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存知:“…………”
“没有其他办法吗?”与小师弟一夜云雨是个意外,他并不想再二再三。
“若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如此。”于乐无奈说。
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方便采补魔气来炼化体内魔丹,算是修炼。
但看到莫存知这么回避,不愿意,他就很愿意了。
他看好戏似的,看着大师兄面露挣扎,欣赏良久。
最后听他说:“我会配合。”
于乐住进了莫存知的寒崖峰。
这地方除了风雪就是黑石,站在崖上四顾,真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寒崖上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小院,寥落无声,更添寂静空冷。
莫存知离开了这里,于乐进了院子,霸占了莫存知的床榻。
这里只有一间有床的房间,基本上没有装饰,屋内东西也很少,让于乐看来,这都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他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从储物袋里拿出来填充了这间充满莫存知气息的屋子,便负着手出门去观察寒崖峰。
不出他所料,这里阵法复杂,层层叠叠,最重要的是可以遮蔽魔气。
这些阵法,无疑是知晓莫存知真实身份的掌门所布置。
于乐一定要假装怀孕的另一个原因,就在于这里。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能遮蔽魔气的地方。
五岳仙门之内,除了莫存知的寒崖峰,还有哪里更合适呢?
就算在这里修炼不小心魔气泄漏,想必掌门也会想办法遮掩的。
看过峰上单调的景色,于乐回了屋内。
如果说这里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太冷了。这里的罡风都如刀刻骨,就算是修士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他坐在屋内喝一盏热茶,想起落荒而逃的大师兄。
他现在应该在书阁寻找资料吧,想要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
很可惜,他想说谎是没有破绽的。
拥有上古凰族血脉的家族里,确实有不少体质为阴的男子,那些记载都只含糊说这些人体质“类女子”。
既然都类女子了,能怀孕也不是不可能。
家族之内的记载是隐秘,当然只有他这个唯一的后裔才知道了。
还有,他腹部的“胎像”很真实,没有破绽。
这可不是那种靠丹药弄出的假孕脉象,随便一探就能探出不对。
他现在腹部里,是真的有一个“胎”。
魔族奇药“血生胎”,形如胎衣,包裹血肉,汲取血气和魔气,可孕育奇药血珠。
是一种非常偏门奇特少有人知的奇药。
于乐用它如活胎的特性,割下自己的血肉与魔丹一同裹入血生胎中,使它吸收血肉反哺魔丹。
这样一来,这枚从前属于长阙的魔丹,就会逐渐吸收他的血肉,与他亲和,能成功被他收入心脏。
另外魔丹藏在里面,就算是九劫境的修士检查他的身体,也看不出魔丹的存在,只能看出他腹部正在孕育什么的一团血肉。
原身的师父秦浩然也是个九劫境修士,一旦他出关要召见弟子,于乐也不怕被他看出异样。
九劫境修士都看不出异样,可怜他大师兄又怎么能发现不对。
于乐猜得不错,莫存知离开寒崖峰之后,确实去了书阁查了凰族血脉的资料,又去了五岳仙门附近的仙坊,问到了于乐的踪迹。
于乐去过丹阁药铺,莫存知也一一去了。
药铺的药师还记得,说道:“那个戴斗笠的少年,脉象有些奇特,分明是男子,却有孕像,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大概是小老儿医术不精。”
再去丹阁,柜台前的小管事敬畏地看他刑殿腰牌,仔仔细细回忆说:
“是有个戴斗笠的少年,他在这里徘徊许久,才问我是否有什么丹药可以掩盖怀孕的脉象,不叫人看出来孕像。”
“我告诉他没有这样的丹药,倒是有假孕的丹药,他摇摇头就走了。”
“假孕的丹药?”莫存知问。
管事的说:“那是种低阶丹药,吃了之后就能营造出有孕的脉象,但也很容易分辨,只要探查腹部自然知晓。”
莫存知想起自己探过的,将怀疑打消。
又去了另一家药铺,也问出了些东西。
那家药铺的药师笑说,是有这么个少年,来问了些傻问题,说女子怀孕要怎么做,需要注意些什么。
“看那少年年岁不大,恐怕是不小心让女子怀孕了,才那般闷闷不乐又犹豫害怕的。”
