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寻常的直播间也没什么不同嘛！刘冰阳嘟囔了一句。
甚至还要更简陋写，一看就没签工会。
该直播间的背景为一家商店，白色的货架排了一排，想来是这个万象杂货的实体店。
镜头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则放着几袋花哨的样品。
刘冰阳调大声音定眼瞧去，直播间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不住传来，但镜头前却半个人影都不见。
“什么玩意，未免也太不专业。”刘冰阳嗤了一声，他动了动手指头刚要退出，一个小白脸从桌子下抬起了头。
入境的是个二十多上下的年轻人，也许是打光的原因也许是天生就白，在镜头前惨白着一张脸。
“不好意思各位，刚刚太紧张了，样品掉在地上了。”
【呜呜呜好可爱，没事的没事的】
【终于等来了本人直播】
【舔舔，当时在帅子直播间就觉得老板好帅！】
扫过留言区，刘冰阳不可自抑地犯了个白眼，对留言区里的那些花痴言论嗤之以鼻。
什么鬼？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白做什么？
白也就算了，这小子竟然还张了张男性公敌的脸，乍一看像极了电视上的流量明星。
刘冰阳换个了坐姿，他只瞧一眼就打心底地不喜欢这个主播。
如此娘们唧唧的长相，怕不是只有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才会追捧。
刘冰阳心中莫名生起一丝不忿，同样皆是人为何他活得如此幸苦？有些人却能凭着得天独厚的一张脸不费吹灰之力的获得名望与金钱。
恨比爱长久。
刘冰阳手指微缩，越发觉得纤维饼干事件是一场炒作，这个直播间他不退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主播有什么能力，如果空有一张脸的话，他是必要拆穿这人的面目！不能让无辜的少女受骗！
刘冰阳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水了一条评论后，他专心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
“大家晚上好，我是万象杂货的主播，大家叫我小叶就行。”
屏幕里的小白脸似乎是不习惯笑，紧绷着一张脸，嘴角微提一副并不热切的冰山样。
【卖货的还端什么架子！】
刘冰阳看不过眼，他随手发布了一条评论。
不过这直播间兴许是请了什么水军，一股脑的正向评论，瞬间就把他的回复盖了过去。
刘冰阳虽是气不过，但也没有继续往发评论了。
据他的经验来说，如果连续发了两条不好的评论，十有八九就会被主播拉黑或踢出直播间。
他还没拆穿这人的真面目呢，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暴露？
潜伏之路道阻且长，刘冰阳竖着手机接着往下看去。
越看他越能是能挑出这人的毛病：面上过于严肃，很少互动，无视一切夸赞和谩骂，只挑和产品相关的评论回复。
“嗯嗯是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大人小孩包括哺乳期的妈妈们都可以放心食用。”
“不过，如果大家有消化或者排便方面问题的话，建议大家最开始先不要吃太多。”
“循序渐进。”
“谢谢最爱帅哥搞….搞基？送的墨镜。”
“本场直播主要带货，”那小白脸一本正经地拒绝，“礼物大家就不要送了。”
【切。】这种人刘冰阳见得多了，都说不要送礼物但也没见几个把礼物渠道给关掉了的。
典型的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其实心里美死了吧，刘冰阳恶意揣测。
“心疼大家？”小白脸读出一条评论，他蹙着眉头似有些为难的样子，“是挺心疼的。”
“而且平台抽成太多了。”
【咔咔，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笑死，怎么做到用一张不食烟火的脸说出如此接地气的话的？】
【……】
这小白脸长得不符合他审美，性格倒是挺实诚，刘冰阳听得瞠目结舌，这是可以说的嘛？
这小子不想混了？是想一场直播就捞够本？还是在立什么实诚的人设？
叶知秋并没有立人设的打算，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他不够圆滑，很多时候经常词不达意又或者因为自己的羞怯而失去某些交际的机会。
