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警报——”
刺耳的声音在温郧的脑海中炸裂,他面上滴水不露,但是唇色还是多少有些发白。
【那个到底是什么狗屁道具,怎么会这样?】
黄哥给温郧启动了保护机制,防止任务程序的警报伤到温郧。
宋承远还是察觉到了温郧的异样,靠近扶住了他的胳膊,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了,上次也是,自己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温郧的脸色就很不好。
温郧浑身开始脱力,有些不明白这种症状怎么越来越严重,明明刚才还能忍住,从大脑中开始蔓延的痛苦逐渐漫向全身。
“送我回去。”
刚刚黄哥还发出了声音,可是现在温郧怎么叫它都没有动静,一直顺风顺水的温郧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温郧身上的温度开始流失,宋承远扶着他,感受到了他冰凉的皮肤,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扩大,他的嘴唇开始颤抖。
“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我只说一遍……送我回家。”
温郧拧了宋承远一下,警告地对他说,现在自己只是需要休息,去医院也无济于事。宋承远不得已还是带着温郧回到了他家,但是路上联系了不少医生,让他们随时等着来这里给温郧检查身体。
莫岱跟秘书还大眼瞪小眼的坐在画展外的茶室里,两个人就这样被落在了外面。
温郧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宋承远身上,呼出的气漫在宋承远的皮肤上,温郧看着这个男人,片刻之后移开了目光。
宋承远的手搂在温郧的腰上,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呼吸时的起伏,这样的距离亲密的让宋承远颤栗,可是现在可不是沉溺其中的时候。
进到家门,宋承远将温郧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去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去倒了一杯温水,可是盖上毯子的温郧体温依旧是冷的出奇。
宋承远把空调打开,调到了合适的温度,看着已经躺下且有些昏沉的温郧将自己的外套解开了,坐在温郧身边慢慢躺下,抱住了温郧。
“我还没到要你抱着我取暖的地步。”
温郧面朝上躺着,睁开了眼,宋承远躺在他旁边侧着身体抱着他。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可惜了。”
温郧看不到宋承远的眼睛,不知道那个人用什么样子注视这自己,只是知道冰凉的身体旁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宋承远……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闷闷的,酸酸的,有点疼。”
温郧侧过身,将宋承远轻轻的搂紧怀里,然后闭上眼睛。
“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可以任你拥抱,不用担心没用回应,因为我就这里,而在这一次之后,分道扬镳。
“嗯。”
宋承远抓着温郧的衣服,声音中带着颤动和苦涩,眼泪含在眼眶中,可是却因为害怕打扰到温郧而不敢落下,贴着温郧的胸口,宋承远仿佛还是之前那个张扬骄傲的二代。
他并没有告诉温郧,被剥夺走那份感情之后他是怎么找回来的。
人们经常说,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人的记忆会将人和事件分离,以一种第三视角进行画面播放,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以我们自身为主角的电影,我们可以通过这些片段知道生前发生的一切,这正是所谓的走马灯。
作者有话说:
家里好冷啊,冻死人了,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啊,我昨天洗澡不小心感冒了,现在鼻塞难受死了。
黄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昨天出去嗨皮没睡好一样,有气无力的。
温郧动了动胳膊,宋承远的身体还在自己怀里,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离开身。
【今天我刚出来就看见你抱着他,你还好吗?】
黄哥昨天也是被迫断线,没有办法只能临时休眠,温郧一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遇见意外。
【没什么事,现在都好了。】
温郧到浴室里洗了个澡,瞬间精神了起来,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
他的视线落到客厅的方向,昨天多亏了宋承远。
宋承远醒来的时候,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温度,温郧已经起来了。
白衬衫上被压出来的褶皱仿佛是不可逆的,他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地寻找着温郧的身影。
【好像醒了。】
黄哥注意着客厅的动静,提醒了温郧一声。
温郧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到处寻找自己的宋承远。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宋承远走上前拽着了温郧的衣袖,看着温郧的模样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已经没事了,放心。”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温郧和宋承远都不知道该对对方说什么,宋承远心中总感觉温郧身体出现的异况跟自己昨天提起的那件事情有关系。
“你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饭。”
温郧起身去了厨房,自己家里的布局宋承远都清楚,温郧也没必要去告诉他了。
就这样,宋承远在温郧家里过了一夜,顺带在这边吃了个早饭,吃早饭的时候两人相顾无言,看起来也十分和谐,只是宋氏公司的一通电话就把宋承远叫了回去,尽管依依不舍,但是宋承远也没办法。
宋承远磨蹭了半天终于离开了,谁知道宋承远前脚刚走,郑柔雅后脚就来了。
自从她知道了温郧和宋承远之间的不对劲,她就一直派人跟着宋承远,仔细监视着宋承远的动向,所以昨晚宋承远留在这里过夜的事情也很快就被郑柔雅知道了。
在宋承远离开之后,郑柔雅就找上了温郧,而现在的她对温郧充满了怨怼。
宋承远明明在他们潜移默化的教导下对温郧充满看负面情绪,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明明就不是这一切应该得到的结果。
温郧刚打开门,看到了郑柔雅,刚到张口说话就被郑柔雅一巴掌打到了。
清脆的响声之后是温郧迅速泛红的脸颊,只能说这个女人的手劲是真的大,不愧是宋承远的妈。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郑柔雅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温郧,指着温郧的鼻子恨不得再上去打他一巴掌。
“所以,您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打我一巴掌?”
