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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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余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问到了他没准备好的问题。”
宁立:“嗯?”
季时余推测道:“他来自首, 你们大概是只盯着他一个人问了。”
小警察:“我们问了他作案动机,作案手法, 作案细节,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他杀了曲开扬,索性也就没继续问了。”
季时余:“我其实只是设想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包庇某人, 所以才会试探他是不是还有别人。”
宁立止不住对季时余的欣赏,夸奖道:“厉害,比机器给力多了。”
不愧是人体测谎仪,一出手就破了困扰他们的难题。宁立欣慰自己找人找对了。
季时余面不改色,态度谦虚道:“谢谢。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了。今天的提问已经让他有了警惕,之后的审讯只会更艰难。”
宁立:“那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季时余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转头看向席荆, 问:“你怎么看?”
宁立的目光随着季时余看向席荆, 心中不禁多了一分在意。之前他并没多关注这个小个子男人,但季时余几次举动, 让他意识到席荆不简单。
一下子,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席荆。席荆被看得不适,连带着肢体僵硬。他尴尬地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说:“那个,我想见闵桂。”
宁立:“啊?闵桂?”
席荆:“曲家人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她,我们要是想获取信息,她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几人纷纷点头,觉得席荆说的有道理。
宁立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最快也要明天了。”
席荆:“懂。”
宁立:“那我先送你们去酒店,明天我们一起去。”
席荆:“不用送,借我们一辆车,我们自己去就好。”
宁立:“那好,小张给他们车钥匙。”
席荆接住抛来的钥匙:“谢谢。”
季时余:“走吧!”
两人和分局的同事告别后,直接找到车,坐了进去。
席荆坐在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酒店有了吗?”
季时余查看着手机,手指滑动了两下:“有了,蒋昔给我们订好了。”
席荆:“不错,省心。”
季时余搜好了地址,开启了导航。
“已为你开启导航,准备出发,全程5公里...”
酒店离警局很近,席荆过了两个路口就找到了目的地。两人迅速办好入住,到房间休息。
一进屋,席荆傻眼。
怎么只有一个大床?
席荆看着唯一的床开始犯难。
季时余看席荆站着不动,问:“怎么了?”
席荆叹了口气:“怎么订了大床房?”
季时余解释道:“没办法,我们订的太突然,可选择的不多。”
席荆认命地点头:“行吧!”
季时余质疑道:“这么不愿和我睡一张床?”
席荆呵呵笑了两声:“你的睡相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季时余吃瘪。
他是真的没数。
两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没带,只能穿着衣服睡。
席荆平躺在床,脑子里还在想曲开畅,想得越多越精神,一点困意都没存下。
另一侧,季时余因为穿着衣服,睡得很不舒服,半天也没睡熟。他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恰好席荆也从平躺换成侧躺。
两人意外来了一个四目相对。气氛瞬间有些微妙。席荆察觉到异样,赶紧转回身,重新恢复平躺。
季时余也顺势翻身,用清嗓子的方式缓解尴尬。几声咳嗽,季时余用着依旧沙哑的嗓子,问:“怎么还不睡?”
席荆:“睡不着。”
季时余:“嗯?还在想案子?”
席荆“嗯”了一声:“想不明白曲家人都在想什么。”
季时余沉了口气:“我也想不明白。”
席荆:“我今天其实想用读心术来着,但还是忍住了。”
太多人盯着,席荆不敢做得太过。何况他清楚,读心得来的东西,无法成为破案的依据,有时还不如不读。
季时余:“不急,等明天见完闵桂后,再决定也不迟。再说了,读心术也有局限性,只能读出当事人当时心里所想。如果对方想的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也没用嘛!”
