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说的这些细节,蒋昔并没有从报道中看到,提问道:“他们是要比杀人吗?”
席荆:“没错。”
蒋昔:“怎么个比法?”
席荆:“大家一起开车出去,比撞人的数量。谁撞得多谁就赢了。”
“卧槽!”奚琳琳气愤到爆了粗口,“疯了吧!”
席荆:“我要是没记错,仅一天凌晨就有四个环卫工人当场死亡,一个工人受重伤后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个职员当天因为加班太晚回家路上被撞死。因为事态过于严峻,导致整个市人人自危,警方当下又抓不到人,所以只能采取提醒民众的方式减少晚上出门的机率。而环卫工人更是全面停止夜间工作。”
许学真:“这件事我刚好知道。因为那时候全省警戒。怕这群飞车党离开禹市到其他市作案,我们市还特地加强了夜间巡逻。”
奚琳琳:“那后来是怎么抓到人的?”
席荆:“有一次,这伙人又出来作案,刘阔,也就是我们的组长,正好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带着人追车。到最后他为了逼停犯罪分子的车辆,直接用自己的车撞向了对方,才让车子停了下来。”
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阻止杀戮,刘阔的举动成了拯救全市安危的英雄。当年电视和报纸都在报道这起事故。席荆那是虽然小,但对此事印象深刻。
奚琳琳:“所以他的伤就是因为这场车祸?”
席荆:“是。面部重创,手臂大腿粉碎性骨折,差点儿残疾。”
奚琳琳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那时候应该也是学生吧?”
席荆:“是。不过我爸爸同事当时正好也参与调查这个案子,所以知道这些内幕。”
季时余想了想:“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
席荆“嗯”了声,“因为是突发状况,他同车的同事刚好有事不在,他一个开车去追的。”
许学真:“他这个同事也是逃过一劫。”
季时余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被撞的那个飞车党人怎么样?”
席荆:“成了植物人。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奚琳琳顿时失落:“那岂不是?”
席荆:“嗯。警方没能通过此人抓到其他同伙儿。这次事件后,飞车党一夜间全部消失了。”
第37章 狮子王06
短短一个月, 十几名的无辜受害者死于非命,甚至还有一名公安机关的刑警重伤,新闻报道铺天盖地, 事态发展严重到不可控。
或许是飞车党也怕了,又或许是人为干涉,这伙人最终停止继续作案。混乱恐慌的城市重新恢复往日的安宁,就像是一场永远不愿回想的噩梦, 人们选择遗忘了这段悲惨恐惧的时间。
只是席荆没想到曾经在警局里意气风发的刑警中队长,现在居然甘心窝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小屋内混沌度日。
原先的刘阔在警队可是风头无两, 人人称赞的刑警战士, 可是这场意外毁了他。过重的伤情断送了他的刑警生涯,更是让他从警局一线销声匿迹, 哪怕是面对面站着听着名字席荆都没能认出对方。
席荆作为一个旁观者,想想都替刘阔这样的人感觉到惋惜。
奚琳琳听完故事, 遗憾道:“刘组长还真是有点儿可怜。因为工作身负重伤,容貌尽毁, 到头来还没抓到人。我要是他估计还不如他的心态呢!”
傅有:“这案子没后续吗?”
席荆摇头:“应该没有了,至少我不知道。”
蒋昔:“我刚刚查了下内网,这些年并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看样子是真的收手了。”
许学真:“应该不是简单的收手。当年的事情全国各省加强警戒,夜间巡逻的频率提升,犯案难度变高,而且我还记得当时有律师还解读过,只要抓住了人基本都是死刑。何况还有个植物人哪天醒来说不准, 一旦醒过来招出共犯, 一个都跑不了。”
蒋昔:“所以这帮人?”
