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能随便提起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芥川龙之介皱紧眉头,他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十分深刻。
不如说在场中对织田作之助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森鸥外,恐怕就是芥川龙之介了。
因为他视若神明的太宰先生亲口说过,芥川龙之介再过一百年也胜不了织田作之助。
明明是个地位低下的底层,最后还直接死在了任务中,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太宰先生上心的!?
“织田作之助?是你儿子??”中原中也震惊得声音都变了,“就是那个满脸胡子的那个…!?难道不是你的兄弟吗!?”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看了看眼前这个青葱水嫩,和妹妹杂志封面有得一比的大池面,再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社畜男。
哪怕头铁如芥川龙之介,也有了一瞬间智慧的眼神。
你们到底谁是父,谁是子啊?
审神者的步伐顿住了,现场的气氛诡异至极。
哪怕背靠着破损的港口Mafia大楼,现场瓦砾与尘土齐飞,也挡不住港口Mafia众人看见那个红发男人脚下寸寸龟裂的地面。
中原中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凝重地挡在森鸥外身前。
“你儿子死了我们也很遗憾,但是他既然自己选择加入黑手党,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中原中也大概了解过织田作之助的死因,因为在那之后没多久,那只青花鱼就炸了他的车叛逃了。
在他看来为了迎战敌人而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黑手党退休方式了。
中原中也想不通这有什么好迁怒的,又不是他们威胁那个织田作之助加入的港口Mafia。
织田宫寻没有回答这位显然什么也不知道的年幼神明,他微微颔首,望向了被手下护在身后的森鸥外。
“也许您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咔咔咔——”无数冰冷黝黑的枪口对准了织田宫寻。
只要他有任何轻举妄动,就会立刻被倾泻而出的子弹淹没。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织田先生。”
森鸥外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如是说道。
金色的夜叉与漆黑的罗生门分列左右,精锐的黑蜥蜴拱卫四周。
前方是港口Mafia战无不胜的重力使,后面隐藏着来自北欧的金发神明。
没有亲眼看到审神者斩出那石破惊天的一击,森鸥外始终觉得,他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对于令公子的事情我深表遗憾,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毕竟织田君在那之前可一直是我社的优秀员工,与同事们的相处也非常融洽。”
“但就像中也君刚刚说的那样,黑手党的本质是将暴力转化为货币,将自己置身于这份暴力之中也是织田君自己所做的选择。”
“你一上来就如此大动干戈的兴师问罪,是否过于偏颇呢?”
织田宫寻沉默着,不知道是否是相信了森鸥外的这一番辩解。
“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
“我那五个孙儿呢?”
森鸥外循循善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惊愕地看向说出这话的织田宫寻,结果发现他是认真的。
只是几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而已,这位织田作之助的父亲居然真的能这么爱屋及乌吗?
森鸥外不相信,他觉得这种毫无逻辑的情感链接十分荒诞可笑,他宁可相信这是织田宫寻为了从港口Mafia摄取最大利益而找的借口。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织田宫寻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声音中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如您所说,我的儿子不自量力,以身涉险,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那我那几个幼小无知的孙儿呢?难道也是因为自身顽劣不堪,以至于跑到了战场上被那些落魄无耻的逃兵杀死的吗?”
现场一片寂静,不远处残缺的楼体相互挤压的声音在吱嘎作响。
被逃兵杀死的孩子?什么意思?
许多视线都明里暗里看向了面色有些铁青的森鸥外。
织田宫寻摇摇头道:“看来您暂时无话可说。”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警觉。
“锃———”
利刃出鞘,雪白的刀光如刺破天穹的晨曦,绚烂至极,避无可避。
“保护首领!!”