莫存知听着这些话,几乎能想象出小师弟心中的惶恐无措。
发觉自己的异样,不敢与任何人诉说,悄悄来找人询问。想要掩盖,又心怀忧虑。
小师弟羽瑞,过去莫存知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也没有交集。
那一次擅闯后山,在刑殿处罚他,从前那个模糊的小师弟影子才逐渐在他这里留下痕迹。
狡黠不羁,睚眦必报,虽然有一些小毛病,也只是少年人的意气。
莫存知一时又想起他故意在师妹面前挑拨的小动作,还有在眉寿山秘境里故意找他说话刺他。
这个小师弟对他是有很多不喜的。恐怕他也没想到会和他有这样的关系。
如今两人变成这样,或许他心里有更多不安惶恐。
莫存知抿唇,走进自己从来没进过的灵食店铺。
看他在临洲仙市,好像喜欢这些不同的灵食。
于乐在寒崖峰上,想着大师兄差不多该回来了,打开门坐到院子里,酝酿情绪,眼睛一眨就流下眼泪。
再揉揉眼睛,双眼也变红了。
莫存知回到峰上,看到的便是之前还算镇定的小师弟,在院子里偷偷哭泣,一张脸比之前更苍白可怜。
莫存知不知这时候能不能上前,幸好他很快又不哭了,莫存知才现身,将手里打包的食物放到他面前。
“你……吃过后便去好好休息。”
莫存知说话一直冷硬,这一句已经是他努力过后尽量放软的声调,但在寒风里,还是显得冷飕飕的。
听小师弟闷闷地嗯了一声,莫存知在他面前站了片刻,不自然说:“你休息,我在峰上修炼。”
他要走,小师弟却在身后喊他:“大师兄。”
莫存知回头,看见小师弟拨弄着打包的食盒:“这里和我的梧桐院不一样,屋里又冷,除了风声听不到其他声音,大师兄能在屋里陪我吗?”
莫存知没回答,但用行动表明了,提着他面前的食盒往屋里走。
于乐看着他的背影,眯眼微笑:愧疚吗?
继续愧疚吧,我的好师兄。
莫存知干坐在椅子上,发现屋内多了很多小师弟的东西,乍一看都不像他的房间了。
那张床榻上铺了厚厚的毛绒垫子,看上去又软又暖和。
小师弟躺到那张床榻上后,莫存知便起身要走。
于乐怎么会这么简单放过他,故意说:“大师兄,你也躺过来吧。”
莫存知想起他说的阴阳相合,补充阳气的话,身形一僵。
但他也答应了要配合,要负责,闭了闭眼后仍然是走到床边,躺到了于乐身边。
于乐遮着半张脸,遮住自己嘴边恶劣的笑。
就是放一块木板在旁边,都不一定有大师兄躺的这么直。
莫存知看着天花板,忽然感觉旁边动了动,小师弟钻过来,将脑袋压在了他的胸口。
于乐听到了他狂乱的心跳,原来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嘛。
他满意地笑了,没错,就是这样,各种情绪混乱碰撞。
魔族修七情六欲,各种情绪感情越激烈,魔丹产生魔气越快。
就从这一点,他也不可能让大师兄清净。
小师弟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从他靠在自己身上, 莫存知就身体僵硬,极度不习惯,克制着没有把人丢出去。
在他清醒的时候, 能忍住不动就已经很难得, 再让他主动去对小师弟做点什么, 实在为难他。
所以他一直没动,就这么僵持许久,莫存知赫然发现, 小师弟睡着了。
睡觉对莫存知来说也是个久违的事, 在师父的要求下, 他拼命修行, 从几岁起,就用修行代替了睡觉,日日夜夜都在修炼。
除非精神极度疲劳, 否则他不会入睡。
莫存知不知道小师弟平时是不是也会睡觉,便猜测他可能是因为怀孕而疲惫,因此也不乱动,就这么躺在床上被他脑袋压着。
胸口狂乱的心跳早已平复下去,在他规律的吐纳中变得舒缓。
只是心口上沉甸甸的触感,很有存在感,也很怪异。
莫存知看了眼那颗黑黑的头颅,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小师弟雪白的面颊,长长的睫毛, 还有小丘一样挺起的鼻子。
他挨着他,好像什么小动物, 散发着暖暖的热度。
寒崖峰上的夜晚仍是那样,呼呼的风声彻夜不息, 寂静无声的雪也在下,只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住惯了的地方,却给他一种陌生感。
莫存知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没去看于乐。
但身体能感知到他的动作,睡着睡着,于乐的手抓了一下,抱住了他的腰。
过了片刻,又觉得他身体太高不好枕似的,身体往上蹭了蹭,整个上半身都横在了他胸口处。
莫存知脖子上都是他散落的头发:“……”
好不容易熬到于乐睡一觉醒来,莫存知呼出一口气,坐起身要走,被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腰带。
“大师兄休息好了吗?”
