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玩意:……】
【糟心玩意:所以,你又没有好好吃饭?】
“……”太宰治顿住动作。
【糟心玩意:山芋泥里加了些特殊的食材,对于脾胃虚弱的人来说,味道会偏酸。】
太宰治:“……”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变得精明?
他不能理解,又莫名觉得烦躁。正微微蹙着眉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就见对方居然难得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我明白了。稍等,我来拍照。】
照片似乎有些大,点开后加载了半天也没成功。
太宰治顺势将一旁放下的公务重新拿起来继续批阅,签完最后一个名,才慢吞吞地摸回手机,抿了口水,摁亮屏幕——
硕大且高清的某个紫色物体猝不及防地占据整个视线。
太宰治:“…………咳!”
他呛咳得有些厉害,眼角都泛起红。抓着手机的瘦长手指先是因为咳嗽而攥紧,指尖压得泛白,又因恼怒而松开,将手机丢至一边。
拍道具就拍道具,哪个正经人会把镜头紧怼着那东西拍?!
可有些人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下一个话题了:【冰柜里还随行刷出了一张纸条,写着‘谴责抹杀香蕉存在的行为’。道具发给你后,你把它摧毁了?】
“……”太宰治压着脾气闭了下眼,认为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缠只会浪费时间,【是啊,难道冰柜可以修复被摧毁的道具?】
【糟心玩意:样本太少,等下次刷新再看看。】
手机安静了数秒。
片刻后:【下一张照片,能不能换你好好吃一顿饭?】
“……”
手机久无人触碰,自动暗了下去。
落地灯微黯的光映照在太宰治空荡无物的眸中,像簇即将溺毙于死海中的萤火。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半晌后重新按亮,点进后台,将“糟心玩意”四个字删掉,一个音一个音地重新输入:【骗子】
最后那个键按得有些长,输入框内拖出一长串的重复字符,他才抬起手指,又将那些多余的音节逐个删去。
他退回聊天界面,对着输入窗口如常地输入:【好的嘛……下次一定>。<】
…………
相隔数亿世界。雪名阵看着聊天框里的颜文字叹气。
少年中也没忍住,保持着微妙的神情地询问:“在和女朋友聊天?”
“不,是同性。”雪名阵很犯愁,“他给我发了一个颜文字,我觉得不对。”
少年中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发颜文字不对?我看信天翁——就是旗会的另一个同伴,也会发一大串颜文字。”
雪名阵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但我这位网友不同。”
少年中也:“怎么不同?”
雪名阵:“他只有在拉黑我的时候,心情才是好的。”
少年中也:“……”
有病吧你俩……!
他说不出来话了,只能和看起来更正常的苏格兰搭话:“旗会里的人,你们见了几个?”
“一个。钢琴家。”苏格兰担忧地看了眼雪名阵,不觉得对方为了一个网络骗子这么困扰是好事,“他似乎很忙碌,带我们逛据点时一直在看手机。连旗会里都有哪些人都没介绍,就匆匆离开了。”
“啊?”少年中也露出困惑的神情,“我记得Boss这一个月都没给我们派任务啊,他们这几天应该闲得要命才对……算了。只要你们还留在这里,早晚能把人见全的。”
少年中也打了个哈欠,冲着苏格兰摆手道谢,很快便按着礼帽推开门踏入夜色。留下雪名阵站在冰柜前,仍对着手机轻声叹息。
苏格兰欲言又止数次,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起正事:“你不觉得有些古怪?”
“看钢琴家白天匆忙赶行程的样子,明显正在忙一件事。但按照中原所说,森鸥外并没有给他委派任务,就连中原这个同伴也不知道钢琴家在忙什么。”
雪名阵终于舍得放下手机:“你认为钢琴家正在背着森先生、背着中原干私活?”
