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母一边用着，一边肉眼可见地更开心了。
江云舒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也很高兴，加上这次，其实也只过来了两次，偶尔在老板那边会见到她。
私心里，江云舒把她看做和自己妈妈一般的人，像长辈一样。
冷母每次见到他也总是很高兴，每次给冷濯煲汤也会顺带给他一罐。所以他实在不懂自家老板为何和家里的关系不好，照他看来，董事长夫人很是和善的嘛……
“真是，用一会儿就舒服了！阿濯有心了！”
江云舒帮她弄好，笑着规矩地站在一旁。
“哼，他不过出了钱而已。你还指望他有心？”
冷董扶着扶梯下楼，整个人比上次见到胖了点。
接着开口道：“这些东西，怕都是江助理选购的。”
冷董看破一切的眼神扫过沙发上随意坐着的人，满是不赞同。
江云舒笑着回应，“我只是代老板去刷卡而已。”
他哪敢居功啊……
接着也把董事长的礼物放在他面前，“您的礼物也是老板亲自拍下的。”
这话说得妙，揭过了刚才尴尬的话题，维持住了老板和父母岌岌可危的感情。
江云舒，合该你加薪！
“云舒选得也好，云舒的眼光不错，待会儿多吃点，阿姨炖了排骨，可香了。”
说着，冷母快速进到厨房，和厨师那边交代去了。
江云舒站在一旁，心惊胆战。
实在是上次经验丰富，老板和董事长单独在一起，那必定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果不其然，见夫人走远，冷董开口便是，“听说工程部那边泄密了？”
“亏你还是搞科技出身，连技术都保管不好，别以为在风口的时候搞出了点小名堂，就高枕无忧了，你还什么都不是！”
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空气里满是针锋相对。冷濯从进门叫了声妈后就没说话，此时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也从你手里接过了烂摊子。”
冷董听他这话，脸都涨红了，声音大起来，“我手里的烂摊子给了你第一桶金！”
“你那是一厢情愿……”
江云舒在旁边听着，手规矩放在腹前，心里狂叫，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想回家，不想吃排骨，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高压锅里的排骨了。
“你们俩又怎么了？”
冷母出来，就见一个涨红了脸，一个靠在沙发上，冷眼相对。
“说不了几句又吵起来，孩子没回来还念叨呢，这回来了怎么……”
说着话给江云舒使眼色，让他劝劝。
江云舒本来指望董事长夫人出来调和，结果给了他个三面夹击，尴尬得抠脚，他只是个助理啊……
他好想逃！！！
“你站着干什么？我虐待你？”
“嗯？”
江云舒正在想办法怎么开口，就听到战火朝自己转移了。看向自己老板，无语凝噎，他站旁边也错了？！
“你朝人家云舒发什么脾气，你天天加班还带着人家还有理了……”
江云舒连忙坐下，客气道：“没有没有，我，我我老板很好的，都有加班费！”
“他好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司私下都叫他活阎王了！”
“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这么会选礼物，干脆你来当他们儿子算了？
江云舒：这是……老板在挖苦我？！！！我以后再也不选这么贴心的礼物了还不成？
冷濯：…………

江云舒已经麻了，看来公司里真的没有秘密，连大家对总裁私下的称呼，都传到不怎么管事的董事长这儿了。
两人争执未停，还是厨师端上最后一道菜，打断了眼看愈演愈烈的争吵。
“云舒，多吃点。”餐桌上，董事长夫人对他倒是热情，一个劲儿往他碗里夹吃的。
听闻董事长夫人杨金金原来的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性格豁达。董事长冷坤的房地产事业红火起来后，两人也十分朴实，而家里的规矩也没有像别的豪门家庭那么多。
江云舒悄悄看了眼冷濯，又被董事长逮了，“你看他干啥？一看他平时就过度压榨你，你瞧你瘦的，吃！我看他敢说你什么！”
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虽然很香……但他坐在冷濯身旁，有点难以下咽啊！
