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融看了看一旁神采得意的威廉,蹲下身子在松松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陆景融走后,威廉和温自倾一起去到食堂。
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威廉抓耳挠腮,心理无比地煎熬,最终还是问出了口,“自倾,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温自倾闻言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威廉的眼睛认真道:“威廉我说过,你是我真正意义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威廉闻言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我明白了。”
可他尤不死心,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你喜欢那个姓陆的吗?”
闻言,温自倾睫毛一颤,他褐色的瞳孔一愣神,对于威廉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为什么会问他?”
威廉却又是直接道:“因为我看得出来,陆景融也是喜欢你的。”
温自倾闻言又是一怔。
他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整个躯体变得僵硬又迟缓,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说了句,“没有吧。”
“怎么没有?陆景融很明显是喜欢你啊!”威廉不留余地地捅破了他们二人间那张窗户纸。
温自倾闻言沉默了。
也许是上一世的惯性思维,这一世陆景融的种种作为,他都没有往感情这方面去想。
因为他一直觉得,陆景融是不会喜欢他的。
像是怕他不信,威廉开始列举一系列的事实,“从一开始遇见他,我就觉得他喜欢你,他看着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欢你,不然哪那么多功夫来福利院,还有那次科技展见面……”
威廉把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拉出来,抽丝剥茧一般,跟温自倾分析着。
温自倾听着渐渐陷入了沉思。
难道事实真的像威廉说的那样吗,他以为陆景融绝对不会喜欢自己,可谁曾想会有这么多的蛛丝马迹。
“自倾,你呢?你喜欢他吗?”威廉迫不及待地问道。
温自倾闻言又是良久的沉默。
这一世,他从未想过与陆景融再有感情上的纠葛,哪怕今天这种朋友的关系,也是在他的料想之外,又哪里谈得上喜欢和不喜欢。
温自倾不想多言这个话题,只说威廉是想多了。
威廉指了指他胸前的胸针,“我想多了吗?这个难道不是早有准备吗?”
温自倾闻言低头,看向胸前的太阳花胸针,清新又别致,分明是仔细挑选的款式,哪里像一时兴起随手买的东西……
所以,真的像威廉说的那样,陆景融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出现,温自倾就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的荒唐。
让他重生还不算,竟然还让陆景融喜欢上了他……
威廉依旧在继续,“你信不信,陆景融明天还会来这里。”
“不会的,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温自倾下意识得反驳。
话是如此,可温自倾却在心里埋下了未名的种子。
所以第二天,在福利院再次遇到陆景融的时候,温自倾的心跳还是呆滞了几分。
陆景融没有觉察到温自倾的异常,还在笑着和他打招呼。
这一次,温自倾却是笑得很是勉强,他轻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陆景融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语气轻快又温柔,“答应松松的奥特曼。”
温自倾很想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愣愣地看着陆景融的手提袋出神。
见温自倾许久不说话,陆景融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温自倾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反问道:“你明天还要来吗?”
陆景融闻言挑了挑眉,嘴角挂上了轻浅的笑意,“你如果想让我来的话——”我当然还会来。
“我不想……”
然而陆景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温自倾匆匆打断。
温自倾的眼中像是看透了一切,他静静地看着陆景融,再次重申了那三个字,“我不想。”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到了陆景融的胸膛,他胸膛一时蜷缩,愣在了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倾倾为什么突然抗拒他的靠近了。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过了一会儿,陆景融语气如常,温柔地询问道。
可他的语气越温柔,温自倾的心里就越是慌乱,曾经受到伤害的画面也越发的清晰。
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陆景融的眼睛,低着头垂眸,把兜里的胸针拿出来塞到了他的手里,“对不起,这个我不太喜欢。”
简短的一句话,像是再说胸针,又像是再说陆景融。
温自倾说完不等陆景融反应,便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徒留陆景融一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他垂眸看着掌心安安静静躺着的胸针,然后又看向倾倾匆忙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变得茫然又无措。
温自倾拒绝了陆景融的好意后,去到了一间休息室。
屋里的窗帘还掩着,关上门后,唯一的光亮也被拒之门外,温自倾便自己一个人窝在里面发着呆。
陆景融今天的到来和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证实了威廉说的喜欢。
所以,陆景融真的喜欢自己?
