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挖野菜。”
沈亭州:……
许殉沉默良久,然后拉起沈亭州,“我们出去转一圈吧。”
沈亭州点了一下头,“好。”
管家悠悠道:“别钻小树林。”
看到许殉发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沈亭州突然有些想笑,直到许殉幽怨望过来,“我都跟你有三只猫了……”
沈亭州赶紧绷直嘴角:知道了知道了,不笑就是了。
沈亭州没跟许殉钻小树林,围着小区转了几圈,一直逛到管家打电话叫他们回去吃饭。
以前沈亭州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现在发现还是挺有意思的。
晚上回去后,沈亭州又在口袋里掏出了许殉给他的纸条。
沈亭州回信时,门铃响了,他起身去开门。
周子探带着一个跟江寄有七分相像的人,他把人往沈亭州面前一推,“沈医生,像不像,像不像?”
男人听到这话也不意外,显然是跟周子探达成了某种交易。
沈亭州太阳穴一突,“什么意思?”
周子探兴奋道:“这是给我哥找的,有了这个新的,没多久他就会忘记那个旧的,你觉得怎么样?”
沈亭州真是两眼一黑,好一会儿没说话。
周子探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变得小心起来,“怎么了,不好吗?”
沈亭州疲倦道:“小周,替身梗早就不流行了。”
“我没让他做替身,这只是一个过渡。”周子探有理有据,“都说忘记旧恋的方法就是展开新的恋情,先让我哥跟这个很像江寄的谈一谈,然后再逐渐找一个有一点像,最后就可以找不像的。”
搁这儿做脱敏治疗呢!
沈亭州扶住门框,沉沉一叹。
见沈亭州脸色不怎么好,周子探让男人先回去了。
男人犹豫着问,“那钱……”
周子探直接掏出手机给他转账,收到钱的男人笑着离开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了,沈医生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周子探眼巴巴望着沈亭州。
沈亭州头疼道:“你哥现在的智商只有几岁,你这些……真的不适合他。”
“就是因为智商几岁好骗,才能尽快让他忘了江寄,等他恢复记忆了,他就不听我的话了。”周子探试图说服沈亭州,“你不觉得江寄根本不爱我哥吗?”
沈亭州觉得,但这毕竟是他俩的事,尤其是贺延庭的失忆情况下,他们还是少插手比较好。
怕周子探趁贺延庭失忆胡作非为,沈亭州祭出杀手锏。
“你不怕他恢复记忆,知道你在他失忆的时候,操控他做他不喜欢的事,然后恨你吗?”
周子探一下子泄了气,情绪沮丧低落,“……怕。”
但他更不想贺延庭跟一个不爱他的人在一起,更别说那个人还伤害他,万一他要是步入舅舅的后尘,也丢了命怎么办?
看周子探这样,沈亭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半晌,沈亭州终于开口,“如果你问我的意见,那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周子探失望地离开了沈亭州家。
走到楼下,周子探想到什么似的脸色有些难看,拿出手机拨下一个电话。
通了之后,周子探骂道:“你出什么鬼主意,沈医生根本不同意。”
电话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这样吧,你过来,我们见面再谈。”
周子探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男人放缓声音说,“我还有一个主意,保证你的沈医生会同意。”
周子探有些犹豫,最后狠道:“你最好是真的有,不然老子要你的命。”
男人笑了笑,给了周子探一个地址。
这两天周子探实在反常,沈亭州琢磨了半宿也没琢磨明白。
第二天他开车去找秦司那儿拿一份资料,又被对方调侃被妖精吸了精魄。
沈亭州心道,被妖精吸精魄也好比被周子探吓唬好。
秦司咬着沈亭州买的甜甜圈,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还记得付宇生吗?”
沈亭州翻看资料,头也不抬,“记得,怎么了?”
