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霸总文学里当家庭医生—— 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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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那股慌乱劲儿,人类的本能占据上风,他开始给自己找补。
“这怎么能算打呢。”沈亭州小声辩解,“顶多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为什么虞居容看起来就没多大事?
沈亭州的眼睛又移下去,落到许殉那张好看的脸上,他有点怀疑许殉是不是太虚了。
沈亭州的意思太明显了,许殉眼神一暗,使着劲儿压在沈亭州肩头。
他狠狠道:“我也要你累!”
这个报复有点小学鸡,沈亭州忍不住笑起来,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
沈亭州问,“你这么站着不累吗?”
许殉闻言,蹭地抬起头,拽着沈亭州坐到沙发上,然后将脑袋重重往沈亭州身上一压。
过了几分钟,许殉才卸了力道,将眼睛闭了起来。
沈亭州多少还是有点不自然,他很少跟人这么亲密,就算是高中最闹腾的少年期,也没人会这样往他身上扑。
但许殉只是紧挨着他,将脑袋枕在他肩头,没有额外其他动作,渐渐的沈亭州也就习惯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沈亭州以为许殉睡着了,人却突然开口了。
他问,“你累了吗?”
沈亭州说,“还行。”
说完觉得不对,沈亭州立刻变了口风,“有点累。”
许殉睁开眼,“我要你两边都累。”
沈亭州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许殉起身坐到他另一侧又靠了过来。
沈亭州:……
管家施完肥回到客厅,就见沈亭州怀里抱着一只猫,脖子上还长着一个许殉。
他摇头笑了笑,转身上了二楼。
要沈亭州两边肩膀都累的结果,就是两边都不怎么累。
晚上回到家,沈亭州又在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条。
【2024年3月7号,下午约4点,沈亭州用头打了许殉。】
【但许殉原谅了沈亭州。】
沈亭州眼睛染上笑意,坐到书桌前,拿笔写下——
【2024年3月7号,晚上约八点,沈亭州感谢许殉的原谅。】
在纸条旁边,沈亭州画了一只简笔的猫,然后拍照给许殉发了过去。
很快许殉回复:【字好看,猫很丑。】
沈亭州:……
许殉又发来一条:【骗你的,猫也很好看。】
沈亭州笑了一下,回复:【早点睡。】
许殉:【多喝热水。】
沈亭州感觉许殉在揶揄他,但他没有证据,只好发过去一个晚安。
许殉:【多喝热水。】
嗯,这下证据确凿了!
但多喝热水就是对身体好,沈亭州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拍下喝水照片给许殉。
许殉发过来一条语音,沈亭州点开,听到对方用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晚安。
沈亭州莫名感觉有点痒,那种痒一直从耳朵蔓延到心口。
他有点不习惯这种感觉,又灌了半杯热水,并且打开花区的论坛。
看到论坛第一条帖子,沈亭州的心脏一下子就不跳了呢。
【脸盲症真的好烦双胞胎,今天又认错男朋友了,不小心亲了男朋友的哥哥!能不能把你的眼镜焊到脸上啊哥哥,我真的是脸盲,不是要勾引你!】
沈亭州莫名想到苏俞的二叔跟三叔。
一样的双胞胎,一样认错的戏码。
第二条帖子一看就是秦诗瑶喜欢的。
【好倒霉!结婚五周年出去旅行,结果遇到了伴侣的白月光。他的白月光是我的舔狗初恋,真是哔了那狗,晚上还要一块吃饭。】
沈亭州张张嘴,再张张嘴。
不是,花区的生活到底为什么这么丰富多彩,几乎到了抓马的地步。
第三条帖子是一个发疯贴——【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亭州看标题没那么炸裂,好奇地点开了帖子。
【妈蛋,给这老东西脸了,又瘸又老的,老子跟你结婚你偷着乐去吧,还嫌我是只有一张脸的草包二代,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花区论坛每个ip都显示街区。
