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男友?我等分手—— by晒豆酱
晒豆酱  发于:2024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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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点心眼,他怎么和路劭斗啊,汪野都替他发愁。光会教书育人又怎么样,在社会上吃不开的,自己这种早早出来混社会的小九九都比他厉害。
真是的,还每周健身3次,你健身3次还不是被打了。尼玛的王八蛋路劭,汪野越想越气。
大家都在抱不平,小胖顿时找到了组织,马上跟着来一句:“就是,再说我们刘教授还有胃病呢,万一打到肚子怎么办?”
陶文昌惊讶地看向二号,你怎么还带瞎编的啊?
小胖反而有自己的想法,身为一名总裁文骨灰级爱好者,一般男主角不都有个胃病什么的嘛,这都是总裁标配。刘教授虽然不是霸总,但这外形完全不差啊。
汪野一愣,看向刘聿:“你还有胃病啊?”
“啊,以前吃饭没有规律,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受伤的事大家就别担心了,只是小伤,大不了就是被我的学生们笑话一番。”刘聿再次换了个方向,汪野被他的眼镜片一晃,不禁问道:“路劭他……我真不知道他原来这么暴力,上来就照着脸打。你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别是脑震荡。”
“也不算暴力吧,没把我打死呢。”刘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倒吸凉气,“……他不喜欢我在你们台球厅里出现,还警告我,让我别再来。我解释了,他总是不相信我的动机,总觉得我这个普通朋友有问题。”
眼镜片再次一晃,汪野心里对路劭的反感更深几分,他倒是交了越界的普通朋友,收了别人的礼物,结果都分手了还不让自己收别人的蛋糕,下回自己偏要收!片刻后他又注意到了别的:“你的眼镜是不是歪了?”
“啊?是么?可能有一点吧。怪不得我总觉得今天看不清楚。”刘聿听了汪野的话才将眼镜拿了下来,银色的边缘出现了一丝裂纹,如冰面上的小瑕疵,“昨天它掉地上了,我都没注意……诶呀!”
往上戴的时候,像是没抓稳,眼镜就要直直地再次坠落。汪野离他最近,下意识地伸手赶紧去接,一不小心两个人同时抓住了镜架,同时抬头。汪野一眨眼,这感觉就像活生生栽进了刘聿的瞳仁里面,一下子出不来了。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近来看刘聿,还有他鼻梁骨上的小黑痣。
别人脸上要是有这么一颗,他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放在刘聿的脸上就显得他格外聪明,特别理性。汪野的思路拐弯了,原来刘聿不戴眼镜时候的眼睛长这个样子啊,其实真看不出年龄,看不出他已经超过了30岁。
但是他又不像是陶文昌那样的毛躁男大,总之……很难形容。
“咳咳,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连个眼镜都拿不住。”察觉到自己的走神,汪野立刻将眼镜还给他。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刘聿说完之后等了一下,和陶文昌有了一个短暂的眼神互动。
陶文昌上场了:“刘老师,您这样明后天还怎么上课?您家里有备用眼镜吗?”
刘聿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笑容放在陶文昌眼里,就属于哪怕现在他手里有备用镜,也会微笑着折断眼镜腿,说没有。
“那怎么办啊……汪哥,东食街这边你比较熟悉,要不然你带刘老师配一副新的去吧?”陶文昌顺水推舟。
刘聿充满期待地看向汪野,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好吧,毕竟台球厅这么忙。”
“不忙不忙,我和天元都在呢。”黄志嘉是觉得刘聿太无辜了,昨天忙碌一天还被打,“汪哥你就陪一下吧,附近有眼镜店吗?”
