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身体僵住，睁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完全淹没，留下一片空虚。
靳严这……在开什么玩笑？
方池又不要他了？还是什么？这么突然？现在必须说？因为方池现在不在？
靳严没有去看程序的表情，或许是不敢，他也觉得自己现在说很突兀，几乎是瞬间他就懊恼为什么这么突然。
可是，他在看到程序要被羞辱时对程序的心痛大于对这些人行为的愤怒，他想表现出来，让程序知道他的心意。
程序终于动了，他又挂起了微笑，“嗯，我知道了。”
靳严看到这笑容就直觉不好，一下懊恼，刚刚……不应该说“好像”是吧？
怎么能说“好像”？
靳严刚想再补充，方池过来了，还是温和的打趣：“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关系了，我们还都在呢，怎么？要贴在一起多久啊？”
程序反应过来，往后退了退。
靳严的身边空住，他握紧了手。
程序看向方池笑眯眯的眼睛，心想这人原来没走啊，不知道看了多久，在哪看的，靳严还真是心大，没确定方池走了就敢这么做。
方池又走上前去，“刚刚伯母打电话说是不小心摔倒了。”
靳严有些震惊，“什么！”他刚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又疑惑道：“怎么伤着了不给我打电话？”
方池接道：“我也是刚知道，王妈已经送她去医院了，怕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但听王妈说伯母她现在还有些后怕，我们还是过去看看情况吧。”
靳严又放回了手机，转头问方池在哪个医院，他自己去，随即拉上了程序。
“没事，我带着你们吧，毕竟我也要去。”
“不用了。”
“那医院我熟悉，放心，我开车也挺稳的。”
程序听着他俩对话有些头疼，不会是要他们三人共处一车吧……不行，还有什么？要去见靳母……估计看到了他靳母的伤会好得更慢吧。
于是程序先甩了靳严的手，“不用不用，你们去吧，靳严不是还喝酒了吗，你带着他就好，我……就不去了。”
靳严脸庞绷紧，双眼紧紧盯着程序，仿佛没想到程序要把他往外推。
程序躲开了那难以忽视的目光，轻声咳了一下，“那什么，其实我晚上还有事情，既然你打算走了，我也就先离开了。”
“程序！”靳严吼了一声。
段乘跑过来圆场，“没事没事，靳严你还是赶快看看伯母去吧，万一……”意识到了自己说得不对，“呸呸呸，伯母一定没什么大碍。”
“哎呀，别担心，程序就由我送他回去吧，人家都说了有事回去。”说完又拍了一下靳严，“放心吧，你快去快去，伯母等着呢。”
靳严深深看了程序一眼，最后出了门，方池跟在他身后冲程序“抱歉”地笑了笑。
包厢内传出几声嗤笑来，“怎么，不还是被丢下了。”
“就说嘛，他哪里来得优势跟方池比。”
“估计是新鲜一阵吧哈哈哈哈。”
程序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走了。
刚出门段乘就追了上来，“我送你。”
“不麻烦了。”程序拒绝得很明显。
“怎么着我也是答应了靳严的，还保证让他放心，不送你怎么行？”他赶上了程序，“你也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程序咬咬牙，“说了不用。”
“你又没开车，我送你也方便。”
程序没有回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嘿，那干脆打电话让靳严回来把你接上一起去医院好了。”段乘小跑着拦住了他，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程序眉心动了动，这种人，就不该跟他耗。
“知道了，带路吧。”
段乘打电话就是做个样子，听到这就立马收了手机，“好，走吧，去我车上。”
其实段乘执意要送程序回去，是有私心的。
现在车上就他们两人，段乘开得很慢，他从镜子里看去，程序正支着脑袋看窗外，日复一日的景象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这程序长得是真挺好看的。