“嗯。”莫存知说。
“休息好了就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莫存知起身的动作停住,扭头:“你昨晚不是没有……”
于乐一脸无辜:“我昨晚很累,就先休息了。而且我看大师兄没准备好,就想缓一缓,让大师兄有点心理准备。”
笑话,昨晚大师兄都做好准备了有什么意思,要的就是让他紧张又松弛之后,以为不会再来的时候,突然杀个回马枪。
看看现在,大师兄的表情多精彩。
“大师兄还有什么问题吗?”于乐神色纯真疑惑,“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吧,我也不太清楚肚子里这个隔多久需要补充阳气,但是应该多多益善吧。”
莫存知缓缓把黑色的外衫脱下,于乐看他缓慢的动作,坏心眼问:“大师兄,如果不行的话,需不需要吃一点药?”
那一脸的担忧,非常真切。
“……不必。”莫存知没有脱内衫,迟疑地伸手,把坐在床上看他的小师弟按在被面上。
他这辈子降妖除魔和人打架一往无前,悍勇无畏,大概从没有这样动作迟滞的时候。
还要稳住师兄的架子。
于乐大发慈悲地配合把自己衣衫除了,隔着内衫揽着莫存知的肩,“好奇”问:“大师兄这个不脱吗?”
“不必。”莫存知又说。
事情进行的比两人想的都要更加顺利一些,虽然开始有些磕磕碰碰,但很快就渐入佳境。
于乐靠在莫存知肩头,意外地挑了挑眉。
还以为大师兄清醒的时候做不到呢,谁知道他准备的药都没用上。
莫存知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不断深深呼吸,手掌虚虚地贴在于乐腰间,偶尔扶一扶他的后背。
每一下,之前被他刻意遗忘掩藏的某种记忆就会复苏,身体比他的意志更早的投入了熟悉的一切。
比之前失去意识的疯魔无法自控,这一次更加缓慢沉稳,还有克制。
结束时,莫存知忍不住用力按住于乐,几乎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心里涌动着各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身体却很真实地快乐着,感到轻松。
这种愉悦的轻松感让莫存知更加难以接受。
这应当是一场折磨,该像鞭子鞭挞着他,惩罚他过去的错误,而不是让他享受。
隐蔽地吸取了他魔丹内魔气的于乐非常满意,见他眉头紧皱,就猜到他应该又在心里为难自己了。
故意逗他说:“大师兄别这样,没有经验,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如果大师兄觉得不满意,我可以再陪大师兄尝试一次。”
莫存知第三次说:“不必。”
起身穿衣。
于乐看他背对着自己,背后的衣衫处竟然印出了血。抬手掀开往他背后看了眼。
纵横交错的鞭痕,于乐很熟悉这种痕迹,是摧神鞭造成的。
那些疤痕新旧不一,最新的这些,看上去像是近期造成的。
于乐眼睛一转就知道为什么了,无非就是自我惩罚。
这个人活的真是太累了。
他放手躺回床上,莫存知也没对此说什么,整理好衣服,提剑出去。
他在风雪中练剑,没动用灵力,整个寒崖上遍布剑痕。
于乐从窗边撑着下巴看,心说他怕是感觉不到痛。
摧神鞭的滋味他是知道的,孟师兄给他上了药,他还在床榻上躺了那么久。
莫存知这个看上去可没用药。
既然莫存知自己不在意,他更不会在意,自己在房间里消化得到的魔气,持续不断炼化魔丹,体会那种修为飞涨的美妙感觉。
他和莫存知都在追求更高的修为,只不过于乐想要得到更高的修为,是为了更加肆意妄为地活。
而莫存知修为更高,只会更加束缚自己,背负上更多的责任,所以他就算突破也不会感觉到高兴。
他这样的人,就算没有被魔气影响,最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乐闭着眼睛撇嘴。