“也许可以追查一下。”苏格兰认真道,“想要在新地盘尽快安身立命,把柄总是不嫌多的。”
下午睡了四五个小时,对于习惯睡眠不规律的苏格兰来说,已经是足够充分的休息了。雪名阵倒总是打哈欠,等待消息的过程中又补了一觉。
这一觉没睡多长,真田一郎就发来消息:
【钢琴家的行踪我们没查到。不过我曾听说过,青年互助会——就是你们说的旗会中,有个叫做‘信天翁’的家伙。】
【他掌控着港口黑手党人员的出行交通,是专业的逃跑专家。钢琴家的行踪这么难查,恐怕就是信天翁插手的结果。】
【能让信天翁、钢琴家两人同时出手,这个‘私活’估计不会只是跨个市这么简单。我‘托关系’查了查横滨未登记的非法机场,最后在某个并不属于港口黑手党的私人机场,找到了五个人预约飞行的信息。】
这五个人的具体信息显然是造假的。但单论这个人数,很难不联想到恰好为五人的旗会。
真田一郎:【通往那个私人机场的路只有一条,你们可以试试守株待兔,看能不能碰运气遇上他们。】
苏格兰抬起眼,神色慎重:“信天翁掌控着港口黑手党的交通,这一次却特地找了不隶属于港口黑手党的私人机场……”
看来是五个人合谋好了,要去做一件很可能不被首领允许的事。
苏格兰站起身:“我去开车,你——”
雪名阵:“能把冰柜带上吗?”
苏格兰:“——啊?”
苏格兰怀疑自己听错了。
雪名阵耐心重复:“能把冰柜放后备箱里带上吗?”
万一要追到出国呢?一两天的可能回不来。冰柜安置后就无法收回,总不能就放在大厅里吧?
苏格兰艰难:“……那要换辆大点的车。万一追不上他们怎么办?”
“怎么会呢?”雪名阵惊讶地看着他,“你把狙带着找啊。”
多好的截停航班工具啊,狙一架,什么飞机都得因为暴风雨延误。旗会就算到了机场,也得乖乖蹲在机场等他们。
雪名阵:“届时便由我来开车,你在后座专心架狙便可。”
苏格兰:“………………”
苏格兰:“哦、哦……”
旗会对于[温柔延航]……不是,对于[温柔致死]的存在并不知情。
钢琴家无意识地梳理着黑白格子衬衫的领口,望着玻璃幕墙外的滂沱大雨:“信天翁回来了吗?”
“来了来了。”一道更为活跃的声音从远处匆匆赶来,带着几分叹息,“我跟老板沟通了半天,他也不同意飞机在这种天气下启航。也不愿意将飞机卖给我,由我驾驶。”
乐观如信天翁,面对着这种突如其来的自然变故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外科医生身边一屁股坐下:“真怪啊,出发前我特地确认了天气,横滨今天不该有雨才对……”
候机的五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他们的这次行动,一旦被森首领发觉,无异于背叛。行动的时间拖延得越长,被发现的风险越大……这场暴雨实在来的太不凑巧。
“——有人来了。”独自一人靠在玻璃幕墙边的灰衣男子忽然开口。
他的穿着很朴素,样貌泯然众人,如果不出声,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四位与他相熟的同伴同时弹跃起身,果决迅速地拔出武器,齐齐指向灰衣男子所望的方向。
子弹与钢线如暴雨袭向大厅入口,灰发男子几乎与子弹同步掠出,反持于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不速之客——
然后就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后背似的,以绝不符合他惯常行为的慌乱方式,挥舞着手脚栽进身后的空气中。
信天翁因“冷血居然在手舞足蹈”的画面震悚了一下:“?!”
雪名阵乘胜追击,出手如闪电,对着手机一阵猛卡Bug。
稻草堆一个接一个地吞没旗会众人,又将陷入昏迷的他们重新吐出来。
至于子弹和钢线的攻击——从苏格兰背后站起身的雪名阵表示,描边挂谁用谁知道,用过都说好。
苏格兰开始寻找绳索将五个人挨个捆上,雪名阵则顺势拿起手机,将这五人一同拍下,一键扫描。
最先弹出来的是那个灰衣男子的面板:
身份:港口黑手党·旗会成员
武力:85
智力:70
[万般皆刀]:不论身处何地,均可就地取材,利用现场的物品杀死目标。
[敏感体质]:可感知周围的人是否正在使用异能力。】
雪名阵:“……”
是错觉吗?这个“敏感体质”的取名方式是否有故意擦边的嫌疑?
他又看了眼面板,对着冷血若有所思。
苏格兰:“?有什么问题吗?”
