,被他最怕的人当着众人的面轻轻说了出来,自燕徊出关的那一刻起他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甚至没有?一日?睡过好觉——他做梦都?怕自己的流言传入燕徊的耳朵里、怕这位真正打下云华仙宗的祖师爷对自己失望。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毕元洲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
知道?了云华这一代的宗主是一个废物知道?了好好一个宗门交到他手里后?开始显露颓势知道?了每次都?能在修真界中拿到上百个的秘境名?额一年一年不?停缩减到最后?减到云华仙宗只有?三十人可以进入……他什么?都?知道?了!!!
毕元洲瞬间瘫软在了椅上。
他也、他也不?想的啊!
他还记得毕数在世时他跟着父亲去其他宗门做客,隔的远远就见到对面整个宗门从宗主到长老恭恭敬敬在门派山前站成一排恭候他们、记得历练时随口提了一句来自云华仙宗,对面即刻诚惶诚恐开始反思起自己是否有?哪里准备的不?够周到……当年的云华在外面是多么?威风啊,可如今的仙宗在外面又?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想啊!”他嘶吼起来。
“您怎么?会懂?您生来就天资超群天赋卓绝,怎么?会懂我们这些普通人有?多苦?”
“是我不?想管好仙宗吗?难道?我愿意让仙宗一日?一日?地衰败下去吗?我也想像您一样强悍到可以用实力镇压一切宵小、我也想让仙宗在我的手里发扬光大,可我却连让它?保持原本的地位都?极其困难!”
“我无?时无?刻不?在被与其他任宗主进行比较,明面上每个人都?尊我敬我、可他们背地里都?在嘲笑我否定我啊!”
“我知道?我不?行,我认命了,可能是天道?怜我让我有?了昭里这个徒弟、又?发现了宁华这个天命之子……他们就是我复兴仙宗的希望啊!”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余昭里却要离开我了?是他要先放弃仙宗背叛仙宗啊!”
毕元洲哽咽起来。
燕眠初看向他的目光仍旧清冷。
“所以毕元洲,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行呢?”
“你就这么?容易被别人左右吗?”
“你或许不?知,在我出关现身?于度云峰上的那一日?就听到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
——度云峰上随便一个杂役弟子严查下去都?能扒出好几个身?份。
有?那么?多宗门对云华仙宗虎视眈眈,毕元洲这个宗主出了名?的靠不?住,他们巴不?得让燕徊出手将毕元洲给收拾了、让云华仙宗内部?动乱起来。
“可我从未动过更换宗主的心思。”燕徊看着绝望的毕元洲,继续道?。
“因为?我总觉得流言未必全部?可信。”
虽然很快他就亲眼见证了。
“云华仙宗的宗主之位虽有?实力要求,但却并不?苛刻,你说你没有?过高的修为?……那你应该知道?,仙宗传承至今更换了几十位宗主,修为?比你低的大有?人在。”
能以纯粹的武力震慑住所有?人的,五千年来也只出了燕徊这么?一个,难道?别的不?如燕徊的宗主都?不?做事了?
燕徊可以决定仙宗的一切,但燕眠初最开始根本没准备动过这项权力。
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做任务的人啊。
“出关以后?我一直在观察。”
“整整两个月了,毕元洲,你总共去过几次穹远峰的议事大厅?”
“你尝试过吗?你努力过吗?别人说你做不?到你就真的做不?到了吗?”
“你是全修真界都?叫的上名?字的最优秀的丹师之一,旁人说你练不?了丹,从此以后?你就真的不?敢开炉了吗?”
“你做不?了,却为?什么?觉得当年只有?六七岁的余昭里可以做呢?你又?是怎么?忍心把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东西丢给一个还没桌子高的孩子的呢?”
毕元洲能说出那番话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了,此刻瘫软在椅子中央一动不?动。
“毕数死的突然,坐上宗主之位非你本意,可你为?什么?占着这个位置不?放呢?难道?仙宗之中也有?人逼着你不?能让位于人吗?”
——因为?主动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是在默认他的失败。
余昭里在心里回答。
就和当众说他不?行一样,是在承认他的无?用。
他明明可以结束这段痛苦的日?子,却不?肯低头?硬要坐在宗主的位置上,可他又?占着位子开始逃避,一年到头?都?未必会出现在峰上一次。
“毕元洲,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逼着徒弟去做,甚至想将他的一生都?和你绑定在一起,让他成为?你炫耀的工具。”
“这么?多年来,你有?站在余昭里的立场上为?他考虑过一次吗?”燕眠初问他。
毕元洲沉默。
燕眠初懒得理他了。
这几日?他一边忙着净化源石一边抽空复刻阵法,几乎要连轴转到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宗门内也并不?安静。
“我不?会剥夺你的宗主位置,你仍然是云华仙宗的毕宗主。”燕徊轻声道?。
“不?过……穹远峰上不?适合你,或许你应该去思过崖上清醒一下。”
宗主之位是毕元洲痛苦的根源,也是他宁愿忍受痛苦也舍不?得放弃的东西,燕眠初不?会轻易将它?从毕元洲的身?上割离下来,只要毕元洲还是宗主一日?,他就会多承担这巨大的折磨一天。
他知道?毕元洲在期待着什么?,这个遇事只知道?逃避的人性子懦弱且胆小,他恨这个位置、却又?犹犹豫豫辗转反侧不?敢像今日?的余昭里一样召集众人大声说出“我要离开”。
他其实是有?些嫉妒余昭里的。
燕眠初知道?他甚至在期盼着燕徊可以帮他从这一切中解脱出来——他自己没有?胆子做下决定,所以期盼着出现一个强大的无?法抵抗的外力“强迫”他离开那个位置,这样他就能蒙骗自己不?是他主动离开是他无?法抵抗燕徊的命令。
但燕眠初偏不?。
或许有?朝一日?毕元洲能想通这一切,主动站出来彻底放下,届时……燕眠初也不?会出手拦他。
他抬起手,毕元洲刚刚丢在一旁的玉牒就顺势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毕元洲条件反射伸手想拦,但仙宗的玉牒比起毕元洲……似乎要更承认燕徊的存在。
燕眠初稳稳地将玉牒接在手心,稍稍释放了些许灵力,玉牒便凭空浮起在众人面前投影出一幅极宽极长的浩瀚画卷。
银白色的画卷,用金色的字体刻着一个个仙宗众人无?比熟悉的名?字。
第一行是云冉,与之并列的则是燕徊。
最后?两行分别是毕元洲与余昭里。
燕眠初指尖蓄起些许灵力,转头?看了余昭里一眼,他的视线也正落在自己的名?字之上,盯着那三个字的神情?颇有?些复杂。
余昭里用力眨了眨眼:“麻烦您了。”
燕眠初以行动回他。
余昭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燕徊指尖的灵光越来越盛,与之对应的则是画卷上“余昭里”这三个字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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