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 by云川倾
云川倾  发于:202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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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妈妈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了了你发烧了,妈妈带你去省二医院。”
星冉和知理发烧的一个礼拜后,茗了也没能抵御流感,生病了。
茗了烧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感觉脸颊发烫,嗓子发干,迷迷糊糊地说:“妈妈,我们去省一嘛,我们去省一。”
“为什么要去省一?”
“省一有小猫,送我糖的小哥哥也在那里。”
妈妈困惑地说道:“发烧发糊涂了吧?什么小哥哥啊?”
皮猴子星冉经过上周的治疗,生龙活虎,在一旁上蹿下跳,凑过来大声地问:“什么小哥哥啊!”
“送我们糖的小哥哥。”茗了说。
妈妈拿他没办法,说道:“好好好,你说省一我们就去省一。”
茗了挂点滴的时候,就按捺不住,想去假山公园里,妈妈说:“你先挂点滴,挂完点滴再找哥哥。”
后来终于挂完了,茗了去到公园里,没有再看到那个哥哥,只看到一个纸箱做成的猫窝,里面放着毛绒垫子,还有一碟猫粮。
“哥哥不见了。”茗了抬头看母亲,可怜得像只小猫,“妈妈,哥哥不见了。”
妈妈说:“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一定每天都在这里呀。”
星冉大声地鼓励他说:“不要找外面的哥哥,要弟弟,我是你最好的弟弟,天下无敌最最好小星星。”
说完他伸手抱住了茗了,两个人都穿着小棉袄,跟小萝卜丁似的。
知理见状也不服气地抱住茗了:“才不是呢!理理才是你最好的弟弟。”
两个弟弟开始吵架争茗了。
妈妈把他们三个拆开来:“哎呀,别抱了,哥哥生病呢,不然又感染病菌了来这边挂水了。”
三胞胎每次生病几乎都是一病病三个,妈妈都快崩溃了,可不能再病一回了。
知理说:“好想吃糖。”
妈妈点点他的小脸蛋:“上次的糖是哥哥给你们的,因为你们生病了,妈妈才让你们吃的。平常可不能多吃,对牙齿不好。”
星冉小机灵鬼说:“我们生病了,哥哥送我们糖一起吃。哥哥生病了,我们也要送他糖一起吃。不然对哥哥多不公平。所以妈妈,我们待会儿去医院的超市里买棒棒糖。我要菠萝味的。”
知理说:“我也要草莓味的。妈妈最好了。”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多要好。
茗了想起来,小的时候父母是不陪他们睡觉的,他们三个人一间房,一人一床被子,经常妈妈把灯关了,出门去,他们还在玩。
星冉睡不着,躲进了了的被窝里:“了了给我们讲故事。”
“我也要听!”知理说。
茗了打开橘黄色的壁灯,捧起一本彩绘书,一本正经地给他们读《小红帽》的故事,不过故事还没讲完,星冉“嗷呜嗷呜”地装起狼外婆叫起来,引得知理也要学,这下好了,来了两只狼。
星冉说:“小红帽太笨了,幸好猎人救了他们,不然就完蛋了。”
“那是因为猎人是大人,小红帽只是个小孩。”知理在床上蹦蹦跳跳,“好想快点长大,做大人就一直快乐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星冉吐槽说:“理理每天最开心了,就喜欢吃东西,每天跟我抢东西吃。”
茗了补充说:“还有睡觉,每天睡好久好久。叫都叫不醒。”
知理蹦啊蹦,蹦累了,趴下去,靠在软软的枕面上,伸出一只手,“我以后要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吃最好吃的东西,睡睡睡!”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医生办公室是清一色的冷色调,医生背后有一扇窗,透着渐冷的秋光。
“最近感觉抑郁的症状好了一些,身体没那么沉重了,也有了一些开心的情绪。只是前几天偶然不吃药,又做了不好的梦,那天变成泪失禁体质。胃口很差,什么东西都只能吃一点点。睡眠也经常不好,经常会感到头疼。”
知理平静地阐述,医生在他对面啪啦啪啦地敲键盘打字,打字速度跟不上他的口述。
在这个时代,精神科专家的号,一号难求。今天是托了何谙的关系,容澈把知理提到这里来看病,在何谙大伯这边加了一个号。他们是中午最后一个。
知理说:“但是比以前好,以前觉得活着很痛苦,现在感觉还是有一点期盼的。”
“为什么?”何崇君透过眼镜看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觉得?”
