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霸总文学里当家庭医生—— 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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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次在酒店被人那啥,就连续发高烧,到现在身体还软绵绵没有多少力气。
好在他血条厚,很抗揍,挨了好几拳,咬牙将陆源撞到床头柜。
陆源吃痛地拧眉,下一瞬一个拳头抡过来,但还没挨到他又放下了。
陆源听到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答应过我妈,最近不动手打架。”
陆源凭着外面淡淡的路灯看清了这个妈宝男的轮廓,然后抬膝用力去袭击他的肋骨。
周子探五官拧起,然后甩头,砰地一声,给了陆源一个头槌。
陆源刚缝好线的额头再再次开始流血,他咬牙切齿,“你妈不是不让你动手?”
周子探理直气壮,“我动的是头啊。”
陆源:……
陆源的坏体现在脑子上,周子探的恶则是无知的天真,以及绝对体能的碾压。
很快陆源败下阵,周子探压着他继续喷杀虫剂。
洁癖的陆源捂着嘴,崩溃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医生的朋友,你欺负沈医生就是欺负我。”妈宝小周如是说,“如果我妈知道沈医生出事,她也会担心的。”
陆源脸色难看,“还真是到处招蜂引蝶。”
他一张口又吃了一嘴杀虫剂,喉咙跟眼睛火辣辣发疼。
别说陆源,捂着两层口罩的周子探眼睛也开始冒泪,还停下来擦了一下眼。
陆源终于能再说话,喉咙冒火,“你老用这个喷我干什么?”
周子探说,“听说吸入过量能致死,你死了就没人烦沈医生,而我也不用担责任。”
陆源露出沈亭州同款不理解的表情,“谁说你不用担责任?”
周子探理所应当,“你死于杀虫剂,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源嘴角狂抽,忍无可忍地问出,“你有病是吧?”
周子探:“我有啊,要不是我有病,今天我能去医院看病,然后撞见你欺负沈医生?”
陆源恍惚觉得这段话有点熟悉,表情一时有些难堪。
周子探用光了两瓶杀虫剂,陆源除了蔫在地上躺着一点事都没有。
周子探一脸困惑,“不是说两瓶就够了,你怎么还不死?”
陆源扯了扯嘴角,懒得跟这个脑子有泡的人说话。
周子探准备的弹药不充足,只好遗憾离去。
他熟练从窗户翻下去,压低帽檐走出陆家,很快就融进夜色。
谁能想到疯批法制咖陆源,居然有一天主动去报警,原因还是半夜被变态骚扰。
骚扰这种事最恶心的是,只要对被害人没有造成伤害,哪怕抓住最多也就是拘留十五日。
为了让周子探的罪重一些,陆源砸了家里不少东西,还咬牙撞断了一条胳膊,划破脖子,把现场制造成杀人未遂。
因为伤势过重,陆源办了住院。
到了晚上,房间有沙沙的声音,陆源瞬间惊醒,当下开口喊人。
周子探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力气,眼疾手快对着他的嘴喷了一下杀虫剂,然后快速翻出窗户。
陆源弯腰呕呕的干哕。
周子探坐在窗户上,月光冷霜一样地铺在他身上,仿佛地狱来的讨债鬼。
他曲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翻过指尖,指着陆源。
周子探留下陆源对沈亭州同款的恶魔低语,“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陆源低喘着,面色苍白如纸,他看着周子探轻松跳下窗。
直到这一刻,陆源才明白这句‘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杀伤力有多大。
医护人员进来的时候,周子探已经不见踪影,他溜门撬锁早就习惯了。
以前住在周家时,晚上跟朋友出去胡混都是从窗户走。
搬出来后,他有时候想贺然婕了,但又不想见周之衷,也会偷偷溜进去看她几眼。
更别说他从小就偷爬贺延庭的房间,哪怕是贺延庭现在住的别墅,他想进去也能不惊动任何人。
周子探在学坏这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恶犬小周名不虚传。
因为周子探的频频偷袭,陆源加强了安保。
出院那天,前后两辆安保车保护陆源的安全。
车辆离开闹市,朝郊区别墅行驶,渐渐的车流变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三辆车。
这时冒出一队骑着机车的人,大约有七八人,风驰电掣地追上来。
确定陆源在哪辆车后,其他人护着打头的两辆黑色机车,他们绕行到汽车两侧,掏出顺手的家伙开始猛砸车玻璃。
陆源往左边躲,左边的棍子招呼他,右边躲,右边的棍子招呼,只能狼狈爬到车座下面。
那些人没要他的命,砸完打完就有序地离开了。
最后那人冲陆源竖中指:敢欺负宁哥,骚扰沈医生,见你一次砸你车一次!
