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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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章:“说来听听。”
蒋昔:“张临是早期进入警局的高材生,得到了当时公安分局林丰的赏识,仕途一直不错。”
盛良策:“那怎么就没落了?”
席荆:“林局前几年退休了。”
盛良策:“原来如此。”
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今天这道理也是不变。
傅有:“他这也是先得意后矢志,落差明显啊!”
蒋昔:“没错,后来还发生一件事。”
席荆:“什么事?”
蒋昔:“他之前在派出所的晋升也出了点事情,当时都传他会升上去,结果最后来了一个空降兵。”
奚琳琳看向秦飞章,“秦队这事你知道吗?”
秦飞章:“听说过,但没在意。”
席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他和秦飞章一样也没多在意。
盛良策:“所以是这个空降兵抢了他的位置?”
秦飞章:“警局晋升都有明确的评选程序,不可能说空降就空降。应该是某些方面张临不如对方才会是这个结果。”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当事人而言,他们不会相信这些公正,只会觉得自己的机会被人抢走了。
蒋昔:“反正这件事之后没多久,他就去了现在的这个派出所。”
盛良策:“不过他到这个所也变成正的了。”
奚琳琳翻白眼,吐槽道:“正的又如何。这么偏僻的地方,离家又远,形容起来就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要啥啥没有的破地方。相反破事一大堆,管的都是一群无知村民,天天鸡飞狗跳不说,还没啥好处,一般人来都不愿来。而且还有个最致命的问题,他这种被发配边疆的人,再想回来难度不言而喻。他这种就是明升暗降。”
许学真:“小奚说的有道理。这地方的工作在警局里不算好差事。”
这么明显的转变,张临自然也是清楚自己的处境。想要靠在这地方努力工作晋升几乎不可能。
盛良策:“那他就因为这样所以背叛了?”
席荆:“具体原因不知道,但这确实能成为一个诱因。”
盛良策:“那我们也诱惑他?”
奚琳琳:“拿什么诱惑?钱吗?我们可给不起。”
秦飞章:“不用诱惑,只要让他相信。”
奚琳琳:“相信?”
秦飞章:“现在的张临也处于一个焦虑的状态。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他清楚,但却不一定有解决办法。何况镇新村的人也不会百分百相信他,所以这个时机是最容易攻破他,取得他信任的时候。”
盛良策:“取得信任后呢?”
秦飞章:“想方设法瓦解他和镇新村之间的关系。只要他们离心,双方不再信任对方,为了自保,不怕拿不到证据。”
这是要让张临转作警方的证人。
许学真:“可是谁能取得他的信任?”
席荆心里清楚在坐的各位中,只有自己最容易和张临搭上话。两人过去相识的一些经历也会成为席荆接近张临的契机。
“我来吧!”席荆自告奋勇,“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秦飞章没有反对,“你有办法让他信任你?”
席荆:“信任谈不上,至少我有理由帮他。”
奚琳琳:“什么理由?”
席荆:“我欠过他一个人情。”

席荆初入警局, 虽然一开始便展现出社牛属性,但为人处事上还是嫩了些。
初次到一个新地方查案,人生地不熟, 过程并不顺利,好在有张临在一旁协助支持,席荆才能顺利结案。
在他看来,是张临给他行了不少方便, 然而,张临却一直强调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虽然张临不在意, 但席荆在心里记住了这份恩情, 直到今天依然记得,只可惜张临忘了。他不光忘记了曾帮过席荆, 更忘记了他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的职责。
这之后,席荆见到张临后按照计划表现出善意, 言语间给了各种暗示。
正如旧案部人的猜想,张临见过席荆后已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开始心猿意马。
他不觉在想席荆是真心还是假意。
然而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席荆的话都是充满着诱惑。张临为此陷入犹豫。
一番深思熟虑后,张临有了一个想法,聚集了贾宗珩和贾宗庆。
贾宗庆吃惊张临疯狂的提议,“什么?你说收买?你开玩笑的吧?”
张临严肃道:“我认真的。”
贾宗珩心有疑惑:“能行吗?”
张临:“你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是没有的,但是张临的提议太冒险。贾宗珩不得不掂量掂量可行性,“你有把握吗?”
张临:“没有。不过你们应该可以吧?毕竟这套路你都熟了。”
贾宗庆:“这不一样。”
他知道张临所指为何。当初他们笼络张临, 是因为了解过有把握才敢出手, 但席荆他们完全不了解, 贸然行动容易弄巧成拙。
贾宗珩:“你对他了解吗?”
