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实清醒前,雪家另外两位想要接近的除魔师, 在走到距离茧一米处就陷入可怕的幻境。
雪善危是高级除魔师, 抵挡住了这残余力量形成的幻境, 但当他触碰茧,还是被上面惊人的死气所侵蚀,只能后退。
“没用的, 这个茧里, 鸱衡的力量很强, 恐怕用不了多久, 他就会吞噬掉风雪乡了。”受了重伤被捆在一旁的黄玉人说。
她看得出来,师傅和风雪乡的对抗还没有结束。
他们如今纠缠不休,无法分割, 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一方吞噬另一方。
但师傅能掌控玉书,力量更强,所以这个茧上属于师傅的死气更重。
在这样的对抗里,没人能帮助他们。
于实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他是没有除魔师资质,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甚至是个体质弱势的五阴命,但他不顾阻拦靠近了茧, 顺利穿过幻境将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触碰到茧表面,就像贴上了烙铁, 瞬间被上面覆盖的力量冲击得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雪乡, 为了我,再坚持一下好吗?”他低声说。
那个古怪的茧在他眼里, 好像就是那个漂亮的恋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他的血流过灰白茧表面的沟壑褶皱,又滴落在地,几乎把整个茧染成红色。
姜芒有些不忍,想让他不要再碰,离开那个茧旁边,才张口,忽然看见茧里有什么在翻涌蠕动。
从于实手掌触碰的位置,一股浅浅的紫色覆盖了灰白色的死气。
于实动了动钝痛的手指,感觉手底下变成紫色的位置,触碰着不再烧灼发痛,神情柔和地露出笑容。
这只蝴蝶是啜取爱而生的生物。他会坚持下去的。
亲眼看到于实将那个茧抱了起来,没有因为死气入体而死,黄玉人震惊喊:“这不可能!”
姜芒抬手给了她一下。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表舅有多么“恋爱脑”。
黄玉人痛到扭曲,之前又被鸱衡吸取了一部分死魂,现如今正虚弱,没办法压制风载音的意识,又被他冒了出来。
“救我……”风载音说。
姜芒又给了他一下。
“对不起,救不了,出去就把你们交给危事局的人处理。”
她还记得这个躲进风载音身体里的老鬼,之前是危事局的人。
不管危事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麻烦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就没错了。
危事局的人将“风载音”带走时,神色难看,之后又和风家雪家闹得不太愉快。
但他们本身关系就微妙,过去也曾有过关系紧张的时刻。
这些外交事宜都是姜芒的姨母雪若琊在处理,后来听说危事局的人又组织了一群人进那个墓中。
他们死了些人,也有一些其他收获。
刚从墓中出来的几个月,于实和风雪乡鸱衡化作的茧就在雪家,危事局和风家人几次上门探看,最后都悻悻而归。
渐渐地,所有人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宏大的地下宫殿墓,过来试探的人少了很多。
姜芒去看过那个茧,有一小半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紫色,紫色部分外皮莹润像紫玉一样。
但它始终没有长大。
姜芒心想,这个大小里面也不像能长出个人来,该不会最后真的从里面飞出一只大蝴蝶吧?
