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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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二十多分钟的相处,席荆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他不能武断地认定钱项明是在装病,唯一能确定的是钱项明并不是无法交流,只是对方不愿意开口。
许学真:“既然他人是清醒的,那你有收获没?”
席荆摇摇头:“他记得林恺,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他还爱着对方。至于贾从露三个人,钱项明和她们关系并不好,但按照他给我的反馈。他们在竞赛班后就没什么交集。另外钱项明在知晓三个女生都发生意外表示得很惊讶,应该也不知情。”
姜斯言:“你有问他是不是他们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席荆:“问了,没有。”
许学真:“没有?”
席荆提出了心里新的想法:“我在想会不会我们想错了方向?”
季时余:“你是觉得不是一个人所为?”
席荆:“不能否认这种可能。而且一开始我们也并没有将他们几个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奚琳琳:“那是不是要换方向调查?”
席荆呼了口气,无奈道:“但也没有方向。钱项明并没有给我其他可疑目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谁。”
奚琳琳听着席荆的描述,心里忍不住多想,“我想不明白钱项明为什么要装疯呢?”
傅有分析道:“不想面对吧!他身体的残缺,父母的抛弃对他都是残忍的事实。”
有时候当无忧无虑的傻子也是一种幸福。
姜斯言:“你一路上就在愁这件事?”
席荆:“不是。”
姜斯言:“还有别的?”
席荆:“他好像认识我?”
奚琳琳:“啊?”
季时余震惊:“怎么回事?”
席荆:“我也有点懵。我没有印象我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但是他最后在心里谢谢我的时候,叫了我的姓。”
姜斯言:“你之前见过他吗?”
席荆:“我现在也不确定。”
盛良策提出猜想:“会不会是你们去的人里有人叫了你的名字,被他听到了?”
席荆拧起眉,脑子里的记忆乱作一团:“我没印象。”说完,不觉望向今天和他一起去的三个人。
季时余摇头:“我没有。”
韩唯:“我没说话。”
姜斯言仔细想了想,不自信道:“我好像叫了一声。”
席荆长吁一声:“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虽然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席荆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明白的不安。
蒋昔神色带着苦涩,道:“虽然能证明钱项明可能在装疯,但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席荆点点头:“是这个样子。”
盛良策:“现在怎么办?”
席荆:“只有一个办法。”
盛良策好奇:“什么?”
季时余替席荆回答:“重头开始。”

席荆冲着季时余笑了, 好像对方永远懂自己下句话要说什么。
过去都是他读别人心,现在有人能读懂他的心。
这感觉还挺新奇。不是恐惧,不是厌恶, 是欣喜,更似感动。
以前他只觉得和季时余之间是好朋友之间的默契,现在倒觉得比默契要多一点,但是什么说不清。
但他知道被人理解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运。
姜斯言注意到席荆和季时余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眼神左右转动,心里不免生出些许的怀疑。
旧案部的人重新拿起卷宗查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席荆翻完了所有的卷宗, 眼睛早已发干。他放下卷宗,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眶。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眼睛不舒服?”
席荆:“有点累。”
季时余:“要不要休息一下?”
席荆摇了摇头:“不用。”
案子一点进展没有, 席荆根本没有心情休息。
奚琳琳抱怨道:“我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疑点。”
蒋昔叹了口气:“我也是。”
许学真:“可能还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想到的。”
盛良策开口,弱弱地说道:“我倒是有个发现。”
一听到有发现, 其他人纷纷停下自己的动作,看了过来。
许学真问道:“你说说什么发现。”
盛良策略有紧张, 心有顾虑道:“但不确定对不对。”
傅有鼓励道:“没关系,对不对不重要,思路更重要。你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就好。”
盛良策有了点信心,开口说:“我发现贾从露案子的卷宗里写了这样一句话,电脑和手机里没有可用信息。”
席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句话,“我也看到了。”
盛良策:“之前查赵晴的电脑时, 我研究了不少电脑型号。我刚发现贾从露的电脑型号是当年的新款。而且上市时间距离她出事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席荆察觉出了问题所在:“电脑是新买的?”
盛良策:“应该是。另外手机也是当年的最新款, 上市不过三个月。”
奚琳琳疑惑道:“可是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新买个手机电脑不是很正常吗?”