如贯日白虹般,浩大到令人绝望的剑芒并没有再出现。
这一次的刀锋迅疾,如惊雷落地之前的闪电,在众人听到刀剑划开空气的轻鸣之前就已经被击倒在地。
一生都几乎在战场上度过的审神者,出刀迅捷又狠辣,一击即中要害,无坚不摧。
黑蜥蜴卫队四分五裂。
金发的萝莉被一分为二,尖叫着消失在空气中。
金色夜叉被剁掉了头颅,罗生门寸寸尽碎。
樋口一叶颤抖着扑上去用自己的衣服盖住了几乎全果的芥川前辈。
中原中也猝不及防被压缩后的灵气重击,如炮弹一般跌入后方的废墟。
就在森鸥外要被一刀两断的关键时刻,来自北欧的神明终于出手。
与中原中也尚且稚嫩的重力领域不同,魏尔伦能力与技巧的把控出神入化,他轻松打偏了审神者快如电光的斩击。
森鸥外脚边的地面有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掩护首领!开…!?”
眼见首领遇袭,分散在四周的港口Mafia成员们正要扣动扳机,突然感觉到了脖颈要害处泛起的凉意。
一振锋利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压住了脖颈要害。
吹毛立断的刀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而那些不知不觉来到他们身后的存在,更令人感到恐惧。
像是糖果一样甜软可爱的童声在身后响起。
包丁藤四郎:“不要动哦,不然就把你切碎哟~”
现场陷入了奇异的寂静之中。
多数成员在死亡威胁中,陷入动弹不得的恐惧,但也有忠心耿耿之辈执意要扣上扳机。
在他们将要开枪的瞬间,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响起,尸体和枪一起滑落在地。
没有人知道暗中隐藏着多少刀剑付丧神,所以也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远程的支持由此尽数被刀剑们控制。
战场中心,魏尔伦皱着眉头挡在森鸥外身前。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观望一下,几息之间,形式就恶劣到这种地步。
当他站到了审神者面前时,终于理解为什么亲爱的弟弟能如此轻易被击退。
这个人,这个名为织田宫寻的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那种犹如遇到天敌一般的无力和恐惧,比曾经牧神之于黑之十二号的压抑感还要强烈。
红发的男人就那么随意站立着,刀尖垂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
“这就是您的底牌吗?的确比荒霸吐殿要成熟很多。”
织田宫寻的刀尖朝森鸥外方向一点,好似有片片粉樱自刀身飘落。
“没有向您自我介绍是我的失误。”
“我名为织田宫寻,有幸于时之政府担任审神者一职。”
时之政府?审神者?那是什么?
森鸥外眼底的疑惑还没散去,一道令人眼熟的恢弘剑芒正面袭来。
遮天蔽日,正是刚刚切开了一栋楼的那一击。
魏尔伦感受到了这一击所蕴含的惊天威能,他全身紧绷,严阵以待。
森鸥外的视野被耀眼的剑芒吞没,耳边仿佛听见那来自旷野的庄严宣判。
“首领!!”
“吾,乃聆听神谕,审判神明之人!”
一刀斩下。
“汝乃恶神,当诛!”
此一击,犹可贯穿星辰。
整个横滨的人都不约而同抬头,呆滞地看向那几乎淹没了日光的惊天剑芒。
刀风切割树叶,岩石,钢板,重力场,目之所及,皆是一刀两断。
金色的空间在魏尔伦身边一闪而过,审神者微微一顿,刀势微收。
重力场即刻粉碎,来自北欧的神明自肩及腰出现了一道深入刻骨的刀伤,血液顷刻间喷涌而出。
自此,在场的港口Mafia战斗力全线崩溃。
中原中也终于挣脱开仿佛压在灵魂上的沉重灵压,他艰难地走出废墟,看见了一地生死不明的同伴。
“哥!首领!你这家伙!?”
“请冷静一点,我并没有伤到任何人的性命。”
织田宫寻挡开了中原中也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以审神者绝对的神明特攻属性把这位年幼的神明死死压制在地面上。
以中原中也为中心的地面塌陷碎裂,形成一个圆形的凹谷。
“你这家伙!!放开我!!”
中原中也咆哮着,脸上泛起红黑的纹路,随即身上的压力一沉,脸上的斑纹褪去,污浊的状态居然被打断了!
