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笑道:“等明天看好戏,果然叫你们来是明智的选择。”
秦王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看戏便好了,六国肯定会被拔掉一层金毛。
第二天广场上搭起了棚子,秦相们齐齐佩戴着明晃晃的相印出场。
他们双双同案,坐下来观察着周围。
六国使者也观察着他们,有人小声的议论。
“他们是谁?”
“听楚丞相说都是秦相。”
“???”其他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么多秦相?有没有搞错?他们的秦相都不好对付。
前有商鞅后有张仪,现在还有甘茂等人,是名副其实的虎狼之君和虎狼之臣。
六国国君和大臣面色逐渐僵硬,仔细数了数穿着白衣的人,一、二、三……总共六个?
六国君主整颗心都凉了,招来自家大臣让他们小心谨慎的应付。
正前方,周天子缺席,左右两边坐着七国的君主和使者,周天子的大臣几乎被气得发抖。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
但无论如何他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他们,现在连周天子都要避他们的锋芒,他们只是臣子,便更不好说什么了。
商鞅微微一笑,他身边坐着的是张仪,张仪笑得更外露一些,他见大家都不出声便站起身说。
“在下秦相张仪,诸位好。”他话音一落,对面的楚王被一口酒呛到,差点气绝身亡:“什么?张仪?”
“大王冷静一点,张仪已经死了。”楚丞相连忙给楚王拍胸口,“肯定是他们故意编造的名字用来恐吓我们,让我们失了分寸。”
另一个大臣附和:“对,大王,他们已经没有张仪了,模样也不一样。”
“这就好,这就好……”楚王顺了顺胸口,再次坐正身。
其余五国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楚王,之前张仪眼都不眨的把六百里地说成六里地,如果是他们估计得被当场气死。
秦相们笑了笑,张仪也太坏了,竟然开场就来了一个句石破天惊的话。
秦王们也笑着,淡定的喝了一口酒。
张仪继续说:“大家难得聚集一堂,单单比举鼎那就太单薄了,秦国愿意出六百里地和诸位大王赌一番。”
“……”六国君主的脸上五颜六色,又是六百里地?那么巧合?会不会有坑?
现在暂时和秦国交好的齐王和魏王的脸色也是十分复杂,他们和嬴荡坐在右边这一排,此时都扭头看过去。
除了见到清一色的白衣还有一排黑衣,除了嬴荡之外那些人都是秦国的公子?此外还有五个武官,其中三人是乌获,任鄙,孟贲,另外两个不认识。
楚丞相张口结舌,瞪着张仪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大臣沉思片刻,站起身问道:“不知道张丞相想比什么?怎么比?”他们现在也算是同盟了。
赵大臣见势不妙立刻站起身反驳:“我们可还没答应和他们赌。”
燕大臣也笑着说:“凭什么我们一定要下场和他们赌?”
张仪滔滔不绝的说:“我们可以增加两倍的地,这既不用打仗又不用耗时耗力,实在是一举多得,如果你们赢了,也是对你们有好处,既然是赌,谁能确定谁赢?”
“我们也有可能会输,别是你们秦国的阴谋诡计。”
张仪心想确实是:“我们也没要求你们出多少地,我们出九百里地,你们也可以出六百里地。”
似乎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是还是不对劲。
“我有一个疑问……”
另外几个大臣纷纷站起来,秦相们见势不妙也全部站起身,然后大家七嘴八舌的争论着,说到怒火处几乎要把案子上爵给扔出去。
“张仪是吧!你可别再骗我们!”
“那个张仪已经死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
“商鞅。”
“那你们是谁??”
“李斯。”
“吕不韦。”
“张禄。”范雎的化名。
“很好,不认识。”
“不行,秦相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能信吗!他们通常会说一大堆废话,然后把我们绕晕了。”
“我们这次十分有诚意,我们可以滴血盟誓。”
张仪说得口水都干了,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润喉。
范雎继续说:“我们大王十分慷概,你们赢了就能得到好几倍的土地,以及五千金的押注,如果你们不舍得地儿还可以押金子。”
“……”此言一出大家停下争吵看向他,“此言当真?”
“绝对。”范雎笑着说。
吕不韦摸了摸胡须说:“不韦虽贫,愿献三千金加注。”
众人:好一个虽贫!