季时余:“能开跑车的身份不简单, 能跑的早跑了。就算是案子破了知道了犯罪人,你都抓不回来人。属于无从下手, 这才是这个案子的难点。”
蒋昔叹了口气:“真是晦气。”
席荆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自己前几日定下的提醒事项:接冯叔出院。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过了下班时间五分钟,“我还有事,先走了。大家周一见吧!”
大伙儿看着席荆背着包出了门。奚琳琳好奇:“席哥最近很忙啊!经常下班连饭都不在警局吃就走了。”
蒋昔若有所思:“你这么说,好像是哎!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吧!别管了。我们也抓紧下班。傅哥,许哥,走,找房子去。”
傅有点头:“这是正事。”
许学真:“走吧!”
专案组的人前后脚下班。季时余走在最后一位,他锁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后离开了办公楼。他徒步朝着公交站牌走去,一路走一路想着席荆的事情。
相比其他几人,季时余更了解席荆的情况。席荆家里根本没人,所以自然不会是家里的原因。那会是什么原因?季时余免不了在意。
席荆开车来到医院,习惯性先去和医生了解情况。
管洁:“我给他做过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回家后注意休息和饮食,28天后还得再来一次化疗。”
席荆:“明白。”
管洁递出一张食物单子:“你们两个大男人估计也不会注意这些。这是我准备的,你们按照这上面吃,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席荆和冯吉两个人都不是会做饭的人,过去这些年,两人都是靠食堂养活。
管洁的帮忙如同雪中送炭,席荆感激道:“谢谢管医生,你这可是帮大忙了。”
管洁:“行了,赶紧去办理出院手续吧!办完早点回去休息。”
席荆:“好的。”
席荆趁着下班前办完了出院手续,缴了一万多的费用。手机短信提醒他存款余额:23433.52。
化疗一次的花费基本上是席荆两个月的工资。席荆才上几年班没什么存款,而冯吉过去把钱都花在了席荆身上,自己根本没留什么钱。
如今,家里多出个癌症病人,各种开销的速度远大于挣钱速度,席荆才感受到日子难过。
“都办好了。”窗口的工作人员的声音叫停了席荆的胡思乱想。
“谢谢。”席荆拿着收费单和医嘱回到病房接人。
冯吉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见到席荆来,顺口问道:“多少钱?”
席荆:“没多少,不用管。你东西收拾完了吗?”
冯吉:“还差洗手间里的。”
席荆:“我去收拾。”
“冯吉。”熟悉的女人声穿进屋内。
很快,上次席荆在走廊里碰见过的护士出现在病房中。
“刚刚管医生让我提醒你,回家不要再到处乱逛,避免去人流量多的地方,多在家里休息。”
“知道了。”冯吉笑着答应。他看着眼前照顾自己几天的护士,想到了席荆,立刻叫人,“席荆,过来。”
席荆觉得奇怪:“干嘛?”
冯吉:“这是这几天照顾我的李淼护士。李护士,这是我干儿子,席荆,是个警察。”
席荆主动点头,礼貌开口:“李护士,谢谢。”
李淼看着席荆这个“不孝子”,没个好气道:“应该的。”
冯吉:“你之后有空替我谢谢李护士。”
席荆猜出了冯吉的目的,“知道了。”
李淼:“不用谢我,有这个时间让你儿子多陪陪你,省的你扎针时间到处乱跑。”
席荆瞪起眼,用手指着冯吉,“你?”
冯吉按住席荆的手:“知道了。”
席荆沉了口气,姑且不谈冯吉的问题,转头对李淼说:“李护士,您辛苦了。”
李淼看了看时间:“行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收拾东西了。”
席荆:“好。”
等李淼走远,冯吉在门口看不到人影后,折回到席荆身边,苦口婆心道:“李护士人很好的,你多和人家联络联络。”
席荆漠不关心道:“我联络她干嘛?”
冯吉怒其没出息:“联络增进感情。人家小姑娘多好啊!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关键是人品也不错,虽然唠叨但对我们病人都很有耐心。你也一把年纪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席荆停下手里的动作,“冯吉同志就你还给人当媒婆。论年纪,你比我还大十几岁,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年纪一大把的?”