席荆无奈一笑:“确实。”
季时余:“所以早点睡,明天见招拆招。”
席荆:“好。”
答应归答应,但是席荆心理仍放不下。
他还没睡着,突然感受到一股重量压了上来,低头一瞥,是季时余的一条腿压到了他肚子上。
好家伙,虽迟必到。
席荆翻了个白眼,抬手想要将这个重物拖下,结果弄巧成拙,惊动了身旁人,下一秒又迎来了一条手臂。
季时余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席荆动了两下后彻底放弃挣扎,由着季时余胡来。
席荆原以为是彻夜无眠,然而,意外的是困意上头。他闭上眼,没过多久,就开始和周公幽会。
第二天,阳光照入整个房间。
季时余率先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席荆的脸,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正手脚并用抱着席荆。
这一刻,季时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睡相真的这么差劲。他屏住气,小心翼翼挪开自己的腿脚和手臂。等到全部移开,他长呼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季时余稍稍拉开身位,从躺着的姿势慢慢变成坐着。他准备轻轻挪下床,眼睛不经意瞟到床上还在睡着的席荆。只一眼,就被对方的睡颜吸引住。
席荆一张巴掌脸,皮肤很白,长长的睫毛,显得整个人十分精致。尤其是睡着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他越看,也喜欢。季时余忍不住凑近欣赏,好奇地用食指拨弄起席荆的睫毛,完全忘了要下床这件事。
季时余对席荆的睫毛爱不释手,玩得不亦乐乎。
席荆感觉到眼睛发痒,眉头不禁蹙起,本能地抬手打掉了季时余的手。异样感消失,席荆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季时余被席荆的小表情逗得笑出了声。席荆听到了动静,渐渐苏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季时余坐在身边,两人离得很近,他被吓了一跳,不满地问:“你干嘛?”
季时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起身下地:“没什么,到点了,该起床了。”
席荆伸了伸懒腰,缓解被压一宿的身躯,慢慢坐了起来,“好累。”说完瞪了一眼季时余。
季时余自知理亏,“我不是故意的。”
席荆“哼”了一声,“故意的你就死定了。”
季时余无奈:“我以前真不知道。”
席荆点点头:“大概是因为没人跟你睡过,不然你怎么可能隐藏的这么深。”
季时余:“确实,你是第一个和我睡过的。”
“嗯?”席荆觉得这话听着奇怪。
季时余也意识到话里的歧义,连忙改口道:“你第一个睡的我,不对,我第一次和你睡。好像也不对,我的第一次是你。”
席荆脸色铁青:“闭嘴吧你。”

第135章 农夫与蛇26
一早上的对话全是胡言乱语, 席荆只当季时余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他起身下地,光着脚进到洗手间。
季时余一个人坐在床上, 懊恼地挠头。刚刚的他口不择言,说话不经脑子,事后反思,那几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个变态, 难怪席荆会生气。
席荆洗漱完,看到季时余坐着发呆, 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季时余回过神:“没事, 我去洗漱。”说完匆匆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
席荆叹了口气, 无奈道:“这又是怎么了?”
等季时余洗漱完,两人没有片刻耽搁, 直接开车回了分局。
一路上,季时余都没有说话。两人仿佛心照不宣, 谁都没有提及早上的尴尬。
抵达警局时,正好遇见同样刚到宁立。
“早啊!”宁立主动打起招呼。
“早。”季时余和席荆异口同声道。
宁立:“吃早饭了吗?”
季时余:“还没。警局有餐厅吗?”
宁立:“我们这没有。你们可以去马路对面买点包子。”
季时余回头看了眼马路对面,一眼便锁定了宁立所说的包子铺。
有几个人正在门店口排队。
季时余回过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宁立:“行,那你们先去买,一会儿见。”
季时余:“好的。”
宁立点头离开,季时余开口道:“你在上去。我去买。”
席荆:“好。”
宁立没走多远,将季时余的话听得很清楚。
他转过身, 看到席荆一个人跟了上来, 好奇道:“你们俩关系很好啊!”
席荆愣了一下, 又“嗯”了一声,随后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宁立摇摇头:“没什么, 就是看他去给你买早餐,感觉你们关系很好。”
席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习惯了。”
宁立:“原来如此。那他可对你真好。”
席荆觉得奇怪,回头看看季时余,不解道:“怎么看出来的?就因为买个早餐?”
宁立:“难道不是吗?”
席荆:“嗯?买早餐不是很正常吗?”
宁立:“帮买早餐很正常,但是他都没问你吃什么,你也没说吃什么。很显然平日里他对你的喜好足够了解。”
席荆想了想,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宁立:“什么?”
席荆:“我比较好养活,基本上买什么吃什么。”
宁立迟疑少顷:“行吧!”
两人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季时余就带着包子和豆浆回来了。
席荆自然地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瞬间肉香扑鼻而来。他心满意足评价道:“味道不错。”
季时余点点头:“应该不错,排队的人大多都要的肉包。”
席荆又咬了一口,随意瞟了一眼季时余手中的包子,发现馅是绿色的,疑惑道:“你这是什么馅?”