刚步入社会的那段时间，他比较在意。甚至在网上淘了几本人际学指南，妄图冲破限制涅槃重生。
不过，固定下来的性格，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打破呢？
反倒是弄巧成拙，很多刚认识的人都会对他落下一个虚情假意的印象。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一段时间后，叶知秋彻底“摆烂”。
自此以后社交对他来说，便主打一个真诚。
可能有些过于自我，也有些过分自私，不过那又如何。
人生短短数十载，天大地大开心最大。
注视着飞快滚动的评论区，叶知秋按照王哥的教导回复他想要回复的，对于某些恶评又或者质疑他炒热度的话视而不见。
“礼物大家真的不要再送了，如果喜欢主播的话，大家可以点点免费的小红心。”
“另外大家可以看看小黄车，如果有大家需要的东西的话，欢迎大家下单。”
“本店售前售后，皆24小时在线。”
“除纤维饼干外，本店目前最畅销的是乖宝肉脯。”叶知秋拿出准备好的样品，拆开包装对着镜头展示着肉脯的纹理。
“如果有想要健身或者减肥的家人，我建议大家可以试试这个肉脯。”
“低脂肪高蛋白饱腹感强。”
“有顾客反映过吃三小包便可以抵一个上午。”
【骗人的吧！】
【怎么好意思说的】
【为了卖货脸都不要了，你怎么不说吃完能掉秤呢？笑死个人】
【妈呀，我就知道直播间里肯定有货！蹲了好长时间的！家人们我不是托！这玩意真的有用！】
【楼上水军确认】
【舔舔主播的颜】
【已买，正好最近在减肥】
【光冲主播的颜值，买一包又怎么样，9块9是不是？赶快给我上小黄车】
【姐妹醒醒，刚从他家网店回来，他家东西就没有便宜的，九块九只能买到一包鲜花饼】
【……】
八点这个时间段直播间的流量最好，不提李万三拉来的那些热度，就说从帅子测评评论区涌来的人就不少。
不过这热度未免来得也太夸张了，叶知秋瞧着主播间人数从两百瞬间飙升到将近一千人。
他纳闷地问向系统，“这数据正常吗？”
“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人，”不成李哥他们又给他拉人凑热度了？
“目前检测的话都是正常数据，并未查到无效账户。”
9901连上叶知秋家的热点，搜索了片刻恍然道：“找到流量来源了。”
“苏婉婉在微博账户上为您进行了宣传，一部分流量来自她的粉丝。她的网名为婉婉不晚，在您直播间曾发布过主播……”
“停。”叶知秋打断9901，倒也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
“好的。”9901难得听话，继续道：“剩下的一小部分流量则来自博主羚羊……”
怕叶知秋想不起来这人是谁，9901提醒道：“就是张德友的表妹宋招南。”
“她之前在这买过白蜜果汁，以为你死了的那个。”
叶知秋：“……”
原来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下章！我一定要让叶知秋挣到钱！
叶知秋：真的吗？我不信！
柏羚：我听老板的！
9901 ：正在为您播放真相是假……
：我没惹你们任何一个！
Ps：真的尽力加快进度了！我发4！发誓！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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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9901说话的功夫, 不过眨眼一瞬，再次扫向屏幕。
叶知秋发现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1100多。
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叶知秋不再分心。对着屏幕, 拿起桌子上的样品专心而又详细地进行着产品介绍：
“三号链接的白蜜果汁, 清爽回甘富含维生C, 甜而不腻。”
【从羚羊那里来的, 听说这果汁有美白的功效？】
【真的假的怎么邪乎？】
【当然是真的, 在某站羚羊她弟都已经放出对比图了！肉眼可见得白很多！】
【请问？这个直播间到底有多少个托？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叶知秋说他的，弹幕里讨论自己的。
一茬一茬的回复快速滚过, 叶知秋眯着眼睛应接不暇，他索性继续不回复评论先继续往下介绍。