“不一定在附近找,刘聿你应该有固定店铺吧?”吕天元问,“戴眼镜的人都有熟悉的店面,直接带汪野去就成。”
大家一句一句话赶话的,将话题聊到这里了。刘聿不再发表意见,而是静静等待汪野的回答,汪野也不好再说什么:“成吧,下午我跟你去一趟……不过先说好,打车去,我不喜欢坐别人的车。”
“好。”刘聿点了点头,脸上一抹笑意。
“笑了!刘教授他笑了!”小胖老板抓紧时间说台词,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找到机会说这句话,“刘教授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陶文昌无奈地按住太阳穴,这参差不齐的僚机质量呦。
有了下午的约定,刘聿他们的中午饭就在台球厅一起解决,顺便选了新座椅和花瓶。这回小花店在旁边更方便了,新鲜的红玫瑰送过来,说是给店里添添喜气,赶走路劭带来的霉运,可是汪野看那红玫瑰还是不顺眼。
他现在有点失恋后遗症,凡是和路劭曾经沾边的都不想见。
到了下午2点,汪野交代了一下店里的事,和刘聿一起走出了东食街。他都有点不适应了,为了忙工作他很少离开这一片区域,热闹嘈杂的小街道就是他的世界,他没逛过大商场,没去过著名景点,别人看着他是自由职业,工作时间很有弹性,实际上是枯燥的两点一线。
曾经唯一出去的机会就是和路劭约会,现在虽然不是约会吧,但感觉……还没适应。
“你放心,咱们不用坐车,走走就到了。”刘聿指向前方的十字路口,“那一家眼镜店离学校很近,我就是怕眼镜出状况影响工作所以才在它家配镜子。”
“哦……你和我说这么详细干嘛,我又不配眼镜。我也不关心你这么多细微末节的,切。”汪野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帆布鞋和旁边的黑色皮鞋一起踩在金黄的银杏叶上。他偷偷打量着刘聿的皮鞋,看不出什么牌子来,但是鞋带头都有银帽。
靠,什么牌的啊,这么好看。汪野移开视线,在大街上偷看别人的皮鞋实在不光彩,赶紧转换思路。结果旁边的刘聿抬起手臂指了下眼前的红路灯:“过了这个路口就是了。”
得了,好不容易转换的思路现在又开始绕着他的臂环了,汪野认为那根本没箍在刘聿的胳膊上,而是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你在看什么?”这时候刘聿问。
是不是被发现了?汪野瞪了他一眼:“我看路呢,干嘛,路是你家开的,不许我看?”
“你是不是在看这个啊?”刘聿开玩笑似的揭穿他,指了指左臂上的黑色配饰,“你好像很好奇,在店里就一直看呢。”
汪野挠挠圆寸脑袋,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法扭扭捏捏搪塞:“因为……因为我也想买西装啊,我总得有一套正装,万一以后参加什么大场合。你这个……那什么,它干嘛用的?”
终于问出口,汪野凶神恶煞的,很好奇。
刘聿摸着它回答:“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这叫臂环或者臂箍,主要用于控制衬衫袖子的长短,原本是为了适应不同款式的西装外套。现在我用来控制手臂抬起时袖子的位置。”
“控制……位置?”汪野没听懂。
“因为我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会写板书,我不希望我的袖口因为我的书写而向上滑动,不好看。”刘聿说完又摸了下左边那一条,“这是订做的,小羊皮,足够结实,且不易于挣脱。”
“你……你真讲究。”汪野好想摸一摸。
“你要是想摸,可以摸一下。”刘聿又一次拆穿了他,“它拆下来的时候也可以有别的用处,当皮绳。”
“我才不摸呢。”汪野的手指蠢蠢欲动,随后又问出了一个话题,“你这个衬衫……是不是订做的?怎么领口这么挺,都不会软的吗?”
“哦,这个啊。”刘聿摸摸喉结,“里面有撑领口的小夹子。”
“我靠,别逗了!我不信!”汪野才不上当,怎么可能有人这么讲究。
“你不信?”刘聿的手垂下来,抓住了汪野的手腕,在大街上说,“那你摸一下,检查检查。”
作者有话说:
刘教授:我用这个控制袖子的长短。
以后的刘教授:我用这个控制一些个不好控制的东西……

这双手很宽大,很有力量。
汪野之前一直以为刘聿只是一个文弱的副教授,毕竟教书先生在小人书、连环画里的刻板印象就是手不能提,随时随地需要别人去救。但是刘聿的手和他想象中有所出入,其实还挺……硬的。
就像是,一双不需要补钙的手。
“你干嘛啊。”但他马上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想听实话么?”刘聿却反问这个。
汪野的思路再一次被他打散,警惕心瞬间爆起,时时刻刻都可以拉响引线:“你什么意思!”