他的气质和相貌都与何谙有几分相似。
知理如实回答:“因为谈恋爱了,我的人生重新有了色彩。”
容澈陪在他身边,一句话没说,他们并不知道何崇君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能猜到吧,不过也无所谓。
“恋爱是把双刃剑。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这句话。”
知理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听说过有人得抑郁症因为恋爱变好的,也有人因为恋爱得了抑郁症。
下午,容澈陪着他做了几项检查,配了药就准备回去了。
容澈给知理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个香草冰淇淋,因为知理想吃,然后他们坐在医院站等车。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理理这边是一个转场。

第39章 不要向后看
这会儿站台正好没人,知理吃着冰淇淋,平淡地说:“谢谢你陪我来医院。我那个时候,第一次来医院,做测试题做得崩溃,那个医生的态度也很冷漠。很长时间都讨厌来医院……也很讨厌自己。”
“傻瓜,因为我爱你啊。”容澈伸手摸摸他的头。
知理抬起头,从他眼睛里看到清晰又温柔的爱意,比这秋意更浓——
“有这一刻就够了。”
“什么?”容澈问。
“人生中有这么一刻,你这样爱着我,足够了。”
医院站前车水马龙,他们等的网约出租车还在来的路上。容澈不是K市人,家又离得远,还没有想好今后是否在K市发展,干脆没有先买好车,加上容澈嫌医院停车麻烦,所以没有跟邻居借车,他们来回都打车。
容澈揽住他的肩,略显轻佻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轻声说:“一刻怎么够?什么时候再跟我出去?”
容澈算不上什么正经人,在外好歹有个风流的人设,知理也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但不至于这么受惦记吧?
知理无奈:“你又问这个?没完了是吧?”
“理理,作为恋人,我很喜欢你羞涩的那一面,也希望你对我坦然一点。”
“要多坦然?”
“要多坦然有多坦然。”容澈说,“好奇怪,你一个这么钓系的人,怎么在这方面这么木,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啊,当时追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支棱起来。”
知理被他逗笑,眼睛弯得像月牙:“支棱起来?你好有趣啊哈哈哈。”
冰淇淋吃完了,温暖的秋日阳光下,知理捏着他自然垂下的、肌肉有度的手臂,突然说:“想吃奶糖了。哥,给我买。”
“你想吃就买,什么牌子的?”
“蓝色包装,上面画着一只白色的小鹿,是英文名,所以我记不清了。小时候在医院挂点滴吃到过一次,李星冉两颗,我也两颗,了了从别人那拿来的。后来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奶糖,至今念念不忘。”
容澈说:“没出息,两颗奶糖而已,你要什么我都找给你。”
知理笑笑说:“其实是想回到小时候,生病了不用去学校,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兄弟几个吵吵闹闹,抢玩具,抢零食,抢游戏机。”
“不长大怎么遇到我,不长大怎么做我老婆。”容澈已经看到了网约车,拉起知理朝前走,“答应我,永远不要向后看。”
周六上午十一点,隔壁传来一些动静,估摸是两兄弟已经起床了。
何谙斟酌再三,一只修长的手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十几秒后,是茗了开的门。茗了一身日常装扮,浅绿色T恤衫和白裤,看到是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丝毫不意外是他的样子。
也难怪,隔壁就住着这几个人,两个人暗恋他们606的,谁来都不奇怪。
何谙内心忐忑地说:“一起吃午饭吗?”
谈休打着哈欠走到何谙身后,套了件黑红的T恤,睡眼惺忪地朝里面看去——一看就知道外面这个不是李星冉。
只见厨房里有个身影在转悠,水声淅淅沥沥的,正在洗锅。
茗了微笑说:“我们不去食堂,打算自己做鸡翅煲,要不一起?”
谈休立刻说:“那敢情好啊,谢谢。”
他说完就从门口进来了。
“不许进来,不许进!”星冉闻言拿着铲子从厨房冲出来,指着他说,“谈休与狗,不准入内!”