秦司难得八卦,“他出柜了。”
沈亭州抬起头,“啊?我记得他喜欢女生。”
秦司:“说谁不是呢,以前还追过口腔系一个女生,突然就弯了,对象还是自己的病人。”
沈亭州不吱声了。
秦司很不喜欢师生恋、病患恋,在他看来这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大搞男男之情。
“这真的是爱吗?病人对医生是有一种天然的依赖,这种依赖类似吊桥效应,作为医生应该引导,怎么能跟病人在一起?这是极度的不专业,甚至是不负责任,我觉得这个病人都可以告他。”
沈亭州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在秦司的大力讨伐下,沈亭州弱弱地说,“其实,我也跟自己的病人在一起了。”
秦司尬住,然后说,“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沈亭州:“你不用生硬地转折,我都懂。”
秦司:“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沈亭州摆摆手,起身勉强一笑:“真的不用安慰我。”
这段友谊就此结束吧,他的行为已经触及了秦司的价值观,三观不同的人,怎么能走到最后呢?
就让这段友情如最初结交那样平和的……
“你听我说!”秦司加重语气,“他出国后改了专业,他现在是心理医生!”
沈亭州立刻坐回来了,跟秦司一块讨伐。
“心理医生怎么能爱上自己的病人,这太不像话了!”
秦司现在已经不想讨论付宇生,拉开座椅,摆出会审的姿态,“说说吧,你跟哪一个雇主走到一起了?”
被拷问的沈亭州低下头,“就……第四个。”
秦司对许殉有很深的印象,“哦,就是那个毒舌是吧?”
沈亭州赶紧为许殉辩解,“他早不毒舌了,现在性格可好了,还给我养了三只猫。”
空耳大师秦司:“什么,给你生了三只猫!”
沈亭州嘴角抽动,“养跟生的读音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吧!”
秦司指了指沈亭州的脸,“但你刚才的表情,还有口气感觉好像是他给你生了三只猫。”
沈亭州:“我哪有……”
仔细一想,许殉的口气确实是像给他生了三只猫。
猫奴小秦认可了这门亲事,“谈吧谈吧,人家都给你生了,不是,人家都给你养了三只猫,你还想怎么样?”
沈亭州也觉得人生已圆满,不能要求得更多了。
秦司暗戳戳,“养的什么猫?有我们家那八只倾国倾城的猫好看没?”
沈亭州品出他要拉踩的意图,拒绝比美,“猫猫都好看。”
当然,他家那三只格外好看。
秦司叱咤了一声,“泼猴,我听到你的心声了!”
沈亭州:……
秦司还要说什么,表情骤变,起身慌乱找东西藏躲。
沈亭州纳闷,“你怎么了?”
他的话唤回了秦司一些理智,秦司故作镇定,“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
“……好像是秦诗瑶来了。”
什么都没听到的沈亭州,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房门,秦司在身后呼唤,“别——”
但晚了一步,沈亭州已经跟长廊另一端的秦诗瑶对上视线。
他俩少说也隔着七八米,医院隔音又做得非常好,秦司能听到秦诗瑶的声音,简直能称一声顺风耳。
秦诗瑶跟一个高大的青年撞到一起,不小心踩坏了人家的眼镜。
秦司的雷达就是在这个时候捕获到秦诗瑶的信号,高跟鞋踩碎镜框清脆声,以及秦诗瑶那句对不起。
对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用,低头捡起了踩坏的眼镜,然后走了。
秦诗瑶边朝沈亭州这边走,边回头去看英俊的青年。
秦司轻哼了一声。
沈亭州回头看他,“吃醋了?”
秦司五官都在震颤,“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担心这个男人被她强抢!我根本不了解她!”
一句话有三个惊叹,也是难为小秦了。
沈亭州拍了拍秦司的肩,“我确实没被她强抢过,不如你了解。”
秦司露出不可思议,“你跟你的四号嘉宾学坏了。”
四号嘉宾是什么鬼,许殉是他唯一的嘉宾好不!
秦诗瑶走了过来,秦司一下子缩回了办公室,但秦诗瑶压根没注意到他,还在看那个眼镜坏掉的青年。
沈亭州听到她嘟囔,“不对呀,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说完秦诗瑶猛地看向沈亭州,“就算我的感觉出错了,你的定律也绝对不会有错。”
沈亭州:啊?
就在青年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一个男孩突然跳到他的背上,捂着住他的眼睛,笑容亲昵,“猜猜我是谁?”
青年扣住他的手,似乎有些无奈,“你认错人了。”
“你还跟我装你哥呢?眼镜都没戴,外套还是出门那件。”男孩去咬他的耳朵,“我要你装,要你逗我!”