张临:“还行。”
贾宗珩:“说说看。”
张临:“他父亲也是警察,因公牺牲, 他妈妈自杀了,他从小是在警察大院长大的。”
贾宗庆一听,心里立刻冒火:“警察大院?从小熏陶?这还怎么搞?”
张临:“但他经济条件不好,从小寄人篱下,日子过得苦,没什么见识。”
贾宗珩摇摇头,想了想后说:“有办法把他叫出来吗?”
张临:“等一等。他说过有消息会联系我。”
贾宗珩:“另外我觉得你可以从受伤那家人入手。”
眼下急不得,张临足足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席荆的电话。
“席荆,怎么样?人醒了吗?”
“没有,情况不是很好。”
“那秦队这边是什么意思?”
“没表态。”
秦飞章不明的态度让张临的心高高悬起。坦白说,他并不在意季时余到底会怎么样,他更介意秦飞章的想法。因为他清楚知道秦飞章的态度决定了整件事的走向。
张临放低姿态向席荆询问:“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
席荆:“办法?”
张临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瞒你说,这几天镇新村的村民每天都来派出所询问情况。镇新村的几个村干部也表示几个孩子家里愿意赔钱,就想问能不能用钱解决?”
这是打算花钱消灾。
算盘打得真响。
电话外的席荆对张临嗤之以鼻,但电话里还得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也知道这次事故连上级都惊动了。”
张临:“我知道。我这边也教育过他们了。但你看孩子们都还小,这要是年纪轻轻进去背上案底,他们一辈子就完了。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
给犯罪者一次机会,谁给受害者机会。过错方心安理得的逍遥快活,受伤者却烙下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席荆忍不住翻白眼鄙视张临的虚假,没有回话。
张临:“我能理解季警官受伤你们的心情,但你冷静下来想想。这伤害已经发生了,怎么弥补才是关键。”
席荆:“什么意思?”
张临:“季时余一直昏迷本身也说明了些问题。”
席荆攥紧了拳头,“问题?”
张临认真地分析:“他这次伤得可能不轻,保不准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说不定需要什么辅助治疗。现在什么康复训练,药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看他家里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以后花钱的地方不少,不如现在留笔钱以备不时之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平心而论,张临所说句句在理,但是席荆不爽,总觉得在诅咒季时余。
席荆装作犹豫的样子,“我明白你说的。”
张临:“嗯,你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我的这些顾虑不无道理,再怎么说也要给自己留点保障。你也和季时余家里人沟通看看,让他们多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如果可以打成一致,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换成一般人,听到张临这些话恐怕是早已心动。
席荆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把张临的提议转告给季家人和旧案部的人。
秦飞章:“他们有和你说多少钱吗?”
席荆:“五个孩子,五家每家十万。”
奚琳琳对这种“交换”嗤之以鼻,“才五十万?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傅有:“话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个金额很聪明。”
奚琳琳:“聪明?”
傅有:“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村子也才脱贫没几年。这样的出身,能有多少积蓄。这十万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字。要是比这多,你就该怀疑这钱哪来的了。”
奚琳琳听完傅有的分析,扁起嘴:“真阴险啊!”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答应吗?”
秦飞章:“和他们谈判。”
席荆:“是表现出有意向和解?”
秦飞章:“嗯。但向外不能表现出是季兴业的想法,要是余诗桃。”
盛良策不解:“这是为何?”
秦飞章:“上次去医院,季兴业给人的态度明显过于冰冷,用他不具有说服力,相反当天余诗桃落寞的神情刚让人能相信她会为了儿子未来的生活考虑这些条件。”
席荆点点头:“我明白了。”
秦飞章:“还有你和他沟通中要表现出自己出了力,让他感受到你在这之中的重要性。”
许学真:“秦队这意思是希望他们拉拢席荆。”
秦飞章:“取得对方的信任。至少要让张临信任你。”
席荆:“我明白。”
张临这些年一直和镇新村捆绑,内幕一定知道不少,到关键时候他就会是最有力的证人。若是到时候席荆的话能有几分分量,指不定就能动摇对方的立场。
秦飞章计划的每一步都在为最后的证据作准备。
席荆自然懂秦飞章的良苦用心,转头就和张临交流起来。
张临:“你的意思是季时余父亲不愿意,但他母亲犹豫了?”
席荆:“是。”
和解有望?
张临掩饰自己的兴奋,谨慎道:“那你觉得和解的概率高吗?”
席荆:“大概吧!”