如果是上一世的温自倾,在得知陆景融喜欢自己后,一定是欣喜若狂的。
可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早已死过一次,不再是那个每天跟在陆景融身后,满心欢喜,期待他回应的温自倾,现如今的他再面对陆景融的喜欢,有的只是不安与害怕。
他惴惴不安于陆景融的喜欢,更加惧怕上一世后来的种种。
他可以接受那个善良勇敢,不畏强权的陆景融做朋友,可却再也不能将他放在爱人的位置上去对待。
就像已经熄灭了一次的蜡烛,再怎么点燃,也不复从前的模样,凝固的蜡油会时时刻刻提醒着它曾经熄灭的事实。
同样,已经破裂的关系,再怎么样,也是无法修复。
他温自倾重来一世要的是朝前看,过去的风景即便现在变得再美丽,也不要轻易回头,哪怕还有心动。
也许温自倾的话起到了作用, 接下来的日子,陆景融果然不再来这里了。
这可把威廉高兴坏了,他整个人敞开了劲儿表现, 自倾虽然说他是朋友,但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成语又学会了一句, 威廉好不得意。
这天也是如此,一休息威廉便跑到了温自倾的身旁,跟他说东说西。
见状, 松松一张可爱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他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然后扯了扯威廉的衣服,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温老师啊?”
威廉俯身弹了弹他的小脑瓜,“什么叫缠啊,我跟你们温老师原本就是天生一对。”
威廉说完, 又转向温自倾,惭愧道, “这个天生一对我指的是朋友的意思,我这个成语水平还不太好。”
实际上,威廉的内心已经开始为自己用了个成语而沾沾自喜。
一旁的松松抱着脑门接连后退了几步,他扁了扁嘴,一副不认可的小模样。
温老师分明跟我的陆老师是一对!
呜呜呜,陆景融你再不来的话, 温老师就要被这个蓝眼睛的外国人抢走了……
松松越想越难过, 眨巴眨巴眼睛,里面是一片湿润。
温自倾见他眼泪汪汪的模样, 以为是威廉下手重了,把他弹疼了, 便赶忙蹲下身子,帮他揉了揉微红的额头,“怎么了,威廉老师把你弄疼了?”
松松闻言一愣,看了看旁边的蓝眼睛的外国人,然后哇的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威廉瞳孔地震:???
“啊?我有这么用力吗?小孩子都这么脆弱的吗?”威廉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
温自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小孩子皮肤嫩不吃力,你看,额头都红了。”
威廉还是很震惊,他解释道,“可是我真的没用力气啊!”
松松闻言,哇哇的分贝更大了。
他强有力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难过,有声地控诉着威廉。
温自倾对着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赶忙哄小朋友,“威廉老师不是故意的,他是跟你闹着玩的,我们让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松松呜呜咽咽地哭泣着,闻言还是思考了一下,道歉有用吗?
好像没什么用啊!
语气,就见松松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哭泣道,“呜呜呜,不要威廉老师,威廉老师走走,他走,呜呜呜。”
他想要陆老师,呜呜呜……
“哦哦哦,不哭了不哭了,威廉老师这就走了,他马上就走,咱们不哭了啊。”温自倾温柔地拍着小朋友的背,然后用眼神示意威某人快点离开。
威廉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那我走?
温自倾眼神反问:不然呢?
威廉:……行吧,那我走了。
他一脸郁闷地出了房间,还不忘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他有那么用劲儿吗?小男孩看起来挺皮实的,怎么一下子就哭了啊!
威廉这么想着,甚至还动手弹了弹自己的脑袋瓜,实验了一下。
疼吗?没什么感觉啊,真是令人费解。
眼看威廉真的离开了,松松眼睛一亮,心中无比的喜悦。
但在温自倾看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又皱起了一张小脸,干干地啊啊呜呜着。
“好了不哭了,额头已经不红了,威廉老师也走了。”温自倾揉了揉小家伙的脑门。
松松闻言这才堪堪止住了哭声,然后奶声奶气地问道:“陆老师怎么都不来看我了啊?”
温自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朋友问的是陆景融。
“嗯……因为他是大人了,有自己事情要忙呀。”温自倾按下心中的不自在,耐心地同小朋友解释着。
“我还以为是温老师跟他吵架了,不让他来了呢。”松松闻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拍了拍胸口,松了口。
温自倾:“……”
别说,你知道的还挺多,以为的还挺对。
“温老师,如果陆老师跟威廉老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呀?”松松再接再厉,继续问道。
“……”
温自倾无奈,“你怎么知道老师会游泳呢?”
“那老师不会游泳的话……”松松抓了抓小脑袋瓜,很快就又有了主意:“那如果你只有一个救生圈,你会扔给谁呀?”
温自倾咳了咳,趁机教育道:“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要冒然救人,要第一时间拨打消防电话,记住了吗?”
