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远不满:“我哪有?我最听话了。”
霍夫人翻了个白眼,一家三口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刻,一直坐在霍思远身边,全程没有说几句话的季演,则是有些如坐针毡了。
其实他感觉的出来,霍思远的爸爸妈妈并不是很喜欢的,无论是从一开始进门,从上到下打量他的眼神,还是自己坐在霍思远身边,霍家父母看人不善的目光,以及,全程虽然都在劝说霍思远不要把婚姻当儿戏,但言下之意却是,为什么要娶这么个东西回来,他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所以此刻,他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受,哪怕他只是被逼无奈,屁不得已,而不是真的因为喜欢霍思远,才要代替季星宝嫁入霍家,他还是觉得,在陌生人的眼里,在陌生人的心里,有人这样想,会让自己心里不那么好受。
他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一直生活在乡下,从小没有父亲,也得不到父爱,只有母亲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渐渐养大,哪怕母亲给他的爱,比别人只多不少,他还是生性自卑,心里敏感。
他想到,他攥着衣角的手略微紧了紧,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今天是周末,季演因为没有课,加上新婚的关系,所以只能留在别墅里,陪着霍家三口吃饭。
本以为一切都会很平静的度过,无论是早上起床,还是霍家父母到来,亦或者是吃饭,将他们送走,哪怕中间有些许的小插曲,但也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落井下石。
哪知道到了饭点,霍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抬头,看向坐在霍思远身边的季演,有足足两秒钟,才开口,声音冷淡:“你叫季演?”
季演突然被人点名,有些受宠若惊,点了点头,开口小声应道:“是,夫,妈,我是季演。”
霍夫人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习惯外人叫自己妈,所以想也不想直接来了一句:“以后我来了,直接叫夫人就行,不用叫我妈,你这么叫我,我有些不习惯。”
季演白着脸,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是,夫人,我知道了。”
霍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却又有了下一个难题:“所以,你还坐在阿远身边干嘛?这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你怎么不去做饭?”
季演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抬头问:“家里,家里不是有厨师?”
霍夫人听了这话,直接板着脸,摆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冷哼道:“所以呢?家里有厨师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也是霍家的厨师,你一个外人,不自己做饭,难不成等着厨师做饭?还有,你既然嫁入霍家,那不管是阴差还是阳错,那都是霍家的儿媳妇,霍家虽然有钱,但是,新进门的儿媳妇也是照样要下厨房的,别以为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霍家的财产,给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明白吗?”
季演被她说的话吓到了,低着头,眼圈红着,点点头,心里委屈。
霍夫人看不惯他小家子气的样子,直接对着身旁一直站着,等吩咐的管家道:“老吴,把他领去厨房,让他掌厨做饭,不做好今天他就饿着。”
管家赶紧应声,也不等季演站起身,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将踉踉跄跄的男孩带走了。
霍夫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挑起嘴角,嗤笑一声:“嫁入豪门还真以为他是豪门阔少了?不过就是个替身而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坐在她身边的霍爸爸皱了皱眉,不是很赞同妻子这样的做法,但到底没有为了外人,而反驳自己的妻子,所以也只是静静坐着,没做任何事。
而一直坐在季演身旁的霍思远,则更是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帮季演说话,给他解围的意思,毕竟在他心里,那不是自己所爱之人,所以被人为难,被人欺负,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根本不会为了他,而多说一句话,更别说阻止闹剧的发生了。
霍夫人很是满意儿子的做法,点了点头,双手环胸,背靠沙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看了就有点心烦。
厨房里,被人拉着走的季演低着头,用仅剩的那只手,擦了擦眼角,到底强忍着难过,走到了厨房,哽咽开口:“吴叔,中午吃什么?”
吴叔其实还挺喜欢嫁入霍家的这个小孩的,所以见他委屈,叹了口气,开口:“一会儿吴叔把菜单放在灶台上,你照着做坐,吴叔知道你委屈,但是,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忍忍了。”
季演摇了摇头,道:“没事吴叔,我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姓季,哪怕我不嫁入霍家,季星宝逃婚,我也讨不到好处的,姓季就是我的原罪,委屈不委屈,又能怎么样?”