一吻之仇还没报,相见仍是仇敌。
谈休才不管他,微扬下巴说:“我偏进,了了邀请我了,你不喜欢我就管不着我。”
星冉拿着锅铲,作势要上前打他,谈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并不好惹的样子。星冉怕这个颠公又来一次强吻,毕竟他疯起来真的疯,扭头就打算去厨房继续做饭了。
何谙也从门口进来:“你们两个,小学鸡吵架,幼稚死了。”
暔讽 “好了,来者是客。”茗了从衣架上拿了一条围裙说,“冉崽,快叫理理过来一起吃。今天周五,他肯定在这边。”
理理他们已经知道六个人是邻居的事情了,就是不大过来。
星冉给知理打去微信语音电话,电话拨通后说道:“理理,你是不是在容澈那边,我们中午做鸡翅煲,你们一起来吃点吧。”
他听对方说了句“行”,就挂掉了。难得人家这么爽快。
“你怎么不直接过去敲门,就几步路啊,还打电话,多生疏。”茗了说着给星冉挂上素色的围裙,到他身后把后边的结系上。
星冉的嘴噘得能挂酱油瓶:“我能电话邀请他已经非常客气了。”
茗了笑着用双手轻拍他的脸:“好啦好啦,那待会儿要好好的,高高兴兴的。知道吗?”
星冉“哦”了一声,看似不情愿,其实已经接受了,就是别扭。
何谙在一旁看着,表面冷淡,内心OS:他也太可爱了!怎么像哄小孩一样啊,怎么会这么温柔。
知理很快带着容澈过来了,推开公寓的门。茗了说:“你去帮星冉打下手吧,我招待邻居。”
容澈疑惑地说:“怎么,你们邀请我的人过来是为了让他干活?”
茗了和气地说:“因为理理是我们家的人,你们是我们家的客人啊。他当然要一起下厨。”
这个理由倒是也能令人信服。更深层次的理由,是茗了想缓和两个弟弟的关系,增加他们相处的时间。知理没说什么,径直去厨房了。其他人纷纷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放着前两天刚从超市买的橘子、芒果、苹果、和草莓。前三样是袋装的,最后一样是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
茗了说:“你们吃水果。”
何谙说:“好。了了,可不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
何谙只是试探一下,因为昨天的事情,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认,他想,也许茗了不会拒绝。
“好。”茗了果然说,“你直接群里加我吧。”
他们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口。何谙内心激动,握紧了手机,在上面操作,发送好友验证过去。
容澈一只手搭在何谙肩上,略显调侃地拍一拍说:“你也是厉害,微信号刚刚才加上。”
茗了说:“我和覆辙老师也没加过微信,可以加一下吗?”
容澈点点头,他微信挺私密的,但是对这些朋友来说不算什么,况且这是他男朋友的哥哥。
容澈说:“说起来,你们俩的名字很相似,谙是懂得,茗了是明了。”
他就差把“你们俩是情侣名”这句话摆到明面上说了。
“谙还可以是言音,畅说音乐,说来何谙学长和谈休学长也很有缘分。”茗了通过了验证,加了好友,拿起茶几上的草莓盒说,“草莓好像还没洗,我去洗一下。”
何谙目光流转看向谈休,谈休笑得幸灾乐祸,但不敢太表现出来,扎了兄弟的心,握拳放在鼻子下,肩膀一抽一抽的。
容澈伸出三个手指,轻声说:“三个回合,他都打回来了,有点厉害。论情商,这位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很有个性。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我家那个。”
谈休剥了个芒果吃:“坐着吧,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是来做客的。”
“你们不懂。”容澈起身,故作深沉地说道,“等你们谈恋爱就知道了。”
他昨晚没做人,又拉着人出去了,卡着校禁时间回来的。
谈休还在说:“你什么意思,我谈过恋爱的好吗?”