这几天过得惊心动魄的陆源,捂着血走出来,双目拉满了血丝,满脸疲倦。
有那么一刻他想,如果天天经历这些,那不如早点把他送进监狱。
沈亭州到底从哪儿认识的那些变态!
作者有话说:
陆源:我是疯子。
沈医生身边的人:好巧,我们也是。
陆源:……
小陆,你说你惹他干什么,哈哈哈哈

事情发酵到下午,有关部门成立了调查组。
陆源被带走时眼圈乌黑,满身是伤, 似乎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谁也不知道这几天他经历了什么。
周子探跟李牧野也因故意伤害,以及寻衅滋事被警方调查。
沈亭州问过律师, 只要官司打得好, 两个人判不了多久。
尤其是周子探能出精神方面的鉴定报告,再加上他没有对陆源造成实际的伤害, 刑期可以控制在三四个月。
李牧野性质更恶劣, 干扰社会交通,还带队拿器械伤人, 好在没有造成严重的危害, 大概是半年以内。
沈亭州陪周子探自首那天,周子探蔫嗒嗒跟在他身后。
“沈医生。”周子探停下来踌躇地看着沈亭州, “我妈……”
沈亭州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放心, 你在里面这段时间, 我会帮你照看贺阿姨的。”
周子探满意地点头,而后又抬起头, “沈医生……”
沈亭州说, “我会经常给你写信, 告诉你贺阿姨的情况, 还有你哥的。”
这下周子探没有任何顾虑了。
走到警局门口, 沈亭州认真嘱咐他, “在里面要好好认错,配合警方查案, 争取多减刑。”
周子探眼睛游移,仍旧坚持自己的脑回路,“是他自己吸的杀虫剂。”
沈亭州:“……在里面千万不能这么说,一定要诚恳认错,这样就能早点出来见到你妈跟你哥了。”
周子探不情不愿:“好吧,沈医生,那我进去了。”
沈亭州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帮他,小周也不会把自己送进去。
周子探进去后,李牧野也被家里人带着来投案。
李敬崇跟李景杭没有太多情绪,只有宋青宁一个人眼皮红肿,满脸不舍。
宋青宁:“进去了要好好认错,配合警方查案,争取多减刑。”
李牧野:“我不后悔,只恨没多打他两棍子。”
宋青宁急道:“在里面千万不能这么说,一定要诚恳认错,这样就能早点出来见到我们了。”
李牧野同款不情不愿:“好吧,宁哥,那我进去了。”
沈亭州:真是一模一样的谈话。
宋青宁眼眶又红了一圈,哽咽道:“有什么需要就给家里写信。”
李牧野突然抱住宋青宁,把脑袋埋到他温热的颈窝,闷闷道:“宁哥,我会想你的。”
李敬崇皱眉,“赶紧进去吧。”
李景杭也催促,“别耽误时间了。”
沈亭州:……你们是一点父子亲情、兄弟之情都没有啊。
李牧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进去,宋青宁含泪跟他告别。
要不是为了他,牧野也不会把自己送进去。
没想到这场闹剧会以这种的方式收场。
从警局出来,沈亭州去看了看贺然婕。
贺然婕穿着新中式的丝绸连衣裙,头发别起,用一根玉簪挽着,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眉宇间那股淡淡的忧愁也消散了。
沈亭州过去时,她正在浇花。
周子探出事的消息是瞒不了贺然婕,周子探平时那么黏人,现在长达几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贺然婕是不可能不起疑的。
沈亭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跟贺然婕说了。
说完他愧疚地低下头。
贺然婕豁达道:“沈医生你不用自责,我倒是觉得凡所有事发生,皆有利于我。小探这性格冲动,今天就算不是为了你,明天也会为了其他事,只能庆幸这次没有闯大祸。”
沈亭州陪着贺然婕坐了一会儿,帮她搬了几盆花出来晒太阳。
走的时候,沈亭州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明显也认出他了,脚步微顿,“沈医生?”