“你别这么容易生气,我的意思是,我真的相信你不会随便揍我。”刘聿的平静和汪野的易怒对比鲜明,“你没有看上去那么凶。”
汪野一句不说地瞪着他,如果人的怒气值可以具象化,那现在他的头顶火山一定即将喷发。
“你不会动手打我的,我相信你。”刘聿说得不紧不慢,扫在他脸上的阳光反而加重了淤青的颜色,显得那么无辜可怜。
5秒钟后,刘聿揉着被打了一拳的脑袋,跟上了汪野的步伐:“好吧,人民教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一直走到眼镜店汪野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就是有人自以为能看得懂自己、了解真实的自己到底什么样子。他不喜欢,倒不是脆弱到不喜欢被人看穿,而是抵触任何试图接近他核心的行为。
刘聿他才认识自己多久,他就以为能摸得透自己怎么想的?
笑死,揍他一拳都是轻的呢。
不过人民教师的素质还是值得鼓掌,刘聿他挨了一拳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平和,瞧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果然是这家眼镜店的老主顾,一进来就有人招待他,刘聿随便和导购说了几句,导购就从后面端出来两大排的眼镜框,供他选择。
“汪老板,你可以过来一下么?不占用你几分钟。”刘聿笑着叫他。
“又怎么了?你这人不会独立行走是不是?”汪野嘟嘟哝哝地走过去,往他旁边的转椅上随意一坐,“又干嘛?”
刘聿指了指面前:“帮我选一副新的眼镜框。”
“凭什么要我选?”汪野不服气。
“因为……”刘聿低了低头,像展示他脑袋上浓密的头发,“我刚才挨了一拳啊。我这个人很较真,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好嘛,原来你小子搁这儿等着我呢,早知道刚才就忍住,不动手了。汪野一条胳膊搭在冰凉的玻璃柜台上,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指了指:“就这个吧。”
“这个?”刘聿看向那副无边镜框,对导购说,“麻烦您,这一副拿出来我试一试。”
汪野是随便一指,还以为刘聿最起码会有他习惯性的审美和购物选择,每个人都会下意识买舒适区之内的物品。他没想到刘聿真的会试戴,而且试得非常认真,老实讲,汪野并不觉得这一副适合他。
“这个会很容易变形么?”在刘聿仿佛下定决心购买的时候,汪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疑问。
“等等,你买东西怎么这么随便啊,有没有自己的主见……”汪野看似不耐烦,实则目标性明确地指了指另外一副,“那个也不错啊。”
“好。”刘聿更有耐心了,再次看向导购,“麻烦您,那一副也请拿出来吧,我想试戴。”
“还有那个。”汪野不由自主地较真起来,仿佛身兼大任,今天务必要选出一副最适合他的。刘聿只是笑着等他选,选好之后请导购将他指过的都拿了出来,当着汪野的面一一试过。
“这个不行不行。”汪野已经进入了极端认真模式,“这看着不错,怎么戴上显你眼睛这么小……”
“你仔细看,我眼睛挺大的。”刘聿提醒他,“一周健身3次的人怎么可能眼睛小。”
“3次你很了不起吗?这个吧,这个一定可以。”汪野也不和他搭话,自言自语起来,试了这么多只剩下最后一副。它还是一副有框眼镜,仍旧是冷银色,他发现刘聿就适合冷色,不适合无边和暖色金属。刘聿将脸转过去,完全变成了汪野的模特,换了那么多之后再次戴好镜架,鼻梁骨上轻轻一压。
不高不低,小黑痣刚好就压在左下方。
仿佛是凹凸的齿轮定位,汪野都听到脑海里那声“咔哒”,一切都那么合适。
“就这一副吧。”汪野替他做主。
“好,那我就要它了。”刘聿回答。
汪野原本沉浸在这副眼镜的完美搭配上,忽然听到刘聿低沉的嗓音,有种从讲台上飘过来的威严,声音又不尖锐。他这才发觉自己和刘聿有多么近,两个人的鼻尖距离大概30厘米,刘聿的位置稍稍高过于他,静静地垂眼看着他。
汪野这才明白什么叫极致的安定和专注,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也饱含着强烈的气势。他快速地挪到远处去,没再开口,刘聿也转向导购,要了这幅镜框。
接下来就是配镜片,汪野没再跟着他,而是坐在外头等着。大概一刻钟之后刘聿就出来了,两个人一起离开眼镜店,汪野却一直盯着他的脸。
“你在看什么?”刘聿再次转向他。
“你怎么不戴上?”汪野想看他戴刚才新买的。
“你是不是没配过眼镜?”刘聿解释,“今天不能取,要大后天才行。好在这一副没有被路劭打坏,可以坚持。”
不提还好,一提汪野那个气又上来了:“他有病,自己和普通朋友不清不楚的,分了手还管我?”