剪除了所有干扰的审神者终于与孤家寡人一般的森鸥外面面而视。
后者的面色阴郁,眼神深沉如黑渊,不见一点光亮。
“你既然从太宰君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那你应该知道港口Mafia是维护横滨秩序最不可或缺的一环,你要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孩子,置全横滨几百万民众的安全不顾吗?”
作为三刻构想的缔造者和维护者,森鸥外自然可以把自身的安全与港口Mafia,乃至整个横滨的稳定和秩序捆绑在一起。
他太了解这些人的想法了。
那么,面前这位与银狼阁下有着如出一辙气质的剑客,将会会如何抉择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又一次超出了森鸥外的预想。
红发剑客的眼神略过了他,径直看向了森鸥外的身后。
他在看什么?森鸥外的大脑一时间飞速运转。
他的身后有什么?破碎的建筑?伤亡惨重的手下?
审神者眼中看到的显然不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
织田宫寻看着森鸥外身后,流淌着数之不尽的怨气洪流,血色的怨气如井喷之势包裹着这位一无所知的首领。
自己那惨死的儿子竟然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满眼破碎的军装叫审神者忍不住想起本丸内人数众多的粟田口们。
这年头,连报仇都要排队吗?
织田宫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叹一声:“看来您还有未了的因果。”
森鸥外不明所以,几乎全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回头看。
“你说什么?”
“请原谅的我的失礼,毕竟我是如此猝不及防得知了爱子的死讯。”
织田宫寻转过了刀身,慢慢走近森鸥外。
“为表歉意,请让我送您一件礼物吧。”
“离首领远点!!”
“森首领!小心!”
浩瀚到仿佛没有边际的巨大灵压把所有试图救援的干部压制在原地,寸步难行。
审神者举起刀,森鸥外认命般闭上眼睛,翻飞的衣袖在他额前带起一阵微风,透着淡雅的樱花香。
“啵——”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冰凉的刀柄底部轻轻印在了森鸥外的额头,一触即退。
一股暖流顺着触碰的地方浸染全身,好像疲惫了一天后泡入舒适的温泉中,暖洋洋地驱赶走了所有的疲劳。
“什…么…?”
森鸥外睁开了眼睛,与织田作之助相似面貌的红发剑客正在归刀入鞘。
锋芒毕露的刀剑滑入刀鞘,锐气尽敛,仿佛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旧刀,垂在审神者腰间。
暖流褪去,森鸥外只感觉额间一阵刺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更加喧嚣起来。
手边的瓦砾中露出一只只小小的触手,奇异的小人乘着落叶飘到了数百米开外,抬头望去,巨大的云龙在污浊之海中翻腾,一抹亮眼的纯白色身姿划过天际,向着郊区的荒山飞去。
审神者的周身萦绕着磅礴的灵气,似龙盘虎踞,让人望而生畏。
“今日多有叨唠,不过我们确实该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关于您用我五个孙儿的命来威胁我儿子去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这件事。”
在场的众人顿时哑然,惊异的眼神来回相看。
风卷尘息,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织田宫寻对怒目震惊的中原中也说道: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还是找到了那个孩子,依照约定,我们会为横滨举行一场大型的除灵仪式,请您与这位森先生拨冗前来,不吝指教。”
木屐声不紧不慢,渐渐远去。
碎裂石坑中的中原中也迅速跳了起来。
“森先生!大姐!哥!芥川!你们都没事吧!?”
忠心耿耿的手下们也第一时间向森鸥外围了过来。
“首领大人,您没事…唔!”
“噗呲———!!”
眼里一片空洞的金发萝莉举着巨大的针筒,贯穿了一个距离森鸥外最近的手下。
“爱…艾丽斯小姐?!”
“森先生!?”