是方语宁,秦诗瑶前男友欺骗的那个女孩。
方语宁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长裤,头发是干练的马尾,手里抱着一袋花草肥料。
沈亭州有些诧异,“你在这里工作?”
方语宁点点头,“虽然秦小姐在资助我,但我不想总是麻烦秦小姐。”
她担心自己习惯这样生活后,以后没办法独立,所以就用课余时间来打工。哪怕挣得不多,起码在自食其力。
看方语宁眼睛明亮有光的样子,沈亭州为她感到高兴。
沈亭州:“贺阿姨是好人,你在这里工作她不会亏待你的。”
方语宁:“阿姨就是知道我在勤工俭学,所以才从那么多人里选了我,她人是真的很好。”
她是一个很懂得感恩,又容易满足的人,“如果您见到秦小姐,替我再谢谢她。”
沈亭州笑笑:“好。”
从贺然婕这里离开后,沈亭州开车回去了。
推开家门,许殉坐在落地窗前,旁边还有三只睡得东倒西歪的猫,金丝一般的日光抛进来,为一人三猫镀上一层暖色。
这幅画面让沈亭州脑袋闪过一个久违的字眼——
但这种温馨没持续太久,许殉突然拎起小银渐层,嫌弃地说,“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拉屎去猫砂盆里!”
沈亭州立刻回神,快步走过去,“我来收拾吧。”
许殉板着脸,仿佛一个严父,“不用收拾,就臭着它。”
沈亭州失笑,“这招不管用。”
许殉拎着不听话的小猫又提议,“那饿它一顿。”
沈亭州赶紧抱过猫,“这怎么行?银渐层的肠胃比较脆弱。”
许殉瘫着脸看了一眼沈亭州,“慈母多败儿。”
沈亭州:……
虽然许殉嘴上凶着要惩罚,但还是捏着鼻子,任劳任怨地收拾猫拉的臭臭。
收拾完了之后,许殉突然说,“家里白蚁除得差不多了,我明天要搬回去。”
沈亭州有些意外,这么快?
不过也不算快,比原定的日子多住了三天。
许殉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收拾出三个箱子。
他在这里只住了五天,陆陆续续拿来不少东西,那块昂贵的毛绒绒手工地毯也卷了过来,铺到了客厅地板上。
晚上不忙的时候,沈亭州会跟许殉惬意地坐在地毯上看电影,猫就窝在膝边,抬手就能摸到。
许殉没有带走这块地毯,把它留在了沈亭州家。
管家开车亲自过来接,扫了一眼许殉脚边的行李箱,那眼神明晃晃写着“娇气”。
许殉板着脸撇到一边。
管家问沈亭州,“沈医生,我们家少爷没给你添麻烦吧?”
沈亭州赶忙说,“没有,帮了我不少忙呢。”
管家:“看来是懂事了。”
沈亭州:……
许殉终于忍不住说,“走了。”
沈亭州哑然失笑,许殉突然看过来,他立刻收起嘴边的笑意。
许殉拿着三只猫笼,闷闷地说,“没事就来看猫,它们会想你的。”
沈亭州嘴角软下来,“知道了。”
许殉没再说话,但一直看着沈亭州,眼眸漆黑幽静。
沈亭州心口微震,“怎么了?”
许殉摇摇头,抱着猫离开了。
以前沈亭州不觉得这套三居室大,但许殉跟猫一走,莫名感觉房子空荡荡的。
不等周三,周二吃过午饭苏俞就给沈亭州打电话,要他赶快过来有好东西给他看。
沈亭州觉得惊不惊喜无所谓,只要不是惊吓就可以。
除他之外,苏俞难得邀请了其他客人。
沈亭州走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手指头立刻动了一下。
不为其他,因为这个少年长得太像猫了,脸巴掌大小,眼型偏圆,眼间距又大又饱满,上下眼睫毛绒绒的,从侧面看很像那个很火的猫猫侧颜杀。
沈亭州脑子闪过几个大字——人型美猫!