走廊的另一头,一个与青年九分相似的男人表情微妙道:“钦钦,我在这儿。”
叫钦钦的男孩僵住,然后慢慢从青年身上滑下来。
沈亭州看着表情茫然的男孩:他该不会就是论坛上,那个总是认错双胞胎男友的人吧?
男孩捂着脸跑走了。
双胞胎弟弟神色尴尬地对哥哥说,“我去看看他。”
哥哥点了一下头,被咬的那只耳朵还滢着一层薄亮,另一只耳朵也通红。
三个人都走了,秦诗瑶压抑的笑声才逐渐变态。
“我就知道。”秦诗瑶用力拍着沈亭州,“有你在,我的直觉怎么可能有错!”
沈亭州:……
沈亭州往旁边挪了挪,“你怎么在这儿?”
秦诗瑶揩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来看我闺蜜,她快要生了。”
沈亭州跟秦诗瑶对了一下眼神,“是那个……”
秦诗瑶肯定了他的猜测,“是那个,大仇得报终于可以安心坐月子。”
沈亭州朝秦司投去怜悯的眼神,听秦诗瑶这口气,他表弟肯定被整得不轻。
秦司一副“谢邀,不约”的冷漠脸,显然已经放弃抢救表弟。
毕竟是他渣人家在先,被对方反杀,要怪就怪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把别人的感情当玻璃渣子踩。
吃了一口新鲜的瓜,秦诗瑶这才看到办公室的秦司。
秦诗瑶眉峰微挑,“躲什么躲,有胆做,没脸承认?”
秦司冷艳地转过头,“你别胡说,那是我妈的意思,我事先不知道。”
秦诗瑶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呵呵一笑:“有些男人呐,嘴上说着跟猫过一辈子,家里长辈一给他安排相亲,比谁去得都快,当然也可能是某些人自己要求的。”
秦司表情憋闷,“我都说了,我事先不知道,我是被骗过去的。”
沈亭州一语道破他俩打的哑谜,“你俩相亲了?”
秦诗瑶率先说,“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人是不会跟狗相亲的。”
秦司紧随其后,“我也绝对不会跟某些脾气暴躁的女人相亲。”
秦诗瑶瞟了他一眼,“谁说暴躁呢?”
秦司本能地向后躲,嘴上还是在逞强,“你别管我说谁,反正我绝不会结婚。”
秦诗瑶讥讽,“你也嫁不出去。”
秦司挖苦,“你还娶不上呢。”
沈亭州: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上,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也是般配了。
秦诗瑶的闺蜜打来电话,秦诗瑶的声音立刻变得和煦如春风,她白了秦司一眼,高傲地走了。
等她都消失了,秦司终于反应过来,“她说我嫁不出去?老子是男人,就算结不了婚也是我娶不上!”
沈亭州一脸沉重地拍了一下秦司的肩。
在秦姐面前,你就是出嫁的命!
从秦司这里拿到资料,沈亭州去了苏俞家。
苏俞打开房门,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沈亭州吓得心脏都停了。
沈亭州惊道:“怎么了?”
苏俞哽咽,“大蔷他……”
天呐,这个消息对沈亭州来说太意外了,“小苏先生他……”
苏俞瞬间停止哭泣,不满地看着沈亭州,“为什么他是小苏先生?我很老吗?”
“……”沈亭州:“他是小苏先生,你是小俞先生。”
苏俞觉得小俞更亲切,终于肯继续再哭了,“大蔷进了阿宴书房好久好久都没出来。”
沈亭州猛地朝书房看去,担忧道:“虞先生又放蛇了?我没拿血清,我打电话赶紧叫人送过来,还是送医院比较快。”
见苏俞站在原地又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沈亭州疑惑地停下来。
苏俞强调,“大蔷跟阿宴独处了很久,他们孤男寡男的。”
沈亭州反应了一下,“你是说他们俩……”
“他们肯定有问题,我怀着孕,弱小无助的,他们……”苏俞哭起来。
上次的捉奸戏码没过瘾,重新再来一遍是吧?