所有人都满眼震惊且狐疑不安地看向森鸥外,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
森鸥外几乎踉跄着倒在地面,背后已经全部被冷汗濡湿。
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忠心耿耿的属下和干部们。
因为他的视野已经被一个个苍白破碎的人影所淹没。
无数身形褴褛的人型正直勾勾盯着森鸥外。
当他们发现后者的眼眸中居然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后,无声地狂笑了起来。
嘴角裂到耳根,枯枝般的手臂蜂拥着冲向了那个跌倒在地的森鸥外。
森鸥外瞳孔地震,那些破损人形身上穿着的是他此生无法忘记的军装。
不死军团!
“艾丽斯——!!!”
夏目贵志带着一串灵魂回到了本丸。
整个本丸都震动了,付丧神们蜂拥而至。
夏目殿下带回了小主公,甚至买一送五,带回了五个小小主公!!
没有出阵的刀剑们都高兴地围了上来。
然后,直面了那些浑浑噩噩的灵魂。
“优助殿!?”
“怎么会…”
付丧神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疲惫男人,是他们曾经又香又软的小主公。
御神刀和斩鬼刀们看着几乎淹没在血气中的小主公眉头紧皱。
“优助殿的魂体受伤很严重,需要尽快疗养。”
织田作之助伤痕累累的灵魂被放入了舍身木中温养。
翠绿的舍身木长在遮天蔽日的万叶樱下,显得那么娇小脆弱,那是由织田宫寻某一位回老家继承王位的前同事所赠送,耗费了织田宫寻和夏目贵志所有灵力才堪堪发芽的小树苗。
传说中孕育祥瑞麒麟的神木,同样也是织田作之助诞生的地方。
另外五个小小的灵魂作为织田作之助的子嗣也一同被接纳,飘飘然进入了舍身木内。
夏目贵志看着老板的灵魂犯了难,万叶樱垂下一条枝丫,轻轻揽走了那个灵魂,藏在了花瓣之中。
他叹了口气,“只能暂时这样了。”
年龄最小的和泉守疑惑地问:“优助殿是因为受伤,灵力空虚才陷入沉睡,另外那些灵体为什么也一直没有恢复神志?”
“应该是受限于横滨本地的规则,执掌横滨的那位荒霸吐殿重异能力而轻灵能,他的潜意识几乎导致整个横滨的神秘灭绝。”
“等到他真正接纳了灵能力的存在,横滨就不会再成为神道的禁地了吧。”
夏目贵志和付丧神们一起站在舍身木边,忽然感觉身边一阵凌厉的灵气悄然接近,停留在他身边。
他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回来了?”
审神者在看到爱人的那一刻,散去了满身的肃杀之气。
“嗯,我回来了。”
付丧神们不知何时已悄悄隐去了身形,独留两人静静地在树下凝望着那伤痕累累的灵魂。
万叶樱低垂着枝丫,好似在轻轻抚慰着他们。
一旁的舍身木簌簌摇着叶子,轻柔地环住了他们的子嗣后代。
“那位太宰先生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我也只是借着他的话去闹一闹罢了。”织田宫寻目光沉沉地看着都快把舍身木浸成红色的男人。
“若是现在不闹得大一些,那之后他们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把他复活呢?”
夏目贵志抚摸舍身木的动作一顿。
“自从失去你们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些高层要这么对我,难道是我还不够忠心听话吗?
一年三百六十天在战场上拼杀,奉命去绞杀那些所谓的‘黑暗本丸’时我也毫不手软,何至于落到如此妻离子散的下场。”
织田宫寻磨搓着剑柄上的划痕道:“后来我才明白,是我太听话,太拼命了。”
“那时甚至大敌当前,他们居然已经开始思考怎么除掉我这只声望过高的领头羊了。”
“毕竟,领导着时政走向胜利,缔造辉煌的人,怎么能是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呢?”
