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三层的楼房出现在眼前。和前方的高耸的档案大楼相比,显得十分寒酸。
蒋昔被眼前所见震撼:“这是什么鬼地方?”
楼房打眼一看有些年岁,外部的墙皮都开始脱落,周围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没人打理过。
奚琳琳怀疑道:“确定是这里吗?为什么同一个院里还有两幢楼啊?这连阳光都被挡得死死的。”
傅有也是没想到档案馆的大院居然“别有洞天”,“席荆,你以前来过吗?”
席荆摇头:“没有,我只去过前面,从来不知道后面还有楼。”
他很少会来档案馆办事,就算来通常也是去新楼。
奚琳琳一脸嫌弃:“怎么破成这样?”
席荆猜测:“大概是旧址?”
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解释说得通。
“走!管他是人是鬼,进去看看。”许学真率先入了大门。
楼内十分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你们就是新来的吧?”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出现在众人眼前,“跟我来吧!”
几个人跟着走上楼梯。季时余走在最后,观察四周。
“我叫盛良策,是这里的卷宗管理员。”
“小哥,那这里都储藏着什么?”蒋昔主动开始套近乎。
盛良策推了推眼镜框,道:“都是很多年的陈年旧案。”
奚琳琳不解:“既然是陈年旧案为什么不放在前面的新大楼。”
盛良策:“陈年旧案也是有区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傅有:“那我们能做什么?”
盛良策:“分类整理归档。”
奚琳琳好奇:“那得有多少啊?”
盛良策笑笑:“建国以来。”
几个人停下了脚步。
盛良策看到众人的反应:“其实也还好,有一部分我已经整理好了。而且这件事目前没有规定完成时间,大家可以慢慢来。不急。”
许学真迟疑了片刻:“冒昧问一句,你整理了多少?还剩多少?”
盛良策:“我整理了大半,满打满算也就还有40年的。”
蒋昔人麻了,瞬间变出一张苦瓜脸,大惊:“也就四十年?你是怎么说得这么轻松的?”
席荆也被这个数字吓到。建国也就七十多年,竟然还有一半没有没完成。
这庞大的的工作量。
要人命啊!
傅有:“那你整理之前的那些,花了多久时间?”
盛良策算了算:“从我到这开始,大约三年左右。”
奚琳琳:“三年?你在逗我。”
那剩下的怕不是也得四五年,她最好的青春全都要葬送于此地了吗?
盛良策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之前都一个人整理,所以慢了些。现在一下子来了你们六个,整理速度肯定快。而且上级也没要求我们必须什么时候弄完,慢慢弄呗!”
奚琳琳不可置信:“慢慢弄?那岂不是要在这呆好几年。”
盛良策反问:“不好吗?”
奚琳琳:“你告诉我哪里好?”
盛良策掰着手指头,数着好处:“我们这安静又自在,平时没有领导来,上下班随意,全凭自觉。”
蒋昔惊叹,阴阳怪气:“哇!养老天堂。”
盛良策笑着点头:“我师父也这么说。在这干活不累又有工资拿,比在新大楼里工作的人轻松多了。多少公务员梦寐以求的好岗位。我保证你们以后会爱上这的。”
蒋昔哭笑不得:“那倒不必了。”
盛良策停下脚步,推开门:“到了。”
众人走进办公室,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里挤着几张老旧的办公桌上,上面堆满了卷宗,几台老式电脑立在中间。感觉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的办公室一般。
这地方也能是个办公室?奚琳琳逐渐怀疑起人生。
盛良策指了指角落里的桌子:“以后各位就在这里办公,我和师父坐在那,大家可以自己找一下空位随意坐下。在我们这办案开心就好。”
许学真选择了一个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问道:“你刚刚说师父?我们这一共几个人?”
盛良策:“我们部门除了你们,就我和师父两个人。”
傅有:“那他人呢?”
盛良策看看表:“不急,他还没来。”
蒋昔:“迟到了?”