苏俞从厨房出来,见沈亭州一直在看沙发上的人,顿时有些不高兴。
他很大声地叫了一遍,“沈医生!”
沈亭州吓一跳,侧头去看苏俞。
苏俞介绍,“这是阿宴的堂弟。”
少年转过头,视线落到沈亭州身上,歪头打量沈亭州的样子更像猫了。
沈亭州心里一点杂念都没有,他单纯是因为少年的猫系长相多看了两眼。
这时堂弟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
“我都说今晚不回宿舍,有人邀请我看猫后空翻,你干嘛要管是谁,这跟你有关系吗?”
嗯?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苏俞凑过来,“沈医生,他就是论坛那个人,我跟你说过的,他是阿宴堂弟。”
沈亭州恍悟过来。
原来是他呀,那个在男校读书的花区少年。
“你最近肯定没有逛论坛吧?吃瓜吃到一半应该很难受,所以我把他约出来,这样你就知道后续了。”苏俞仰着下巴,一脸求夸奖的模样,“我好吧?”
沈亭州:他没有……
自从听说花区有人打听他的消息,沈亭州就没进过论坛。
他怎么可能为了别人的隐私而难受?
那边的小堂弟有些不悦,“什么叫你现在在外面,你跟踪我?”
沈亭州听到这话,咻地飞快转头看向落地窗,寻找可疑的影子。
没一会儿,一个身量优越的少年出现在沈亭州视野里。
高眉弓,薄嘴唇,轮廓俊朗,是那种内敛寡言的冰山系美男。
隔着落地窗,堂弟跟舍友的视线对上。
外面的舍友说,“出来!”
堂弟撇撇嘴,“我就不。”
说着不,腿倒是很诚实地朝外走。
沈亭州正专心致志盯着他俩,忽然感觉身侧不对劲,他抬头就对上苏俞笑吟吟的目光。
沈亭州:……好吧,他是有点好奇。
苏俞没有揶揄沈亭州,反而拽着他找了一个隐蔽的最佳看戏位置。
堂弟走过去,那双漂亮的猫眼半垂着,看起来既倔又有点不耐,“你来干什么?”
身形高大的舍友伸手去拉人,“跟我回去。”
堂弟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而且你不是在躲着我,管我干什么?”
舍友抿了一下薄唇,似乎有些无奈,“回去再说。”
堂弟拒绝,“不要,我今晚要留在这里。”
说完转身就朝回走,舍友眉心一跳,攥住他的手拽到近旁,然后扣住少年的下颌,吻了过来。
沈亭州:!
苏俞:“哇,亲了呢,就是技术好像一般,沈医生你接过吻吗?”
苏俞望过来,目光灼灼盯着沈亭州,搞得沈亭州如芒刺背。
沈亭州装作没听见,苏俞嘻嘻笑了两声,也没有再问。
被放开后,堂弟嘴巴红通通的,望着舍友的目光却不躲不避,“你亲我干什么?”
反倒是舍友神色有些不自然,“回去再说。”
堂弟看他泛红的耳根,最终点点头,“那我回去拿东西。”
舍友望过来的目光有些警惕,“快点出来。”
堂弟忽然一笑,有些狡黠,“这是我堂哥家。”
舍友一愣,紧绷的嘴角松开一些。
在小堂弟回来前,沈亭州急忙坐回到沙发上。
苏俞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在人上楼去拿东西时嘱咐,“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小堂弟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自然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只有保守的小沈惊了一下,花区的教育果然开放。
苏俞又说,“他接吻都生涩,到了床上估计也不会太好。”
小堂弟扭过头,“我会带他去看论坛的教育片。”
沈亭州震撼,花区论坛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他怎么没看到?
小堂弟拿着单肩包蹬蹬跑下来,换上自己的运动鞋,系鞋带时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苏俞。
“鱼哥,那个小二十七到底是谁?我问了二堂哥好多次,他都不跟我说。”
小二十七……
沈亭州悄然抬起头,该不会说的是他吧?