段乘突然开口：“程序。”
程序没有理他。
段乘想起在包厢门口靳严说的话来。
“你知道吗？方池，靳严以前就喜欢他。不同于我们整日欢闹，方池气质突出，家境又好，不管对谁都很和善。”
程序：“……”说这些做什么，让他喜欢方池吗？
段乘和那些人一样，他觉得靳严说什么喜欢程序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或者是和他待久了习惯了。加上这么多年没见方池所以可能忽略了自己的情感。作为兄弟自然不能让靳严以后感到后悔。
既然现在靳严不开窍，那便从程序下手。
但程序说：“哦。”
“话说你大学是哪里的啊？”段乘换了新方向，他知道程序大学都没毕业“方池是Z大的”
程序笑笑，“是B大的。”见段乘震惊，实在好笑，于是他又补充，“但没上完。”程序故作思考，笑道：“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我没上过，毕竟我只上了半年。”

“开什么玩笑？这大学你干嘛不上？”
程序看他这反应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种人压根儿就想不到。
程序将头扭过去，不打算搭理他。
“喂，喂，跟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对人爱搭不理的。”
程序又看向窗外——这车开得可真慢啊。
“你能开快点吗？”程序说。
段乘噎了一下，可是这下倒也提醒了自己本意是来做什么的，于是他又开口：“方池现在也回来了，靳严对他肯定还有意思……我说的，你懂吧？”
“不懂。”程序都要翻白眼了，怎么又说起来这些……
“嘿，你怎么回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怎样也都无所谓了，至少等他们哪天旧情复燃了就识趣点，别赖着不走。”
程序将目光下移，去看好像没什么差别的路，车走得很慢，可是眼睛一直盯着路的话就感觉车开得倒也快。心里却忍不住咂摸着一个词——旧情复燃。
靳严和方池之间旧情复燃……
段乘说了这么多程序也不回答，也不知道程序到底听到了没有，最后忿忿道：“已经告诉你了，别到时候太难看。”
跟靳母说的对上了，所以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还在靳严身边，到时候就会很难看？虽然确实可能吧。
“哈。”程序轻笑一声，他们这些人想得还都一样呢。
车内安静了下来，段乘依旧开得很慢。
“听说上次靳严为了你在宴会上跟人闹矛盾了？”
“听谁说？”
“这不是重点……”
“哦”，程序无甚感情。
“靳严他可……”
“等等，停下。”程序出口打断了他。
段乘下意识住了嘴。
“不是，我是说把车停下来。”
“干什么？”
“要不……往回倒倒？”
“所以是要干什么？”段乘虽然在问，可还是往后倒了倒，这路是进到这片别墅区的地方，现在车很少。
“停下吧停下吧，好了。”
车刚停稳，程序就开车门下去了，这边绿化做得挺好的，段乘看到程序弯腰在绿植里找来找去。
然后，蹲下去，钻了进去。
“哎，这是干嘛呀？”段乘看到程序不见了人影，寻思他是不是跑了，可自己也没欺负他啊，说着就要下车。
然后就看到程序拎着个什么过来了，到车前拍了拍身上粘的土，又坐了进来。
段乘向后座探头，程序就这么把一只乌漆麻黑的东西放到了腿上，他定睛一看，是只猫。
这猫不是品种猫，也没个项圈什么的，身上脏兮兮，还挺小一只，估计是被附近养狗的追到这来了。
段乘是个猫奴。
他有些惊讶地问：“你下去是为了抓它啊……”转念一想，“你眼神还挺好，开着车都能被你看到。”
“因为你看得确实很慢。”
段乘：“……”
“你先送我回靳家吧。”程序低头看了眼缩在他怀里的小猫，又补充道：“开快些。”
段乘盯着程序怀里瘦瘦小小的猫，它连头都没抬，“你……它好像是只流浪猫，你不带它先去驱虫，打疫苗什么的吗？”
“当然，所以要你快点，我回去靳家再带它去。”
“还回靳家做什么，我直接带你去。”
程序：“……”你刚刚还在对我“恶语相向”现在你看合适吗？
可段乘已经转好车了，又回头跟程序说道：“要先去驱虫。”眼睛又瞥了一眼猫，才启动了车。
程序看到他时不时就看一眼猫，问“你喜欢猫？”