根据楼主显示的街区,以及透露的信息,很快就有人知道他是谁了。
【哦~九街区的,我知道是谁了。】
【三十二岁不能叫又老又瘸吧,虽然他脾气是有点古怪,但至少脸是好看的。】
楼主立刻出来怼:【脸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废物!】
【细说废物,哪儿废物了?】
【这位真是花区男神级别了,可惜生病只能坐在轮椅上。】
【不瞒你们说,我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爱过,但没有结果。】
楼主持续暴躁发疯。
【越想越气,吃喝玩乐怎么了,我有钱有闲,吃喝玩乐怎么了!我碍着谁了!你倒是想吃喝玩乐,你玩得起来吗!】
【这么不喜欢我,有本事别跟我结婚!】
【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不行,我得去砸了他的轮椅,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然后楼主就消失了。
花区其他街区发起寻找九区的人——
【九区,呼叫九区,有喘气儿的没有!快出来,给我去他家实时直播!!!】
【啊啊啊啊,如果吃不到虞经云的瓜,我会比楼主还疯,】
【虞二叔是我小时候的第一代男神,看不到他倒在地上,眼眶泛泪,抿着红润润的唇,被欺负的狼狈又破碎的画面,我会挨个咬今天在线的九区人!】
沈亭州叹为观止,果然哪里的人都爱吃瓜。
花区的人吃起瓜来,比其他地方还要疯狂,居然摇人去人家家里直播。
【呃,九区人在此,这就过去拍。】
【报告,我已经到了虞二叔家,正从后院潜入他家。】
【哈哈哈,我也到了,管理员不会封了我们吧,毕竟这是他亲二叔。】
【有没有人敢去敲小鱼哥,有他镇着,虞老二不敢封咱们这个帖子。】
管理员、小鱼哥……
沈亭州皱眉,该不会是虞居容跟苏俞吧,难道这个虞经云是虞居容的二叔?
很快就有人上传了一段视频。
因为是用无人机拍的,镜头刚开始有些不稳。
视频场景是书房,一个穿着居家兜帽衫,唇红齿白的漂亮男孩,怒气冲冲跟一个坐在轮椅上气质清冷的男人拉扯。
男孩虽然四肢健全,但没学过什么防身招式,很快被男人将双臂反剪到身后。
男人声音有几分冷,“闹什么闹!”
男孩挣扎不开,气红了眼睛,“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我让你装。”
说着顺势跨坐男人的腿上,拱着身子胡乱去吻对方。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暗了,声音也有些哑,“你发什么疯?”
“我发骚行不行!有本事你别硬,还敢瞧不起我。”男孩恨恨道:“姓虞的,我告诉你,追老子的人多了去了,这种只能脐橙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离婚!”
男孩刚说完,他的后颈就被扣住了。
接下来……
没有接下来了,网页突然抽了。
看着跳转到论坛首页的界面,沈亭州:?
再回那个板块去看,帖子已经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虞二,删帖的人没有jj!我祝你事业坎坷,爱情崎岖,你个王八蛋。】
点进去这个帖子,里面全都是骂虞居容的。
【天杀虞居容,刚到看到兴奋处,你给我把帖子吐出来。】
【早就知道他会删帖了,恨自己没能去把小鱼哥叫过来。】
【大家别骂虞二了,这么年轻就得帕金森很不容易的。(微笑)】
【我愿意用我二十个追求者,换一个能让虞二头疼一辈子的人,求求了。】
沈亭州没想到虞居容在花区论坛,居然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不过这也正常,哪个论坛都不喜欢封贴禁言的管理员,更别说封的还是八卦贴。
看完花区的帖子,沈亭州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他飘飘然进浴室泡了一个澡。
刚从里面出来,就接到了李牧野的电话。
沈亭州摁下接通,李牧野开场就是那句经典对白,“沈医生,我有一个朋友……”
现在的沈亭州已经能微笑面对这位“朋友”的故事,“请讲。”
李牧野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都清晰了很多,“我这个朋友把他喜欢的人约到外面过夜,沈医生,你说今天晚上……”
沈亭州瞳仁微震,果断道:“不可以!”