冯吉被堵得回不上话,“你?你这死孩子。我还不是为你好,怕你错过好姑娘。”
席荆鄙夷冯吉咸吃萝卜淡操心:“拉倒吧!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怎么有脸给别人传授恋爱经验的?要脸吗?”
冯吉狡辩:“我是不想好不好。”
席荆理直气壮道:“我也不想。我们都一样,不适合谈恋爱,就别耽误人家好姑娘了。”
别人家的男孩儿二十多岁女朋友都谈了好几个,可席荆连个小姑娘手都没牵过。
冯吉心里难过,觉得是自己害了席荆。
席荆看着冯吉的表情,知道对方又钻了牛角尖,安慰道:“别想太多,和你没关。我是真不想这么早谈恋爱。何况我现在工作又出了点问题,更不能找对象。”
冯吉立即抬头,紧张地看向席荆:“工作出问题?怎么回事?”
席荆收好了东西,拎起行李包,搀住冯吉:“回家说。”
两人从医院回到家,冯吉焦心了一路。
一进家门,冯吉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席荆帮着冯吉收拾行李,将洗漱用品放到洗手间,又把穿过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紧接着又去厨房准备煮路上买的素馄饨。
冯吉急得不行,拉着席荆回沙发上:“先说清楚,再干活。”
席荆几句话说了今天自己的遭遇。
冯吉听完,陷入沉思:“这么说,你们遇到了刘阔。”
席荆点头:“是。他人变化挺大的,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冯吉心疼道:“我能理解。他当年挺难的。”
席荆:“冯叔,你是知道吗?能和我说说当年车祸后都发生什么了吗?”
冯吉:“说来话长。我也是从你李叔那听说的。当年他因为重伤在医院躺了将近半年。等他病愈出院,上级领导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宜在刑警队工作,就给他做了职位调动。他本人挺难接受这个决定的,好像还和局长大吵了一架,之后人就从警队消失了,也不跟老同事联系,慢慢的就没人提起了。”
曾经站在顶峰的人很难接受被人拉下。刘阔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席荆:“那,那个植物人呢?就是和刘阔撞到一起的那个。”
冯吉:“死了。”
席荆一惊:“死了?”
冯吉:“我记得是案发后三个月左右人没了。”
席荆:“没了?会不会有问题?”
冯吉摇头:“应该没有问题吧!好像是大脑突然死亡。植物人脑死亡是很正常的,尸检也是这个结果。这之后飞车案也就没人提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
猖狂的飞车党一夜消失,而唯一被警方抓到的人,从植物人成了死人,线索全断。
席荆觉得这案子越发古怪,仿佛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操控着案件走向,阻止了警方继续调查案件的可能。
冯吉想起自己印象中斗志昂扬的刘阔,感慨着物是人非,“我想刘阔应该是失望了,所以才会自暴自弃当个管理员。”
席荆“嗯”了声:“也许吧!”
席荆陪冯吉吃完饭,又帮冯吉做了家务,准备离开:“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冯吉叮嘱道:“你路上小心点。”
这句话冯吉说了十多年。
席荆也一如既往比个“2”,“走路200米,放心。”
两人家隔着一栋楼,来回不到五分钟。当初冯吉为了方便照顾席荆,就近买了套一居室的房子。
当时,席荆还阻挠过,劝说冯吉住自己家,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但是冯吉怎么都说不通,非要自己买。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后来席荆才从丁津口中得知冯吉怕人说闲话,说冯吉照顾席荆就是为了霸占席荆家的房子。
冯吉这种人宁愿亏了自己,也不想占人便宜。不过也正因为冯吉固执的报恩,才让席荆的童年衣食无忧。
“我走了。”席荆关上了大门,摇着钥匙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席荆看了一眼,是此前打给过自己电话的中介小哥,遂接起:“你好。”
“你好房东,我是中介小贾。”
“我知道,有事吗?”席荆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钥匙开门。
“是这样的,您现在在家吗?我这边有个单身男性租客,想要看看你的房子?他是刚调到我们禹市工作,所以想找个便宜的单间。”
席荆这阵子忙得把出租屋子的事情抛之脑后,加上这段时间无人打听,他本以为自己的房子可能都租不出去,没想到居然被人看中了。
不过中介的话里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对方看中了他房子便宜,从而可以断定对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席荆有了心理准备,道:“我刚到家,你们来吧!”