苏俞语气淡淡的,“我也不知道。”
小堂弟满含期待:“那你能帮我问问二堂哥吗?”
苏俞直接拒绝:“不能!”
小堂弟满脸失望,“好吧。”
等人离开后,沈亭州忍不住问,“就是他打听我吗?”
看小堂弟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苏俞之前描述的那么可怕。
苏俞一眼看出沈亭州的未尽之言,“他不可怕,他哥特别可怕,他跟他哥关系好,搞不好就是为了他哥打听你的。”
这之后苏俞开始滔滔不绝讲述,那个小堂弟亲哥的可怕之处,然后又为沈亭州科普花区。
沈亭州听得五官微扭,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法外之地。
苏俞挨近沈亭州,压低声音,略微带了一点惊悚的表情。
“所以沈医生,你不要看他可爱就跟他过多接触哦,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只有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
沈亭州感觉小时候,他姑给傅芸芸讲狼外婆的故事就是这个口气。
陆源的案子外界关注度很高。
在舆论的压力下,再加上证据链确实充分,不到一个月就开庭审理了这个案子。
周子探跟李牧野也相继判了刑,好巧不巧他们被关在同一个监狱。
午饭后,所有囚犯出来放风时,三人碰了面。
陆源头发剪得很短,但气质仍旧俊逸温和,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嘴角含笑地翻了一页,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周子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装逼犯,他从侧面悄悄绕行过去。
周子探专注地盯着目标,走到一半的时候,跟一具结实温热的身体撞到一起。
他侧头看去,那人也看过来,两人同时发出错愕的声音——
“是你!”
“是你!”
看到周子探拿了一把碎石头,李牧野问,“对付陆源的?”
周子探点头,低头看见李牧野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木屑,只有小拇指长短,尖尖的头,也问他,“你也是对付陆源的?”
“当然。”李牧野咬了一下牙,“他伤害宁哥,我要他付出代价!”
周子探立刻与他结成盟友,“我从左边,你从右边,迅速包抄。”
李牧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不等他俩依计划行事,那边的陆源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慢悠悠把书合上,望了过来。
“要报仇?”陆源站起来,笑着展开手臂,无所畏惧,“来呀。”
周子探跟李牧野纷纷皱眉,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子探:“他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李牧野:“切,谁不知道在这里闹事刑罚会加重?”
陆源笑容一僵,没想到这俩傻子居然长脑子了。
周子探跟李牧野只有几个月的刑期,但陆源多项罪名并罚,要在这里吃好多年的牢饭。
他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能拉一个人下马就多拉一个。
陆源继续挑衅,“怎么,不敢动手?”
周子探扔了手里准备塞进陆源嘴里的小石子,傲然道:“我妈跟我哥还等着我呢,沈医生也不让我闹事,不跟煞笔多计较。”
李牧野也甩掉了木屑,赞同道:“就是,宁哥也在家等着我呢。”
周子探微妙地瞥了李牧野一眼,“你就只有一个家人?”
李牧野觉得他的口吻跟眼神都不对劲,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没开口。
周子探用一种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炫耀的口吻说,“我有两个,还有一个好朋友。”
李牧野冒出一股火气,这是瞧不起谁呢!
“宁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不代表我只有他一个家人,谢谢!还有,我好朋友多得是,我数都数不过来,沈医生也是其中一个。”
陆源看着吵起来的两个人,表情复杂。
刚说他们俩长出脑子,看来还是高看他们了,就算有脑子那里面也全都是泡。
陆源冷冷看戏时,一个纹着花臂的粗狂男人勾住他的脖子。
壮汉问,“有烟吗?”
陆源嫌弃地拨开他,“没有。”
壮汉露出一口黄牙,“那找个地方谈谈?”
陆源察觉不对,刚要叫狱警就被捂住口鼻,拖拽到了角落“谈”事情。
周子探跟李牧野停下来,目送被挟持的陆源,谁都没有开口叫狱警的打算。
直到人消失在拐角,他俩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对上,又很快挪开。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屑。
两人谁也不看谁,擦着肩膀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每周五监狱统一发放外来的信件。
午后放风的时候,周子探跟李牧野一个坐长椅头,一个坐长椅尾。
隔着不算太长的距离,对视时硝烟弥漫。
周子探率先展开信,把信纸摇得哗哗作响。
李牧野不屑:字数连半张纸都不到,瞎嘚瑟什么?