李牧野纠结,“可是机会难得,现在只有他们俩,平时都是四个……不是,平时人多不方便,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很难找到了。”
沈亭州摁了摁眉心,还是那句话,“不可以。”
“好吧。”李牧野叹了一声,又不甘心地问,“今晚真的不可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吗?我真憋好久了,不是,我朋友憋好久了。”
原来是表白,沈亭州还以为……
沈亭州为自己的脑子呆在花区而感到羞愧,他咳了一声,以此掩饰尴尬。
“这个怎么说呢——”沈亭州正经八百道:“你……朋友今天为什么要带对方出来,只是为了表白?”
李牧野:“不是,他最近学习很辛苦,我……朋友想他的心上人放松一下。”
沈亭州立刻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李牧野没懂,“啊?”
沈亭州认真给他分析,“你想啊,现在他专注学业,有心思想其他事吗?虽说你……朋友只是表达感情,不是要对方回应,但只要是表达了,那就是在给他压力,现在这个时机你觉得合适吗?”
李牧野恍悟,“原来是这样,那我……朋友该怎么做?”
沈亭州:“陪他好好学习。”
李牧野:“哦哦哦,那我……让我朋友也考个研?”
共同学习话题还多,李牧野简直觉得自己是天才。
沈亭州鼓励,“加油,早日上岸。”
李牧野信心暴增,“谢谢你沈医生,我……朋友一定会好好努力。”
挂了电话,沈亭州心情平和地上床睡觉。
半夜李牧野发来消息,沈亭州迷迷瞪瞪看了一眼,见不是什么大事,又钻进毛茸茸的被窝继续睡。
隔天早上,他边刷牙边看手机。
李牧野昨晚十一点发消息,内容非常绕,昨晚沈亭州困得大脑根本转不动。
今早捋了两遍,才弄明白李牧野短信的内容。
他还是以朋友的口吻讲自己家里的事,但偶尔还会露出一点破绽。
大致内容是,李景杭一个人在家生病了,宋青宁知道后很担心,想打车回家看看他。
李牧野怕耽误宋青宁休息,继而影响他第二天的学习进度,表示自己回家去照顾李景杭。
等李牧野回到家,李景杭压根不在家。
李牧野给他打电话才知道,对方自己去医院了,让李牧野早点睡。
到这里一切都还算正常。
但李牧野到底还有点良心,担心他哥一个人待在医院不方便,准备去医院照顾李景杭。
打了这通电话才知道,李景杭没去医院,也没生病,他把李牧野骗回去,自己去找宋青宁了。
李牧野愤恨难当,他拿李景杭当骨肉兄弟,对方却拿他当二百五!
李牧野气不过,找沈亭州抱怨了几句。
花区主打一个直球,再乱的关系也是直来直去,李牧野家则是《宫心计》,没点脑子的小李特别吃亏。
沈亭州同情李牧野三秒钟,然后装作没看到消息,把手机放下了。
今天周三,沈亭州开车去了苏俞家。
苏俞抱着一个平板,开门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沈医生,你昨天逛论坛了吗?”
沈亭州仿佛踩住尾巴的猫,表情一悚。
苏俞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样子是看了,那看了阿宴二叔那个视频吗?我这里有完整版哦,你要不要看?”
沈亭州拒绝三连:不用了、不需要、不是很有兴趣。
苏俞露出惋惜之色,“拍得很刺激。”
就是怕太刺激才不想看!
苏俞蛊惑道:“因为虞居容删了帖子,好多人来问我要呢,你真的不要看看吗?”
沈亭州的关注点跑偏,“为什么问你要?你也是论坛的管理员?”
苏俞努努嘴,“如果我是管理员,我才不会删这个帖子,是拍视频的人怕虞居容找他麻烦,所以打电话让我帮他求情。”
沈亭州笑了,“那你在这个家很有帝位。”
“因为他听阿宴的话嘛。”苏俞单手摸着下巴,“不过最近他好像恋爱了,阿宴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没见。”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该先惊讶他们花区居然还会相亲,还是虞居容那个的“对象”是不是周子探。
苏俞突然问沈亭州,“沈医生,你认识他的对象?”
沈亭州不是很确定周子探跟虞居容怎么回事,把头摇了摇。
苏俞陷入了沉思,“其实,大蔷跟虞居容挺配的。”
沈亭州被苏俞这个神奇的脑回路惊到了,这俩人哪里配了?