他改修魔道,灵力修为就不再提升,到后期,这些灵力也会被魔气完全吞噬,那个时候,他就会离开这里,去到魔道。
寒崖峰上好像与世隔绝,无人打扰,只生活着他们两个。
于乐住在这,才亲眼看到莫存知究竟是个怎样的修炼狂魔,他几乎没有停歇,也难怪修为超出同门那么多。
从前莫存知晚上也会在崖上打坐,自从于乐来了,他每晚就要和他一起睡觉。
最开始他不愿,小师弟就懊恼又气愤地问他,是不是觉得他打扰他,占了他的地方,所以才不愿意进屋。
几天下来,莫存知就会自觉在天黑后去睡觉。
说睡觉,其实也不过是睁着眼睛躺着修炼。
“你为何一定要我躺在这?”莫存知有一日问。
于乐说:“因为这里又高又冷,一个人睡感觉很冷。”
事实是,莫存知每晚在外面打坐静心,他怎么可能让他静心,当然要做点什么让他不能静心。
大部分时候,于乐只是单纯地靠着他睡觉,将他当做一个不太软的抱枕。
偶尔他也会突然要求。
每当他忽然用那种别有意味的语气喊“大师兄”,莫存知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不只是晚上,有时候白天他也会突然有这种要求。
莫存知修炼时被小师弟打断,脸色冷冰冰地走过去。
他想,不过是小师弟忽然心里不舒服,想要故意折腾他罢了。
莫存知对他这种行径一直忍耐包容,只不过是配合的时候力气稍微控制不住地大了一点而已。
在这方面的磨合,比他们两个性格的磨合更快。
外面是难得的晴日雪景,屋内布了四季如春的阵法,于乐朝敞着窗户外看,有些不专心。
腰上忽然一紧。
莫存知停下来冷冷问:“为何如此表情?”
于乐方才只是看莫存知练剑,觉得他专心致志的样子让人看了怪烦的,所以故意作怪喊他。
这会儿他一副木头桩子配合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撑着下巴,于乐眨眼:“大师兄,你能换个姿势吗?你这样慢吞吞的,我都快要睡着了。”
哪怕莫存知不在意这种事,也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激得握拳。
“一个姿势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于乐打了个呵欠,模样异常欠揍,不知死活。
“我下次找点这方面的书,大师兄你能学一学吗?”甚至添柴加火。
莫存知:“…………”
“是吗。”他面无表情说。
于乐无所谓中带着挑衅:“大师兄生气了?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啊。”
莫存知将他抓住,翻过去压在榻上。
白霏霜研究一道困难的阵法,一个多月没出门,终于解决一个难题,出门听说小师弟搬到了大师兄的寒崖峰。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白霏霜也异常惊讶,便来寒崖峰探望师兄和师弟。
她与莫存知是亲师兄妹,从小就会替师父来寒崖峰给师兄送东西,这里的结界挡不住她。
直接上了崖顶,白霏霜没看到师兄在寒崖上练剑的身影,便在院外喊:“大师兄?小师弟?”
屋内火热旖旎,白霏霜的喊声惊醒了两人。
莫存知一惊,发现自己竟然沉溺到如此程度,连屋外来人都不曾发现。
于乐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捂住他的嘴,调整呼吸对着门扬声说:“师姐,我在屋内沐浴。”
白霏霜站在院中:“好,我在外面等你。”
于乐便看向大师兄,低声在他耳边说:“大师兄,快一点,别让师姐等久了。”
屋门嘎吱一声,白霏霜看见小师弟面色红润地走出来。
可能因为刚沐浴,只穿着一件简单的内衫,披着一件外衣,鬓边的头发都有些湿意。
白霏霜多看了两眼,觉得小师弟的内衫好像太大了点,有些松垮。
但她没有在意,和小师弟闲谈:“大师兄呢,怎么没见到他?”