盛良策:“哎,我们这不打卡。讲究自由,自由万岁!”
神他妈的自由万岁。
这哪是档案馆?
这是养老院才对。
专案组的六个人一个个面色难看,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对于几个年轻人,这绝对是最残酷的惩罚。
席荆微微皱眉。他深深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还是一个万年深坑。
秦飞章不做人。
第35章 狮子王04
拥挤狭小的房间足足塞了八个人, 人坐在椅子上,直接被周围堆起的卷宗淹没,瞬间没有下脚地。
呆惯了宽敞的大房间, 一下换成小地方,心里只会觉得憋屈和不适。
奚琳琳轻轻用手指轻抚了一下桌面,厚厚的一层灰,随手拿起一本卷宗, 沉积的灰尘飞荡在空中。
这是多久没有人打扫过才会脏成这个样子,奚琳琳不觉地拧起五官。她越看越嫌弃眼前的小办公室。
“你们这没人打扫吗?”奚琳琳拍拍手, 甩掉手上的灰。
“有个大爷负责打扫楼道和厕所。要等他打扫完前面的楼, 才会过来。一般都是下午。”盛良策答道。
奚琳琳:“所以这个三层楼只有我们这些人?”
盛良策:“对。”
奚琳琳绝望道:“我们到底是个什么部门?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盛良策:“这么多人还不够吗?以前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傅有想了想,以后都是同事, 互相了解很必要,“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傅有, 29岁,应该比你大一些。”
盛良策:“我今年25。”
傅有:“我以后叫你小盛吧!以后一起共事方便些。”
盛良策:“傅哥。”
蒋昔:“咱俩同岁, 我叫蒋昔,以后咱俩直接叫名字吧!”
盛良策点头:“你好。”
奚琳琳:“我叫奚琳琳,今年24,你可以叫我琳琳。”
盛良策:“好。”
席荆:“我叫席荆,今年26,想叫什么你随意。”
盛良策笑了:“那我就叫你席哥。”
席荆:“好。”
季时余:“季时余,26。”
盛良策感觉到了季时余的冷漠, “那我叫你季哥?”
季时余:“随你。”
奚琳琳看着两人:“原来你们都比我大, 看来我也得叫哥了。”
蒋昔附和:“我也是啊!”
席荆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称呼自己:“没事, 你们喜欢叫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因为忙着破案,专案组互相都没有时间仔细了解彼此, 除了许学真大家统一称呼为哥,其他都是直接叫名字。
许学真看着一屋子的弟弟妹妹,笑着说:“那看来我最大了,许学真,36岁。你叫我许哥吧!”
盛良策:“好。”
虽然之前盛良策有收到几人的信息,但真正了解后又有了新认识,大家都很好相处,除了一个人有点冷。
盛良策:“你们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助,可以直说。”
傅有:“小盛,我有点问题。”
盛良策:“你问。”
傅有:“为什么我们部门单独被分出来?还被安放在这了?”
盛良策:“因为我们部门成立的较晚,而且是上级新设立的,所以被分出来了。”
奚琳琳:“那也不至于给打发到这么破的地方吧?”
席荆:“你刚刚说新设立?”
盛良策:“是。”
席荆;“为什么?你之前说我们要整理建国以来的案子,这些难道不是早就整理好的嘛?为什么需要我们做?”
听席荆说完,其他人也觉得有些诡异。
盛良策:“没错,这些卷宗都是被整理过的,不过之前采用的归类方法是根据年份和类型。档案馆打算研究一种新的分类方法。”
席荆:“新的分类方法是什么?”
盛良策:“悬案,疑案,定案。”
专案组的人相互看看,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新方法。
许学真:“这是为何?”