雪名阵秉持着谨慎慢慢道:“现在这么捆还不保险。有什么法子能把他剥光了吊起来……”
苏格兰:“……”
……你还记得你其实是个警察吗?!
冷血是被渗入骨髓的寒意冻醒的。
睁眼时,他下意识地想摸索口袋中的手机——那里面保存着极其重要的东西,是旗会大半个月来费尽心思搜寻到的宝贵情报。可刚一动手,他就发现不对。
手腕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卡住,拴着他吊在候机厅的半空中。他仰起头试图解开手上的桎梏,却愕然看见自己的手腕以上不见踪影,像是被无形的空气吞没了双手。
随后他才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的手臂为何是光裸着的?
冷血本能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
冷血:“……为什么脱我的衣服。”
雪名阵仰头欣赏自己足足卡了10分钟才成功卡出的Bug,诚实地说:“不知道你能就地取材到什么地步,只好把能有可能的凶器都排除了。”
他顿了顿,又迟疑地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冷血道:“但如果你真的能用内裤杀人——”
“我,不,会。”气到嘶哑的音节从冷血的牙缝间挤出来。
旗会的其余四人也在苏格兰不算温柔的动作下渐次醒转。信天翁摇着混沌的大脑,抬眼就和冷血对上:“……”
啊这,冷血的身材还蛮好的。
——不对,为什么冷血被脱了衣服吊在半空中?!
剩余四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绷紧神经,扫向站在大厅中央的两个不速之客。钢琴家一眼便认出了两位新同事:“是你们?”
“咔哒。”
站在他身边的苏格兰一言不发地上了膛,狙击枪冰冷的膛口重重抵上钢琴师的太阳穴:“说。”
“你们背着首领和同伴,特意挑选不属于港口黑手党的私人机场出国,究竟要做什么事?”
“和中原先生有关?”雪名阵顶着冷血杀人的目光再度来回卡起Bug,敌方不可见的稻草堆拽着冷血像大摆钟一样鬼畜地抽搐摆动着,好不容易才卡到一个方便雪名阵取用虹膜验证的高度,又抽搐着被原路送回。
“……”冷血的脸绿得像要杀人,雪名阵却只感慨着稻草堆的方便好用,顺道翻看冷血的手机:“一张中原先生幼年时的照片,一份医疗资料。父母档案、成绩单……”
“——是给中也的礼物。”
钢琴家打断了雪名阵的话。
他的目光扫过尝试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桎梏的冷血,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如果连冷血都无法对抗面前二人的异能力,那被捆束住手脚、搜出所有武器,已失去先机的他们,更不可能反击成功。
钢琴家抿紧泛白的唇,尽量不去想“这两人是森首领派来的,所以才对我们的能力和藏武器的习惯如此熟悉”这种可能:“雪名阵,对吧?”
他将目光落在两人中似乎更有人情味、更容易被煽动的人身上:“你既然会为手机另一端的重视之人做午饭,那应当也懂得这种情感吧……想为自己珍视的人做些什么。”
“中也没有童年的记忆,总为自己的身世而苦恼。他认为自己并非人类,其证据便是自己从不做梦——”
“我也从不做梦。”雪名阵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但我是人。”
钢琴家:“……”
你是不是人不清楚,但你确实是挺噎人的。
钢琴家装作没有听见:“总之,我们此行是准备去趟美国的马萨诸塞州。那里有一位名为泽田弘树的少年天才,开发出了一套可以追溯祖先DNA的追踪系统,我们想借用那套系统,验证中也的身份。”
但这种行为,对于森首领来说却是实打实的背叛。
中原中也留在港口黑手党的原因之一,便是希望能获取那份与他的身世有关、如今保存于森首领手中的资料。
而森首领指派旗会成为少年中也的同伴,本是命令他们监督少年中也的动向,确认少年中也没有私下调查自己身世、让首领手中掌握的把柄作废的意图。
他们私下的行动,无疑摧毁了首领手中用以牵制中原中也的把柄,更完全违背了首领的意愿。
钢琴家紧紧盯着拿着决定性证据的雪名阵:“我们只是想保护珍视之人。你应该也有这样的人吧?身陷于黑暗之中,你应该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只会给珍视的对象带来祸端和灾难。但只要你愿意不举报我们,倘若下次你的人遇难,我们会拼尽性命援救——”
“所以,你们只是想帮中原先生查询身世?”雪名阵沉吟片刻,看向苏格兰,最终在对方点头认可后,将冷血手机中的资料复制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抬手冷血放了下来,“抱歉,是我们想偏了。这样帮助同伴的事,还请让我们也出一份力。”
他对那位被倒打一耙,还会老实认错的橘发少年印象良好,眼前这五人既然是为了帮助少年中也才私下行动,那他何必阻拦?一同前去,既能帮少年一把,又能将这五人的把柄收入囊中,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还有更加稳赚不赔的买卖,比如将这五位收进细胞房。
可惜自治监狱唯一的细胞房此时已被ACE占据,不能……对了,之前隐藏任务奖励了一大笔资金,能不能用来扩建细胞房?