秦相们齐齐看向吕不韦,吕不韦真是很有钱,不愧是他们秦相之中的一朵奇葩金主。
嬴渠梁笑着摇头,开口说:“既然那么热闹,本公子也来三千金吧,虽然我国贫。”
“加三千金,虽然国贫。”嬴驷笑眯眯的附和。
“再加三千,虽然国贫,但聊表诚意。”嬴稷配合他们,昨晚范雎就和他说了众狗争骨头的故事,只要诱惑足够。
“加五千。”嬴政抿了抿唇,“虽然我国贫,诸位跟不跟?”
“……”六国君主被他们一口一口千金震得一愣一愣的,金子是随便捡来的?虽然国贫?这是国贫的表现么,如果他们连一千金都出不起,将来传出去岂不是颜面无光?
诸位君主马上和大臣们商量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赢了大赚!输了少量出血!
赵大臣首先说:“主意不错,我国也出一千金,以及六百里地。”他斜眼看向其他人,敢不敢跟?押不押土儿?
“我们也出……”
其余五国纷纷觉得赵国奸诈,他们也意思意思的出了一点土地,以及一千金。
押完后,大家记下帐薄,看来看去,果然是秦国最亏,如果秦国输掉的话,希望他们输掉,无论输给谁都是大快人心!
这章参考了些历史:和齐楚两国会盟,张仪戏楚,范雎的骨头与狗故事,李斯的利剑刺之,不韦虽贫。
“那我们比什么?”魏大臣问道。
李斯笑着说:“九鼎有灵,雍州之鼎,乃秦鼎也,而秦乃受命于天,天下之宝物皆会汇聚于秦鼎内,祭天滴血之时便会应现,诸位届时可入庙堂见证。”
六国君主面面相觑,这个李斯是不是傻了?灵异之事都是一派胡言,只有愚民才会信!
李斯扫了他们一眼,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说道:“例如韩之照心镜、魏之犀角龙舟、楚之随侯珠、赵之和氏璧、燕之昆山白玉盘,齐之红珊瑚树。”
“而秦还有太阿之剑。”李斯说到重点上,“我们便和诸位赌一赌鼎内是否有这七样物品,此为第一场,第二场便是举鼎,诸位都有两次机会。”
范雎听后忍不住笑,所谓随侯之珠是在水龙传说里得到的,有些是问廷尉李斯暂时借过来的,剩余的是在吕不韦诈死的时候得到的宝贝,想不到还能派上用场。
而这些都是七国乱战之中遗失的宝物。
嬴荡咧嘴一笑,这次秦国赢定了,还能让六国互相猜忌,看他们还能不能同心协力的合纵!到时候再派甘茂出去搅浑水便可。
秦王们在心里喊道:彩!
六国君主听李斯说完后脸色变了又变,赵王起身说:“让我们商量一下。”
“可以。”李斯点点头,暗暗恐吓了一句,“那我们去准备滴血祭台,诸位届时一定要遵守诺言,不然会遭天谴的。”
“……”六国君主,他们可能真的被坑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六国君主和大臣找了一个房间密谈。
魏王:“赵王,你的和氏璧还在宝库里吗?”
赵王:“当然了,和氏璧那么贵重寡人怎么可能会送给别人?倒是楚王你的随侯珠还在吗?”
楚王:“孤出发前还去看了一眼,摸了摸,你说呢?那你们的呢?”他问其他人。
“当然在了。”齐王说,“之前孤还展示过给你们看,那时候孤都没邀请秦王!”
“也对。”魏王说,“孤的照心镜也在……那是……李斯在诓我们?”
六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些怀疑对方会出卖自己和秦国联合了。
燕王心烦的问道:“你们真的没有联合秦国?”
“自然没有!”
燕国大臣沉思片刻:“很诡异,或许让诸位大王在这里互相怀疑彼此才是他们的此番目的。”
齐大臣恍然大悟:“有道理,他们想让我们内部打起来?”
赵王看着齐王:“但你和秦国结盟了。”
齐王笑了笑:“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话倒是真的,大家比的都是心眼儿。
韩王背着手说:“对了,我们可以趁机派人去看看鼎内到底有没有东西!另外找人监视秦国的人。”
众人:“彩!”