松松闻言,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不对啊,答案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一定是他问问题的方式不对。
“那如果,你只有一颗糖,你是给陆老师,还是给威廉老师?”松松坚持不懈地问道。
“我给松松。”温自倾笑着回应道。
“那我帮你给陆老师!”松松闻言,顿时咧开一嘴的大白牙,扬起一张灿烂的小脸,笑着道。
“好好好,你想给谁就给谁。”温自倾也不同小孩子计较,笑一笑,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这个问题。
但看松松一副开心的小模样,温自倾忍不住问道:“松松就这么喜欢陆老师吗?”
“对啊,陆老师是我遇到过的最棒的人!他说会来看我,就真的带着奥特曼来看我啦!”松松连说带比划地表达着自己对陆景融的喜欢。
“我也可以给松松带奥特曼,威廉老师也可以给松松带奥特曼的。”温自倾温柔道。
“那不一样。”松松小脸认真道。
“怎么不一样了?”温自倾问道。
“这是陆老师答应我的,他做到了。”松松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眯着眼睛点头,表示认可,“答应别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哦。”
温自倾闻言稍稍沉默。
他曾经还说过要陆景融去温家玩的话,如今怕是,也要食言了。
“不过陆老师真的好多天都没有来了。”松松突然又闷闷不乐了起来。
“因为他在忙呀。”温自倾只能道。
松松心里依旧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温自倾的衣服,小声问道,“温老师,我还能见到陆老师吗?”
温自倾闻言一时没有说话。
自从那天和陆景融说明态度后,他跟陆景融就再也没有碰过面。
他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之前的每次遇见,都是陆景融的有意为之。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遇到,所谓的种种巧合,其实都是某一方的刻意努力。
如今,他们彼此重回正轨,能不能见面,又是谁能说得准的?
“温老师,我还能见到陆老师吗?”松松拉了拉温自倾的衣角,坚持不懈地又问了一遍。
温自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看着小朋友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忍心打击,便只说:“能吧。”
“嗯……也许是能的。”说完,温自倾又情绪复杂地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像是对松松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小朋友听不懂语气助词,他只知道温自倾说能,于是便又开心了起来。
温自倾看着小家伙兴奋的模样,繁杂的思绪也跟着飘远。
在福利院的工作重复性很强,日复一日的工作虽然无趣,但每天面对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温自倾整个人都是阳光温暖的。
重来一世的意义仿佛也是在这里。
但顺遂的日子久了,总有意外发生。
这天,福利院来了一对夫妇,两人身形消瘦面相刻薄,很快就在福利院门口,跟保安大吵大闹了起来。
其中的女人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它撒泼打滚,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混样子。
从二人言语中可以得知,他们是朵朵的舅舅舅妈,之所以跑开这里闹事,就是想要把孩子要回去自己养。
门卫保安无可奈何,只能去里边告知老师。
正巧温自倾再带着他们学写字,听到这个情况,温自倾便带着朵朵一起出来了。
然而朵朵一看见门口的二人,便直接躲在了温自倾的身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出来跟他们说话,更不用说跟他们走了。
“朵朵,你认识他们吗?”温自倾一边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一边轻声询问道。
朵朵闻言露出半只眼睛,但她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抗拒的神情异常明显。
“哎!你这小孩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舅舅舅妈都不认识了!真是个白眼狼!”灰色衣服的男人见状,急切地跳了出来,指着小姑娘的鼻子开始骂了起来。
他身旁的妇女也跟着骂骂咧咧,“就是!你个没良心的死东西,你爹妈死了之后在我家住那么长时间,结果到了这儿就装不认识我们!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啊你!”
