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霸总文学里当家庭医生—— 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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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延庭平静的脸上,沈亭州无法分辨他跟江寄谈判的结果。
唯一肯定的是,他俩这次谈话没闹崩,不然贺延庭不会这么平和。
经过上次的事,周子探也不敢靠贺延庭太近,站在床尾以贺然婕的名义问候了几句。
“哥,我妈让我过来看看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对了,你有没有想喝的汤,我妈说想炖了给你送过来。”
贺延庭对周子探的态度跟过去没什么两样,只要不提江寄,他俩就能正常沟通。
虽然贺延庭语气还是淡淡的,但能这样周子探已经很开心了。
回去的路上,周子探跟沈亭州讲他和贺延庭小时候的事。
周子探小时候因为发育不良,个子矮小,又是“私生子”,经常被同龄的小朋友围攻着欺负。
“我哥他特别厉害,一拳就撂倒了那个人,趁着他发懵,我就把他推进了泳游池,又是我哥下水把他捞了起来。后来大人问的时候,我哥就说是自己动了手,没有把我供出来。”
“还有一次,他们把我骗到仓库关起来,也是我哥找到了我。”
当时周子探着急出来,一直踢大门,把脚趾都踢骨折了,是贺延庭把他背了回去。
沈亭州突然理解周子探为什么这么喜欢贺延庭。
贺延庭除了是贺然婕的亲侄子,还切切实实地帮过周子探,在他最弱小的阶段。
沈亭州叹息了一声。
周子探突然叫停,“沈医生,能不能停一下,我去商店买一个东西。”
沈亭州把车停到路口,周子探打开车门,一分钟后拿着一盒避孕的东西。
看着周子探顶着一张没心没肺的脸,大喇喇拿着小套套,沈亭州那丝感动瞬间收回。
把小周送到家,沈亭州原本想回去,突然接到物业的电话。
听到自家水管爆了,沈亭州跟许殉说了一声,然后急匆匆赶了回去。
打开家门,家里果然水漫客厅,墙纸因为受潮大面积起泡,好在物业已经帮他关了水阀。
许殉很快就带着人过来。
对方是专业处理水管爆裂的,用小型吸水器,把客厅里的水吸干净,然后开始修理水管断裂处。
看着狼藉的客厅,沈亭州有些犯愁,“原本还想搬回来,没想到……”
管家的侄子已经抓住陆源雇佣去杀流浪猫的人,对方“主动”到警局投案,交待了陆源用钱收买他杀猫,以此用来恐吓威胁沈亭州。
因为这件事,陆源不仅刑期加重,还被禁止写信联系外界。
沈亭州想着这几天就搬回来,现在客厅一淹,他只能继续借住在许殉家。
许殉低声说,“如果你觉得住我家不方便,我……可以重新给你找个地方。”
见许殉误会了,沈亭州赶忙解释,“我没这个意思,就是怕这里久不住人,会长霉斑,滋生细菌。”
许殉看了一眼沈亭州,“那,如果我们以后要结婚,这套房子怎么办?”
沈亭州被许殉这个假设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没想那么长远。
许殉食指勾了一下沈亭州,“你说话啊,怎么办?”
沈亭州指尖一烫,然后他的手就被许殉握住了。
一道男声打破了沈亭州跟许殉之间那种无声的暧昧,“沈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沈亭州抽回手,朝门口看去。
穿着西装,但没打领带的物业经理站在敞开的门口,他礼貌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沈亭州忙说,“别客气,快进来。”
物业经理走进来说,“您家的水管爆了之后,水都渗到楼下那位住户家,是他给我们打电话。”
一听泡了楼下住户的墙,沈亭州、许殉跟着物业经理去敲对方的门,想要谈一下赔偿问题。
但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
物业经理奇怪道:“半个小时前人好像还在家,难道现在去办事了?”