“我就不懂这些了,我没谈过恋爱。”刘聿接话。
汪野一刹那看向他:“不可能!你看着就像没空窗期的……”
“汪老板可不要瞎说,胡编人民教师可是罪加一等,刚才你已经在犯罪的边缘了。”刘聿停下了脚步,两个人一起停在树荫里头。汪野就不明白了,匪夷所思地问:“你这人才瞎说,我怎么罪加一等?你说说我怎么犯罪了?”
“那你把手伸出来。”刘聿看向他手腕。
汪野这人不能激,谅他也不敢干什么,伸出了左腕口。
“两只。”刘聿笑着提要求。
“你别这么幼稚,到底怎么了?”汪野又伸出一只。
刘聿的手看似伸向他,不过却快速地调转方向,拆下了左臂上的臂环,又快速且恰到好处地拴在了汪野的两只腕口上,绕了两圈。“现在是胡编人民教师感情史丰富,刚才是动手殴打副教授,汪老板,你胆子挺大的啊。”
“你!”汪野小心地扯动手腕,勒得很紧,再用力就扯断了。皮革的质感好似侵入了他的呼吸,无法忽视,又窄又细的线条强势地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开玩笑的。”刘聿再上手一拆,将臂环解了下来,重新套回大臂。汪野的手腕上虽然什么都没了,但留下了一圈浅红的凹痕,仿佛一道无形的手铐仍在。
真是有毛病……汪野活动着手腕,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台球厅走,刚才紧绷又忽然放开的差异感让他莫名其妙,却又十分好奇。两个人都很有默契,没有提这一路上发生的小插曲,汪野回去就开始检查啤酒的数量,刘聿给脸上的淤青涂了一些散淤的药酒,便离开了台球厅。
等到他一走,对面的小胖又过来了,手里端着店里的新品:“汪老板在吗?我请你喝咖啡啊。”
“你来干什么?”汪野没好气地问。
小胖害怕他,但小胖要冲,尽职尽责地端着托盘过去,像霸总文里忠诚的管家:“为了庆祝你和刘教授的第一次双人出行,我来送好喝的。”
“你是不是皮痒?”汪野一皱眉,凶巴巴。
“你们第二次双人出行有计划了吗?需要我提供路线服务吗?”小胖壮着胆子把咖啡放在桌上。
汪野拎着啤酒箱站了起来。
“你们看电影去也行啊!”小胖一边说一边掉头往外冲,倒腾着小胖腿冲回了咖啡店。
今天下午没有课,但刘聿的工作量仍旧不少,办公室的人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纷纷发来关切的问候。等到他准备离开学校时天色已晚,由于中午已经去过台球厅,现在他就不再去了,免得引起汪野的反感。
只不过当他走到停车场时,他的车边站着一个人,应该是等候多时了。
“怎么是你?”刘聿看向路劭那高高隆起的下颚。
“怎么着,见着我这么惊讶?怕我再打你吧?”路劭是专门来等他的,“你可真是太出名了,在停车场随意一问就知道你哪辆车。”
刘聿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拿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路劭不明白。
“报警,我怕你跟踪定位我,然后对我造成难以估计的不可逆伤害。”刘聿回答。
路劭原本有一肚子的狠话要说,结果没想到这人要报警,弄得他反而束手无策:“不是吧,见着我就这么害怕,我又不打你。”
“那你等我干什么?就是为了吓唬我一通?”刘聿笑眯眯地问。
路劭再次无语,原本他真想偷袭,但是现在好像真成了专门跑过来吓唬人。他仍旧不肯示弱:“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对汪野有歪心思。我可以给他一段透明的关系,我可以带他见父母,你能吗?”
“我没父母。”刘聿说。
“……你。”路劭无话可说。
刘聿再说:“与其跑这里吓唬我,不如想想怎么和我竞争。我并不介意有其他的人喜欢汪野,而且我知道肯定还会有不少人喜欢他。他都可爱成那样了,被喜欢不是很正常么?你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先把生日蛋糕给他补上?”