季时余:“青菜豆腐包。”
“你怎么没买肉包?”席荆记得季时余平时在食堂也是个肉食动物。
“没什么,今天想吃素。”季时余说得云淡风轻。
宁立在一旁,看似无意地戳破了季时余的话,“肉的卖光了吧!他家肉包畅销经常卖没了。”
季时余没承认,“不是,我今天想吃素的。”
好巧不巧,一个小警员骂骂咧咧走进来,嘴里说道:“真烦,又没买到肉包。”
谎言被务请戳破。季时余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战术性喝起手里的豆浆。
宁立冲着席荆眉毛一挑,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相。
席荆低头看着手里的肉包,想起一早宁立说的那番话。
一时间他也觉得季时余对他很好。
是错觉吗?
席荆不敢想。
手里的肉包顿时多了种味道。席荆吃得心不在焉。平日两分钟解决的早餐,今天愣是十分钟都没解决战斗。
宁立刚好接到一通电话,简单说了两局后走到季时余和席荆身边,说:“我们在医院的人来了电话,闵桂醒了。现在过去吗?”
席荆立刻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随意地拍拍手:“走。”
一群人开车直接赶往医院。
曲宗博看到警方的人围住病房。他挡在门口,拦住几个警察的去处,说:“你们要干什么?”
宁立一脸严肃,毫不客气地说:“警察办案,请你配合。”
席荆解释道:“我们要和闵女士聊一下。”
宁立给自己的队员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立刻走上拉走了曲宗博。
席荆等人顺利进入病房。
闵桂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突然闯入自己的房间,眼睛直了两秒,紧接着闭了一下眼睛,立马变出一张漠不关心的冷漠脸。
宁立:“闵桂女士,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
闵桂微微侧过头,明显是回避警方的问题。
宁立:“事关你的亲生儿子,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闵桂的眼眶泛红,嘴唇微颤,然而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干坐着。
见闵桂拒不配合,宁立也没了好脾气,“你再这样下去,你儿子曲开扬死亡的真相就永远被隐藏了。”
闵桂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了。
席荆觉得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当下放弃了之前的原则,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了闵桂的手,“你别怕,有什么就和我们说。”
闵桂看着席荆,欲言又止,心想:我可怜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不敢告诉警察。他们说了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要鱼死网破,到时候不光是为你报仇,连你的儿子都会受到波及。妈妈不能毁了你儿子的一生。
这是被威胁了?
闵桂心声提及了他们,显然不是一个人。
席荆神情越来越严肃,问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宁立吃惊:“有人威胁?”
季时余立刻拦住宁立的话头,“让他自己来。”
宁立犹豫了下,但季时余坚定的眼神劝退了他。
席荆继续追问:“谁?曲宗博和赵芃?”
闵桂低下头,抽泣声响起。
席荆知道他猜对了,“他们是怎么威胁的?拿什么威胁的?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
闵桂心乱如麻:要是说了,全家人都要被抓起来,我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眼前人慌神无措,心里话来回反复。席荆知道听不到其他内容,果断放弃追问。
他松开闵桂的手,转身出了病房,第一时间锁定曲宗博的身影,二话没说冲过去直接握住了手,“你对闵桂说什么了?”
季时余和宁立赶紧追了出来。
曲宗博被席荆的动作吓了一跳,“我没说什么啊!”
席荆:“你说谎。你威胁她了?”
曲宗博连忙否认:“我没有。我威胁她干什么?[什么威胁,只是说服。]”
席荆:“那她为什么说她不能说?为什么她说了就会影响到曲开扬的儿子?这事跟曲开扬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席荆的三连问,宁立眉头皱起,不解地看着席荆。
闵桂什么时候说了这些?席荆怎么张口胡来?难道是打算胡编乱造,诈一下对方?除了这个答案,宁立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被问的曲宗博听到这几个问题当即傻眼,不可置信地问:“她说了?[女人果然靠不住。怎么办?]”
席荆严肃道:“所以是真的。你们真的威胁她了。”
曲宗博恍然大悟:“你骗我?[该死的,竟然中计了。冷静,这家伙现在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我得冷静应对。]”
席荆微微一笑:“但我说对了。你们拿曲开扬的儿子威胁她。”
曲宗博立刻换上冷静的嘴脸:“没有的事情。那也是我孙子,我们怎么可能拿孩子威胁我妻子。[我们都是在保护孩子。]”
保护孩子?
怎么又涉及到孩子?
曲家人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席荆不顾形象,火力全开道:“所以呢?他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你看在眼里不羞愧吗?曲开畅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难道就不心疼他吗?你很清楚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现在却要为别人犯下的错误买单。你这个做父亲的就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
曲宗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他自愿替赵芃去顶罪的,我有什么办法?]”