苏俞说,“虞居容可以做大蔷的狗,大蔷可以做虞居容的……”
他最后一句声音有点小,沈亭州没听清,“做什么?”
苏俞弯唇一笑,“没什么,不过是虞居容的一些小癖好而已。”
沈亭州被他笑得心里发慌,忍不住为周子探问了一句,“什么癖好?”
苏俞把头别到一旁,酸溜溜道:“你好关心他。”
沈亭州:……
苏俞哼了一声,“我都要吃醋了,我还没吃过阿宴的醋呢。”
沈亭州:“……我们还是做孕夫操吧。”
苏俞立刻往沙发上一瘫,可怜兮兮看着沈亭州,“昨晚好累,今天一点力气都没有。”
沈亭州也不敢问苏俞为什么累,就怕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
沈亭州谨慎地转移话题,“那听会儿胎教歌。”
苏俞勾着抱枕上的流苏,歪头看着沈亭州,“沈医生,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没休息好吗?”
沈亭州充耳不闻,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沈医生最近对我好冷漠,我知道你已经腻了。”苏俞落寞地抱着自己的孕肚,“也是,这样的我还怎么能让你有新鲜感。”
沈亭州播放胎教歌曲。
苏俞伤心落泪,“我知道你来这里不过是因为这个孩子,为了责任。”
沈亭州把音乐声调大一些。
配着这么舒缓的音乐,苏俞还能演出恨海情天的味道,“你的心早已经不在我这里,大蔷跟虞居容才是你真正喜欢的吧?”
破功的沈亭州微笑,“……要不我亲自给你唱一个胎教歌儿?”
苏俞立刻把嘴闭上,乖巧等着沈亭州唱歌。
晚上回去后,沈亭州意外收到了小桑管家的问候短信。
傅家很早就移居国外,但每年都会回来过年,今年也不例外,过两天他们就要回来了,桑岩想约沈亭州。
沈亭州担心他又想撮合自己跟傅怀斐,谨慎地问了一句,就他们两个吗?
桑岩倒是一愣:【沈医生,你不跟许先生一块过来?】
似乎觉得这条不妥当,很快他又发过来一条:【我一直想请您吃饭,私下约当然没问题,只是刚回去有很多事要忙,可以定在一个星期后吗?】
看着这一长段话,沈亭州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的语气,笑着回道:【都可以。】
隔天沈亭州去许殉家时,许殉也说起这件事。
一旁的管家忽然插了一句,“哦,桑擎也要回来了。”
察觉到他语气的微妙,沈亭州问,“桑擎是?”
管家头也不抬,“不值得一提的人。”
许殉凑到沈亭州耳边说,“桑岩的父亲,他的一生之敌。”
管家似乎对一生之敌这个说法颇为不屑,咔嚓咔嚓剪掉了几根多余的枝叶。
沈亭州眼睛闪烁,吼吼吼。
原来管家还有对手,这算不算是黑执事界的较量?
许殉看向沈亭州,“你要去吗?”
沈亭州愣了一下,“这个……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去不好吧。”
许殉说,“可能有热闹看。”
沈亭州小小心动了一下,他蛮想见识一下管家的一生之敌,桑岩的父亲桑擎。
嘴上仍旧有些犹豫,“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许殉“哦”了一声,没有再劝什么。
沈亭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脚边的橘猫抱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撸着猫。
身侧的许殉绷不住,笑了起来。
沈亭州立刻明白他是在揶揄自己,不好意思地埋头撸猫。
许殉摁住了沈亭州的手,“别撸了,你把它的毛都要薅下来了。”
他哪有……
许殉屈指在沈亭州手背敲了敲,又问了一遍,“那你要去吗?”
沈亭州手指蜷了一下,低声说,“小桑管家约我见面,那就去看看他还有傅先生,我挺想他们的。”
当然也顺便去看看管家的一生之敌。
许殉闻言,身子扭了过去,背对着沈亭州没说话。
沈亭州抬头看着许殉的后脑勺,一时没明白他怎么了。
这时沈亭州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傅怀斐打过来的。
沈亭州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许殉,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皱眉盯着沈亭州的手机。

在许殉火热的注视下, 沈亭州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
那边传来一个骄矜到有些许做作的声音,“亭州,好久没联系, 你还好吗?”