小贾兴奋道:“好的,我现在带客户过来,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席荆按开了单元门后又打开家门,楼梯间两个不同的脚步声交错响起。他站在门口迎接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席荆看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上来。
其中一个黑裤子白衬衫带着领带很明显是房产中介,而另一个更是熟悉的打扮顶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席荆皱起眉头,两手抱在胸前,叉开双腿挡在门外,问道:“怎么是你?”
季时余下班后同样去了一家当地的中介询问了租房情况。
禹市虽然不算一线城市, 但是租房价格却不便宜,随便一个一室一厅都要两千多块,要是房子新点, 装修好点,地理位置处于交通便利之地,租金三千块都打不住,赶上他工资的一半。
季时余不想靠家里, 他盘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和开销,最终发现自己的情况只能租一个老破小的单间。
季时余降低了自己最初的租房需求, 改口道:“我对房子装修和新老没有要求, 只要地理位置好,方便我上下班就行。”
“地理位置有没有具体要求?”
“附近有公交车或者地铁, 到省档案馆的路程在40分钟以内。”
“这样啊!我在系统里查查看。”
十几分钟的时间,中介小哥一直滚动着鼠标, 终于找到几家满足季时余要求的房子。
“我这边查了一下,满足你要求的房子只有两个。”
“这么少?”季时余没想到单间这么不好租。
“没办法, 一般房东出租房子都是整租,就算是分租也是二房东居多。房东自己房子出租单间的不多,能出租的可能是经济困难,又或者是老人,图个有人照顾陪伴,而且现在的人不愿意和房东一起住。”
将心比心,若是条件允许, 季时余也不愿和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 何况还是房东这种什么都要管的人。
“你要是现在有空, 我帮你约一下房东。”
“行。”
中介小哥拿起手机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季时余听不见电话里人说了什么,但是只见小哥说完自己的情况后, 没多久默默在纸上打个叉。
等到挂断电话,季时余问道:“不行吗?”
中介小哥点头:“房东不同意,说不接受男性房客。”
季时余:“租个房还看男女?他男的女的?”
小哥:“男的。”
季时余一听到这,骨子里属于警察的警惕性拔高,严肃道:“他一个男的,不租给男的,想要女租客同居?他想干什么?”
小哥笑笑:“这我们不管。双方自愿就行。”
季时余:“会有女生愿意?”
小哥点了点头:“有不在乎的。”
季时余点点头:“行吧!够离谱的。”
小哥:“现在租房都是双向选择,有些离谱的还要看血型和星座,看合不合适,我还见过一个要查看房客生辰八字的房东。”
季时余无语,“租个房子都这么多讲究。”
小哥:“看来你是没怎么租过房子。”
季时余不否认。
小哥:“我再给联系下我同事,问问另一套。”
季时余:“不能直接联系房东吗?”
小哥:“我这上面没显示,估计是房东不愿意留,只希望单线联系,。你先看一下电脑上的照片,我去联系一下。”
趁着中介联系的空闲,季时余翻看了几张房屋内部照片。不得不说这房子还真是挺老的,装修风格接近上个世纪90年代的风格,环境很是一般。再一看标得租金1800,可谈。季时余默默在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过了一会儿,小哥回复:“房东在家,也是个男生,现在就可以看房。我同事等在那边,你可以直接去。”
季时余:“好的,谢谢。”
季时余按照中介给的地址找到了门店。
对方已经站在门口,见到季时余立刻热情迎上:“季先生,租房对吗?”
