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言替两人可惜,明明都有情,却阻碍重重,不能如愿。这一刻他又感慨自己的幸运,遇到韩唯。
席荆拍拍姜斯言:“谢谢。”
姜斯言:“谢什么,又没帮到你什么。”
席荆笑笑不语。
因为姜斯言的一番话,让他知道季时余也可能喜欢他。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可能是两情相悦。对他而言,这就足够了。
尽管席荆对外表现得洒脱,但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对季时余又多了几分在意。他不禁低头看向睡在身旁的男人。
若消息是真的,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对于迟早都要走的人,席荆想留也留不住。
他正犯愁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要如何面对季时余,忽然间发现对方的手指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意外?席荆看向季时余,对方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熟。
可下一秒,季时余的手指又慢慢向下挪动几分,盖住了席荆的手心。
席荆静静地看着两人的手,想着他偷偷牵一下,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理智和冲动交锋,最终后者胜出。席荆轻轻地回扣了一下季时余的手,见对方没有反应,大胆了起来,又紧紧握了一下。
得逞的席荆,忍不住笑了,随后收回手。然而手指刚抬起,季时余的手立刻张开直接扣住了席荆的手。
现在季时余没醒, 算是万幸。
席荆试图挣脱被抓住的手指,却没想到惊动了熟睡的季时余,下一秒手被抓得更紧。
季时余像是害怕人抢走手里的珍宝,直接两手一同抓住, 不给人偷走的机会。
席荆试了几下无果后,选择了放弃, 任由季时余拉着自己的手。
他转过身, 侧身看着季时余熟睡的脸上唇角似是勾起,像是得偿所愿的小孩一般。
席荆不觉笑了。
就这样吧!
席荆闭上眼, 静静地听着一旁季时余的呼吸,逐渐有了困意。
再睁眼, 季时余的脸出现在眼前,比昨晚的距离更近。季时余已经不满足只拉着手, 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席荆身上。
整张脸近在咫尺,席荆的眼神忍不住从眉眼一点点向下打量,最后盯在季时余红润的薄唇。
两人的嘴唇的距离目测不到一厘米,只要一方轻轻撅起嘴,就能轻而易举触碰对方。
私心再次作祟,席荆不自觉想要撅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举止的放荡。
他竟有一瞬间想要偷吻季时余。
大早上果然人是不清醒的。
席荆闭上眼, 调整呼吸, 试图平复躁动的心。
几次深呼吸, 心绪回归平静。然而,静不过几秒, 心再次乱了,只因他嘴唇上忽然间多了一道柔软微凉的触感。
席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猛得睁开眼。如他预想,是季时余的嘴唇贴了上来。
头“嗡”一声,身体瞬间僵硬。
怎么办?
席荆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应对方式。
他根本动不了。季时余把他压得死死的。
怕不是要和季时余来个四目相对,到时场面只会更加尴尬。
思量半天,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席荆果断闭上眼,打算就此糊弄过去。虽然他打定主意装不知情,但身子还是紧张到发木。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没底。
不知过了多久,闹钟突然响起。往常席荆都会主动起身按掉闹钟,今天只能假装听不到。
声音持续响了很久,季时余终于有了动静。他收回压在席荆身上的手脚,晕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伸手按掉了闹钟。
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季时余随后靠着床头,哈欠连天,抬起双手,直接插入头发,从额前梳到后脑,来回好几次。
季时余摇摇头唤回清醒的意识。他看了眼时间,推了推一旁还在睡的席荆,“起床了,要上班了。”
席荆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慢悠悠地睁开眼,困倦地问:“几点了?”
季时余:“六点半了。”
席荆“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佯装无意,转头看向季时余,见对方脸红通通一片,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儿和耳根,像是熟透的番茄,香甜可口。
席荆脑子里倏然冒出了“想吃”两个字。
要死了。
席荆疯狂摇头。
季时余询问:“怎么了?”
席荆:“没事。”怕季时余多想,连忙转移话题,“你脸好红。”
季时余摸了摸脸,紧张地笑着道:“有吗?”
席荆点头:“嗯,很红,你去厕所照照镜子。”
季时余望向席荆:“你脸也红。”
席荆尴尬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贼心,“这样吗?可能是屋里太热了。”
季时余:“可能是。”
席荆:“我去刷牙洗脸。”
季时余:“哦,好。”
席荆心慌地赶忙离开卧室,钻进洗手间。
他回手将门关上,呼了口气。他走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脸果然泛着红。
看来演戏也是不容易。
席荆用冰冷的清水拍了拍发热的脸,刺骨的凉意快速帮人降了温。席荆再抬头,脸上的红色已经褪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季时余的声音响起:“好了吗?”