段乘也是一根筋，根本不觉得程序问这话突兀，答道：“嗯，猫狗都喜欢。”
“哦。”
段乘等了一会儿结果程序就这么个“哦”，然后没了下文，他自己说了起来：“先给它体内外驱虫，看看它有没有不良反应，没有的话就可以打疫苗了，最后再等个两周左右才可以给它洗澡。”
“知道。”程序知道，因为他们以前养过一只流浪猫，当时程晓萱见到就走不动道了，怎么说都要把这可怜的小东西抱回家，程序也想抱，只是那时候他查了关于流浪猫要做的这些费用，不多，可不是那时候的他们能付得起的，钟玲每次回来给的钱他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年少的程序已经知道自己负担不起这个生命，于是他扯着程晓萱走了，只是回家为它做了纸箱子，上面写着求收养，放到了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程晓萱哭肿了眼睛，程序告诉她：“没关系，它会找到一个好主人的。”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那个地方，纸盒还在，猫已经没有了。
他们找啊找，最后在垃圾桶旁边看到了已经僵掉的小猫，前爪没了，嘴里都是血，不知道是被车撞了，还是……
程晓萱那时还小，哭着问哥哥小猫怎么这样了，程序说：“小猫去了天堂，那是很快乐的地方”，程晓萱却被小猫的模样吓到，她嘴里不停地喊：“骗人你骗人……小猫没有更好的主人，它也没有去天堂，它还在这里，躺在这儿。”
她只顾着喊，却不知道蹲下来抱他的程序也哭花了脸。
“哎，程序！”
程序被段乘这一嗓子嚎回了神，他看向段乘，“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果真没有再听我讲话吧。”
“嗯。”在走神。
段乘：“……”可恶。

第90章 小猫是他的那份
“到了。”段乘一路上也没有再聊什么靳严方池了，程序笑了下，看来他说的好兄弟的情谊也不过如此，应该是授了谁的意来给自己下马威。
程序下了车，也不再多想抱着小猫进去了，段乘自然地也跟着进去宠物医院。
程序将猫抱给了医生，段乘目光盯着小猫，只是余光不经意扫到程序的手，那里有三道划痕，渗出了点血来。
“你被猫抓了？”
“嗯。”程序下意识缩了缩手，小猫刚开始防备心很强，应该是被吓到了，所以啊……不要轻易碰不熟悉的猫。
“那你怎么不说？这儿不远就有个防疫站，去打疫苗啊，走，我带你。”段乘此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程序也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不过这人看着就一副神经大条的模样，再说疫苗还是早些打好，就跟医生说了句去打了疫苗。
从宠物医院把猫接回后程序又买些猫粮，还有猫窝，甚至逗猫棒，反正段乘乐此不疲，他也乐得方便。
小猫就很乖的趴在程序腿上，甚至开始打起呼噜，段乘想要去摸，那猫就立马一副戒备样……
“怎么回事？”他很受他家猫喜欢的。
回去的路上段乘也不再刻意开慢，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程序：“你是要带回靳家吗？”
“不然呢？”他现在在靳家住。
段乘轻轻咳嗽一声，他说：“那个，靳严好像从来没有养过猫。”
程序：“他跟你说过他不喜欢猫吗？”
段乘：“没有。”
程序：“那不就好了”
段乘鼻子皱了一下，“你可以把它给我，我来养。”这小猫黑不隆通的好机灵的样。
“它不喜欢你。”程序不想给他，自己很早就想养一只了，这就是缘分，而且——是他碰见这只小猫的。
段乘默默加快了速度，决定不再与这人搭话。
“没想到……你还是个会捡小流浪猫的人。”段乘又开了口，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他只听说过程序是程家私生子，给靳严下了药，靳母王妈都不喜欢他……知道自己欺负他，这人毫不示弱的模样。
程序：“嗯。” 这个有什么好说的？他要表达什么？
段乘：“……”决不再与这人搭话。
这次回去的倒挺快，车速快了好些。
只不过要下车的时候段乘叫住了程序，“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万一……”