季时余点头。
“我是置业顾问小贾。”
“你好,我姓季。”
小贾仔细看了看季时余,问道:“你长得挺眼熟的,我们是不是见过?”
现在的中介都是这么和客户套近乎吗?怪稀罕的。
季时余笑了笑:“应该没有,我刚来禹市。”
小贾尴尬挠挠头,“我应该是认错了,那咱们现在去看房子?”
“离这远吗?”季时余迟疑了下。
“不远,就马路对面那个博园小区。”
季时余季算了下这里离档案馆的距离,车程刚好卡在了40分钟以内,“走吧!”
季时余跟着中介进到小区,抵达楼下时,注意到停车位上有一辆车,车牌号是他熟记于心的。
席荆的小破车居然在这。
难道席荆的家在这个小区?季时余正疑惑着。
小贾已经拉开了单元门:“上吧!”
季时余:“几楼?”
小贾:“三楼。”
季时余:“还行,不高。”
小贾:“楼层是很好的,这种楼层无论是买房还是租房都是最受欢迎的。”
季时余跟在小贾身后,等到了二楼拐角,一抬头便看见了刚刚在想的人。
看席荆的架势,自己要看的房子正是他家。
缘分竟然这般巧。
席荆看着季时余问道:“怎么是你?”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就不太欢迎的样子。
季时余隐隐有了担心,想起此前席荆对他的抵触,恐怕这房子也要租不成。
小贾直觉告诉他二人间有问题,“你们认识?”
席荆“嗯”了声。
席荆自己也没想到想要租自己房子的人居然是季时余。若不是今天,席荆肯定是不愿把房子租给对方的。
他可不想每天上班下班都面对季时余这张脸,特别是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实验品一样,好不自在。
然而今天的医院账单让席荆有了资金匮乏的紧张感,他再不愿,还是应要考虑现实。每个月多一千块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额外收入。
席荆清楚房子挂出租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问过,肯定是没什么人愿意和房东合租。错过季时余,可能就不会有下一个租客。特殊时期,人还是要向现实妥协。
小贾疑惑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房东和租客两人的脸色都如此难看。
正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一嘴,季时余给了他答案,简单回答两个字:“同事。”
“同事啊!”小贾感叹着,同时也多了分忧思。
这单怕是要跑了!
季时余从小贾复杂的表情中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放心,中介费该多少是多少,我们是公职人员不会少你。”
小贾立刻收拾好心情,很正式地打起招呼:“房东先生,晚上好。”
席荆:“晚上好。进来吧。”
小贾套上事先准备好的鞋套,又递给季时余一副。
两人换好进到房间里。
屋内有些乱,明显是无人收拾。
季时余看着堆砌在客厅里的床板:“你这是要?”
席荆:“坏了,之前加班没时间丢。”
季时余:“行吧!”
小贾:“出租的房间是哪间?”
席荆:“你左手边的房间,主卧。”
小贾推门而入:“季先生你来看看。”
季时余走近,看到屋内的家具都被白布蒙着,应该是很久没人住过了。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席荆父母的房间。
“可以揭开白布看看吗?”小贾问道。
“随意。”
白布掀起,布上的灰也飞了起来。
“咳,咳。”小贾忍不住咳嗽起来,“这看来很久没住人了。”
席荆没解释:“你们先看。有问题叫我。”
季时余在屋里转了一圈。虽然白布扬起不少灰尘,但也保证了家具的干净。卧室内基本的家具都有,虽然老了些,但完全能用,问题不大。
房间稍微打扫一下就能马上入住,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
小贾看向季时余:“说实话这房子除了老了点,没什么别的毛病。何况房东还是同事,认识的人也能省去麻烦。”
季时余点了点头,认同小贾的看法。此时,他已经有了想法,问道:“这卧室最低多少钱?”
