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顾言之一人失魂落魄。
陈郁岁和易清安正要走。
花房内迎来了第二名不速之客。
谢承珩诧异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在?”
陈郁岁:“没什么,恰巧遇见而已,正好要走了。”
易清安和少年十指相扣。
宣誓主权。
果不其然谢承珩看见了他们十指紧握的双手。
目光哀伤。
他幽怨地看着陈郁岁,“你之前说最爱我是假的吗?”
此话一出,三个男的瞬间齐齐看向陈郁岁。
等待他的回话。
陈郁岁和易清安回到楼上。
房间明亮, 充满易清安的气息,摆放的各种物品能看出他的生活经历。
陈郁岁这时候已经再无紧张。
他经历完易老先生这一遭之后。
心底落了块大石。
终于舒坦了。
他趴在易清安怀中,戳了戳他的肌肉。
羡慕道:“我也该要去健身房训练了,我的肌肉全没了。”
易清安表示他随意。
“不过,你还是软软的捏起来舒服。”
陈郁岁羞得一掌盖在他脸上。
“你怎么这样不要脸?”
易清安亲了他一口, 亲昵地蹭了蹭。
“没办法,见到你就变成这样了。”
陈郁岁不免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滚在一起这件事。
顿时大笑。
“好吧, 确实是这样,比如我俩第一次见面。”
易清安突然坐直环搂着他,“话说,我来第一次见面,我还送你一束花呢。”
陈郁岁气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我没看见是吧。那不是你朋友送你的接机花吗?”
易清安乐得不可开交。
陈郁岁趴在他胸膛上感觉一震一震的酥麻。
两人说说笑笑,融作一团。
陈郁岁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就没有过这种体验。
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
像这种单纯的快乐,他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很高兴,此时的高兴仅仅是为快乐而高兴。
易清安忽地问:“你和顾言之有什么瞒着我的!如实所说!”
陈郁岁笑嘻嘻的,就是不说。
易清安板着脸,“我要生气了。”
“生气?好啊,我最喜欢看你生气了。”
易清安彻底无奈。
一口咬在陈郁岁的唇上。
“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之间有秘密。”
陈郁岁:“可是……说出来你应该不会开心。”
易清安眯起眼睛,“你到底在瞒着什么!说。”
“你让我说的啊——”
“其实没什么,顾言之从小到大暗恋你罢了。”
陈郁岁憋着笑说出这句事实。
易清安脑袋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他是真的茫然那种嫌弃又不解的茫然,好像在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表情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陈郁岁忍不住躺在他身上哈哈大笑。
实在是太过于好笑。
真是炸裂。
「更离谱的是他们三个都喜欢你。」
易清安听到这句心声,直接头皮炸开。
他一把扶住少年的胳膊,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
“你再说一遍,谁都喜欢我。”
陈郁岁笑着,还没反应过来,随口脱出,“顾言之谢承珩许向知啊。”
易清安:“?嗯?”
陈郁岁这时才觉察到不对劲。
“等等,你怎么……”
他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易清安。
脸上的笑容不再复现。
他虽然刚才笑的很欢,但确定自己没把心里所想的吐露出来。
所以男人怎么知晓?或者一时口误用错了词?
两人双双震惊。
陈郁岁便问,“你怎么突然说谁都喜欢你?”
易清安看了他片刻。
沉吟许久。
久到陈郁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忽然盯着陈郁岁郑重地说:“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这下轮到陈郁岁懵逼了。
什么玩意?他在说什么?
这不是正常的都市小说吗,怎么变成玄幻剧情了?
他第一反应是想笑。
认为易清安在同他开玩笑。
可是近在咫尺的人一脸认真,根本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陈郁岁心下一惊。
脑中轰鸣。
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才意识到情况的重要性。
他脸色有点发白,发直的瞳孔盯着易清安。
问:“你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易清安:“你心底在说,他怎么能听见我心底的声音。”
陈郁岁赫然一惊。
“不是,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易清安向他如实道来。
两人只有肢体接触时才能听见心声。
至于是什么原因,则无从而知。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开始了。
陈郁岁:“!啊?”
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居然现在才告诉他。
陈郁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突然想起他内心整日的吐槽,和涉及剧情的话。
他猛地紧张地看着易清安。
不自主地把大拇指放在口中咬。
他现在非常焦虑。
怎么会这样。
易清安抱着他,安慰他:“没事,反正你的心声也没说什么。”
陈郁岁幽幽:“要是你的心声能被我听见,你会怎么样?”