江云舒：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无法解释的江云舒选择闭嘴，低头吃饭。
不得不说，冷家这厨师真是有点功夫，他跟着冷濯吃过不少五星级餐厅，但还是他家里的厨师做的饭最好吃。
刚吃半碗，江云舒觉得才开胃呢，旁边的冷濯就已经放下碗来。
“吃这么点？”杨金金心疼自己儿子，连忙问他，“这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回去了。”
江云舒：……
不是吧大哥，在公司也没见你少吃啊，这就吃饱了？！
活该你得胃病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听到他说要回家的江云舒还是不情不愿放下碗筷。
“我也吃好了。”
“怎么吃这么点？”杨金金看着江云舒，客气问他。
“你吃你的，他是不爱听我们说话，要么就别回来。”董事长冷坤倒是不改嘴毒的毛病。
不得不说，江云舒觉得有的时候自家老板和董事长有点像，特别是骂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精准，专戳人家心窝子。
“是，可别到时候说我虐待你。”旁边的冷濯看了眼江云舒，声调都不似平常。
瞧瞧这阴阳怪气的话，江云舒这次是真觉得饱了，给心里憋气憋饱的！
可惜面上还要装作恭敬的模样，“冷总说笑了，谁都知道泰昌的福利最好，我是真吃好了，谢谢夫人和董事长。”
江云舒这话，倒是安抚了冷濯不少，他得以解救出来，冷濯起身，当真准备现在离开。
见两人真打算回了，杨金金把两人送到出门，对冷濯温言细语叮嘱。
“你也别怪你爸，他知道他说话不好听。”
冷濯在他母亲面前倒是多出点外面没有的情绪，“他说话不好听我就得受着？”
杨金金叹一口气，解释到：“他吧，就气上次你把和李家的相亲宴搞砸了，又担心你这么大年纪，没个家，总说挣那么些钱有什么用……”
江云舒听到这儿，顿时心生警惕，这么私密的事儿能是他区区一个助理能听到的？！回去还不得被灭口？！
于是连忙在杨金金换气的时候接话，“夫人，冷总，我去把车开过来。”
找了个由头赶紧溜了！
冷濯和杨金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一瞬后，点了点头，又转回去说刚才的话。
杨金金：“刚才江助理在，我不好多说，其实本来下次宴会是给你介绍些女孩认识的，都是好孩子，你处处看嘛，也不是让你全定下。”
冷濯看向江云舒消失的方向，语气淡淡，“早就给你们说过，我不结婚，你们别想了，生孩子的事儿更别想，再催我就去结扎。”
对于他来说，谈恋爱，结婚都不如一单生意来的重要，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搞两个产品出来。
“我知道，都怪我们。”听冷濯那样赌气的话，杨金金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冷濯见状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神情软和下来，只是没再开口解释。
他由衷地不觉得一定要有家庭，他没有喜欢的人，他也并不会爱上谁，他知道再说下去，迎接他的，又是母亲的眼泪，所以选择闭嘴。
两人沉默许久，整个庄园静悄悄的。
而车库那边的江云舒在车里坐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俩人都聊完了，这才驱车出去。
在驾驶座上的，还有心分析老板的现状，冷濯今年二十九，在他看来也不算年纪大，他还以为像这种豪门会不一样呢，没想到还是照样催婚。不过连江云舒都能被催，他老板相亲也不算个事儿了。
他在车里勾起嘴角，想象着老板相亲时正襟危坐的模样，半天说一句，一句能噎对方半天。
光是想想，江云舒就替那些女孩儿担忧。
到了冷濯面前，果然董事长夫人已经回去了，只剩冷濯一人在门口等着。
“开个车需要磨蹭这么久？”
瞧瞧，开口没好话！
可惜江云舒现在只是一介司机，没有这辆豪车的所有权，要不然非得让他下去！
忍了下来，声音平缓，“抱歉冷总。”
正要开走，远远得，听到杨金金的声音。
“等一下江助！”
江云舒探头出去，见她抱着什么东西过来，没管后座人的脾气，连忙开门出去。
杨金金拿着两个盒子，见他出来，气喘吁吁跑来。
“您慢慢走，不着急。”江云舒三步做两步上前，笑着扶住了她。