“平时18块一瓶，今天直播间我们只要17.99！”
“17.99！”杂货铺里的邻居们充当助播跟着大声附和。
叶知秋眼底涌上笑意，“17块99包邮到家。”
出于各方面考虑，叶知秋没有办法把价格降得太低，一分钱是他最大的让步。
【？？？】
【？？？】
【是我听岔了嘛？18元的商品今天只要17.99！】
【三十六度五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葛朗台见你都得叫声前辈】
见直播间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叶知秋话锋一转一本正经道：“虽然价格上无法给到大家很大的优惠。”
“不过在商品正式开始上架前，我们抽取十个免费名额。”
在手机后紧盯着叶知秋的柏羚, 收到叶知秋在脑子里的呼唤, 他伸手将平板递给了叶知秋。
平板的画面, 停留在叶知秋的直播间评论区。
“三二一！”
叶知秋倒计时结束，他按着快捷键迅速截了两张图，并依次念了中奖网友的名字。
“以上的各位, 直播结束后麻烦私信把地址给到我, 两天左右的时间我这边将陆续把货发出去。”
“下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店里的其他商品……”
杂货铺的首场直播累计共播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上架的商品虽然没有向大直播间那样秒没, 但也七七八八的卖出了库存的大半。
其中销售量最多的，莫过于本场的明星产品——纤维饼干。
有帅子测评的亲身经历, 以及后续的视频检测报告，大家买起来丝毫不会心软。
一场直播下来，光是纤维饼干这一款产品就创下了叶知秋开店以来的日营业额记录——成功突破三千块。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接过柏羚之前倒好的水，叶知秋润了润嗓子。
从小到大，他的话从没有这么密集过。
冷不丁说出了以往几个星期的话，叶知秋的嗓子有些难受。
他用指头按了按自己的喉结，直播中途的时候，众位邻居见他适应得不错，便陆续告辞生怕留下来打扰他。
直到直播结束，留下来的仅剩张德友和李万三二人。
“哎呀妈呀！”张德友怪笑一声，“小叶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会说！”
“哥听着都忍不住想要下单呢！”张德友其实确实在直播间里下了几单，一来像他说得，他确实对叶知秋口中的商品有些心动。
二来，则是为了支持他兄弟的事业。
不过下单这件事他还是不要告诉叶知秋了，要不然以叶知秋的性格，估计又是一通退款免费送。
叶知秋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别笑话我了，张哥。”
“今天真是多谢大家了，改明天我再请大家搓一顿好的！”
“就去我家饭店！”李万三忍不住打岔道：“打八八折！”
“好。”叶知秋应下来。
和张哥又说了几句话，一晃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
“天呐，”张哥不敢置信地看表确认，他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念叨道：“怎么就十点半了？！”
“哥先回去了哈…..”张哥压低声音故意搞怪道：“再不回去，你嫂子得给我扒下一层皮。”
“母老虎哟。”他甜蜜地感叹。
莫名被秀了一脸的叶知秋：“……”
送走张德友，叶知秋瞥向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的李万三。
他挑了挑眉，“李哥？”叶知秋出声喊他。
“啊？”李万三装傻，“怎么了？”
“……”叶知秋无奈叹气，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十点半了。”他隐晦提醒。
“哦哦，原来已经十点半了。”
李万三了然点头，没等站直身体，他一个闪现扑到叶知秋身前。
“弟啊！”不再蓬松的卷毛贴在他的脑门上，他整个人像是被牛舔了一样，泛着可怜巴巴的狼狈。
李万三边说，边往眼角抹着口水。
“十点半了已经，今晚哥要不就在你家住下吧！”
“哥家里管得严啊！”他半真半假的哭嚎几声。
吵得柏羚抻着胳膊，总想用手捂住他那张张张合合的嘴。
叶知秋拦下柏羚，上扬的桃花眼微警告地瞪了柏羚一眼。他捏住柏羚的后颈肉，固住张牙舞爪的小狗。
“怎么说？”叶知秋好整以暇，觉得李万三戏还挺好的，比柏羚经常看的那部偶像剧的男主强。