于乐:“啊,大师兄啊,他不知道去哪了。”
白霏霜问:“我听说你搬到大师兄这里住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啊,只是我觉得一个人住太孤单,出门一趟又觉得自己修为太低,想要请大师兄指点我,才软磨硬泡,住到了大师兄这里。”于乐笑着说。
白霏霜再三询问他没什么事,才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我还真没想到大师兄愿意让人住过来。”
“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了,你和大师兄住一起也能做个伴。”
师姐殷殷叮嘱:“羽瑞,要和大师兄好好相处,修行上要多向大师兄学习,知道吗?”
于乐笑眯眯:“师姐放心,我当然会听师姐的,我和大师兄互相学习呢。”
送走师姐,于乐又回到屋内。
大师兄已经穿戴整齐,无声坐在桌边。他一进来,大师兄就越过他出门,到寒崖那边修炼去了。
他在狂风中挥舞长剑,连风都被割开。
在风雪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动作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冷静。
莫存知反省自身,看清自己的沉溺,被激怒,被……诱惑。
于乐勾唇一笑。
他仍是我行我素,每当莫存知恢复冷静,没两天他就会突然间喊着“大师兄”,笑吟吟地望着他,等着他走过去。
莫存知停下挥剑的动作,感受着风势。
“大师兄。”
这段时间,他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喊声。莫存知一顿,回身走向小院门口的小师弟。
他有些走神,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但手中已经下意识解开腰带。
于乐伸手把他松开的腰带重新系上。
“大师兄,我喊你只是想和你说,我要出门一趟。”他说着,忍不住噗嗤笑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意识做了什么的莫存知:“…………”
于乐给他系好腰带,拍拍他的腰。在大师兄漆黑的脸色中,忍了又忍,不愿再忍,哈哈大笑。
第121章 于乐15
于乐这次离开寒崖峰没什么大事, 只是接到孟卿师兄的传信,自己也在冷冰冰的寒崖峰上呆腻了,所以去找师兄师姐们玩一玩。
他们约好在孟卿师兄的小药峰一聚。
孟师兄是木火灵根, 作为一个丹师, 他的小药峰上草木葳蕤, 灵药遍地,美不胜收,永远都是一派初夏盛景。
峰上的药童们见他到来, 上前引路, 将他带到了竹亭里。
孟师兄在那里喝茶。
难得来一回, 孟师兄不是在丹炉面前。于乐笑吟吟喊:“师兄, 今日倒是悠闲。”
孟卿笑道:“还不是在等你,你在大师兄的寒崖峰一待就是两个月,不叫你都不下来, 真是转性了。”
白霏霜也在于乐身后来了,她说道:“孟师弟是怕你被大师兄拘在峰顶不得自由,才特特送去信笺,给你一个下来的理由,想看看你是不是辛苦憔悴。”
孟卿哈哈一笑,与她一唱一和:“是啊,不过看小师弟精神不错, 又面色红润,就知道师兄我白担心了。”
于乐故作惊讶:“什么, 师兄在信上说让我来小聚享用灵食宴,也是借口吗?这我可不依了。”
“在寒崖峰大师兄不让我吃东西, 我都快馋死了,就盼望着师兄这一顿呢。”
逗得孟卿直笑:“放心, 知道你爱吃,少不了你的美味佳肴!”