“诶！来，这是给你们俩打包的菜，都是没动过的，你和阿濯一人一盒，拿回家吃，总比外卖健康。”
江云舒很是感动，接过盒子，“谢谢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吃的。”
“好，你人细心，跟在阿濯身边我们放心。”
江云舒：“都是我应该做的，冷总给的工资并不低，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做好助理的工作。”
江云舒说话的时候眼里的认真和感动不做假，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都弯了下来，像初几头的峨眉月。
这和他寻常笑的时候不同，他平常时候的笑容不达眼底。
车外一片温馨，车内的人看着心里却不是那么好受。
等到江云舒回来，放好保温盒，才开口，“冷总，夫人给您送了热菜。”
“……开车吧。”
他话还没说完，后座冷冷地飘来三个字，江云舒适时闭嘴，了然自己这老板好像不大高兴。
不过他没什么高兴的时候，江云舒已经习惯了。
回到家后，洗漱一番，江云舒觉得有点饿。本来在老板家里就没吃饱，眼下又到了半夜。
从不委屈自己的江云舒连忙拿出刚才拿回家的菜，还带着热气，煮了点面，就着平板里的漫画蹲在茶几上吃起来。
开吃之前还拍了照，发到小号朋友圈。
【开心时间！宵夜，漫画，可惜家里没啤酒（虽然过敏，但能喝一点点~）】
朵拉和竹光显然没睡，不一会儿就在下面评论。
【朵拉：哪家外卖？我们这边有吗？】
【竹光：你说的啤酒该不会是果啤吧？】
江云舒在后面跟着评论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只喝那种一度以下的啤酒！】
【不是外卖，是老板家里做的，他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妈妈超好！厨师也超棒！】
【朵拉：哇！羡慕！】
江云舒看到对方的回复，连忙评论：
【羡慕早了！要每天忍受他不说，还要跟着他出国、加班！】
江云舒觉得除了这点好之外，自己这工作可以算是拿钱消灾了！
而被讨论的某人，此刻正拿着手机看着江云舒的朋友圈。
冷濯回家后，本来准备加会儿班，洗完澡后看到桌上的餐盒，蓦地想起从庄园离开时江云舒开心的样子，以及他在桌上吃饭认真的模样。
有这么好吃？
拿出里面热菜，鬼使神差尝了一口。
他吃了近三十年的口味，早腻了。
把菜放回冰箱，眼里闪过什么，一时没了加班的心思。
拿出手机查看消息的时候，突地想到了江云舒的那个朋友圈。
点进去就见他更新了一张图，里面是从他家带回的菜，摆得整齐，旁边还有一碗面，上面盖着个鸡蛋。
冷濯呵地笑出声，看来在桌上是没吃饱。
往下便看到他的两条评论。
想到今天在家里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如他所说，并不怎么样。
原来自己以为的完美助理，在他身边也是忍受着的吗？
看来每天过得也挺辛苦。
冷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相反，他极度理智。关了手机，在心里嗤笑，那又怎么样，他是老板，江云舒是助理，那就继续忍着吧，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想忍，等他当了老板再说。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几乎是没了下班时间和周末，处理着出国前的公司事物，申请了航线。
到了出国的日子，拿上行李，江云舒跟着冷濯和几个法务，管理人员上了私人飞机。
在路上八个小时的路程里，冷濯不停开会，江云舒就要不停地记录，整理资料，甚至要准备他的突击需要。
到了地点，已经是半夜，而在机上神经紧绷的众人，这才有时间喘息一口。
Y国的四月已经酷热，幸好他们到达时是半夜，机场偶尔有风吹来，吹散了江云舒因各种报表积累的浊气。
“冷总。”
前面走来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前助理，周承建。
众人寒暄一阵，才轮到江云舒。
“周总。”
“江助理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冷总：等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老板，就不用忍受我了。