小贾:“我去帮你问问。”
过了一会儿,小贾跟着席荆走了过来。
小贾给季时余使了一个眼色,看来是可谈的。
席荆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要租?”
季时余点头:“是。这屋子挺合适的。”
席荆:“我能问一句,你怎么突然想着租房子?”
季时余:“不是突然,从调令下来就考虑了。住警局安排的宿舍不方便,何况市局离档案馆也不近,想换个近点的住所。”
席荆:“那怎么没跟其他人一起租?专案组其他人不需要租房吗?”
季时余:“奚琳琳住酒店,其他三个人打算租一个三室。”
席荆:“这样啊!所以你被抛弃了?”
季时余感觉席荆在幸灾乐祸,“我只是不想和太多人住在一起。”
席荆“哦”了一声。
季时余不想和席荆扯些有的没的,回归正题道:“我当你的房客也是有好处的,知根知底,你也不用担心你不在家我会做什么。毕竟我和你上班时间一样。而且我这人平时很安静,又爱干净,可以帮你收拾房子,你不用担心房子被租客糟蹋。”
这倒是实话。在市局办公室时,季时余的桌面一直是所有人中最整洁的。就算是有很多卷宗堆放在桌上,他也整理得井井有条。而闷葫芦平日的安静也是有目共睹,席荆完全不用担心生活会被影响。
从这两方面考虑,席荆也觉得季时余会是一个不错的租客:“你说的有道理。”
谈判第一步非常顺利。
季时余继续道:“那我们可以谈租金了。你能给到的最低价是多少?咱们刑警工资多少你是清楚的,除去房租和吃喝,我每个月还得给家里寄点生活费,所以也要考虑租房子的性价比。一千八对我来说有点高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席荆想了想道:“不瞒你说,我出租自己家是因为我需要钱,虽说是同事但我也不能太低,不然我没法解决目前的问题。一千五一个月,行不行?”
虽然降低了三百,但是和季时余心理预期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能再便宜了吗?”
席荆迟疑了下,说:“这样我不要求你押一付三,租金可以一个月一付,水电煤平摊。押金也算了。另外,如果将来你调走不想租了随时可以离开,我也不要你违约金。你看行不行?”
来之前季时余刚和中介了解了禹市租房的规矩。其中,押一付三是他最为头疼的一件事。他平日的工资大部分都寄给家里,只留一小部分当作生活费。四个月的房租他一下子拿不出来,估计还得向父母张口。
现在,席荆提出不要押金,还可以月付租金,于他而言倒是个好消息,不用想着和父母要钱。
季时余认真思考后,又提了一个要求:“每日上下班,让我搭个便车。”
席荆点头:“可以。”
带个人上班,不是什么难事。席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下不光解决了住宿问题,还解决了交通问题,
季时余也十分满意自己谈判的结果:“行!那就这样。”
小贾第一次见到像席荆和季时余这样的房东和租客,都不用中介调和,自己就把问题全解决了。他这个最专业的反而成了可有可无。
条件谈妥后,季时余开口道:“小贾,麻烦你拟定合同,我们签字走流程。”
小贾点点头:“那二位跟我回一下店里签一下合同,顺便付一个中介费。”
季时余:“好。”
席荆:“好。”
三人回到中介,很快就办完了手续。
季时余当场转给了席荆一个月的房租。
两人拿着各自的合同站在马路边上。
席荆问道:“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季时余:“今晚。行吗?”
席荆:“行!”
季时余:“我想借你车用一下,我回市局搬行李。”
席荆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给。”
季时余愣了下,随后笑了出来。
席荆觉得奇怪:“干嘛笑得这么诡异?”
季时余:“没什么,只是没想到。”
席荆:“没想到什么?”
季时余:“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租给我。”
席荆:“本来是不打算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