想到于实每天和这个茧待在一起,抚摸擦拭,对它说话,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心中肃然起敬。
某天开始,危事局的人再也没有过来试探过风雪乡的状况,并且一改从前的探究,变得敬而远之。
姜芒才知道,被他们带走的“风载音”竟然又成了危事局的一位副局长,带着他们探索地下宫殿墓。
不知情的人以为是风家的风载音被叔叔排挤才离开家族进了危事局,只有姜芒等少数人知道,现在用着风载音身体的是一个多年前的离朝死魂。
而且是个女人。
于是后来偶尔在公开场合碰到风载音,姜芒都神色微妙。
风雪乡彻底沉寂下去,连风家都没有再过来打扰。
这年冬天,于实和雪家几人商量过后,悄悄将茧带走,去了青庐村,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新房中,彻底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除了雪家几人,没人再知道他们的去向。
春日,于实的院子里开满了花,他忙着捉虫修剪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紫色蝴蝶,落在他的手套上。
于实顿住,他扯下手套,那只蝴蝶也没有飞走,反而又落到他汗湿的手心里,安然合拢蝶翼。
于实心里一动,换鞋回到屋里,去看那枚茧的情况。
几乎全部变成紫色的茧上,裂开了一道小小缝隙。
对手上这只停驻不去的蝴蝶,于实心里有一个猜测。
第二天,他寸步不离茧,亲眼看到又一只紫色蝴蝶从缝隙里钻出来。
才从缝隙里钻出来的小小紫蝶还有些湿漉,扇扇翅膀,晾干之后,就迫不及待绕着于实盘旋飞动,最后和之前那只一样,落在他曲起的手指上。
于实手中有一些醒目的疤痕,是从前被茧上的力量所伤,后来用了药也留下红痕。
他摊开手掌,蝴蝶就落在他掌心,展开翅膀盖住上面的红痕。
一天又一天,每天都会从裂缝里钻出新的蝴蝶,逐渐能聚满于实的手掌。
他在院子里干活也好,在屋里做事也好,身边总是环绕着这群蝴蝶,晚上睡觉时,它们也落在他的头发上,被子上。
于实望着它们想,可能是之前和茧说话,他对风雪乡说很久没看见他,感到有些寂寞,所以这些蝴蝶就努力挣扎出来陪伴他。
是雪乡能做得出来的事。
茧全部变成紫色后,终于开始慢慢长大。
于实从来都是耐心的,他可以天长地久专心致志的一直重复做一件事,他耐心陪伴等待着。
等到第二年春天的花谢了,夏天的花又开。
在某个清晨,他从外面走进家门,忽然看见那个安静的紫茧瘪了下去,变成了像是干枯树叶一样的东西。
旁边坐了一个人,额头抵着窗户,在看外面繁花盛开的小花园。
肩上散着长长的黑发,清晨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身体上。
他回头露出笑容:“是不是到夏天了,阿实?”
风雪乡醒来了。
他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包括前二十多年遗忘的一切记忆。
“以后我不会再沉睡,不会再遗忘了。”风雪乡抱着他,将于实的手握在胸前。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分明,满脸心疼地握着于实的手:“都是为了我才留下这些痕迹的。”
于实:也不全是,这两年干活也留下一些茧子,这已经是保养过后的成果了。
风雪乡轻轻托着他的手,就好像他的手断了一般。
“你受的苦不是比我更多吗,想要维持自己的意识,很辛苦吧。”
于实亲眼见证了这场漫长的拉锯,茧上的紫色从少变多,中间也有过退化,但他终究是坚持了下来。
“雪乡,你真的很好,很厉害。”于实主动亲吻他,夸赞他,“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因为他直白的神情和话语,风雪乡呆了呆,旋即忍不住重重回吻过去。
风雪乡在雪家露面过后,于实听姜芒说,“风载音”跑了,连危事局里的事也没管,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风雪乡吞噬了鸱衡的残魂力量,又彻底融合玉书,黄玉人当然害怕被报复,所以先一步跑了。
于实那个系统声音虚弱:
[这个世界剧情变动太大了,男主角现在半死不活的。]
于实安慰它:“但是女主角过得很好啊。”
姜芒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厉害的除魔师,有长辈关怀照顾,有朋友聊天,还能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孤儿院的小伙伴和师长,过得自由又快乐。
或许以后,她还可以继承雪家,成为新的家主。
“而且,男主角并没有死。”
只是被迫和人共同使用一个身体,没办法自控。
[但剧情变动太大,我还是被投诉了。于实先生,你答应了如果见到男主就帮他摆脱控制的,你没有忘记是吗?]
系统语气里带着希冀。
“是的,我答应过。”
但前提是他还能遇到风载音。
不过黄玉人那么畏惧吞噬了鸱衡的风雪乡,恐怕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们在雪家住了几天,姜芒对于实说:“感觉表舅这次回来,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我都不习惯了。”
“是啊,他平和了很多。”于实笑说。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再失去了,所以不再那么害怕。
“外公和姨母也觉得他变化很大,上次吃饭,表舅突然喊外公叫舅舅,还对若琊姨母叫表姐,把他们吓到了哈哈哈哈!”