席荆:“好了。马上出来。”
一开门,季时余站在门口。席荆抬头和季时余对视一眼,立刻避开眼神,“你来吧!”
席荆说完就让出了位置,又一溜烟跑回卧室。
进到屋内后,席荆大口喘了口气。他感觉脸又烧起来了。
现在他只要一看到季时余,脑子不自觉就会胡思乱想。
这可如何是好。
同样陷入困境的还有季时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想今早的出格行为,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流氓。
季时余今天很早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席荆的脸出现在面前,而自己的身子也将席荆牢牢锁住。
对着席荆白净的容颜,他心跳加速。目光在锁定席荆嘴唇的瞬间,理智的弦崩断了。
他鬼迷心窍地向席荆靠近,动作小心翼翼,直到嘴对上嘴,他才满意地闭上眼,享受着偷来的亲吻。
他根本不敢想象席荆知道自己的冒犯会是什么反应,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大着胆子做了他自己二十多年来最出格的举动。
然而也仅限于此,他想再进一步,但怯懦了。他害怕被席荆发现他的龌龊,却又不舍放开,因为他贪恋这偷来的美好,想要霸占的时间再久一点。
突然闹钟响了,季时余强装镇定。他知道以往席荆都是先起床关掉闹钟。可今天席荆竟然睡过头,闹钟响了半天也没反应。无奈之下,季时余起身,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关掉了声音。
声音停止的瞬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偷来的终究要还的,季时余不禁抿了抿嘴唇,毕竟留给他的只剩下回味。他掩藏好自己的秘密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叫醒了席荆。
季时余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可当席荆询问他脸红时,他被吓了一跳,霎那间以为自己要暴露了。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季时余只能用微笑掩盖自己慌张的内心。
好在席荆没有继续追问,他才松了口气。
季时余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心里不停暗示自己,不会有以后了。
在厕所墨迹了十几分钟,季时余才走出来。
此时,席荆已经等在客厅多时。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来不及吃早餐了,去警局再说吧!”
季时余:“好。”
两人一起出了家门,坐上车。
季时余习惯性坐在了驾驶位,席荆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路上,两人毫无交流,气氛愈发窘迫。
到了警局,两人进到食堂。旧案部的其他同事也在,看到两人立刻招呼两人,“席荆,季时余,这边。”
两人打好饭,直接坐了过去。
奚琳琳不经意问:“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席荆和季时余四目相对了一下。
随后,席荆开口道:“起来晚了。”
许学真:“睡晚了?”
席荆:“嗯。”
蒋昔:“案子都结束了,怎么还睡这么晚。”
席荆:“睡不着。”
傅有:“正常,一直高强度工作,突然歇下来,有些人不习惯就会失眠。”
奚琳琳点点头,说:“幸好我不是,我昨天睡的可好了。”
蒋昔:“有句话说得好,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好。”
奚琳琳翻个白眼:“闭嘴吧你!”
许学真及时制止两人打嘴仗,“行了,你们俩,幼不幼稚,快吃饭,一会儿要开大会。”
一句话的提醒,众人加快了干饭的速度。
十点一到,旧案部众人参加了省厅举办的案件总结大会,会议上不光讲述了案件细节,分享了办案经验,还对旧案部的几人进行了表彰。
明明是光鲜亮丽的场面,可席荆心里却带着一丝伤感。他知道不久之后,旧案部的众人就要各奔东西了。
两天前,他去找丁津聊天,无意间在门口听到了丁津和秦飞章的对话,得知旧案部可能即将解散的消息。
因为不确定领导层具体的意思,席荆并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除了之前和姜斯言聊天说了一点外,再没提过。
但是,今天的总结大会让席荆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过去几次案件,虽然也有工作总结,但不像今天这么正式,更没有对每个人近期的点评和表扬。
种种迹象都给人一种告别散场的既视感。
席荆本已做好了会议结束前,上级下达旧案部解散的通知。可是他没等到,秦飞章和丁津谁都没有说。会议就散了。
姜斯言走到席荆身边:“我和韩唯要走了。”
席荆向后看了眼韩唯,双方互相点了下头。他收回视线,看着姜斯言说:“一路平安。”
姜斯言:“你也保重。”说完,眼睛瞟了一眼韩唯的方向,“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席荆笑了。他知道姜斯言的担心,“好。放心吧!”
送别姜斯言和韩唯后,席荆回到办公室。他椅子还没坐热乎,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提醒显示是老顾。
席荆觉得奇怪案子都结束了顾睿识怎么会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疑惑中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顾睿识:“有空吗?”
