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死后他后悔了—— by水茶
水茶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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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融长指一曲,直接关闭了淋浴,然后又托着温自倾的腰将他扶起,确认他站稳后,才松开了手。
然后他偏过头去,努力看清温自倾的脸,语气满是疑惑地问:“什么不行?”
温自倾还背对着陆景融,此时此刻,他的一张脸红成了火烧云,耳根子的红也已经开始蔓延,顺着脖颈钻入衣领,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草莓。
他闭了闭眼,心中是数不尽的悔恨。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个脑子刚刚是在想什么!
陆景融又没有干什么,怎么就值得你大喊着说不行了啊!
温自倾羞赧地搓了搓手心,建设了很久的心里活动,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过身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陆景融,像是一只怯生生的小奶猫,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软糯,“没什么事,我就是一时恍惚说错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陆景融心都要化了。
他不自觉的放温柔了声音,轻嗯一声道:“没事就好,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他尾音上挑,声音低醇又磁性,像是带着魔力一样,让温自倾不自觉地应了声好。
点了点头,陆景融再次抬手。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温自倾安然地站在原地,一闪也不闪。
然而这一次,陆景融的手却是朝着温自倾来的,而且还接触到了他的脸颊。
只见陆景融蜷起右手,大拇指的指腹轻柔地捻了捻温自倾的脸颊,帮他拭去了上面的一滴水珠。
擦拭一下水珠就不见了,但私心作祟,陆景融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
然后像是注意到温自倾眼里的错愣,他又解释道:“有水珠。”
温自倾闻言解了心中的疑惑,他从一旁架子上扯了一张洗脸巾,一边擦一边道:“可能是刚才开淋浴的时候溅上的,哦,这里有洗脸巾什么的,都是一次性的,你随便用。”
温自倾有意识地转移了话题,介绍完毕后,逃也似得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浴室洗脸。
凉凉的清水一下接着一下泼到脸上,温自倾才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稍稍降了下来。
终于,他停下动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此时的温自倾脸颊红红的,眼中湿漉漉的,泛着潋滟的水渍。
所以,他刚才在陆景融面前也是这样的吗?
温自倾羞赧地捂住了自己的廉价,无助地呼喊着苍天……
陆景融盯着倾倾离开的方向很久,才终于收回了视线,打量起整合房间。
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房间,陆景融自然是满心感慨。
上一世为了方便自己办公,倾倾便把这间房为他改成了书房,那次误会倾倾后,他便搬离了卧室,搬到了书房。
原本以为只是生几天都气,等气消了,他就搬回去了,谁成想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了搬回去的资格。
想起往事,难免惆怅。
陆景融叹了口气,随即又转换了心情。
他拿出手机,咔咔几张照片拍下,直接给顾青松发了过去。
顾青松看着手机里,陆景融莫名其妙发来的家居照片,满是不解,“这是什么啊?发这干嘛?你要买家具还是搞装修啊?”
“都不是。”陆景融翘起嘴角回应道:“这是我今天住的地方。”
顾青松:“……有病吧你,谁关心你今天住什么地方了!”
“原本说好的会议,你说不来就不来,害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算是发现了,你一去温氏集团,就没我什么好事!”顾青松忍不住絮絮叨叨得抱怨。
陆景融闻言笑着道了声歉,然后解释原由,“我跟倾倾共进晚餐了。”
“呦?怎么着,这是有进展了啊!”顾青松吹了声口哨,调侃道:“你们俩去的哪儿,是不是那种浪漫的法式餐厅?”
“不是我们俩,还有他哥温致仕和他的另外两个追求者。”
顾青松:“……”
他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匪夷所思地问道:“陆景融,你有劲没劲!”
“你还没猜我在哪儿呢。”
“老子不猜!”顾青松直接掀桌。
“是在倾倾家。”陆景融好似没听见一张,翘着嘴脸,笑道。
“嗯?怎么回事?兄弟展开说说。”顾青松闻又来了劲,“我就说嘛,你得支棱起来!果然没丢我的脸,一声不响地杀人家家里了!”
说着说着顾青松又觉得不对了,“等一下,你都在他家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床上展现你的雄风吗?怎么还有功夫给我发消息?你不会让你的倾倾在一边等着的吧!”
“倾倾?他在卧室。”陆景融回复道。
“那你呢?”顾青松问道。
“我在客房。”陆景融开始将晚上和倾倾一起的经历。
顾青松无了个大语,“好家伙,搞了半天,两个竞争对手都在倾倾家住着呢,你在这儿得意个啥?”
“我不一样。”陆景融重申道。
“你哪儿不一样了?”
