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濯看了眼面前的保温杯，伸手接过来，手指相触间，均是冰冷。
在他记忆里，江助理好像一直是这么仔细的人，和他一样，做事一丝不苟。
冷濯对于他这点，很是满意，个性相同的人，在工作上才能配合默契，即便是很小的工作。
老实、肯干、仔细，说该说的话。
虽不算完美助理，在他心里八十分是有的。
江云舒不知自己老板心中所想，尽职尽责送了冷濯回家，再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晚上十点。
“啊……终于休息了！”
他本来准备九点能回，还可以弄个火锅，配上啤酒，美滋滋看个漫画小说什么的。但现在这个点，匆匆洗完澡，吃了个外卖，就得睡了，要不然明早起不来。
刚躺下拿起手机，私人群里就已经聊到了99+。
这个群一共四人，都是几个热爱小说，漫画的网友，里面除了上次和他说要去面基crush的蕊蕊，还有三人，一个是漫画师朵拉A梦，一个是漫友竹光神画，还有就是江云舒。
他的微信用的真名，因为要加客户，还有上司，同事。要是也像其他几位弄个网名，不容易找到，而且容易留下不成熟的印象。
这可有违他在工作中的人设！
再就是，建小号要另外的手机号，他多加一个手机号没用，还要多付一个号的运营费用，没什么必要。
他只需要在吐槽的时候，把朋友圈分组就行。
不过，他也真怕哪一天微信崩了，他所有的分组秘密昭告天下，到时候估计会当场社死，直接从公司顶楼跳下去！
好在这个软件还行，这么多年，没出现过一次失误。
手指飞快往下滑，终于见底，原来是蕊蕊她面基crush遇到下头男了。
对话还在继续。
【蕊蕊：我艹啊！！！他简直太不要脸了，居然骗我说身高一米八五！一见面才发现，他穿上增高鞋垫也没一米六！】
【蕊蕊：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后吃了饭要和我AA，我付了一半的钱后，你们猜他说什么？他居然说我们点的热饮我喝了一大半，比他喝得多，要多付十块钱给他……】
江云舒看到这里笑出了声，这是什么奇葩。
【朵拉A梦：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被骗了吧？！一米八五，八块腹肌，只有我的漫画里有，现实中哪能随意让你窥见！】
看到这句，江云舒一个恍神，想到了冷濯。
其实现实里还是有的……
【竹光神画：所以你真的多给了十块？】
【蕊蕊：老子把饭钱甩到桌上就走了，当喂狗了！】
江云舒看到这里，将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甩开，回复了一句。
【江云舒：热总霸气！】
蕊蕊，真名热心蕊，据她说是傈僳族人，很罕见的姓氏。
【蕊蕊：走的时候，他还说要和我去酒店！我现在，整个人像吃了苍蝇一样，真的气死！】
【江云舒：没事儿，让朵拉把他画成反派，在里面秃头，丑死，被主角踩到烂泥坑里！】
【朵拉A梦：江云舒！！都说了别叫我朵拉！叫我筑梦师！】
【竹光神画：什么梦？？？是春天的那种梦吗？】
【江云舒：哈哈哈哈哈哈春天，粉色的菊花开了~】
【蕊蕊：……】
【朵拉A梦：……】
一时间，群里的消息都朝不可控的方向开车而去……
几人闲聊半天，这事儿便过了，本来就不大现实的网恋，幸好热心蕊也没投入过多的感情。
第二日一早，七点的闹钟还没响，他父母的电话先来了。
“舒舒？”
“嗯……”
江云舒闭着眼，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应带着起床气。
他时常觉得幸好他爸妈去搞了教育，没做销售。
要是在这早上六点给别人打电话去推销，迟早要被别人找上门追着打！
“你要是做得不好，就回家来嘛……”
老生长谈的话接着昨天的继续，“你看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像什么样子！在公司工作不端，你这样怎么上班？怎么为公司，为社会做贡献？你……”
江云舒把电话放在枕边，眯了会儿，睡不着，又起床拿着手机去厕所洗漱。
电话里两人的声音倒是没停过，也不用他回应。
近三个小时，江云舒都到办公楼了，他爸妈的话还没有歇会儿的意思。
真是一朝发错微信，成了千古悔恨！
他就不该吐槽的！
不对，他也不知道发错了人啊……
单边挂着蓝牙耳机，江云舒在路上给同事问好，眼看马上九点，才催促他爸妈。