盛良策:“问题是她电脑更换的时间点和赵晴更换的时间点是一前一后。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赵晴买来的电脑实际上是贾从露淘汰的电脑。”
时间如此巧合,不是没可能。
席荆惊喜:“厉害了。”
许学真连连点头, 赞许道:“这想法很不错。”
听到大家的表扬,盛良策自信又多了几分,说:“如果猜测是对的,那可能就会得到更多关于电脑的信息。”
刘阔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盛良策从进警局就跟着他干活。
曾经他对生活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一度替盛良策这个孩子可惜,跟了自己这么个碌碌无为的人。
现在看到盛良策在旧案部里一步步成长,他这个“老父亲”终于能安心。
如今徒弟都已经有了进步,他这个师父也不能掉链子。
刘阔拿出了领导该有的架势,说道:“既然有了新线索,就赶紧去核实。”
盛良策:“是。”
调查结果和盛良策的猜测一致。贾家人证实了贾从露的电脑是新买的,也承认电脑被贾从露送给了朋友赵晴。
许学真:“别说。虽然贾从露人不怎么样,但对朋友还挺大方。”
蒋昔:“不过他父母也是真舍得给他花钱,一个高中生电脑手机说换就换,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般家庭可没这个条件。”语气中带了点对有钱人的不屑。
奚琳琳觉得换电子设备再平常不过,“其实也还好。”
蒋昔:“忘了,我们这也有一个。”
奚琳琳翻个白眼:“家里有这个条件负担得起给孩子买个笔记本电脑,换个新手机有什么问题?有钱人的钱也是凭本事挣的,花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
鲜少发表看法的韩唯忽然开口道:“没问题。”
姜斯言努力憋笑。自家男人也是个有钱人,眼里容不得别人的含沙射影。毕竟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一杆子打死所有人,这绝对是韩唯不能容忍的。
蒋昔一下子语塞,连话都不敢说。
傅有面色依旧没有轻松。他道:“虽然找到了赵晴电脑的来源,但是人还没找到。贾从露的父母并不清楚是谁带着赵晴去的。”
一棒子又把人打回到现实里。
神秘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一天的调查结束已是深夜,案件的进展不能说是零,但也只有一个零点几。
办公室里的人先后离开。席荆也准备和季时余回家。
姜斯言忽然绕道席荆身前,问:“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他请客。”说着手指向身后的韩唯。
韩唯点了下头:“嗯。我请。”
姜斯言:“走不?”
席荆回头看看季时余:“你想去吗?”
季时余:“你想去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完全重叠。
席荆笑了:“那就去吃一顿吧!”
季时余:“好。”
姜斯言:“你知道哪家好吃不?推荐一下。”
席荆:“你喜欢吃什么?”
韩唯替姜斯言回答:“肉。他无肉不欢。”
姜斯言也不生气,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说的都对。”
席荆想了想:“离这稍微有点远,开车过去十五分钟,去不?”
姜斯言:“吃什么?”
席荆:“撸串。”
姜斯言两眼放光:“走。”
四人一同上了车,席荆开启了人工导航。
季时余平稳地开车车子,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马路边,另一边烟雾缭绕人来人往。
几人一下车,就闻到了烧烤的肉香味。
姜斯言:“这人挺多啊!”
席荆:“嗯,这算是禹市的十几年的老店。”
姜斯言左右看了看:“好像没地方了。”
席荆:“不慌。”
“哎,小席?”老板热情地靠过来,“你这是受伤了?”
席荆笑笑:“小事。”
老板:“这几位是?”
席荆:“我同事。”
老板:“行,那你们坐外面,我单独给你们加个桌子。”
席荆比了个“ok”:“谢了。”
老板:“客气,等我一下,我给你们安排远点。”
席荆点点头:“懂我。”
姜斯言意外:“你和老板挺熟啊!”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以前总来。”
季时余精准点评道:“他和谁都熟。”
姜斯言压抑一天的八卦火苗又烧了起来,忍不住调侃道:“你也很懂他嘛!”
季时余看看席荆,解释道:“朝夕相处想不懂也难。”
姜斯言见季时余将暧昧说得如此坦荡又有了一丝困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几分钟后,老板带着两个服务员搬来了桌子和椅子。
老板:“你们坐这可以吧?”
席荆:“可以,谢谢。”
老板递上菜单:“你们先点菜,我一会儿过来。”
席荆:“好。”
姜斯言看了点菜单,居然是要自己手写,多少觉得有些落后,但抬头看看小店的门面,又觉得就应该如此。
这才是平凡生活的味道。
席荆熟练地写好了菜单,季时余接过菜单起身走开。
韩唯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了纸巾,认真地擦起了小桌板。对比之下,韩唯的气场与这种烧烤店格格不入。
席荆犹豫了下,问道:“韩哥,你是不是不习惯?”