易清安:“我会很高兴,这样你就能知道我很讨厌你接近任何人。”
陈郁岁:“……甘拜下风。”
两人又交谈了会儿。
发现其实真的心声被听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还有个特定的前提。
身体接触才能听见。
如果陈郁岁不想让他听见心声,完全可以离他远远的。
只是有一点让陈郁岁比较破防。
那就是——在做的时候说不了假话了。
易清安:“话说他们为什么喜欢我?”
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
他甚至有点想锤爆地球的愤怒。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陈郁岁为他解释道:“因为你是他们的白月光。”
根据剧情,他一一为他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喜欢上他。
易清安边听边拧紧眉头。
一身恶寒。
完全不能把这件事联想到现在的他们身上。
陈郁岁翻着相册。
给易清安看当时那位游客路人给他拍的海景照。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大片既视感。”
这回轮到易清安再度生气。
“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可是在国外专门进修过摄影。”
陈郁岁:“你也没提乐意给我拍照片啊。”
易清安生气,想要把照片全删了。
少年自然不肯,上来争抢。
手指划到屏幕突然放大了照片。
陈郁岁眼睛瞥到屏幕上。
忽然顿住了。
易清安见他神情不对,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个中年男人。
“你认识?”
“他就是骗我爸公司钱的人。”陈郁岁一字一顿,
易清安双目一凝,没思考多久,立刻截屏发给在s市的助理们。
下令去寻找此人,先不要报警。
他搂着陈郁岁,安慰道:“会找到他的。”
陈郁岁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s市。
还是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
他就不怕有人举报他吗?
易清安脸色沉重,“这事可能他警方有人,所以才抓不住。”
陈郁岁感觉气息不顺。
“我这边会派手下的人过去找,肯定会找到,放心。”
陈郁岁觉得这人万死不辞。
他父母一个散,一个躺在病床成了植物人。
而他居然有心情在s市海边度假。
真该死。
他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
易清安看出他的愤怒。
亲了亲他的额头。
把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不要太生气,我能让他偿还他犯下的一切过错。”
陈郁岁回亲他。
“我相信你。”
男人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易清安:“我把陈氏集团早就转移到你的名下了。你不用担心,公司还是你的。”
陈郁岁震惊。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你办婚礼之前,陈氏刚被收购的那天。”
这一刹那,陈郁岁双眼溢出泪,“原来你一直……”
他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为好了。
原来易清安真的一直深爱着他。
从始至终。
每一样事情是在为自己。
为了他,他放弃了喜欢的钢琴,毅然接手公司。
为了他,他当众与宴家对抗,只为了把他从泥坑中拉出来。
易清安不在乎钱权,他只在乎陈郁岁。
陈郁岁捂住颤抖的唇。
眼泪一滴滴低落在手背上。
他诚挚感动。
说出了令易清安一辈子都难忘的话。
“我爱你。”
【叮咚——检测的宿主任务失败。正在加载中……】
一道机械音响彻脑海。
冰冷刺地陈郁岁猛地一激,身子发抖。
他坐起身,掰过陈郁岁平躺的身子,想要看他脸色,道歉。
“我知晓我能听见你的心音是不对, 我也不清楚这怎么回事, 原谅我吧宝宝。”
等把身子掰直过来的那一刻。
他骇住了。
少年面色发白,嘴唇发乌,闭着眼如死了般安静。
易清安怔了怔, 半响才眨动了下眼睫。
他一手环抱着他。
另一只手颤巍巍地去摸他的颈脉。
窗外飘起片片雪花,c城的初雪在此刻降临。
雪簌簌地下着, 地面逐渐铺上一层白霜。
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得佣人在楼下惊叹。
“下雪了!”
声音似远似近,惊奇又兴奋。
市区里睡梦中的人们,好似也听见了下雪的喜耗,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确认下雪后又再次进入梦乡。
上学的学子们被母亲叫醒, 告诉他们外面落雪,起床记得多加衣服。
正在高速路上堵着的车辆,有人不免降下车窗伸头探望。
眼神稀奇,伸手试图接住雪花。
却被炙热的手掌瞬间融化成水滴。
c城的这场初雪比往年早了许多,很安静地落下, 簌簌地霜白一地,像是在默哀。
在冬月十四这日, 陈郁岁于易家老宅死亡。
老宅中突然发出一声绝望凄厉的嘶吼。
喊叫声刺耳,悲怆,惊醒了梦中一干人。
老爷子睡眠不太好,硬生生被吓醒了。
他吩咐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佣人们敲了半天的房门,易少爷房中无人应声。
管家道:“少爷,你没事吧,我开门了?”