“行了，你们别说了，要是想看年轻人考公，我给你们指条路，就去那种公考机构做老师，反正你们也是教学生的嘛。要是无聊想抱孙子，你们一个去幼儿园做保安，一个去做生活老师，整天都被叫爷爷奶奶，保准您俩被叫得天天开心，合不拢嘴！”
“滚犊子！我们是这么个意思吗？！”
席月女士显然气得不轻。
江云舒把咖啡端到冷濯桌上，一边给他分类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笑着听父母的骂声。
外面响起罗姐她们问老板好的声音。
江云舒：“行了啊，我老板来了，不说了。”
“诶！就是那个阎……”
江云舒赶紧挂电话，他妈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这是能说出来的？！
虽然带着耳机……
刚挂断，冷濯就从外面进来。
江云舒照例先是说了今日的工作安排，再就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做了着重的提醒，剩下的就是各种下面提交的方案和签字文件。
冷濯一杯咖啡下去，表明他今天的工作要开始了。
江云舒一整天都在公司里转，不是去总裁办开会送资料，就是去下面各个部门巡查核实数据和方案。
来来回回，其实就那些事儿，但总也不得闲。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时间。
拿出手机一看，除了工作群里不重要的消息外，就是蕊蕊发过来的消息。
“我准备痛定思痛，闭关一段时间。”
江云舒看了眼她的头像和昵称，发现她已经换成了纯黑的头像，昵称换了个“冷”字。
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看来不怎么重要。
江云舒飞速打字问她，“真伤着心了？”
“非也，伤个屁！这种男人也值得？！是老子要考研了……”
原来如此。
痛定思痛，蕊蕊同学要上岸去了。
他记得热心蕊好像今年毕业，现在考研也卷，江云舒鼓励她，“加油啊！祝你一战成硕！”
【冷：我这段时间都不能和你们一起happy了！我的漫画，小说，动漫……】
江云舒笑了，“放心，这些我都会帮你看的，该磕的糖，我们剩下的几人也帮你磕！”
【冷：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你们为什么都比我大！】
江云舒：“等你工作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命苦！打工人的世界，根本没有人权！”
他到现在还在回忆上学时期的美好呢，如今每天早上七点起，一刻也不敢多睡。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江云舒就收到了他老板的语音，让他去办公室。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直接电话过来了。
“吃完饭了？”
这话……他现在就算没吃完也得马上丢筷子啊！
“吃好了，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你不用上来了，先去地下车库，我们去厂家那边。”
江云舒听着电话里严肃的声音，点了点头，回了声好。
想来是很严重的事了，这次的新款陪伴式智能机器人，泰昌很重视，是一次跨时代的新科技。
难道是新品出什么问题了？
收拾好心情，恢复到面无表情，他转身下楼，刚开车门，电话响起，他以为是冷濯，点开一看，又是他父母的微信。
好像因为他误发的消息，他父母终于找到了击破他的口子，不断劝说他回老家发展。
这次他们发了几张截图过来。
江云舒点开一看，猛地出一身汗，这些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只见上面是他分组的朋友圈，他记得吐槽的时候屏蔽了同事和父母的啊。
里面还有他看漫画和小说的虎狼之词。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不会是微信真的崩了吧？！
江云舒还想上大眼公公那边去看看热搜，是不是真的崩了？他父母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过来。
“江云舒，你看看你说的什么，也不怕人家看见？！要是你老板看到你这么说，该炒你鱿鱼了！”
