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谈休打开是黑桃K,容澈是黑桃10,星冉和理理是一个花色,都是红桃。
茗了和何谙都是方块。
回到房间,茗了对星冉说:“冉冉,你今晚怎么跟学长这么说话的?你直戳别人痛处,有点过分了。你不要觉得有些人性格好,就是永远不会生气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茗了以前总觉得,人情世故的事情,星冉都是懂得的,这次却是出格了。
星冉低着头,“哦”了一声,自己也觉得不妥,慢吞吞地说:“那我去跟他道歉。”
星冉以为茗了会拦他,说今天太晚了,没想到茗了让他快去快回,看来这个“歉”今天是非道不可。
他乘电梯下到三楼,一路上都在盘算该怎么开口。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走廊里亮着橙黄色的灯光,每走一段路都有复古的灯,窗外一片寂静。
他凭着记忆找到谈休的房间,敲了敲门。
等了片刻,门开了,谈休身穿灰色丝绸睡衣,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了冉冉?”
他修长的手笼着嘴,小小地呵了一口气,已经困倦了,都打起了哈欠。
星冉不好意思地说:“谈休学长,对不起,今晚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这人就这样,有时候说话很欠,没照顾你的感受。”
他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星芒,悄悄看谈休一眼,又垂下去,是心虚的表现。
谈休很意外,好脾气地笑道:“没事没事,我的性格就是听到不高兴的事情,扭头就忘了。我记吃不记打。”
谈休很喜欢他偶然展露的乖顺,把他的利爪和锋芒都收起来,好像一只任揉任搓的小猫。
星冉立刻挂上活力四射的笑脸,好像大功告成,可以跟谁交差了:“好,谢谢学长。那我先回去啦。”
谈休点点头,关上房间门跟他一起出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星冉问他做什么去。
谈休说:“我饿了。下去翻点零食吃。我比较想吃熟食但是阿姨都休息了。真烦,谁让我自己不会煮。”
“那我给你煮碗面吧。”星冉提议。他的厨艺没有茗了和知理那么好,煮一碗面的味道还是可以的。
“方便面?”
“你太小看我了吧。”
谈休轻笑出声:“那我迫不及待要看你大展厨艺了。”
星冉用冰箱里的食材,给谈休做番茄鸡蛋牛肉面。
冰箱是镜面智能屏,看起来很高端,他在网上刷到过,好像是十万一台。燃气灶台看起来也不便宜,下面自带烤箱。
谈休很少进厨房,但是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怎么用了,帮着星冉打开。谈休还给他打下手,帮他打个鸡蛋什么的。
谈休发现看他下厨,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他平常大大咧咧的,做起美食来却很细致,把番茄皮用热水烫开,然后切成番茄丁在锅里炒,倒入水和鸡蛋液,再放入牛肉丁、香肠和葱花。
如果喜欢安静的人,谈休完全可以追求茗了,他就是喜欢看星冉这种活泼的人偶尔流露的专注沉静。
星冉把面从锅里盛出来,放到两个碗里,再倒上汤汁,说了句“大功告成,你快来拿”,然后把其中一碗捧到外面,走向餐桌。
他煮了两个人的分量,他刚好也想吃夜宵,就陪谈休一起吃。
“烫不烫,要不要我来拿?”谈休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去餐桌有些路程。
星冉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说道:“不烫,你拿你自己那碗过来吃吧。”
等谈休过来了,星冉抬起头看他,笑笑说:“因为学长家里人现在都不在,在学长面前就不客气了。”
谈休微微挑眉,带着笑:“笑这么甜干嘛?”