沈亭州深吸了一口气,顺应着苏俞的意思,道:“那我们上楼看看。”
苏俞点点头,跟在沈亭州身后,红通通的眼睛遮掩不住的兴奋。
沈亭州走上二楼,跟苏俞对视了一眼,然后敲下书房的门,“虞先生。”
苏俞似乎觉得这个节奏太温吞,走上前一脚踹开房门,然后缩到沈亭州身后,眼睛清澈又无辜。
好一个弱小无助!
门都被踹开了,沈亭州只好走进去,看到里面的画面,他瞳仁一震。
虞明宴坐在实木办公桌居家办公,旁边的苏蔷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似的倒在地上。
看到沈亭州来了,宛如看到救星,蒙着布的嘴巴发出求救的呜呜声。
苏俞似乎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到这幅画面,眼眸居然闪过一丝失望。
沈亭州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画面,装作没看见他的失望,转身去给苏蔷解绑。
虞明宴招招手,苏俞走了过去,他摸了摸苏俞的肚子,“无聊了?”
苏俞懒洋洋靠着他,“不无聊,我有沈医生呢。”
虞明宴笑着圈住他,“等忙过这段时间带你出去玩儿,有想去的地方吗?”
苏俞还真想了起来,“去哪儿都好,反正有你在,当然还要有沈医生。”
正在解绳子的沈医生微顿,继续装聋作哑。
解开绳子后,苏蔷一下子跳起来。
沈亭州不知道苏蔷被绑了多久,四肢居然都没有出现酸麻的症状,精力如此充沛,这就是花区人的体质吗!
苏蔷气愤地指着依偎在一起的人,“你们无耻。”
苏俞哼了一声,“你跑来勾引阿宴,你说我无耻?”
苏蔷气得跳脚,“谁勾引他了,我只是想往他书房投放蟑螂!”
沈亭州:……这么幼稚嘛。
苏俞也不相信,“你会做这么蠢的事?”
苏蔷反驳道:“怎么蠢了?我投放的蟑螂是新型品种,繁殖能力超强,会飞会跑还会躲。我要你们的房子爬满蟑螂,我要你们的孩子与蟑螂共舞,要蟑螂舔你们儿子的脚,还要你们的孩子抓蟑螂吃。”
苏俞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怎么这么恶毒?”
沈亭州:这个确实有点恶毒了……
虞明宴安慰苏俞,“没事,我让他跟蟑螂共舞,跟蟑螂……”
苏蔷怒道:“你闭嘴,你、你们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苏蔷拉起沈亭州,“沈医生,我们走!”
沈亭州:?
沈亭州被苏蔷拉出房间,苏俞立刻追出来,“不许你带走沈医生。”
苏蔷冷傲一笑:“我偏要带走!”
苏俞拉住沈亭州另一只手,“沈医生是我孩子的干爹”
苏蔷不甘落在苏俞身后,马上跟着说,“沈医生是我未来孩子的干爹。”
沈亭州:……
沈亭州被他俩拉来来去,还又莫名其妙成了另一个孩子的干爹。
“好了。”沈亭州叫停争执的两个人,“你是孕夫,不能动气,坐到沙发上;你是客人,在别人家里要有礼貌,也坐到沙发上。”
苏俞跟苏蔷火花带闪电地对视,两人异口同声:“你先松手!”
又异口同声:“凭什么我先松手?”
沈亭州被他俩吵得头疼,“我喊一二三,你们一块放手。”
两个人都已经听话了,就在这个时候虞居容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周子探。
沈亭州跟周子探都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对方,同时一怔。
看到沈亭州被两个人拉扯着,周子探顿时恼了,冲过来,“你们干什么碰沈医生?”
苏蔷皱眉,“你是谁?”
苏俞气呼呼,“又是你这个小周。”
原本稳定下来的情况,一下子又复杂了。
沈亭州:……
苏俞哀怨地看了一眼沈亭州,“小周是沈医生的最爱。”
虽然跟苏蔷无关,但他一下子就生气了, “凭什么他是最爱?”
听到自己被公认为沈亭州的最爱,周子探的嘴角翘成了鱼钩,战斗力又增加一级, “凭什么我不能是最爱!”
苏蔷强横道:“我就是不许。”
周子探嗤笑, “你谁啊你?”