但吓到之后,都很开心,她都听到外公在哼歌。
变化很多,没变的就是仍然那么喜欢于实,甚至因为那些正向的记忆和感情找回之后,对他的态度更软了。
说句不恰当的,姜芒经常觉得现在的表舅,在于实面前就是个温柔似水的高贵贤惠……妻子。
没说几句,这位高贵贤惠温柔……就过来了。
姜芒很有眼色,赶紧告辞走人。表舅心态平和归平和,但善妒是另一回事。
“怎么不多说几句,这就走了?”风雪乡宽容地问。
于实:“那我叫她过来再聊一会儿,刚好待会儿一起吃午饭。”
风雪乡:“……”
于实看他神情变幻,失笑。
风雪乡生硬转移话题说:“阿实,我想去见七哥一面。”
于实看到他眼里微不可见的忐忑和惆怅,抱着他的肩:“好,这就去,我和你一起。”
他们一起去云城见了风阔。
兄弟两说了什么,于实没有听,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那大概都是一场对过去的告别,抚慰了过去的沉疴暗伤。
离开云城,他们又去看了雪山。
牵着手走在山脚下,看太阳从峰顶跃出,从火红变成金黄,照耀大地,光辉灿烂,拂去所有阴霾。
“阿实,今年冬天,我可以和你一起看雪了。”
“南地的雪不大,想看的话,冬天我们去北方的城市走一趟。”
风雪乡挨着他,开心地答应:“好啊。”
老四于实是这个家每天起床第二早的人。
和起床最早的大哥一起跑了一会儿步,两人就会在菜市场附近那条街分开,大哥继续锻炼, 于实则去购买最新鲜的菜回家。
第三个起来的, 大多数时候是二哥于漠。
他生活自律, 习惯多年不变,不管今天要不要去上班,都会在同样的时间醒来。
也会在同样的时间下楼。
已经牢记二哥习惯的于实, 在二哥下楼的同时, 把他的早餐端上桌, 笑着招呼:“二哥, 早啊。”
“早。”穿着风衣的于漠从楼上走下。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推到四弟面前:“今年的生日礼物。”
于实被大哥带回家的时候一场大病,把从前的事都忘了, 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就把到家那天当做生日。
每年他都能收到几个兄弟的生日礼物,而基本上每年都是二哥第一个把礼物送到他手里。
于漠坐在那吃早餐时,于实就在一旁拆礼物。
打开盒子是一条非常柔软的围巾和一双手套,看上面的logo就知道价格不菲。
“谢谢二哥!”
“嗯,天气冷了,早上出门戴上, 你身体没有大哥好,不要学他。”
二哥寡言少语, 很少有这种贴心叮嘱,于实笑得开心, 点头说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大哥于光从门外走进来。
身材匀称的大哥只穿着一件背心, 浑身散发着阳光热力,在这样的深秋初冬,仍然像是在过夏天。
“大哥,今天回来晚了点。”
“刚才跑步的时候遇到了车祸现场,就去帮忙搬了一下车!”
换了衣服坐在餐桌边,于光端着盆大的碗开始吃面。
楼上一声关门的声响,走下来一个摇摇晃晃、不停打着哈欠、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人。
竟然是平时不去喊都起不来的老五于乐。
他身条纤长劲瘦,因为困得很,在楼梯上险些摔跤,又反应飞快地抓住栏杆稳定住身体。
因为这一下稍微清醒了一点,松手连跳了好几阶台阶,动作像猫一样轻盈敏捷。
“小五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于实惊讶。
于乐笑眯眯地凑到他身边:“今天不是四哥生日吗?我想了好久没想到今年该送什么礼物,不如我早上给四哥煮一碗长寿面做礼物吧?”
于实:“……你煮面吗?”
于乐:“当然,我练习过的。”
他边说已经走进了厨房,于实连忙跟上去:“你知道怎么开火吗?要把油烟机打开,用那个洗好的锅……面在冰箱里!”