舒舒：行，冷濯你等着！
哈哈哈哈哈哈~~~

周承建是冷濯特派过来的负责人，主要负责这边分公司的开发和□□，相当于分公司总经理。
他是跟着冷坤做起来的，董事长不管事后，冷濯接管公司，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周承建开始跟着冷濯做总助。
能力自然不必说，要不然冷濯也不会让人直接在这边接管这么重要的工作。
不过，江云舒和他相处较少，上次见面还是工作交接的时候。
江云舒跟着众人来到周承建安排的酒店，俯瞰这个陌生的城市，明明一路神经紧绷，但现在凌晨洗漱完，竟然有点失眠。
一根烟徐徐点燃，泛着丝丝红光，虽然他平时对冷濯怨言颇多，但到底是自己老板，眼下公司出了事，其实他也担心。
只是工作总是这样，不管今日心情如何，太阳升起的时候仍然有做不完的事接踵而至。
第二日一早，江云舒去敲顶楼总统套房的门，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冷总，早餐在这里吃还是下楼？”
江云舒看过去，心里哑然，看来冷濯晚上睡得也不大踏实，眼里满是血丝。
他有多久没见他疲惫的模样了？不管是做技术还是公司的管理上，冷濯自来便是得心应手的。
这会儿陡然一见，有些不是滋味。
就在这会儿，听到他说：“端上来吧。”
声音带着沙哑，说完，又埋头扎进了资料里。
江云舒拨打了电话，这才坐在他对面，可惜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专业也不对口，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帮忙整理些资料，做好一个秘书的工作。
好在不一会儿，周承建和几个翻译人员，以及各个专家就进来了，跟在后面的是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江助，”周承建先看到江云舒，便向他介绍其中一个翻译，“这位是Raj，在这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他。”
江云舒连忙说谢谢。
其余的翻译都给了冷濯，自然还有从总公司调过来的专家和管理，他们对这边的法律和技术都比较清楚。周承建和冷濯在那边商量着什么，江云舒只能一边听着一边和服务员一起帮他把早餐放在桌上。
Raj和对方说了句什么，他猜测是谢谢的意思。
江云舒过去叫人吃饭，“冷总，周经理，早餐好了。”
周承建看了看冷濯，又看了看江云舒，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们两人吃饭。
“我们都吃过了，”周承建眼神从江云舒这边挪开，看向对面的人，“要不，冷总先吃了再说？”
冷濯愣了一秒，起身朝餐桌旁走去。
江云舒莫名其妙看了眼周承建，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刚才对方有点不对劲。又觉得可能自己想多了，刚才他们进来后，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一边帮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想到这儿，冷濯的话打断了江云舒心里所想，“江助，国内那边怎么说？”
江云舒抛开心中的怪异，恭敬到：“早上我们公关部已经发布情况说明，并且告知新品可如期发布，罗秘那边的回复是股票市场和网上舆情正常，股价略有下跌，都在可控范围。只是……股东会那边有几位前辈吵着要见您。”
冷濯听完停顿片刻没来得及说话。
相隔不远的周承建听完，一双浑浊的眼睛微眯，“是张家带的头？”
江云舒点头应是。
便听到他声音拔高，义正严词，“那几个老东西，董事长管事时就不消停，公司没起来的时候让他们出钱全都乌龟一样缩着，现在出点屁大的事儿，巴不得闹得天下皆知！”
江云舒在一旁尴尬笑笑，心里却在狂点头，骂的对，骂的好啊！！！
那几位公司原始股东，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不做事，又经常找麻烦，在公司惹众怒也不是一时片刻了，偏偏人家手里的股份紧紧攥着，虽然不多，但冷家想买回来，他们又不卖，江云舒烦得要死。
只是他是集团员工，人家是股东，他可不敢随意编排什么，如今有人说了他的心声，简直不要太开心！