沈亭州说,“既然人没在,麻烦您给我一个电话,我联系他问一下赔偿问题。”
一听住户要单独谈,物业经理巴不得地把电话给了沈亭州。
沈亭州没打通电话,先跟许殉回去了。
听说沈亭州的水管爆了,管家莫名笑了一下,开口道:“比起少爷的打算,还是水管靠谱。”
沈亭州觉得这话很有深意,正要细想,突然就被许殉吻住了。
看着管家还没走远的背影,沈亭州心里惊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对方突然要亲他。
许殉亲完之后,随便捉了一只猫抱给沈亭州。
一头雾水的沈亭州,很快被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看着认真吸猫的沈亭州,许殉朝管家的方向投去幽怨的目光,并且暗自贞化。
周三那天,沈亭州又陪苏俞去医院做检查。
怀孕后期的检查会频繁起来,孕夫讨厌医院,讨厌检查,心情不怎么好,闷闷不乐地走着。
直到听说检查完,沈亭州带他去吃烤红薯,他才重新开心起来。
苏俞仰着头,尖尖的下巴比之前圆润了一些,“沈医生,我还想吃芝士玉米。”
沈亭州:“好,但只能吃半个,可以吗?”
苏俞狂点头,“嗯嗯。”
从医院出来,沈亭州放慢车速,他记得附近有一家烤红薯的小店。
找到地方之后,沈亭州下车买了一块给苏俞。
在苏俞吃烤红薯的时候,沈亭州用手机搜索附近卖芝士玉米的店铺。
身侧的苏俞突然扬起调子“嗯”了一声。
苏俞托着下巴,盯着车窗外的某处,“这个人……”
想起苏俞“看人很准”的buff,沈亭州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纤瘦的青年,怕冷似的裹着长长的围巾,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点鼻子跟一双眼睛。
今天的风很大,他逆风独自走在马路上,摇晃的身影仿佛随时摔倒,看起来很虚弱。
沈亭州眉头微蹙,然后听到苏俞用一种饶有兴致的声音说,“还蛮有意思的。”
沈亭州转头看向苏俞,“怎么了?”
苏俞笑笑,天真地说,“没什么,感觉他好多心事的样子,现在很少见到这样的人了。”
沈亭州再朝窗外看去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俞很快就将这个人抛到脑后,仰头问沈亭州要芝士玉米。
沈亭州开车找到一家店,让苏俞吃了半个芝士玉米,就将他送回家。
见沈亭州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苏俞自怨自艾,“我就知道,我留不住沈医生的心,现在连身也留不住了。”
沈亭州解释,“我今天有点事要办。”
苏俞捧起肚子,“没有关系的宝宝,至少他还愿意骗我们,说明他还是在乎我们的。”
沈亭州无奈道:“我家淹了,今天约好找楼下谈赔偿。”
苏俞眼睛立刻亮了,“带我去吧带我去吧,我最会吵架了。”
沈亭州:“……是谈赔偿。”
苏俞:“我也最会---吵架了。”
苏俞是认定这场谈赔偿会变成吵架,非要跟着沈亭州一块去。
就算真的会吵起来,沈亭州也不敢带着月份这么大的孕夫去找刺激。
成功劝下想凑热闹的苏俞,以免节外生枝,沈亭州赶紧走了。
楼下的住户应该是一个重度社恐,一直拒绝沈亭州来家里,但不知道对方家里毁损成什么样子,沈亭州不知道怎么赔偿,他必须去看看才能协商。
沈亭州耐心沟通一番,终于让对方松口。
到地方后,沈亭州摁了一下门铃,房门一直没开,沈亭州没有再摁,就耐心地等在门口。
他们俩约好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是在家里,可能是觉得他不够安全,所以不敢开门。
沈亭州怀疑这个人正通过猫眼观察他,确定他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才会开门。
果然十几秒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沈亭州站在门口说,“你好,我是楼上的住户,方便我进去吗?”
房门又拉开了一些,一道很低很小的声音说,“可以。”
沈亭州从口袋拿出脚套,在门口套上之后,走进了对方家里。
首先看到的就是客厅那一大片脱落的墙皮,沈亭州心生愧疚,转头对房子的主人说,“不好意思,我……”
看清对方的脸,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那是一个瘦弱的青年,哪怕在家里他也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一双眼睛出来。在跟沈亭州的目光对视后,青年慌忙移开。
是刚才在医院外见到的那个人。
沈亭州只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最近有点事不在家,所以没有及时发现,不好意思。”
青年摇了摇头。
沈亭州问,“我能再进去看看其他地方吗?”