星冉立马低头吃面:“我没有。”
说得好像他有意于谈休一样,他没有,他就是客气地一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好在谈休没有继续“调戏”他,只是坐到星冉身边,用筷子捞起面,怕烫先吹了吹,吃了一口,番茄汤汁浓郁,酸中带咸。
“好吃,很开胃,不愧是你。”谈休看到星冉陡然傲娇的笑靥,边吃边说,“唉冉冉,关于了了跟何谙抽到一起住酒店的事情,你不生气啊?还有你跟理理一起。”
他都做好了理理冉冉同时翻脸的打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全都隐忍不发,这么遵守游戏规则。
“天意如此吧。我相信了了不会让你兄弟占到一丁点便宜的。而且,理理和容澈作为我们这里唯一一对真情侣,竟然不能睡一块,哈哈哈,笑死我。你小子,干得漂亮啊。”
星冉搭着谈休的肩膀,笑得可以说“前仰后合”,是真的幸灾乐祸。
遇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星冉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谈休也是佩服他的脑回路。
星冉吃着吃着,抬头望去,灯光通明,家具洁净如新,欧式风格的布置浪漫复古,他恍如置身于一个殿堂。
星冉说:“你们家好大,从卧房走到厨房,好远的路。想整个夜宵都麻烦。”
谈休已经把面吃完了,端起碗喝汤,真的很爱这一口:“没事,我们家房子很多。下次带你们去我家别的房子玩。”
“还有下次啊,你真热情。”
“哈哈,想跟你们一起玩,你们三胞胎很有趣。”
“哪里有趣?”
谈休想了想,放下碗,摸摸下巴做了一个比喻:“老大温柔得像只兔子,老二像只傲娇的猫,老三娇得像只小狐狸。”
“我跟了了就算了,你凭什么说理理娇?你私心里也觉得他可爱是不是?还小狐狸,小狐狸。”星冉边说边戳着他的肩膀,漆黑的眼瞳盯着他看。
他十指生得纤长,戳人很痛。谈休一把抓住,对上星冉仰头不服的表情,然后忍俊不禁。
谈休含笑说:“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你是个例外。”
星冉缩回手,保持沉默。
这算不算是间接告白?
知理洗完澡出来,掀开被子睡到床上,旁边的容澈背对着他玩手机,一个视频循环了很多遍,明显在出神。
他今晚玩游戏的时候,就好几次走神,完全跟不上游戏节奏。
知理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怎么了?在想什么?”
容澈转过头看他,整整五秒钟:“你的初恋是谁?能不能跟我说说?”
他一直以为知理的初恋是他。虽然无可指摘,他自己也谈了好几个,就是有些出乎意料,还有点吃醋。
他怎么不知道这一段?
知理笑出声,伸手搂住他说:“我的初恋是覆辙啊,又不是容澈。我故意逗你的,你还真上套了?”
第三天下午的安排是打真人CS。
他们没想到,原来谈家四楼还有一块地方专门给人玩这个,据说是谈休提出来要建造的。他以前经常带同学玩。
进入房间,到处是遮蔽和障碍,正中心的位置挂了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可以随时显示战绩。
六个人分为红队和蓝队。容澈、知理、何谙为红队,星冉、茗了、谈休为蓝队。激光枪打到身上会降低生命值。
游戏一开始,茗了就被针对了,因为他不擅长这类游戏,红队就拿他下手。而何谙,多次手下留情,明明抓到他还不动手。
即便这样,茗了还是最快出局了。
容理、星谈四人撞上的时候,容澈轻松地把知理打横抱起,抛到高处的位置,让他躲起来。
四个人打得酣畅淋漓,不过难分胜负,不过很快何谙就加入进来。
星冉被蓝队三人包围,谈休如同神兵天降,从上边的栏梯跳下来,守在星冉身边,对着蓝队三人扫射,星冉一下子热血沸腾,中二地说——
“谈休,你先走,你别管我!”
谈休无比坚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星冉拍着谈休的肩说:“谈休,好兄弟,够义气!我不会抛下你的,要死一起死!”
两个人咬着牙杀出重围,占据高地,反转局势。
星冉和知理最容易杠上。他们总是优先选择朝着对方下手。打到最后,星冉和知理情绪激动,纷纷丢了激光枪,旧仇新账一起算。
星冉翻越障碍物,撸起袖子说:“理理,你这臭小子!”
知理冲上前:“同归于尽吧,李星冉!”
这时候结果已经出来了,红队胜利。眼看着两兄弟这般激动,差点扭打在一起,容澈和谈休不得不采取措施,一人拉住一个。
容澈拽住知理,捏捏他的脸:“不乖。你跟脱缰似的,玩疯了?”
知理生气地指着星冉说:“你看!我跟他这样,怎么可能在一间酒店房间里睡觉?!本来就是我们情侣度假。我要和你在一起!”