张临:“大概?季时余的父亲愿意听老婆的?”
席荆叹口气:“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季时余的情况不乐观。今天医生说了,季时余醒来的越晚越有可能有后遗症。他妈妈现在很担心他的身体。”
张临:“能理解。那他妈妈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席荆沉了口气,拐弯抹角地点张临:“后续康复治疗的费用不小。”
此话一出,张临瞬间懂了。
钱没到位。
张临呼出一口长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儿难啊!”
席荆知道张临要开始表演了,“难?”
张临:“这几个孩子家庭也算不上好,能拿出十万已经是全部家底了。再多他们真拿不太出来。”
讨价还价必不可少,这一点席荆早已预料到,“但季妈妈这边给我透露的意思就是不够,而且这事上面还不知道。”
张临惊讶席荆的话:“你是说?”
席荆:“季妈妈私下找我,请我帮忙的。”
季家人想私了,但是有人不同意,所以只能私下偷偷联系。
席荆的话里话外都像极了警局里的老油条,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道:“你当警察这些年也知道,很多事最后还是看受害者和其家属的意思。”
张临想了想:“我知道了,我去和他们商量商量。谢谢了。”
席荆:“不用,我也是传话人。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来和你说这些,但这几天看着季时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父母一把年纪还要照顾他,每天愁眉苦脸,我也是于心不忍。我希望他以后的日子不那么难。”
张临想着席荆的身世,觉得席荆同情大于了理智。毕竟是人,人终归是有感情的,席荆也不例外。
两天后,张临给席荆打了一通电话,表示村里人想要和季时余父母见一面。
席荆询问秦飞章的意见:“秦队?可行吗?”
秦飞章想了想:“你自己去。”
刘阔质疑道:“对方想见的是季时余一家,席荆自己去能行吗?”
秦飞章:“没问题,就说医院里有警察,他父母走不开,怕被人发现。”
席荆:“好。”
秦飞章:“你自己小心点,有问题随时联系。”
席荆:“放心吧!”
秦飞章:“那你准备一下吧!”
离开前,席荆来到医院,走到季时余的床边。季时余父母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席荆牵起季时余的手,用脸蛋贴住季时余的手背,说:“这次我要一个人去查案了。”
床上的人安静地沉睡着,没有反应。
席荆忍不住向自己的爱人撒娇道:“等我回来,你就醒过来好不好?你不反驳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能反悔哦!”
时间差不多了,看着季时余的睡颜,席荆慢慢起身凑上去,轻轻吻住了其唇角,“我走了。”
席荆不舍地松开了季时余的手,临走前和季父季母说了两句话后,才离开了医院。
他前脚刚走,后脚季时余眼皮下的眼珠开始不安的转动。

席荆离开医院没多久, 病房里监控器上波动的数值如同拉响了警报。
季时余父母慌张地喊来医生。
病房里挤满了医护人员,看着人围着病床忙前忙后,季时余的父母只能揪心地站在门口, 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放下手里检查器械,转过头对夫妻两人说:“问题不大。”
余诗桃:“不大?那他怎么会突然躁动?”
医生:“他的大脑现在很活跃,是好征兆, 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余诗桃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
医生:“嗯,放心吧!”
季兴业一边搂着老婆的肩膀给予安慰, 一边向医护人员表示感谢。
听了医生的话, 两人的心总算是定下来。他们现在只需要安心等待着儿子苏醒。
昏睡中的季时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容模糊, 嘴里碎碎念:“这是地狱,这里的人都是魔鬼。”
女人对面站着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的小男孩, 同样看不清样貌。
男孩儿摇晃着女人的手臂,呼喊着:“妈妈。”
女人半天才回过神, 一把抓住男孩儿的手臂,“你要离开这里,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男孩儿被女人的表情吓坏了,“妈妈,要去哪儿?”
女人不理会男孩的问题,自言自语,“你不能留在这里, 你要好好活下去。”
男孩儿不懂女人的话, 但这样的话隔三差五都能听到。别的孩子都在外面玩耍, 只有他每日都被母亲困在家里,学一些他不懂的知识, 而唯一的外出就是每日的负重奔跑。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但母亲的严厉让他只能听话地照做。
渐渐的他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同。他所认识的世界和其他人大相径庭,而这一切都是他妈妈传授给他的。不知不觉间他开始向往他妈妈给他描绘的世界,一个开放,包容,自由的地方。
然而,他所在的地方偏僻又封闭,想要出去太难。他能感觉到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突然面前出现可怕的一幕,女人满脸是血,使劲把男孩往外推,“快跑,快跑。”
男孩抬头看向女人身后出现几个壮汉,年幼的他腿如灌铅动弹不得,直到女人将他推出房门,直接把门关上。
门内一声接着一声嘶吼,“快跑啊!”