沈亭州感觉许殉往他这边靠了一点,声音不自觉发紧,“挺好的, 你呢?”
傅怀斐还是那样的说话腔调, “我也很好,不用挂念。”
沈亭州梦回五六十年代, 感觉身上穿的都是中山装。
傅怀斐咳了几声, 微微抬头,再次露出优美的脖颈, 让气氛伤感起来。
“上次一别太匆忙, 甚至没来得及好好说一声再见,想跟你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去, 想送你的礼物也没有送到你手中。”
许殉凑到手机旁, “小舅, 说人话, 别念那些乱七八糟的散文。”
沈亭州:……
傅怀斐脖子一缩,惊疑不定, “小旬?”
许殉很自然地拿过沈亭州的电话, “我跟沈医生在一起。”
沈亭州眉头动了一下, 感觉这话有点怪。
许殉淡淡道:“小舅, 你继续说, 我跟沈医生都听着呢。”
傅怀斐把脖子再次舒展开, 但再也没了忧伤的气氛,只好干巴巴说, “上次我跟亭州去猫咖,我让人做成了视频,打算送给他。”
沈亭州眼睛微亮,是他撸猫百万跟舞娘猫的视频。
但想到自己是有猫的人,并且发过誓最爱家里的猫,沈亭州把心里的喜悦压下来。
许殉看了一眼沈亭州,然后说,“那寄过来吧。”
傅怀斐矜持道:“今天已经寄过去了。”
虽然他过两天就要回去了,但还保留了旧时的风范,喜欢寄信。
许殉:“我们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小舅?”
傅怀斐:“……没有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上次跟沈亭州分别时,他状态不怎么好,用小桑的话来说都瘦脱相了,所以沈亭州走的时候他没有出去送。
作为一个体面人,傅怀斐想优雅地补救上次分别的遗憾。
“其实我……”傅怀斐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告诉亭州,让他好好保重自己。”
他与他终究是没有缘分,何必强求呢。
“知道了。”许殉微笑,“小舅,也祝你跟桑管家幸福。”
挂了电话,傅怀斐姿态优美地趴伏在床头,几秒后他突然抬头,什么叫祝他跟桑管家幸福?
桑岩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见傅怀斐蹙着眉,似乎在沉思,桑岩将托盘放下,温和询问,“怎么了先生?”
傅怀斐接过桑岩递过来的水,“我在想小旬的话。”
听到许殉说祝他们俩幸福,桑岩清俊的面上略微扭曲,随后义愤填膺,“他怎么能在沈医生面前,污蔑我们的清白?”
明明先生都已经退出了,如此体面绅士,怎么还会换来这些中伤?
桑岩的话语,让傅怀斐再次四十九度角明媚忧伤,他凄楚一笑。
“被误解是我的宿命罢了,我已经习惯了。”说完低咳了两声。
桑岩赶紧拉过天鹅绒被子盖在他身上,心疼道:“您还病着呢。”
傅怀斐被扶着躺回到床上,桑岩为他掖好被子,放下窗帘,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
刚走出去,桑岩就接到了桑擎的电话。
“父亲,啊,您跟老傅先生他们明天就回去?我们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去,先生生病了,是皮肤病。”
桑擎皱眉,“皮肤病?传染性质的?”