见他俩快要打起来了,沈亭州再次出声控场, 视线一一扫过他们,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
苏俞摸着自己的肚子, 期期艾艾道:“看着小周说‘你们’, 看着我们说‘不要吵’,我就知道沈医生偏心小周。”
沈亭州:你是会找醋给自己吃的。
被苏俞这么一拱火, 苏蔷也是很生气, “你凭什么偏心小周!”
周子探往沈亭州身前一挡, “谁准你冲沈医生大呼小叫的?”
苏蔷怒道:“谁准你摸沈医生的?”
周子探一脸骄傲, “我是沈医生的最爱。”
沈亭州:……
见苏蔷把袖子撸起来准备干架了,沈亭州眼皮一抽, 赶忙拍拍周子探的肩, “冷静冷静。”
苏俞咬住唇, 红着眼睛, 心被伤透的模样, “你果然最喜欢小周, 你拍他肩,不拍我。”
周子探嘴角又不住地往上勾, 朝沈亭州投来喜悦又满足的小眼神,感觉下一刻尾巴就要冒出来了。
沈亭州把眼睛闭了闭。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为他吵起来了?
面对“敌人”,周子探嚣张跋扈,昂着下巴说,“那是当然,我跟沈医生认识很久了。”
苏俞凉凉地说,“认识那么久,你还跟欺负过沈医生的人混在一起。”
欺负过沈医生的人?
谁,是谁欺负过沈医生?
苏俞抬手一指,“就是他!”
周子探顺着他的手看去,虞居容倚在楼梯口,俊美的脸上挂着懒散的笑意,一副置身事外好看戏的模样。
见苏俞指着他,虞居容朝周子探无辜摊手。
周子探侧头严肃地看向沈亭州,“沈医生,他欺负过你?”
不想战况升级的沈亭州果断道:“没有。”
苏俞立刻接过话茬,“你听见没,沈医生说有!”
沈亭州:“……我说没有。”
苏俞对周子探说,“沈医生都说两遍有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揍虞居容!”
他言之凿凿的模样,让周子探有一瞬的迷惑。
沈亭州不再给苏俞搅混水的机会,拔高音量,“听话的都坐到沙发上!”
自觉听话的周子探,第一个响应号召,飞快找沙发坐。
苏俞不甘示弱,也坐到沙发上。
苏蔷不明所以,但大家都在坐沙发,他也跟着坐下来。
三个人并排坐到一起,不过谁也不服谁,吵成一团。
“别碰我。”
“你才别碰我。”
“你们都闭嘴。”
“你才应该闭嘴。”
“我就不闭。”
沈亭州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满脸无奈地看向虞明宴,“虞先生,小俞先生还怀着孕……”
虞明宴笑了一下,朝苏俞招招手,把不情不愿的孕夫领走了。
虞居容也朝周子探招手,“走了。”
周子探翻去一个白眼,一脸你谁啊你,最后被沈亭州领走了。
落单的苏蔷皱眉,左右看了一圈,怎么没人来领他?
独自坐了一会儿,苏蔷气恼地离开了。
沈亭州开车送周子探回家。
路上恶犬小周还在美滋滋,沈亭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跟虞居容在一块?”
周子探表情僵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看他这样,沈亭州更加怀疑,猜测道:“不会是跟你哥有关吧?”
周子探立刻摇头,但他的摇头更像是点头,做贼心虚的样子太明显了,以至于沈亭州都无奈了。
周子探很少撒谎,恶得坦坦荡荡,光明正大。
“所以——”沈亭州停在红绿灯道口,看向他,一针见血道:“前面那些主意都是虞居容给你出的?”
周子探头也不摇了,话也不说。
那就是了!
沈亭州叹了一声,“那他今天带你来苏俞家干什么?”
周子探嗫嗫道:“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有其他主意可以让我哥忘了江寄,但要先去一个地方,我就跟着过来了。”
沈亭州觉得有点怪,但一时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沈亭州每周三都会来苏俞这里,虞居容应该是知道的,毕竟遇到了好几次。
如果说他今天带周子探来巧遇沈亭州,那目的是什么?
难道跟苏俞一样,喜欢看戏?
看着低着头,一脸犯错的周子探,沈亭州耐心引导:“你还是少跟他搅合到一起,他的主意更别听。”
周子探一脸纠结,“可是我哥……”
沈亭州恨铁不成钢,“虞居容出的都是馊主意,没有一个是实用的!”