推门一看,围观在门口的众人齐齐愣住。
易清安眼中充血,双目通红,脸上数条泪痕,发疯似的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少年僵硬地躺在他的怀中。
浑身发青,脸冲着门口。
一眼看上去便知晓这人死了。
有胆小的佣人被吓到,毫不设防,惊叫一声。
易铭扣着衣扣,拨开众人走来。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一大早上鬼哭狼……”
剩下半句话被吞入腹中。
易清安带着哭腔求救,“表哥,帮帮我,救救他……叫医生来,救救他,哥。”
易铭上前摸了下陈郁岁的动脉。
半响,直起身。
缓缓对他摇了摇头。
易清安猛地推开他,把陈郁岁勒得死紧。
“滚,滚啊,你们都滚出去!他没死!他不会死的,打120!”
“对,对打120。”他神经质的反复念叨。
易清安仓皇摸索身边的手机。
浑身发抖,却找不到手机放在哪。
他突然崩溃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快打120啊……”
陈郁岁死了。
这条消息快速地传入各家各院。
要说这半年来豪贵们对谁印象最深刻,那必然是陈郁岁。
在轮船上被宴二少当中指定为未婚妻,在与宴家进行婚约时被易家公然抢婚,又在易老的大寿上携其爱孙手出现。
桩桩件件,都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这人离奇。
而如今越发的证明他的离奇所在。
他死了。
毫无征兆,莫名其妙的死了。
事后有人猜测是情杀,也有人猜测是得罪了易老,被处置了。
更有人猜是易太子玩得太花,导致少年死在床上。
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死了人终究是要下葬的。
而陈郁岁尸体久久未下葬。
易铭劝他,而易清安不愿,甚至每日三餐都摆两幅碗筷。
他把人带回了庄园,拒绝一切人来探望。
庄园里就他们两人。
易清安总是絮絮叨叨跟陈郁岁说很多。
说完之后,空气里总是一阵寂静。
易铭忍不住翻进庄园,看见他把尸体抱在怀里,互相依偎。
忍不住一巴掌打在易清安的脸上。
“你他妈疯了是吗?人死不能复生,你不懂这个道理?”
易清安被打得一个趄趔。
手中没抱稳,陈郁岁没了依靠,直僵僵地倒地不起。
易铭制止他疯狂想要上前抱起陈郁岁。
他把他死死压在地上。
“你他妈振作点行吗?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易清安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陈郁岁……”
易铭不忍地皱了皱眉。
“死了就是死了,你不能不让他安息。”
他见易清安还是没明白事实。
狠心一闭眼,直接把陈郁岁长有尸斑的胳膊拉过来。
举在易清安面前。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他的尸斑都长出来了,你还在想什么?”
易清安忽然发疯推开易铭。
想要抢回他手中的人。
谁曾料想,他一把推在了陈郁岁的身上。
这股大力直接让尸体飞了出去。
陈郁岁的尸体在半空中消失了。
这一幕,让易清安目眦欲裂。
而易铭则是刚好没看见。
易清安爬过去摸索着地面,不可置信,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地板上。
易铭坐在地上,扶着脑袋,刚才脑中一片晕眩。
他问道:“你在找什么?等等,你怎么哭了。”
易清安怔愣回过头,“你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吗?”
被他问得呆住的易铭。
“我怎么知道你在找什么,话说我怎么坐在地下了?嘶,我来这儿做什么?”
易清安拽住他的领口,“你再说一遍?”
“我来这儿干嘛?我找你汇报工作吗?”易铭百思不得其解。
“陈郁岁啊!陈郁岁消失了!”
易铭疑惑,“谁是陈郁岁?”