得到应声，李万三更是来了尽头，他絮絮叨叨地吐槽起家里的规定。
“我都奔三的人了！”
“怎么还给我下门禁呐！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家，过了这个时间点别说给我开门了，他们连院子里的大门都给我锁死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知秋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更别说，李万三这么晚没回家都是为了要帮自己盯着直播间。
只是在这儿睡一晚罢了，叶知秋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固然是有些洁癖，但也没严重到无法忍受外人留宿。
所以叶知秋了当道：“没事，就在这住下吧。”
话音刚落，场上二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与一脸惊喜的李万三不同，柏羚蹙着个眉头，五官愁得都要皱在了一起。
他瞥了眼兴高采烈的李万三，撇了撇嘴巴，莫名不爽道：“他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
杂货铺的二楼是经典的三室一厅户型，主卧之前是叶知秋他父母住的，父母离世后叶知秋便彻底锁上了那间房，平日里鲜少进去，他怕会勾起太多过往的回忆。
客房之前一直是空着的，后续柏羚来到杂货铺，那间房子便是柏羚在住。
剩下的另外一间卧室是叶知秋从小睡到大的房间，面积没有主卧大，但比摆着一张单人床的客房要宽敞不少。
父母的那间房叶知秋是不打算打开的，两间房睡三个人要怎么安排呢？
叶知秋有些为难。
让李万三去他卧室和自己睡？
叶知秋打了个寒颤，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和其他人躺在一起。
那让他和柏羚睡自己的床，自己去客房？
叶知秋又有些纠结。
他这个人比较认床，处女座龟毛的毛病此刻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床、内衣、耳机、牙刷对他来说都是比较私密的东西，他不想用别人的，同时也不想让别人用他的。
“那让柏羚和李万三挤在客房？他俩身材都比较苗条，挤挤也是能挤下的。”9901看不过去，提了一嘴。
“不行。”叶知秋摇头否定。
对柏羚和李万三睡一张床，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柏羚这孩子有的时候会梦游，睁着眼睛在床上做仰卧起坐锻炼身体那都是小事。
最夸张的一次，叶知秋半夜起床喝水，听见客房呜呜渣渣的有人在唱跳。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柏羚在看视频，结果敲门开门后，叶知秋发现是柏羚在梦游。
他套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人造貂皮大衣，模仿着祭司熊甘的动作摇头晃脑地跳着大神。
“…….”
惊得叶知秋差点被口水呛死，静立了几秒，他沉默地关上门。
如果这二人睡在一起，万一柏羚夜里再次梦游，把李万三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凉拌！”9901气极。
什么人嘛！
自己睡不行！和李万三睡不行！李万三和柏羚睡不行！
“等等！”9901突然顿悟，真相只有一个！
它语气微妙道：“兜兜转转！你小子直说你想和柏羚一起睡得了！”
“哈？”叶知秋不明所以，一脸正直道：“瞎说什么呢你？”
“不过，”叶知秋摸索着下巴，“和他一起睡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他和柏羚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之前还给柏羚洗过澡呢！知根知底的！
总比让他和认识了没多长时间的李万三睡在一起要好得多。
“谢了9901.”叶知秋肯定。
他伸手唤到柏羚，通知道：“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诶？”下垂的狗狗眼肉眼可见的瞪圆。
播了两个小时叶知秋的的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连带着他的动作也有些不受控制，颇有种被9901夺舍的感觉。