“我跟倾倾离得更远,能够住进来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陆景融无比认真道。
顾青松:“……”
听明白了,起跑线落后人一截呗。
所以你是为此感到骄傲还是咋?

也许是高兴过头了, 第二天起来,陆景融感觉自己头懵懵的。
他半夜的时候,睡着睡着特别冷, 他将屋内温度调高了好多度,才勉强好一点。
以为睡一觉醒来, 会好很多,结果不成想开始浑身酸疼了,他摸了一下额头, 发觉温度有点滚烫。
可能是昨天那会在隧道里受凉导致的。
陆景融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酸疼, 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能这个时候发烧呢?不会给倾倾留下一个他身体不行的印象吧?
陆景融眉头紧锁,转身去到浴室,用凉水洗了好几把脸,他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脸色没有刚才那么红了, 才勉强出了客房的门。
也许是上天给的缘分。
开门的一瞬间,陆景融还在想倾倾起来了吗?然后打开门, 便遇到同样刚刚出来的温自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洒了进来,映在温自倾柔软的发上,衬得他眉眼精致,温润如玉。
陆景融黑曜石一般的眼中染上不自觉地笑,他像是被这缕阳光照到了眼,眯了眯, 将人看得更轻。
一如之前在一起的每个清晨, 他都会早早醒来,什么也不做, 单单用眼睛描摹着倾倾恬淡柔和的睡颜。
就只是这样,他的心中便是说不出的满足与幸福。
和倾倾同床共枕的每一个早上, 他都无比的小心谨慎,生怕吵醒了倾倾。
陆景融的功夫也确实好,一次都没有吧温自倾弄醒过……
陆景融翘起嘴角,同他招了招手,温声道了句:“早上好,倾倾。”
温自倾脑子里还过着昨晚的画面,心中有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别扭,怪怪的,像是一只小虫子在心里乱爬一样。
但最后,他还是回了一个笑容,简单说了句:“嗯,你也早上好。”
打过招呼,俩人于是一同下了楼。
早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下来了。
沈牧航一直磨磨蹭蹭的,没下楼,温致仕也不惯着他,直接开饭,让大家吃别等他。
温自倾最喜欢家里师傅做的奶香小馒头,于是给每人夹了一个。
陆景融自然也得到了一个来自倾倾筷子下的小馒头。
他第一时间没舍得吃,像是摆放吉祥物一样,放在餐碟的中间,还把带着油盐调料的其他东西往一旁拨了拨。
白白的小馒头,圆鼓鼓的,真可爱。
陆景融是越看越喜欢,眉眼止不住地弯,就连胃口都大了许多,吃了不少的东西。
他在温家的饭桌上很少有这样从容自在的时刻。
因为座位的缘故,他身旁一直坐着秦正,温家的餐桌上又罩着厚厚的桌布,根本看不清桌下的场景。
而秦正就是凭借着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恬不知耻地用他的腿蹭或是缠着自己,一次又一次。
所以,之前在温家的饭桌上,他鲜少有其他的表情,只因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生怕自己一个抓狂会忍不住掀桌,当着倾倾的面就揭开秦正的真面目。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太愿意跟秦正一张桌子吃饭。
几乎是能避则避……
正当陆景融一边吃一边观摩倾倾给自己夹的小馒头的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你是不喜欢吃自倾给你的小馒头吗?”
威廉看过了这么久,他盘子里的小馒头依旧没动,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像是谁突然喊了咔一样,陆景融原本璀璨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的面皮像是挂了石头一样,瞬间耷拉了下来。
然后他扭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向小黄毛。
你没事吧?你汉语学的很好吗?在这儿瞎逼逼什么?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吗?啊!
温自倾也闻声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他一开始夹给陆景融的小馒头还孤单可怜地待在碗里,盘子里其他的东西都离它远远的,好像生怕沾染上它的味道一样。
就那么不喜欢吗?
温自倾神色淡了几分,但他开口的语气依旧温和,“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陆总你的口味,不爱吃这东西也没关系的,放那儿就好了,一会儿有阿姨来——”
“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
听到倾倾的一声陆总,陆景融瞬间慌了头,他甚至不等倾倾说完,便急切地打断。
“我看剩的不多了,没舍的吃,打算留在最后吃。”陆景融又补充了一句。
像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陆景融生怕倾倾误会,梅开三度,又补充道:“你喜欢的,我也都喜欢。”
这句话,说的属实是有些暧昧了。
就连温致仕都忍不住斜乜他一眼,眼中满是思忖。
这姓陆的之前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屁来,这会儿怎么像是开了闸似的,那么通畅。
怎么,这次是吃了泻药来的?