温郧还没搞清楚原因就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神色冰冷。
“你为什么要纠缠承远,他是你弟弟,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啊!”
郑柔雅的包掉落在地上,她上前想揪住温郧的领子,但是被温郧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郑柔雅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趴在地上。
温郧算是明白了,郑柔雅是知道宋承远喜欢自己的事情了,但是这件事情归咎到底又能责怪谁呢?温郧他只是存在而已,宋承远的情感也不是他本人能去控制的。
弯下腰将郑柔雅的包捡起来,温郧关上了门,他不想丢脸。
“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情的错全怪我了?”
郑柔雅烦躁至极,她还分得清是非,只是看着温郧这种可恨的样子,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证件的事情解决了吗?解决之后我就会立马离开,一刻都不拖。”
“真的?”
“我没有骗人的必要。”
温郧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截止到今日,温郧和黄哥这里已经发生太多意外了,在这么下去说不定他们俩全要折在这里。
郑柔雅握紧了拳头,心中尽管不满,但也无他法。
“我会尽快解决,但是,你这边不能让长瑞知道这件事情。”
“成交。”
郑柔雅离开之后,温郧起身将厨房里刚刚用过的碗给刷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她能解决吗?】
【肯定能,毕竟我可是宋承远现在最大的绊脚石,身为母亲,她不会任由我行动。】
郑柔雅回去之后就立马动用了自己最大的人脉,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将温郧的问题解决掉。
其间,郑柔雅也查到了正是宋承远给温郧的证件动了手脚,让国内的几家航空公司都将温郧拒之门外。
郑柔雅暗中做的事情部分还仰仗着宋长瑞的势力,所以宋承远这边并没有发现郑柔雅正在计划着把温郧送出去。
秘书小姐挂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公司,看到了自己的老板心里压抑着一团火,但是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社畜,有苦也不能说出口啊。
昨天她和莫岱就那样被丢在那里,真的是太心寒了。宋承远正在打算把自己的势力进一步扩大,有些东西没有实力是守不住的。
郑柔雅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公司,给宋承远送了饭。
看着郑柔雅送来的菜,宋承远皱了皱眉。
“承远,怎么了?这些不都是你最喜欢的菜吗?”
“没什么。”
郑柔雅看着宋承远动了几筷子,之后就渐渐放心了,但是身边的秘书看着宋承远面前摆着的菜有些疑惑。
做妈妈的不知道儿子喜欢吃辣吗?
郑柔雅的动作果然够快,两天就派人通知温郧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温郧看着自己住了这么久的房子,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他现在必须离开。
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温郧立马就出门了,而宋承远安插在温郧家附近的眼线,也因为被郑柔雅派过来的人迷惑,没有注意到温郧的离开。
【终于可以离开了。】
【是啊,终于可以离开了。】
有郑柔雅在前面拖着宋承远,他这次绝对可以平安的离开这里。
可是一直被郑柔雅照看着的宋承远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不安,可是线人说一切正常。
骨节分明的手揪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指尖已经褪去了血色,窒息和不安相互交织,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去看看才能放心。
郑柔雅最近一直待在公司里,美曰其名是为了多和宋承远培养培养感情,但实际是只是为了监视宋承远,防止他去寻找温郧。
“承远,你去哪?外面这么冷,别出去了。”
郑柔雅面上滴水不漏,自然地挽住宋承远的胳膊将他往回带,但是宋承远将郑柔雅的手拍开了。
“对不起,妈,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宋承远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步子中带着些许急促。
郑柔雅站在后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机上刚发来的信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已经到机场了,三十分钟后起飞。”
宋承远来到温郧的家门口,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他拿出自己之前自留的钥匙,可是打开房门之后却看不见人,每个房间他都找了,都没有温郧的身影。
温郧已经离开这里了,他会去哪里?机场?