孟卿不像莫存知那样独来独往,他在同门中人缘不错,认识的同辈弟子也很多,每回办这种小宴,附近峰头的弟子都会来凑个热闹。
三人说了一阵闲话,就有其他同门陆陆续续来了,坐满了竹亭。
小宴上不说修炼之事,大家便闲聊一些奇闻异事,还有近期发生的大事。
宴中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快要到来的中州论剑会。
各门派弟子都会前去参加,仙道修士中,用剑的弟子最多,就算主修其他武器,也多少会使剑,因此这论剑会每次都盛大热闹。
就是在这宴上,就有好几个同门会去参加,包括白霏霜和孟卿。
孟卿是个丹师,但丹师也要会打架。他修丹道到了瓶颈,这一次便准备去提升一番自己剑道修为。
于乐在一旁听着,想起了原剧情里这一出。
女主角和男主角在这次论剑会上重逢。
魔道之主归来让魔道纷争渐息,又有很多被男主角清理的魔道势力逃到仙道来为所欲为,引发了一些混乱。
还有不服男主角的新崛起魔道势力要求男主对仙道动手,更有自作主张的,安插了魔道奸细,意图在论剑会上闹事。
原剧情里误杀了无辜之人的大师兄没有参与这次论剑会,他被掌门囚于寒崖洞窟,正为自己无法自控的魔气而备受折磨。
但现在拜于乐所赐,剧情七零八落,男主角是出现不了了,莫存知倒是可能去。
宴上有弟子也刚好提起:“这次大师兄应当也会去吧?”
“大师兄上次论剑会便取得了头名,这一次若去,毫无疑问又是第一。”
“同辈之中,大师兄全无敌手。”
有人夸,也有人不以为然。
一位喝醉了的弟子说道:“也不尽然吧,外面也不是没有厉害的人了,像陵谢世家的公子们,无妄谷的剑神,上次就没去,若去了,还不知道第一是谁呢。”
无人附和他,那弟子见周围人都尴尬地看着他,心里有些羞恼。
怎么,他说的不对吗?非得像他们一样吹捧大师兄才行?
“可以回去了吗?”
那弟子听到这声音,一个激灵,霎时酒醒了大半,滑稽地瞪眼往后看,在花灯朦胧的小径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的出现仿佛带来一股冰雪的寒意,冲淡了草木的温暖芬芳。
已经不知不觉天黑了,莫存知一身黑衣来到这里,众人一时都没发觉。
恰好被他听到话语的弟子一声不敢吭,孟卿起身招呼:“大师兄,你来了,刚好同门在此饮宴,大师兄要一起吗?”
“不必。”莫存知看到坐在一起的师妹和小师弟,“我来接小师弟。”
于乐也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摆,神情自若地对在场神色怪异的同门说:“那我就先走了。”
又特地和身边的师姐说了句:“师姐我走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径上,一群人才面面相觑再度恢复了热闹。
有人憋不住问:“大师兄竟然亲自来接小师弟?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很熟吗?”
“你闭关多时不知道,这小师弟都搬到大师兄的寒崖峰上住了。”
“我倒是知道,我也没想过大师兄会如此在意,竟还来接他!”
不说他们意外,于乐本人也挺意外。
他走在小药峰下山的路上,随手摘了一片草叶,看身边沉默走路的莫存知。
“大师兄怎么会来接我?”
“你不是说晚间要休息,今夜已经很晚了。”莫存知说。
于乐每晚到了时候就要睡觉,并要求他也陪同,宣称这样对胎儿发育更好。
听了这回答,于乐神色怪异,有些好笑,大师兄还挺听话的?
于乐哀叹:“我本来准备今晚就在孟师兄这里睡下的。”
莫存知脚下一顿:“你没和我说。”
于乐:“我以为大师兄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以为自己下来三天不回去,这位大师兄也只会在峰顶上自顾练他的剑。
以他平时折磨大师兄的频率,他不在崖上,大师兄应该会觉得放松,恨不得他再晚一点回去才对吧。
莫存知:“下次提前和我说。”
于乐:“大师兄看我真紧,我难道会在孟师兄那里出事吗。”
莫存知便不说话了。
他经常这样,说着说着就会沉默,或是不赞同、不想说、没什么好说。
于乐有时烦了,都想扒开他的胸膛,看看他到底往肚子里藏了些什么话。
“大师兄,这次论剑会会去吗?”
“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虽然莫存知话不多,但有问必答。不管于乐是故意调侃还是故意激怒,他都是语气平静地回答。
无趣至极。
看来一个人在那冰天雪地里冷静了一天,又能面对他了。
于乐露出兴致盎然的微笑。
他对这位大师兄的观感,常在无趣和有趣之间跳动。
回去寒崖峰时,于乐走在前面,莫存知在他后方。
陡峭的山路石阶被冰雪覆盖,走起来很滑,于乐故意不稳地往后倒,莫存知迅速撑住他的腰,让他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