雪名阵立即低下头,点开别动队的独立界面,在细胞房的下拉菜单中找到了异常关键的选项:【扩容】。
“……!”雪名阵欣喜地抬起头,数了数面前男宾的数量,埋回头一口气花光资金,开了五间单人套房,才带着“希望空闲的房间能早日满员”的虔诚愿望,放下手机。
钢琴家已经在冷血的帮助下解开绳索。他揉着手腕看向终于雨霁的夜空:“没时间耽误了。我们必须在明天下午赶到马塞诸塞州,雨既然停了,我们立刻出——”
“稍等。”雪名阵连忙走向大厅外,“我们还有些行李需要带上。”
“什么行李啊,”信天翁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确认眼前两人暂时没有威胁后,便热情地凑过来,“我来帮忙T——”
“提”的后半个音还没出口,信天翁就懵逼地看着雪名阵从大厅外抱进一个将近一米八高度的冰柜。
对方又继续忙碌地走进走出,拎进大包小包的厨具蔬菜。
信天翁:“……”
信天翁决定包容同伴的这点奇葩:“那个。看你能抱起冰柜,里面应该没装东西吧?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放进冰柜里?”
雪名阵惊讶地看着他:“肉菜不可以放冰柜难道不是常识么?”
信天翁:“……不,鲜肉本来就是要放进冰箱冷冻的吧??”
但雪名阵已经拎着大包小……拎着大柜小菜走到钢琴家面前了。
一切就像军火库里事件的重演。
雪名阵带着为难的神情,赧然问道:“飞机里有厨房吗?能给冰柜插电吗?”
“……”钢琴家麻木着脸,“我如果说不能呢?”
雪名阵带着为难的神情,赧然问道:“飞机里有厨房吗?能给冰柜插电吗?”
钢琴师:“……”
钢琴师:“……你这句话是不是刚问过一遍。”
雪名阵带着为难的神情,赧然问道:“飞机里有厨房吗?能给冰柜插电吗?”
钢琴师:“……”
雪名阵仿佛陷入无限循环、不点接受就强行卡剧情的NPC:“飞机里有厨房吗?能给冰柜插电吗?”
钢琴师:“…………能!”
虽然港口黑手党里奇葩的人很多,但他还是要说:新同伴真的好奇葩啊!!
第18章
谁说反复重复不是一种委婉的强迫呢?雪名阵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才停止装聋作哑,在钢琴家看奇葩的眼神中,抱着冰柜登机。
感谢苏格兰的高抬……放下贵手,被迫延航的飞机终于起飞。
雪名阵在众人古怪的眼神中,将冰柜不偏不倚地固定在机舱的正中央。刚坐下没多久,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
“……”钢琴家的神经不禁再度紧绷,忍不住心累地开口,“你去卫生间做什么?冷血还在里面穿衣服。”
人应当有底限。但奇葩显然没有。
雪名阵的眼神中带着探究:“我想知道,冷血真的无法用内裤杀人吗?从客观角度来说,内裤应当是一件趁手的凶器。”
钢琴家:“……”
钢琴家:“有没有可能,从客观角度来说,这不是人应当做的事?”
雪名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冷血不是杀手吗?因为过不去心里的坎,所以放弃使用内裤作为凶器,这是否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不称职?