席荆半开着玩笑说:“有。你找我当然有空。”
顾睿识却格外认真地说:“有空,来一趟法医室。”
席荆:“怎么了?”
顾睿识:“来了再说。”
席荆皱起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季时余问:“谁的电话?”
席荆:“老顾。”
许学真:“什么事?”
席荆:“不知道,让我去了再说。”
季时余:“要陪你吗?”
席荆摇头:“不用,我先去看看,说不定那家伙要让我帮忙,给他当苦力。我去去就回。”
季时余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吗?”
席荆拍拍自己的大腿:“没事,就在楼里,还有电梯。问题不大。”
说完,席荆独自离开。
他坐电梯直达法医室所在的楼层,走到法医室门口,发现门开着。
顾睿识见到席荆,嫌弃道:“这么慢。”
席荆一听,没好气地说:“嫌我慢?你是人吗?不知道我是个瘸子吗?”
顾睿识没和席荆继续斗嘴,直接说道:“跟我来吧!”
席荆觉得奇怪,今天的顾睿识和平时的他不一样,人严肃了许多。席荆带着疑惑跟着顾睿识进到解剖室。
他看到解剖台上有一个孩童的尸体,惊讶道:“有新案子?这尸体哪来的?”
他刚问完,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这孩子的容貌似曾相识。
席荆绕着解剖台上走了一圈, 眼睛仔细观察躺着的小女孩。
脑子忽然灵光一现,席荆惊讶道:“这是不是之前那个卧底带来的尸体?”
顾睿识点头承认:“是。”
席荆难以置信地盯着尸体:“不是?这什么情况?尸体怎么还在你这放着?”
顾睿识无奈道:“一直就没离开过。”
席荆:“哎?这尸体不是借来的?”
在席荆看来,卧底只不过是想借着一个理由隐藏身份, 不至于真的动手杀人,所谓的尸体不过是借助的道具,一般都是弄一个假的模型。但本案却是出人意料的真尸体。
起初席荆也没多在意,以为尸体是从哪个分局借来的。通常这种情况, 任务完成后,尸体都会自动归还。可现在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顾睿识严肃地说:“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这尸体自从送我这后, 就无人问津了。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 该到哪里去。”
席荆好奇:“你没问过秦队吗?”
顾睿识:“还没。没找到他人。”
席荆眯起眼:“嗯?我怎么不信呢?”
顾睿识微微一笑:“主要咱俩更熟。”
席荆翻个白眼:“我就知道。”
顾睿识:“毕竟也是你们旧案组的案子,你看看怎么办?一直放我这也不是办法。”
席荆点点头:“行, 我回去帮你问一下。”
顾睿识:“嗯,尽快。”
席荆:“还有其他事没?”
顾睿识:“目前没有了。”
席荆吐了口气:“那我走了!”
顾睿识瞅了一眼席荆的腿, 担心地问:“你自己行吗?”
席荆当着顾睿识的面走了两步,“还可以。走慢点, 不走多,问题不大。医生也说适当锻炼有利于身体恢复。”
顾睿识:“那也得有人陪你才能放心啊!那个叫季时余的人呢?平时总看到你俩粘在一起,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席荆:“他在办公室。你电话里那么急,我想着你找我有私事,就没让他跟过来。”
顾睿识沉了口气:“行吧!我送你到电梯口。”
席荆推拒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顾睿识:“我正好也没事,溜达一下。”
不容席荆拒绝,顾睿识一路将他送入电梯。
席荆站进电梯里, 摆摆手:“可以了, 回吧!”
顾睿识看着电梯关上, 从衣服兜里掏出了手机。
电梯一路向下。
席荆倏然感到疲惫,身子不自觉靠向了电梯的内壁。
他这还没走几步路, 腿就有点吃不消了。
他正委屈着,电梯“叮”一声,门开了。
席荆抬头看到了向电梯跑来的季时余。他迈出电梯,季时余刚好停在他身边。
“怎么了?这么着急?”席荆疑惑道。
季时余微微喘气:“来接你。”
席荆皱眉:“嗯?”
季时余:“顾法医刚刚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说你下来了,让我们派人接你一下 。”
席荆无奈地叹口气:“哎,这老顾也真是的。”
季时余:“他也是好意。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席荆本想逞能,但现实叫他做人。他的腿已经有点使不上力,再走两步怕是会摔倒,面露苦相道:“不太行。”
季时余撸起袖子,问:“那要抱还是背?”
席荆眉头微皱,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季时余见席荆半天不回应,疑惑道:“怎么了?”