易清安心中一凉,脑袋发懵。
说着还想同他说些什么。
易清安直接让他滚出去。
【叮——由于本次任务失败,故而矫正世界清除记忆……正在修复中……】
由于易清安的坚持。
易家帮骗陈氏巨额款的人,用强硬的手段,上告法院。
同时运用舆论,引起全国人民热议。
最终,易家胜利。
罪犯被抓起来,没收大额财产,处之以无期徒刑。
而他身后的保护伞,则被判处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易家很不解易清安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
不过没多说,只是嘱咐他两句话。
易清安变得越来越冷漠。
更有成年人的风范。
行事越发狠绝,从不留情,在任何地方都不苟言笑。
易老爷子很喜欢他这种状态。
见人夸赞孙子有出息。
他和s市的合作以强力碾压为胜。
联合当地所有的个人产业和小产业签了合同,强势入了这块蛋糕地。
四年后。
谢承珩大学毕业,科研公司即将上市。
办公室内,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今天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记得有段时间跟父亲闹变扭,被教训的很惨,至于什么原因,全然不记得了。
他不免笑笑,自己当时真是少年心性。
亏得父亲教诲,不然自己可能达不到如今的境地。
顾言之拿下全球电竞奖。
在台上的时,他最后发言。
“我要感谢一位路人,他好像是我多年前的粉丝。我不记得这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只觉得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他在冥冥之中指引。我很感激。”
人潮汹涌,粉丝哗然,台下不断呼喊他的名字。
他已然成了电竞界的一个活神话。
许向知穿得西装革履,校园文主角攻摇身一变继承家业。
变得又有钱又帅气。
他被邀请回到母校作为成功人士发表感言。
他前面说了些个人体会,心得,以及在学校内发生过的趣事。
最后,他突然一顿。
缓缓道:“记得以前有位校友,经常看我打篮球,安慰我鼓励我。我的人生中一直忘不掉这位同学。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完全记不起来他是谁。如果你还记得,请来找我行吗?我很感谢你。”
易清安总是会在农历冬月十四买一束鲜花。
静静地放在床头。
一盯就是半响。
他愈发成功,众人夸他子肖其父,长江后浪推前浪。
各种褒义词,好听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可谁知,当初他真正喜欢的是钢琴演奏。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商人。
但他不可否认那时爷爷曾经说过,易家没有废物。
确实,他在经商方面遗传了易家基因,做得很成功。
然而他常常半夜惊醒。
哪怕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也从未忘记过陈郁岁。
他过了这么久,依旧是想他。
易清安想,他在下面这么久肯定会害怕,自己应该早早去陪他。
这么久没见,少年肯定会生气。
到时候自己就带一束花下去向他赔罪。
希望他会原谅自己。
易清安轻轻勾着嘴角,只要想到关于少年的事情,他就莫名开心。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去陪你。”
陈郁岁在一个熟悉的空白空间中醒来。
这是他的第一次听见任务失败,破天荒的内心没有后悔,他这一遭,觉得学会了很多,他很幸福。
虽然死亡时,他心中仍有不甘抱紧了易清安。
但以免他醒来时害怕。
陈郁岁慢慢地放开了他,平躺在他的身边。
迎接死亡的来临。
一团洁白发光的光球飘了过来。
【你的任务失败了。】
陈郁岁:“嗯,我知道。”
【两个选项,一,进行下一个任务弥补。二,用之前所有累积的亿万积分抵押。】
陈郁岁沉默。
他之前累积的积分,原本是想去小世界养老。
可若是完全抵押,他就变成一个穷光蛋了。
他躺在虚无的空中,双手枕在头后面,静静发呆。
金碧辉煌的包厢中,空调制冷机嗡嗡作响。
推杯换盏几巡,易清安面前酒盅摆了一排, 然而他脸色丝毫没变化。
对面的赵总喝得脸涨成猪肝色。
举杯还要再同易清安喝。
易清安慢条斯理地扣住酒杯。
“你们赵总喝多了, 扶他回去吧。”
女助理在旁边愣了下,而后连连点头。
她道:“好的易总,您怎么回去?需要送您一程吗?”
易清安:“不用。”
说完冷淡地迈开步子离开。
助理临时有事,请假了。
易清安没想再临时找个助理跟过来, 自己一人跟赵总会面。
两方第一次见面, 合同的事情彼此都在观望。
饭局上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没说几句,赵总就拿起酒杯敬他。
易清安年轻时从不怕喝酒。
更别提现在。
赵总最后喝得意识不清醒,夸赞他:“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喝酒的, 厉害。”
易清安刚出饭店门。
电话铃声叮铃响。
这铃声,是陈郁岁生前的同款铃声, 已经过时很久。
如今他走后, 坚持在用的只剩下一人。
“什么事?”