而且那个孤儿居然不再乖乖当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他开始结交自己的势力,甚至要组建家庭。
他的伴侣还是个灵力深不可测的绝世天才,拒绝成为审神者,却能依靠纯粹的灵力净化暗堕的刀剑。
每天都有不小心在战场上沾染‘恙’的审神者,带着付丧神上门求助夏目贵志,从而欠下人情。
一把不再听话的刀子,一个不能为己所用的天才,不尽早铲除,高层们恐怕寝食难安。
“他们一纸报告就通知了所有人是溯行军袭击了你们,甚至连袭击的痕迹都懒得隐藏,可我那时候怒急攻心根本没有细想…如果不是内田他们拦住了我,我恐怕已经和溯行军同归于尽了吧。”
夏目贵志呼吸一滞,织田宫寻的立刻安抚一般牵上他的手。
“是你带我认识了那么多朋友,你又救了我一次。”
夏目贵志紧紧握住了爱人的手,避开了他那仿佛能把人溺毙的蓝色眼睛。
说什么他又救了他一次,如果没有遇到他,织田宫寻根本就不用经历这些痛苦和折磨。
织田宫寻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握着自己这个总是爱钻牛角尖的爱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自己能遇到此生的挚爱,即使为此历经世间一切苦难也甘之若饴。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味的妥协和忍让到最后只会让别人越发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既然总有一方要退却,为什么我不能是那个变本加厉的人呢?”
听到这些的夏目贵志有些哑然,他从来没有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分别了整整五年,他把他的爱人独自留在了那五年的光阴里。
痛苦与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曾经那个正直又不懂变通的织田宫寻。
如今,他的爱人依旧一如既往深情注视着他,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湖蓝色眼底已然是一片废墟。
织田宫寻有些诧异地拥住了突然抱向他的夏目贵志。
他什么都没问,下巴在老婆的肩膀上蹭蹭,享受老婆难得主动的贴贴。
“今日我若是直白地让他道歉,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的小优助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我若是扬言要杀了他,那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带着礼物上门道歉了吧。”
“夫人,我们来开一场盛大的宴会吧。”
整个横滨风起云涌。
横滨的里世界都快疯了,到处有人传说有个陌生的异能者打上港口Mafia,以一敌百把港口Mafia给废了。
传言非常有理有据,让人信服,连一些大组织的人都将信将疑,各种小团伙简直是迫不及待冒出来搞事。
这种离谱的谣言止于第二天夜里。
当晚被港口Mafia的重力使按在街面上暴揍的闹事者对此不实消息的发出者表示了抗议。
“可恶,简直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隔三差五冒出来几只,怎么清都清不干净。”
中原中也一脚踢翻了几个贩卖器官的人渣,被猩红色包裹的石块轻松破开了大门。
隐蔽的建筑里面绑着几个或沉默或恐慌的孩子。
穿得光鲜亮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是外面来的孩子,沉默着蜷缩在墙角的则来自本地贫民窟。
中原中也让手下给他们解绑,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受惊过度并没什么大碍,毕竟是珍贵的器官载体,可不能随意损坏。
“啧,找个人送到条子那去吧,剩下的…”
还没等他说完,已经脱困的几个本地孩子,仗着体型小飞快窜出了破碎的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被哭唧唧的孩子包围住的黑衣大汉们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外面的孩子如此没有警戒心,连黑手党都敢随便扑,他们刚要揪下伸手的孩子准备去追。
“算了,别追了。”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是贫民窟?还是…擂钵街?
隐秘的地下室。
电路盘根错节,仿佛纵深交错的树根,紧紧缠绕着满屋的电子屏幕。
带着白色帽子的青年看起来一脸病弱,青黑的眼袋在无数屏幕的光亮下格外显眼。
“剑客?”
费奥多尔啃着指甲,面前明明灭灭的电子屏幕上截取了许多来横滨探查过的付丧神们的模样。
“还是异能者?”
霓虹政府也快疯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一座国际化的港口城市,一栋堪称标志性的建筑就这么轰然倒塌了。
还有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束是怎么回事?你们横滨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管理那些异能者!?