“二位说话注意着点!”温自倾双手捂上朵朵的耳朵,眼中更是少有的凌厉。
“你谁啊你!我们一家人在这里说话,有你他妈的什么事儿!”男人眯着眼睛啐了一口,对着温自倾不屑道。
“我是她的老师,你既然说你们是朵朵的舅舅舅妈,总要有证明吧,把证明拿出来看看。”温自倾把孩子护在身后,冷声道。
“证明?要什么证明?我们就是她舅妈舅舅,我们站在这儿就是证明了!再说了,你什么东西啊,就要我们要给你证明!凭什么啊!”面容尖瘦的女人高声说起话来,声音同样尖锐。
听在人的耳中,是既聒噪又刺耳,现场的人无不皱眉的。
负责档案管理的工作人员很快过来,哼温自倾说明了情况——
原来朵朵的父母是在工地打工的,前几年在工地出了意外去世,负责赔偿的包工头卷款逃跑了,舅舅舅妈俩人看捞不到好处,便把朵朵扔到了福利院。
如今包工头人被抓了回来,听说是要有赔偿款了,这俩人便惦记着小姑娘父母的赔偿款,于是又恬不知耻地找上门来了。
此时此刻,朵朵无比的害怕。
她整个人都藏到了温自倾的身后,瑟瑟发抖的样子,足以看出,当初在舅舅家里过的日子并不算好。
她听到其他老师在和温自倾说“这两个应该就是朵朵的舅舅舅妈。”
朵朵咬着下唇,死死攥着温自倾的衣角,小声怯怯道:“老师,我害怕,我不想跟他们走。”
温自倾闻言蹲下身子,安抚性地拍着朵朵的后背,“朵朵不要怕,老师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说完,温自倾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向面前两个无赖一样的人,俩人还在疯狂叫嚷着要把朵朵带走。
“朵朵入院的手续齐全,不是你们想带走就能带走的。”温自倾终于出声,厉声道:“或者换句话,直接一点,你们根本就别想带走她。”
男人一听顿时明白他们这些人是不想放人,便撸起袖子,想要硬抢。
院里的保安自然不是吃素的,男人刚有所行动,便被几个保安冲上去直接扭住胳膊,摁倒在地。
那女的眼见丈夫被摁倒在地,对面还一群人,眼看自己一个人占不了什么便宜,便立马拿出手机就开始对着温自倾拍。
一边拍,她嘴里还嚷嚷着,“看看看看!大家都来看啊!这群混蛋抢孩子了!他们抢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他们不让我们带回家!我的老天爷啊,这天理何在啊!”
她如同一个泼妇一样,在门口大喊大叫,很快就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见有人来,女人仿佛找到了撑腰的人,立马更加张狂,拿着手机疯狂往温自倾脸上怼,“快来看啊!这黑心的福利院,扣着我家的小孩不给我!现在还要打我老公!人都被摁倒在地了,大家过来给评评理啊!”
眼看围观的人开始指指点点,温自倾于是吩咐保安把男人先放开。
他倒是不畏惧旁人讨论的这种行为,是怕对保安们有所影响。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身后的朵朵颤抖得厉害,便让身旁的工作人员,先带朵朵回去。
眼看小孩要被人带走,对面的两个人反应更大,又想冲过来抢人,“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的小孩!你们要把我的小孩带到哪去!来人啊!抢孩子了!”
结果,毫无疑问,自然是又被保安拦住了。
这一次,对面俩人变聪明了,女人被保安一拦就开始往地上坐,与此同时,还大声嚷嚷着,“非礼了非礼了!这男的摸我的胸啊!救命啊!”
保安脸色突变,像是触了霉头一样,呸了一声,满脸的嫌弃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鬼样子,我非礼你,你看看说出去有人信吗!”
但到底顾忌着对面是个女人,保安没敢像撂倒男人一样动她,只是严声警告道:“我们告诉你们,赶紧走,别在这儿撒泼!再不走,我们报警了啊!最后一次警告你们!”
“好啊!你报警啊!你让警察来啊,让他好好评评理!你不给我们孩子,还非礼我摸我的胸,今天不解决问题我们是绝对不会走的!”女人一副死猪不怕开始烫的模样。
温自倾见状,冷声道:“我们院方有监控,保安师傅有没有非礼你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没有,你就是诽谤,诽谤罪一旦成立,依据我国的法典,可以对你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听到温自倾一板一眼的话,女人心虚了,她没再乱喊什么非礼摸胸的话语,却还是要坚持要孩子。
“把孩子给我们,让我们带走!”
笑话,这小闺女父母两人的赔偿款下来有好几百万,不光能还上他们的欠款,还够他们一家吃香的喝辣的,潇洒快活一辈子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你想都不要想。”温自倾漠然地看着二人,一字一句道。
“我们是朵朵的亲戚!他爸妈死了,我们就是监护人,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带走孩子!”女人愤怒得嚷嚷道。
温自倾眼中冷漠不减,“什么也不凭,但我就知道,你们带不走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要回朵朵的目的,当初没能捞到好处,就抛弃了孩子,现在知道赔偿款可能要下来就想把孩子再要回去,你们夫妻俩想得可真是美。”
温自倾轻笑出声,然而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不把孩子让我们带走,我就把刚才的视频传到网上去!”女人一副谁拍摄谁有理的样子,威胁着温自倾。
温自倾闻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传吧,看看大家是骂你还是骂我。”
女人看着眼前冷酷的青年,一时间恨的牙痒痒。
然而即便如此,俩人依旧不愿意就这么妥协,可却又无计可施,便一直赖在门口不走。
温自倾见状轻笑一声,吩咐保安,“门口的地太脏了,师傅用水管冲冲吧。”
于是没多久,保安们便抱了一堆水管过来,美名其曰是冲地,结果水柱却二话不说朝着俩人冲去。
俩人被水呲得一身狼狈,慌忙躲避,却又无处可躲,最终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围观的人群见状,也纷纷散了。
不远处,陆景融安安静静地看完了这场闹剧。
在男人动手的时候,他原本是想冲出去的,可看着温自倾游刃有余地让保安拿下男人的样子,他又按耐住了。
这一刻,他仿佛在倾倾的身上看到了几分温致仕的影子,睿智镇定,从容不迫。
那是他从未见识过的温自倾的。
他很高兴看到这样的温自倾,犹如荒野中生长出的绿植一般,坚韧不拔,充满希望。
可是高兴之中,又掺杂着复杂的惆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倾倾以后便更不会需要他了吧……
就在陆景融以为,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他跟温自倾会很的时候,温自倾突然给了他当头一棍,将他一下子从美梦中打醒,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可是倾倾,要怎么样才能放下你?