韩唯否认道:“没有。”
姜斯言:“别在意,他一直这样爱干净,这都已经好多了。而且他早就习惯了。”
席荆:“嗯?”
姜斯言:“他总陪我到处吃。”
席荆“哦”了一声,随后尴尬地喝了口水。
姜斯言:“你们不也一样吗?”
席荆:“我们?”
姜斯言:“我看你和季时余关系也很不一般。你去哪儿他都陪着。”
席荆摆摆手:“那和你们还是不一样。我这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姜斯言微微皱眉:“真的假的?”
席荆:“当然是真的。”
姜斯言看着席荆说得这般认真,呼了口气,带着点失望说:“好吧!是我想多了。”
席荆迟疑:“你想多什么?”
姜斯言坦白:“我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
席荆一怔,无奈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朋友。”
姜斯言耸耸肩,说:“看起来不像。”
席荆:“不像吗?”
姜斯言:“不像。”
韩唯:“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不是,你还不信。”
姜斯言:“是是是,你对了。”
这几日姜斯言都有意在观察季时余和席荆,两人的关系明显好于其他人,而且季时余对席荆格外的关心照顾,事事亲为,都不让别人插手。
两人之间好似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姜斯言难免会想多,相反韩唯持反对意见。他觉得两人的关系还不到恋人关系,但他也认为两人之间存在暧昧。
这种暧昧可进可退,退一步是朋友,进一步就会成为恋人,就好比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隔在两人中间,还没有人捅破。
韩唯为什么敢认定两人是恋人未满,只因这感觉和状态他也曾有过。他也像季时余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意姜斯言的一举一动。
最初他也不知道这是爱情,只当作了朋友间的友情和长辈对晚辈的疼惜,直到他表弟唐津的出现,才让他有了危机感。
席荆和季时余也是如此,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彼此,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的好意,只觉得是兄弟情,殊不知是喜欢而不自知。若想改变这种情况,必须有点刺激才行。
席荆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俩有问题?”
姜斯言不假思索道:“就是直觉。”
同类人的直觉。他这直觉一向很准,这次是意外翻车。
席荆摇摇头:“好吧!”
姜斯言好奇地打听;“你有女朋友吗?”
席荆:“没有。”
姜斯言:“那他呢?”
席荆:“也没有。”
“都是单身。”姜斯言突然又来了劲儿,“那还是有可能的。”

席荆在心里问了问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姜斯言见席荆笑了,但笑得并非发自内心,反而很可疑, 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话。他费解:“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席荆随意笑了笑,道:“这话到我这就好了,不要再说了,尤其别当着他面说。”
姜斯言眼睛一瞪, 问:“为什么?他会介意吗?”
席荆:“我怕他会介意。他以后肯定是要结婚生子的。”
姜斯言意外:“额,他和你说的?”
席荆点了下头:“他父母很希望他早日成家。他自己也说过几年就会回归家庭。所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说多了我怕他心里不舒服。”
在他看来, 季时余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未来也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和他这种孤家寡人不一样。
姜斯言:“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抱歉。”
席荆笑笑:“不用和我道歉。我就是一个好意的提醒。”
姜斯言还没来得及回应, 韩唯突然来了句:“万事无绝对,顺其自然就好。”
席荆惊讶之余又好奇韩唯家人的态度。
最初他以为韩唯和姜斯言是偷偷恋爱, 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光是姜斯言张扬的个性,这感情想遮掩都难,韩唯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席荆难以想象韩唯的父母在知道自家儿子是同/性/恋时的反应,更想知道其家人是如何接受这个事实的。
韩唯注意到席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过久,平静地开口道:“有问题直接问。”
席荆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按捺不住好奇心, 还是张了口, “韩哥, 你家里?”
话还没说完,韩唯抢先回答:“知道。”
席荆:“那他们?”
韩唯:“接受了。一开始不行, 现在习惯了。”
席荆点点头,宽下心来道:“那挺好的。”
虽然过程艰难,但能被家人接受并祝福的爱情总归是好的。
姜斯言推推韩唯:“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超市,帮我买个辣条。”
韩唯直接起身:“好。”
韩唯一走,姜斯言就打破了席荆的幻想:“也没那么好。”
席荆一愣:“什么?”