“你以为我买不起吗?”路劭冷笑一声。
“你当务之急应该解决的问题不是买不买得起,而是汪野收不收,你别忘记,外卖是可以拒收的。”刘聿说完顿了顿,“下面我要开车回家了,如果你不让步,我就报警。”
路劭好似连续吃了三次闭门羹,心里堵得够呛又无处发泄,最后还得老老实实地让路。刘聿倒是很有礼貌,看到他让步还说了声“多谢”,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去调查监控也能看出两个人谁在挑衅。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路劭,等刘聿的车离开了停车场,他就拿出手机,开始选择一款能拿得出手的蛋糕。不就是拒收吗,他有的是法子让汪野收下。
第二天,汪野刚到台球厅就看到了门口的大纸箱子,不用看就知道,是昨天订购的座椅来了。他买的都很便宜,但是款式上刘聿也给了一些建议,审美这方面汪野完全信任他,毕竟他都能把衣服穿那么好看了。
自己就不行,自己永远乱七八糟。
但便宜的座椅就有一个问题,需要自己动手安装。这是汪野的长项,他从小就必须学会自己一个人修理家具,所以没看说明书就装上了。装到一半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有审美的椅子比没有审美的椅子要复杂,但还远远不到不会装的程度。
汗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流逝的不光是时间,还有汪野的耐心。
他面前放着4张椅子半成品,并不是一张装完再装一张,而是每一张都完成一个步骤之后再进行下一个步骤,进度保持一致。问题出现时,所有的座椅都差最后一步了,汪野拿着1根明显装不进去的木条发愣,地上还有3根。
他没装错,但因为没有看说明书,忽略了第一步。这根木条就是第一步,也是支撑条,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没法安装进去了,除非……把椅子全部拆掉。
不耐烦加上由自己粗心而导致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汪野只能闷头重拆。他装得很紧,螺丝很难往下拧,本身就没什么耐心,结果一下子戳了手指,还刚好是劈了指甲那一根。
“卧槽……”剧烈的疼痛让他陷入了习惯性的愤怒,汪野将改锥一扔,拿起手机给刘聿发了微信。
[不忙的话过来装椅子!你挑的,我安不上!]
等刘聿赶到汪汪台球厅的时候,就看到汪野一脑门子汗得蹲在门口抽烟,手上的创口贴少了一个,耷着眼皮和脑袋,垂头丧气又烦躁万分。
“我来了。”刘聿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挽起袖口,“椅子而已,不至于生气。”
汪野继续抽了一口烟,他也知道不至于,但就是控制不住脾气。
“说明书在哪里?”刘聿在地上找了找,捡起一张纸来,“别蹲着了,进来,我教你。”
“我会看说明书。”汪野冷冰冰地说,“你别把我当成你的学生来教。”
刘聿也不着急,思忖几秒说道:“我知道你会看,我来教你‘事情不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该怎么办’。”
“你真啰嗦。”汪野又猛吸了几口烟,将烟蒂拧在台阶上熄灭掉,起身时瞄了一眼刘聿,然后视线就没法移开。
他领口上为什么会有一根小横棍啊?金属的,撑领子用的?
没见过,汪野的指尖忽然有些发痒,好想摸摸看。
作者有话说:
路劭见到刘聿后的反应:威胁,威胁,威胁。
刘聿见到路劭后的反应:下套,下套,下套。

刘聿看出了他眼里的渴望,但显然现在还不到时候。
“来,咱们先把椅子弄好吧。你别生气,我来拆就行。”他转过身,将意犹未尽的汪野留在背后,认真面对眼前这一地的残局。说明书其实非常简单,但偏偏是第一步没有做好,导致功亏一篑,刘聿捡起地上的工具,认真地拆起来。
不太容易,因为汪野安装的时候太自信,而且是本着一次到位的心态,所以每一个螺丝都拧到不能动。刘聿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它们从只差一步就完成的半成品,变成了零散的部件,手心留下了一个攥改锥把手的凹痕。
汪野就蹲在他的后头,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过来帮忙。
“你瞧,这就拆开了,没有什么难的。”刘聿也没有回头,像是在和面前的空气对话,尽量减弱他直面的“说教”感。
“哼。”汪野在观察许久,确定他不会用条条框框砸自己之后才过来,但也只是蹲在他的旁边,并不想上手,“你当然觉着不难,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装的。你装过一遍再拆开就知道多烦人。”
“为什么呢?”刘聿摊开一只手掌,“地上那个螺母,能帮忙递给我一下么?”