吴叔看着面前这明明红着眼睛,却极力劝说自己他不委屈的小孩,感叹,和自己孙子一样大的年纪啊,可惜了。
但他到底是个下人,也没办法编排主家非议主家,就只能抬起手,拍了拍季演的背,权当安慰了。
霍家一般一顿饭大概是十个菜左右,平日里,因为有厨师的缘故,还不止一个,所以做饭又快又好吃,色香味俱全那肯定没的说。
季演虽然以前在乡下,也和妈妈学了厨艺,但因为回到季家后,季添嫌他进厨房丢人,所以每每到了做饭的时候,都会让人堵着他,不让他出房间,只吃饭才叫他,所以时间久了,厨艺难免生疏,加上霍家做饭用料讲究,和季演平日里的小家子气不一样,又是自己一个人忙碌,速度难免慢下来。
霍家人饿的前胸贴后背,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霍夫人更是想冲去厨房,大声质问他是蜗牛重生还是怎么滴?速度慢成这样。吴叔才从厨房里,带着一堆人姗姗来迟。
季演是最后从厨房出来的,那时候,他做的所有东西已经摆上了餐桌。
霍思远满脸黝黑,看着这十道菜,心情似乎并不那么美好。
季演已经累的不想多说一句话,所以自然没心情也没眼力见去看霍思远到底什么脸色,就将围裙从身上解下来,递给一旁站的的吴叔,径直朝饭桌走来。
然而,他还没等坐下,霍思远又突然发难:“我让你坐下了吗?”
季演一愣,不是很明白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餐桌之上,气氛有些僵滞。
第五章 站在一边别上桌
季演有些不明所以,站在餐桌的不远处,一脸疑惑的看着霍思远,柔声道:“怎么了?”
霍思远黑着一张脸,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饭菜,和他平日里吃的那些东西简直是天壤之别,那说样没样,说手艺没手艺的破烂,真是看的就让人心烦。
他有些气不顺,拿着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很是无情的来了一句:“你这做的是什么?是给人吃的吗?还是你觉得,霍家是像你原先在乡下之后的那样,吃的都是猪食?”
季演被他说的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神色也有些不堪,道:“没,没有,这不,这不挺好的吗?虽然,虽然和饭店里的厨师比不了,但至少……”至少也是能吃的。
霍思远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开口讽刺:“看来在你季大少爷的眼里,我们霍家,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夫,是没什么区别了?”
季演赶紧解释,语气慌乱:“我,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罢低下头,神色委屈。
但霍思远可不管他委屈不委屈,反正他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季家将他推到自己面前,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欺负和折辱的吗。
于是他说话的语气越发阴阳怪气:“那看来季大少爷是不把我霍家一行人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那就别上桌吃饭了,就站在一边,看着得了。”
季演一愣,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手指攥着衣角的力度也有些大。
他本以为,昨天两个人虽然稀里糊涂,因为季星宝的原因,而不得不捆绑在一起,那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加上昨天晚上,霍思远虽然面色冷淡,但到底态度还算好,没发火,季演就以为,也许以后,霍思远除了无视自己外,万万不会对自己为难,又或者在别人面前给他难堪。
现在看来,都是他想太多,他本就不该把所有人都往好了想,霍思远则是更加恶劣一点。
在刚刚回到季家的时候,他碰到季星宝和霍思远订婚的那天,就偶然听了一耳朵。
传说,霍思远是C市里鼎鼎有名的霍家掌权人,虽然他父亲才刚刚五十岁出头,但也因为霍思远手段了得,杀伐决断,对对手毫不心软的态度,而早早从霍父手里接过担子,成为霍家新一任总裁,掌管霍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生意,权势可谓滔天。
传言,霍思远每每出门谈生意,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谈吐虽然颇有学问,但字字珠玑,铿锵有力,任何和他谈生意的人都占不到太大便宜,却又不敢和他们断绝来往,否则家族生意只会立马崩盘,公司立马倒闭。
传言,霍思远手段狠辣,谁惹了她都得不到好果子吃,传言没人能入他的眼,除了他青梅竹马,一直跟在身边的季家少爷季星宝,那个即将和他晚婚的未婚夫,只要他一个笑容,就能得到霍思远所有的爱。
看来是真的,霍思远除了对季星宝这个家人以外的人心软疼惜外,对谁都是一样,也包括他。
他不由的想到,也许当初自己嫁入霍家,还是想的太美好了,当初他觉得,哪怕霍思远不喜欢自己,只要不为难他,那也算是个有盼头的日子,自己当个替身,一直养在霍思远身边,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到底等季星宝回来之前,两个人都不会有太多交集。
可是现在,他怎么就,怎么就开始未来日子艰难了呢?