姜斯言:“我说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席荆瞬间迷茫。
姜斯言不想让席荆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坦白道:“我们之间感情很好,但和他家里只能说过得去。”
席荆迟疑,怎么和韩唯说的不一样。
姜斯言:“他爸妈就是知道我的存在,目前的态度是不反对但也不鼓励。我们平时也不会见面。逢年过节回家,大多都是韩唯一个人回去,我是看情况偶尔人家提到我,我才去见一面,尽到晚辈的礼貌。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
所谓距离产生美。在姜斯言看来,他这么做是识相。
席荆听完又不禁开始担忧,这样委屈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姜斯言知道席荆的顾虑,说道:“别觉得我是委屈求全,我不是。其实这样就很好了,你去太多容易招人烦。本身就是我把人家的好儿子掰弯拐跑了,人家难免心里对你有不满,你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总去人家眼前晃,人心里肯定不舒服。他们没有强行逼我们分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席荆觉得姜斯言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心疼姜斯言和韩唯的处境:“那你们有什么其他打算?就一直这样?”
国内同性恋还不被法律承认,感情更没有保障,难免会让人担心两人能走多远。
姜斯言:“顺其自然。他也说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就好好生活,好好爱彼此。若是真有一天感情没了,过不下去,那分开就好。”
说得如此坦荡,想必姜斯言早就想了很多遍两人的结局,才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席荆疑惑:“韩唯也这么想吗?”
姜斯言:“他反正每次都说他认定了我就是一辈子,我每次也非常配合他说好,但有些事自己心里还是留了余地。”
这份余地,姜斯言清楚,韩唯也清楚,两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不提及。
感情这东西没有办法预测,即便是过了七年之痒也有可能无疾而终,何况他们还没到七年,未来还有几十年,谁又能说得准。
姜斯言想得开也看得开:“只要在一起时不留遗憾,那即便分开也是无怨无悔。”
席荆被姜斯言的感情宣言震撼,不觉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反复在心里重复念叨。
姜斯言看到席荆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想了又想,叫了一下“席荆”的名字。
席荆:“怎么了?”
姜斯言:“你喜欢他吗?”
席荆愣住,没回答。
姜斯言:“你刚刚一直都在说他怎么样,但你没说你的想法。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席荆:“我?我也没啥想法。”说这话时,不知为何,他会有心虚的感觉,但还是假装镇定。
姜斯言听出了席荆说话的声音没有一开始的坚定。他不禁担心起来,问了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席荆呆了两秒,呵呵尴尬笑了一下:“没有。”
姜斯言长叹一口气,一手轻轻放在了席荆的后背上,“听我句劝。”
席荆:“什么?”
姜斯言:“别让自己陷太深。”
席荆否认道:“我没有。”
虽然席荆否认了关系,但姜斯言看得出,季时余在其心里是有位置的。
既然当事人不想承认,姜斯言也不想强人所难,点点头道:“那最好不过。”
他不想席荆陷入单相思的痛苦,那苦的滋味他尝过,得不到的骚动抓心挠肝,是人都不想再尝第二遍。
姜斯言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如果没有,那就保持距离。别太近。”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擦枪走火。要是不想着火,就不要轻易靠近。
席荆虽然没说话,但还是把最后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人回来了。”姜斯言打断了席荆的思绪,冲着席荆笑笑,小声提醒:“我和你说的保密啊!”
席荆“嗯”了一声:“好。”
韩唯拎着一袋子零食回来,“辣条没有你平时喜欢吃的牌子,给你买了点别的。”
姜斯言翻了翻,袋子装了薯片,干脆面,还有□□糖,满意道:“可以,可以。来点不?”
席荆摇头:“不用了。”
姜斯言拆了一包薯片,第一片塞进了韩唯的嘴巴里,随后才喂给自己,边吃边说:“季时余怎么还没回来?”
韩唯:“刚碰到他了,他在打电话。”
姜斯言:“好吧!”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和烤串一起出现。
席荆招呼道:“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快,坐下来吃。”
季时余坐到了席荆身边,说:“刚刚奚琳琳给我打电话了。”
席荆:“怎么了?”
季时余:“她说她看到了贾从露的爸爸。”
姜斯言询问道:“贾从露的爸爸?在哪儿看到的?”
季时余:“在一家高档西餐厅。”
席荆觉得这事不简单,在西餐厅看到熟人不奇怪,但奚琳琳特地打来电话就有些反常,“她看到什么了?”
季时余:“看到贾从露的爸爸和一个很年轻的小女孩举止动作很亲密。”
席荆:“确定吗?”