“要不是我们走亲戚遇上你表妹，我们都不知道！”
“还在朋友圈胡言乱语，还有那个什么BL，韩漫，那是什么意思？”
“……”
破案了。
好消息，微信没崩。
坏消息，新加的表妹分错组了。
崩溃！！！
江云舒刚想回复，就见冷濯大步朝这边走来，他连忙关了聊天框。
冷濯上车后看了他一眼，还多问了句。
“怎么？”
江云舒手心还带着湿意，又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没事儿，家里人的消息。”
拜托，他可是趋近于完美的江助理诶！
镇定！镇定！
两人很少，几乎没聊过私事，冷濯在公司习惯公私分明，听到这话果然不再多问。
风驰电掣赶到工厂，见到厂区负责人。工程部的负责人居然也在，江云舒看这情况，有点奇怪，又自觉严重。
几个负责人和冷濯单独去了会议室，助理都被安排在外面等待，江云舒也不例外。
公司要保密的事情多了去，他也没在意，更没有什么好奇心，心情闲适地拿出手机回消息。
他爸妈在三个人的“相信相爱群”里已经骂了他好几轮了。
江云舒默默退出来，回去删朋友圈。
什么“老板，你真的不谈个恋爱试试看嘛？也许谈了就不想加班了呢~”
“震惊！今夜又是一个加班夜，狼人杀了他最最最忠实的助理！女巫救我！”
什么“哇擦！这个耽美文好好磕！你们快去看！”
“这个BL韩漫里面好多蘑菇！蘑菇蘑菇，我是小红帽啊！斯哈斯哈~”
全部！通通！删掉！
删的一干二净后，江云舒觉得自己面前的红领巾又鲜艳了。
哦，忘了他已经没有红领巾了，只有银灰色的领带。
领带更黑了……
在他对面部门助理正襟危坐处理事情的时候。
他！一个完美助理！居然在删自己的朋友圈……
江云舒看了看对面的人，这些年，也幸好他练出了不管心里如何，面上总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可是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删完！
他也很无奈啊……
有什么办法能避免像今天这样的尴尬，毁人设的局面？？？
他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可以放肆吐槽吗？
能不分组，肆意发疯的那种到底有没有？！！
他就不配有自己的一寸天地吗？！
一条新闻的推送通知在手机顶部显现。
“居然是真的！微信一个手机号可注册两个账号！”
谁在他手机里安监控了？！
江云舒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点进去，从未有如此认真地看过新闻。
回到微信，按新闻里说的操作点进去。
在心里默念，找到“我的-设置-切换账号……”
一通操作后。
居然真的注册了一个新号出来，不需要另外的手机号！
好好好！！！
神仙功能！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现在可以随意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爸江妈：我这儿子发这些是什么意思？
表妹：这个，你们自己问表哥吧……
江云舒：害我！你别说话，我只是喜欢吃蘑菇而已！红伞伞白杆杆，人已经在躺板板了……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江云舒又被安排去工程部那边交接。
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国外分公司工程部的数据被泄露了。只是目前泄露多少，有多大损失，暂且未知。
他们去工厂，除了开会之外，也是想看看集团方面的新产品的产出怎么样，如果完全泄露，那产出的产品都只能暂停出厂。
看来又是无数个加班夜。
他无语凝噎……
不会是前两天吐槽加班加多了，产生的效应吧？
就像人不能说自己没钱，说多了真的会变得没钱一样。按此道理，吐槽多了，加班真的会越来越多！
呜呜呜，他一口苦瓜炒蛋吃进嘴里，居然没有他命苦！
江云舒在食堂吃了饭，准备去茶水间给自己冲杯咖啡醒神。
接下来一段时间，联系法务，联系运营，联系经销商，突然多出一大堆的事儿来。
去茶水间的路上还碰到了罗红。
“罗姐，您也没走？”
要知道罗姐因为要管家里小孩儿，主动放弃了助理这位置，就为了能准点下班，这会儿还没走，看来事情挺大。