青年点了一下头,这次幅度要大一些,沈亭州看到他后颈有一片烧伤的疤痕。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慌忙拉上了围巾,走到前面的沙发,拉远了跟沈亭州的距离。
沈亭州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在客厅检查了一遍,询问对方赔偿方案,是要钱,还是他找人把被水泡坏的地方重新装修一遍。
青年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很小声地说,“这个房子不是我的,我只是租客,押金很多,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弄。”
沈亭州明白了,跟青年要了房东的电话。
沈亭州说,“我跟房东直接商量,你放心,你退租的时候,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扣你押金。”
青年似乎松了一口气,反而跟沈亭州说谢谢。
沈亭州笑着说,“应该是我跟你抱歉。”
青年看了一眼沈亭州,然后轻轻摇了一下头。
房东是一个热心肠,但嘴巴很厉害,也有点话痨的人。
跟沈亭州谈完赔偿后,房东话题一转,又说到房客身上。
“我不是跟你叫人坏话吼,这个小伙子,看起来病绕绕的,人也怪得嘞。”
“一开始我都不想租给他,所以才把押金说的很高,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不过他人是不错吼,住了这些日子,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比我之前那些租客好多了,就是怪。”
她的话又快又密,还时不时夹杂一些方言,沈亭州完全插不上话。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青年不愿意跟自己的房东沟通了。
挂了电话,沈亭州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鼻梁。
把钱给房东打过去后,沈亭州就把这件事忘了。
周五许殉去公司开会,中午他俩约好一块吃饭,沈亭州提前出发,顺便去逛了逛宠物商店,拎着东西刚走出来,就跟一个人撞到一起。
那人慌张道:“对不起。”
沈亭州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社恐青年。
对方也认出沈亭州,愣了一下,又朝身后看去,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发抖,飞快走进了宠物专卖店。
沈亭州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身形修长,长相英俊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他左右看了一圈,走到沈亭州面前,“请问你看到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吗?男性,大概这么高,穿着黑色羽绒服,裹着一个围巾。”
沈亭州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找谁,但想到刚才青年脸上的惊慌,摇了一下头。
男人的眉压了下来,越过沈亭州正要朝前追。
这时宠物专卖店的店员开口,“先生,您蹲在这里是有什么需要吗?”
这句话拉回了男人的注意力,他看了过去。

第62章
店员从监控看见一个行为怪异的男人, 见他蹲在猫罐头货架旁边,鬼鬼祟祟的,疑心他要偷东西, 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店员礼貌地问,“先生,您蹲在这里是有什么需要吗?”
康棋乔猛地抬头, 眼底的惊惧几乎要溢出来。
店员愣了一下。
店外准备走的男人听到这声询问退了回来, 透过玻璃门朝内看去,眼眸深沉。
在男人的注视下, 沈亭州坦然打开店门。
“不是跟你说了, 家里的橘猫已经太胖了,不能再给它买这种零食。”
沈亭州的话带着些许无奈, 边说边朝躲在货架旁的青年走去。
店员是认识沈亭州的,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只是笑着说——
“橘猫十个里面九个胖, 还有一个特别胖, 您可以拿一盒这个, 促进肠胃蠕动,帮助消化的。”
沈亭州婉拒, “前段时间买了两盒, 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说着他低头去拉康棋乔, “走吧, 这些大橘都不能吃。”
康棋乔仰头望着沈亭州, 眼眸蒸腾着水雾, 动了动身体真的要站起来。
沈亭州冲他摇了一下头,康棋乔似懂非懂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男人听到这段对话, 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
沈亭州这才把人拉起来,“没事吧?”