季时余:“奚琳琳给我发来她拍的视频和照片,可以确定没认错。”
姜斯言觉得古怪:“小女孩?什么关系?”
季时余:“还不清楚,但看起来不一般。”说着将手机递给几人。
席荆拿着手机,姜斯言和韩唯围过来。三人看完照片和视频纷纷沉默。
照片中的两人明显差着辈分,男人一看就是上了年纪,而女人还是活力满满像个学生。两人站在一起,举止过分亲密,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关系。
半天,席荆才开口道:“这关系看起来怪怪的。这男的我记得没离婚啊!”
姜斯言:“没离婚。不代表没有婚外情。”
席荆;“这女生的岁数看起来都能当他女儿了。会不会是私生女?”
姜斯言:“这动作看着也不像是父女啊!”
季时余:“关系尚不清楚,需要再查一下。”
姜斯言:“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
季时余:“不用,蒋昔已经在查了,估计有结果也要明天。今天我们就好好回家休息。”
尽管不用回警局,但几人撸串的速度明显加快。
饭后,席荆和季时余先送了韩唯和姜斯言,之后才回家。
一路上,席荆都没怎么说话,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到家后,席荆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季时余问道:“怎么了?还在想案子?”
席荆回过神:“啊?啊!”
季时余宽慰:“压力别太大。”
席荆:“我知道。”
季时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吧,给你洗澡。”
席荆想了下:“今天能让我自己来吗?”
季时余疑惑:“嗯?怎么突然要自己来?”
席荆:“没什么,就是想试试。总让你帮忙感觉自己是个废人。而且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得自己锻炼一下。”
季时余还是放心不下:“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席荆:“你在门口等我行吗?要是真出问题我叫你。”
季时余犹豫,但看着席荆如此坚定,妥协道:“好。”
席荆一个人进到浴室,随手关上门。季时余则担心地等在门口。
浴室里热气腾腾,席荆费劲地给自己洗着身子。没有季时余帮忙,他变得笨手笨脚,洗了半天,才勉强洗完,整个人已经累到边洗边出汗。
季时余耳朵贴着门,听到里面的水声没有了,问道:“洗完了吗?”
席荆:“洗完了。”
季时余一听,推门走了进来,“我抱你出去。”
席荆直接用手拦住:“别,你扶着我慢慢走回去试试。”
季时余看看席荆,不解席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疏。
席荆解释道:“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
“好吧!”季时余扶着席荆慢慢挪着步子回到卧室。
席荆坐到床上,季时余回身拿过吹风机。下一秒,席荆将吹风机抢到手里,“我自己来,你去洗澡。”
季时余愣住,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要帮忙?
季时余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存在,仿佛被人抛弃了,心里空落落的。
席荆见季时余不动地方,催促道:“你快去啊!”
季时余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双眼困惑地盯着席荆,“你是嫌弃我吗?”
席荆愣住:“没有啊!”
季时余委屈道:“那为什么?”
席荆尴尬地辩解:“我只是想自力更生一下。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季时余连忙否认:“你不是。”
席荆:“嗯?”
季时余:“你从来不是负担,也不是麻烦,我很愿意照顾你。”

脱口而出的关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时余只是一句平常的关心,席荆却心猿意马。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今晚在烧烤摊上的问题。
他对季时余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不清是不是心动,但心乱是一定的。他在意季时余的每一句话,那种在意是下意识的。还从没有人像季时余一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他的心情。所以席荆确定季时余不知不觉就在他心里占据了重要位置
然而,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记得姜斯言的提醒, 若是感情注定没有结果,那一开始就应保持距离, 不要身陷内耗。
席荆低下头, 深吸一口气,喊道:“季时余。”
声音过分认真, 季时余被喊得心一紧,“怎么了?”
席荆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脸, 极其严肃地戳破了最后的:“你不觉得你做的太多了吗?”
季时余被问住,想了会儿后摇摆了一下头, “没有吧!”
席荆沉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你都恨不得替我吃饭睡觉了。”
季时余笑了:“那不至于。”
席荆却没有跟着笑,反而变得严肃,道:“可我是认真的。你为我做的太多了,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废物。”
季时余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
席荆突然加大了音量,反驳道:“我会。”
季时余愣住,有一点被席荆的态度吓到:“嗯?”
席荆:“我会习惯。”
习惯有你在身边, 习惯被你照顾。
习惯一旦成自然, 想改都难。
季时余看着席荆的眼睛, 知道对方不是在和他说笑,而是很认真地在拒绝他的好意, “我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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