容澈拍拍他的背:“说好的,愿赌服输。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另一边,星冉看知理的目光很不顺眼,鼓着一团气要上前理论,谈休强行拽着,让他别计较了,带他去吃家里的甜点。
这几天在谈休家,吃的花样就没重复过,每一顿都很丰盛,就连早餐都很可口。
第四天早上吃煎蛋火腿肠鸡蛋饼、煎饺、蔬菜沙拉和燕麦粥。
谈念像小猫一样,早餐只吃一点点,然后坐在椅子上玩。她取下手腕上玲娜贝儿的发圈,给自己扎头发,却总是扎不好。
星冉坐她旁边,吃完早餐,望着她说道:“我来给你扎吧。”
他站到小姑娘身后,手指拢起丝滑温软的头发,拿过保姆给他的梳子,给小姑娘梳了几下,笨拙地拿发圈绕上。
小姑娘跑去外面拿了镜子,回来说:“你给我扎歪了,一点都不好看。”
星冉说:“哪里不好看,这叫个性,相信哥哥的审美。”
在座的几位都笑了。
“就是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哼!”小姑娘把发圈取下来,让保姆给她重新扎。
谈休咬了半个煎饺,说:“念念,我们几个要去外省玩,你星冉哥哥要跟你告别了。”
小姑娘装作无所谓地说:“哦。”
谈休循循善诱:“你跟哥哥说呀,希望他下次再来我们家玩。”
小姑娘不想说话,跑去客厅玩了。
他这妹妹啊,从小婴儿的时候就这样,心事喜欢叫别人猜,而且常常口不应心。
这几天,他们玩的时候,小姑娘偶尔会跑上来看他们,跟他们待在一个房间里,而且总是喜欢待在星冉身边。
她嘴上不在意,心里指不定多失落。
吃过饭,收拾好行李,谈休和何谙开车带朋友们前往V市。
茗了星冉在谈休这里,容澈情侣在何谙那儿。这是避免冲突的最好安排。谈何两兄弟总算如愿以偿。
行车路上,星冉听了不少谈休歌单里的歌,听见谈休跟着哼唱。
星冉坐在后座,吃着车里的袋装小蛋糕:“你音准很好诶,怎么没做歌手啊?”
如果谈休想做歌手,所有的资源都会向他倾斜。
谈休把控着方向盘,浅浅一笑:“我音准还可以吧,但是没有到可以做歌手的地步,不过有时候人声demo是我自己唱的。只能是爱好,没有你专业。”
“其实我也没那么专业啦,你高看我了。”
刚好音乐播放到陈洁仪的《喜欢你》。星冉最喜欢这首歌,忍不住跟着唱了一段,随心所欲,嗓音温柔又清甜。
“喜欢你,那微笑的眼睛,连日落也看做唇印。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谈休心情悦朗地说:“好喜欢你唱这首歌,你录一版本,混音费我给你出。”
难得一知己,星冉说“好啊”。
第26章 不算贿赂
车子正在高速上飞快行驶,星冉注意到细雨砸到车窗上,有点担忧地说道:“不会到V市雨就下大了吧。”
他可不想受雨势限制,玩得不尽兴。
谈休却无所谓地说:“没事,就算下雨了也有地方玩。”
茗了坐上车后,长时间没动静了。
星冉转过头,看到茗了背对他靠在角落里,凑过去看,摇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啊?你晕车啊?是不是?”