他不由得心里难过。
霍思远一边将他所做的东西评判的一无是处,一边用筷子在菜盘里夹了一筷子,倒进嘴里。
味道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他看季演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不顺眼,所以想找他麻烦罢了。
就一如现在,霍思远余光看见,季演低着头,一副窝囊的样子,站在不远处,手指还无意识攥着衣角,和他印象里,开朗活泼大胆的季星宝差太多了。
季星宝不会受委屈,哪怕他做错了事情,他也会理直气壮,没理辩三分,他总是活泼开朗的,围绕在自己身边,像个开心果,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时候,安慰自己,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而反观季演,低着头,说两句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眶微红,小脸煞白,撇着嘴,低着头,也不说话,看起来就丧的慌。
他越看季演这幅熊样越难受,直接撂筷子,也不吃了,开口就对坐在餐桌另一面的霍父霍母道:“爸妈,出去吃吧,在家里太扫兴了。”
霍父霍母顿了一下,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站起身,看也没看站在不远处的季演,昂首挺胸就要离开。
霍思远却突然站住脚步,来了一句:“我回来之前,希望你把家里打扫干净,我不喜欢有人进我的房间,所以佣人管家,谁也不许帮忙,你既然嫁入我霍家的大门,那么,就不要干吃闲饭不做事,我给了你们季家高额的彩礼,既然季星宝跑了,那么,接下来的债,就由你来偿还好了,对了。”
季演被他说的心里更加委屈,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季星宝欠的债,他走作为外人要来帮他偿还,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自己,可遭罪的事,怎么就轮到他了。
但是霍思远没给他这个辩驳质问的机会,直接对着站在客厅里小蘑菇一样委屈巴巴的季演道:“既然我父母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那也不用装了,你自己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以后,你自己去其他地方睡,不许再睡我的床,若是被我发现了,你这学,也别想上了。”说罢笑了笑,也不管季演看他震惊错愕的眼神,跟在霍父霍母的身影,离开了别墅。
而站在原地的季演,怎么也没想到,霍思远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
此刻,别墅里,除了季演,就只剩下了吴叔他们这些佣人,刚才辛辛苦苦做的饭菜还放在桌子上,已经渐渐凉透了。
季演不愿浪费粮食,到底还是没忍住,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将面前所有盘子里的饭菜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季演端着饭菜出厨房的时候,吴叔已经很是识时务的离开了客厅,跑到后面的房子里去了,所以此刻,别墅前面,就只有季演一个人,他吃饭吃成这个样子,也自然没人看见。
季演小的时候挨过饿,因为他妈妈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因为他爸爸季添出轨,而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离开了和她相爱许多年的男人,离婚大着肚子走了。
那个时候,他姥姥姥爷年岁已经很大,他大舅舅又因为一些疾病,而英年早逝,在他母亲还没结婚的时候,就死了,所以那个时候,姥姥姥爷身体不好,家里也没多少钱,女儿又和自己的丈夫离婚了,还挺着大肚子带着孩子,三个人都没办法出去工作,就只能每天吃着粗茶淡饭,勉强度日。
季演记得他两岁那年,姥爷病逝,姥姥身体也每况愈下,他母亲一边照顾姥姥,一边找地方做零工,他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总是忘记吃饭。
偶尔家里/没东西吃,他又小,不会做饭,就会在院子外面,闻着别人家顺着风飘来的饭菜,权当自己吃过了。
那时候他就想,要是以后,他有了钱,一定好好大吃一顿,带着姥姥,带着妈妈,吃满汉全席,吃豪华大餐,反正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的。