席荆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季时余:“那我抱你走?”
席荆立刻抬手,“等一下,背吧!”
他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着画面似乎有些诡异,要是再让不想干的人看到,难免惹人非议。
季时余并未想太多,只是单纯顺着席荆的想法做事。他半蹲在席荆身前,说道:“上来吧!”
席荆顺利趴了上去,季时余两手抬起席荆的大腿,确定席荆的安全后,才站了起来。
季时余走得平稳,席荆趴得安心。很快,两人就回到办公室。季时余轻轻将席荆放回到椅子上。
许学真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就是有点走不动了。”
傅有提醒道:“你现在还是要小心。适量运动,别逞能。”
席荆:“知道了,这次是意外,不会有下次了。”
季时余给席荆倒了一杯水,问:“顾法医找你什么事?”
席荆:“哦,对了,组长。”
刘阔:“怎么了?”
席荆:“之前那个卧底,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假扮杀人犯的那个。”
刘阔回想了一下:“记得。怎么了?”
席荆:“他带来的尸体还在法医室呢!”
刘阔眼睛一瞪:“还在?”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问题。
蒋昔:“这尸体不是借的吗?怎么没还?”
席荆:“问题就在这。这尸体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现在也没人来要。”
盛良策:“是不是遗忘了?”
席荆:“不知道。需要查一下。”
刘阔:“我去打听一下。”
席荆:“辛苦了。”
奚琳琳坐在椅子上,细细思索着 。她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提出质疑:“不是?这怎么会遗忘呢?说不通啊!”
傅有也觉得这事情诡异,“确实不太对劲儿。再怎么说也不该平白无故留个尸体在这。”
席荆:“先问问看吧!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虽然席荆表现得淡定,但他心里并没有嘴上所说的这般轻松。直觉告诉他这事不会简单。
直到下班,刘阔人也没有回来。
盛良策开口道:“师父说让我们先下班。”
奚琳琳按掉电脑,起身道:“那走吧!”
季时余背着席荆出了警局,一路上被不少人围观,几个熟人还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隐约间席荆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季时余的小媳妇。
太尴尬了。
席荆恨不得把头埋起来,连忙催促季时余快点回家。
两人上了车,席荆重重地呼了口气。“赶紧回家。”
季时余笑着发动了车子。
路上,季时余接到了季兴业的电话:“爸!”
季兴业:“今天几点能回来吗?”
季时余:“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季兴业:“那你和席荆直接回家。你妈做了一桌子好菜。”
季时余:“好。二十分钟。”
电话挂断。
席荆好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时余摇摇头:“不知道。”
席荆:“是不是你爸妈生日?”
季时余:“不是。回去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家。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冯吉冲着两人喊道:“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季时余和席荆洗过手,坐到餐桌旁。
季时余看着满桌子都是他妈的拿手好菜,笑着问:“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
季兴业:“也算是喜事,你妈今天去医院。”
季时余心一紧:“怎么说?好了吗?”
余诗桃端着最后一个汤,走过来,说:“基本没问题了。以后一年复查一次就好。”
席荆:“这是值得庆祝。”
余诗桃:“也给你们庆祝。我听冯叔说你们俩的案子结了。这段时间你们俩也辛苦了。多吃点,补一补。”说着就给两人碗里一人夹了一个鸡腿。
席荆:“谢谢阿姨。”
吃得差不多了。季兴业看了眼余诗桃,开口道:“那个,我们打算后天回家。”
席荆惊讶:“这么突然?”
季兴业笑笑:“其实也不突然。我和你阿姨在这里打扰了几个月。现在病好了,也该回去了,而且大宝还在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冯吉表示理解。他拍拍季兴业的肩膀:“说打扰就过了,我还得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季兴业客套道:“这都是举手之劳。比起你们对我们的帮助小巫见大巫。”
季时余:“后天几点的高铁?”
余诗桃:“后天早上十点。”
季时余:“知道了。”
后天正好休息,季时余不用请假,可以送父母去车站。
虽说要走,但季兴业还是担心冯吉的身体,“我们走了后,季时余你多照顾一下冯叔。”
季时余:“我会的。”
冯吉:“不用担心我。我后天就去医院住着。你们俩该干嘛干嘛。”
天色渐黑,季兴业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季时余对席荆说:“那我们回家。”
席荆点点头:“好。”
季时余扶着席荆起身,“我背你。”
席荆看了看周围,贴着季时余耳边,小声道:“出去再说。”
季时余笑着应声:“好。”但手依然握着席荆的手腕。
余诗桃看着季时余和席荆交头接耳地说话,心里有了些想法。
这俩孩子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
余诗桃心有疑惑地走向阳台,俯视地面。不一会儿,季时余背着席荆走出了单元,没走两步竟然跑了起来。
她知道席荆腿脚不好,季时余背人是情理之中,可是这般欢快奔跑是正常的举动吗?