易铭那边很吵闹,男男女女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大声:“今儿我生日,来酒肆黑金包厢,老位置。”
易清安拧着眉头,想要拒绝。
然而易铭却很了解他。
提前说:“不许拒绝, 不然北边的生意我不帮你谈了。”
易清安无语。
对面电话中传来一声女生在叫他,易铭答应。
而后又对电话说道:“快来啊,马上就开始了。”
说完不等易清安反应就挂了电话。
易清安揉了揉眉心。
近日连番加班他睡眠不足,头时不时隐隐作痛。
自陈郁岁走了开始,他再也没睡好过任何一夜觉。
总是会突然惊醒。
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
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 他在朋友的推荐下去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忧思过重,情伤太深。
开了一堆药让他回家服用。
一开始易清安会按时吃药, 半夜惊醒的症状确实有所缓解。
但是某天。
他忽然记不起来少年叫什么名字了。
连音貌都在脑海中渐渐淡去。
他惊恐地把所有的药都扔在垃圾桶。
他讨厌遗忘。
他不能遗忘他的爱人。
包厢门缓缓被推开。
喧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
来人非常的多,俊男靓女挤满这个地方。
一推门飘来一股脂粉味。
易清安差点被熏得扭头就走。
这时易铭从人群中奔过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到沙发上坐着。
“别走,我现在顾不上你。”
说着又跑去人群正中招呼朋友了。
角落堆满了大小盒子的礼物。
只有易清安是两手空空的来。
他不在意这些。
问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用来解酒。
沙发上坐了好些人,不止易清安一人。
男男女女都有。
看到众人群魔乱舞的神采,他有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陈郁岁。
他点了根烟。
他的烟瘾越来越深,戒不掉。
每次呼吸易清安都觉得肺部已经彻底坏掉了。
却每日早上睁眼依旧在苟活。
他多想像陈郁岁一样,睡一觉就死了。
易清安知道,自己的爱人不是一般人,正常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他在等他的爱人回来找他。
一等就是五年。
易清安身边身旁落座一位男生。
他没在意来人是妖是魔,叼着烟慢慢吸着,满目忧愁。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男生年轻不大,约莫二十出头。
长相清纯,又带着些魅惑。
跟陈郁岁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都是偏瞩目型的。
易清安一根烟缓缓吸完,他看着不远处易铭站在灯光下,女朋友挨着他站。
身旁围绕着无数的朋友举杯给他送祝福。
一派成功模样。
易清安忽然又再次想起。
几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陈郁岁时,把人带来包厢中。
他也是坐在沙发上。
而自己则像易铭般站在人群中。
像个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试问,当时陈郁岁心底又想着些什么呢。
一想到少年的酒量。
易清安就忍不住发笑。
别人是一杯倒,他应该是一口倒。
“你好先生,可以借个火吗?”
小男生温温柔柔的笑着,拿着根烟夹在指尖,对他示意着点头。
易清安被他打断思维,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随手指着桌上包厢供应地免费打火机。
男生又笑了下。
腼腆羞涩。
说话却大胆放肆:“我的意思是借您手里的火。”
易清安嗤笑了一声。
“出来钓凯子之前,先打听打听。”
小男生把烟放进口中。
斜着眼看他。
细细地手腕拿起桌上的火机,啪地打着。
深吸了一口,把烟雾徐徐吹响易清安那边。
易清安的眉头瞬间皱起。
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忍着怒气,看了眼在一旁刚把蛋糕推出来易铭。
不好发作,忍了下来。
冲男生道:“滚。”
易清安穿着一身黑色衬衫,深色西裤,黑皮鞋。
禁欲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眉眼沉沉的模样一瞬间打动了小男生的心。
小男生想,他一定要把这人勾到手。
让他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以往得心应手的招式,出众的容貌,第一回失败了。
这男人让竟然他滚。
从来没受过这么大气的余亦。
彻底动了征服易清安的心。
没过多久。
小男生大着胆子上前喂酒给他喝。
“别这么火气,我向你赔罪好不好嘛?”
他举着酒杯。
凑进了要往易清安唇上送。
而这杯酒正是余亦刚才喝过的。
眼看杯子就要凑进到易清安唇边。
咣当一声。
余亦连人带杯子摔了个人仰马翻。
易清安收脚站起身,看死人似的看着他。
“不知死活。”
易铭顿时过来劝阻。
“哎呀,怎么回事啊?怎么闹成这样?小安知道他是谁吗?”
易清安冷冷一笑,听清楚他话外之音。
“这人是你找来的?”
“我这不是……”
包厢内的闹剧由易铭女朋友进行处理。
易铭把易清安拽出来,两人在走廊里争辩起来。
易铭:“我不是见你一把年纪了,也不谈个女朋友,想着说不定你喜欢这一挂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