容澈没搭理他,走进厨房,盯着知理的背影。知理给一个土豆削完皮,放在砧板上切成块,动作十分娴熟。
“宝贝,会不会太累?”容澈走到他身后,“我来切吧。”
知理说:“不用。你出去坐着吧。我就打个下手,李星冉会烧的。”
容澈低头亲了下他的侧脸,然后走了。知理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目光跟随他出去,然后瞥见一旁的星冉。
星冉站在锅前撇嘴,切个菜还累。
知理看着星冉:“你想说就说啊。”
“说什么啊。”
“太腻歪了,你不就想说这个吗?”
“我管你们腻歪不腻歪。”
茗了站在水槽边上洗完了草莓,放在一个白瓷碗里,说道:“李星冉。”
没有别的话,不温不淡,莫名威严,很有长兄的感觉,让弟弟别再这样了。何谙会觉得很喜欢他的这一面。
星冉没脾气地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跟他拌嘴了。”
于是他软声软气地说:“我管你们腻歪不腻歪,跟我又没关系啦,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喽。”
矫揉造作的语气,谈休在外面听完大笑说:“哈哈哈哈神经病啊李星冉。”
星冉白眼:“你才神经病。”
不久,星冉和知理久违地合作,做出了一锅香气腾腾的鸡翅煲。茗了帮忙,把茶几收拾开,大家围着茶几吃饭。
鸡翅煲一上,每个人都夹了一样食材吃。
星冉是主厨,期待地说:“好吃吗?好吃吗?我严格按照了了给的配料表放的。”
客人都说好吃,可是星冉的注意力还是在茗了的身上,最在意哥哥的评价,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茗了含笑望着他说:“好吃,很好吃,以后都你来做行不行?”
靠北啊,为什么他笑起来都这么甜。何谙心想。这不疯狂心动都不礼貌。
“那可不行,我比较懒。”星冉看向知理,想起来要对知理态度改变,说道,“其实理理帮我打下手也帮了很大的忙。”
知理吃着土豆块,略抬眼:“见鬼啊你,今天说什么鬼话,神志不清。”
容澈笑出声,伸出左手捏捏旁边知理的脸。知理在他身边可温顺了,这种又酷又拽的样子很少见。
茗了敲敲碗沿提醒他:“李知理。”
茗了这个做大哥的从小都有样子,知理不会驳他,安静吃饭不说话了。
吃完鸡翅煲,六个人分工合作,把茶几收拾了,把碗筷洗了,谈休提议来一局大富翁,从隔壁拿了桌游盒子。
他们重新坐下来,投掷骰子决定顺序,谈休投了两个“六”出来,于是他先行一步,买下了某个城市。
事实证明,出行顺序对于比赛结果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他一路买,后行的玩家就容易踩他的坑。
走了几圈下来,星冉气得说:“怎么全都是谈休的房产!我手里有好多钱,我都用不出去。烦死了。”
谈休拿着薄薄的游戏纸币说:“我有房产但是我没钱啊。”
容澈总是跳到“机会”和“慈善”的坑里,抽到要选择一个人给钱的卡牌,总是毫不犹豫地把钱给知理。
谈休不爽:“怎么每次给理理?你以前都是让我们平分的。”
容澈说:“你废话,理理我老婆。”
茗了是最后一个走的,投掷骰子的时候运气不太好,没有机会买城市,后面差不多每次走都在付过路费。
谈休玩到后来,收钱收到麻木,闭着眼都能背出每个地方的过路费,然后找钱。仅次于他的是知理,占据了半壁江山。
最终结果是谈休第一,茗了破产。
茗了从小就是游戏黑洞,脑袋灵光,但是灵光不在游戏上,星冉和知理样样游戏都能打,什么网游纸牌麻将,一碰就上手。
他打消消乐也不知道能打到第几关。
上帝反正是给他关上了玩游戏这扇门。
既然输了,必定要有惩罚。谈休看着手机,让茗了从1到100里报一个数字,茗了抽了7。谈休就把第7条读了一遍——
“给你右手边第二个人擦面霜,必须深情凝望。”
茗了转过头,刚好跟何谙对上目光。
谈休起哄,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容澈知理默不作声,坐在茗了和何谙之间的星冉,微眯着眼朝谈休投去不爽的目光。
星冉说:“质疑!我要看游戏惩罚单子上是不是真这么写,我怀疑你造假!”