他蹙着眉心,很难受的样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作别的反应。
星冉同情地说:“可怜了乖乖。怪我,我忘了给你准备晕车药。再忍一忍吧,很快到V市了。”
谈休目视着眼前的车道,远处的山脉,自嘲地说道:“看来我这车技不太行啊,你哥哥都晕车了。”
星冉解释说:“不是,不怪你,我哥本来就容易晕车,从小就这样。”
路程不远,他们仅用两小时就到达V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在停车场下车。
星冉把茗了扶下车,何谙过来看到,问了句“他怎么了”,得来一句冷漠的回答——“他晕车。”
星冉看何谙就是一百个不顺眼。
他们进了酒店,按照之前安排的那样,开了三个标间放行李。里面房间宽阔,风格复古,床又大又软,枕头蓬松,卫生间里还有浴缸。
按照赌约,茗了和何谙住一间,还好谈休订的都是标间,两张床,不至于太尴尬。
本来下午有安排,大家要一起去附近逛逛,茗了这会儿头晕,实在玩不动了,站在酒店的走廊上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去玩,我稍微睡一会儿。”
何谙立即说:“我没什么事,留下来陪你。”
星冉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谈休拽着他说:“哎!冉冉,这里附近有条有名的商业街,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何谙吧,他毕竟是医学生,比我们知道如何照顾人。”
谈休帮何谙帮得很紧,努力给两人争取独处的空间,或者说给何谙表现的空间。
星冉还想说话,谈休说:“他俩本来就住一间房。好了,乖了。你看天都不下雨了,我们可以好好玩。”
星冉不知道该说什么,撇了撇嘴。容澈也想去,带着知理一块跟着去了。
茗了拉上窗帘,爬上酒店的床睡觉,而何谙出了酒店门一趟,在附近的街道找了一家药店,然后在便利店买了瓶水回来。
他走到茗了床边,轻轻唤道——
“了了,我给你买了晕车药。”何谙说,“虽然这是五星级酒店,我对他们这儿的矿泉水也不放心,所以我去外面买了一瓶。”
他本打算唤不醒就随他睡了,事实上茗了还未完全睡着,迷迷糊糊地说:“谢谢你。我睡一觉就好啦。”
过了一会儿,茗了感到昏昏沉沉间,有人拿湿毛巾在他额头轻擦,动作很轻柔,顿时舒爽了不少,没那么难受了。
何谙凝望着他的脸,伸出手,在将要碰到茗了的时候,蓦然垂下来,眼里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温柔。
他从小到大,都被说性格冷淡和不好接近,说实在的,他认为没必要做个温和的人,疏离是应当的。他与父母亲戚之间,也并不熟络。
朋友之间更是如此。
他和谈休之间,一开始就是谈休主动,他们俩是初中同桌,谈休对他掏心掏肺,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到了高中也不愿与他失去联系,把他当最好的哥们儿。上了大学,谈休还跟他挤在一间公寓里。
他就是被动的,冷情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让他主动的人,在这个荒诞无常的世间,这人带着满身淡雅温柔,宛如一株空谷幽兰,惊艳了他的生命。
晚上他们随便找一家餐馆吃了饭,接着就是谈休想出来的节目,带他们去汉服馆换衣服,这还不算,还要做妆造,青丝如瀑的假发也有。
一到那儿,三胞胎各挑了一套衣裳换上,茗了蓝色,星冉红色,知理紫色,工作人员再给他们化妆。因为人手并不够,再化三个人要很多时间,于是只给三胞胎化了。
化妆师是两个小姐姐,V市本地人,星冉跟她们天南海北地聊,聊得很高兴。
知理最先化好,容澈透过镜子看知理,拍了几张照片。他唇上涂了唇釉,是偏红润一点的颜色,看着很诱人。
容澈低头靠近他,拍了两人的合影。容澈从背后靠近,手臂横过知理的脖颈前面,握住他左边的肩头,是一个很霸道的拥抱姿势。容澈拍完说了句“我发微博了”。
化妆师小姐姐好奇地看着他们,星冉说了句“没事,他们是一对啦”。
到达景点唐城,一片热闹的景象,人潮拥挤,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彩灯,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不同的舞蹈表演。街道场景还原了大唐盛景。三胞胎穿的是魏晋制的汉服,只是凑个热闹。
何谙拍下了三胞胎穿梭于夜市里的视频。
灯火千盏,衣衫翩跹如蝶,轻盈如云,谈笑间笑靥浅浅。星冉有时摇着茗了的手,让他往某一处看。
容澈说:“大家都看过仙剑吧?我有个提议,六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最后能走到一块的,就是有缘人。”
唐城有不同的出口,这倒是个不错的游戏。大家纷纷同意,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开去。
容澈走在人群之中,个子很高,气质特别,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很少在摊子前停留,不过是偶尔看看表演。
知理一直在他身后悄悄跟着,可是停下来看一会儿歌舞的工夫,容澈竟不见了,他茫然朝前走了几步,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在等我?”容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半是无奈办是宠溺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要作弊。偷偷跟在我身后多久了?”