他做出平日里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他扯着柏羚的脸颊，“诶什么？”
“诶！”李万三一抬头瞧见得就是，叶知秋嘴角挂着笑掐着柏羚脸颊的画面，为何感觉自己莫名有些亮？
李万三不理解。
听到李万三出声，叶知秋顺势望向他，“李哥，稍后我换套床单，今晚委屈你睡在客房了。”
“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你随便拿。”
反正他家是开杂货铺的，市面上大部分的零食这里都有。
“客气客气。”李万三挠了挠后脑勺，有的住就不错了。要不是叶知秋收留，他估计都得露宿街头。
在外人眼里他或许风光无限，是市里有名的富二代，但实际上因为创业他借了家里不少钱。
导致零花钱大幅度缩水，别说出去住酒店了，就连街道旁的小旅馆他都得掂量掂量。要不然，他也不能厚着脸皮住叶知秋家。
他交往的那圈狐朋狗友借宿倒是可以借宿，不过借宿之后，自己指定要被笑上几通。
不划算！不划算！
客房就客房！他不挑。
三个各自洗漱完毕，各回各房。
柏羚坐在床沿，晚上他吃得太饱，一饱他就控制不住地犯困。
吹干身上的水汽后，他就直接躺平了身体。
叶知秋也有些乏，不过他有记账的习惯，所以强撑着困意，把今天的支出与进项一笔一笔地记录在案，方便月末计算利润。
统计完成，叶知秋伸直了懒腰，掀开夏凉被的一角也沉沉睡去。
直到一记重击从腹部传来！
咚咚咚！
啪啪啪！
刷刷刷！
蝉鸣彻夜未绝，李万三缩着身子一个冷颤惊醒过来。
半睁半闭着眼摸向手机，凌晨一点十四分。
这个时间点，什么声音这么吵？
李万三缩着脖子挺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后他双腿一蹬，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好似是从隔壁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他听到一记令人脸红的闷哼。
“柏…柏羚。”他听见他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叶知秋无奈而又宠溺地叹了口气。
“！！！”
那一瞬间，李万三的脑海里仿佛有行星在闪耀，地球在爆炸。
他红着脸，身体僵硬地又躺回了床上。
怪不得，他总觉得秋弟和柏羚关系亲密！
他咬着被子辗转反侧，原来他俩竟然……
竟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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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买好早饭，还不等叶知秋让柏羚敲门喊李万三起床。
就见客房的门缓缓被人从里拉开，李万三木着一双眼满脸倦容地站在门口, 眼神呆滞而又幽怨。
仿佛昨夜被魑魅魍魉吸食了精气般, 黑到发灰的眼圈明晃晃地挂在他的苹果肌上方。
“！！！”
冷不丁一回头, 叶知秋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李万三的脸色为何这么差, 是昨夜认床没有睡好吗？
作为主人家, 叶知秋忍不住关心。
但他又觉得不应该，当代年轻人哪个不熬夜, 就算李万三认床一整夜没有睡好。
他也不至于憔悴到，仅凭一口气吊着。
“李哥，你这是……”
“我没事！”李万三灰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缓缓摇头，嘴硬道：“我没事。”
但他的样子怎么瞧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二人是朋友又是生意伙伴，叶知秋是真的有些担心他的状态，遂又问，“李哥, 是认床没有睡好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不知哪个字戳到了李万三。他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起来, 直勾勾地放在柏羚身上，并来回的在叶知秋与柏羚身上巡视。
眼神热切的仿佛要把他二人烧出个洞，“非也非也。”李万三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叶知秋被他瞧得浑身不得劲, 猜不出他打的哑谜, 只当他不好意思直说。说了几句话后，便招呼他来餐桌上吃饭。