着急回家?
余诗桃想不明白。她忍不住多想,又没敢多想。
季时余背着席荆回家。进门后,将席荆平稳放到沙发上,自己却喘不停。
席荆瞪着季时余:“让你别跑,你非跑。看你喘的!”
季时余笑笑:“这不是你说想念以前跑步吹风的感觉,我好心带你感受下。”
席荆无语,“我谢谢你。”
季时余:“不用客气。去洗澡吧!”
席荆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结果一个腿软没站稳,身子往后倒去。
季时余被吓了一跳,慌乱地伸手想要抓住席荆,结果没成功,反而被席荆拉倒。
“砰”席荆倒在了沙发上,而季时余倒在了他身上。
更意外的是,季时余的嘴唇严严实实地贴在了席荆的额头上。
顷刻间,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屋内的气温瞬间升高。
席荆的胸腔起起伏伏, 躁动的心脏跃跃欲试,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开胸口跳出来。
季时余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身子硬成一块儿石头, 动弹不得。
席荆慌张地抬起双手,按在季时余的胸前,试图推起季时余。
然而,也不知是手上力气太小, 还是季时余太重。两人的距离愣是一点都没拉开。
席荆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开口祈求道:“能起来吗?”
季时余两手撑在席荆头两侧, 慢慢抬起身子, 嘴也从席荆的额头上移开。
倏然间,席荆觉得空气都多了起来。
季时余小心地起身, 生怕压到席荆受伤的腿,最后确定安全后, 坐到了沙发的角落。季时余一张脸写满歉意,挠着头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我故意的。”
席荆也坐了起来, “我知道。”
季时余尴尬地不知所措,可脑子却诚实地回想刚才的意外之吻。
他忍不住担心席荆会如何看待这次意外。
会在意吗?还是会厌恶?
季时余的小眼神一直瞟向席荆所在的方向。
席荆被吻得心烦意乱,丝毫没注意到一旁季时余的表现。
无人出声的房间,气氛逐渐诡异。
季时余犹豫了下,说:“那个,刚才?”
话说到一半,席荆匆忙起身, “那个我先去洗澡。”说着就迅速钻进洗手间。
席荆走路的速度, 仿佛遇到洪水猛兽一般逃离现场。
这是在回避话题, 躲着自己吗?
季时余心里多了几分失落感。
席荆一进洗手间就火速关上了门。整个身体靠在门后,一手摸着发烫的脸颊, 一手捂着被亲吻过的额头。
他不禁再次回味起季时余嘴唇,还是印象里的柔软,不同于之前的凉意,这一次有了些温度。
他想得越多,心里的情绪越复杂。刚刚意外被季时余吻上额头,他第一时间是错愕,可紧接着是享受,而后分开时又是不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渴求,连带着身子开始发热。
席荆觉得自己疯了。
因为身子一直处于燥热的状态,席荆索性洗了一个冷水澡。
等他出来时,季时余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席荆吓了一跳:“你怎么站在这?”
季时余不假思索道:“我担心你。”
席荆进到洗手间半天没有出来。季时余难免心有顾虑,他直接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席荆:“我没事。”
季时余看着席荆,眼神凌厉。他发现其身上并没有散发热气,反而透出一股寒意,质问道:“你洗冷水澡了?”
席荆愣了一秒:“嗯,啊!我有点热。”
季时余面色凝重,瞬间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教训道:“热也不能洗冷水澡,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席荆自知理亏:“那个,我错了。”
季时余不等席荆说下句话,推着人回到洗手间里,紧接着又当着对方的面重新放出热水。
手试探着水温,确定温度上来后,季时余对席荆说:“脱衣服。”
席荆心一紧:“哎?”
季时余命令道:“重新洗。”
席荆难为情道:“不必了吧?”
季时余:“必须洗。”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席荆放弃了争论。他重新脱下衣服,站进花洒下,热水从头顶落下,淋湿全身。
刚刚冷下的身子重新热了起来。
等到身子完全变暖后,席荆问道:“可以了吧?”
季时余没说话,但是眼睛却没离开过席荆的身子,甚至还偷偷咽了几次口水。
席荆得不到回应,也不敢出水,硬是又在水下多淋了一会儿。
他无奈地看向季时余,发现对方两眼发直。
席荆不禁皱起眉头,抬手在季时余的眼前晃了两下:“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