宋承远稳住心神,他现在不能失去分寸,一定要找到温郧。
机场里,温郧所乘坐的航班已经开始安检了,他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松了一口气,转身跟上了安检的队伍。
宋承远如郑柔雅所料,就算他最后追到了机场也没有见到温郧,就这样,温郧顺利的消失在了宋承远的生活中。
宋承远回来的时候,郑柔雅依旧在那里,她端着茶杯,悠闲的品着茶,看到宋承远回来时眼睛里充满的高兴的情绪。
“承远,你回来了!”
郑柔雅走上前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外面很冷,宋承远回来的时候带了满身寒气,他的手都好像被着寒气冻得直哆嗦,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只留给了郑柔雅一句话。
“你高兴了?”
没有什么人离开了另一个人就不能活,可是那种只能呼吸的活法不是宋承远想要的,他费尽心思的把温郧留在国内就希望在往后的时间里温郧能对自己产生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前几天他们还相拥而眠,明明之前他们还有说有笑,现在遗留给宋承远的只有不是那么愉快的回忆和无尽的思念。
郑柔雅看着宋承远的眼睛呆愣住了,嘴唇也开始颤抖,那种眼神是在怪她吗?
“你是我的儿子,你是宋家的后代,这是你该做到的,既然你做不到,那妈妈就来帮你。”
宋承远没有回头,从这之后再也没来过公司。
宋承远回到了家里,他已经让自己的人去调查了温郧的去向,他要尽快找到温郧,要不然……他一定会永远的离开他。
温郧并没有去自己之前一直待的国家,转了两次机,他带着黄哥来到了一个很小的国家,但是这里的风景很好,有遍地的野花和农田,远处还有大海,他们要在这里准备登出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世界要结束了,温郧暂时是不可能喜欢上宋承远的,之后有一章以宋承远为主视角的番外,要虐一把小宋,番外我会标清楚,不喜误入啊。
下一个世界的男主受会很强,最近在逛花市,想写瑟瑟。
◎【脱离成功,祝愿您一帆风顺。】◎
温郧的行踪并不好查,但是宋承远愿意给更高的报酬,很快就有人将温郧的所在扒出来了,宋承远没有停留,一个人立马动身去寻找温郧。
命运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他会让经受苦难的人更苦,也会让作恶多端的人有一个美好的余生,所以宋承远从来都不相信命运,那样的东西只是人类用来安慰自己的罢了。
可是现在,宋承远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的乞求,希望最坏的结果不要发生,希望温郧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
脆弱的花就连最温柔的风都能折断它,温郧坐在石阶上看着远处随风飘荡的花瓣微微眯眼。
【黄哥,准备好了吗?】
【不再看看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准备登出吧,直接去下一个任务世界。】
【好。】
温郧站起身,这里的风将他的衣服吹起,他将自己的手插到自己的口袋里,顺便压住了翻飞的外套。
这算是一场逃亡吧,在这里落幕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离开之前的思绪总是多的离奇。
【系统119申请脱离世界已批准,请其宿主做好准备,一分钟后准备脱离。】
宋承远下了飞机,按照信息寻找着温郧所待的地方,他的手脚有些麻木,这里的风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搅碎了。
可是信息里给的范围太大了,到了地方之后,宋承远只能在人群中寻找着,陌生的语言,陌生的面孔,几乎要让宋承远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温郧站的地方是一处靠近海的苗圃,还差最后一点时间的时候,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准备好,我们要开始走了。】
【嗯。】
【倒计时开始,10、9……4】
【脱离成功,祝愿您一帆风顺。】
宋承远在两分钟后来到了这处苗圃,风已经停了,破碎的花瓣落在了石阶上,这里没有人。
有时候还没开始,人就知道自己注定会输,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愿意朝着那荆棘丛中前进,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持到底,坚信自己能改变那份默认的结局,可是最后呢?