他好歹没把这话问出口,老实地坐下后,安静地聆听钢琴家具体讲述此行的计划。
“……泽田弘树很少公开露面。但后天,他的养父托马斯·辛多拉将会参加一位旧友子女的婚礼。这位旧友地位显赫,出于礼节,辛多拉必然携带泽田弘树出席。”
钢琴家指了指坐在后座的同伴:“宣传官已经帮我们搞到了请柬,我们可以在今天下午前往婚礼现场,假借帮忙准备的名义,顺道踩点。明天举办婚礼时,伺机接近泽田弘树,如果交流的结果不佳,设法将人带出婚礼现场。”
这个“带”,显然就不是用合法手段了。
坐在后座的宣传官轻叹了口气:“小心别伤害那孩子。那孩子身体不怎么好,万一吓出个好歹可不行……你在给谁发消息?”
宣传官推高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越过椅背探向雪名阵。
他显然是为了检查雪名阵有没有将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但这个试探性的行为放在宣传官身上,却莫名地添了几分别的意味,很容易让心志不坚定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因为向前探身而绷得愈发明显的腰臀曲线,以及他那张俊美惑人的脸上。
宣传官无辜地侧过脸,柔软的奶金色鬓发划过线条姣好的脸颊,停留在透着蛊惑意味的眼角泪痣下:“居然有人在我这个国际大明星面前,只顾着埋头玩手机?”
雪名阵轻叹着抬起头:“我的网友依然没回消息。”
往常在他发正事时,对方总会短暂地搭理他一下,但这次他将前往马萨诸塞州的计划发了过去,对方却依旧杳无音讯。
“是吵架了吗?”宣传官顺势往雪名阵的手机上看。
受伪装的影响,他所看见的聊天记录只有短短三句,都是雪名阵发的:
【睡了吗?】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好好保重身体,记得多喝热水哦!】
“……”一套舔狗加直男组合拳,属实将宣传官的脸干僵了。再看某个毫无话术技巧、只会反向疯狂冲刺的新同伴,居然已经自律地将手机放下,拿起飞机分发的空调毯裹住自己,安心地开始睡觉。
飞机中的灯光暗了下来,是冷血回座位时,顺带帮同伴们调的。
大家陆续拿出毯子开始休息,宣传官也僵硬地坐了回去,抱起自己的小毛毯,试图入眠。
三分钟后。
宣传官猛然睁开眼。
雪名阵你睡了吗,他完全睡不着!
就像给一位数学家看小学生错题集,天生便在社交领域游刃有余的宣传官因为雪名阵的短信三连一晚都没睡好觉。
等他好不容易入眠时,飞机已经抵达目的地。信天翁精力充沛地探来橘金色的脑袋:“醒——宣传官,你昨晚刷手机了?怎么满眼都是血丝?”
宣传官:“……”
没刷手机,但胜似刷了。
一整晚,雪名阵的短信三连都在他眼前晃荡。入眠后更是不依不饶地钻进梦境,变成一面巨大的Imax电影屏幕,在被固定于正中间座位上的他面前重复播放。
钢琴师站在前方催促众人尽快下机,宣传官抹了把脸,还是优先把注意力放在当下的任务上:“走吧,我带大家去酒店安顿。”
…………
为了遮掩倦容,宣传官不得不在抵达酒店后多耽误了五分钟。等众人按照计划抵达婚礼现场,穿着常服的新郎新娘已经站在台上,在按照司仪的指示熟悉流程。
这是一座古老的教堂。
圣洁的天使像沐浴着彩色玻璃投入的光,整间大堂伴随着管风琴响显得更加恢弘神圣。
雪名阵在教堂门外站了数秒,才在苏格兰的提醒下踏入门中。进门就摘下墨镜的宣传官早已被认出他的粉丝们团团围住。
负责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无奈地把雪名阵等人带到一边:“现场能派的的活计都已经分派完了,要不,你们帮忙吹气球吧?婚礼现场,气球总是不够用的。”
能承办大人物子女的婚宴,工作人员的工作能力也是百里挑一。
金发碧眼的工作人员张嘴便是一口流利的日语,将众人往休息室引:“本来布置现场应该是我们这边全权负责,但新郎新娘的朋友们非说熟人动手才更能表达对新人的祝福——对了,休息室里还有一对小情侣,好像是女方家长亲友家的孩子。”
休息室的大门打开,少女好听的声音带着抱怨传出来:“能不能不要在婚礼现场聊命案啊,新一!尤其是以气球做凶器的命案。我们现在就坐在一堆气球中间诶,很毛骨悚然的啦!”