程序：“不加。”
段乘脸都憋红了，“听人把话说完啊，万一靳严不让你养了你要拿它怎么办？”段乘朝小猫看一眼，“所以加上我，以防万一，那时候可以把猫给我来养。”
程序开门的手顿了顿，他说：“好。”
段乘看这么多东西，干脆下去也搬了些进靳家。
最后程序站在门口说：“谢谢。”
段乘的脸又憋红了，“谢什么谢。”转身快步走了。
程序关上门不明所以，这什么反应？他是真谢谢他帮忙搬东西，带他打疫苗什么的，毕竟真的帮他省了时间。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李管家正在楼梯口盯着他看，给程序吓了一跳，这脚边还堆着猫粮猫窝，怀里还有一团黑球。
李管家的表情好像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然后向程序走来，眼神在上下来回得扫，“程少爷您这是……”
“养了只猫。”程序凑近了李管家，抬了抬怀里的小猫，说：“看。”
李管家当真伸头去看了——小黑猫。
“这……”他不反对养猫，只是靳严他好像从来没有养过什么宠物，也不知道他的态度。
程序见李管家这么个脸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可是怎么说这次是靳严让他回来的，他就在靳家，怎么着养个猫也不过分吧。
“没什么事我就先上楼了李叔，那什么，猫就先在我屋里好了。”
李管家看着程序离去的背影……是在你屋，可是先生哪次不是去那儿睡觉啊。随后摇摇头，罢了罢了，说不定先生也喜欢呢。
程序给猫准备了猫砂猫粮，将小猫窝放在了窗户那儿。许是饿坏了，程序蹲在旁边看这小猫一头扎进猫粮里，大口大口地吃着猫粮。
程序忍不住笑了，“猫难道不都是一粒一粒吃的吗？怎么你吃得跟狗似的。”
小猫吃饱了就来蹭程序，这猫倒也乖巧了，就这么温温软软地趴在程序腿上，打着呼噜。
程序轻轻顺着它的毛摸，“放心吧，有家了。”
就这么，程序拒绝了安书的游戏邀约，并反手发给他“黑豆”的视频，对，程序已经想好小猫的名字了，叫黑豆。
视频电话。
安书：“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程序：“今天。”
安书：“怎么背着我养！哥，应该和我一起去挑的。”
程序：“是捡的。”
一边看猫，安书一边要求程序有时间带着猫一起到他家去。
程序连连保证，“一定，一定。”
又认真搜索了几个养猫事项，转眼天就黑了。
程序下了楼，李管家就在楼下。
“程少爷现在要准备您的晚饭吗？先生今晚不回来了。”
“嗯，好。”程序这样答着。
所以现在是又在和方池一起？哈，程序勾了勾嘴角，敛下眼底的情绪，果然……那靳严今天所做……是出于什么呢？
今天他还说了什么？
好像喜欢我？好吧，程序想，看来段乘确实是靳严兄弟，一语成谶，他靳严恐怕就是对他一时兴起罢了。
程序笑出了声。
吃过饭程序就直接上了楼，刚开门猫就跑来蹭他裤腿，好像这一会儿没见就让它想到不行。
程序弯眼摸了摸猫头，他叫：“黑豆。”
小猫“喵”了一声，程序这才意识到这是他捡到猫后听它第一次叫，和外表的黢黑不同，这小猫叫得好像夹了起来，倒像它身体一样，温温软软。
程序拿来逗猫棒与这猫玩了几轮。
看时间差不多了，程序就进了浴室洗漱，小猫在自己玩逗猫棒。
等再出来程序躺倒在床，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小猫就要跳着上来，“不行，还没洗过澡呢。”说着将小猫抱到它自己的窝里。
随后熄了灯，房间只剩下一盏台灯的光。
程序看了一眼猫窝，没有动静，小猫很通人性，这会儿果真没有再过来，当然，也可能是玩累了，可它就这么盯着程序这边，一直看着程序。
程序翻过了身，小猫还在看他，闭了闭眼。
程序想：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家里，也有属于他的那份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程序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靳严，可能是今天太爽了，也可能是靳严那句鬼话动了他的心神。