燕国大臣点头:“我派人去。”
“我们也派人去,一人一个。”其余五国突然也不太信燕国。
“那就一人派个代表。”齐大臣说道。
于是六个代表偷偷潜了出去,君主们默默叹了口气坐下来,却感到如坐针毯,心口还有些疼痛,此行实在是出门不利。
嬴荡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牙尖嘴利的丞相?还装神弄鬼的恐吓他们。
楚王突然说:“他们让寡人想起张仪的噩梦……”
众人:“别说了!”
楚王猝。
甘茂指挥着人马高高兴兴的布置场地:“孟贲,案子往左边挪一挪,摆整齐一点。”
“是!”
李斯吹毛求疵:“这个字怎么写得歪歪斜斜的,让我来。”
张仪满场跑:“爵呢?快点拿过来,还有酒。”
范雎缩在一边偷懒,吕不韦是出钱的大爷,坐着吃瓜子,瓜子是他在商城里用真金白银兑换的。
商鞅负责监督全场。
作为主人家的周天子大臣愣愣的站在旁边看,仿佛他们才是客人似的。
白起和王翦坐着喝酒,边喝边说:“将军,末将觉得你可以投靠我们大王。”
白起望了他一眼,原来始皇的臣子都是喜欢挖墙脚的,这是传统技能?不过始皇对待臣子的态度也确实十分令人敬佩,应是将相们的理想君主。
“如果能在始皇手下领兵建功立业确实是不错的体现。”白起又想起那句话,脸色有些阴沉。
王翦勾了勾嘴角:“将军如果有意,其实也没人能拦住将军。”
刚走过来想和白起联络一下感情的嬴稷一顿,然后挤过去眯眼道:“寡人也和两位将军喝一杯!”
一句“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而已,既然白起喜欢他也可以说,不过,让白起攻打六国确实如虎添翼。
嬴稷有些纠结,可是他得为政儿着想。
王翦见嬴稷来了就暂时按下了拉拢白起过来的心思,下次再游说!
嬴渠梁则拉着嬴政他们一起聊天。
嬴荡喝了一口酒对嬴政说:“政儿,等你开展了统一六国的战争的时候我让这边的将军去帮你。”
嬴驷点头:“我们也有这个打算,最好把损失减到最少。”
嬴政听完他们的建议,想了想说:“到时候看看哪个位置适合。”
“好,到时候都听你的哈哈哈。”嬴荡的手不闲着,伸过去就把嬴政搂住,揉了揉脑袋。
“……”嬴政觉得让他最难应付的还是这个曾伯祖父。
秦相们布置好宣誓的地方,没多久就见到六国君主出来了。
嬴渠梁带着子孙们走过去,弯了弯嘴角:“你们决定好没有?”
“可以宣誓了。”六国君主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查清楚情况,鼎内根本没有东西,还收买了周天子的大臣,必然万无一失。
“那请。”嬴荡此时作为秦国的代表走到祭台的前面,其余六国君主也一字排开。
他们按照流程滴血敬酒,宣誓,之后还有一段舞蹈。
跳舞的人都戴着九州鼎的兽面面具,一共九个,代表着九州。
楚王眼角一抽,往后看了看,那些秦相不见了!他们还兼职跳礼乐舞了?
魏王等人也发现了这点,一时间面部表情有些龟裂,这是完全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了!还踢掉了周天子的礼乐队伍!
嬴渠梁看着表演觉得好笑,秦相们虽然学过君子六艺,但是他们此刻跳的舞好像是随便跳的,更像一群妖魔鬼怪在祭台上蹦跶。
嬴政挺不耐烦儒家仪式的,又臭又长,于是板起脸来。
秦相们跳完舞蹈,嬴荡开口道:“希望诸位已经有了决定。”
“我们心里自有数。”楚王说道,“孤认为鼎内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如果连他们都认为鼎内有六国之宝物岂不是等于承认秦国有统领天下诸侯的天命?!