只可惜,还没等他实现梦想,姥姥走了,妈妈也因为操劳过度,去和姥姥姥爷团聚了,唯有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妈妈临终前的话,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时候,他憔悴这一张脸,被季添知道了存在,季添顶着舆论压力带他回家,他心里并不是高兴和庆幸,而是觉得,他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
那时候他心里百般不愿,到底抵不过季添的威胁,离开了他活了十多年的,从小一直长到大的家,跑去了陌生的地方。
有了好吃的,有了可以住的宽敞的房间,有了漂亮的衣服,可是,他似乎并不开心。
因为他知道哦啊,这一切,都不属于他,这个家,也不是他季演的家。
想到这,季演嗤笑一声,权当是讽刺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越吃,眼里的泪越多,越是控制不住。
他从来都不知道,离开妈妈的生活会是这样的,这世界上,有了妈妈的地方,就是他的家,而没了妈妈的地方,在哪都是多余的。
他不争气的又掉了几滴眼泪,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菜后,站起身,端着盘子,去了厨房了。
他知道霍思远家大业大,一手遮天,这C市,恐怕没人敢惹他,所以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他说什么,自己就要听什么,否则,什么后果,他真的无法预料。
她答应妈妈,要好好活着,考上大学后努力生活,而不是整天浑浑噩噩,不像个人。
想到这,他将餐桌用抹布擦干净,也用手,将眼泪擦了干净。
他想,从今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会很多,他只盼望着季星宝早点回来,他好脱离苦海,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六章 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
季演本着不要浪费粮食的原则,将桌子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全都吃进肚子里,才跑去厨房,将盘子全部刷洗干净,放在了餐盘沥水篮里。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家里也算是干净,季演并不知道霍思远带着他父母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间段会回来,所以为了防止霍思远突然发疯,抓住自己不收拾屋子不做家务的毛病,不让自己上学,他赶紧就先跑上楼,去收拾霍思远的房间了。
霍思远房间不算乱,除了昨天晚上,两个人新婚之夜盖的被子和床铺有了褶皱外,倒是一切还算整洁。
季演泡跑上二楼,将床上的红色床单,还有喜被换下来,放在手边的脏衣篓里,又跑去衣柜里,找了一床看起来就很是禁欲,很像霍思远这厮会用且会喜欢的颜色的床单,并将柜子顶上一直放着的备用的被子拿下来,整整齐齐铺在床上,用手磨平,让它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才停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锤了锤蹲着麻木的腿,跑去了洗衣间里。
霍家别墅很大,虽然地上只有三层,但占地面积不容小觑,别墅里,除了地下健身房,游戏厅,放映厅外,楼上还有书房,很大很大,里面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放着季演没接触过的书籍。
这是季星宝告诉急眼的,并不是他擅自做主,进入三楼大书房而知道的,所以,那时候他满眼放光,很是羡慕和向往,季星宝本就看不上他,见他如此没有见过世面,抓住这一点,趁机嘲讽他:“你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干什么干什么?季家亏待你了吗?别到时候有心之人看见,以为你活的猪狗不如呢,啊不对,你以前确实活的猪狗不如,毕竟乡下嘛,我也理解。”那时候的季演脸色愠怒又难堪,他很想反驳季星宝,但那些没有教养的话,到底被他咽进肚子里,一句也没和他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说过,哪怕是他讨厌的季星宝。
不知道怎么就走了神,季演将手里的床单被罩放在洗衣机里,又似乎想起什么一样,脚步匆匆跑去客房,将床上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床单被罩一并取下,同样换了新的,放进了洗衣机里,这才作罢。