知理撒谎:“没多久啊。”
“没多久吗?”
知理被容澈牵了手,说道:“我后悔出来了,我觉得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好少啊。明年一定要二人旅行。”
容澈带着他沿街而行:“宝贝,你肯定是i人。对社交这么不适应。明年你想要双人就双人吧,我都答应你。”
茗了一身浅蓝衣衫,沿着街头慢慢逛。一路走去,不时有人朝他投来目光,还有人咬耳朵说“好帅”,他都当成没看见。
有大胆热辣的美女带着闺蜜上来问:“帅哥,可不可以合个照?”
茗了不好意思就拒绝,就跟她们合照了。
谁知道合完之后,又有人受吸引上来,过了一会儿,他已经被不少人包围,都是求合照的。
何谙在他身后观察了好一会儿,走上前,拨开人群,把茗了拉出来:“不好意思,他不是NPC,只是游客,你们误会了。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玩。”
离开之后,身后有游客说:“这个人是不是他男朋友啊。”
走到更前面的位置,茗了挣脱开他握住自己的手:“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怎么能作弊呢?学长,你看起来不是这种人。”
他说得并不锐利,语调平和,符合他一贯的性子,不爱发火。就如同他这身蓝衣,宁静稳重。
何谙举起手里的摄像机说:“你玩你的,我跟拍你,到时候给你发视频。容澈的这个提议虽好,可队伍解散,我就毫无用武之地了,还不如跟着你,拍些照片做纪念。”
这倒算是一个理由,茗了无法辩驳,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路边有卖冰淇淋的,茗了买了两个,把其中一个递给他,说道:“学长,给你一个。待会儿如果被撞见了,别跟冉冉说,我怕他误会。”
何谙心里喜悦,嘴上说:“你这是贿赂我。”
“不算贿赂,请学长吃个冰淇淋而已。”茗了全然不上他的套。
“你们兄弟感情这么要好。”
何谙说这句话,是陈述,也是感慨。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跟堂兄弟、表兄弟关系也一般。他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兄弟情深。
茗了淡淡一笑:“一个外来的人,就算是感情再深,一起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对象,都没有弟弟来得好,血浓于水。”
继续朝前走,茗了被路边摊上的美食所吸引,忍不住停下来买,什么梅花糕、鸡蛋仔、锅包肉……他客气地分给何谙吃,只是何谙不饿也不馋,也就作罢了。
路过一个买灯的摊子,何谙说:“买盏灯吧,我想拍你提着灯的场景。你怎么总盯着吃啊?”
茗了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是吃货。”
他挑了一盏白兔望月的绣花灯,何谙付的钱,让他站在仿古建筑的石阶前。他目光宁静悠远,何谙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之后,茗了朝着一处走,何谙无奈地指着另一个方向说:“是那边走,你这边是我们来的路。”
茗了小迷糊地说:“哦,不好意思,我方向感不好。”
何谙忍不住低笑:“你,真的好乖啊。”
茗了一开口,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学长还是跟我保持一定距离吧,言行也不能这么暧昧不清。”
第27章 有意思吗
大家在西南门遇见,不约而同,都很意外。说来也是一段缘分,以后谈起来都是记忆深刻的事情,尽管其中有两个人作弊。
六个人在西南门附近拍了一张合照,因容貌太过突出,引来许多人的围观,还有路人拿手机拍他们。
本来是打算走了,星冉见到旁边有个亭子,里面有人在拍写真,拿了一把琵琶作为道具,他上前借用,说拍个视频发妙音,人家穿汉服的女孩很爽快地借给他了,还给了他琵琶指甲。
星冉做好准备,抱着琵琶开始调音,表情专注,这架势一看就很专业的样子。他的妆造跟兄弟不一样,别人都是散发,他是微卷的高马尾,一缕墨发垂在胸口,满满的少年感。
谈休看呆了,立刻说:“老何,拍得好看一点。听见没有?”