这会儿功夫，冷濯已经把东西吃了大半，站起身来朝两人走过来，语气随意，“行了，你让罗秘回他们，我回国就去拜访。”
“是。”
而后便是周承建的抱怨，“冷总，你让董事长也别太惯着他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云舒转身整理文件，余光看向餐桌，上面大多数东西都没动，咖啡更是一点没少。
出发去公司后，冷濯和公司的各管理人员进了会议室。
江云舒本来跟在后面准备入座，只是前面的人一手食指和拇指屈指揉搓，另一只手拉着领带，这是他烦躁时候的表现。
冷濯很少有这种时候，他极度烦乱时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开始共事时江云舒偶然发现的。
江云舒想了想，本不想管，但抵不过内心的挣扎，还是退了出来，找了公司里的员工，用英语问了句茶水间的位置。
对面带着当地口音的英语听着实在费力，最后还是靠着公司里的消防地图找到了茶水间。
幸好里面设备齐全，江云舒现磨了杯咖啡进会议室，放在冷濯面前，换下了那杯不知什么泡的茶水。
也没看冷濯是什么表情，时间紧迫，退到后面，江云舒翻开笔记本，这才开始做会议记录。
这次技术被盗，经过详细确认，幸好损失不大，分公司这边的技术和国内总部的技术分离，高精尖的新技术也完好无损，所以即使是对方将盗窃的技术传播出去，对泰昌的损害也较小。
特别是那几个技术人员的前公司还是M国对手公司工作过的员工。
轮到这边技术部负责人时，他的态度倒是很诚恳，“这件事我愿意负全责，接受公司的处罚。当时我们急于求成，背调员工时不仔细，造成如今这种局面。我对公司，对负责人和股东诚恳致歉，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尽力为公司减少损失，也接受包括辞退等董事会的决定。”
冷濯悠悠喝着咖啡，没出声，桌上一片寂静。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众人都在猜测他会怎么处理，说到底还是公司对技术的保管不够严格。
许久，周承建打破了这份沉默，看了看冷濯，又笑着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将负责人按下去坐着。
“你说这话，就严重了，那我是分公司负责人，按你说的我怕不是要跟着那几个混蛋进监狱去，弄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技术部的负责人连忙起身摇头，“不是……”
周承建对他摆摆手，“冷总这边还是很信任我们技术部的！”
“但是嘛，你说的这个太严重了，什么辞退，什么全责！只是就算冷总不想计较，总公司那边有股东还有董事会。就刚刚，大早上的，我去找冷总，他还没吃早饭呢，公司外翻部的都听着，哦，对了，还有江助，国内那几个老东西追着他要说法，冷总压力也大，回国后还要赔罪。”
江云舒本来在后面机械式地记笔记，听到“老东西”抬起头来，眨眼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看眼周旋在会议桌上的周承建，心里暗叹，好一个狡猾的狐狸，好一只忠实的……
也幸好自己比他年纪小，要是比他大，怕自己在周承建口中也是“老东西”行列的人。
江云舒本来以为他对冷濯已经算是尽职尽责的好员工了，来到这儿才发现，对比前助理，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人家前能负责国外分公司开发，退能守冷总名声。
至少在这种场合，要是江云舒，既要为冷濯开脱，又要想办法留下技术人才，也打不了这个圆场。
本来肃静的会议室里，在周承建的一通话下来，硬是活泛了许多。
技术人员本就难得，况且还是愿意到这种国家外派的，背井离乡，总要有点高回报才行，要是负责人离职了，重新找又要花人力物力。
各方都汇报完后，冷濯一杯咖啡见底，这才开始总结。
“行了，后面的事交给总部的法务部，材料和证据还需要技术部和财务部继续提供，等对方公司的赔偿方案下来再定后续。”
“另外技术部这边抓紧找人，新产品马上发布，目前我从国内带来的几人先接手余下的工作，周经理负责他们的入职。”
“是。”
“诶……”
江云舒跟在后面，听到技术部负责人疑惑的声音，又见周承建拉下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会议散去，众人这几日惶惶不安的心才定下来。