康棋乔摇了摇头,低声说,“谢谢。”
沈亭州看了一眼时间,离他约许殉的时间还早,抬头对明显吓坏的青年说,“我送你回去吧。”
康棋乔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似乎有些犹豫。
沈亭州又说,“正好看一下我家装修的进度,顺路送你回去。”
一听是顺路,康棋乔这才局促地开口,“麻烦你了。”
沈亭州先出去看了一眼,没发现男人的踪影,才把康棋乔叫了出来。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亭州也没多问。
到了地方后,康棋乔忐忑地看着沈亭州,“能麻烦……你等一下吗?”
沈亭州不解,对方也没有解释,快步走出电梯回了自己家里,再出来时提了一兜水果。
康棋乔跑过来,气息有些不稳,艰难地组织语言,“这些你拿走,我……谢谢你。”
沈亭州没拒绝,伸手接了过来,“正好打算买点水果,我想上楼给工人分一半,可以吗?”
康棋乔慌忙点头,“家里还有。”
沈亭州笑着说,“这点就够了。”
沈亭州乘电梯回到自家,看到忙碌的装修工人,把水果分给他们一些,然后提着剩下的去了许殉公司。
董事会议从上午九点,一直开到中午十一点四十。
会上,许至铭在公司的一个亲信被亲侄子许殉不停挤兑打压,连带着他脸上都无光。
会议结束后,许至铭怒气冲冲追上许殉,想在辈分上找回一点面子。
不等许至铭开口,前方走来一个温和含笑的清俊男人。
看清他的样子,许至铭心底浮现出一丝微妙。
“许先生。”沈亭州想着他毕竟是许殉的叔叔,因此主动打招呼,“身体好点没?”
许至铭眼睛顿时鼓涨起来。
上来就问他身体是什么意思!跟许殉这个小兔崽子一样拐着弯说他人老不中用?还是嘲笑他肾不好?
更可气的是沈亭州语气温和,笑容真挚,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也是,能跟许殉这个狼崽子做朋友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会议室其他人陆陆续续出来了,许至铭也不敢硬跟沈亭州杠,生气地离开了。
沈亭州不解,“许先生怎么了?”
许殉完全不将许至铭放在眼里,“别理他,中午想吃什么?”
沈亭州也立刻把这段小插曲抛到脑后,“我看楼下有一家闽菜馆。”
许殉说,“好,我让人定位子。”
吃饭的时候,沈亭州、许殉随着餐厅服务员去了自己的座位。
路过某个包房时,端着菜的服务生将包房门打开,沈亭州下意识看了过去。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刚才见到的许至铭,另一个是早上宠物用品专卖店门前,那个要找楼下住户的男人。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沈亭州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沈亭州的目光跟他交汇,但下一刻就被许殉拉走了。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殉翻看着菜单,突然问,“你认识严寻?”
沈亭州回神,反应了几秒才知道他说的是谁,“跟你叔叔一块吃饭的人叫严寻?”
许殉合上菜单朝沈亭州看来。
沈亭州说,“我不认识他,只是今天上午碰巧遇见了。”
许殉继续翻看菜单,“他长得这么帅,见了一面就记住也很正常。”
闻到醋味的沈亭州赶紧解释,“不是因为他的长相。”
他把遇见严寻的来龙去脉讲给许殉。
许殉的关注点已经从严寻跑到另一个人身上,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所以你还送他回家了?他一定很感激你吧,有没有请你喝杯茶?”
许殉的语气太具欺骗性,但拉起警报的沈亭州,仍旧品出一丝不对劲。
“没有,他是一个深度社恐,而且我还要来找你,根本没说几句话,把人送回家,我就过来了。”
这话成功安抚下许殉,他这才透露了一点自己知道的八卦给沈亭州,“严寻结过婚,半年前他的伴侣丧生在大海里。”
沈亭州震惊,“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确定死亡了吗?”
许殉说,“听说事故是因为摩托艇自燃发生爆炸,目前尸体还没有找到。”
沈亭州想起了青年脖颈上的疤痕,他该不会就是严寻的伴侣吧?