楚王面部扭曲,早知道就不赌这个东西,那些秦相说的话每一句都是陷阱。
赵王瞄了楚王一眼,想来他们也不会真的连自己也坑:“孤也认为没有。”
嬴荡大笑着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韩王踌躇片刻才说:“孤也认为没有。”
燕王:“我们和他们一样。”现在剩下齐国和魏国了。
魏王皱着眉头很纠结,他想起昨晚秦王的丞相来找他说过的话——“鼎内有六国之物”。
魏王看向齐王,不知道齐王是不是也收到这个消息,毕竟他们现在是同盟,但是也有可能是秦相在骗他们,他们手上怎么可能有和氏璧和随珠那样的宝物?
如果有他们肯定早就到处宣传了,而且他们查过,鼎内确实没有东西。
而自己的宝物确实还在自己的宫里。
嬴荡笑着看向魏王:“魏王你怎么选?”魏国一直是墙头草,真是让人难过。
魏王又想了想,要不相信自己吧,秦国总拿捏他们,实在气人:“孤也认为没有。”
齐王侧目看着魏王,魏王终于也骨气了一次,他想起自己家里的珊瑚树其实也有些不确定。
但他看向那些戴着九鼎面具的秦相就感到头皮发麻:“孤……”
“齐王,你可要想好了?”赵王隐隐的威逼他,大家都说好了的事情他可不允许有人临阵退缩,即使他输了也要拉人垫底!
“对啊齐王,你可要想清楚。”其余五国纷纷附和。
齐王简直是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忍痛的说:“孤也认为没有。”
“很好。”嬴荡背着手开怀一笑,“那我们现在就打开庙堂的大门!”
九鼎都放在周天子的庙堂之中。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绕过正殿,来到后面的庙堂前,周天子的大臣拿着钥匙打开门。
赵王率先走上去,楚王等人也立马跟上,他们往鼎内一看,顿时瞠目结舌,鼎内确实有六国的宝物!而且看模样都是真的!
“没可能!!!”
或者他们之中有内奸!
六国君主立刻看向彼此,他们都怀疑对方和秦国串通了!而且自家大臣明明说鼎内没有东西的,似乎也有问题!
大臣们也走过去看:“大王怎样?”
然后他们见到鼎内的物件。
六国大臣也一脸懵逼!大王你信臣,臣真的没有背叛大王!
“大王!这肯定是假的!怎么可能?!”
“大王!我真的看过,鼎内本来没东西!”
“行了,都闭嘴。”
六国君主齐齐看向秦相,显然他们的目的达成了!让他们内部互相猜忌,虽然这个对赌事件如此荒谬!该不会真的是显灵……
秦国真的是天命所归?六国珍宝皆会汇聚于咸阳?
李斯摘掉面具,微微抬目,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因为九鼎通灵,诸位输了,请遵守承若。”他走过去望了一眼雍州鼎,这是龙文赤鼎,看起来很威严。
楚王面部僵硬,脸色又青又绿,几乎要裂开了:“我们——”
“等等!”赵王突然想起什么,“不是还有第二场吗?!即使我们第一场输了还有机会!只要我们举起鼎来。”赵王看向嬴荡,“如果你们也举不起赌约便作废!”
“不行!”嬴荡拒绝道,“第二场你们不加价寡人岂不是很吃亏?寡人这次可是要把筹码全部压上去。”
“……包括赢来的?”
“此言当真?”
“自然是。”嬴荡哈哈一笑,“你们还跟不跟?不跟也可以的。”
原来更炸裂的还在这里等着他们。
六国君主的脸色呈现五颜六色,表情完全裂开了,阴谋!都是阴谋!但是他们还是想跳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打平手呢?”赵王沉思片刻。
赵大臣几乎想哭:“大王……这可能也是……”他们的阴谋!不对,现在变成阳谋了!
嬴荡大手一挥:“如果第二场打成平手,所有赌约作废,怎样?我们大秦也是十分仁爱的。”
仁爱个鬼!六国君主咬牙切齿,这次是阳谋,他们倒是要看看秦国能不能举起鼎来!
“好!一言为定!”赵王立刻说,“这次孤也下一千金。”
其余五国也不甘心纷纷下注。
嬴荡心想,不错,又要大赚一笔!