厨房里陆陆续续传来兄弟两个的说话声。
大哥于光忽然抬头看了眼楼上,奇怪问:“老三呢,今天怎么还没起来。”
对面慢慢吃包子的老二于漠说道:“老三昨晚没回家。”
于光恍悟:“哦!在医院值班?”
于漠:“大概吧。”
大门被打开,老三于厌提着一个纸箱子进来。
他神色看上去也有些萎靡,比经常熬夜的夜猫子老五好不到哪去,但他这个提不起精神的困样兄弟们都习惯了。
“老三,昨晚你在医院值班没回来吗?”大哥问。
“没,昨晚在朋友家休息。”于厌揉揉脖子又按了按腰,不像是休息好了的样子,像运动过度。
于光很是欣慰:“是关系这么好的朋友吗?很好!要多交朋友!”
二哥于漠倒是多看了他几眼,眼神在他的脖子处多停留了片刻,旋即了然转开,端起豆浆轻抿一口。
“老四!快来,签收一下你的礼物!”于厌把于实从厨房喊出来。
“这是新上市的按摩仪,这家公司和我们医院也有合作,这回的新产品还不错,可以按摩到肩颈脖子背部这个位置,力道也很合适,干活累了可以按一按。”
“谢谢三哥,三哥早上吃了吗?”
“这个……”
“那再喝杯豆浆。”
“也行。”
厨房忽然传来一股烧焦味,于实面色一变,连忙回去厨房,把小弟解救出来。
“这就是你亲手给老四做的长寿面?”于厌搭着小弟的肩,嘲笑,“这卖相,让老四吃就是为难他,你自己吃了吧。”
于实:“没关系,小五已经努力了。”
于乐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叹气:“唉,还是失败了。四哥,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做礼物。”
“好啊。”于实笑说。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大哥,大哥一擦嘴对于实说:“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没拿到手,今天晚上再给你。”
在送礼物这一活动中,于家最特殊的就是大哥于光,他总能找到一些神奇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弟弟们。
他曾经给于实送过某种远古海洋生物化石,于实第一反应是:这是可以送的吗?
但大哥哈哈笑着说:当然可以,这是经过审批的!
和弟弟们道别,大哥于光开车直奔自己的工作单位。
他是非自然生态保护局,监察科科长。
对一般人来说,非自然生态保护局是个不知名的政府部门,许多人连这个部门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
在军事区附近的一栋小白楼,门口挂着简单的牌子,一天也不见几个人出入。
推开门就能进去,门口没有打卡机也没人守着。
如果是普通人,走进这里,只会看到装修简单刷着白墙的房间,红漆桌子柜子,摆着老电脑和资料,大多数房间没人在办公。
于光戴着非自然生态保护局的身份卡,踏入大门,眼前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小楼的空间一下扩展了好几倍。
虽然人仍然不多,但都在忙碌干活。看见于光,纷纷和他打招呼:“于队!”
“早啊于队!”
于光不仅是监察科科长,还是监察小队第一队队长。
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去了隔壁。
“槁木和巧言回来了没有?”
坐在电脑前啃茶叶蛋的女人回头:“没呢,说是放假车多,在412国道堵了一天一夜。”
于光拿出一个样子奇怪的电话拨打出去:“喂,巧言,你们到哪了?今天能回来吧?我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吗?好,晚上可一定要到,我今天就要送人了!”
刚挂电话,有个短发黝黑的高壮男人过来,神情严肃:“于队,来事了。”
男人是监察小队第三队队长扬熊,负责监控各地异常事物状态,并且评估危险程度。
如果到达一定危险程度,就要报给于光,商讨处理事宜。
小会议室里坐着两个小队目前在局里的人,扬熊打开资料:
“这次是一个异常复苏,那个从南忻市做汽车和能源起家的风家。”
“十几年前他们家产业出现了动荡,那时候应该是做了什么召唤神秘仪式用来改运。总之,现在他们用来承载的人身上发生了神秘复苏……”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特殊的人,他们的体质或是灵魂,会容易吸引到一些超出人类认知的存在。
那些存在如果被吸引而来,和人融合,这个人身上的磁场就会大幅度变化增强,简而言之,会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这样的人,都是非自然生态保护局重点关注的对象,因为这样的人太过不可控。
于光看着资料:“风雪乡,现任风家董事长最小的儿子,十几年前变成植物人,刚刚醒来,现在在私人疗养院?”