何谙无奈地说:“听见了,拍着呢。”
星冉垂首,拨动琴弦,来了一首很知名的古风燃曲,几乎是弹了个开头,在场很多混迹二次元的人就知道是哪一首了,他弹得十分投入,手指拨动不停,从旋律里可以感受到他沸腾的情绪,昂扬的斗志。
渐渐地,许多游客围在亭子四周,拿出手机录视频。
谈休听得热血沸腾,感觉每个音都拨在他心上,对茗了说:“你们家星冉还会这一手呢?天哪,好燃啊。真有你的,李星冉。”
他白净的手指,灵巧地拨着琵琶弦,弹出了恢宏无比的气势,紧扣听众心弦。
弹完最后一个音,李星冉把琵琶还给女孩,说了声“谢谢”,从亭子里出来,顶着众人欣赏的目光。
谈休拉着他,对何谙说:“老何,给我和星冉单独拍一张照片。”
于是两个人还单拍了一张,然后所有人回去。
谈休挨着星冉走,夸道:“我觉得你今天超级帅,超级好看,我的心脏,被击中了。我以为你只会唱歌跳舞,琵琶也会弹,太牛了。我真服了你。”
“你太夸张了,我记得你会钢琴、吉他和小提琴。从小还得过不少奖项?”
“我的表现力可没你那么强。而且我不会古典乐器。”
他们先去汉服馆还衣服,把服装配饰都卸下来了,三胞胎在镜子前卸妆,一人一个座位,三面化妆镜。
容澈走向知理,说了句“宝宝,我来”。
他把卸妆用品接过来,水倒在棉上,轻柔地给知理卸妆,像在对待珍贵的瓷器。
他的鼻子微带驼峰,不是顺直一线,看着比较高级。眼睛深邃,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专注而柔和。
知理忍不住心跳加速,还有一种类似于害羞的情绪,目光开始躲闪。容澈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手指蹭过他的唇瓣,擦他的唇膏,然后看有没有染上色。
谈休羡慕地说:“看看人家,特意帮男朋友卸妆。”
他蹲身到星冉跟前,像个风度翩翩的骑士,仰着头看他的小王子:“冉冉,要我帮你卸吗?很愿意为你效劳。”
星冉坐在化妆镜前,瞥他一眼,继续卸妆,平淡地说:“死开。”
谈休不怒,反而有些幽怨地说道:“怎么这么凶哦。”
茗了弯起嘴角,作为哥哥率先磕糖:“我觉得你们俩真是欢喜冤家,在一起得了。”
星冉立马用手臂揽住谈休的脖颈:“别乱说,我跟谈休那是经历过生死一战的兄弟。什么情侣,什么爱情,那太俗。”
谈休脸色一变,经历了假期,星冉把他当兄弟了,那他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回酒店的一路,平时很活跃的谈休都沉默着没说话,明眼人看着都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偏偏星冉还跟没事人似的,也不关心一下。
星冉很少反思自己,很少内耗。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开车回去,六个人到了酒店房间门口,该各回各屋了,知理杵在容澈身边不动,就是不想跟星冉待在一起。
容澈哄着说:“乖,去睡吧。明天还要接着一起玩呢。”
知理才勉强地过去了。
瞧着死出,星冉翻了个白眼,心里想:“你爱来不来。”
两兄弟先后进了房间,星冉先洗的澡。他向来不怎么计较,洗个澡的工夫,又把前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块毛巾,说道:“理理,可以去洗澡了。我带了自己家的毛巾,全新的,你要不要?”
知理原本坐在床上玩手机,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自己家?好像你家不是我家一样。”
星冉无语了,把毛巾往行李箱里一丢,脾气大爆发:“你有必要这么抠字眼吗?非要歪曲我的意思,真是离谱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搞得谁欠了你一样。我们是兄弟啊,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总是这样有意思吗?”
知理拧着不说话,径直朝浴室走去。
星冉面朝他说道:“你就这样,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要别人猜。你是不是因为跟了爸爸心里有怨言,那你要说啊,你从来都不说,就是摆出不高兴的样子,逢年过节也这样。你说嘛,你不说家里人怎么会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呢?既然你那么不想离开母亲,为什么当年不拒力抗争呢?我有抗争的权利,你一样也有啊。三胞胎判给父母其中一方也不是不可能,你没有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