宋承远坐在曾经温郧坐的那块石阶上,他知道他已经输了,可是明明很伤心,他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只是抬头望向远方。
温郧的存在在他离开之后就像被笼罩了一层纱,除了宋承远之外的所有人都默认他已经去世了,死于疾病,他的墓碑也凭空出现在了一处墓园里,可是宋承远从未去过一次。
之前与宋承远交好的莫岱和杨季夏也只是伤心了一段时间,然后任由自己忘却温郧。郑柔雅和宋长瑞也终于对宋承远和宋氏放下了心,好像温郧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过客从他们生命中轻轻掠过。
宋承远偶尔会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那是他曾经为了追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向规则挑战的勋章,可是现在这份勋章却无时无刻不再告诉他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他,一无所有。
离开的温郧不知道宋承远将会以何种结局走向最后,在进行世界跳跃的时间里,他思考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默默闭上了双眼。
【我们有权去干涉别人的思想吗?这种行为是不是很过分?】
【过分吗?】
黄哥不明白,他们不是普通的人类,如果用普通人类的思维去思考他们的做法的确很不得当,人的情感是很珍贵的,不管这份情感最后会以何种形式存在,那都是人类最接近本质的追求,不可被外人篡改或者玷污,可是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人类,有些事情也不得不这么做。
温郧没有说话,系统的任务道具他很少用,但是其效果一直在任务者之间有口皆碑,不管是什么功能的道具都不会让任务者失望,可是宋承远又是怎么找回自己感情的呢?
温郧想不明白,反正现在也已经离开那里了,这些事情还是不去想的好。
只希望下一个世界能轻松一些……
残缺的月亮总是带着些许令人不安的氛围,竹林的叶子在若隐若现的气流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谁——”
护卫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暗处飞出来的尖刀抹了喉咙,围在轿子周围的其他护卫家丁也发现了异常,立马将轿子围起来,保护者里面的人。
“是谁在那里?”
“废话真多,善一,我先去了。”
温郧跟在善一身侧,旁边的善六一向是个急性子,看到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之后就立马飞身出去了。
“善六,你又不听指挥。”
善一是个大汉,说话有些口音,但是武功是他们之间最高的。
善六的速度很快,善一根本叫不住,只能抽刀上去一起。
温郧看着自己的这两位同事,眉头没忍住跳了跳,明明是这么帅的暗卫,怎么性格这么不靠谱啊!
从自己腰后抽出一把短刀,温郧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这次的任务不算太难,本来一个人来就行了,上面的人将这次的任务交给了善七,也就是温郧,可是善一想跟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作为善一跟屁虫的善六自然也就跟来了。
温郧抽出刀,探了探面前人的颈脉,确定人已经死透透了才甩了甩刀上的血液。
“善七,这人是谁啊?一个破老头怎么用得上你的。”
善六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分寸感,上来就搂着温郧的肩膀,好奇的问东问西,善一看不下去才上来把善六给拽了下去。
“善七哪里知道,他也只是接到任务就过来了而已。”
善六挂在善一的手上,小声切了一声,被善一听到又挨了一顿批。
“事情解决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温郧朝两人说了一声,然后隐入黑暗中没了身影。
“我说你,怎么会和他搅在一起啊?”
善六从善一手中挣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疑惑这两个人怎么能认识的。
倒不是说善一的不是,而是善七这个人很奇怪,独来独往,平时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的,也不爱说话,好像他们善字开头的都跟他不太熟。
“只是偶然见到了,聊了几句,这次的任务挺突然的,王爷让我跟过来看看。”
“王爷?是王爷让你来的。”
善一拍了一下善六,然后低声应了一声,带着善六离开了这遍地血腥的地方。
温郧回到王府,先是去报告了任务,然后回到属于他们暗卫居住的小院。
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善字开头的暗卫,一共十五位,都是荣王府上最顶尖的人。
“善七回来了。”
善二是个青年男子,依靠在门框上看着温郧打了声招呼。
“嗯,早点休息。”
温郧看着善二说了一声就关上了门,善二看着关上的房门抿了抿唇。
真是个怪人。
善字开头的暗卫,一到五一般是留在王爷身边的保护的,六到十五一般是派出去执行一些秘密任务的,温郧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了一盏灯,身上的黑色衣物已经被汗水和血液浸湿了,微微结痂的伤口已经粘住了衣服。
【疼死我了,快快。】
黄哥被迫爬起来给温郧开了痛感无效的buff,蹲在系统空间里看着温郧龇牙咧嘴可怜又可笑的样子叹了口气。
【都说了,人家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心软了?】
温郧的伤并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受的,而是因为他上次执行任务没狠下心而被王府的处刑堂给拿鞭子抽的。
【我特么要是能下去手还要你说。】
温郧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都是什么东西嘛,每天搞得灰头土脸,还满身血腥味,现在他看到肉菜都想吐。
不过,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是很简单的,毕竟男主荣王谢宗慎是个很有脑子的人,他只要在后期清除王府中的威胁就好了,毕竟这么大一个王府卧底还是不少的。
简单的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好,温郧躺在床上,在系统的buff加持下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怎么样?”