从东京发出的追责文件层层往下压,压到横滨本地的时候却已经泛不起一点水花。
掌管横滨的政客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家里开着宴会喝着小酒。
正醉生梦死的时候突然被来自地面的强烈震动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们慌乱起来,异能特务科的安抚即刻赶到,他们表示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异能者日常的不服管教罢了,很快就能解决。
港口Mafia也在不久之后送来了一箱箱‘土特产’,也表示很快就会解决问题。
连安抚民众都有那个什么武装侦探社的人帮忙。
已经被养得肥肠满脑的政客们心安理得地打开了一瓶森氏会社送来的昂贵美酒,继续在奢华的庄园内纵情声色。
衣着鲜亮的绅士们优雅地碰杯,悠扬的乐曲中,贵妇小姐们翩翩起舞,像一只只轻盈的小雀鸟,随着乐曲的终末依偎在男人的怀抱之中。
肥头大耳的绅士粗鲁的环住一位有着漂亮的黑色眼睛的女士,身材娇小的女士乖巧的俯在他身边,听着他和同僚们抱怨着来自首都的苛责。
“上面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人民不是好好的在生活吗?这么大的城市,偶尔有几个人遭遇意外的不测不是很正常的吗?何况是一些老旧的建筑?
至于那些被拘在横滨里的怪胎?呵呵,给他们扔一点利益马上就会自己斗起来了,哈哈哈哈一群野狗一样的家伙,上不得台面的。”
“您说的太对了,为您的真知灼见而干杯。”
“哈哈哈哈,干杯!”
可爱的黑发女士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大门外,属于军警的安保人员正在交班。
“里面那些大人物笑什么呢?”
“不知道,也许是今天的酒特别好喝吧。”
“这几天怎么回事?天气阴沉沉的又一直没有下雨。”
“谁知道呢,看着好像要起雾一样,和几年前似的…”
闲聊仿佛被突然掐断,建筑工人们面面相觑,立刻闭嘴沉默,低头干活。
几年前横滨最混乱的时候起过一场大雾,大雾过后尸堆成山。
多数是枪伤,也有劈砍过的碎尸。
政府一句天然气中毒或者天然气爆炸草草收场。
而他们这些负责修缮天然气管道的工人,则麻木地看着一堆堆尸体像是被铲垃圾一样铲走。
建筑工人一车一车往港口Mafia外运送残垣断壁,所有运出去的东西都经过仔细检查,没有任何可以被人查出端倪的地方。
但这种手段对坂口安吾来说形同虚设,垃圾车前脚刚出港口Mafia,后脚无数的样本就出现在坂口安吾的办公桌上。
他随便捡一块都能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
坂口安吾疲惫地擦拭了一下眼镜,拿起其中一块碎石。
【异能力·堕落论】
惊天的剑芒顿时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坐在椅子上的坂口安吾差点吓得滑到桌底。
建筑分裂崩塌,人群四散而逃。
他在一片烟尘后见到了一张几乎与织田作先生一模一样的脸。
红发蓝眼,玄色羽织,只是与织田作先生相比有些过分年轻了。
这是织田作先生的亲人吗?
他立刻想到了太宰治那通不同寻常的电话。
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他的责任,他的愧疚,还有那几乎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坂口安吾恍惚间觉得自己又站上了那个命运的路口。
织田作和太宰在他身后呼喊,他踉跄着与二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直到回过头才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长官,您看到了什么?”
“我…!?”
过去的影像中,那位红发的审神者似是无意瞥来一眼,坂口安吾如同被重击了一般,脑中一阵剧痛,时间的洪流倾覆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坂口安吾身子摇晃了几下,在下属的惊呼中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上,昏死了过去。
他倒下的姿势是如此释然,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异能特务科,会议室。
“太放肆了,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使用异能,简直是不把我们官方政府放在眼里。”
“是啊,这种目无法纪的人必须受到处罚!”
“还有他损坏的建筑也必须赔偿!森氏会社可是每年都缴纳许多税收的横滨优秀企业,我们必须为他主持公道,不能让这种行业领头人寒心,不然以后谁还会来横滨投资呢。”
“您说得太对了。”
“那么,由谁去宣布处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