现在尸体还没找到,只要尸体没找到就不能确定死亡,毕竟他第二个雇主飞机失事都大难不死。
但如果青年真的是严寻伴侣,为什么早上会躲着他?
没等沈亭州深想,许殉伸手在他手背上敲了敲。
沈亭州看过去,就听到许殉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沈亭州微愣,“怎么了?”
“如果不忙的话,我们去度假吧。”许殉顿了一下,“就我们两个人。”
在许殉那种黏糊糊的目光下,沈亭州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小幅度点了一下头,“去四五天应该没事。”
许殉露出满意的笑容,把菜单递给了沈亭州,“那就度一个四五天的假。”
沈亭州:“好。”
吃完饭,沈亭州他们起身朝外走,许至铭跟严寻正好也从包厢里面出来。
看到举止亲密的沈亭州跟许殉,许至铭先是疑惑,而后是惊愕,最后不由地幸灾乐祸。
他端着长辈的口吻,对许殉说,“小旬啊,不是叔叔说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摸起来硬邦邦不说,连个孩子都不能生。”
伴侣同样是男性的严寻皱起眉,露出些许不悦。
但许至铭并没有发现同伴的不高兴,还要继续阴阳怪气。
许殉先一步挖苦道:“叔叔,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肾养好吧。”
许至铭暴怒,“你胡说……”
沈亭州突然打断他,“许先生,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许至铭早就看沈亭州不顺眼了,“我们叔侄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他话音刚落,一个嗤笑声响起,“又在这里好为人爹呢?”
许至铭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
沈亭州摇头,他就说让许至铭回避一下。
四个月前,在许家的家庭聚会上,打了许至铭几巴掌,还扬言再见面就剁他吊的女伴走了过来。
她现在已经不做演员了,转行直播带货,偶尔也单纯做说话直播,跟粉丝吐槽娱乐圈各种乱象。
骂制片人、骂导演、骂只拿钱没演技的演员们。
她的直播片段好几次冲上热搜,现在每场说话直播都有数十万观看。
腰包鼓起来后,她就更不怕许至铭了,朝许至铭下腹看了一眼。
许至铭屁股顿时收紧,朝后退了两步。
像他这种有钱又惜命的人,确实是有点杵这个发疯的女人。
女伴轻笑,“你真应该去搞同性恋,因为你摸起来确实不硬邦邦,像你这么软,就往床上一躺,什么福都能享受到。”
沈亭州:难怪会靠嘴巴火起来,说话好辛辣。
许殉不赞同,“我们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沈亭州猛地看向许殉:小许,你怎么也……
女伴点点头,“这倒也是。”
在许殉跟女伴有来有回的挖苦中,许至铭脸色难看,但又极好面子的不想在外面丢人。
他硬生生忍下这口气,对身旁的严寻说,“严先生,我们走吧,跟这帮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严寻拉开与许至铭的距离,冷漠道:“我的伴侣也是男性,可能入不了许先生的眼,合作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朝餐厅外走去。
许至铭彻底傻眼。
女伴啧了一声,“难怪你爸不选你继承公司,能力是一样都不行。”
许至铭怒极,扬手朝她甩去一巴掌。
女伴早有所防备,侧头避开后,反手在许至铭脸上,就是啪啪两巴掌。
许殉牵起沈亭州的手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沈亭州回头看了一眼,女伴脱下高跟鞋正要往许至铭身上砸,但被同伴阻拦了。
许至铭也被餐厅服务生拉住,两个人隔空对骂。
一个只会骂你这个疯女人,另一个嘴皮子利落,出口一分多钟,没一个字是重复的,怼得许至铭面色涨红。
当天晚上,女伴就把这件事编成段子,在她的直播间说给十几万观众听。
直播间人气最高的时候,居然冲破了四十三万人。
无所不能的广大网友,迅速扒出了许至铭的身份,连带着许家,乃至旗下公司都非常不满。
最后还是许殉出面敲板儿,让这位女伴代言了公司名下某一款产品,产品广告都变成——
【甩掉渣男,做自信女王。】
许殉将这个全民笑料,变成一场非常优秀的紧急公关。
周日早上,沈亭州接到周子探的电话。
电话里的周子探东拉西扯,说着很多语句不通的话。沈亭州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五分钟后,周子探还不进入主题,沈亭州终于忍不住问,“有什么事吗?”