周子探动了动嘴,最后把脑袋垂下,“好吧。”
沈亭州把周子探送回去,直接回了自己家。
从电梯下来,看到家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沈亭州嘴角不自觉扬起。
许殉转过头,他逆着光站走廊,轮廓被虚化,那双望过来的眼睛镀了半边弧光,看起来熠熠生辉。
沈亭州语调轻松,“你怎么来了?”
许殉还是那句话,“家里的猫说想你了。”
沈亭州看向他手里提的纸盒子,还以为银渐层在里面。
“它们留在家里,让我过来看你。”许殉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亭州,“这是蛋糕。”
沈亭州接过蛋糕,然后当着许殉的面输下密码,打开了房门。
走进玄关,沈亭州刚将蛋糕放下,就听到身后的许殉说,“我也想你了。”
沈亭州缓慢地转过身,许殉直勾勾盯着他,表情很像一只讨要鱼干的猫。
许殉上前抱住沈亭州,脑袋蹭在沈亭州的颈窝,沈亭州心里顿时软乎乎的。
“那……”沈亭州手指泛痒似的蜷了蜷,“留下来吃饭吧。”
许殉抬头含住了沈亭州的唇,声音含糊不清,“以后要早点回来,我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沈亭州脸有些烧,“下次可以给我打电话,要不我去找你……”
许殉轻轻咬了沈亭州一口,“要早点回来!”
见他隐约有贞子化的迹象,沈亭州想笑,“知道了。”
许殉这才舔了舔他咬沈亭州的地方,沈亭州有点不好意思地撇下眼睛,“……冰箱好像没吃的。”
许殉说,“先吃蛋糕吧,吃了蛋糕再去买。”
许殉买了抹茶味的蛋糕,口感绵密醇香,是沈亭州喜欢的那款茶味。
正吃着,管家给沈亭州打电话,询问许殉是不是去他这儿了。
沈亭州不由看了一眼许殉,然后对管家说,“他在呢,要他接电话吗?”
管家淡淡道:“不用,他没丢就好。”
沈亭州:……
挂了电话,沈亭州问许殉,“你出来的时候没有跟管家说?”
许殉垂着眼切蛋糕,“有什么好说的。”
沈亭州失笑,“又吵架了?”
许殉否认:“没有。”
沈亭州不怎么相信,“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许殉没有说话,沈亭州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怕管家……”
许殉抬手捂住了沈亭州的嘴,强调道:“我什么都不怕。”
沈亭州笑了。
看来确实是害怕被管家吐槽,所以自己找过来了,不愿意沈亭州过去找他。
许殉把脸瘫下去,然后将头偏到一旁。
这个负气的模样让沈亭州不禁想给他撑腰,“下次他再说你,我一定站你这边。”
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管家吐槽时,忍住不笑。
许殉转过脑袋,喂了沈亭州一大口抹茶蛋糕,“让他说吧,我心里知道你站我这边就够了。”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体贴的人!
沈亭州心口软软,坚定道:“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许殉又喂了沈亭州一口抹茶,“嗯,我相信你。”
吃完蛋糕,沈亭州跟许殉出门去超市采购。
沈亭州小区旁边就有一家大型商超,他俩步行出去,步行回来,一人提着一边购物袋的提手,分担重量。
一辆火红的超跑路过,很快跑车又退了回来。
凌韵降下车玻璃,看着行止亲密的两人,蹙着精致的细眉摁下车笛。
沈亭州侧头看过来,“凌小姐?”
凌韵的目光扫过许殉,最后落到沈亭州身上,“你不是喜欢秦诗瑶,追求秦诗瑶好多年,怎么跟一个男人在路上……不清不楚?”
她就差没指着沈亭州的脑门问,你到底是弯的,还是直的。
沈亭州立刻感受到许殉投过来的火热目光,另一侧的凌韵也用质问的眼神盯着他。
沈亭州既不能出卖朋友,说他不是秦诗瑶的追求者,又不好当许殉的面承认自己“喜欢”其他女生。
他暧昧不清的样子,让凌韵非常生气,“好你个浓眉大眼,看起来英俊可靠的沈医生,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渣男!”
沈亭州:……呃,谢谢夸奖。
凌韵怒道:“今天的事我会告诉秦诗瑶,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