“你还不信?你拿去看。”谈休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给他,底气十足。
星冉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第三条果然写着要擦面霜和深情凝望,谈休竟然没有为了促成这一对特意搞事。
谈休说:“这下信了吧。你们两位可以站起来开始表演了哦。”
【作者有话说】
想看评论评论评论,谢谢读者朋友们!

茗了问:“我的面霜可以吗?”
得到允许后,茗了从卫生间里拿了自己的面霜,先把湿纸巾给他擦一下脸,然后在何谙的左边脸,右边脸,额头和下巴都点了面霜,慢慢擦开来。
“深情凝望哦。”谈休提醒说。
有片刻的对视,茗了的眼眸里情绪很浅,平静坦然。就在这时,茗了在四目睽睽下,捏了一下他的脸。
“我是被占便宜了吗?”何谙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否决这个想法,“怎么可能,这是李茗了。肯定是我想多了。”
就当何谙认定他是无意的时候,茗了笑了一下说:“你怎么呆呆的?”
他笑得很甜,没有逗留,转身抽离,去卫生间把面霜放回塑料架上,然后回来。
……这个人段位太高了。何谙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这是什么意思,有情无情,有意无意?
他还有机会吗?
谈休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已经四点了,我请大家去外面餐厅吃饭,然后去看新上映的电影,VIP厅。”
大少爷请客,几个人习以为常,纷纷收拾东西,把大富翁的道具塞进盒子里,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他们开车去商场,吃了顿烤肉。
吃饭时,谈休说想把整个VIP厅包下来,被同伴劝阻了,说浪费,谈休就作罢了。
因为知理看电影喜欢喝点东西,容澈给他买奶茶,顺便给所有人买了奶茶。入场时影院已经熄灯了,他们找位置坐下。前排两个,后排四个。
后排容澈和知理先走进去,星冉跟着进去,以为跟在他后面的是茗了。
坐下来观看大屏幕,上面已经打出了硕大的电影标题,这是喜剧,国内知名导演的作品。同期也没什么电影,所以他们选的这个。
刚看的时候星冉get不到笑点,无聊地捏捏左边人的手,觉得他的手就是金贵,肤质细腻,手心有茧,是艺术茧,学画画学乐器的那类茧。
左边的人跟他十指相扣,晃了晃,星冉还想,了了今天有点不正常,搞什么牵手,简直离谱,但是也随他去了。
星冉想起小时候,他们三兄弟从幼儿园手牵着手出来。他放学前在沙子堆里玩,身上都灰扑扑的。
知理看到妈妈就说:“妈妈,我不要跟冉冉牵手,他好脏啊。”
另一边的茗了却说:“没关系,我会一直牵着冉冉。他再脏我也会牵着他。”
“为什么呀?”妈妈笑眯眯地问。
茗了向来表现出成熟稳重,说道:“因为冉冉是我的弟弟,我变脏了他也会牵着我的。”
妈妈忍不住夸赞:“妈妈最喜欢了了,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
茗了却摇摇头说:“妈妈不应该这么说,妈妈应该说三个人都喜欢,不然我们会吵架的。”
李茗了是靠谱、天底下最温柔的哥哥,到现在也没有放开他的手。他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是别的人做他哥哥,早就忍受不了他的脾气了吧。
就在这时,星冉听见知理说了一句:“电影院呢,你别乱来。”
不是对他说的,肯定是对容澈说的,这么引人遐想,他立即凑到左边轻声说:“真烦秀恩爱的。”
他听到的却不是茗了的声音。
谈休忍笑说:“哦,我也挺烦的。”他捏捏星冉纤细的手腕骨。
星冉震惊:“怎么是你啊?了了呢?”
“一直是我,了了在前排吧。”
“他这个叛徒。”星冉生气地说,“手松开,你还要牵多久!”
星冉挣脱出来,还往他胸口捶了两下。
谈休假装被捶到吐血,捂着胸口说:“你怎么这么刁蛮?合着你刚刚这么温顺,都是因为以为我是了了?”