罗红刚给家里小孩儿打完视频，脸上带着疲惫，“这会儿老板正在气头上，谁敢走？”
“以前啊，也是有你，我才能放松点，但是现在出了这事儿，就算你在，我也不敢准点下班啊！”
也是，这事来得突然，而且非比寻常。
江云舒转头看了看后面，见周围没人，低声问到：“这事儿依照您的经验，最后会怎么办？”
恰巧前面走来总裁办的人，罗红没有马上回答，等人走远了，才出声。
“以前也没有过，现在出事儿的分公司山高皇帝远的，查起来费劲，我估计你和老板得出国好几趟。”
项目泄密的事儿，公司没多少人知道，看冷濯的意思，目前也不准备推送到全公司，事情没查清楚，说出来百害无一利。
只会给其他公司看笑话，动摇投资人的信心。
江云舒在专业上还有许多需要补进的，几乎都从罗红这里输入。罗红人好，桩桩件件都给他讲得明明白白的。
两人没什么利益关系，现在两人合作得好，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如果将来江云舒做到了总助，还高她一级，她现在打好关系，也不吃亏。罗红当然愿意倾囊相助，而且江云舒也的确做得不错。
两人离茶水间近了，就聊别的转移话题，人多口杂，茶水间虽是休憩的地方，但江云舒也知道，一般这里说出的话，不出一刻钟，就能传遍整个公司。
两人心照不宣地进去，刚好遇到总裁办的熟人。
江云舒做助理后，平常几乎只和罗红对接，总裁办有事儿也是罗红统管，他自从升职后，便没有再过多接触原来的秘书处员工。
眼下看着熟悉的人，江云舒脸上很快换了标准的商业微笑。
李素和刘秀芊，也是当时竞争助理最激烈的两位，只是没想到让江云舒这个资历不高的新人捡了便宜。
两人一个踏实肯干，一个机灵讨巧，在江云舒看来，或多或少都有点野心，甚至听说刘秀芊还存着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
毕竟，他们老板，是真真切切的单身狗，全身镶钻的那种。
长得又高又帅，还有钱，谁不心动呢？
总裁办的晋升机制都有明确规定，什么时候升组长，通过什么样的考核升副主任，再由此升主任，升总裁办负责人，升助理，总助，等等等等。
李素和刘秀芊眼下都是主任级别，要说罗红对助理这个职位没什么心思，那剩下的人里，也只有她们主任级别的秘书才更有机会入选。
一个是因为她们本来就对集团的事儿熟悉，在助理这个岗位上更适合，另一个，也是因为她们算是总裁办的老人了，对上司也足够熟悉。
开始她们争得头破血流，两不相让。江云舒看着都有点害怕，两人谁也不服谁。
偏偏冷濯选了江云舒这么个刚来没几年的愣头青！
俩人虽有不甘心，但也比对方上去强，暂且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要说对江云舒没有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江云舒才是那个抢了她们职位的“罪魁祸首”。
“李主任，刘主任。”
江云舒客气笑着打招呼。
刘秀芊看到他和罗红，眼睛一弯，“哟，江助可别，您现在可不是秘书处的人了，我可比不了。”
江云舒：“我就是在外面大街上见你们两位，也得叫声主任嘛，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这么年轻漂亮，要我叫姐姐，我都觉得心里难受。”
刘秀芊看起来心里挺美，朝着罗红念叨。
“哎呀呀，罗姐不得了，江助在总裁办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能说会道？亏李主任还说他是呆头呆脑的呢，这怎么去了里面的办公室，就不一样了！”
这话……多少有点挑拨的意味了。
旁边的李素脸色不好，她的确说过，不过是私下说的，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知道的，现在被人当场戳穿……
江云舒万一是个小心眼的，听来就是江云舒在她手下干活的时候，她抱怨过人家。
好在江云舒也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原来呆头呆脑正是他给自己立的老实本分的人设。
他接过话来，神神在在，“刘主任你不知道，原来我在李主任手下的时候的确挺笨的，有时我都觉得辜负了她手把手地教我。”
李素听到这儿，发白的脸色才稍稍好点，又听到江云舒接着说。
“也是当时年轻，什么都不懂，让三位老师费心了，今天好不容易碰上，要不我们用咖啡替酒，碰一个？”