盛良策;“近几年频发冤案错案,基本上每年都有几起爆出来,这些案子对我们警方公信力影响很大。”
众人沉默。盛良策所言不虚,他们正是此类事件最有力的见证者。
早期的警方破案手法比较粗暴,程序不够规范化,直接造成各个地区的冤案错案疑案概率增多。然而,因为当时网络不发达,这些案子没有被传播,甚至被埋葬了。但是随着互联网发展,这些旧案逐渐走进人们的视线,再想息事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盛良策:“过去很多案子要么没破,要么破了也留了尾巴,但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这些案子就被归档封存了,很少会有人主动去看,除非是爆出问题,不然根本不会有人想起来这些卷宗。”
席荆不奇怪,事实也确实如对方所说,陈年旧案无人问津的结局就是石沉大海。
盛良策:“所以档案馆的馆长,想通过一种新方法将过去已经归档的案子重新整理,先分类,再分级。”
蒋昔好奇:“分级?怎么个分法?”
盛良策:“按照案件严重程度,比如杀人案,如果是连环杀人案凶手不详的,会被列为一级,也就是最严重的。若是已经破了的案子,确定无误的案子,会被定为五级,也就是最轻的。”
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似乎并没那么容易。
席荆疑惑:“分类倒是容易些,可是这个分级,有明确的分法吗?”
盛良策:“一般来说是按照死亡人数,杀人手法残忍度,社会危害性几个标准来分的。如果出现无法判定的情况,我会请教师父,由师父来定。之后师父也会给你们讲分类标准。”
傅有:“感觉这个标准很难界定,即便是有一套很细致的标准也可能无法准确定级。”
盛良策点头:“是的,所以每个案件归类前都需要先仔细查看,然后再定性分级,实际操作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也不用担心,大家可以慢慢来。”
蒋昔疑惑:“可是既然是上级提的要求,为什么不在设定完成期限?既然想分类分级必然是有原因的。”
盛良策点头:“原因是有,之所以想要分级分类,是希望日后有人能翻出这些有问题的旧案重查。”
奚琳琳:“这是为何?”
盛良策:“毕竟以前的破案手法和技术都比较落后,很多案子没能找到凶手也都是因为证据不足。就好比几十年前的强(奸)案,警方不能从无精子的(精)液中提取DNA,但是现在的技术却可以做到。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将以前的一些悬案解决,同时也可以降低冤案和错案的概率。”
不可否认,技术的进步让警方的破案率有了明显的提升。
傅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着急?”
盛良策:“因为这只是一个设想,实施起来很难。一来是我们警局的人手本来就不足,每年离职和牺牲率都很高,重要岗位还缺人的情况下,再分人手来查这些旧案不切实际。二来。”
蒋昔:“二来是什么?”
盛良策:“二来因为案件有追诉期,有些案子一旦过了期限就没有查案的必要,不过我们国家也不像其他国家案件有最长追诉期。一些严重案件哪怕过了法律规定的最长二十年,也可以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申请追溯。”
奚琳琳:“那我们在这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盛良策笑笑:“换个想法,虽然不是紧要的工作,上级也并未要求我们马上完成,但总归是有意义的。慢慢来,任何事情都不急于一时。师父说了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几人佩服盛良策的好心态。
许学真看了看周围的卷宗:“拿着屋子里的卷宗是你都整理完的?”
盛良策:“是都没整理过的。之前整理完的我已经收走了。目前三楼是定案收藏室。这部分的案件是无疑议的,去的最少。二楼放的是疑案,一楼就是悬案,你们刚刚进来前有看到门上的罗马数字吗?那个就是案件级别。”
季时余随后拿起几个卷宗,疑惑:“你这不是按时间?”
盛良策抱歉地说:“本来是分了时间和地区,但是之前储藏室里发生了点意外,卷宗混在一起了,所以现在没有规律。只能整理到哪儿算哪儿。”
蒋昔看着满屋子的卷宗:“这是全部吗?”
盛良策:“当然不是。我们这是省档案馆,整个省各个市的都有,还有一大部分在隔壁的储藏室,我还没搬过来。”
奚琳琳崩溃了:“这无从下手啊!”