旁边的威廉还在纠结,他一头雾水地看向温自倾,“所以是什么意思啊?他到底喜不喜欢奶香小馒头啊?”
温自倾:“……”
“喜欢喜欢。”温自倾随意应付了他两句,然后又努力打着圆场,“啊……那个小馒头……昂是是是,你也喜欢,那这样的话咱们口味还挺一致的,哈哈哈。”
陆景融见状松了一口气,重新有了笑意,点头道:“的确是很一致。”
“那你快尝尝吧,家里师傅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温自倾又把话题扯到饭桌上。
陆景融应了一声好,然后夹起放了许久的小馒头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软软的,很是香甜,跟他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这是倾倾亲手夹给他的。
虽然倾倾给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夹了,但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奶香小馒头,每一个奶香小馒头都是独一无二的,他陆景融也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这就是倾倾特意给他的偏爱。
陆景融脑子里暖洋洋的,眼中也愈发地温柔,他又咬了一口。
嗯,越吃越甜了……
众人正吃着的时候,沈牧航脚步虚浮地走了下来。
他进餐厅的时候,直接惊呆了一众人。
“你没事吧?”
“Are you ok?”
“你怎么搞成这样?”
几个声音一同响起,足以见得沈牧航的样子有多让人惊讶。
他神色疲惫,脸色蜡黄,蜡黄之中又透露着些许的红,眼中更是布满了红血丝,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臊眉耷眼的,一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几个人一起开口跟他说话,三个声音像是在他脑子里一键消除了,他钝钝的,过了片刻才瞪大眼睛,干干地“啊”了一声。
那一声“啊”也是无比的粗砺,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温自倾仔细观察了他的情况,眼眶红润,脸颊躁红,看起来像是发烧的样子。
一旁同样也发着烧的陆景融,突然就觉得手里的奶香小馒头不香也不甜了……
沈牧航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依旧没什么精神,“不知道,不然你摸摸我额头烫不烫?”
沈牧航说着还朝着温自倾的方向,往前探了探身子。
离他最近的威廉见状起身,横插一手拦截。
他直接说了句我来,然后便伸手探了探沈牧航的额头,感应片刻后对着温自倾道:“是有一点热的。”
温自倾闻言赶忙让管家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见倾倾一副担忧的样子,陆景融手里的奶香小馒头彻底吃不下了。
他垂眸看了眼手里还剩下一半的奶香小馒头,明明还是一样的东西,可突然就是不奶不香,也不甜了……
那边威廉还一副成功阻碍沈牧航想让自倾摸摸的得意。
傻了吧,愣在原地了吧,没想到我会出手吧!
这叫什么?对!这叫半路杀出个威廉·金!
自己的汉语真的是又进了一步楼!
威廉忍不住感慨,然而他殊不知,沈牧航傻在原地的原因就是他。
昨晚沈牧航莫名其名做了个春梦,主角还是那个该死的小黄毛,沈牧航醒来的时候看着下面的硬.挺,简直要气得昏过去了。
他怒气冲冲地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安抚了一下二弟,结果一入睡又是相似的梦境,于是二话不说,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凉水澡。
就这样来回几趟,搞得沈牧航睡也没睡好,头脑还开始发昏发胀……
就在刚刚,这小黄毛还胆大包天地凑上来,探他的额头!
沈牧航突然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差不多了。
他疲惫地开口,对着温自倾问道,“医生来了吗?”
“在路上了。”温自倾回道。
“让医生快一点吧,我可能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沈牧航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直直地朝着身后倒去。
好在温致仕眼疾手快,用腿先撑住了他,不至于让他直接倒地。
几个人将他弄去客厅的沙发上,温致仕吩咐人拿来了医药箱。
“先量个体温。”
沈牧航测量体温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绕着他,温自倾去帮他倒了杯热水,还不忘温声叮嘱他烫,小心点喝。
做完这一切,温自倾又开始翻医药箱里的药,他将相关的药拿了出来,认真翻看起了说明书。
陆景融看着倾倾来来回回的动作,几度张口,想要说话。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被他又生生咽下。
人家沈牧航一发烧,他也跟着发烧,倾倾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学人精啊?
最后,陆景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温家别墅。
到了公司,他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便再没了动静。
顾青松进来的时候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很是惊讶,“呦,这还是昨天那个拍照片给我炫耀的陆总吗?怎么蔫了吧唧的?怎么着,遭霜打了?”