“要不然呢?看电影吧你。小心我咬死你。”
星冉对谈休总是凶巴巴的,明明对方也不欠自己的,他就是没好脾气。
他可以跟谈休一起玩,那是因为大家一块出来了。他们这几个是一伙人。如果是单独玩,他才不乐意。
他还在介意那个吻。那可是他的初吻!谁不希望自己的初吻都是美好的。现在他想想就来气。
前排,茗了望着前方的大屏幕,被剧情吸引,拿起左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口,发觉味道不对,皱起眉头。
“咦,为什么是橙子柠檬?”
何谙看向他:“你喝了我的奶茶,你的奶茶在你右手边。”
茗了赶紧放下,捧起右边的西瓜啵啵说:“……哦,不好意思。”
“这算间接亲吻吗?”茗了心里想。
“你想算的话可以算。”
“什么?”茗了一惊。
“我在回答你心里的问题,茗了,你没有问吗?”何谙语调轻松,平静又带着隐隐的挑衅。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了了”这样更亲密的称呼,何谙称呼他为“茗了”更为暧昧。
茗了装模作样地说:“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看电影吧。”
何谙心想,很好,一比一打平。
看完电影就要回去了。知理出来时却说胃不太舒服,他原本胃就不太好,晚上吃了烤肉,也许是饮食不当。
公寓里没有药,谈休就带他们去药店里买了胃药,然后返校。还好知理并不严重,一到学校就不难受了。
到达六楼公寓,知理本来想去容澈那边,今天是周六,可以睡这里,不用担心宿管部检查。
茗了叫住他说:“理理,睡我们那边?我们三个好久没有一块睡过觉了。”
知理想了想,不太好驳了茗了的面子,对于兄弟情还是有点心软,于是点点头,先去604拿了自己的物品,然后跟着茗了星冉去了606。
卷王何谙回公寓还要学习,捧着厚厚的医书,黑色中性笔,挑灯夜读。容澈在605的沙发上坐着,捧着手机刷购物软件。
谈休洗完澡,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奇怪地说道:“澈哥不用回去写稿吗?”
“我在给理理找一款奶糖,蓝色包装上有小鹿,他说想吃,可是我没搜到。快,你见多识广,帮我参谋参谋。”
“蓝色包装的小鹿?我好像不记得有这个包装的奶糖。”
何谙插嘴说:“我知道是哪家,他们家后来换包装了,改成了一片森林,所以你们不知道,你搜rinko吧。”
“行,买个一箱。”容澈说。
谈休微微睁大双眼:“你疯了吧,理理能吃一箱?你给他买个两袋吃吃看吧。到时候吃腻了。”
他知道容澈可宝贝这个对象,可他从来没见过哪个成年人,爱吃糖到能吃一箱,不至于吧。
容澈终究改了选项,把一箱改为两袋,笑了笑说:“哟,谈少,这会儿知道节俭了?刚才还要包厅呢。”
买完糖,这件事算是替知理办好了。他回到公寓,先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然后坐到书桌旁,开始码今天份的字。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容澈特别喜欢这样的夜晚,格外宁神。
门突然被打开了,他回头看到知理。
“怎么回来了?”
这话问得,有一种老婆出去旅游,但是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既视感。
“我忘了凉拖鞋,回来拿,待会儿要洗澡。”知理穿过公寓,到卫生间拿走了浅紫色的凉拖,走到门口,“我走了。”
容澈叫住他:“唉,天转凉了晚上被子盖好。如果晚上胃还是不舒服,就吃点胃药,喝水记得喝热水,知道吗?”
知理站在门口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语气傲娇,其实心里抑制不住地开心。
容澈说:“实在难受就过来找我,不管几点都可以。”
知理透过门缝看他,嘴角压不下来:“你又不是医生。就算要找,我找隔壁何谙学长才对吧。”
“治不了你但是可以陪你。”他说,“去吧,晚安。”
知理轻轻关上门,走回606,他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洗完了,都在床上玩手机,他也去洗了澡,躺在第三张床上。
从左到右,分别是星冉、茗了和知理。
茗了这会儿在看何谙的朋友圈,何谙的朋友圈动态很少,第一条就是关于他的,那天的画师cos图,他看到何茜评论了一句“贼心不死”,喜提何谙的一句“滚”。
茗了默默点了个赞。
过了一会儿,茗了手机振动两下,他看完微信后说:“何谙学长给我发消息了,他问我,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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