蒋昔长舒一口气:“要命。”
盛良策:“师父说了,你们今天可以不着急干活,先熟悉环境和电脑里的归档操作流程。其他的过几天再说。”
蒋昔打开办公室的老电脑,看了眼操作流程,需要填写的就是案件编号,年份,地区,性质,类别,级别几个大项。
“还行,并不复杂。”蒋昔评价道:“就是这程序做得太粗糙。”
盛良策:“这是档案馆里程序员给开发的,开发的时间比较短,有时候会卡,凑活用一用。”
蒋昔:“没事,我来精进一下,不难。”
对于蒋昔这样的编程高手而言,编一个程序跟玩一样。
奚琳琳不习惯狭小的空间,起身道:“我先去四处转转。”
在楼里转了一圈后,回来问道:“我们这难道没有茶水间吗?”
盛良策:“没有,不过有个杂物间,据说以前是茶水间,但是没人用。”
奚琳琳点点头:“我懂了,在这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盛良策:“你说对了。给大家一个建议,搞一副好一点的眼镜防蓝光,不然像我好好的眼睛就近视了。”
席荆:“你这个提醒很有必要。”
忙碌的刑侦人成了档案员,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
席荆干脆离开办公小楼,去前方档案大楼内找熟人打听消息。
傅有坐在屋内开始在网上找起了房子,为之后的日子做打算。
许学真恰好路过其身后:“你要找房子?”
傅有:“是啊!既然以后在这上班,住在市局临时宿舍也不方便吧!”
许学真:“也是。”
傅有:“要合租吗?”
许学真:“可以。”
蒋昔听到了租房:“算我一个。”
傅有看向沉默的季时余:“你要不要一起?”
季时余抬头看了看,算了下人数:“不了我自己找吧!你们三个人刚好可以找个三室。”
傅有:“琳琳你打算住哪儿?要不要我也帮你看看?”
奚琳琳想都没想:“不用,我直接住酒店就好。自己住还要打扫房间怪麻烦的。”
几个男人听完都沉默了。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住酒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临近中午,席荆回到了办公室,说:“我去看过了,食堂在前面大楼的一楼,可以办卡。这边还有个专门卖咖啡的,设施比市局好太多。”
季时余笑了,果然对于席荆,吃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光头,挎着一个小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席荆:“你是?”
后方的盛良策大喊:“师父。”
专案组的人纷纷起身。
好家伙儿!迟到迟了两个小时,开了众人眼界。
原来这就是盛良策提及一早上的师父,果然不是凡人,初次见面就如此与众不同。只是这人气质并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酒足饭饱后遛弯儿的大爷。
“人都到了?”光头说着走回了自己椅子上,笑呵呵地说。
“都到了,师父。”盛良策回答。
席荆仔细打量着进来的人,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光头男坐下的瞬间,肚子明显的颤悠几下,颇有喜感。
屋内人全都站着,光头立刻抬手召唤:“都坐下吧!在这不要那么拘束。我们这很自由。”
和盛良策的话如出一辙。
许学真打量了一下来人:“请问,怎么称呼?”
光头男笑着说:“我姓刘,名阔,你们可以跟着小盛一样叫我刘师父,或者叫我刘组长,再或者叫哥也行。”
倒是一个不讲究的人。
刘阔,名字听着耳熟。
第36章 狮子王05
刘阔憨态可掬的模样, 看着就十分讨喜,给人一种亲近感,但不能细看。肿胀的面部和不协调的五官看得人心存余悸。
一举一动随意又散漫, 整个人漫不经心,看不出上进之心,实属难堪大用,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估计是名字过于大众才会觉得耳熟。
席荆没再多想。
倒是一旁的许学真认真思考刘阔的提议, 想了想叫道:“组长。”
刘阔满意地“嗯”了一声。
傅有:“组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
刘阔看向盛良策, 满脸疑惑:“你没说吗?”
盛良策觉得冤枉;“我说了啊!”