男孩惊恐地手脚并用往外爬,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平日里的体能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价值。男孩为了躲避追击,不停在各种平日里练习的小路中穿梭,不知疲惫地跑了几里地,终于看到了一排房子。
身后的车灯越来越近,男孩儿躲进了巷子里。刚跑几步撞见了一个男人。男人身穿制服,似乎是他妈妈向他描述的警察,他气喘地发出呼救:“救救我。”
“怎么回事?”
“有人要抓我,把我关起来,救救我。”
“抓你?谁要抓你?”
“魔鬼。”
话还没说完,男孩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一个温柔坚强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里。
“从生,你的名字是我对你的希望。你一定要脱离这个地方,去外面过正常人的生活。”
“从生,别回头。”
“丛生,好好活下去。”
一梦闭,季时余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十九年前的男孩融为一体。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余诗桃看到儿子醒来,眼含泪花激动道:“醒了醒了。老公,你快来。”
季兴业放下手里的水杯围过来,看到季兴业睁开眼,立刻按下床头铃,叫来医生。
医生迅速赶来病房,检查了一下季时余身体,“病人没什么问题,你们好好照顾他吧!”
夫妻俩手握着手,彻底安心,异口同声道:“谢谢医生。”
季时余躺在床上望着父母,他感觉父母老了很多。
季兴业和余诗桃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季时余在两人的照顾下很快恢复了精气神。
警局的同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季时余的父母把病房留给旧案部的人,自己选择了出去。
秦飞章:“身体怎么样?”
季时余依靠床头坐着,努力抬起两只手晃了晃,向几人展示自己的身体,“还行。就是有点乏力。”
刘阔懂季时余说的这种感受:“你躺太久身体缺少运动量,刚醒来是会这样的,慢慢就好了。”
季时余:“嗯。”他朝四周看了半天,没看到心心念念的爱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飞章先一步解答了他的疑惑,“席荆出任务去了。”
季时余:“哦,没事,那先别告诉他了,让他专心工作。”
他怕席荆收到自己醒来的消息会影响他工作的专注度。
秦飞章:“好。你好好休息,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
季时余:“秦队,我有个请求。”
秦飞章:“什么?”
季时余:“我想见一个人。”
秦飞章:“谁?”
季时余:“车穆。”
奚琳琳大吃一惊:“车穆?你要见车穆?他还没死吗?”
蒋昔:“还没行刑。”
奚琳琳:“便宜他了。”
秦飞章盯着季时余的眼睛,感受到对方眼神的坚定。变化这么大吗?该不会?秦飞章有了一个猜测,“你该不会是?”
季时余眨了下眼睛,给了秦飞章肯定的答复。
秦飞章呼了口气。这个时间点季时余恢复了记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盛良策好奇:“该不会是什么?”
季时余:“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奚琳琳瞪大眼睛:“恢复记忆了?”
季时余:“算是吧!但也是断断续续的画面。”
许学真:“你都想起什么了?”
季时余:“想起了我的名字。”
许学真:“名字?什么名字?”
季时余:“从生。重生。我亲生妈妈给我起的。”
傅有:“这名字听起来有寓意的。”
季时余:“嗯。”
秦飞章感觉到季时余的身世不简单,追问道:“还想起什么了?”
季时余:“我好像是镇新村的人。”
秦飞章微微点头。
季时余看了周围几人的态度一点都不惊讶,起了疑心:“你们知道?”
刘阔:“也是刚刚知道。”
季时余:“怎么知道的?”
秦飞章:“冯吉发现的。”
季时余意外:“冯叔?他还查到了什么?”
秦飞章:“不知道了。”
季时余:“不知道?”
秦飞章:“冯吉现在病危,处于昏迷中。”
季时余不敢相信:“怎么会?”
秦飞章:“他的身体情况你清楚的,过度劳累加上精神紧绷。”
季时余:“还有救吗?”
秦飞章:“就剩一口气了。”
季时余知道冯吉这是有心愿未了,放不下离不去。
秦飞章:“你还有什么发现?”
季时余想了想:“镇新村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本地的。”
秦飞章:“什么意思?”
季时余:“我妈妈她不是镇新村的人。”
秦飞章:“不是镇新村的人?那是哪儿的人?”