席荆对曲宗博的冷漠感到失望,痛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选择冷眼旁观?你有心吗?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无辜被抓,被判刑,被送入监狱,你这个父亲却能心安理得,我真的佩服你的狠心。”
字字珠玑不留情面。席荆就想戳破曲宗博虚伪的面具。
曲宗博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但嘴上并没有任何松动:“他自己认了罪,我也无能为力。[有的人死了,可有的人还活着。难道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毁掉所有活着的人吗?]”
没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席荆也不知道曲宗博的心里话是真实想法,还是自我安慰。但无论哪种,他都只看到了人性的自私。
席荆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这一刻他心如止水,看破了曲家人的本性。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家人的想法。
席荆盯着曲宗博的眼睛,审视半天,突然开口问:“我很想知道,你又到底在怕什么呢?”

第136章 农夫与蛇27
曲宗博的心声暴露了他想要逃避的想法。倘若真凶是赵芃, 曲宗博和闵桂为何要为她守口如瓶。
曲家人表面口风一致,实际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忧和害怕。曲宗博也不例外。只不过闵桂害怕自己的孙子受到波及,曲宗博心里显然还隐瞒了其他担忧。
曲宗博故作轻松道:“警察同志, 你想多了。[烦死了,为什么非要问来问去知道真相又如何?曲开扬也不会活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行吗?]”
席荆冷眼看着曲宗博,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不怕晚上睡觉做噩梦吗?”
曲宗博一怔:“什么?”
席荆:“没什么。我估计你不会,毕竟良心这个东西不是谁都有的。”
曲宗博被怼的哑口无言。
席荆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 以一种警告的口吻说:“从现在起, 你要祈祷了。”
曲宗博不解:“祈祷?祈祷什么?”
席荆:“祈祷不要让我们找到证据,祈祷你这辈子不要再犯错, 祈祷你日后能做个好人。因为从今天起,我们警方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一旦被我们发现问题, 你知道的,后果很严重, 非常严重。”
曲宗博心里咯噔一下,吞咽了一口吐沫,强装镇定地说:“你是在恐吓我?”
席荆笑了:“我实在好心提醒你。现在你还有机会说出你知道的,要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曲宗博沉默了两秒,“道理我懂,但我真的无话可说。”
席荆点点头,并不意外曲宗博的选择, 最后留给对方四个字:“好自为之。”说完, 果断转身, 不再多费口舌。
席荆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宁立边走, 边问季时余,“这就结束了?”
季时余:“嗯,结束了。”
宁立见季时余走得飞快,一把拉住对方,“那个,等一下。”
季时余:“怎么了?”
宁立:“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出来,怎么就走了?”
季时余淡定地说:“问不出来的。”
宁立:“嗯?”
季时余:“他不会说的,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
宁立回头望了望站在原地发呆的曲宗博,若有所思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季时余抛给宁立一个看向席荆的眼神:“听他的。”
宁立认真盯着席荆,心中的猜疑又起,百思不解地问:“他很厉害吗?”
季时余“嗯”了一声,“很厉害。”
宁立:“比你还厉害?”
季时余点头:“是,比我厉害。破案率非常高。”
说这话时,季时余满脸骄傲,比说自己还开心。
宁立半信半疑地看着席荆,“我怎么没听说过。”
季时余想了想:“大概是他比较低调。”
真实原因,季时余也并不清楚。论破案能力,席荆不必他差,可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发现席荆的名气似乎只在宜宁省,出了省反而是自己的名声更大。
他想来想去,只想出一种可能,有人不希望席荆受到过多的关注,想要压其光芒,但说不定也是另一种保护。
宁立跟着季时余走到席荆身边,好奇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席荆:“知道赵芃人在哪吗?”
宁立:“在上班吧?我需要找人确认一下。”
席荆:“麻烦了。”
宁立:“应该做的,我去打个电话。”
等人走远,季时余拉住席荆的手腕,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还可以。”
季时余不信,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席荆,“算了,不舒服记得说。”
席荆:“知道了。”
季时余放下席荆的手腕,说:“对赵芃,你有把握吗?”
席荆摇头:“没。她心思缜密,心中所想不一定是我们想要的。但我还是想最后试试。”
此时,死马硬医是唯一的办法。
宁立匆匆赶回:“打听到了,她在公司。”
席荆:“我们过去吧!”
几人马不停蹄开车来到赵芃的公司。
赵芃刚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屋内站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即便是有人不请自来,赵芃依旧面不改色,云淡风轻道:“各位到访,是为了曲开畅的事情吗?”