“正如王爷所料,今晚轿子中的人的确不是徐太公,只是一个替身。”
谢宗慎放下手中的毛笔,善一已经很自觉的退下了。
已是深夜,烛火摇曳多少让谢宗慎眼睛有些不舒服,可是看着面前纸面上模糊的人影时忍不住蹙眉。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钝痛的脑袋,然后将面前摆着的纸抽出,撕碎。
书房的烛火并不明亮,却在昏暗中摇曳生姿,阴影笼罩在谢宗慎的面上,他的五官深邃,他的眼睛并不是正统中原人的棕黑色,而是纯黑色之中掺杂着一种不太容易发现的银灰色,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沉闷。
荣王谢宗慎,其母是异域人,生前十分的先帝的宠爱,只是在其母去世之后,谢宗慎并没有得到先帝的庇护,而是任由其在皇宫中自生自灭,后来先帝驾崩,太子继位,谢宗慎也被封了个荣王的称号,有了自己封地。
可是现在,荣王的势力逐渐壮大,已经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最近皇城派来的探子格外多,暗部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不少。
谢宗慎将撕碎的纸片扔到了屋子里的火盆里,里面已经积累了一堆燃烬的灰烬了。
碎纸在火焰中起伏,谢宗慎的头又开始痛了,每一次头痛都让他在浑浊的意识中看到那个陌生的人影。
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我要考试,后天入v,第一个世界的番外放在入v当天发,不想看可以跳过,不过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发出去,大家都懂哦!
大家祝我考试顺利吧,虽然平时我都在水课,好紧张,千万别挂!别挂!
◎如您所愿,请交付灵魂◎
城市的上空飘荡着工业产生的烟雾, 和沉甸甸的乌云混在一起,就连下坠下的雨滴都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温郧死后的第四年,对的, 温郧死了,除了宋承远以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温郧死了。可是真的死了吗?
时间不会倒流。但是记忆可以回溯。宋成远一直被困在过去的时间里。记忆永远回溯着, 为什么一个人会记着另一个人如此之长呢?情感真的是无可代替的吗?爱真的存在吗?年轻的宋承远一定不会相信这些。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
郑柔雅这几年并不好过, 温郧的离世和宋承远的沉默一直在折磨着她, 她已经受够了。
可是每当看到宋承远那副样子的时候, 郑柔雅就会不停地质疑自己。
离开温郧的宋承远就像是一具空壳,即使宋长瑞如何逼迫,宋承远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今天是立秋, 虽然下雨了,但是还是很热。
杨季夏来到地方的时候莫岱已经坐在里面喝起茶了。
“杨小姐来了。”
“莫先生, 好久不见。”
两个人客套且官方, 微笑的面具之下是毫无波澜的灵魂。
“算起来,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私下聚过。”
莫岱抚摸着自己轮椅上的把手, 面上的神色像是在追忆什么。
杨季夏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哼笑了一声。
“真羡慕你啊!”
杨季夏抬起头,看着莫岱,眼底涌起一丝怨怼。
“在他还没出国时我们就约好一起去看画展的, 可是直到他离开我们都没有完成当时的约定,而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画展却约了你。”
杨季夏心中的怨是对她自己, 她没有实现和自己好朋友的约定,而这个约定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谁说不是呢?”
莫岱垂目,然后静默, 这间三人茶室永远都坐不满了, 他费尽心思找回来的哥哥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爱可以炽烈, 可是在炽烈之后只会留下面的灰烬,木讷又贫瘠,像是一把制作不那么精致的小提琴,岁月带给琴声沙哑,而不是沉淀的悠扬。
宋承远回到了家里,自己下厨做了一些饭菜,像平时一样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曾经温郧放在电视柜里面的游戏,然后靠在沙发上抽一根烟。
烟是他从楼下超市买菜时随手买的,辛辣得让他头疼,可是他还是不会放手,即使不抽也要它在自己手上燃尽。
这里以前是温郧的家,现在却成为了他仅剩的避风港了。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秋,转眼间……”
宋承远将电视打开,声音调大,目光平静的走向卧室中,只是在开门前的那一刻,他停下身回头又看了一眼这里。
和温郧离开前一模一样,花瓶里的花还生机勃勃,厨房里的厨具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宋承远推开门,床头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白开水,端起它将口腔中含着的东西冲下去。
死亡也许并不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它毫无意义,只是生者将死亡吹嘘,赋予它无比高大的含义,死亡不必诞生在激烈中,就只是在一个平凡的饭后,收拾好房间之后在床上睡一觉就再也不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