“从监测的数据上来看,这个风雪乡一旦觉醒,对身边的影响会很大,我们需要提前监控。”扬熊说道。
“之前的惯例,应该是从我们的小队里挑选适合的人接近监察,但这个风雪乡状态有点特殊。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苏醒,如果有异常能量接近,可能会刺激到他。这样,我们小队里的人就全部排除了。”
“可是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靠近他又太危险,不仅不能自保,可能还会被他影响。”
扬熊对这个情况也觉得棘手。
于光思索片刻,忽然说:“我有个好人选。”
“是谁?”
“我家四弟,于实!”
扬熊两条粗眉拧到一起:“于队你监察的危险人物之一?”
于光重重拍着扬熊的肩膀,分明看上去没有扬熊那么雄壮的身材,但大掌拍下去,拍得扬熊忍痛抽搐,坐着的椅子都发出咔的开裂声。
“说什么监察的危险人物,我四弟贴心又细心,听话乖巧得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于光自豪笑说。
扬熊:“…………”
于光做的决定,这里没人可以反驳,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
扬熊没有当着队员的面多反对,但心里有疑虑,私底下还是再找于光聊了这事。
“于队,我知道你和那几个‘弟弟’有感情,但你是否被感情蒙蔽了头脑?于实,我记得他在先知预言中,是代号为‘控制者’的重大危害者。虽然没有特殊的能力,但造成的危害不比那些异常者小。”
“因为先知预言,这一切早就已经改变了不是吗?”于光对肃然的扬熊说,“我是先知预言的未来正义领导者,当初才能小小年纪进入保护局,才会成为老四他们几个的监护者。”
“他们在某个平行时空,或许成为了可怕的危害者,但在这里,他们是我信任的家人。”
看他坚定自信的模样,扬熊妥协:“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不过,你确定他可以吗?你就不怕他遇到危险?”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我家老四很厉害的!他的力量在他的心!”于光灿烂一笑,“而且真的有危险,我这个大哥也会替他解决!”
这天于光回去的时间晚了一点,他怀里抱着一盆植物。
“老四,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是生长在人迹罕至密林里的一种神奇的花,十年才开一次花,我让去做考察任务的同事带回来的!”
于实接过花盆,仔细看了这株半透明的植株,感谢完大哥之后又有些担忧。
“大哥,这花是可以随便采的吗?我从没见过这种植物,现在很多野生植物都有保护法,不能随便采摘的,真的没关系吗?”
老四为大大咧咧的大哥操碎了心,怕他一不小心就做了什么违反单位规定的事,导致被批评。
于光异常欣慰地看着弟弟。看,养得多好,这法律意识多健全啊!
饭后聊天的时候,于光询问起于实的工作。
“刚好你最近没有工作,大哥想让你帮个忙。”
“大哥尽管说。”
“就是照顾一个人,帮我看看他的情况就行。”
“好啊,这也是我擅长的。”
于光把目标人物的消息简单告诉于实,于实听后,眼睛里洞悉又温和,问大哥:“他在南忻市,如果我要去,就要离开本市了。大哥,这样没关系吗?”
于光揉着四弟的头发,露出一口白牙:“你们长大了,我已经可以放心了,所以,去吧。”
“刚好你以前不是说想看海吗,南忻市离海挺近,去看吧!”