早餐是叶知秋刚刚柏羚去王小发王哥那里, 归还直播设备的时候顺手买的。
豆浆豆腐脑油条都是他和柏羚爱吃的。
“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叶知秋拉开椅子，弯腰坐下的时候后背猛地传来一阵坠痛。
他嘶了一声, 下意识地用手扶上腰，小声地念叨了一声痛。
“痛？”
眼巴巴望着豆腐脑咽口水的柏羚忽然如临大敌，他本都已经坐下了，却猛地站起身。
他亲昵且紧张的站在叶知秋身侧，伸手扶上叶知秋的腰，用手掌边揉边满脸歉意道：“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太过分了。”
叶知秋摇头，俊脸上一如往常的没什么表情。
但在围观着——李万三眼里，却莫名泛着股体谅的亲切，无言的纵容。
“没事，也不赖你。”
“呜呜呜。”柏羚满脸感动。
李万三吸溜了口豆浆，差点咬碎塑料吸管。
“……”
此情此景，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也忍不住感到脸红。
这俩人也是的！他还在呢！说什么呢都！
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坐立不安稀里糊涂地吃完了一顿饭。
面前的二人又就收拾桌子这个问题黏糊起来。
“老板，你就别动了。我来就可以了！”柏羚主动请缨，勤快得像只嗡嗡的小蜜蜂
李万三放慢了擦嘴的动作，一双眼滴溜乱转，心中不住腹诽：“这小子！”
“昨天晚上他估计也是这么和秋弟说的。”
“搞得秋弟今日如此憔悴！搞得他彻夜未眠！”
“可恨！可恶！”
李万三用手扭着纸巾咬牙切齿。
“我也活动活动。”叶知秋不依，柏羚虽然是他店铺的员工又不是他的保姆，没道理事事都让柏羚来。
“可….”柏羚有些为难，他悄声而又满是歉意道：“可你的腰……”
“嘶。”柏羚不说还好，一说叶知秋瞬间觉得腰痛难耐。
昨夜终究是他失算了。
是他抱有侥幸，以为他可以逃过一劫。
没想到刚睡一会儿，左手边的柏羚便在床上游起了泳。
幸亏他用的是仰泳的姿势，不易移动。这要是狗刨，以柏羚那个扑腾劲，叶知秋估计一晚上的时间柏羚都能游到太平洋去。
忙了一天，叶知秋困得不行，轻飘飘的几个巴掌叶知秋觉得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
他卷着被子往床侧缩去，安慰自己道：等他睡死过去这些疼痛都算不得什么。
还没等他迷惑自己，柏羚一个手肘怼到了他的后背。
痛得叶知秋当即瞪大了眼，登时睡意全无。他咽下喉咙里将出未出的痛呼，边揉腰边无奈地小声喊了柏羚的名字一声。
“柏羚。”
“唔。”
生在危机四伏原始位面的柏羚，在听到叶知秋呼他名字的瞬间便醒了过来。
他竭力睁开一只眼上，半边身子无意识地抬起，似要起身。
“怎么了？老板。”柏羚意识还算清醒，知道自己身边睡的是哪位。
黑暗中叶知秋瞧不清柏羚的脸，不过听见柏羚刚睡醒没什力气几乎可以用软绵绵来形容的声音时，叶知秋心头本就不旺的火气更是瞬间散了个干净。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自己同他生什么气呢？
叶知秋叹了口气，又侧着身子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贴着床边。
下半夜，柏羚歇了游泳的心改做起广播体操。
叶知秋不堪其扰，在自己打地铺与让柏羚打地铺之间，他选择用被子紧紧箍住柏羚。
“就这样睡吧。”叶知秋抱着被被子卷成蚕宝宝的柏羚，疲惫道。
他就不信邪了，捆成这样柏羚还能睡不老实！
半个小时后……
“咚！”
叶知秋腾空一秒，后背落地。
平躺在地板上叶知秋彻底摆烂，在困意下什么痛啊地板不干净啊……通通被他抛在脑后。
陷入昏迷状态的前一秒，叶知秋脑海里反复重播：他以后再和柏羚睡一张床他就是狗！
几个小时的睡眠眨眼而过，从地上醒来，叶知秋怔怔地眨了眨眼，过低的视线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
“老板？！”
一声惊呼，柏羚撑着脸从床上探下脑袋，“你怎么睡到地下了！”
柏羚揉了揉眼睛一脸天真，“难道地上躺着更舒服？”他跃跃欲试的要学着叶知秋的模样躺在地上。
“……”
叶知秋没有回话，缓缓冲柏羚伸出手去。
睡了一夜的嗓音带着丝沙哑，叶知秋艰涩道：“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