顾青松叨叨半天,也不见陆景融开口,他仔细一看,陆景融脸色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你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你脸有点不正常的红啊?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沈牧航发烧了。”
过了好半天,陆景融突然冷不丁得来了一句。
顾青松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谁,“那不是沈氏集团的大少爷吗,他发烧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才烧到37.7℃而已,我能烧的比他高,你信不信?”陆景融一脸笃定地看向顾青松。
顾青松一脸的黑人问号,“你没事吧?脑子被驴踢了?胜负欲是这么用的吗?发烧都要比个高低啊?”
谁知下一秒,陆景融却又突然变得神色恹恹,“没用,烧的再高也没用,奶香小馒头也不奶了,他也不爱了……”
顾青松:???

医生来了也是给陆景融先量体温,一测烧到了38.9°C。
“好家伙,直逼四十了要, 怎么烧的这么高,怨不得都说起胡话了。”顾青松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 瞠目结舌,然后又啧啧两声,“不过竟然还真比沈家那个大少爷高, 你赢了啊, 狗子。”
顾青松忍不住同他竖了个大拇指。
陆景融依旧神色恹恹,仿佛有一片乌云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一片阴霾打下来,在他的脸上找不到半分生机与盎然。
医生准备好了输液的东西,开始给他扎针。
细细的针头扎进陆景融的手背, 轻微的刺痛感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可他依旧沉溺在情绪中, 没有过多的反应。
扎上针后,医生叮嘱他别乱动,避免跑针。
陆景融丧丧地低着头,萎靡不振地嗯了一声。
“放心吧郭医生,有我在这儿好好看着他呢。”顾青松见状道,然后起身让医生先去休息。
陆景融还垂着眉眼, 无精打采地看着手上的输液管。
他能感受到液体在一点点地输入自己的血管, 凉凉的,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毕竟他如今是个38.9℃的滚烫人……
顾青松吩咐助理把郭医生先带到了休息室,因为后面还有好几瓶液要输。
做完这一切, 他回到陆景融的办公室里,眼见后者窝着身子,一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便关切地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难受?”陆景融闻言稍稍挺直了腰杆,抬手就想往上扒拉自己的脸。
“别动别动!都说了别让你乱动,要跑针了!”顾青松见状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他身边,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于是陆景融换了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草率地往上扒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我不难受,一点也不难受,38.9而已,还不到四十,我其实还可以更高。”
顾青松张了张嘴,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前所未有的确定。”陆景融语气是笃定的,眉眼是耷拉的。
顾青松无奈地看着他,一副这很难评的样子。
兄弟,你这幅耷拉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难受得要死啊……
另一边的陆景融还在重申,“我不难受,真的,一点也不难受。”
他甚至还扯了扯嘴角,试图证明给顾青松还有自己看。
是的,他有什么好难受的,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所以还有什么好难受的?
他根本就不配难受!
被丑笑攻击了的顾青松:“……”要不然你还是别笑了吧。
此时的陆景融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明明浑身上下写满了难过,却还要强忍着难过,费力吧唧地朝别人摇着尾巴。
滑稽之中,却是有一股怎么看怎么可怜的劲头。
半晌,屋里没了声音。
陆景融觉察到了,于是看向顾青松。
见他后者脸上是一副心疼的表情,陆景融稍稍一愣,然后无措地问道:“怎么了,我现如今的样子看起来很让人觉得可怜吗?”
顾青松呃了一声,还是实话实说,“有点,发生什么了?你昨晚不是住在了温家吗,还嚷嚷着跟你的倾倾住对门,怎么今天搞成了这个样子?”
陆景融闻言心态上顿时又苍老了几分。
昨天的胜利已经不值一提,今早的一战已然溃不成军。
想到沈牧航早上直直倒下的那副虚弱无力模样,陆景融的心又沉重了几分,他怎么就能迟人一步呢!明明他也烧着呢!比沈牧航的温度高多了!
陆景融恨不得时间再次倒流,这一次他一定在出门遇到倾倾的一瞬间,就白眼一翻径直倒下。
什么不能在倾倾面前示弱,让倾倾觉得自己身体不好都是放屁的话!
想到倾倾对着沈牧航嘘寒问暖的样子,陆景融心里的难受又增添了一万分。
沈牧航现如今不会也是他这副招人心疼的可怜模样吧!倾倾最是善良心软了!
这两个念头顿时让陆景融激灵了起来。
他还记得上一世,自己几次小感冒都让倾倾担心不已,每天给自己冲泡感冒灵,早上还盯着他穿厚衣服出门。
倾倾也会这么照顾生病的沈牧航吗?沈牧航也会看起来跟他一样可怜吗?