罗红笑起来，“来来来，碰一个碰一个，喝完好加班。”
李素好不容易插嘴进来，笑道：“可别提酒了，想当初你被抬上急救车的时候，吓得我腿都软了！”
“哈哈哈哈哈，好。”
这是在说当时江云舒被起哄的人逼着喝酒的时候。
江云舒两句话揭过了刘秀芊的挑拨，她眼底有丝尴尬。
轻轻抿了一口，见罗红出去打电话了，又厚着脸江云舒打听，“诶？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江云舒心底一颤，面不改色，“怎么这么问？我没接到通知啊，难道您知道什么小道消息？”
刘秀芊：“我哪知道什么消息，你是老板身边的人，还能不知道？你看罗姐都留下加班了，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江云舒将杯子轻轻放在台上，揶揄她，“您这话可不能给罗姐听见，要不然她还以为您说她不努力工作呢。”
“我这不是闲聊嘛！新品到底什么时候上市啊？我这人都快熬秃了……”
说罢也不用等江云舒回话，只当是随口的吐槽，几人又慢悠悠回到办公室。
冷濯没在办公室，估计是去处理什么事儿去了，江云舒化身三头六臂，一边敲电脑处理资料，一边打电话。
期间，还给秦总那边赔罪，让两方的会面改在明日。
等他抬头，江边的夜色正美，冷濯什么时候到办公室的，他都没注意。
眼下只见他无边的眼镜上映着窗外透过来的夜色，和头顶的白炽灯交相辉映。
一会儿低头签字，一会儿看着面前的电脑，眉头就没松开过。
刹那间，江云舒竟然觉得自家老板身上的沉稳和冷冽在白炽灯下性感得要命。
难怪刘秀芊拼命往这位置上来，整日对着他的脸，确实是种享受。
如果他能不说话的话……
眼看今天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江云舒起身活动筋骨，顺带去给他捎了杯热水回来。
递水是假，提醒他下班是真！
外面的司机早下班了，冷濯一秒不下班，江云舒就只有慢慢等。他要先把老板送回家，才能回自己的家。
他本以为还会等一会儿，但杯子刚放在桌上，冷濯的声音就响起。
“你可以下班了。”
犹如天籁！
瞧他这聪明的脑袋瓜子！
但江云舒这么一个完美的助理，当然不会立马离开，自然要多问两句。
“那冷总待会儿您……”
要不，您自己开回家？
“我住公司休息室。”
嚯哦，万恶的资本主义！
江云舒忘了，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里面放着冷濯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一应俱全。
呵呵，好好好，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在凌晨十二点回家，人家走两步就能倒头睡！
压住心里的无语，江云舒脸上的嘴角强忍住没下来。
“好的，那冷总再见。”
而他对面的冷濯，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等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开着公司调配的那辆红旗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江云舒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太奶！
累，眼睛痛，还又饿又困！
他和衣躺床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满屏的红点让他想吐。
想发点吐槽的，又想起之前的事儿，只能生生忍住。
这会儿想起自己刚新建的小号，江云舒在搜索栏里一个一个输入要添加的人。
朵拉，竹光。
还有蕊蕊，他头脑发昏，眼皮开始打架，却还记得蕊蕊改名叫“冷”了。
还有谁呢……江云舒整个人困得不行，又想起一个名字。
张硕博。
是他玩得很好的大学室友，毕业后唯一还频繁联系的大学同学。
张硕博人如其名，他硕博连读，和江云舒这种早早出社会的不一样，注定要搞科研。
趁着心里还有一丝清明，江云舒数了数，确定每一个都发送了小号的名片。
【江云舒：大号发疯被逮，来小号，看苦命打工人创死所有人！】
他已经没有心思查看小号的回复了。
反正这么晚了，恐怕也没人加他，等明天再挨着通过他们的申请就行。