降低讲道理的存在感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增强动手的互动,刘聿接过螺母,将它重新安装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你好像很生气啊。”
“没有。”汪野生着气说。
“你都快把自己给气死了,多明显。”刘聿将改锥放上去,对准十字螺丝,“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包括嘉嘉和天元。”
还“嘉嘉和天元”,你叫的倒是很亲切啊,那是我的好兄弟,又不是你的。汪野抱着膝盖,仍旧是那一条黑色的破洞牛仔裤,洞口的毛边盖不住他膝盖上的疤痕,一块垒着一块,一看就是小时候很贪玩的孩子。
最后他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这把椅子很蠢。”
“椅子只是椅子,当然,你觉得它蠢也没有问题。”刘聿笑着敲了敲它。
“你有没有这种感受,就是……”汪野头一次对人诉说这份郁结,甚至找不准形容词,“当一件事情超出了你的预期计划之后,就很烦躁。干脆什么都不想干了。”
“让我来猜一猜……”刘聿故意卖了个关子,“如果今天我不过来,这4把椅子的下场会怎么样?”
“我会都扔了。”汪野不带犹豫地回答,他不擅于解决问题,那就从根源彻底屏蔽。
刘聿已经猜到,所以一点都不吃惊:“所以今天我是‘椅子侠’?”
“椅子侠?什么东西?”汪野看过不少外国电影,知道蜘蛛侠、钢铁侠、神奇女侠,头一回听说这个。
“就是今天专门负责拯救椅子的超级英雄,以后你的花瓶要是需要补救,我也可以来当‘花瓶侠’。”谈话一来一回间,刘聿手中的椅子已经全部安装完毕。他把它们依次摆正,试着坐了坐,又拍了拍旁边那一张,让汪野来坐。
汪野很不听话地站在一边,根本不坐。
警惕心还是很强啊,刘聿从兜里拿出一条创口贴:“你先把指甲的伤口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责备你或者否定你的意思,因为你刚才的感受并不罕见。很多人都有,会产生几倍于愤怒的挫败感,从而放弃一切计划。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所以也没法给你完全正确的心理建议,但是我只想说,搞砸了并不意味着失败,任何搞砸都是有阶段性的。”
汪野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先把创口贴给贴上了。
“我不想让你改变什么,但作为椅子侠,我只想替它们发声,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叫我过来。”刘聿摸着椅背,它们明明都很便宜,在他手里却像几千几万买来的高贵品牌,还需要好好呵护,“上课和开会的时候我不能来,但只要我忙完了,我一定会过来解决你丢下的摊子。你今天的做法就非常正确。”
“我做什么了?”汪野反问,自己干嘛了?
“当你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的时候,你求助了我。向一个可靠的人求助,很聪明也很安全。聪明在于我恰好能够解决你的问题,安全在于我对眼前的情况有绝对把握。求助并不意味着妥协,我很喜欢你叫我过来帮你。”刘聿说。
那哪里是求助啊,只是发脾气而已。汪野忽然被戴了一顶高帽子,反正也不太想摘。
“这样就很双赢了,我又能来台球厅释放一下工作中的压力,你解决了情绪问题,我帮你干活,你那双白白嫩嫩的手就可以歇着了。”刘聿把改锥放在桌上,看向了汪野的手。
“谁白白嫩嫩了!你全身才白白嫩嫩!”汪野猛地红透了耳朵,还从来没人这样评价过他。他刚想挥过去一拳向刘聿展示自己的拳头,不巧门口又出现一个外卖小哥。
“您好,请问是汪汪台球厅的汪老板吗?有一个蛋糕需要签收。”
又是蛋糕!汪野第一反应是看向刘聿,刘聿摇摇头,他便知道这蛋糕肯定是路劭花钱买的。黄志嘉和吕天元从外头刚好回来,一瞧见大蛋糕盒子也愣住,同时看刘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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