陆景融能感受到胸口的抽疼,像是有人扒开活生生的他,要从他的胸口抽走一些东西一样。
所以,上一世的倾倾是不是也同他如今一般,一直困顿在放下自己的囹圄中,而他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倾倾曾经切身的痛苦。
这件事情发生的当天,威廉吃坏了肚子,在厕所拉肚子,等他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还是后来在网上看到视频,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那个女人到底还是把这段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威廉看完了视频,去找温自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温自倾给孩子们批改作业呢,闻言笑着道:“你那天不是拉肚子,难受着呢。”
威廉闻言,一张俊脸微红,“嗐,肚子确实难受。”
他那天肚子确实拉的严重,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肚子,一直往厕所跑,后来见他实在不行了,温自倾给沈牧航打了电话,让人带着自己去了医院,一检查是肠胃炎……
他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那事后你也该跟我讲一声啊!”
温自倾笑了笑,“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讲的。”
“哪里解决了,这人还在网上发了视频,想要网暴你呢。”威廉道。
温自倾闻言看了眼他的手机,果然是那天的一段视频。
这女人应该是想凭借着网友的力量,帮助他们要回孩子,结果舆论却是一边倒,所有人都在骂他们。
【那孩子都怕得躲在别人身后不出来,你们还有脸说别人抢你们孩子?】
【听说是这俩人把小孩抛弃了,于是福利院收养了,结果小孩父母的赔偿款下来,这俩人盯上人家的赔偿款又来要孩子了。】
【yue,恶心人的东西,怎么不去死啊】
【这夫妻俩长得一副恶人脸,看着就恶心】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舔着b脸发视频,怎么不去死啊!】
【傻逼去死,傻逼去死,傻逼去死】
网友们向来秉承着极致的嘴臭,极致的享受原则,对着发视频的人就是一通骂。
温自倾看得都跟着咂舌,他虽然很少说脏话,可网友们的花式脏话还是震撼到了他。
另一旁的威廉打开翻译软件,也打算加入战斗。
笑话,第一战场他没能参与,这个时候他当然要毫不犹豫地加入了!
温自倾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继续批改孩子们的练字作业了。
另一边,发视频的女人气急败坏,直接在线跟网友对骂。
然而对面人数众多,很快她祖宗十八辈便被人问候了百八十万遍,她自己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崩了心态。
不光如此,她们家的地址还被人扒了出来,有人上门,又是泼油漆又是倒垃圾,搞得他们家门口一团糟。
夫妻俩只能暂时去小旅馆避避风头。
眼看网上的人骂得起劲,也不会为他们伸张正义,女人打算删号直接退网了,然而在退网之前,女人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私信。
这件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那夫妻两个也没有再来闹事, 众人都以为他们是知难而退了,但这一天,温自倾却是迟迟没有出现在福利院里。
班级里的小朋友们等了好久, 都没有等到温老师的出现,院长于是便将电话打进了温家。
接电话的是管家, 管家表示温自倾两个小时前便已经出发去福利院了。
院长闻言也很是震惊,福利院距离温家应该是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对,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到!
两个小时前——
温自倾收拾妥当, 独自一个人上了车。
威廉今天肠胃炎又犯了, 根本离不开厕所,温自倾说带他去医院看看,可他倔得跟头牛一样,死活不去,非说自己吃点药就行了, 不用管他。
温自倾拗不过他,只能让管家照看着他的情况, 然后独自一人出了门。
快到福利院门口的一段路有点堵车,温自倾看没多远的距离,于是便下了车,打算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