霍家,有个很大的,单独的洗衣房,可以洗衣服,烘干衣服,晾衣服,反正浴室阳台能做的,它都能做到,当然,别墅阳台一定没有这个大,毕竟,这里面空间大的吓人。
季演搬了小凳子,坐在洗衣机前,无聊的刷着班级群消息。
今天周末,大家都放假,班级里的很多人都比较活跃,所以没在宿舍或者家里待着,而是跑出去,到处玩耍,到处快乐。
季演考进这所大学的时候,班级里都是陌生的人,因为他是偏远乡村里的,村子里教育资源极度匮乏,村子里年轻人小孩子,还有和他一样大的少之又少,能读书上大学的更是他头一份,村长因为他是村里近些年唯一的大学生,大摆宴席三天,笑的合不拢嘴,甚至在村里人都不富裕的情况下,还凑了一万块钱给他,说是给他这些钱辛苦学习,终于出人头地的奖励。
那时候他热泪盈眶,满眼感激,村里的人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都拿他当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以市里第一的身份,登上报纸和电视的时候,季添才会如此慌乱,怕人扒出季演身份,他会不好过,而立马采取行动,接他回了季家。
那时候村里的人虽有不舍,但还是盼着他去过好日子,就拿了好些东西给他,让他好好生活,放假常回村里看看。
那时候他心里迷茫又害怕,进入新的生活环境,新的学习环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大一军训,需要住校,他宿舍里的其他五个人都是很好的人,在得知他的情况的时候,偶尔假借自己不喜欢不想要的借口,给了他不少帮助,所以,他分外感激那些人。
此刻,他看着寝室群里,那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这两天好累,好快乐,阿演都不在宿舍,也不和他们一起玩云云,季演笑着,抽空回了一句:【我大概晚上就回去了,你们不要惦记我。】
寝室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老大楚停风是本地人,其他四个是外地的,所以他自告奋勇,当所有人的导游,带除了要回家的季演的其他人,玩了一大圈,本来现在回来,正躺在宿舍床上,叽叽喳喳,分享快乐呢,季演一下子窜出来,他以为自己花眼了,赶紧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还真是季演。
他赶紧道:【小六,你居然开始看手机消息了?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宿舍老二李响赶紧道:【老大老大,我们两个是不是集体做梦了?我出幻觉了吗?小六不是从来不看手机的吗?难不成群里说话的不是小六?是披着小六外衣的穿越者?】
老三木辞溪:【听你俩在这放屁,胡诌八扯,小六,晚上几点回来,我们出去接你。】
季演满脸冷汗,道:【三哥,我自己能回去,我又不是小姑娘。】
三个人不约而同道:【没得商量,你比小姑娘长得都好看。】
季演:【……】
心里却在腹诽,我哪有,我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不好?我硬汉,猛男。
可惜手机那头的那三个,根本听不见他的心里话,否则一定会对着他的耳朵,发出尖锐的嘲笑声。
季演没的反驳,只能转移话题:【四哥和五哥呢?】
木辞溪:【跑去洗澡了,你也知道他俩爱干净,一出门再回来就必须要洗澡的,否则浑身难受,拦也拦不住。】
季演:【哦,那也是,对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带。】
木辞溪:【不用接你的的时候一起吃就行了,反正晚上没有晚自习。】
季演:【那行吧,晚上回去再说。】
季演放下手机的瞬间,洗衣机也停了。
他只能将洗衣机里的床单被罩集体拽出来,放在洗衣机旁的烘干机里,继续等待。
霍思远一整顿饭都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父霍母见他如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吃完饭后,识趣离开,也没说些有的没的。
所以,霍思远待在外面的几个小时,他思绪万千,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季星宝的逃婚,还是今天上午,当着并不喜欢季演的霍父霍母的面,对他的苛责。
霍思远心情不好,坐在椅子上半天,烦躁的啧了几声,转身跑去前台结了账后,开车回了家。
季演已经将客房主卧的卫生打扫干净,此刻正在收拾客厅地板。
他回到季家的第一天,因为好心帮忙,用水脱了家里客厅的地板,而被季添骂了一顿,才知道,高级地板并不能用水擦,而是专业的油。