而外面,关于问鼎的奇闻很快就传遍了七国,众人众说纷纭,有不少怀着抱负的士子纷纷转投秦国。
六国君主后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要气炸肺,对着秦国又是好一顿咒骂。
这一章部分用了谏逐客书里的宝物,另外的半真半假
《酉阳杂俎》卷十《物异》记载:秦镜,儛溪古岸石窟有方镜,径丈余,照人五藏,秦皇世号为照骨宝。
觉得挺有意思的,用一下
第35章
六国君主检查过宝物发现都是真的,但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只能怀着一丝惧怕和怀疑的态度愤愤离开。
“七天之后再比试举鼎!”赵王临走前说。
“好,再见。”嬴荡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甘茂揭下面具,拍了拍周天子大臣的肩膀:“谢了。”
“……那我走了。”这位执掌钥匙和机密的大臣姬元面部表情僵硬,他只想远离这群魔鬼,这些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干起活儿来却心狠手黑,还把面具劫走了,他都不愿回忆昨晚的事情。
“等等。”张仪把他拉回来,和善的笑着:“请问周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姬元紧张的说:“好像是人面疮……大夫都不敢接触他,人面疮在晚上还会传出奇怪的哭泣声,像婴儿的叫声。”
“嗯,你走吧。”张仪放他离开,回头问嬴驷他们,“你们觉得呢?”
嬴驷思考片刻:“或许城里的病都是从周天子这边传出去的。”
“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嬴稷把范雎拿着的面具抢过来戴上,“这种面具好特别。”
嬴政仔细观察了一番:“应该是结合了蜀风格的面具。”
李斯把鼎里的宝物都收进工具箱里,抬头数了数面具,突然说:“等等,差一个面具。”
商鞅立刻看过去,除了他们六个,还有白起、王翦以及乌获有面具:“乌获呢?”
就在这时乌获捂住肚子跑进来:“哎,吃坏肚子了。”
众人齐齐看向乌获,嬴荡问道:“将军,你的面具呢?”
乌获一头雾水:“什么面具?我去了茅坑,你们说没时间等我,所以把面具拿走了。”
商鞅等人互相望了一眼,背脊有些发凉:“没有,我们没拿过你的面具。”
张仪有些害怕:“乌获!你到底把面具给了谁?!”
乌获摇摇头,一脸惊恐:“你们都戴着面具来找我!我哪里认得出来?!”
李斯扶额:“很好,面具和祭礼的衣服还有副本?”
甘茂乍舌:“估计是打造得不够好的次品,然后有人拿着面具假扮我们?甚至还和我们跳了一场舞?”都怪他们和乌获不熟悉,根本认不出来!
“……”范雎突然觉得脚底发冷,“那个和我们跳舞的人是谁?”
嬴稷安慰他们:“别多想,反正肯定是周天子的人,不然谁能拿到次品面具?”
秦相们略略安心:“有道理。”
嬴荡走过去拍了拍乌获的肩膀:“哎,下次你要仔细一点!”
嬴政说道:“可以确定凶手的身材和乌获将军差不多。”
“政儿说得对。”嬴渠梁点头,“现在再想也无济于事,先回去吃午饭吧,或许凶手自己会再跑出来。”
乌获摸了摸肚子:“对不起,都怪我的肚子不争气。”
“……”李斯沉默,“还是用另一种形容词吧,例如肚子漏气了。”
秦相们忍住笑意,乌获确实有些大意了,害他们也被惊吓到,但是他们好像也大意了,应该反思反思。
乌获拖着沉重的脚步和他们一起走,走着走着又想起向他要面具的人,突然觉得对方戴着的面具也扭曲狰狞起来。
可惜当时他只瞄了一眼,没有细看。
吃着饭的时候乌获突发奇想:“你们说九鼎会不会真的有九鼎魂?他们都戴着面具。”
嬴荡塞了一块牛肉给他让他闭嘴:“寡人觉得如其想这些,不如吃完饭去周天子的花园里逛一逛。”
众人一脸糟心的点头:“对。”
吃饭完大家都悠悠闲闲的来到周天子的花园里,周天子也是很会享受的人,亭台水榭,莲池垂柳,假山环水,还种了不少四季花卉。
刚好六国君主也是吃完饭在这里闲逛,于是便和他们狭路相逢。
六国君主依旧气得不行,赵王看着嬴荡他们笑了笑说:“秦王和诸位公子,现在风和日丽,不如下一盘棋?好消磨时间。”
他们一定要争一口气回来。
“好,请。”嬴荡笑着比了一个手势,“我们去湖心亭吧,那边比较凉爽。”
“也好。”赵王看了看秦相他们,对自己的大臣说,“你们都留在这里。”
“是。”大臣会意,大王的棋艺还是很不错的,这次嬴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他那粗鲁的模样棋艺肯定不咋样,而且还有一个小的。
被看轻了的boss嬴政淡定的回头对李斯说:“先生,你们可以去其它地方走走。”
“好,公子随便玩玩便可。”李斯笑了笑,他和嬴政下过棋,心里有数。
六国君主:“……”这个李斯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说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难道他们会输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不成?