“哈哈哈,抱歉抱歉。”坐在小板凳上的短发男生抬起头,“诶?又来人了。是来帮忙吹气球的吗?”
工藤新一敏锐的视线扫向门口,被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雪名阵震了一下:“——好高。看起来不是混血……你是运动员吗?”
之前为了方便搬运冰柜,雪名阵将白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解开两颗,袖口卷起两道。
结实鼓胀的胸肌和肌肉线条清晰有力的手臂自布料下露出一部分,透着极具爆发力的力量感,的确很符合运动员的形象。
雪名阵思索片刻:“不,但我之前的确会时常锻炼。我负责的一些员工为了躲避工作,有时候会逃到南美土著聚落,或者西伯利亚山区。为了抓他们回来,我必须经常出差,做一些丛林探险、或者攀爬无人山之类的极限运动。”
工藤新一:“……”
……不对吧,这不对吧!什么员工会为了躲避工作逃去南美无人山啊!?
他手里的气球顿时放下了,刚想试着从面前的这群男人口中套出更多信息,礼堂的方向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尖叫:“切西瓦!!来人,快来人啊——”
切西瓦?这不是本场婚礼的新郎吗?!工藤新一立即从小板凳上蹦起来,顾不得面前这群可疑的男人,直冲向礼堂。
休息室内的众人也僵硬了一阵,紧跟着第二个冲出去的居然是满脸写着“我很虚弱”的外科医生:“新郎出事了?!”
他哑着嗓音边跑边问:“在哪?我是医生!!”
“……”雪名阵忍不住扭头询问身边的信天翁:“外科医生一直是这样的吗?冲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
信天翁抽了下嘴角:“你想多了,纯粹是担心新郎死了,明天的婚礼办不成,见不到泽田弘树而已……”
…………
为了中也的礼物,旗会的确付出了很多。
在警察到来前,外科医生以前所未有的热心,进行了无偿的紧急救援,宣传官几个更是主动站出来查案的查案,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
等到所有调查结束,众人回归酒店,几乎没人有心思闲聊,统统精疲力尽地往套房客厅的沙发区一倒。
信天翁两眼发直:“新郎是被救回来了,可现在根本下不了床。他们商量将婚礼延期一周……可恶啊!!那个麻子脸!!当时他被那什么工藤新一指认出来时,我就该冲上去把他爆揍一顿——”
“那又有什么用?”冷血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把凶手当场杀死,婚礼也没法提前了。”
宣传官苦笑:“这就麻烦了啊……原本只计划出国一天半,就算被森首领发觉,也能勉强推托是‘临时收到朋友的婚礼邀请,反正手头上没任务,干脆跟着朋友的飞机去美国放松放松’,但现在要在国外足足等待一个礼拜……森首领一听就会怀疑我们的意图的吧?什么婚礼值得我们等待得如此有耐心?”
他作为国际影星倒没什么问题,哪怕在国外留上半年都能说是“为了工作”。可冷血他们几个就有点麻烦了,不管想什么理由都不太可能打消首领的疑心。
钢琴家有些懊恼:“我该在离开前安排人伪装成我们,每天设法露个面的。”
雪名阵闻声抬起头,犹豫片刻后拿起手机:“不然,让我来试试?”
他闲极无聊时,曾经把A地图的道具卡到f地图,既然如此,怎么就不能把稻草堆从美利坚卡到横滨呢?
雪名阵放出稻草堆:“谁想来试——”
“啊——”
刺耳的尖叫从天而坠。
雪名阵深灰色的瞳孔微缩,几乎条件反射地对着手机屏幕一甩再一收,稻草堆再度被卡进套房时,从里面吐出一个算得上眼熟的人。
“这——不是新娘嘛?!”信天翁跟沙发垫扎屁股似的跳起来,惊愕地冲去晃醒还穿着同一套常服的短发女子。刚将惊恐醒来的新娘安抚下来,套房外骤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