桑岩赶忙说,“不是,可能是吹到风,也可能是过敏,先生脸上起皮了,这两天不能出门。”
桑擎:“……”
傅家老夫妇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两天回来了。
周末早上,沈亭州跟着许殉还有管家,一起去了傅家在京都的住所。
到地方后,沈亭州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色手套,比桑岩还要沉稳,也还要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许殉小时候在傅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跟桑擎很熟悉,关系也非常好。
他走过去打招呼,“桑叔。”
桑擎脸上挂着温厚的笑,“小旬少爷,太太在里面等着您呢。”
余光瞥到许殉身旁的管家,桑擎礼节性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管家以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语气说,“好久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沈亭州总感觉这两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里,藏着刀光剑影,似乎下一瞬他们就会撕掉西装,拔刀相向,拼个你死我活。
桑擎是那种很英式的管家,严谨认真、能力出众。
沈亭州在他面前,背都不自觉挺了几分,跟许殉一块进了别墅。
沈亭州以为许殉的外婆会是那种贵妇老太太的形象,气质雍容华贵,为人和蔼,十分疼爱小辈。
出乎意料,傅老太太除了一个素雅的婚戒,其余一件珠宝都没戴。
她穿着一件条纹的宽领衬衫,下面是阔腿裤,银白色长发盘起来,看起来年轻又时尚,压根不像七十多岁的人。
沈亭州很少评价别人的外貌,但看见许殉外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您真年轻,气色也好。”
傅老太太爽朗一笑,“感谢科技,让我们这些有钱有闲的老baby能成为冻龄美女。”
沈亭州:……
傅老太太慈祥看着沈亭州,“做再多医美也比不上你们这些真的年轻人,沈医生果然是秀色可餐,听说我那个小儿子对你是一见钟情。”
沈亭州汗流浃背。
许殉出口帮腔,“外婆……”
傅老太太朝他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比你舅更早。”
许殉看了一眼沈亭州,对方正好也看过来,双眼空洞且迷茫,显然没料到傅老太太是这样的性格,一时招架不住。
傅老太太突然叫沈亭州的名字,被点名的沈亭州赶紧看回去。
傅老太太问,“沈医生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沈亭州说,“在南极那边做科研。”
傅老太太显然是很满意的,“书香门第啊,沈医生读书应该很好吧?”
沈亭州谦虚道:“还可以。”
傅老太太:“小旬上学时读书很不错,性格也好,但那是以前了,自从加了一个歹字,人都孤僻了,闷里闷气的,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管家插话,“我作证,是这样的。”
许殉瘫着脸没说话。
傅老太太一叹,“连审美都没了,叫许殉,还不如叫许歹呢。”
管家:“是的。”
见他们来一唱一和围攻许殉,沈亭州小声说了一句,“其实……现在性格挺好的。”
傅老太太呦了一声,“果然老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亭州一惊,“不是……”
不等他说完,管家附和,“确实,沈医生对小歹少爷有病人滤镜。”
小歹少爷是什么鬼!
许殉彻底听不下去了,拽起沈亭州,“走,我带你去我以前的房间看看。”
傅老太太:“呦呦。”
管家:“啧啧。”
沈亭州被许殉从沙发上拉起来,被迫跟着他朝楼上走,频频扭头朝沙发看去。
傅老太太跟管家齐齐看着他俩,表情高深莫测,沈亭州心里突地停跳一拍。
沈亭州低声说,“这样不好吧?”
许殉冷哼一声,“留在这里听他们阴阳怪气更不好。”
沈亭州正犹疑着,别墅房门打开,一身华丽装束,及腰长发的傅怀斐走进来,身后跟着他的管家桑岩。
傅老太太呦了一声,“我的戏精儿子回来了?”
傅怀斐笔直前进的步伐稍有停顿,然后绕行着又原路返回,走出了家门。
桑岩担忧地追了出去,“先生。”
沈亭州:……
老太太的嘴是抹过鹤顶红吗,怎么这么毒?
傅老太太对管家说,“见笑了。”
管家笑了笑,回道,“习惯了。”
两个人一同端起桑擎泡的红茶,然后优雅地抿了一口。
管家喝完,慢悠悠看向桑擎,“今天的茶好像有点涩。”
桑擎表情不变,接过管家的茶,“我去重新泡一杯。”
管家提醒:“我更喜欢喝国内的清茶。”
桑擎仍旧八风不动,“好的。”
管家:“麻烦了。”
桑擎:“客气了。”
看看他俩脸上虚假的笑容,沈亭州感觉随时都能打起来。
一旁的许殉却说,“打不起来的。”
沈亭州猛地看过去,随后意识到对方猜到自己想法,脸上的温度不由攀高,老实跟许殉回了房间。
许殉的房间跟过去一样,并没有改动。
沈亭州进去首先注意到墙上身高的刻标,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做了好几个标记。
最低的那个只到了沈亭州大腿,脑海忍不住浮现许殉小团子的模样,沈亭州心里都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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