总之，现在靳严不在他身边，而是和方池一起。

第91章 高墙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序睁开了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那个制造声音的身影转过来，“醒了？可以再睡会儿。”
是靳严，这时他正要上床。
程序又拉起被子将头蒙住，靳严此时却开口说话：“是扭伤，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留了一夜。”
程序：“……”又是没头没尾的话，靳母扭伤？和我解释吗？跟我有什么关系？留你和方池一起是吧。程序这样想着，却还是尽量压下心底不明的情绪。
靳严靠近了程序，一把抱住，“现在才5点，睡吧。”
程序挣了挣，没挣开，或许是靳严用的力气太大，又或许是他用的劲儿确实小，总之他们就这么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程序还被锢着。微微挪动身子，他想不动声色地出了这个怀抱。
可只是这么一动，靳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睡了？”
带着一点早晨的沙哑。
程序抬头看向他，那双眼里清明的很，不见一丝困意，也不知道醒了多久，又看自己挪来挪去了多久。
“上厕所。”程序边说边扒开了靳严的手臂，醒了还不直接撒开？看自己怕他醒扭来扭去好笑？
靳严的怀里变空，目光暗了暗，望着程序的背影走远。
思绪也跟着飘远……
程序的手心还有一处烟疤，还有手腕处。靳严眼底显出一抹苦涩，他现在只知道一个疤的来源，为什么？靳严他也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人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的烟疤？怎么会呢？
可程序还没打算跟他说，不过他似乎能明白那是为什么，所以他想一点点让程序知道他是可以倾诉的。
一点点来，可是他和方池一起走了，当然其中有程序将他往外推，所以自己生气的原因，可无法否认的是他一夜未归，况且程序已经看到了那张照片，那他会怎么想呢？
所以靳严一大早就赶回来靳家，在程序刚睁眼时，就迫不及待似的要告诉他原因。
可程序会信吗？
不知道，靳严有些懊恼。
程序从厕所出来，靳严已经穿好衣服了，见到程序就站了起来，好像在刻意等着他似的。
“我要先去公司了”靳严定定地看着程序，又道：“昨天是被留下来，没机会回来。”
“哦，这样啊。”说是这么说，程序想的是怎么又说了一遍，但眼中还是染上了笑意。
靳严注意到了，眉宇间也轻松了许多，刚要再开口。
“喵。”一声短促的猫叫从窗帘那边传来，靳严一直没注意那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东西。
小猫应该是睡醒听到程序的声音叫了一下。
然后靳严就看到一只纯黑色的猫慢慢走向程序，蹭起了他的腿。
靳严：“这是什么？”
程序：“猫啊。”
靳严抚了抚额头：“我是说你什么时候买的猫？”他从来没养过这种东西。
程序蹲下身摸摸猫头：“昨天，捡的。”
靳严的太阳穴突突跳，他伸手揉了揉：“捡的？”
程序也不摸猫了，抬头直视他：“是啊，昨天家里就我一个人。”
靳严顿住。
程序又补充道：“哦，以前也是，有点……孤独，你知道吗？”
靳严抿了抿嘴。
程序：“当然，以后可能也会和现在……”语气里好像自带伤感bgm。
“不会，你想养就养吧。”靳严及时打断了程序，看了看那一团黑色的猫，他又开口道：“不过你要注意些，带它去处理一下。”顿了顿，靳严的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在不好意思，他又说：“小心些，别被他抓伤了。”
“知道了。”程序说：“快去公司吧，别迟到了。”
待靳严离开后，程序摸了摸猫脑袋，耳边是呼噜声，想起靳严刚刚那副模样，他抿了抿嘴角，身体轻颤，最后忍了许久的笑声还是从嘴边溢出来。
“你就好好待在这吧。”程序跟小猫说。
“喵～”
小猫就这么被安置了下来，安书闹着要程序带去他家，却因为小猫还没打疫苗次次落空。
程序：“今天就去打疫苗了，没关系，再等等。”