傅有为难道:“小盛说了, 但。”
刘阔当即心明缘由,摆摆手:“不用这么紧绷, 这又不是你们刑警队。你们几个放轻松点。新环境需要个过程适应。你们是不是还没地方住,大家先找好房子再忙工作也不迟。明后两天是周六日, 你们刚好有时间去找,所以工作的事情不急。”
得此师父想不散漫都不行, 也难怪盛良策年纪轻轻就有着安享晚年的工作态度。
傅有迟疑了下:“明后两天不上班?”
刘阔笑了:“哎,上什么班?我们这做五休二,朝九晚五,从来不加班。”
对于一帮工作日和休息日没有区别的刑警来说,已经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阔看着几人迷茫的眼神,以一个贤者的口吻讲起了人生哲理:“人生短短数十载,要平衡好工作和生活。别光想着工作, 错过大好时光。”
无所作为地过了一天, 专案组的人闲到发慌。席荆随手翻了几个卷宗, 连芝麻大的小案子也混在其中,看得人犯困。
其他几人也和席荆差不多, 越看卷宗越无聊。傅有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卷王,智商超高又勤奋刻苦,学习和工作往往都会胜于同龄人,现在倏然慢了下来反倒是成了一种无形的折磨。
在场的几人中,唯独蒋昔有事干,一下午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写代码,看这架势就是一个大工程。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刘阔和盛良策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一套熟悉的流程,关闭电脑,收拾桌面的文案,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水。
动作熟练得让人惊叹。
“差不多了,下班吧!周一见。”刘阔洒脱地起身随手将椅子推回桌子下。
“好的,师父。”盛良策开心道。
“这还没到点呢吧?”许学真质疑道。
“周五,提前半小时下个班,很正常。”刘阔拍了拍许学真的肩膀。
“正常吗?”许学真当了十几年的刑警,习惯忙碌的日子,忽然闲起来,不禁怀疑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是不是警局。
若是这种闲散的公务员日常传出去,绝对能被群众骂死。
“我们这是所谓的人文关怀。享受吧!”刘阔说完,人就先走一步。
傅有崩溃地摇摇头:“这怕是这个世界都不正常了吧?”
盛良策安慰道:“正常,都正常。习惯就好。我也先走了,大家周一见。”
说着一溜烟儿人就跑了。
屋内只剩下专案组的众人,一瞬间全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忍不住想要抱怨。
奚琳琳:“这算什么?就算是惩罚也不至于把我们丢到这个地方吧?”
席荆说出了那句经典语录:“上级的想法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奚琳琳:“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季时余:“既来之则安之。”
奚琳琳意外看向季时余:“难得听见季哥主动开口说话。”
季时余微微一笑:“实话实说。”
许学真试着接受新的工作,自我安慰道:“也是。”
奚琳琳:“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吗?一下午咱们那新组长,保温杯不离手,卷宗翻了两三下就结束了。跟着这样的领导能有什么前途。就不怕我们跟他一样真的懈怠了工作,彻底学会混日子吗?”
席荆笑了。
奚琳琳:“席哥,你一点都不慌吗?”
她好奇,连傅有和许学真两个人都坐立不安,偏偏席荆迅速适应了这种生活。
席荆:“我倒不是不担心,只不过我更相信上级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要知道我们都是各个市选拔/出来的人才,就算是我们上个案子出了差错,也不至于不管我们死活,所以不可能让我们这群人在这混吃等死。”
奚琳琳:“那道理是什么呢?总不会是让我们心里难受,然后主动回去认错吧?要是这样我现在就愿意,只要能离开这个破地方,我给咱们公安局捐个几千万都行。”
不愧是有钱人,道歉都这么充满诚意。席荆尴尬笑笑:“这我就不清楚了。”
许学真看着席荆:“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但在这地方呆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傅有:“我也一样。”
此时,蒋昔依旧低着头,飞速敲打着键盘。
傅有看着蒋昔:“我看啊!也就这家伙找到了一分乐趣。”
奚琳琳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蒋昔立即抬头,辩驳道:“我不是找到了乐趣,而是有了新发现。”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转向众人。
“这什么?”奚琳琳好奇地凑近电脑屏幕,一张身着警服的精神小伙照片出现在眼前,“这是谁啊?”