几天后,于实来到南忻市一座环境格外好的私人疗养院。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理师于实,负责在这段时间照顾风雪乡先生。”
于实走进房间,看见坐在护理床上的人。
美丽无暇,看来的目光带着一种清澈天真的好奇。
看着他,于实眼前仿佛幻觉般,飞过一只紫色蝴蝶。
——end——
于乐刚清醒,就听到耳边一道漠然冷淡的声音说道。
同时,他感觉到背后撕裂般的痛楚, 只一动, 浑身都是冷汗。
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认知:如今他用的这具身体正在接受处罚。
这时又有一个略温和些的声音说:“羽瑞年纪尚小, 也是误入后山,不是故意的,再者也没有闯下什么大祸, 已经受了二十鞭, 最后十鞭不如算了吧。”
那道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比方才更加冷冽:“规矩如此, 让开。”
于乐睁开眼,看见挡在身前的一个身影犹豫着晃动一下,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站到一边。
下一瞬, 一道破空声撕裂空气,带着呼呼风声,重重抽在于乐背后。
为这具身体后背叠加的鞭痕又添一条,皮肉迸裂鲜血飞溅。
于乐忍不住闷哼一声。原身是跪坐着,现在已经半躺下了。
但身前的人没有因为他的反应有任何停歇,又是一鞭抽来。
感受着身上剧烈的疼痛,于乐眯起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恶意满溢。
黑色的靴子和黑色的袍角在眼前晃动一下,又是一鞭。
等到第十鞭落下, 身前男人收回鞭子。
“引以为戒,不要再犯。”
旁边有人上前来扶起于乐, 于乐终于得以站起抬头。
他呼吸颤抖,看向面前行刑的男人。
手执长鞭, 一身黑袍的男人容貌冷峻,气势宛如山岳磐石不动,又像利剑名刀锋锐。
看着于乐的目光冷似冰雪,没有一丝温度感情。
五岳仙门这一代的掌门大弟子,他们同代弟子的大师兄,莫存知。
好巧,也是他需要监察的反派。
“师弟受教了,定不忘……大师兄今日教诲。”于乐语气带笑缓缓说。
“羽瑞,你还好吗?”扶着他的人担忧问。
于乐转头:“孟师兄,我没事。”
“还是莫要说话了,先服下这枚雪参丹,回去好生休养吧。”
孟卿从袖中掏出丹药,给小师弟喂了一颗,便赶紧将他搀扶离开这座冷硬威严的刑殿。
他回头看了眼殿中,大师兄已经将摧神鞭放回供台上,一转身消失不见,再看一身鞭伤,脸色惨白的小师弟,在心内叹息一声。
孟卿与羽瑞师从同一位师父,是亲师兄弟。
只是孟卿自己性格温良,而师弟羽瑞年纪尚小,平时冲动跋扈自我,许多行事让他不赞同,因此两人关系不算亲近。
大师兄是掌门师伯的大弟子,掌门师伯和他们的师父也是同一个师父,所以他们乃是同一个师祖,也算一脉师兄弟。
不过大师兄平日修炼刻苦,与其他弟子都来往不深,偏生又是个冷肃性格,执掌了刑殿后更是令人畏惧疏远。
这么多年,除了霏霜师妹,大师兄对他们都是不近人情。
像今日这事,其实可大可小。
偶有年轻弟子对后山禁地好奇,悄悄去外围转一圈,只要没进禁地深处都没有大碍,但大师兄从来不手下留情。
三十摧神鞭下来,以小师弟的修为,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将于乐送回原身的梧桐院休息,孟卿又替他检查了伤口,稍作处理。
“放心,师兄会每日来为你换药,这疤痕……师兄一定想办法为你祛除。”
于乐趴在古色古香的床榻上,观察着这个师兄,微笑说:“谢谢师兄,这疤痕留下也没关系。”
他刚来这个世界就送他这么一份大礼,他当然得好好记住。
孟卿端详师弟神色,有些头痛,劝道:“羽瑞,这次是你擅闯后山禁地在前,大师兄只是按照规矩处罚,你切不可对他生出什么怨恨来。”
他还真担心这个师弟乱来,到时候事情闹大,大师兄可不会对他留情,他们师父还在闭关,却是没有办法来救他。
“师兄放心,我当然不会。”于乐虚弱而可怜地眨眨眼。
他当然会。
孟卿又关怀了他几句,见小师弟经历了这一遭,似乎得到教训,变得乖巧了一些,也能听进他的教诲了,有些放心地离开。
屋内只剩于乐一人,他扯扯嘴角。
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