季时余闭眼回想了下,头不禁开始剧烈的疼痛,无奈只能用手拍了拍脑袋:“我暂时想不起来。”
刘阔吓坏了,连忙拉住季时余的手:“你这才开始恢复,之后就会慢慢全想起来。”
季时余:“我知道,但我想快点想起来。”
刘阔:“这事急不得。”
季时余:“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想起车穆和我说的一些话,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
秦飞章:“你想什么时候见?”
季时余:“越快越好。”
奚琳琳担心道:“你这样怎么出院?”
季时余:“我可以的。”
秦飞章和季时余对视了一眼:“我来安排。”
奚琳琳:“秦队?”
秦飞章:“特殊时期顾不了其他。别忘了席荆还在那。”
当天下午,秦飞章安排了季时余和车穆见了面。
车穆见到来人并不意外。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季时余的精神面貌,“你这看起来还不如我一个将死之人。”
季时余憨憨地笑了两声:“确实不如你自在。”
车穆:“别兜圈子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季时余:“想和你确定一件事。”
车穆:“什么事?”
季时余:“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车穆愣了两秒,“看来你是恢复记忆了。”
果然如此。
季时余低头苦笑。身边人一个个都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连这个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谁,偏偏自己糊涂至今。
季时余收拾好情绪,开口问:“你还知道多少?”
车穆笑了:“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季时余:“死前做个好事,也当时给自己下辈子积德,不是吗?”
车穆:“诱惑不大。”
季时余:“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车穆:“我不想死,你做得到吗?”
季时余叹口气,两手一摊,“看来没得谈了。”回头对身旁的秦飞章说,“我们走吧!”
车穆看到季时余态度坚决,立刻叫住人:“等一下。”
季时余没给好脸色,“等一下做什么?你提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们还是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车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季时余:“你这次想要什么?”
车穆:“放心,对你来说不难。”
季时余:“你先说是什么。”
车穆:“我死后每年给我烧点纸钱,让我在下面做个富翁,这不难吧?”
季时余没想到车穆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以。每年清明只要我有空都会给你烧钱。”
车穆点点头后笑了出来,“不错。”
季时余:“现在可以说了吗?”
车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季时余:“你耍我?”
车穆:“先别急。我知道的不多,不代表我不知道。当年我也是为了报道这个案子调查过的。”
季时余:“那你都查出什么来了?”
车穆:“你当年出事地附近早就荒凉了。住那的人要么是无家可归的人,要么就是没钱搬走的钉子户。有个老汉曾看见过有一群陌生人去过那里,而且还有小孩子。”
季时余:“小孩子?这些人哪来的?”
车穆:“不清楚。另外除了小孩子,还有一个光头。”
季时余头疼再起,不觉紧紧皱起眉头。
秦飞章注意到季时余表情的变化,笑声询问道:“还好吗?”
季时余摇摇头,“没事。我还可以坚持。”
秦飞章犹豫了下,还是选择相信季时余。
季时余忍着头疼继续追问车穆,“还有呢?”
车穆:“当时有人给我寄了信还有钱,封了我的口。就没有然后了。”
季时余听笑了,“你还挺听话。”
车穆:“这叫做识时务,毕竟小命要紧。”
秦飞章:“当初为什么没有把这些信息告诉警方?”
车穆笑了,理直气壮道:“告诉警方?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警方给自己找麻烦?吃饱了撑的吗
不屑的样子一眼便让人看出他对警察不满的态度。
他是故意的。
秦飞章倏然觉得自己也是多嘴一问,明知道车穆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问出可笑的问题。
车穆:“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们说说。”
季时余:“什么事?”
车穆:“那封信上有一股香味。”
季时余:“香味?”
车穆得意一笑:“寺庙的香。”
季时余一怔,又回到了寺庙。
车穆:“一个光头,寺庙的香,你说有没有关系呢?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此时,季时余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些画面,无论他怎么晃头也散不去这么场景。
一口井转瞬间间变成一座佛像,又一眨眼变出一座座金山。
秦飞章见状感到不妙,“今天,谢谢你。”
车穆笑得肆意:“不用,记得给我烧纸。”
秦飞章:“放心,不会忘的。他不给你烧,我也会给你亲自烧。”
低沉的声音散发着寒意,冷得让人哆嗦。
车穆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压迫,识相地闭上了嘴。
秦飞章推着季时余回到车上,“我送你回医院。”
季时余:“等一下。”
秦飞章:“嗯?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我还想再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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