安书：“我去找你，我跟你一起陪它打。”
最后，是安书载着他到宠物医院去了。
回去的路上安书笑着和程序说：“你竟然比我先一步养猫，我不久也要领养一只。”
程序笑笑：“领养？好啊。”
安书车速放慢了些，最后迟疑道：“程序，我送你到家吧，你现在住的地方。”
程序身子微微僵硬，踌躇了一会儿，可随即又想到：也是，他现在再怎么瞒，安书怎么着也应该知道他住哪里了，毕竟靳严刚见面就那样说他们的关系，只不过程序一直在避免，所以安书也心照不宣地不提。
安书看程序这边迟迟没有回应，他又若无其事地开口：“那什么，没事，哈哈哈，我就是想你还要带着猫不是。”
“我给你发个位置”程序说：“我现在就住那里。”
他们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程序释然一笑，没有，彼此最难堪的日子都见证过了，一直以来，只是程序不知什么时候竖起来的高墙在阻隔罢了，安书在外面，他在里面，现在，安书想极力翻过来，很幸运，程序在下面接着他。

第92章 悲哀
安书跟着导航开，慢慢进入一片别墅区，脸上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其实也能猜到程序现在住在这儿——靳家。
至少他很开心，程序能够告诉他。
这个意味着什么安书比谁都清楚。
送程序到了靳家安书就离开了，他并没有去靳家的打算，程序看得出来，也没有挽留他。
只是他们谁都没注意二楼窗户那里的目光。
程序抱着猫就进了房间，令人惊讶的是靳严也在，只不过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现在回来了？”靳严这几日回来的都挺早，可是从来没有在白天回来的时候。
“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靳严声音冷冷的，仔细听甚至还带了质问。
程序也没打算瞒着，淡淡回道：“安书。”
靳严皱了眉头：“怎么又是他？”虽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关系，程序也已经和他说过，可他就是……
程序：“因为只有他。”
靳严几乎是立马反驳：“我也可以。”
程序：“……”莫名其妙。
靳严说过之后也反应了过来，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闭上了嘴，毕竟，他昨天还在跟另一个人在一起。至于今天为什么又质问起程序，不还是因为“心虚”怕昨天的事情程序误会，怕程序今天找别人就打算离开……所以才急切的……
“怎么了？”程序突然开口。
靳严：“没什么，今天要去参加晚宴。”
程序：“好。”
靳严：“你一起去。”
程序：“啊？”怎么又要我去？
靳严：“衣服什么我都准备好了，等会儿杨助理就会来。”说完靳严就出了门，不给程序一点反驳的机会，好像是怕听到他的拒绝似的，随后又喊道：“我在楼下等你。”
彼时靳严坐在沙发上，望着楼上，他想：安书都可以带他去宴会，程序不能拒绝他，不能。
还有——今天他要让程序知道自己的态度。
等了很久，杨助理也已经到了靳家。
靳严心里越来越没底，程序怎么还不下来……
终于，靳严站起身就要上楼时程序开门出来了，身上穿的是自己为他准备的衣服。目光触碰，靳严的心又跳动起来……
程序愿意和他一起去。
到了宴会，靳严一如既往的进门就是焦点，不同的是，这次再有人看向他身边的人时，他会说：“这是我的伴侣，程序。”
程序有些怔愣，靳严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人家压根儿就没问我是谁……
但还是学着靳严笑着招呼了那些人。
可靳严就是这么说了，每个向程序投来探究目光的人，都无一例外得知了靳严身边的是他伴侣，他的伴侣叫程序。
一波又一波人，这回程序依旧想遁走，却不被靳严允许了。
终于，他们这边人少了些，靳严这才开口：“你刚刚说想去厕所？”
程序点点头：“嗯。”
靳严自然地放下了酒杯，说：“走吧，我陪你。”
程序嘴角抽了抽，开什么玩笑，这是要陪自己上厕所？程序可没有上厕所的意思，只是刚刚想要离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