蒋昔:“刘阔。”
奚琳琳愣了一下,两眼发直仔细瞅了瞅照片中的人,怀疑道:“刘阔?刚刚走的那个?”
蒋昔点头:“就是他。我刚刚到警局内网查了一下他的信息。”
奚琳琳:“你确定是一个人?照片中这个人至少比他年轻二十岁,而且五官看起来也不像啊!你们来看看。”
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看向蒋昔的电脑屏幕。
傅有“啧”了一声:“确实不像。”
蒋昔:“这是他十三年前的照片,他变样是因为之前执行任务受了重伤,用了很多激素药物,导致他身材走形,连外貌也大不如前。”
许学真:“什么任务?”
蒋昔:“107大案。”
席荆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刘阔这名字耳熟。
原来是他。
奚琳琳疑惑:“107大案是什么?”
傅有摇头:“我也没听过。”
许学真:“你们没听过很正常,这案子有点久远了。我想想这案子发生时你们应该还在上学。而我知道也是因为那年我刚入警局。”
奚琳琳:“所以到底是什么?”
席荆:“公路飞车谋杀案。”
当年这桩案子震惊全国,弄得人心惶惶,只不过年代久远,,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了。
奚琳琳吃惊望着席荆:“你知道?”
席荆点头:“知道,这个案子当年在禹市非常轰动。”
许学真:“没错。我当时在隔壁市也只是听说了,并没有参与。不过当年影响力确实很大。”
蒋昔:“我只是查到了大概,但是细节不多。”
傅有好奇地看向席荆:“那你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吗?”
席荆:“十三年前,禹市突然出现一群飞车党。”
奚琳琳:“飞车党?那就是飙车喽,飙的什么车?”
席荆:“具体不清楚。不过听村民描述是他没见过的车,挺酷炫的。我估计是豪车。”
傅有:“然后呢?”
席荆:“最开始这群飞车党只是固定每周六的凌晨两三点在郊区飙,受影响得大多是郊区的村民。”
傅有:“没人管吗?”
席荆摇头:“不是没人管,是没法管。他们选的地方是土路,并不是交管部门管辖的公路,所以并没有限速的说法,更没有摄像头,想管也管不了。”
奚琳琳:“那后来呢?”
席荆:“后来这伙人估计厌烦了在郊区飙车,改到了市里。”
奚琳琳:“危险驾驶,这不是得抓起来了?”
席荆:“并不是那么容易。这群人很精,他们全部卸下了牌照,给所有的车都进行了改造根本看不出车原来的样子,甚至还将所有的车都喷成了白色,开车的人还带着头套。大半夜在市区飙车,就算是监控拍到也不知道是谁。而且每次飙车的人数还都不一样,警方追了几次都没追到人。作案人数和作案者的身份全都无法确定。”
季时余猜测道:“这么个玩法,出事了吧?”
席荆点头:“是。有个清洁工人被撞死了,驾车的人跑了。”
傅有:“非法飙车变成肇事逃逸,一般违法直接变成刑事犯罪,性质变了。”
席荆:“是的。警方也对这件事重视了起来,由交管部门和刑警部门联合彻查此案。”
奚琳琳:“出了意外这些人是不是收敛了?是不是没那么好抓?”
席荆:“不好抓是真的,但不是因为收敛,相反这群人更猖狂了。”
奚琳琳:“他们干什么了?”
席荆:“最开始他们是固定时间飙车,可是自从死了人后,他们变换了玩法,开始不定期飙车。”
傅有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该不会是?”
席荆知道傅有已经猜到了犯罪分子的心理变化:“他们从最初的飙车速进阶到了杀人游戏。”
傅有沉了口气:“果然。”
对于某些犯罪群体,一旦尝到了杀人乐趣就会停不下来,选择不断杀人来满足内心的需求,而这需求只会越来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