“……那个……发烧的人,是看起来都这么可怜吗?”陆景融不死心,终于开始忍不住问了顾青松。
然后便期待着他能给出否定的答案,好让自己有个片刻的心安。
“没错啊,都是这样。”
然而顾青松却是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心上被插了一刀的陆景融:“……”
悬着的心最终还是死了,他的倾倾……
顾青松见他脸色更加抑郁,便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病气而难受。
于是他拍了拍陆景融的肩膀,开解道:“你们发烧的人吧,嘴唇又白又干,眼眶还有脸颊也都被烧的通红,所以才看起来可怜的,退烧了就好了。”
闻言,陆景融的心像是又中了一刀,抽抽的更疼了。
见他脸色依旧不好,顾青松继续劝解道:“人嘛,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不用这么在意。”
陆景融闻言却是突然一愣。
他想起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原本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不确定地问道:“所有人都会有生病发烧的时候?”
“废话,人又不是铁做的,吃的是五谷杂粮,当然都会生病了!”顾青松觉得陆景融的脑子像是烧傻了一样。
他面容惆怅地看着陆景融,开始为公司的未来担忧……
而另一边的陆景融却是彻底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他的印象里,温自倾似乎从来就没有生过病。
除了那一次,温致仕同他打赌主动透露了温自倾住院的消息,除此之外,他们在一起的几年光景里,他好像再也没见到过温自倾生病……
一次也没有。
一个和你同床共枕三年多的枕边人,你却从没有见到过他身体上的不舒服,会是什么原因?
要么是身体素质真的太好了,要么就是他生病的时候你都不知道。
倾倾身体素质很好吗?真的会这么多年一次病也没有生过吗?
很显然,并不是。
倾倾自小体弱,连日常的出行都是个问题,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免疫系统,让他三年多的日子里一次病也不生?
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
倾倾生病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也许倾倾是不想让他知道,毕竟他在自己面前是那么的要强,他早便知道倾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愿意坐轮椅,但他也一直没有提过,他自以为这样做在维护倾倾的尊严,殊不知这是在加深人的自卑……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倾倾不想让他知道,就能轻易隐瞒了吗?
感冒发烧这样的病,要怎么隐瞒?病弱的身体和无精打采的眼神,哪一个不是在说着宿主的不适?
所以更深一层次的原因,难道不是自己对倾倾的不关注吗?
此时此刻的陆景融就像是一颗钉子,被这一记重锤狠狠楔进了水泥里,无处不在的张力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疼痛难忍,艰难到喘不过来气。
原来真相是这样。
陆景融啊陆景融,上一世的你究竟是有多么的过分,才会将倾倾忽略到这种地步……
“你没事吧?”要看陆景融的气场荡到了谷底,顾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啊,我很好,我说了的,我一直都很好。”纵然内心已经破烂成洞,在别人面前,陆景融依旧嘴硬。
顾青松犹犹豫豫地问道:“你……确定?”
不是他夸张,他感觉陆景融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当然确定,我还能笑出来呢,你看,哈哈哈哈……“陆景融还能勉强挤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哭得还要丑。
顾青松万分纠结地看着,不敢出声打扰。
于是,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着陆景融寂寥的笑声,只是这笑声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顾青松看着陆景融的样子,好像是冷静了下来。
他担忧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再问一句你怎么样,他怕陆景融又像刚才那样癫狂地笑起来。
“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最后,是陆景融哽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万分艰难地开口,堆着顾青松道。
他终于还是崩不住了。
在得知倾倾在他这里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后,愧疚、忏悔、不安、破碎等等等等,种种情绪如同泄洪般将他无情淹没。
顾青松见状将抽纸盒拿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二话没说便冲了出去,连带着还把外间的几个助理清理了干净。
等接到陆景融的电话,顾青松再进去的时候,满满一盒抽纸已经见了底。
陆景融还单人沙发上坐着,没什么神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顾青松在心里啧啧着,面上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瓶打完了,让医生来换药吧。”陆景融抬头,看了看已经空了不知多久的吊瓶,沙哑地开了口。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郭医生于是被喊了进来,他给陆景融换上一瓶新的药水,又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离开的时候满心的奇怪,怎么明明吊着水,人还脱水这么严重?

基金会联合资助的福利院组织了一个公益活动, 要去慰问那里的孩子们。
作为基金会的一员,温自倾自然是要去的。
他们基金会给孩子们准备了很多的书本,生活用品, 还有一些零食玩具,这家福利院入门的路口有点窄, 运输物资的大车进不去,所以只能他们和院方的工作人员慢慢搬。
除了基金会的成员,威廉跟沈牧航也一起来了。
不过温自倾总感觉他们俩人之间怪怪的, 就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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