简单洗漱了一下，江云舒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早。
虽然永远睡不醒，但还要在固定的时间被闹钟叫醒，平平无奇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眼底乌青，没有一点精神。
“唉……世界上这么多有钱人，怎么不能多我一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江云舒：万恶的资本家！看我在小号揭露你！
“好的。”
江云舒面上答应得快，心里却不爽，好家伙，感情您在这里住了一晚上，都不能先屈尊去一下茶水间？！
吐槽归吐槽，江云舒还得硬生生现磨了杯咖啡，端到他面前，并且恭敬送上。
“老板，昨天顺隆秦总的约不能再改了，定了今天中午的万红轩。”
冷濯看过来，仿佛这才想起来。
“哦~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江云舒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但脸上的笑意未变，耐心说明。
“秦总想要比对家线上代理多要点货，而且代理费这块提一个百分点。”
秦家和上次办宴会的周家均属互联网行业，有竞争很正常。
“周家的代理是从仓库发货，秦家的自营商城多备了货，仓库这边恐怕不够。”
江云舒在一旁站着，这话反正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往常凡涉及到合同细则问题，都是罗红和冷濯一起出去的，只需要带回理好的合同，江云舒这边整理好交上去复审就行。
“中午你和我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难不成他这老板还会读心不成？！
偏偏他不敢问为什么，只能僵硬答应。
半上午的时候，江云舒做完了事，拿出自己的手机，切换小号。
果然见“朋友”那里多出来许多添加的人。
连自称要闭关考研的热心蕊都加上了。
这小孩儿，看来也在偷偷玩手机。
这时，他才觉得自己蠢，他干嘛一个个发名片，直接发到群里多简单！
果然加班加傻了！！
挨个通过好友，江云舒看着清爽的小号，从未觉得世界如此美好过。
滴哒滴！
微信消息系统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江云舒没注意，还在捣鼓他的小号。
冷濯随手拿起手机，以为是哪个狐朋狗友发来的消息。
他不常用私人微信号，更多的是用电话这种效率高的传达方式，但是随着大家使用微信越来越多，他也不得不用起来，方便和大家联系，主要是他那几个朋友，叫着一起喝酒什么的。
其余的，便是偶尔发通知给没有在身边的助理和秘书一些紧急的事情。
意外的是，这次发消息的是坐他对面的江助理。
他才想起来，昨晚加班快结束时，江助曾发给他一个名片，好像是他要用的新号。他当时忙着看数据，随手点了添加通讯录。
冷濯抬眼过去，对面的人正在捣鼓手机。
虽不知道江助为什么要换微信，不过他也并不好奇，作为员工，只要能把工作做好就行。
复又低头看手里的微信名：云卷。
冷濯抿唇，不怎么适合高效的职场，不像江助理原来的微信号，一目了然。
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江助一向细心，做事稳重，而且就算换了名字，还有名片。
冷濯皱了皱眉，还是点进他的主页，准备换成江云舒的全名。
在冷濯的微信列表里，就算是他父母，也是全名，这也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快速找到想找的人。
日理万机，他从不让工作之外的琐事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中午觉没啦~哭唧唧……】
下面还配了一个看起来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不是冷濯想看，而是点进主页后，他的朋友圈一栏，就显示出来了一张图，图里的小人还在地上打滚。
顿时，他想起刚才叫人和自己去见秦总的事。
一向以上班为生命的冷总，突然有点没明白自己助理的意思。
这是在明示他给的工作太多，没休息好？还是忘了屏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