他小心抚平信件,足足有两页纸,字迹清隽,一看就是宋青宁写的。
周子探余光瞥见李牧野嘴角微翘,翻了一个白眼。
还说跟沈医生是好朋友,连封信都没收到吧,小垃圾!
陆源跟那个花臂大汉没出现在操场,听说两个人打架关了禁闭。
初秋后的第一场雨,贺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贺延庭在去找江寄的路上,遇到贺老爷子派去的人,追逐中他从高空跳下来,送进ICU至今还昏迷不醒。
秦诗瑶听到这个消息,给沈亭州打电话感叹。
“你说江寄这是什么体质,凡是渣过他的人都得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我还等着贺延庭追小周火葬场呢,你看这事闹得。”
沈亭州:……
别等了,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贺延庭意外出事,贺然婕卧病不起,沈亭州每天都过去照顾。
这件事他都不敢告诉周子探,就怕周子探听到消息会在里面闹出什么大事。
下午贺然婕病情好了一点,沈亭州陪她去医院探望昏迷的贺延庭。
贺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长廊里,头发花白,背脊都佝偻了许多。
贺然婕鼻头发酸,走过去劝道:“爸爸,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照看就好。”
贺老爷子没有说话,半晌他才苍老疲倦地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倔?”
贺然婕喉头好像刺入一根尖刺,身体震颤了两下,然后慢慢蹲到他的膝旁。
“对不起,爸爸。”
沈亭州心里跟着不舒服,走过去递给了贺然婕一张手帕。
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冲散了一些悲伤的气息。
沈亭州抬起头,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剪着利落的短发,穿着军绿色的工装裤,五官跟贺延庭有五六分相像。
沈亭州一惊,拍了一下贺然婕的胳膊,“贺阿姨。”
贺然婕抬起湿润的眼睛,在看到女人那刻,表情也呆滞起来。
女人走过来,平静道:“我叫谢凝,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应该是我的爷爷跟姑姑。”
躺在病床里的人,则是她的双胞胎哥哥。
贺老爷子猛地抬头,望着面前这张脸,复杂道:“是你妈叫你回来的?”
沈亭州悄悄挪远一些,给他们这一家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这时一个护士穿过走廊,听到这狗血的自我介绍,她没有任何惊讶,面带微笑地离去。
看着这个熟悉的护士,沈亭州:……
莫名感觉她比自己经历的豪门恩怨还要多。

正准备离开的沈亭州, 听到这句话脚步微顿。
贺老爷子跟贺然婕似乎也没料到,走廊再次变得沉默。
贺然婕动了动唇,恍惚地问, “怎么会?”
谢凝垂下眼,“我妈在国外做战地记者时,拍下政府高层跟叛乱军私下见面的照片, 两边人一直在追杀我跟我妈妈, 正好那个时候……他来了。”
这个“他”是指贺争。
当时谢凝随着谢衣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贺争不知道, 按原来的地址找上门, 被埋伏的雇佣军当做是谢衣浓射杀了。
“我妈是在半个月后的新闻上知道这件事的,后来她就生了病, 半年后就去世了。”
而谢凝躲在谢衣浓朋友家, 对方一直试图将她送回国。
但当时那边情况太危机,再加上她又上了政府跟叛乱军的黑名单。
等谢凝再大一点, 她也就没有回来的想法, 隐姓埋名的留在那边, 跟她母亲一样也做了记者。
不过不是在正规报社, 而是在网上爆实料的媒体人。
看了一眼轮廓英气,眼神坚定的谢凝, 沈亭州由衷钦佩。
能在那种秩序崩坏, 法律虚设的战乱国家坚持本心, 不惧危险的报道真相, 真是太了不起了。
贺然婕显然也是这样想, 拉过谢凝的手, 心疼道:“那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贺然婕温热柔软的手掌包裹着谢凝粗糙、满是厚茧的手,让谢凝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对上贺然婕那双饱含担忧与温暖的眼睛。
谢凝避开她的视线,低声说了一句,“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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