江云舒出了会议室，准备去临时工位整理会议记录。
周承建自来熟地叫住他，“江助。”
“哎呀，江助真是后浪推前浪啊，不得了，有空去喝一杯？这边的异域风情你还没见过吧？”
江云舒心里：？？？我们很熟吗？
面上带着笑意，客气到：“我哪是什么后浪啊，还不是靠周经理指点才勉强做好这份工作，有个饭吃。至于喝酒就算了，年会的时候您不在，当时我就沾了一滴，差点给公司黑上头条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您问问冷总去不去？”
“啊……这样，真是可惜！”周承建感叹，却对他后半句当做没听到般。
“江助理，把会议记录发给罗秘。”
两人走在后面，半真半假聊着天，前面的人声音低沉，一转身，黑眸正正好与江云舒虚假的笑眼相碰。
江云舒被刺得眼神一缩，条件反射般点头应到：“好的，冷总。”
他这一眼，连带着旁边的周承建都闭嘴了。
一上午忙完，江云舒看字儿都是散光的，揉揉眼，正准备去接杯水，坐对面的周承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的总经理室给冷濯临时占用，他搬到了外面，和江云舒共用一个办公室。
江云舒一动，对面的人跟着就过来了，“唉，跟在冷总身边不好受吧？”
听到这话，本在喝水的江云舒差点呛着自己，连忙制止他。
“周经理说笑了，怎么会？！冷总人好，给的工资高，不瞒您说，我感激涕零。”
就差没朝冷濯的办公室鞠上一躬了。
周承建显然没把他的话当真，见他反应这么大，继续吐槽：“不瞒你说，我来这儿挺自在的，比在冷总身边当助理自在，你别看他年纪比我小，发起火来谁都逃不过！”
“想当年我跟着董事长，也没这么战战兢兢，当初冷总上任，那三把火烧得……”
周承建感慨万千，好在江云舒还有点脑子，不至于真向着他的话说下去。
甚至在最后对方假意邀请他到分公司来的时候，江云舒也以专业知识不足给推脱了。
在午餐时间，江云舒跟着周承建吃了饭回到工位上，周承建还在聊他以前的“光辉史”。
自然是因为什么个小错误被骂，哪个高管又被搞得头发掉了一大把这种常有的事。
江云舒表面听着不发一言，内心却在疯狂赞同，真是好久没遇上这么个知己了，要不是分不清敌我，他真想结交一番。
午休时间，进了自己的小号，这才得以有点闲暇。
拍了个地标发出去，配文：有的时候真想同仇敌忾啊！特别是吐槽活阎王时，可惜身居其位啊，又是演戏的一天~呵呵.jpg
作者有话要说：
舒舒：sorry~~~周经理，我真不是故意暴露你的！！！
看了朋友圈的冷濯：……好狗！

刚发完朋友圈的江云舒切回大号，无聊翻开微信，就看到刚和自己吐槽老板良久的周经理发了个彩虹屁：
【时隔许久，和老板并肩作战的时光。加油.jpg】
江云舒：……
一时分不清这人刚才是在演他，还是这会儿专门发给冷濯看的……
合着他同仇敌忾早了！而且他老板，冷濯！也不是个会翻朋友圈的人！
亏他还觉得周经理的吐槽里有几分是真的，幸好他只是听着，没有跟着他说老板的坏话！！
现在想想，江云舒真是一阵失语，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简直，可笑至极！果然职场如战场！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他自诩职场心眼子大户，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连吐槽工作，都另开微信，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有比他心眼儿更多的员工！
可惜江云舒没办法让老板知道，他身边对他吹彩虹屁的狗腿子都是什么货色。
要是可以，江云舒简直想直接在他面前把周承建说过的话从头演到尾！
算了，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号，还是先捂好自己的马甲吧。
除了彩虹屁这方面，周承建这人还是能力斐然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这儿做总经理。
剩下的时间里，江云舒大多数时候都在配合他，或是做分公司的工作，亦或是做冷濯的助理。放下个人恩怨，两人合作还是挺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