刚才,他跑去一楼的卫生间,找了半天,才找到专用地板清洗剂,拿出来兑在了拖布桶里,开始擦地板。
霍思远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季演正弯着腰,撅着屁股,一点一点的用力拖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心情似乎并没一u很好,反倒更加烦躁。
但他也只归结于,他看季演不顺眼,而并不是不想让他在家里干家务活。
所以他信步走到客厅沙发上,将手里的车钥匙赌气似的,往茶几上吧嗒一扔,整个人后背一靠,靠在了沙发背上。
季演听见茶几掉落东西的声音,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发现是霍思远回来,倒是有些惊讶,道:“你吃完饭了吗?回来的好早,我还没收拾完呢。”
霍思远听罢掀了掀眼皮,阴阳怪气:“怎么?我自己的家,我回家的时间还要被人盯着吗?我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你管我?”
季演面色一僵,尴尬的笑笑,下意识解释:“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回来的好早,我还以为,还以为……”
霍思远:“以为我今天不回来?呵,你想得美。”
季演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霍思远都会顶自己两句,干脆不说话,自顾自的干活。
霍思远又不乐意了,冷脸道:“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季演摇了摇头,抓紧时间拖地,然后将工具扔到洗手间后,跑回了路上。
霍思远以为他生气了,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着楼上慢慢关紧的房门,皱了皱眉,心里想,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然而他不知道,季演只是回楼上换衣服。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他得抓紧时间,洗澡换衣服,然后回学校去,毕竟他是个住宿生,而不是走读生。
但霍思远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以为自己毒舌说错话,惹了季演难过伤心。
所以坐在楼下想了半天,觉得他应该和季演说句对不起。
即使,霍思远还没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
一时之间一别墅两层之间,心思各异。
第七章 我住校,不住家
霍思远看着已经跑到楼上次卧,好像生气了的季演,想了想,还是没上去,就只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等着季演消气再说。
然而季演去楼上,并不是因为生气,纯纯只是因为他要赶紧换衣服,准备回学校宿舍去,跟宿舍里的室友们好好吃顿饭。
毕竟,比起季家霍家,他心里总是觉得,宿舍虽然只是个临时住宿地,不是家,但还是比这两个并不是自己真正家的地方,舒服了太多,比起霍家季家,那宿舍,似乎才是避风港。
那里,有对他好,总是想着他的朋友,也有可以舒舒服服,酩酊大睡的宿舍硬板床,和他期待已久,想要大吃一顿的学校食堂。
想到这里,他穿衣服的速度更加快。
等霍思远在楼下想明白自己今天到底是气性大,准备跑楼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刚一站起身,楼上次卧的房门就开了,门缝里,一个换了一身衣服,漂漂亮亮的男孩,出现在了次卧门口,正准备继续往下走。
霍思远皱着眉,看着已经背起书包,穿着整齐的季演,开口道:“你这是干嘛去?马上就要吃完饭了,你不在家谁做饭?”
季演一愣,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霍思远只见他沿着别墅贴着等到的大理石阶梯,慢慢走到自己跟前,缓声道:“我晚上不在家吃,你自己吃饭就行,订外卖还是找厨师,你自己决定。”
霍思远面色一黑,语气冰冷:“去哪?就因为我让你做了一顿饭,当着父母的面说了你一顿,你就跟我耍脾气?饭也不吃了就要走?说清楚,去哪,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季演看着霍思远那拉着脸,不很开心的样子,面上温和的神色也挂不住,沉声开口:“回学校上课,怎么?霍大少爷不是已经答应过我,我嫁给你,可以上学的吗?难不成你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