吕不韦忍住笑,立刻附议李斯:“对,公子不用太认真,现在又不是对赌。”
“我晓得。”嬴政弯了弯嘴角,认真的点头。
楚王嘴角微微抽搐,他肯定他们确实是在内涵他们!
嬴稷和嬴驷嘴角笑得合不拢,他们承认自己很黑,如果赢不了就去请教秦相他们,反正先赢了再说,不谈手段,兵不厌诈。
“那走吧。”韩王看见嬴驷和嬴稷的笑容心里一凉,这两人也很狡诈狡猾。
其余几国君主也笑着请他们去湖心亭。
魏王捂住胸口小声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参,孤需要提气。”早知道他就听秦相的意思,不要自己乱投注,现在连怪责他们的借口都没有。
“寡人有海参,你要不要?”齐王也很郁卒,和魏王同病相怜。
“……算了。”魏王觉得海参很恶心,他也吃不习惯。
商鞅见嬴渠梁信心十足便说:“我们也逛一逛吧。”
秦相们点头,白起和王翦依旧跟在他们的后面,害怕他们会被六国君主怀恨在心暗杀。
“说起来照骨镜是什么?拿出来看看?”走到一个牡丹花园时张仪说,他对此很好奇。
李斯把镜子从工具箱里拿出来放到地面上:“挺大的,我觉得就是一面比较通透的镜子,传说有夸张了成分。”
张仪往前一看,这面镜子把他眼角的小小纹路都清晰的照出来,而且颜色逼真。
“照骨镜?难道是照妖镜?能照出邪物的原形?”张仪看了看,他在Ai群的书库里看过某本神奇的游记,倒是让他增长了眼界。
甘茂惊呼:“这不是铜镜吧?”
商鞅上手摸了摸:“外面这层好像是水晶?那里面的是……”
范雎挤进来说:“可能是水银,工匠把水晶打磨平整后涂上水银。”
吕不韦绕到背后看了看:“内层被密封起来了,确实有可能是水银层。”
“挺神奇的。”李斯扶着镜子晃了晃,里面似乎真的有东西流动,但实际上他看不清楚,只是有这种感觉。
甘茂哈哈一笑:“难怪叫照骨镜,照得那么清晰,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
“对,连皱纹都照出来了。”
“你说谁呢?我还很年轻。”
“……”突然觉得扎心的吕不韦,“行了,你们都很年轻,我最老。”
白起和王翦也凑上去望了一眼,白起突然见到镜子的远处有一个戴着九鼎面具的人,那人还定定的盯着他们这边。
“有人!王将军你留在这里!”白起追了上去。
“是!”王翦也发现了,立刻转身抽刀护着后面的人。
秦相们一惊。
李斯连忙把镜子收回去:“是杀手?”
“是戴着面具的人,确实有可能是杀手。”王翦压着眉头,“等将军回来我们便回去。”
商鞅也皱起眉头:“看来这个宫殿有些不对劲。”
他们没有再移动,等了许久白起终于回来了,白起摇摇头:“跑了,他窜进了内宫,我追上去,但他故意惊动内宫的侍卫,我被侍卫绊住的时候他趁机逃脱。”
商鞅觉得这里不安全了:“那也没办法,我们回去吧,将军被内宫的侍卫见到真面目吗?”
“没有。”白起笑了笑,“那时候我也戴上了面具。”
“……”众人看向白起,白将军你这招可真绝!明天肯定会传出奇怪的谣言!
他们又慢悠悠的往回走,来到假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白起一眯眼悄悄走近,探头一看,是一个老宫人和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