席荆微微一笑:“看样子你是一点都不意外。”
赵芃不屑道:“有什么可意外的。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席荆“啧”了几声,调侃道:“这样吗?说实话我倒是很意外你的态度。”
赵芃微微皱眉:“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席荆:“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成了杀人犯,你竟然无动于衷,还能照常上班。一般人可做不到。”
赵芃笑了:“你这说的,我还能是二班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一蹶不振?自怨自哀?这样你们就满意了?开心了?”
席荆:“我没这个意思。”
赵芃冷笑:“你就是这个意思。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就是你们的依附品,没有男人女人就不行。”
席荆觉得赵芃失去了冷静,安抚道:“你真的想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赵芃坐回椅子上,一改之前激动的口吻,心平气和地问:“你没结过婚吧?也没养过孩子?”
席荆点头:“是。”
赵芃吸了两下鼻子,手摸着胸口,缓缓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说道:“所以你不懂。你不懂为母则刚的道理。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两孩子要照顾。如果我也倒下,我的孩子怎么办?我不是不难过,而是不能难过。”
话语中尽是无奈和心酸,席荆一时迷茫,分辨不出赵芃的话是真是假。
另一边,季时余一直观察着赵芃的微表情和微动作,表情逐渐微妙。当屋内众人沉默时,季时余毫不犹豫开口打破沉默,“方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赵芃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说:“你问好了。”
季时余:“你怀孕了吗?”
问题一出口,惊呆了屋内其余几人。
赵芃愣了两秒,很快恢复镇定。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回答季时余的问题。
季时余眉毛一挑,看样子是他猜对了。他继续道:“你不用否认,你刚刚所有的反应都是怀孕初期的反应,而你桌上那瓶叶酸,也说明你怀孕了。”
赵芃目光扫到桌上的药瓶,一时慌乱,用手将药瓶扫到抽屉里。
季时余继续问:“所以这孩子是谁的?让我猜一下,曲开畅的?”
赵芃没有回答问题,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一杯水下肚后,赵芃才开口说:“这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席荆看出了赵芃的惶恐,直接上前几步,抓住了赵芃的手,“是因为孩子吧?因为孩子,曲开畅才会去自首。”
赵芃又装出事不关己的姿态,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是他自己的事情。[淡定,没事的。]”
席荆:“所以你觉得人是曲开畅杀的吗?”
赵芃:“我不清楚。[是曲开畅自己自愿的,与我无关。]”
“如果他真的被判刑了,你就真的能心安理得过下半辈子吗?”席荆无法想象赵芃的冷漠。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赵芃手不自觉摸向肚子:“我会等他回来的。[反正时间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
直觉告诉席荆,这事不简单。
“你真久一点都不担心?”席荆不可置信地看着赵芃。
此时的赵芃又回到最开始的镇定自若,平静地说:“法律自会作出它的判断。[别急,等着看就好。这场游戏赢的人是我。]”
席荆不解地看着赵芃,问:“你觉得法律是场游戏吗?”
赵芃震惊地望向席荆。心事被戳中,她有了一秒的不安。
巧合,应该是巧合。
赵芃很快冷静下来。
席荆继续质问:“赵芃,你真觉得自己赢了吗?”
赵芃再次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质疑:“你?”
席荆:“赵芃,杀害曲开扬的人究竟是谁?你应该最清楚。如果我没猜错,你利用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让曲开畅做出了替罪的决定,我说的没错吧?”
赵芃蹙眉,严肃地说:“警察同志,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胡思乱想不可取。[是又如何,你们有没有证据。]”
他们是没有证据。赵芃就是拿捏了警方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席荆:“你就不怕有一天曲开畅会反水,说出真相吗?”
赵芃笑了笑:“这是他的问题。[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他不敢。]”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席荆:“那如果他因为这件事,被判了死刑呢?你怎么想?”
赵芃:“我听法官的。[这种情况被判处死刑的概率极低。]”
连判罚都在计算之中,席荆感觉到赵芃心思的缜密。
席荆:“如果他真的死了呢?你会伤心吗?”
赵芃敷衍道:“会吧![一切都是命,是他自己自愿的,我可没逼他。]”
席荆盯着赵芃,心寒不已,“最后一个问题。 ”
赵芃:“问。”
席荆:“你爱他吗?”
赵芃:“他是我的家人。”
席荆:“不是家人,是恋人那种,你爱他吗?”
赵芃迟疑两秒:“不爱。[互相利用的人,谈爱就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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