周子探顿住,隔了一会儿总算说了实话,“我想去医院看我哥。”
沈亭州好笑道:“那就去看啊。”
周子探扣着墙皮,闷闷地说,“他不让我去,平时我都是跟我妈一块,今天她去教堂做礼拜了。”
沈亭州听懂了周子探难得的弯弯绕,“行吧,我现在正好有空,先陪你去医院。”
他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下午沈亭州还要去验收。
沈亭州提着水果跟周子探到医院病房,听到里面的交谈声,总算明白贺延庭为什么三令五申地警告周子探别来医院了。
周子探对江寄的声音很敏感,一听他在里面,瞬间炸毛。
沈亭州扣住周子探的双肩,往下一摁,“不想你哥生气,你就别进去。”
周子探双眸充满不甘。
沈亭州赶紧念紧箍,“你不想要家庭和睦了?”
周子探慢慢泄了力道,但脸色仍旧阴沉,然后把耳朵贴到病房门板,“我倒是要听听,他用的什么妖言蛊惑我哥。”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你哥想用妖言蛊惑人家江寄?
沈亭州看着周子探摇摇头,几秒钟后他也把耳朵侧了过去。
隔着一层门板,江寄的声音传出来。
原本清冷的嗓音有一丝苦涩,“说实话贺延庭,我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贺延庭的视线黏在江寄身上,光影切割在他身上,冷峻的五官都显得柔和。
他说,“没有为什么。”
江寄抬头看过来,“其实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吧?”
贺延庭皱了一下眉,似乎要说什么,江寄却冲他摇了一下头。
“跟你相处的那些日子,我焦虑、敏感、易怒。”江寄神色恍惚,语气很轻。
“你喜欢的是这样的江寄吗?可那不是真正的我,那只是在极端处境下,一个极端疯狂的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感觉你的爱像空中楼阁。”
这种不真切让他没办法融入,贺延庭制造的“很爱他”的氛围里。
贺延庭不喜欢江寄对自我的否定,“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想象得多,包括你的口味、喜好,人生经历,我也不觉得我们相处时,你有你说的那么神经质。”
门外的沈亭州忍不住吐槽。
你不觉得,那可能是因为你自己就比较……
江寄露出疲惫之色,“或许吧,或许你很了解我,或许你也很爱我,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贺延庭眸色沉下来,“那你想要什么?”
江寄看着床头柜那束百合,昨夜还闭合的花骨朵,在水的滋养下已经绽放。
他告诉贺延庭,也说给自己听,“我想好好生活,把自己的专业拾起来。”
贺延庭妥协,“我不会再把你关到家里,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江寄摇摇头,“不一样的。”
贺延庭颊齿鼓了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的未来没有我,也不会有我。”
沈亭州紧张起来,怕贺延庭会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江寄。
身旁的周子探磨牙,“我就知道他是绿茶。”
沈亭州摁下他的脑袋,你一个熊孩子,你知道什么是绿茶!
江寄掀眸,那双眼睛已经没了先前的彷徨,清明澄澈,是贺延庭最初见到他的样子。
江寄直视着贺延庭,“我们打一个赌吧。”
贺延庭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江寄说,“我们给彼此五年的时间,如果你五年后还像现在这么喜欢我,我愿意放下对你的偏见,以及过去的伤害,尝试着接纳你。”
商人的思维就是讨价还价,贺延庭否定,“五年时间太长,两年。”
江寄一步也不退,“五年。”
贺延庭:“三年。”
江寄仍旧坚持,“五年。”
贺延庭不满,“你不能一点发言权都不给我,三年是我的极限。”
江寄没有生气,平和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贺延庭,我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来说,五年的打拼期并不长。”
贺延庭没有说话,坐在床上阴晴不定地看着江寄。
江寄:“五年也是我的底线。还有明天我不会再来医院了,我要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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